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人她功德+1+1+1(快穿)》
1. 武侠
正是盛夏的夜晚。
草丛里的蟋蟀发出欢快的声音,清凌凌的月光照向摇曳的树枝,在地上投下斑驳而美丽的暗影。
忽然间,一声惨叫划破夜空,空气中带着不详的气息。
“啊!”
“有敌人袭击!”
“快通知庄主!”
原本静谧的云溪山庄顿时嘈杂起来,护卫们反应迅速,将大门死死守住。
领头的护卫长飞身跳上瞭望台,刚刚负责警戒的护卫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用箭暗杀。
这群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护卫长又惊又怒,来不及细想,他扫了一眼山庄外在黑夜中犹如鬼魅的敌人,立刻敲响大钟。
用内力敲动的钟声浑厚有力,瞬间传遍整个山庄。
钟声响了三次,这是大敌来袭的讯号。
不过片刻时间,云溪山庄的大门便被人暴力破开。
为首的男子一身黑色劲装,他戴着面具,站在瞭望台上,似与夜色融为一体。
之前敲响钟声的护卫长已经成为了他脚下的死尸,他扫了一眼,冷漠的发出命令。
“一个不留!”
“是!”
一群黑衣人躬身应下,解决完这些护卫,便极速冲向云溪山庄中心。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浓郁,夜色下的屠杀才刚刚开始。
……
云晚住在山庄最幽静的地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被一只手环住了腰,一下子就将她揽了起来。
随即便有人迅速帮她把外衣鞋子穿好,又拿了个兜帽遮住她的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
“小姐!快跟我走!”
说话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她一手揽着云晚,另一只手拿着长剑,目光沉稳又警惕。
“流玉?怎么了?”云晚下意识问道。
“有敌人袭击,小姐我带你出去!”
云晚心里一紧,有些担心,但还是乖乖攀住流玉的肩膀。
流玉带着她朝着山庄西南角飞去,在她们俩旁边,还围着几个护卫,一行人轻功都不错,动作很迅速。
西南角的假山里藏有一条通往后山的密道,只要进入密道,他们就有机会带着小姐逃出去。
山庄里已经乱作一团,四处火光冲天。
惨叫声、求救声、喊杀声此起彼伏,银色的月光都浸染上了血色。
他们一路上在尽量避开这些黑衣人,被发现了便有护卫上前挡住,流玉带着她家小姐并未停下脚步。
看到山庄里这般惨状,流玉将揽住小姐的手臂收得更紧。
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带着小姐逃出去!
就在他们靠近假山的时候,空中慕然升起了信号弹。
流玉惊怒交加,作为庄主心腹,她自然知道。
血红色的信号,代表庄主已然身陨。
这些黑衣人是冲着灭门来的。
漆黑的山林中,两道身影跌跌撞撞的向前奔跑着。
流玉后背受了伤,脸色白得吓人,之前那几个护卫在进入密道之前就被杀了,现在只剩她护着小姐。
她没想到,那些黑衣人连密道的位置都一清二楚,埋伏在那里截杀。
忽然周围转来异样波动,流玉耳朵一动,敏锐捕捉到来源。
叮的一声,一只小巧的箭落在地上。
流玉连忙将小姐护在身后,一阵后怕,这只箭是冲着小姐来的,好在她及时用剑挡下。
“不错,算得上一流高手。”
低沉的男音传来,来人轻飘飘的落在树干上。
一袭黑衣,戴着面具。
流玉心里一沉,她能感受到,这个黑衣人功力比她高深很多。
危险!
她绝不是这人的对手!
那黑衣人也没把她放在眼里,而是把目光落在了她身后。
流玉目光一凛,脑子里快速思考着怎么让小姐脱身。
她死了不要紧,她的小姐绝不能死在这里。
黑衣面具人,也就是林修,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被护着的人裹得严实,连头发丝都没有漏出,但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一个少女。
能被一流高手护着从隐秘的密道逃出,这少女对云溪山庄来说,肯定不是寻常人。
但据他所知,云溪山庄最重要的人物也就是庄主云清夫妇以及他们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还有就是云清的五个弟子。
这些人并没有逃走,全都被杀,并无遗漏。
林修眉头微皱,眼里杀意一闪即逝,他很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人或事。
所以,不管这人是什么身份,她必须死。
思及此,林修身形蓦然消失不见,快得连流玉都有些看不清。
“小姐快跑!”
流玉侧身挡下黑衣人的一招攻击,强大的内力差点震碎她的五脏六腑,但她还是抗住了,并在瞬间拍出一掌。
这一掌落在云晚身上,柔和的内力将她推出几丈远。
“流玉......”
少女的嗓音轻柔悦耳,又惊慌又难过。
但她明白,这是流玉用命拖着得到的机会,只深深看了一眼,她便转身向山林深处跑去。
林修再次打出一掌,看着吐血摇摇欲坠的女护卫,冷笑一声。
“好一条忠心的狗!”
“不自量力!”
......
云晚一路向前跑,夜晚的山林错综复杂,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了。
她急促的呼吸着,感觉喉间涌上一股血腥气,但她不敢停下。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云晚便听到身后呼啸而至的风声,左腿上一阵疼痛,不知被什么打了一下,踉跄着向前倒去。
她往后看去,果然是那个黑衣面具人。
既然他已经追来,那么流玉她......
云晚漂亮的眼眸里蕴满雾气。
林修一步步靠近,他现在心情可不算好,那个女护卫最后自爆让他受了伤,难缠得很。
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反而不急着杀这个少女了。
一个没有内力的普通人而已,为什么会被云溪山庄护得这样紧?
云晚狼狈的往后缩,她身上的衣裳和兜帽被林中的树枝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腿上传来的疼痛让她黛眉紧蹙。
“不要靠近我!”
慌乱的她下意识的阻止,听到声音林修顿了顿,淡淡想到。
这嗓音确实有迷惑人心的本事。
下一秒,云晚的兜帽便被内力震碎,露出一张令人失神的芙蓉面来。
她胆怯的咬住唇瓣,不知所措。
眉眼精致,明眸皓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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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杏眼水润清灵,泪光盈盈,泫然欲泣般,小巧的瓜子脸带着些许苍白。
虽然现在是夜晚,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视力并不会受太大的影响。
林中透出的斑驳月光,更为她添上几分清冷朦胧的美丽。
雪肤花貌、我见犹怜,绝世美人不外如是。
林修的视线牢牢锁住她,像只盯住猎物的狼。
怪不得,怪不得云溪山庄的人护得这样紧,半点风声没透出去。
他上前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向来只杀人的手抚过那白皙细弱的脖颈,看她纤长的睫毛轻颤,犹如受惊的小动物一般可怜。
少女的身躯十分柔软,带着淡淡的馨香,温暖又娇弱。
他改主意了,这样的美人没人会舍得伤害她。
林修面具下的嘴角勾起,愉悦的想着。
——现在,她是我的了。
云晚被他抱着,黑衣人力气大得可怕,身上还带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他身上沾满了流玉的血,这个人是魔鬼。
她小声呜咽,伸手将人推开却推不动。
“你放开我!”
“走开!”
林修任由她挣扎,身体纹丝不动,正想离开时,一道剑光带着冷冽的寒意悄然而至。
察觉到危机,林修抱着人身形一闪,无尘步被他发挥到极致,霎时间便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方才的剑光直接连着削掉了三四棵树干,林修冷冷的向对面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林中出现了另一个人。
被抱着的云晚也看过去,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察觉到来人是个男子。
那男子静静站着,身形修长,衣袂飘逸,背上背着一把长剑。
看清楚那把剑,林修瞳孔一缩,脱口而出。
“容栩?”
他心里警惕万分,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把她放下,我不杀你。”
剑客的声音清朗有力,语气平静但又带着几分潇洒。
林修闻言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嗤笑一声。
“原来江湖中亦正亦邪的第一剑客,也有难逃美色的时候。”
他眼底寒光一闪,虽然他并未与这传说中的第一剑客交过手,但对方这种目空一切的态度真令人不爽。
“受人所托而已。”
剑客并未多说,视线掠过云晚身上,眼眸微动。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动的,云晚被放到一边,这种顶级高手的交手她根本就看不清,只能听见刀剑碰撞发出的声音。
她本想乘此机会逃开,但因为腿上的伤无法跑远,只能找到一个隐秘的位置躲起来。
不一会儿刚才的声响全部消失,树梢无风自动,落叶簌簌,比起激烈的打斗声,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更让人感觉到危险。
云晚把自己缩成一团,连呼吸都轻得几不可闻。
不多时,伴随着一声猛烈的巨响,一股强大的气流朝着四面八方散开。
“唔.......”
