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我名号叫做小霸王,就是无礼怎地?”
“小霸王”周通颇为嚣张,“青面兽”杨志则是微微点头,冷笑一声道,“好个小霸王,有胆的来,十招之内,我叫你变成个小王八!”
因为怒气,杨志脸上青记在火光中更显狰狞。
“呦呵!你还敢骂我,找死你!”
“小霸王”周通绿沉枪挟着风声刺来,枪尖寒星在夜色之中反射星光,不是什么高明枪法,正是"青龙献爪"的招数。
"叮!"
“青面兽”杨志虽然是步战,但根本不怕,按说骑兵打步兵,这是会占据优势的,但在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的情况下,这点儿完全几乎可以忽略。
就像是鲁智深和武松,都是经常步战,不骑马,但是对手在他们面前就是骑牛都没有用,就一个字——死。
但见杨志身形不动,刀背轻磕枪杆,火星四溅,那周通的长枪差点被打得倒飞而归,险些拿不住了。
“啊?”
“小霸王”周通被打得没头没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见“青面兽”杨志身形微侧,宝刀顺着枪杆斜削而上,刀锋过处,枪缨纷纷断落。
“小霸王”周通慌忙抓住缰绳,控制战马后撤,但还是晚了一步,枪杆上已多了两道深浅不一的刀痕,恰似一个“二”字。
这是赤裸裸的嘲笑。
"第二招,你就已经不行了,还小霸王呢,霸王像你一样,非得跳河。"
杨志冷笑声起,搅动得“小霸王”周通这心里头没有了底气。
杨志的刀势又忽变,转守为攻,刀光如瀑倾泻,脚下步伐突进,直接贴近了周通。
“小霸王”周通只见眼前银芒乱闪,想要举枪去防,可是自己根本都看不清楚对方的刀法,刀往哪里落,他的眼睛根本捕捉不到,更别提防御了。
周通耳中只是听得"嗤嗤"声不绝,胸前衣襟竟被削成蝴蝶纷飞,露出贴肉缠着的牛皮软甲。
这得亏是杨志并没有杀他的意思,不然只怕早已死了,变成了片皮鸭子!
“打虎将”李忠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见势不妙,出手相助,梨花枪抖出碗大枪花:"贤弟退后!"
要论本事,这“打虎将”李忠自然是要比“小霸王”周通强上不少,当即冲上前去,枪出如龙直取杨志肋下命门。
却见那口宝刀倏然回旋,刀背拍在枪尖三寸处,正是杨家"回风拂柳"的绝技。
李忠顿觉虎口发麻,枪杆嗡嗡震颤如同活蛇。
“打虎将”李忠为之一惊,平生所见的高手之中,少有此等实力者,唯有那“花和尚”鲁智深有这么大的本事!
“哥哥,一齐战他!”
“小霸王”周通大喝一声,随即与李忠便双枪合璧,左右夹攻。
“青面兽”杨志长啸一声,刀法陡变刚猛,月光在刀身上流转如活物,竟似有千百个银环在刀光中明灭。
这是杨家刀法秘传的"破阵八式",当年杨老令公雁门关外连破辽军八员大将的绝技。
"瞧好了!"
杨志忽然卖个破绽,收刀入怀,“小霸王”周通大喜以为得隙,绿沉枪毒蛇般噬向杨志咽喉。
却见刀光自下而上撩起,夜空里响起清脆断裂之声,周通手里那条绿沉枪的枪头居然冲天飞起,深深钉入旁边的一颗槐树树干之中。
“好刀!”
周通看着自己齐茬被砍断的枪杆,不由自主的竟然给敌人喝彩了起来。
“打虎将”李忠的梨花枪此时正趁机刺到杨志背心之前,却见这青面汉子一个“夜叉探海”,回身反手一刀,便劈在枪杆七寸。
用坚硬木料所打造的枪杆应声而断,断口平整如镜。
刀势未尽,刀背顺势拍在李忠肩头,将他震得拉住了缰绳,尽力想要不跌下马背,结果反而拉着他的战马连退七步,随后连人带马丢一跤坐倒在泥地里,狼狈至极。
月光照在杨志的宝刀上,刃口灿若霜雪,四周火把被刀气激得明灭不定,五十喽啰鸦雀无声。
王伦在旁看得真切,那二十七个回合里,杨志的刀锋始终距二人要害不过三寸,竟似猫戏鼠般游刃有余。
这个就叫专业!
