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便快过年了,皇帝陛下已经封了笔,官员们也都休假在家,除了紧急事件之外,不必再去上值了,除了黑羽卫以外。
那日在灵化寺,气势汹汹的镇抚使大人突然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后又面沉如水的离开,看起来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突如其来的出现,莫名其妙的离开,惹得两个小姑娘满头雾水。
黑羽卫向来神出鬼没惯了,最近被抄家下狱的可不少,现如今人人对其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而其中权力在握的天子近臣乔恒宣,更是名声在外,属于是有贿赂就收,收了又不办事,该抄家抄家,该杀人杀人,半点不手软那种。
黑羽卫虽说官职最高的是赵指挥使,但赵指挥使现在年纪大了,乔恒宣如今正年轻,还备受帝王宠信,加上能力也强,过一段时间,指挥使的位置必定是他的。
这也是有些人再怎么看不惯他也不愿意得罪他的原因,皇帝眼前的红人,谁敢惹?
也有不少人为了和乔恒宣攀上关系,送了美人来,只不过那些美人连镇抚使大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送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据说乔大人亲口承认,他不喜女子。
于是又有人偷偷摸摸送了长得清秀的男孩去,这回是被打得鼻青脸肿才出来的,后面又传出消息,乔大人也不喜欢男子。
众人才恍然大悟,暗地里猜测,原来乔大人喜欢的是太监。
这些都是云晚来了之后,陆陆续续听到的消息,京城的贵女们明面上一个个端庄典雅,私底下也会和小姐妹聊八卦呢。
镇抚使大人居然好这一口,让本来还对他有一点念想的贵女们纷纷死了心。
如此看来,镇抚使大人脾气冷一点怪一点倒也正常。
……
那天云晚在灵化寺救的那个举子名叫柴公明,她有些怀疑他也是被偷了气运,本着不漏过任何可疑迹象的原则,正想让人去查一查,但没想到,这件事四妹妹在二哥面前说漏了嘴。
云青宁一听便炸了,在府衙混迹了一些日子的他成熟许多,觉得是不是那男子故意的,好借此引起两个妹妹的注意。
尤其是三妹妹,那男子莫不是见她貌美,想借机攀附!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云青宁咬牙切齿,自告奋勇去打探一番,还省了云晚不少事。
打探的结果便是,那柴公明人品不错,并不是有心机,而是真倒霉。
他那天被黑羽卫带走之后,查明了身份便被放了,并没有被为难。
此次柴公明进京,是为了明年三月份的会试,大多数举子寒窗苦读十多年,就为了这一次能够榜上有名。
柴公明家境不佳却自小聪慧,有神童之名,柴氏举全族之力,就为了栽培他。
而他也没让族人失望,在十七岁时参加乡试,登顶第一,成为河北解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柴公明运气便不太好了,先是生了一场病,又在第一次参加春闱时试卷被烧了,让他又蹉跎了三年。
后面要么是吃饭时碗碎了,睡觉时床塌了,走在路上钱被偷了。
大大小小的倒霉事多不胜数,更有一次,桥上有人打架,打人的和被打的都没事,反而隔了几层人群的柴公明无缘无故挨了一棍子,头都给打破了。
这次他去灵化寺,是听说那里很灵验,想去找大师给他驱驱邪。
果不其然,还没见到大师,柴公明就掉池塘里了,要不是有人救他,恐怕再多泡一会,又要落下病根。
不过就算如此,他回去也发了热。
“说起来,柴公明也挺有名气的,不过是衰名,这次春闱,客栈里都没人敢住他旁边,怕也跟着倒霉。”
云青宁都不由得目露怜悯,这些都很好打听,同乡的几个举子都知道一些,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夸大的成分。
“二哥哥这下可算放心了?”
四姑娘笑嘻嘻的看了看哥哥,噘着嘴说道。
“人家可没那个意思呢!二哥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云青宁瞪了她一眼,敲了敲她的头。
“小心为上!那些男子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二哥我也是为你们好!”
“知道了!”
四姑娘朝二哥做了个鬼脸,一转头发现三姐姐托着粉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嗯……我在想柴公明都这么惨了,也不曾颓废放纵,上次见到他时,他眼里充满坚韧,倒真挺让人佩服的。”
云晚端坐一旁,展颜轻笑,秋水般纯澈的眼眸带着欣赏,那灵动清丽的笑容一下子让兄妹二人看呆了去。
两人顿时警铃大作。
云青宁皱着眉头,脸上活泼逗趣的笑意消失不见,心里沉了沉。
三妹妹不会因此对那个柴公明有了好感吧?
那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我妹妹?