云晚被这冲击力震倒在地,心口一阵疼痛,唇角溢出鲜血。
太恐怖了。
明明她已经尽量离得很远了,还是被波及到了。
在失去意识之前,云晚感觉到有人将自己轻轻抱了起来。
那人身上,没有血腥味。
2. 武侠
夕阳下沉,温暖的光为每片竹叶都镶上金边,风起时犹如万千金玲摇曳,竹影婆娑,每一帧都美得不可思议。
云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心口还有些闷痛,她慢慢坐了起来,才发现腿上受伤的部位被人包上了药膏。
云晚有些茫然的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间竹屋,屋子里只有一套桌椅和一张床,除此之外,就是在竹窗边,站着一只灰扑扑的小鸟。
小鸟圆溜溜的小眼睛看到她,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便飞走了。
云晚刚想站起来,便听见门咯吱一声,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背着长剑,一身青色衣衫,一只手端着碗,逆着光。
等走近时,这次云晚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
剑眉星目,俊逸不凡,一双凤眼微微上翘,动作神态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风流意气。
是他......那个剑客......
想起晕倒前感受到的怀抱,果然是这人救了她。
云晚眨眨眼,想起那个黑衣人喊出的名字,红润的唇瓣抿了抿。
“容栩?”
容栩微微挑眉,没想到她记性还挺好,人也不笨,昨夜还知道找地方藏起来。
就是身体娇弱了些,明明他已经挡住大部分冲击,她还是被余下的气流震伤。
“先喝药吧。”
容栩将碗递给她,“你的心脉受了一点伤,不算严重,需要调养几天。”
云晚看着这碗里黑漆漆的药汁,还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乖乖喝了。
因为她并未从这人身上感受到丝毫的恶意。
喝了药,口腔里盈满了难以言喻的苦味,云晚小脸一皱,眼泪汪汪。
太难喝了......
她还没说话,手里又被塞了一个药丸,听到旁边剑客略带笑意的声音。
“吃下去,能缓解苦味。”
云晚把药丸吃下,才勉强压住翻腾的胃。
容栩看着她微红的眼尾,手指不着痕迹的动了动,这一瞬间,他莫名的想轻抚上去。
喝个药都会哭,真娇气。
但......很乖。
那双盈盈眼眸看着人的时候,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软。
“我叫云晚,谢谢你救了我。”
轻柔的嗓音带着几分轻颤,打断了剑客一瞬间的怔然。
“云溪山庄现在怎么样了?流玉呢?她……”
看到她焦急又带有几分希冀的眼神,容栩顿了顿。
“云溪山庄除了你以外,再无活口。”
......
天色渐黑,容栩站在门外,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刚还在啜泣的少女趴在桌子上哭累了睡了过去,睫毛上挂着泪珠,眼尾通红,看起来很是可怜。
容栩皱眉,向来洒脱的他竟有了悔意。
他似乎不该告诉她的。
一个娇弱的小姑娘怎么承受得住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的痛楚。
不过瞬间他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她迟早会知道。
也许是她太过无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让他没那么戒备,反而多了一丝不该有的怜惜。
容栩神色淡然,等她伤好,他自会把她送到该去的地方。
将人抱起来放在床上,容栩转身出门。
在他走出去没多久,云晚便醒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对这种汹涌而来的酸涩情绪感到陌生而好奇。
原来......这种感觉便是仙鹤说的伤心吗?
云晚其实并不是人类,她本体是一朵云,一朵在仙界被灵气浸润千年才产生自我意识的一朵云。
她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因为她最喜欢晚霞照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十分绚丽多彩。
那时她便得意洋洋的想着,她一定是仙界里最漂亮的云。
在有意识之后,云晚便在仙界里四处飘荡。
比起其他精灵为了成仙拼命苦修,她更喜欢懒洋洋的晒太阳然后陷入沉睡。
后来她遇到了一只仙鹤,仙鹤告诉她,除了仙界以外,还有诸多小世界。
小世界比仙界有趣很多,很多仙君会去小世界里体会凡人的生活,做了造福苍生的好事还能积攒功德,这也是修行的一种,不一定非要苦修。
不过仙鹤也说过,凡人有太多情绪,会带来很多痛苦。
喜怒哀乐,怨憎嗔痴。
有些仙君去到凡间成为凡人后,不仅没有修得功德,反而还因一己私欲惹下祸事,被天罚散去一身修为,重新成为一缕懵懵懂懂的意识。
云晚之前听得云里雾里,现在倒是明白了些。
云晚是一年前来到这个世界的,她的任务是拿到一把剑。
仙鹤说,这把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留在这个世界会引起巨大的祸患。
小世界接纳云晚之后,便补全了她的身份。
她成为了云溪山庄从小走失的小女儿,一年前才被找到。
被找到后,云晚便被安排住在了山庄里最幽静的地方,除了父亲云清、大哥和几个侍女护卫之外,她再没见过其他人。
流玉是她的贴身护卫,是她这一年里最喜欢也是最信任的人。
云晚喜欢看晚霞,流玉就经常抱着她飞到最高的那棵树上去看,还会摘好多好漂亮的花给她。
可是现在流玉没有了……
云晚眼眸里又蕴满了雾气,难过的看着窗外。
……
不过短短两日,云溪山庄被灭门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了武林各地,整个山庄总共二百一十四口人尽数被杀,十分惨烈。
云溪山庄向来是武林中的正道清流,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惹怒了何种仇家,竟然招来灭门之祸。
各正道人士纷纷叹息,武林盟主肖之奎听闻消息,连夜兼程赶至云溪山庄,主持大局,收敛尸骨。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说是邪教所为,有的说是杀手所为。
可惜的是,现场被清理过,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这些云晚都不知道,她现在又看着面前的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蹙着眉头,如临大敌一般。
她今日心口已经不会再疼了,就是左腿上的伤还没好完。
容栩说,她的腿是被人用石子一类的暗器打伤了经脉,除了外敷药膏之外,还要喝点强筋健骨的药汁。
云晚撇撇嘴,表示并不是很想喝。
可是……容栩在旁边看着。
磨磨蹭蹭的,总算把药喝完了,云晚这次得到了一颗糖。
她眼前一亮,开开心心吃了糖,又像个小孩子一样眼眸亮晶晶的看着身边的剑客。
“……不能多吃”
容栩将视线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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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云晚有些失望,不过之前在山庄的时候,流玉也不让她多吃糖,她也习惯了。
慢慢走出门去,入目就是一大片青翠的竹林,看得人心旷神怡。
容栩并没有告诉她这里是什么地方,只叫她安心养伤。
不过他到是说了,之所以会去救她,是她爹云清的安排。
原来容栩年少时欠了云溪山庄庄主云清一个人情,当时容栩便给了他一个信物,并许诺会答应他一个要求。
没想到等到他接到云清消息赶来的时候,云清已经身陨。
而云清的大儿子尚有一口气,只急忙说让他去救人,再请求容栩将人送到武林盟主那里便断了气。
好在容栩来得及时,并没有让黑衣人将云晚带走。
云晚摸了摸腰间的半块玉佩,这便是容栩给的信物,在她住进云溪山庄的第一天,流玉便给她系上了,还叮嘱她千万不要摘下来。
容栩说玉佩上有特殊的气味,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快速找到她。
这时从竹林里飞来一只鸟儿,灰扑扑的,小眼睛提溜一转,便停在了云晚肩膀上。
“小灰!”
云晚摸摸它的头,小灰鸟也顺势用头蹭了蹭她的手指。
那只手白皙纤长,指腹微微泛着粉,透着精致如玉般的秀美。
这只鸟是容栩养的,但只从云晚来了以后,它便老爱跟在云晚身旁,对自家主人反而不上心了。
容栩说竹林外布有阵法,等闲之辈连这片竹林都进不来,小灰倒是可以来去自如。
它不知从哪里叼来一根小树枝,要玩游戏。
云晚将树枝抛出去,还没落地,小灰就冲过去接住了,又叼了回来,机敏得像只小狗。
这种傻乎乎的游戏,一人一鸟玩的乐此不疲。
“吃饭吧!”
正当小灰准备接住眼前的树枝的时候,忽然一片竹叶飞过,小树枝被打飞出去掉在地上,中断了游戏。
它愤怒的叫了一声,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潇洒的背影。
云晚抿唇一笑,安慰了一下小灰就去吃饭了。
谁也不知道,堂堂江湖第一剑客,竟有一手好厨艺。
今天吃的烤鸡香嫩可口,云晚眼巴巴的看着,却是已经吃不下了。
容栩顶着她的目光慢条斯理的将食物全部吃完,又收了碗筷去洗,这些琐事由他做起来,一举一动皆是赏心悦目。
现在的竹屋里已经多了许多生活必需品,云晚只知道是有人送来的,那人还送来了好几套女孩子的衣物,她原来的那套被树枝刮破,早已经扔了。
吃完饭已经是中午了,云晚有些困倦,她坐在椅子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留在快要磕到桌子的时候,一只大手扶住了她的头。
容栩静静的看着她,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梦半醒之间,云晚还在思考,怎么去找那把剑。
她现在可是连那把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把剑肯定很不一般。
容栩是很厉害的剑客,要是出现一把不同寻常的剑,不知道容栩会不会去找?
“容栩……”
沉睡中的少女发出轻柔的喃喃低语,准备离开的容栩停下了脚步,又看了她一眼。
她……为什么睡梦中也在叫他的名字?
