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关于楚湘锦对魏云的感觉,很复杂,不是情也不是爱,就是类似某种久旷妇女的小窃喜和小得意。
作为楚府大夫人,楚湘锦知道,她和魏云没戏,原因太多了,她是寡妇,年龄在这摆着,虽然只大了十几岁可终究是差着辈呢,更何况大帅府和侯府联姻,纯粹是老寿星高速睡觉用智驾,纯纯是活腻了。
可说来说去,楚湘锦终究是女人,而且是经历过一个男人的女人。
魏云非说他一见钟情,又是倾家荡产又是写诗,痴情的不要不要的,楚湘锦哪见识过这个啊,不是动心不动心的事,就是有种别样的情感。
完了她还喜欢诗,从小就是如此,魏云呢,分逼没有,就诗多,正好掏人家姬点上了。
魏云是个想一出十一出的人,这两天忙着别的活,早就将仙人跳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可楚湘锦却日夜都想着这事,天天让贴身女婢环儿去城中打听有没有有新的“情诗”。
其实这也正常,从医学角度上来看,这就是病,学名叫做与狗同食恋爱脑。
从专业领域上来看的话,术语则是没吃过好猪肉。
女为悦己者容嘛,楚湘锦对魏云动情肯定算不上,但窃喜百分之百是有的,结果现在见到“对自己”如此痴情的男人,竟然和别的女人勾搭上了,能不怒吗。
魏云自然不知道楚湘锦是何心情,他一直以为这姐们儿是搞仙人跳的,并未注意到远处马车车厢中有一双充满怒火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
“小碧池,以后见着本少爷最好退避三舍,要不然大嘴巴子呼你熊脸,哈哈。”
魏云搂住方芸遥竖了个中指,刚要走,猛然想起一件事,再次朗声开口。
“她叫方芸遥,我晋阳侯府小侯爷的女人,谁敢招惹她,本少爷与他不死不休!”
方芸遥掐了一把魏云的屁股,满面小三上位的娇羞。
就这俩玩意,一个形骸,一个放浪,往那一站,和暴发户带着小三儿出来创业似的。
楚灵雎气的都要原地爆炸了,要不是马骉和一群下人拦在她面前死活不动,她早就冲上去咬死魏云了。
魏云得意的哈哈大笑着,就这么搂着方芸遥晃着膀子离开了。
“你给姑奶奶等着!”
楚灵雎一把推开马骉,跑回了马车旁。
“娘,您都见到了,那废物小子又招惹我!”
坐在马车中的楚湘锦也是满面怒火,眯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
马骉凑了过来,苦笑道:“大夫人,小侯爷嘴巴是贱了一些,只是…”
“那小狐狸精是何人!”
“啊?”马骉楞了一下,下意识说道:“妓家,昨日在千娇阁见到了。”
“妓子?!”本就满面怒火的楚湘锦都开始攥拳了:“光天化日之下,他竟和一个风尘女子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马骉一头雾水,别说人家搂搂抱抱,就是人家进进出出那也和咱没关系啊。
楚灵雎满脸委屈地望着楚湘锦,她并不知道她娘和魏云那点破事,光知道魏云让人张贴了“寻人启事”,却连做梦都没想到找的是她亲娘,也没当回事。
“娘,这次您都看到了,是他先出言不逊的,咱楚家人可不能再忍气吞声。”
“回府!”
气呼呼的楚湘锦也没搭理楚灵雎,嘀嘀咕咕的骂着“登徒子”,旁人也不知是几个意思。
楚灵雎也是想一出是一出,望着马骉问道:“不放纸鸢啦?”
马骉无语至极,快步追了进去。
一路追紧正堂,楚湘锦往那一坐,秀眉紧皱,俏面挂满寒霜。
“大夫人,就是个不知礼数的黄口小儿,您没必要与他一般见识。”
“我问你,那小狐狸精是何来历?”
“昨日去千娇阁索要淬火工艺时,听闻是出自翠云阁的妓家。”
“斯文败类!”楚湘锦低声骂道:“还当是个情种,原来是这般登徒子,呸!”
马骉看了眼楚湘锦,直挠后脑勺。
“堂堂侯爷之子,光天化日如此轻浮,不知羞耻,哼!”
楚湘锦刚要站起身,神情微变:“你刚刚说,翠云阁?”
“是,那妓家出自翠云阁。”
听到翠云阁这三个字,楚湘锦细长的秀眉微微抖动了一下。
马骉低下头,其实他也算是楚家人,知道一些外人不知的内情。
关于翠云阁诓骗战死军伍妻女成为妓家这事,除了军中,楚家上上下下无一无怒,最是敬重军伍的楚湘锦更是如此,难得不讲道理的让楚万钧处理这件事,不惜任何手段令翠云阁关张。
楚万钧倒是出面了,奈何那时候京中局势诡谲,一旦边军和折冲府大营出现冲突,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小题大做。
如今新君登基了,时机依旧不合适,这也成了楚湘锦心里的一根刺,每当想起这件事都恨不得亲自带人将那翠云阁付之一炬。
“桐城,边城重镇。”
楚湘锦恨恨的说道:“就是因这些不知所谓的魑魅魍魉才乌烟瘴气,哼,日后谁也不许在府中提到那个登徒子的名字。”
说罢,楚湘锦气呼呼的回屋了,搞的马骉一头雾水。
再说魏云这边,发现怼一顿楚家人后连心情都爽朗了几分,哼着小曲带着郭虎与方芸遥二人回到了千娇阁。
饭食早已准备好了,魏云难得吃了个小肚溜圆。
拍了拍肚子,魏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向郭虎:“府中有多少护卫?”
“算上小的共十六个,少爷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爹好歹是侯爷,就这么点能用的人手?”
郭虎不明所以:“您要是需要人手,城外庄子里有佃户,都是侯爷的邑户。”
“多少?”
“百十人。”
“这么点?”魏云服了:“我爹这侯爷才食邑百户么,说出去都不够丢人的。”
事实并非如此,魏长弓名义是食邑千户的。
只是因封地靠着边关,也没什么良田,加之魏长弓又不会经商,要那么多人也养不起,前段时间又入京整天得罪人被削了一半的邑户,因此名义上靠着侯府吃饭的,也就不到二百人。
“行吧,你马上回府,叫上五六个能打的,马上过来找我。”
“您是要…”
“为我心爱的女人出气。”
魏云指向走了一天路正在揉脚的方芸遥:“现在满城都知道本少爷为一个女人神魂颠倒,如今本少爷得知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曾经被欺负过,那我能忍得了吗。”
远处揉脚的方芸遥咯咯娇笑:“肉麻死了。”
一群妓家看着方芸遥,满面羡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