……
过完年之后,便是元宵节,从下午到晚上都会有元宵会,这是少有的未婚闺阁少女能够毫无顾忌的去参加的盛会之一。
原本要返回书院的云青竹也拖了一天,难得闲下来陪妹妹们去玩。
二哥云青宁是要当值的,尤其是这种盛会,更容易出事,他看着妹妹们上了马车,又叮嘱了下人好几遍才离开。
他走的时候还嫉妒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哥,以前的元宵会大哥都不参加的,现在倒是反过来了,他苦哈哈要去当值。
到了目的地之后,马车上的帘子被丫鬟拂开,云晚刚走了出来,便看到了面前的一只手。
那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节处有薄茧,她看过去,是大哥。
“三姐姐!快下来呀!”
旁边的四妹妹催促道,云晚怔了怔,将手放进大哥手心。
她今日带着面纱,却依旧难掩殊色,光是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便能引起所有人的目光。
柔软的小手触感微凉,似乎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馨香,云青竹将妹妹扶下马车,静静的看着她们。
云晚之前便已经试过大哥了,很可惜他身上也没有系统,但那股危险感依旧挥之不去。
道路两边摆满了小食摊子,再往前走,到处都是写着灯谜的竹片,最中心的地方,有人踩高跷,有表演舞龙的,热闹非凡。
等到天再暗一些,便会有舞龙灯,那才是重头戏呢。
看完舞龙灯,也就能去放花灯了。
大姐姐对这些灯谜很感兴趣,二姐姐左顾右盼,似是在找人,云晚被四妹妹拉着去看踩高跷,几个小姐身边都带了护卫,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玩了一会儿,四妹妹有些累了,两人便准备去旁边的茶楼。
刚一转身,便听到一阵惊呼,云晚看过去,原来是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袍的男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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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彩灯被舞狮抛的球砸到,已经坏掉了。
他沮丧的走到一边,却在有人来道歉时摆摆手,又可惜的看着这盏灯。
“咦?那不是倒霉蛋吗?”
四妹妹惊讶的声音响起,在大哥的目光中,又面露讪讪。
也许是听到有人叫他倒霉蛋,柴公明无奈的看了过来,随即眼里带了抑制不住的欣喜。
那两位姑娘……
他的视线落在云晚身上,虽然她带了面纱,但他又怎会认不出来呢。
柴公明并没有走过来,而是站原地行了个礼,很快便离开了。
他不久后便从灵化寺小沙弥口中知道了救他的人是云家的小姐,亲自送了两份东西到云府交给了下人,并没有进门打扰。
家世差距过大,柴公明甚至都不敢对她有丝毫妄想。
如今他除了更加努力读书考取功名之外,找不到任何可以靠近她的方法。
“三妹妹你认识他?”
云青竹声音淡淡,看不出喜怒。
“不算认识,有过一面之缘。”
“好了,大哥,三姐姐我们快进去吧,我想喝茶!”
看到四妹妹撒娇的拉着云晚的手,云青竹眼眸里闪过一丝阴霾,没再说什么。
坐在二楼的茶室,云晚尝了一口清润的茶汤,茶香中带着微微甜味,果然是好茶。
她落在茶杯上的指尖白里泛着粉,宽大的衣袖落下,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手腕上戴着一个翠绿的手镯,越发衬得她的皮肤白皙,让人忍不住想抓在手里把玩。
云青竹移开视线,他又想起刚才握住她手的触感,肤如凝脂,柔若无骨,像一块微凉的玉。
清甜的茶无端端被他喝出苦味,眼里怅然。
她是他的堂妹,他又能怎么办呢?
云晚此时正在思考任务的事,她让人查过了,柴公明之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可疑。
这便是他之前相交甚好的友人,这名友人已经在上一次会试中,突然从中下等水平,一下子考中了会元,又在殿试中一举夺魁,被点为状元。
他考中状元之后,便很少与柴公明往来了。
而那次,柴公明考试时试卷被蜡烛烧了,也是从那时起,才越发倒霉起来。
上一届状元,名叫沈卓,现如今在翰林院当差。
休息了一会儿,兄妹三人看时间差不多了,又去找了大姐姐和二姐姐放花灯。
大姐姐还在猜灯谜,赢了一堆小灯,旁边站着一个男子,看起来跟大哥差不多的年纪,云晚恍然大悟,这便是未来的大姐夫了。
未婚夫妻借着元宵节相会,这也不算出格。
而二姐姐并不在这里,问了一下小厮,才发现二姐姐已经往河边去了。
他们去时才看到,二姐姐带着丫鬟,身边也跟了个人,看样子是个书生,云青竹眼睛一下子锐利了起来,打量了几眼。
那书生倒是笑意吟吟的拱手,云晚看着,那人倒不像是坏人。
大哥迈步走了过去,云晚拉着四妹妹放花灯去了,这事大哥自会处理,她们两个妹妹倒不好出现。
云晚挑了一个小鹿灯,写下祝词放在灯中,看着小灯随波逐流,慢慢变成一个光点。
她正要离开,却见到不远处柳树下,遥遥站着的高大人影。
他漆黑的眼眸幽暗无光,抿着唇,看着她一言不发。
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