3. 武侠
又是一天清晨,当阳光洒进竹林的时候,云晚慢吞吞的从柔软的床上爬了起来。
小灰又站在竹窗边,一边梳理羽毛一边用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看她。
穿好外衣,云晚走出房门,小灰飞来落在她肩膀上。
这栋竹屋很大,有五间房,云晚住在堂屋的左侧,而容栩则是住右侧。
环视一圈,容栩又不在,云晚洗漱完去厨房找到了给她留好的饭,扒拉了一部分给小灰,一人一鸟安安静静吃了起来。
云晚能明显感觉到,这几天容栩对她的冷淡。
除了让她喝药敷药会有几句交流之外,她再也看不到容栩的人。
云晚有些忧愁,她还想让容栩带她去找剑。
她黛眉微蹙,水润润的杏眼看着小灰,小脸有些怏怏的,但还是漂亮得惊人。
云晚的伤已经快好了,等伤好了,容栩就要把她送走了。
比起陌生的武林盟主,她当然更信任把她救出来的容栩。
那怎么样才能让容栩乖乖听她的话呢?
云晚小脑袋瓜开始头脑风暴,突然想到流玉之前说过。
喜欢一个人,就会乐其所乐,哀其所哀,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满足爱人的一切要求。
她霎时间灵机一动。
让容栩喜欢她那不就行了嘛!
那怎么样才能让容栩喜欢她呢?
云晚不由得想到了流玉,她最喜欢流玉了。
流玉会给她摘花,会给她做好吃的,会教她认字读书,会特别温柔的看着她。
想起流玉,云晚又有些难过,不过片刻又振作起来。
她要完成自己的任务,还要找到那些黑衣人,为流玉为云溪山庄讨公道。
有了决断,云晚也严肃起来。
那她也给容栩摘花?也给容栩做好吃的?也教容栩读书?也对容栩特别温柔?
她觉得可以。
容栩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云晚骄傲的挺起胸膛,对自己非常自信。
她记得她刚化形的时候,仙鹤盯着她看了半天,然后突然说了一句。
只要她多笑笑,怕是连仙君都会忍不住喜欢她。
云晚美滋滋的想着,她可是仙界最漂亮的云,怎么会不讨人喜欢呢?
……
打定主意,云晚心里放松了很多。
院子外的这一大片竹林,之前容栩就说过,已经被清理过,不会有危险。
她已经在外围逛过了,没看到有什么特别好看的花。
这次她想去远一点,小灰扑棱着翅膀跟在她身后,一会儿落在她肩膀上,一会儿落在竹子上,悠闲得很。
云晚的脚步声惊起了林中的鸟雀,她走得慢,风中传来竹叶的清香,再浮躁的心也能平静下来。
不知走了多久,云晚脚都有些酸了,小灰叽叽喳喳跑来报信。
一路上她摘了几朵纯白色的小花,不算特别美,倒有几分独特的干净纯雅。
小灰那绿豆眼瞅了瞅,大概知道云晚在找什么,就先飞走了。
“你要我跟你走?”
看到小灰在面前飞飞停停,云晚一下就猜到了它的意思。
小灰闻言又叫了一声,飞过来碰了碰她手里的小白花,那小眼睛里面的意思非常明显。
这下云晚真的很惊讶了,她知道小灰很机灵,没想到它跟成了精一样。
“莫不是什么鸟精吧?”
云晚嘀咕一声,想想自己是朵云,又开开心心的摸了摸小灰的脑袋,毫不吝啬的夸它。
“小灰你真聪明!”
没错!我们妖怪精灵就是最聪明的!
要不然人们夸别人时怎么会说“跟成了精一样”!
小灰受到夸奖,兴奋的在云晚周围到处蹭蹭,叫得更欢快了。
跟着小灰走了没多久,云晚便看到了一片淡蓝色的花海,它们长在林缘,这里阳光很好。
“好漂亮啊……”
云晚被这美景吸引,不由得赞叹。
小灰也很喜欢,它在花丛里飞来飞去,这里叫一声那里叫一声。
长了饱满花朵的枝丫被人撇下,云晚不一会儿就抱了满怀,花朵散发出幽幽清香,她深吸一口,笑容灿烂。
雪肤花貌的美人眉眼弯弯,眼眸犹如一江春水,让手里的花都黯然失色。
容栩抱着剑站在不远处的竹枝上,他衣袂飘飘,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潇洒,但那双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盯着那美人。
他在竹林里练剑,听到了她的声音,看她越走越深,便一直跟在她身后。
在把人送到武林盟主那里之前,云晚不能出事。
容栩面无表情的想着,他只是为了还云清的人情。
等这件事了了,他跟她便再无瓜葛。
云晚跟小灰又在这里玩了一会儿,一人一鸟又叽叽喳喳的回去了。
竹屋里,容栩还没回来,云晚也不着急,把花放下,就去小溪边洗手了。
屋子后面铺着青石板,穿过青石板就是一条清澈的小溪。
洗完手又用手帕擦擦脸和脖子,小灰也很乖的站在旁边等云晚帮它擦擦。
清风拂面,刚才擦过的地方一阵凉爽,云晚拍拍小灰的头。
“走啦!”
厨房里。
云晚绷着张小脸,很是认真。
“小灰,这火怎么烧的?”
小灰停在灶台上,歪着脑袋。
“我知道是用火折子……”
云晚眼眸里满是迷茫,“这柴怎么点不燃?”
她曾经看过流玉点过,不是挺简单的吗?
柴点不燃,她怎么做好吃的?
等到容栩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厨房里冒出的一丝淡淡青烟。
他运起轻功疾速而来,带上了连自己都没发现的焦急。
发生了什么?
云晚不会做饭,娇气得连喝个药都想哭,怎么可能进厨房?
难不成有人闯入?
以他的功力竟然丝毫没有发现?
容栩眼里带了戾气,能让他察觉不出的闯入者,江湖上可不多。
云晚一旦落入他们手中,他也不一定能救回来。
哐当一声巨响,厨房的屋顶被一道剑气掀飞。
云晚和小灰都被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立在竹梁上的容栩。
“容栩……”
看到容栩的脸色不好,云晚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他。
厨房已经被她弄得乱七八糟了,浪费了食材后,云晚不得不承认,她没那个天赋。
容栩也没想到,根本没什么他预想的闯入者,厨房里只有花了脸的一人一鸟。
他收了剑,飘然落下,扫了一圈。
“你在做什么?饿了?”
“不是我饿了,我是想给你做好吃的!”
云晚沮丧的咬着唇,看了看脏兮兮的手指,只不过她还没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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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
容栩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回答,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挠。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竟……
沉默在两人周围蔓延,谁也没有说话。
突然云晚想到,做不了好吃的,她的花儿还在呢!
“对了,容栩你等一下!”
不过片刻,容栩便看到她抱了一束花回来。
“呐……这个是送给你的……”
“好不好看?”
她笑意盈盈的眼眸比世上所有宝石都璀璨夺目,这一刻容栩似乎听到了自己慌乱的心跳。
噗通噗通的。
无法控制。
……
最后谁也没做饭,容栩让人送了吃的来。
云晚把自己洗干净,跟小灰一起品尝美食。
竹屋外,容栩一道剑气挥出,一小片竹子便倒下。
厨房房顶都被削了,肯定是要重新修缮的。
别看容栩劈竹子的招式潇洒灵动,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心里并不平静,眼神不着痕迹的扫过竹屋。
先是梦中喊他的名字,又送他花,容栩并不是什么不谙情/事的傻小子。
她……竟这么喜欢他么?
容栩抿唇,一股隐秘的欢喜被他强压在心底,剑招越发凌厉。
他闭了闭眼,心里逐渐恢复淡然。
容栩耻笑自己的欣喜,他一个前路无望生死不知的人,怎么能对她有所妄想。
收了剑,容栩静静站着。
半晌,他转身离开。
不能再拖了,他要尽快将她送走。
只不过没想到还没把人送走,竹林外便先来了人。
来人一身长袍,墨色的长发,俊俏的五官,一双桃花眼顾盼流连,笑起来带着几分痞气。
他穿过竹林外的阵法,悠哉悠哉的吹了个口哨。
不一会儿,扑棱扑棱的声音响起,小灰轻叫了一声落在他的肩膀上。
男人摸摸小灰的头,眨眨眼睛。
“哎?小灰,你身上怎么有股香气啊?”
他抓住小灰的翅膀,又凑过来仔细闻了闻,看起来像个登徒子。
“还是少女香?”
卫应阶勾唇一笑,桃花眼里带了几分兴味。
“该不会是你那个主人金屋藏娇吧?”
不过他又否定了,放了小灰,小灰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扭头飞走了。
容栩会金屋藏娇?
那人看似潇洒平和,骨子里最是桀骜不驯,武林第一美人他都不喜欢,他想不出有谁能被容栩看在眼里。
另一边,云晚坐在椅子上,手里拿了一个话本子在看,这是上次有人送东西一起送来的。
半天看不了一页,她托腮苦恼。
上次送了花给容栩之后,每次她朝着容栩笑,容栩就会避开她的视线,把她视作洪水猛兽一般。
难不成她不是朵讨人喜欢的云?
云晚怀疑自己了。
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该咋办呢?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云晚循声看去,看到一个陌生男子看着她,半天没动。
“你是谁?”