王伦轻抚盗骊马的鬃毛,宝马昂首嘶鸣,声震四野。
这嘶鸣声里,桃花山众人手中火把齐齐一颤,这也代表着他们的内心的动摇,就像是这火把一样。
“好小子,弟兄们,都给我上!”
“小霸王”周通新换了一杆枪,想要开展群殴。
“慢!且慢!”
而此时此刻,“打虎将”李忠爬了起来。
他阻止了桃花山的喽啰,看了看眼前的杨志。
因为李忠想起来了,这江湖上有个叫“青面兽”杨志的好汉,乃是杨家将将门之后,杨令公的直系子孙,就是脸上老大一块儿青色胎记,所以被人称为“青面兽”。
眼前的这家伙刀法这么厉害,不会就是杨志吧?
于是,“打虎将”李忠抱拳询问道,“阁下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青面兽杨制使?”
杨志哼了一声道,“还算你有见识,认得洒家!”
李忠立刻换了一副笑脸道,“原来是杨制使,难怪刀法如此了得,小弟两个有眼不识泰山,受我们一拜!”
李忠说罢,便拉着周通一起要下拜。
杨志却伸出手来,制止了他们两个人的行为,说道,“且慢,要拜也不是拜洒家,洒家现在是梁山泊的人,我们大头领在此,你等要拜,去拜我们大头领!”
“大头领?”
李忠和周通没有反应过来,杨志便用手一指,解释道,“这位便是我们梁山泊寨主,白衣秀士王伦王头领。”
“哦,原来是王头领到了!”
要说他“打虎将”李忠和“小霸王”周通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同样在山东地面上占山为王的“白衣秀士”王伦呢?
“二位兄弟,不打不相识啊,你们的兄弟要偷的就是我的宝马。”
王伦驱马上前,李忠立刻说道,“误会,实在是误会,王头领,误会啊,这样,都是江湖中的同道,我们请王头领上山吃酒赔罪如何?”
说实话,之前他们两个是看不上王伦的,就是因为江湖上王伦那老生常谈的臭名声……
但是,眼看着王伦的梁山泊上居然还有“青面兽”杨志这样的高手,他们两个也不敢不恭敬。
“好,那就叨扰了,孙安兄弟留下,我和杨制使随他们走一遭。”
王伦这回留了个心眼,让“屠龙手”孙安留下,以防不测,上次“飞天蜈蚣”王道人的偷袭差点把老弱妇孺给团灭了。
自己和杨志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压制桃花山上的这两个头领,没有必要再多去了。
“王头领,杨制使,请!”
“打虎将”李忠此刻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搞好关系赔罪,他知道自己的桃花山实力不大,也惹不起有杨志在梁山泊,既然惹不起,还不如双方都交个朋友呢。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这就是“打虎将”李忠的生存之道。
却说那王伦与杨志随着李忠、周通上了桃花山,李忠和周通平日里虽然小气,但是在这节骨眼上还是够大方的,直接把山寨里面所有的好酒好肉都给端上来了。
王伦也看得出来,确实这俩人是有意思交好梁山的。
“王寨主,我们都是在山东地面上聚义,往日里不曾相会,只是彼此闻名,今日我李忠敬你一个,愿与王寨主交好!”
李忠主动拿起杯中酒,敬了王伦一杯。
随即,李忠再度满上,又给杨志敬酒,询问道,“久闻杨制使在东京做官,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水泊梁山啊?”
“一言难尽,干!”
对于伤心的往事,杨志不愿意再提,只是干了一碗酒。
王伦适时开口道,“二位兄弟肯定是以为我们水泊梁山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算上我只四个头领,这就大吃特吃了,我梁山可是近期兴旺发展,今非昔比了!”
“愿闻其详!”
