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风的目光早就没了先前的儒雅温和,现在的他视线更像是一条阴湿黏腻的毒蛇:“冥顽不灵,现在的他,根本就是一个无法控制自己的怪物,当初他就是这么亲手杀了他母亲和师傅,说不定,到时候也会因为失控就杀了你们,不是吗?”
他这番话说完,白芷行和祝青山神色晦暗。
方才燕时满的突然发难确实让他们此刻的心情算不上平静。
但是就这么直接被挑拨,也实在是愚蠢。
一时间两人面色竟然没有什么变化。
殷知意看见燕时满阴沉的脸,不动声色的在他手心点了两下,以示安抚。
她在季长风道出燕时满不能对他动手时,就明白为什么燕时满要抢那半截孔雀翎了,孔雀翎能控制体内的煞气,他需要这个东西摆脱桎梏,但同样破除祭魂阵也需要它。
所以,眼下的反派和主角对立的剧情不但没消失,反而是提前了。
季长风眸中闪过一抹血红,手上的傀儡丝瞬间散开。
原本坚硬的青石地板竟然碎裂开来。
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地面在塌陷!
轰隆——
殷知意没站稳,刚往前倒去,腰间就被一只大手牢牢扣住。
混乱的黑暗里,她看不清此刻燕时满的表情,唯一忽略不掉的是一抹灼热的视线。
她也听不清他的心声,只有一段乱码。
杂乱的滋滋声……一直到最后她才听见一声隐约的轻笑。
“还笑呢?”她有些恼怒,真想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大概是最近燕时满太黏她,而她以为自己对燕时满了如指掌,而现在,他居然背着她玩了个大的,就……莫名生气,但其实明明没有立场。
“小姐,我刚刚没笑。”燕时满眸中闪着意味不明的亮色。
“你……”殷知意心头一紧,有种包饺子露馅的感觉。
燕时满嗓音里莫名染上几分笑:“不过,现在笑了。”
锵!
燕时满手中的长剑擦过身旁的墙壁,划出刺耳的声线,两人稳稳落地。
没有丝毫狼狈。
几息间,周围围上来一大片傀儡,显然是先前在暗室就看见过的那些,攻击起人来,毫不手软。
招招狠辣,直击要害。
季长风显然是没打算让他给他们活路的机会,傀儡几乎是倾泻而出。
但他脸色也白了几分。
他身边站着场上最厉害的一只傀儡,沈秋水。
完全没人能靠近他,白芷行尝试了几次,只能和沈秋水持平,也无法近身季长风。
皇宫底下的暗室全都是连通的,这是季长风先前掌权的时候挖通的,就是为了现在做准备。
他扫了眼场上的几人,真是一群不自量力的蝼蚁,目光停留在季辞身上时,他眸中冷光乍起。
真是不中用的东西,和他母亲一样上不得台面。
当初在忘忧山庄的时候,就应该直接让贺玺杀了他。
须臾,季长风身旁单膝下跪一人。
“主上,准备皆已妥当,至于那小皇帝也已经被属下关在了明德殿,只待三日后启动阵法。”贺玺恭敬的低下头,汇报情况。
季长风听见这话,语气里总算是染上几分笑。
一切和他预想的分毫不差,唯一就是,他和秋水的乖儿子,竟然不愿意回到他身边,做他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
他眸中逐渐浮现一抹疯狂的神情,这怎么可以呢?