云晚好奇的问道。
接下她就看到那人恍若初醒般,脸红了一片。
“在下……在下卫应阶,万丰山庄少主,家中有良田千倾,略有薄产,尚未婚配,为人端方正直,无不良嗜好……”
4. 武侠
“玉娇娇啊……”
“那可是江湖中成名许久的千面鬼手,虽然名字好听,却是个杀人如麻的家伙!”
”她一手易容术出神入化,据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呢……”
“还有素手医仙张小莹,一手针灸刺穴不知道救了多少人,要找她看病,那还得排队……”
“还有……”
温暖的阳光下,一个俊俏男子正侃侃而谈,他的嘴角含笑,桃花眼波光粼粼,似是带着诱惑,落在面前少女身上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
在他面前的少女很认真的在听,漂亮的眼眸里时不时露出几分惊叹,更显灵动。
阳光侧面打在她的脸颊上,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出几分晶莹剔透,极好的视力让容栩能看清楚她脸上细微的绒毛,小巧的耳垂透着莹润的粉色,就连被风吹起的头发丝都泛着光,恍若神妃仙子。
一身淡色的衣裙掩盖不住她的美貌,轻而易举就能俘获所有人的心。
容栩站在他们身后,看着好友卫应阶一副孔雀开屏的样子,眼睛眯了眯。
“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如此聒噪了”
清润的男音传来,卫应阶闻言连眼神都施舍一个给他。
“晚晚想要了解江湖,我就挑了几个厉害人物给她说说,算不得聒噪”
他笑嘻嘻的对着少女凑上去,“叫你晚晚要亲切一些,你不介意吧?”
“还有……你不会嫌我聒噪吧?”
“不会……”
云晚摇摇头,卫应阶是容栩的好友,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坏人。
她只是觉得这人挺热情的,比流玉还要热情。
不过他的热情并不会让人觉得烦,反倒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晚晚还想听吗?”
卫应阶唇角上扬,他此时庆幸自己干的是收集情报的活儿,对江湖大小事件如数家珍,信手拈来。
思及此,他有些懊恼自己刚见到她时的呆愣,说的那些话也有些唐突。
云晚还没说话,便听到容栩的声音。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不知何时,容栩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话说完就将卫应阶揪走了,力道大得让人挣脱不开。
“晚晚……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卫应阶的声音飘远,他身旁的容栩神色越发令人捉摸不透。
呵……晚晚……
……
两人走后,云晚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叫上小灰,一起去玩。
前几日容栩给了她一本药草书打发时间,云晚看着看着就来了兴趣,一人一鸟去林中辨别认识药草去了。
她的身体不适合习武,认识药草属性倒是有几分天赋。
等到霞光满天的时候,正拿着根小木棍扒拉一株小花的云晚听到了脚步声。
她转头,看到是容栩,露出一个惊喜又明媚的笑。
“容栩!”
“这是什么呀?”
她指着那株小花问,声音一如既往的柔软。
容栩眼眸一暗,扫了一眼她指过去的地方。
“那是金蝉花,根是蝉的幼虫体,花从幼虫头部长出来,一般生长在竹林里,无毒。”
“有种独角蝉花跟它很像,不过却是有毒。”
“哇!容栩你好厉害!”云晚惊讶的看着他。
“你不仅做饭好吃,连这些不起眼的草药都认识哎!”
容栩剑眉微挑,“这算不得什么”
“走了,吃饭了!”
他转身,感觉到少女跟在他身后,放慢了脚步。
容栩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此时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凤眸里带着微不可查的笑。
吃饭的时候,云晚四处看了看,再没看到卫应阶。
她随口问了一下,容栩面色如常,说他有事先离开了。
云晚点点头,接过容栩递过来的碗乖乖喝汤。
此时的卫应阶,一边骂骂咧咧的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边啃硬邦邦的干粮。
他只是打听了一下晚晚的喜好,就被容栩那个狗东西赶出来了。
卫应阶没形象的翻个白眼,就这他还看不出来容栩有猫腻吗?
不过没关系。
大家公平竞争,就算是好兄弟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谁留情谁没媳妇儿。
啃完干粮,卫应阶抖抖碎屑,翩然离去。
等到天色完全一片漆黑的时候,容栩来给云晚换药,空气中充满了药膏的气味。
“你的伤已经恢复了,明日……”
容栩看着她,“明日我便送你出去,肖盟主近日人在清源寺拜访尘一大师,我们先去清源寺。”
“你好好休息吧……”
他正要离开的时候,衣袖却被一只小手给抓住了。
“我不能跟着你吗……”
看着她眼巴巴的眼神,容栩垂下眼,“不行”
云晚失落的低着头,她就知道。
“那要是你遇到或者听到一把很不同寻常的剑,一定要告诉我!”
“什么样的剑?”容栩问道。
“大概是一把很不一般的剑,可能会有些奇怪……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云晚的话说得模糊,容栩还是认真记了下来。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要寻这把剑,也许这涉及到云溪山庄的秘密。
“好……”
“我先让人打听消息……”
容栩说罢便转身离开,临走的时候又看了她一眼。
如果到时候我能活着回来的话。
不管什么我都会替你寻到。
……
一条乡间小道上,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赶马车的是个戴着斗笠的男子,他背上背着的剑被黑布包裹起来,看起来多了一丝神秘。
马车顶上还站着一只灰扑扑的小鸟,它飞出去一会儿嘴里就叼了一只肥大的肉虫子。
“啊!”
“小灰你快把它扔出去!”
听到云晚的惊呼,男子拉住前面的马,用手一拍车架,起身进入车厢。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优雅中又带着潇洒,莫名吸引人。
容栩也没想到,踏入车厢一瞬间,就温香软玉抱了满怀。
他怔愣一瞬,喉结不自觉一动,身体紧绷。
“怎么了?”
容栩克制住自己的双手,将她拉开,却见她眼眶都红了,雾蒙蒙的眼眸里泪珠要落不落的,顿时心里一紧。
“小灰把大虫子放我手上了……”
云晚惊恐的抱紧容栩的手臂,委屈的向他控诉小灰的所作所为。
容栩的视线落在被扔出去的大虫子身上,它落在地上,蠕动爬行着,根本没发现自己的处境。
而罪魁祸首小灰,正站在车窗上,歪着脑袋不明所以。
“没什么好怕的,你不是不怕虫子吗?”
容栩咳嗽一声,安慰她。
“这跟竹林里的虫子不一样……”
云晚心有余悸,她正昏昏欲睡呢,突然左手掌心里一阵软绵绵的触感,一睁眼就被吓到了。
“这虫子太丑了……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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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长着毛!”
“呜呜呜……”
而站在一旁的小灰见她不吃它带回来的食物,便跳下来一口将大肉虫咔嚓咔嚓吞下去了。
吃完还给了云晚一个“你不识货”的小眼神,就飞走了。
云晚:“……”
容栩拿了水袋来,带她去洗了手。
“它只是担心你饿了给你带吃的来,不是故意吓你”
他替小灰解释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抚过她有些凌乱的发丝。
“没事了,我们等下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好……”
不一会儿马蹄声响起,这次他们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遇上一间茶寮。
这间茶寮开在官道岔路口的地方,很是显眼,人还挺多。
不止有寻常百姓,还有不少的武林人士。
容栩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大堂,茶寮里的掌柜就是个练家子,功力不弱。
马车哐哐哐的声音自然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不过来去匆匆的人那么多,大家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将马车拴好,容栩低声道。
“下来吧”
云晚戴着帷帽,被扶下马车。
容栩说灭门云溪山庄的那个黑衣人见过她的容貌,为了安全,她暂时不要露出真容比较好。
茶寮外亭亭玉立的身影瞬间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虽然看不见容貌,但从那纤细的腰身和露出的一点白皙手指也能看出来,这是个美人。
容栩凌厉的视线一扫,浑身散发出不好惹的气息,杜绝了一些探究的视线。
“雅间,一壶上好的茶,再来点你们的招牌菜”
小二刚迎上来,便听到了男人的话,脸上扬起笑,高声喊道。
“雅间两位!”
“您跟我来!”
茶寮的雅间是单独隔开的,私密性还不错。
容栩若有所思的关上雅间的门,他刚上来的时候,发现二楼窗口的位置有人站着有人坐着,似乎是朋友在叙旧。
不过那些人虎口有厚茧,脚步轻盈,都是练家子。
他们看似在喝茶叙旧,实则十分警惕,眼神时不时的从窗口往外瞄,刚刚见到有人上来,也是打量了一番才收回目光。
这般行动有素……
容栩皱眉,是朝廷的人?
而且……那些人应该是在等人。
算了,跟他也没关系,他和云晚只是短暂停留,吃点东西就走了。
不一会儿,小二就将东西上齐了。
“一壶碧螺春,一盘烧鹅,一份四喜丸子,一份浇汁豆腐,两盅荷叶羹,都是我们这里的招牌”
“两位请慢用!”
