商绾一站在门口那盏烛台旁,肌骨莹润的脸颊氤氲红晕,不点而红的朱唇微张。在灯火融融下,那张面若桃花的脸庞竟无端多了几分风情。
裴昀之凝着她,甚至都忘了眨眼,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起身漫不经心道:“晗月可睡下了?”
话音落下许久,并没有得到回应。
裴昀之蹙眉睨向她,却见女子往日那双灵动的眼睛变得迷离飘渺,迟钝的动作也俨然一副醉态,分明就是酒劲上了头。
他无奈道:“我早就说过,就你那点酒量,还喝那么多……”
还没说完,几根葱白似的纤细手指落在了他的唇边。
温软的触感瞬间袭来,裴昀之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再次被面前女子吸了过去。她脸色红润微醺,原本整齐的发丝也零零散散地飘落,平添媚态,平时的清冷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双尽是迷蒙的水润眼眸怔怔地盯着裴昀之,半天吐露出两个字:“上床。”
“?”
听见她嘴里的虎.狼之词,裴昀之耳廓渐渐泛起一丝绯红,一向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闪烁起几丝无措。
“你想得美。”他拨开她的手,转过身去。
“求你了。”商绾一并不满意他的回应,直接展开双臂从后面搂住男人的腰身,“就一晚。”
裴昀之身体徒然僵硬在原地,腰间那双细嫩的小手将他牢牢禁锢住,他动弹不得,两个人就这样紧密地贴在一起,明亮的烛火将二人的剪影映在墙壁上,暧昧撩人。
他心中慨然,可见这个女人平日被那些礼仪教条逼成什么样子,喝醉后竟如此饥渴。
他正要开口,身后又传来话语:“你别那么小气,我就借宿一晚,我打地铺也可以。”
……很显然,有人想多了。
边暗暗恼火,裴昀之边把内室的软榻与地铺整整齐齐得地收拾好,长舒了口气后,便准备睡地铺。
一个转头的功夫,却见商绾一已经躺在地上,一副马上入睡的模样。
“你怎么躺地上了?”裴昀之微微皱眉,说道,“地上凉,别再染了风寒,去床上睡。”
“不要不要。”商绾一依旧闭着眼,嘴里迷迷糊糊地呢喃。
裴昀之想起上次在坤宁宫,商绾一跪了一个时辰便高烧不醒,若是就这样睡一夜,指不定又要大病几天。他不禁摇摇头,微微俯身,托起她的腰,欲将她抱起移至软榻。
正要直起身,女子却忽然发力,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往回一拉。裴昀之猝然失去重心,一个踉跄,天旋地转间,整个人跌倒在商绾一身上。
刹那间,淡淡的清香与柔软的肢体与他迎了个满怀,那张美目盼兮的面庞愈加清晰,让人移不开眼。温热的鼻吸拂过他微动的喉结,带着醺然的酒意,烫得他颈侧青筋微突。
他意识到自己此刻姿势相当的难乎为情,头脑中的理智告诉他该尽快抽离,可四肢却并不听话,如被麻痹一般纹丝不动,仿佛喝醉的人是他。
他的目光带着灼热,顺着她的桃色脸颊、白玉脖颈一路下滑到宛如月牙的锁骨,最终还是回到那两片胭脂般的红唇上。
她檀口微启,贝齿轻露,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等人采撷。
终于,如轻雾缥缈的吻,落了下去。
这一吻,是他对内心呼喊了千万次他与她再无可能后的反抗,是完全出于本能的最真实反应,是一夜一夜折磨着他的梦境。
他本以为,将她执意娶进府后,他会强取豪夺般地再次拥有她,却不成想,连亲吻她,都要趁她喝醉时才有勇气。
“裴昀之,”身下女子忽然轻笑,指尖点上他胸口,“我听到你的心跳声了……”尾音淹没在衣料摩挲声里,绣着缠枝纹的月白色锦袍被她攥出深深褶皱。
裴昀之被这句话点住,神色泛起一抹晦暗不明,眼前浮现出某个午后,少女一身碎花连衣裙,放下手中画笔,而那画纸上除了一如既往的林荫学子路,还多了一个白衣少年的身影。
她陡然靠近自己,而后抬眸浅笑:“裴昀之,我听到了。”
少年微微一怔,目光从画纸上移开,问道:“你听到什么了?”
“你的心跳声。”
风拂过,林荫路两侧的杨树沙沙作响,此刻风动,树动,亦是心动。
回过神的时候,一层淡淡的忧伤笼罩在裴昀之的眼底,他嗓音涩哑着低吟道:“还以为你都忘了。”
说着,他起身,将商绾一轻轻抱起,搁置到软榻上,替她盖好被褥。而商绾一亦是真的困倦了,也不再反抗,便乖乖地躺下。
温柔的视线在她熟睡的侧颜上略作停顿后,他微微勾唇,溢出一丝苦笑:“明日,你最好什么也别记得。”
正如月有阴晴圆缺,八月十五这日既有欢喜亦带遗憾地结束。
翌日清晨,商绾一被一束刺眼的金色阳光晃醒,随即的一刹,她惊得差点喊出声。
自己怎么会睡在文书房,地上还躺着一位未醒的裴昀之。
一阵头痛袭来,她蹙眉揉了揉太阳穴,记不清一点事。
当真是喝酒误事。她边发誓以后绝对滴酒不沾,边火速离开“事故现象”,毕竟今日可是有正事要做。
————
坤宁宫。
皇后于早晨已然苏醒,听说裴晗月已安然无恙,心火渐退。太医把脉过后,已暂时无大碍。此刻,她倚在紫檀木玫瑰广榻边,由云舒服侍着喝药。
“朕来吧。”皇帝的声音略带着沙哑,眼下还带着疲惫的乌青与尚未消散的担忧之色。
看着皇帝捧着药碗,亲自将药匙递到自己面前,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温声道:“皇上守了一夜,该多歇息才是,臣妾怎敢劳烦皇上?”