他从来不允许自己的东西脱离自己的掌控。
当年的沈秋水是,现在的燕时满也是。
这边——
殷知意手上的符纸甚至是来不及丢,傀儡实在是太多了。
她捡起地上的剑,挡住身前伸来的两只手,突然,身后又冲上来一只,简直就是前后夹击。
殷知意一个翻身朝右,三只傀儡就撞在了一起。
白芷行一把拉住殷知意,声线压的很低:“来不及了,快走,季辞知道附近有个传送阵。”
殷知意刚刚要点头,就见燕时满那边的傀儡已经将人都围到看不见了。
她想上前帮忙,另一只手就被祝青山拉住。
“知意姐!别管他了。”
殷知意咬牙,还是甩开了祝青山的手。
那被围困的中央陡然迸发一股力量,将一众傀儡冲散,燕时满眸色血红,黑雾萦绕在周边,他手中的剑沾满了黑血,在一群腐臭的傀儡中,活像个煞神。
殷知意皱眉,不知道燕时满现在状态怎么样。
想要靠近,但又怕被煞气伤到,只能急切道:“燕时满。”
没想到燕时满听见她的声音,目光就像是锁定了猎物般,浑身煞气的朝她走来。
祝青山有点急切,主要是,现在这样子的燕时满看着比刚才对他们动手的时候还要不对劲。
看着真的就像是季长风说的,失控的傀儡。
殷知意也觉得浑身有些毛毛的,甚至是下意识想要后退,和燕时满拉开安全距离。
但是对上燕时满的眼睛,她最终还是伸出了手,只说了一个字:“走。”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但是眸中的痛苦、迷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让人心软。
她一直觉得燕时满像个瓷娃娃,外表坚硬美丽,却也很脆弱易碎。
少年身上的煞气逐渐被压制,他哑着嗓音,眼眸却亮起来:“好。”
看着那只白净的小手,他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上放了上去。
满手的血污,轻而易举的将原本的白,染成了红色。
燕时满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抓住了。】
……
殷知意还是挺相信男主的,毕竟这段时间他都在皇宫,对皇宫的了解少不了。
果不其然,当众人都站上传送阵的时候,季长风才发觉竟然让他们就这么溜了。
明明是稳操胜券,却一不小心被叛徒钻了空子。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把玩起手中那半截孔雀翎,在众人的虚影模糊前笑道:“现在阵法已经大成,三日之后,无力回天,你们不是想找孔雀翎来破坏祭魂阵吗?另外半块就在燕时满这里。”他点了点心口的位置。
看见众人惊愕的目光,他笑得更开心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贴心,全都告诉你们了,到时候,是让一个不受控的傀儡为祸世间,还是取出那半块孔雀翎来救皇城几万人呢?真是好难选呀。”
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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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殷知意抓燕时满的手都更紧了,唯一脸色不变的反倒是燕时满。
季长风:“不过我是一个好心人,当然给你们足够的时间考虑清楚,三日内皇城的大门随时为你们——任何人敞开。”但,最后这句话明显是专门对燕时满说的。
……
……
……
“我不会对他出手。”白芷行语气依旧冷清,但是说出的话却让殷知意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维护燕时满,大概是穿书到这个世界后,两人之间相处的时间是最久的,从感情上,她没办法接受为了一点破阵的希望,就直接让人死在自己面前。
毕竟,只是半块的孔雀翎也根本就没办法做到真的破阵。
季长风就是坏心思的想看他们内斗。
白芷行也是想到这点,她想起季长风的话,难怪最开始她的护心镜没有任何波动,原来是已经被燕时满内化了。
所以,其实孔雀翎并没有固定的形态,甚至可以说,没有形态。
季辞语气相当沉闷,今天的一切对他来讲都是打击,他甚至不想提起那人:“我猜,他敢放我们出来,大概是整个上京现在已经被他控制了。”
“街上全都是北派天师的人,大都是他的亲信。”
这些人季辞都很熟悉,有些甚至是他的叔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
就他们几个人,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就像是在螳臂挡车。
殷知意思索,她突然想起先前来上京的路上,听到的那些八卦闲聊:“季辞,先前那些被酬金吸引过来的散修天师呢?”
季辞微微皱眉,还真别说,那些散修天师有些实力确实不错,但是散就是一盘沙。
殷知意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道:“至少人多力量大。”
先把能利用的力量先利用起来。
主要是现在也传不出去消息,谁能想到北天师派居然是最大的煞气制造者呢?
祝青山拳头捏紧。
几人简单的分工一下,就打算乔装出门,虽然这群人是散修天师,但是就来上京这么几天也分了两三个派系。
现在情况紧急,直接找他们顶头老大,是最方便也是最快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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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
丝竹声声,戏台上正唱着《游园惊梦》。
殷知意捏着酒杯,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大门口。
旁边,燕时满时不时夹点什么东西喂她,等他夹桃花酥喂给她的时候,殷知意终究还是没忍住:“我自己来吧。”
她想,如果燕时满在现代一定是个合格的生活助力。
雇主一个眼神,他理解的透透彻彻,但是自己最近实在是太依赖他了,到时候回去她不习惯怎么办?
“小姐。”燕时满就这么幽深的看着她,喉结滚动,见殷知意不为所动,甚至有些抗拒,他声音忽然就软了下来。
“小姐是讨厌我吗?”
“因为季长风的那些话。”
他失落的垂下头,就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殷知意忍不住心软几分。
“不讨厌你。”
她叹了口气,还是把筷子上的那桃花酥吃掉了。
她发现,燕时满对别人的情绪真的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