容栩见菜色还不错,直接给了他一块银子就让他出去了。
荷叶羹清甜,烧鹅肥而不腻,四喜丸子云晚不爱吃,浇汁豆腐香而醇厚,最后再喝一杯碧螺春。
容栩看她捧着杯子,像只吃饱的猫儿一般,眼里露出一丝笑。
只是那瓷白的茶杯被她握在手里,衣袖往后缩,露出一点白皙手腕,不知道恍了谁的眼。
收回目光,容栩拿了帷帽给她戴上。
“好了,我们走吧”
想到外面那些人,他们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
“嗯……”
云晚点点头。
就在他们即将下楼的时候,二楼上来了一个面如冠玉的书生。
他拿着一把扇子,彬彬有礼,风度翩翩。
容栩眼底划过一抹思量,带着云晚就要离开。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5. 武侠
那书生甚是机敏,几乎在察觉到不对劲的一瞬间,猛然往回折返。
与此同时,一道十分刚猛的刀气,落在书生面前,那书生急忙停住,心有余悸。
要是再往前半寸,那刀气就能削掉他的半个脑袋。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大堂到二楼的楼梯被一刀斩断,原本大堂里还在喝茶的人们四散逃开。
一个武者落在二楼断裂的楼梯口前,他手持大刀,一身黑色劲装,面容阴柔,左耳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圆环。
而窗边那些人,也很有默契的围了上来。
他们虎目一瞪,喝到。
“六扇门办案!所有人退后!”
这些都在眨眼间发生,云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容栩揽住腰肢往后撤。
这下那书生前后的退路都被截断,他反倒是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肆意笑起来。
“哈哈……鄙人竟能劳烦六扇门的姜统领亲自出手,真是三生有幸呢!”
他把手里的扇子一收,自嘲一句,“这下我倒成瓮中捉鳖的鳖咯~”
“玉面春,一个月前在京城犯下大案,凌辱杀死三名少女,你还记得吧?”
那武者转了一下手里的大刀,看那书生的眼神比看死人还冷。
那书生点点手里的扇子,不以为意。
“那又如何?”
“你胆子真的很大,竟然敢动太师之女,所以……”
武者话音未落,手里的刀已经发出了凌厉的攻势,快得只剩残影。
“我今天必须提着你的头回去交差!”
那书生怔愣一瞬,运转身法躲避。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我踢了块铁板!哈哈哈!”
哪怕是落入如此危险的境地,他也还是张狂大笑,语气中半点悔意都没有。
云晚拉住容栩的袖子,这下她明白了,他们俩是误入了罪犯抓捕现场。
有点刺激。
察觉到云晚的小动作,容栩看了看她,轻声道。
“别怕”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
“那书生就是江湖中最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玉面书生张遇春,也叫玉面春,此人最喜将女子凌辱后杀害,两年间犯下十多起案件,一直未能抓捕成功”
“而手拿大刀的武者则是六扇门的统领姜致,姜致在武林算是宗师级高手,他的轻功与刀法皆是顶级”
“玉面春身法诡谲多变,要是在开阔的地方还有逃走的可能……”
容栩神色淡淡,“现在六扇门的人将二楼守得死死的,玉面春在这里发挥不出身法优势,撑不了多久”
云晚闻言点点头,又想起她戴着帷帽,怕容栩没注意到,便勾勾他的手指。
“你懂的好多呀……”
容栩没有再说话,只摩挲了一下被她碰过的地方。
“等玉面春被抓,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虽然他可以带着云晚直接离开,但此时太过显眼,不过多等片刻而已,还是不引人注目比较好。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连云晚都看出来了,玉面春身影踉跄,口吐鲜血,看起来已经没了还手的余地。
姜致落在一旁,勾唇一笑,阴柔气质更甚,眼神轻蔑。
“久负盛名的采花大盗……也不过如此……”
“我便送你上路,让你去给那些被你凌辱的女子赔罪罢……”
玉面春闻言嗤笑一声,没露出半点惧意,抹了一把嘴边的血。
“姜统领此言差矣!那怎么能是凌辱呢?”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那花开得正艳,我若无动于衷,岂不是显得我不解风情?”
“巧言令色!”
姜致冷哼一声,大刀挥下。
就在此时,玉面春眼里闪过一丝强烈的不甘,他将手里的扇子翻转,无数细小的毒针就从扇子里激射而出。
“有暗器!”
有人躲避不及被毒针射中,片刻便毒发生亡。
姜致收刀抵挡毒针,玉面春趁此机会朝着一个方向逃去,猖狂笑道。
“姜统领不会以为我行走江湖,只是孤身一人吧?谁告诉你我没有同伙?”
他身影忽明忽暗,几个呼吸间就窜出去一大截,朝着一人大喊出声。
“还不出手吗?你还要看戏到几时?”
“快杀了姜致,其他人不足为惧!”
而他跑来的方向,只站着云晚和容栩两个人。
云晚眼眸转了转,玉面春刚刚的话,很明显是对着容栩说的。
他是想……把容栩拉下水?
她皱着眉,这玉面春真好生可恶,难怪不好抓。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容栩是他的同伙,不管容栩出不出手,都能分散姜统领的精力,给了他喘息的时间。
玉面春打的就是浑水摸鱼想趁乱逃跑的主意。
他刚才就注意到了这个神秘男人,用他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来说,这男人的武功绝对不输姜致!
察觉到身后呼啸而至的刀刃,玉面春身形诡异的消失,他落在另一个地方,又吐出一口血。
而跟在他身后的姜致却来不及收刀,眼看就要劈在容栩身上。
云晚惊呼出声,她虽然相信容栩,可也忍不住害怕。
然而容栩动作更快,他的剑正面迎着姜致的刀挡住,甚至剑上缠的黑布都没有拆开,依旧半点不落下风。
震荡的气流层层散开,其他人都倒飞了出去,整个二楼半边都掀飞了。
而云晚正好站在容栩身后,冲击力被他全挡住,他还有余力用内力护着她。
几乎是同时,姜致疾步往后撤,容栩抱着云晚飞向另一处落下。
姜致面色凝重,手微微颤抖。
“好强悍的内力……”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云晚的帷帽被吹飞在另一边,此时正半靠在容栩的怀里,只让人看到半张绝美的脸庞。
还想趁机会逃跑的玉面春被六扇门的人拦了下来,姜致飞身一脚踢在他的胸口。
玉面春倒飞出去落在柱子上,整个人已经是强弩之末。
“美人啊……”
“咳咳咳可惜了……”
他浑身鲜血淋漓,视线却盯着那如玉般的美人。
“我倒是小瞧你了……”
姜致踩着他的脸,面色阴狠。
“真是死性不改!”
不一会儿,玉面春便断了气。
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似有若无的落在被人护着的少女身上。
“世间竟有如此绝色……”
不过惊鸿一瞥,便让人见之不忘。
有人低声赞叹,心里有想法也不敢行动。
世间美人能者得之,刚刚那男人连剑都没拔,就能击退姜大统领,着实震慑了许多人。
就在容栩抱着人要走的时候,被姜致挡住了去路。
姜致的眼神在云晚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对着容栩道。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无名之辈,不足挂齿”
容栩淡淡道,眼里有些不耐,没想到吃个饭也能生这么多事端。
姜致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江湖上内力如此强劲的人屈指可数,阁下为何把人当傻子耍?”
“我并非那玉面春的同伙,不过是他胡乱攀扯,姜统领不会看不出来吧?”
容栩说完便不再理会,从二楼翩然落下,便朝着马车走去。
还好刚刚把马拴远了点,不然现在马儿早跑了。
不过马儿也有点受惊,等下需要安抚一番才能上路。
茶寮被毁,一旁的掌柜和小二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武功稍低的江湖人士都躲得远远的,倒是挺有经验。
“站住!”
“你到底是谁!”
姜致话音刚落,刀光同时袭来,容栩眼里闪过暗芒。
“站这里等我,很快就好!”
为了快速解决姜致,容栩拔了剑。
他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刀刃之后,便先发出了凌厉的攻势。
两大高手的对决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纷纷躲得更远。
姜致感觉自己刚猛的刀法此时像是完全没了用武之地,对手总是能精准的克制住他。
那样飘逸的剑法。
那样深厚的内功。
还能是谁?
脑海中闪过几个人物。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剑……”
几个回合后,姜致抽身移开,朝他拱手抱拳。
已经没必要打了,他的刀法正好被克,再打也只能落败。
还好不是输给一个无名小卒。
姜致还准备说话,就看到眼前的剑客面色大变,一下子冲了出去。
他也跟着望去,只见刚才还乖乖等在树下的美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被一个诡谲怪异的身影裹挟着跑得越来越远。
好诡异的身法……有点眼熟
“玉面春?!”
……
不管别人怎么惊愕,现在被人扛着跑的云晚才是真正的措手不及。
她迷迷糊糊的想,怎么那个店小二一下子冲出来把她扛走了?
“该死,追得真紧!”
云晚听到人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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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一声,然后飞得更快了。
“你……你到底是谁?”
云晚喘了口气,被颠得眼泪汪汪。
这样带着轻颤的嗓音……
那人立马就兴奋起来,笑得荡漾。
“姑娘你再多说两句话,求你了!”
“好姑娘……”
云晚被他这病态的语气吓了一跳,不想再搭理他。
见她不说话,那人嘿嘿一笑。
“姑娘身上好香啊~小生就算是顷刻间死了也值了!”