皇帝轻轻抚过皇后耳边的碎发,心疼神色难掩:“丈夫照顾妻子,天经地义。”
皇后垂下眸:“可您是皇上,您为臣妾做这些,还不知文武百官该怎么说。”
闻言,皇帝横眉道:“国母身体不适,是国之大事,他们岂敢乱言?”
说话间,皇帝身边的柳公公进来通传,只见他低着头,面露为难:“皇上,皇后娘娘,南淑妃携南公子跪在殿外求见。”
一句话的功夫,皇帝眉眼间的温柔消失殆尽,他眸色带着冰冷的怒意:“让他们滚,别逼朕一点情面都不留。”
昨夜,皇帝得知事情起因经过后龙颜大怒,看在南启父亲南忠曾是太傅的面子上,只是下令革去南启在礼部的官职,杖责二十大板。
可南淑妃和南启毫不知足,一大早便跪在坤宁宫外,借着南启被贺临打断了手臂为由,想劝皇帝收回成命。
皇后不动声色地抬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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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打量了一眼皇帝,心中默默盘算着。
由于家世的缘故,南淑妃这些年任性妄为,皇帝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
这一次,南启已经触及皇帝底线,但愿皇帝不会再心软。
心下想时,又有下人进来通传,这次是个好消息:“昭宁公主到了。”
皇帝和皇后皆眉目带喜,连忙招呼着让宝贝女儿进来。
裴晗月入殿,一家三口团聚,商绾一不好进去叨扰,便于殿外等候。
而一旁跪着的灰紫色华美长裙女人,和身边右臂被白色纱布包扎起来的不羁少年时不时向自己这边投来目光,商绾一想注意不到都很难。
她一来便猜出这二人是谁,本想装作没看见,可偏偏他们不让她如愿。
“你就是辰璟王妃吧?那个画《流民图》,编《便民图册》的。”南淑妃用一双含着轻蔑的丹凤眼睨向商绾一,冷言道。
商绾一语气淡淡道:“回淑妃,臣妇正是。”
“你认得本宫?”南淑妃柳眉微扬。
商绾一轻轻莞尔,如昙花乍现:“淑妃娘娘倾国倾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臣妇怎会不认得娘娘?”
闻言,南淑妃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又很快掩饰住,冷哼道:“你前些日子在皇上面前立了功,已是风光无限,如今又讨好昭宁公主,拍皇后的马屁,当真是左右逢源。”
商绾一也不恼,只是垂了垂眸,叹道:“臣妇卑微,不像淑妃娘娘和南公子有那样好的命,只有得主子们的青睐,才能在辰璟王府立稳脚跟。”
“辰璟王不是对王妃一见钟情么?”南启忽然开口,面露狐疑,“王妃得王爷宠爱,难道还不足以立稳脚跟?”
商绾一却冷冷一笑:“情爱是最无用之物,哪有男人会从一而终?多为自己做打算,才是正经事。”
听到这话,南淑妃微微颔首,眼中带了些落寞。
纵使她宠冠六宫,她又何尝不知晓,这背后有几分是因为她的家世,又有几分是因为她自己。
“你说得对,男人都是薄情的。”
“所以啊,淑妃娘娘与其费尽心思,低三下四地跪在这里求皇上念及旧情,还不如花时间好好教育南公子,为朝廷贡献一位可塑之才,这样既博得一个贤良的好名声,又能让娘娘的母家在朝中枝繁叶茂。”
闻言,南淑妃抬头看向商绾一,眸中似闪烁着光泽。
商绾一盈盈浅笑,继续说道:“这只是臣妇的愚见,究竟作何选择,还请淑妃娘娘自己定夺。”
“姑姑,您别听她的,您可要替我做主啊!”听商绾一说了一大堆,南启方反应过来,她这是变着法地劝南淑妃莫要在为自己求情,不禁心中一慌,连忙抬起伤残的胳膊,卖着可怜。
南淑妃侧过目,眼中带着凌厉道:“你还好意思叫我姑姑?你整日不务正业也就罢了,竟还惹出这么大的祸来!我们南家怎会有你这么不争气的!”
说着,她站起身来:“还不快起来,去领罚!”
南启虽还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惺惺起身,乖乖跟在南淑妃屁股后面。
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商绾一心中舒了口气。
“几日不见,你倒是愈发让哀家刮目相看了。”
一个慈祥却威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