李忠和周通两个人被提起了兴趣,当时就想要了解一下。
“前些日子,东京城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遭高俅所害,在柴大官人推荐之下,已经加入我梁山泊,我又收服了石碣村阮氏三雄入伙,如今杨制使也上了梁山泊,还有屠龙手孙安兄弟,轰天雷凌振兄弟,没面目焦挺兄弟,还有东京城名士闻焕章,李若水。”
王伦这一说出来,引得周通连连咋舌,“这可都是名震一方的英雄好汉啊,都肯上梁山?”
从周通的话语里面,可以听出来几分不信任的味道,毕竟在他看来,你王伦也没什么本事,怎么可能笼络得住这么多的英雄好汉呢?
就凭你占据的水泊梁山地盘大一点吗?
“当然,洒家作证,难道还是虚的吗?”
杨志把杨家宝刀往桌子上一放,刀鞘和桌面碰撞出声音来,周通立刻就闭嘴了。
“没想到王寨主的水泊梁山兴旺发达,反观小弟的山头,不过是混碗饭吃,苟延残喘罢了!”
“打虎将”李忠叹了口气,他和周通的实力一般,所以现在他们桃花山的影响力也不大,打的动作不敢有,害怕引来官府的征讨,小的动作他们又看不上,玩了也没什么意思。
夹缝生存,这就是他们现在的状态。
“李忠兄弟,你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能成事吗?”
王伦主动吊起了李忠的胃口,随即就开始解释起来。
“要成大事,要占据这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其中,天时,拿你桃花山和我水泊梁山相比,天时就是当地的环境。”
“我水泊梁山在济州府是唯一的一处山头,没有与其他山头的纷争,独占一处州府取用,同时济州府官军实力又不强,便于发展,我便是占据了天时。”
“而你们,桃花山在青州地面上,可谓是内忧外患,内,则是在青州地面上还有大大小小好多山头,有名的清风山,二龙山与你们明争暗斗,小山头也不少,少不了勾心斗角。”
“外,则是青州官府军力太强,兵马都监镇三山黄信,你们两人还可以对付,但是清风寨知寨小李广花荣,还有青州兵马统制官霹雳火秦明,都是闻名江湖的高手,若是他们来剿灭桃花山,你们可以抵挡吗?”
王伦说的在理,李忠和周通面面相觑,想当初他们也见识过“霹雳火”秦明的那条狼牙棒前来剿匪,真是厉害,他们差点被打死,要不是桃花山地势险要,就完蛋了。
“再说地利,我水泊梁山幅员辽阔,方圆八百里水泊,易守难攻,进可攻退可守,一望无际,是上佳的宝地,只要在内屯田,满足军需,任你十万大军来围,也是无济于事。”
“你们桃花山虽然也是山势陡峭险峻,只有一条路上下山,可是有个致命的弱点,水源。”
王伦加重了语气,“刚刚上山的时候,我看了一下,他们山上没有泉水井水,用水取的是山下的河水,试问,若是把你们包围在山上,断了水源,或者是在河水里下毒呢?所以你们这地利,最有缺陷……”
李忠和周通听得直接变了脸色,是啊,想当年马谡失街亭的故事他们都听说过,不就是因为驻扎山上,被断了水源吗?
他们两个已经服了,已经认为,桃花山不是一个好的居住之地了……
“至于人和,我水泊梁山上,林教头,杨制使,孙兄弟陆上可以一敌百,水战可阮氏三雄劈波斩浪,出谋划策,还有东京城名士,至于二位的桃花山,二位兄弟文无孔孟之才,武无孙吴之妙,只怕再在青州待下去,难以生存……”
王伦这一说,李忠听得脑袋都大了,直接开口道,“王寨主,你要是不说,我们还真看不清楚我们桃花山有这么多弊病……要是有朝一日官府再来围剿,真的是会兵败如山倒啊……请王寨主给我们弟兄指条生路如何?”
“唉,两位兄弟,你们这里没有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可是,不是有地方能够占据这三者吗?树挪死,人挪活啊……”
王伦时至如今,终于把目的给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