“变态!”
这语气……云晚突然想起一个人!
“玉面春?”
“正是小生~”
玉面春笑容灿烂,夸赞道:“姑娘真聪明!”
“你不是死了吗?”
云晚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姑娘有所不知,谁规定玉面春只能是一个人?”
玉面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颇有耐心的解释。
“我们是双胞胎,一个隐藏暗处,一个在明处,大家换着来,谁都是玉面春哦~”
“那你一直在这个茶寮?”
云晚疑惑问道,当时谁都没注意到这个小二,这人隐匿本事竟这么厉害。
“原来那个早就被杀了,我还提前学习了半个月才模仿出九分像!”
玉面春显然有些得意。
“本来我可以等他们走了安全离开,可是啊……我舍不得美人……恰好他俩又打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少女身上的香气,这不是天大的好机会吗?
“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要能摘下姑娘你这朵花”
“小生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玉面春本来有把握带着人全身而退的,但没想到那男人发现得这么快。
就算他身法再快,带个人也会被追上。
他心里有些着急,此时他要是丢下美人就能逃走,可他不甘心也舍不得。
只能拼一把了!
正待运功提速,玉面春突然发现迎面飞来一支利箭。
竟然有埋伏!
为了躲避,他迫不得已松开了禁锢美人的手。
同一时刻,云晚被另一只手抱住。
她抬眼看去,救她的是个女子,也是江湖中人的打扮。
那女子将头发简单束着,眉眼英气,干净利落。
“玉面春,我等你好久了!”
“我六扇门在那茶寮八个方位都埋伏了人,你休想再逃脱!”
她冷哼出声,刚要动手时,便看到玉面春身后速度极快的落下个人影。
那极快的剑带着戾气,让玉面春来不及闪躲。
不过几招,玉面春还没逃出去便被杀了。
“……”
“什么人敢抢我功劳!”
云晚听到救她的女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容栩……”
云晚挣开了那女子的手,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容栩这么凶狠的眼神。
这时那女子才想起自己救了个人,刚看过去就傻了眼。
母亲大人在上……你女儿我救了个仙女……
我要是带回家养起来,您不会怪我吧?
“多谢女侠救命之恩……”
云晚看她突然一下子脸红到脖子,不由得弯了弯眉眼。
“不……不……不用谢!”
“我叫蓝蓁蓁……你可以……”
蓝蓁蓁羞涩了一下,“你可以叫我蓁蓁……”
“蓁蓁……”
云晚抿唇一笑,随即便听到容栩微凉的声音。
“走了!回去吧!”
“好……”
云晚朝蓝蓁蓁点点头,算是跟她告别。
还在荡漾在美人笑容里的蓝蓁蓁想起来刚刚美人叫的那个名字。
似乎是容…栩?
她面色一变,再看看那男人手里的剑。
“名剑逐月?”
是那个容栩!
她一把拉住大美人的手,将人扯了过来,语气严肃。
“你不能跟他走!他不是个好人!手上的那把剑不知道杀了多少正道侠客!”
蓝蓁蓁目光警惕,如临大敌。
“五年前他曾经杀了正道的白衣散人张木喜和他儿子!手段极其残忍!”
听到蓝蓁蓁说的话,云晚轻轻摇摇头。
“容栩他杀人,定然有什么理由……”
“倘若没有理由呢?”
这次是容栩开了口,他此时的视线牢牢盯着云晚。
“她说的对,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6. 武侠
“不管容栩是不是好人,我只知道,他对我很好……”
马车在官道上走走停停,赶车的依旧是那戴着斗笠穿着青衣的男子,他看起来并无异常,只是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维持着一个姿势很久没动过了。
那轻柔的声音还回荡在他耳边,她的眼神清亮而坚定。
容栩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杀过很多人,有正道有邪道,当然,也有很多人想杀他。
江湖中人大多对他畏惧,就连卫应阶也不会完全信任他。
可是现在……
他没再继续想下去。
他怕他会忘记自己的仇恨,将人禁锢起来,锁在身边,再也舍不得离开。
余下的路没有再生波澜,对容栩来说,只不过多了一个碍眼的人。
蓝蓁蓁见大美人非要跟着那个坏人走,她阻止不了,心一横牙一咬,也跟了过来。
把玉面春交给了老大,她就软磨硬泡缠着美人蹭上了马车,美其名曰是保护,不让坏人有可趁之机。
反正她现在也是到处历练,去哪不一样,不如跟着美人走。
蓝蓁蓁已经看明白了,只要美人同意的,那个容栩基本上都没有反驳过。
“晚晚,慢点”
蓝蓁蓁跳下马车,抢在容栩前面将人扶下来。
他们已经到了清源寺脚下,天色已晚,便在附近的客栈住一宿,明日再上山拜访。
深夜。
睡意朦胧的云晚感觉到脸颊有些痒痒的,她嘟囔一声,隐约间好像看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她下意识的睁眼,房间里却没有人,只有一扇被风吹开的窗户。
清源寺是江湖第一的大寺,寺内僧侣众多,更有许多德高望重的高僧坐镇,令人敬仰。
山脚下因此也形成了热闹非凡的城镇,各地前来听高僧讲经的武林人士络绎不绝。
第二天一早云晚就被拍门声叫醒,蓝蓁蓁已经起来了,她们约好今天先去集市逛逛再去清源寺。
穿好衣物,云晚打开门,蓝蓁蓁走了进来,她一身英姿飒爽的装扮,看起来又美又有气质。
“晚晚我让小二给你打了热水,等下就送来……”
蓝蓁蓁有些痴迷的看着她的脸,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好,谢谢蓁蓁”
云晚笑了笑,突然就看到蓝蓁蓁一阵脸红,整个人就像要冒烟一样。
“晚晚你……衣服没整理好……”
蓝蓁蓁眼神乱飘,忍不住想看,又唾弃自己的不要脸。
晚晚好像没注意到她的衣领散开了,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还有下面一点小衣遮盖住的圆润弧度,看起来细腻如玉,不知道摸起来也是不是这般……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蓝蓁蓁对上云晚清澈的眼眸,一拍额头。
我真猥琐。
整理好衣服,云晚有些奇怪的看着蓝蓁蓁看东看西就是不敢看她的样子,歪歪头。
“容栩呢?”
“不知道”
蓝蓁蓁才懒得管那人。
“难不成他还没起?”
云晚轻咦一声,在竹屋的时候,容栩每日卯时就起了,只有她会睡到日上三竿。
两人去了容栩的房间,没看到人,只有一封放在桌子上的信。
“他走了……”
云晚咬住唇瓣,眼里有些茫然。
她没想到,容栩会不告而别。
想起昨晚上她好似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会是他吗?
看着云晚低落的样子,蓝蓁蓁心里把容栩骂了一百遍。
这男人明知道晚晚这么依赖他,还玩不辞而这一套!
不过她心里又有些窃喜,这下美人身边就只有她了。
就在此时,一阵低沉的男音从门外传来。
“在下谢怀英,奉盟主之命,来接云姑娘”
“谢怀英?”
蓝蓁蓁将云晚护在身后,听着名字有些耳熟。
“可是肖盟主的大弟子,那位人人称赞的谢少侠?”
“愧不敢当”
谢怀英十分谦逊,很有礼貌的站在一边,任由那位英姿飒爽的姑娘打量。
“阁下可是云姑娘?”
“我不是”,蓝蓁蓁摇头。
不得不说,谢怀英确实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青年,他一身白衣,长相清俊,眉目间神色温柔,周身萦绕着温润如玉的气质。
被人这般打量也不生气,不骄不躁,称得上是个端方君子。
而在他身后,跟着个吊儿郎当的少年,见自家师兄被人瞅来瞅去,像看货物一般,立马怒目而视,眼神像要喷火一样,炸了毛。
“喂,你看够了没有?”
蓝蓁蓁没理他,只是朝着身后说道。
“晚晚,这人看起来不像坏人,不用怕!”
听着她语气像哄小孩子一样,云晚心里有些无奈,有时候总感觉蓁蓁把她当成了易碎的琉璃一般,恨不得路都替她走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肖盟主先让人找了过来,但也无妨。
“那就多谢公子了……”
听到声音的谢怀英和肖伊黎同时看去便愣住,还是谢怀英先反应过来,不着痕迹的挡住自家师弟灼热的视线,微笑道。
“云姑娘?”
云晚嗯了一声,容栩不见了,今天的集市也去不了了。
有点糟糕。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帷帽的少女在客栈门口被人扶上马车。
暗处,容栩看着他们离开,正准备走时,身形一阵踉跄,只能用剑撑住。
又发作了。
体内原本被压制的千金虫沸腾不休,逆着经脉四处乱窜。
他脸上的经脉鼓起,鲜红如血,一下一下的跳动,狰狞如恶鬼。
这样的他自己都厌恶,更何况别人。
……
五日后,肖宅。
肖之奎回到自家,没在院子里看到任何一个人。
平常那些小兔崽子都在练功,今天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喝了一口茶,他有些纳闷的招来一个丫头询问,丫头笑着说。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云姑娘喜欢花,到处去找花去了,早晨二公子和四公子还为了一朵奇花打了起来。”
“这群臭小子。”
肖之奎失笑,少年慕艾,这份心意最是难能可贵。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云晚的时候,也是被那极盛的容貌吓了一跳。
好在家中仆人丫头训练有素,并不会将云晚的容貌外传。
云家找回了走失的小女儿,这事儿只有几个人知道,肖之奎就是其中一个。
他还知道,这孩子之所以被云清保护得这么严密,是因为她体质特殊,是云家百年没出现过的琉璃体。
琉璃体修炼内力的速率是常人的十倍不止,但经脉却无法储存,一旦被人发现,便会沦为别人吸取内力的工具。
百年前云家也出现过一个琉璃体,引得不怀好意之人纷纷争夺,最后自杀身亡才得以了结。
肖之奎叹气,摸了摸胡子。
好友云清为了保护这个小女儿,也是煞费苦心,倒是没想到,最后竟是云溪山庄先出了事。
在云家出事后,他一收到消息便赶去了现场,并没有发现多余的尸体,于是他便心里有了猜测,云家小女儿可能还没死。
所以在接到有人传来的消息时,他抽不开身,立马让大徒弟去接了,对外只说她是远房侄女前来暂住。
还好云晚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体质,也没练过内力,就这样平安的度过一生也挺好,他肖之奎也能护得住。
另一边,云晚正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蓝蓁蓁练剑。
看得出来,蓁蓁师从名门,一招一式都很利落干净。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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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容栩的剑是最快最飘逸的,那蓁蓁的剑就是最板正的,标准得就像剑谱里的模板。
“云姑娘!”
“云姑娘!”
随着几声轻快的少年音响起,呼啦啦三个少年冲进了院子里,他们手里捧着花,一个挤一个。
为首的是那个云晚在客栈见过的少年肖伊黎,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是肖盟主的独子,眉宇间带着肆意和张扬,是一个跳脱的性子。
他把一束花递给云晚。
“云姑娘,这是西域传来的奇花,叫天水月华,我觉得特别适合你。”
“天水月华?倒是没听说过。”
蓝蓁蓁接了一句,然后收了剑也凑上来,点评道:“不过确实挺好看的。”
那花不是姹紫嫣红的美,整株洁白的花瓣边缘晕染出淡淡的紫色,又清冷又高贵。
“确实不负天水月华之名……”
云晚不由得赞叹,轻轻闻了一下,香味也很独特,她笑得开心。
“我很喜欢,谢谢你!”
肖伊黎看得呆了,面红耳赤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看着极美的天水月华,这时候发现也不过如此。
在他身后跟着两个少年,都是暗地里恶狠狠的盯着肖伊黎。
他们一脸上有伤,一个手上有伤,在云晚看过来的时候,也把手里的花递了过去,只不过那笑容看起来龇牙咧嘴的,显得有几分滑稽。
脸上有伤那个是肖盟主的三弟子,名叫林青双,手上有伤的是最小的弟子,叫何文杰,都是俊俏的少年郎。
肖府里的下人们都对他们以公子相称,大公子自然就是肖盟主的大弟子谢怀英。
“你们这是怎么了?”云晚有些好奇,昨日见到他们都还没有伤呢。
“摔的!”
他们还没说话,肖伊黎先回答了,转过头瞪他们两眼。
面对二师兄的威胁,两个少年翻了个白眼。
打输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们才不会说出去。
“摔的?”
云晚歪歪头,摔能摔成这样子吗?
“是摔的,我们粗糙惯了,没两天就好了,云姑娘不用担心!”
林青双爽朗的笑笑,不着痕迹的将蓝蓁蓁挤到了一边,顺势在云晚旁边坐下。
蓝蓁蓁:“……”
而此时肖伊黎像只小狗一样又默默凑近了些,说了些江湖的趣事,院子里十分热闹。
何文杰站在一边,跟着傻笑。
蓝蓁蓁话都插不进去,真是走了容栩又来了三条盯着肉的狼。
烦死了。
一旁的肖伊黎说着说着话锋一转,说起了两位师弟的糗事,将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发挥到极致。
“两个师弟平日里是有些傻,云姑娘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话,可以告诉我……”
他丝毫不在意师弟们甩过来的眼刀。
师弟不就是这样用的吗?
“二师兄你忘了,你之前打人被师父关祠堂,万一你到时候又被关,耽误了云姑娘的事儿怎么办?”
林青双丝毫不惧的拆师兄的台,他旁边的小师弟也连连点头。
“我们二师兄脾气不好,师父说让你修身养性,你可要好好听话啊……”
肖伊黎眯着眼睛看他们,拳头攥紧了。
“那真是多谢师弟们关心了……”
云晚听到他们差不多都是一起长大,又总是同进同出,托着腮轻笑。
“你们师兄弟倒是感情挺好……”
“是啊……我最喜欢两个师弟了……”
肖伊黎动了动脖子,决定等下就给两个师弟爱的拳头。
花也送完了,磨磨蹭蹭这么久,再不情愿也该走了。
肖伊黎刚出了云晚的院子,便一手揪住一个,笑得和善。
“青双,文杰,你们跑什么呢?”
“走,陪师兄练功去!”
7. 武侠
夜已经深了,浴房传来轻微的水声。
“小姐,要加点热水吗?”
空气中水汽弥漫,丫鬟秋池和折枝提了热水过来,就看到浴桶里的美人昏昏欲睡的模样。
乌黑柔亮的长发垂在身后,原本白皙的肌肤因为热水的缘故泛着粉,美丽的杏眼雾蒙蒙的,半睁半阖,带着困意。
听到她们的声音,美人稍微有些清醒,柔嫩的唇瓣轻启,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不要了……泡的够久了……”
那柔和的嗓音此时带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娇,两个丫鬟听了都不由心里一阵酥。
秋池拿了布巾走上前来,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美人藏于水下圆润的弧度,白嫩又饱满,形状也漂亮得不行。
她看一眼脸就红的像滴血一般。
秋池和折枝是肖府的管家给云姑娘安排的丫鬟,已经贴身伺候好几天了,但每次到这种时候,她们两个都有些招架不住。
以前没见识过,现在终于知道了顶级美人的杀伤力。
小姐生得这般精致美丽,引来了众多人觊觎,几个公子也总往小姐身边凑,也不知道谁最后能抱得美人归。
泡完澡,云晚任由折枝帮她擦干头发。
又过上了事事有人伺候的日子,云晚便不想自己动手了,美滋滋的乖乖坐着,等别人伺候她。
肖伯伯对她真的很好,肖府里所有人也都很好。
可是云晚还是想起了容栩,还有小灰。
小灰那天在路上飞走之后,就没见到了,容栩说它可能是去找伴侣了,不用担心。
而容栩在客栈不告而别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想着想着,云晚便睡着了,失去意识前她好像想起一件事。
今天晚上蓁蓁怎么静悄悄的,平常经常缠着她一起睡的人,怎么还没动静?
第二天一早,云晚又见到了蓁蓁,她揉着眼睛看起来有点精力不济。
“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昨晚收到了消息,老大让我去抓个小毛贼……”
蓝蓁蓁伸个懒腰,伸手捏她的脸蛋,郁闷道。
“我一晚上没睡,都要憔悴死了,不过看到了晚晚的脸,我又满血复活了!”
“好吧……”
云晚把脸伸过去,“那你继续捏吧……”
美人的眼里还有对她的担心,那张凑近的漂亮脸蛋上还有她刚刚捏过的微红的指头印。
蓝蓁蓁咽了咽口水,心都漏了半拍,小声嘀咕。
“怎么……怎么这么娇嫩啊……”
直到秋池把早饭端了上来,她脸上还挂着傻笑。
云晚果然对她是不同的,连脸都让她捏!
比起其他人,云晚肯定更喜欢她!
吃了早饭,蓝蓁蓁去休息了。
云晚刚想去找肖伯伯打听一下关于容栩的消息,就听到折枝说大公子来了。
她向院子里看去,那里站了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
是谢怀英?
那天把她接回来之后,云晚便没见过这位大师兄。
“谢师兄……”
时隔好几日,完成任务刚回来的谢怀英又见到了她。
她好像比初见时更美了些,看样子是要出门,穿着一身浅浅的烟粉色衣裙,耳环上的小珠子也是同色,衬得她更娇俏灵动。
谢怀英目光只停留了一瞬,他语气温和。
“师父让我来看看,云姑娘这里可还缺些什么?”
云晚怔了下,肖伯伯不是前两天才问过的吗?
那时她想了想,把自己要找的东西跟他说了,肖伯伯说会帮她留意。
作为一个武林盟主,肖之奎还是有很多明里暗里的消息来源的,有他帮忙,速度总要快些。
云晚朝着谢怀英摇摇头,再次谢过了他和肖伯伯的好意,她这里真的什么都不缺了。
“好,若有需要,云姑娘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怀英笑了笑,眉眼温柔,正要离开时,看到了丫鬟抱了个花瓶走了出来,花瓶里插着一束花,那花极美,摇曳间如月光般。
他沉吟了片刻,突然想起来。
“这花儿可是叫天水月华?”
云晚惊讶点头,“谢师兄知道?”
“我曾经在西域见过……这花在西域也不多见。”
谢怀英嘴角含笑,带了一丝怀念。
“没想到云姑娘这里也有。”
“这还要谢谢肖师兄他们,花是他们寻来的……”
云晚满脸好奇:“谢师兄还去过西域?”
“年少时跟着家父四处历练,吃了些苦头,也增长了见识……”
谢怀英略微提了一下西域那边的风土人情,他语气不快不慢,引经据典,说的很有意思。
就这么几句话下来,云晚对他已经有了几分亲近。
谢怀英也不愧是武林中的翘楚,有礼貌又君子,笑容和曦,如沐春风,倒是跟几个师弟的性子完全不一样。
云晚想到这里,不由得轻笑。
虽然他性格温和,但确实管得住跳脱的师弟们,连最肆意的肖伊黎提到大师兄的时候都是一脸崇敬。
说了一会儿,谢怀英又看了看天水月华,这次他语气中带了一丝歉意。
“原来是师弟们送的,难怪了……他们倒是有些思虑不周了。”
“这天水月华不适合送给女子,据说此花阴气极重,经常接触对女子身体有碍……”
最后谢怀英走出院子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一束天水月华。
蓝蓁蓁中午醒来的时候,就听晚晚说天水月华被谢师兄拿走了。
“谢怀英?他今天怎么来了?”
云晚就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道。
“谢师兄说天水月华这种花对女子身体有害,后面他会找到更好看的送来,他可真细心。”
蓝蓁蓁蓦然间叹口气,神色复杂,颇有几分幽怨。
傻孩子,谢怀英他不是细心,他是大尾巴狼。
天水月华若是有问题,他把花拿走便是,干嘛还要费精力送更好看的来。
说到底还不是图谋不轨!
美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能招惹人了。
……
蓝蓁蓁只在这里多待了两日,便迫不得已离开了,最近好像出了什么大事,她必须回六扇门看看。
她本来就是不放心大美人才跟过来的,现在云晚远离了容栩,又住在肖盟主这里,安全多了。
唯有不放心的,就是她走后,那几个不怀好意的兔崽子可能会取代她的位置。
跟云晚约好一个月后的武林大会再见,蓝蓁蓁便去找肖盟主辞行,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蓝蓁蓁走后,云晚无聊了两天。
好在肖盟主出门探亲的夫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两个小姑娘,都是肖夫人妹妹的女儿。
一个小姑娘十三岁,一个十五岁,天天缠着她叫姐姐。
“姐姐!这个好不好看?”
集市上,一个穿着淡黄衣裙的小姑娘兴奋的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木扇子递给身后戴着帷帽的少女。
“是很精致……”
听到少女的声音,小姑娘更高兴了,“那我买了送给姐姐吧!”
云晚今天陪着最小的那个妹妹来集市买东西,肖伊黎他们师兄弟三个听到了之后,也跟了过来。
“云姑娘喜欢这个?”
一旁的肖伊黎眼珠子一转,把表妹提起来放在一边,丝毫不管她怒目而视,对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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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说道。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我全都要了!”
云晚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得了一大单生意的摊主笑得眯起眼睛,手脚麻利打包好。
“公子,一共二两银子。”
付了钱,肖伊黎还没把东西拿走,就听到前方一阵喧哗。
“什么脏东西敢撞我!不长眼睛吗!我看你是找死!”
伴随着一声惨叫,一个男子倒飞而来,人们纷纷让开。
哐当一声,那男子将近处的四五个小摊都砸坏了,摊上的东西掉了一地。
这力道之大,让人不自觉跟着一痛。
好狠。
那男子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身前还有一道鞭痕,血色淋漓,惨不忍睹。
云晚和小表妹都下了一跳,好在肖伊黎及时跳开,但他刚买的东西正被那男子压在背后,估摸着早已经坏了。
这变故来得突然,谁也没想到,会有人在集市上这么猖狂。
此时所有人都朝着那个始作俑者看去。
那是个姑娘,莫约二十左右的年纪,艳丽明媚的五官,手里拿着鞭子,眼里满是倨傲,看所有人的眼神都跟看垃圾差不多,一脸厌烦。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伤人!当真不把我们武林盟放在眼里!”
肖伊黎瞪了过去,脸色很不好。
“伤了人又如何?”
那姑娘一甩鞭子,瞥他一眼。
“什么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也来教训我?你是没看到他撞我身上了吗?”
林青双和何文杰将受伤的男子扶了起来,探了一下他的伤势,闻言冷笑。
“不小心撞了你你就下手这么重!姑娘未免太狠毒了吧!”
“谁知道他是不是不小心的?”
“狠毒?我最讨厌别人说我狠毒!”
她话音刚落,手里的鞭子就朝着林青双打过来,林青双往后躲开。
眼看已经打起来,肖伊黎先把云晚和小表妹带到一边,再去帮师弟。
云晚看着那姑娘一手鞭子耍得倒是挺厉害的,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但肖伊黎他们是师兄弟三人,平时多有默契,不一会儿那姑娘就败了。
“你们武林盟就是这般以多欺少的吗?”
陈熙儿被打了一掌,退到一边,她从来没有吃这么大的亏,心中杀意更甚。
肖伊黎翻个白眼。
“打架当然要一起上啊!你以为我们师兄弟轮流跟你切磋?”
他指了指陈熙儿,表情做得比她刚才还要狂。
“你!赔钱!”
就在这时,几个穿着红色衣服的男子赶了过来,站在那个拿着鞭子的姑娘身后。
“少主。”
陈熙儿招了招手,“上!快给我杀了对面那三个臭小子!”
“是!”
与此同时,见势不妙的林青双发了个信号弹出去。
跟谁没有帮手似的!
这可是我们武林盟的地盘!
陈熙儿平复了一下气息,眼珠子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
她刚刚明明看到,还有两个女孩是跟那三个臭小子一起的,他们还隐隐护着那个戴着帷帽的人。
“找到了……”
陈熙儿运功飞去,将手里的鞭子狠狠甩了过去。
她打不过那三个小子,难道还打不过两个姑娘?
“不要!”
肖伊黎师兄弟三个见此急得目眦欲裂,也不管其他,就要冲过来阻止。
“啊!姐姐!”
才十三岁的小表妹现在也就是个三脚猫的功夫,见此吓得大叫一声,就被云晚拉着跑。
就在鞭子快要落下的时候,被一只大手牢牢抓住。
“放肆!”
8. 武侠
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拉住鞭子狠狠一扯,陈熙儿惊呼一声,身体也跟着向前,最后弃了鞭子才得以逃脱,转了几圈,落在地上。
她狠狠的盯着眼前人,眼里有爱慕,还有愤恨。
“该死的谢怀英,你竟敢这么对我!”
来人正是谢怀英,他将鞭子甩在地上,目光落在云晚身上,又看了一眼小表妹,语气关切。
“没事吧?”
小表妹撇嘴一哭,云晚拿了帕子给她擦脸,朝谢怀英道。
“谢师兄来得及时,我们没事……倒是谢师兄你的手……”
她隔着朦朦胧胧的纱都看到了谢怀英手心里的血,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淌,衬着他的白衣,十分显眼。
“怀英!”
这时肖之奎也带了一群武林正道赶来,他见此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刻前去挡住一个红衣男人。
武林大会即将开始,各路武林人士纷纷汇聚,更多牛鬼蛇神也跑了出来。
那些红衣男子见势不妙准备撤退,却被团团围住。
云晚还是第一次见到谢怀英冷肃的样子,他平时向来温柔的眼里现在更多的是怒意。
混战到最后,只有陈熙儿被护着逃走了,其余红衣男子都被留了下来。
肖伊黎师兄弟几个受了一点小伤,倒是没什么大的影响,又跑来云晚身边,恨不得上手检查一下她有没有伤到,被谢怀英看了一眼,讪讪的走开。
众人正要追,肖之奎抬手止住。
“别追了!”
“我观这些人的招式,应该是扶芳宗的人……”
“扶芳宗?”肖伊黎张大嘴巴,惊讶道:“就是那个靠双修练功,十分浪荡不羁的门派?”
“嗯,扶芳宗功法特殊,但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算是邪魔外道。”
肖之奎捋了捋胡子,解释道。
“听他们喊那逃走的女子叫少主,那应该就是扶芳宗宗主唯一的女儿了,她要是死在这里,扶芳宗定不会善罢甘休,放她走罢!”
他又指了指地上那几个红衣男子尸体。
“这些下属就当是给扶芳宗的警告了!”
“那我们岂不是白受伤了!”肖伊黎还是有些不满。
“那女人又狠又毒,打不过还想朝着云姑娘和表妹下手,让她跑了便宜她了!”
肖之奎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嘀咕什么!这段时间都小心一点!”
他又看向自己大弟子,有些纳闷。
”怀英,听那女子说的话,她认识你?”
谢怀英皱眉,“弟子在有一次任务中遇到过她,但并不知晓她的身份,之后也遇到过她几次。”
肖伊黎在旁边闻言眼睛提溜一转,嘻嘻一笑。
“师兄这是被缠上了?”
他就不信,其他人没看出那女子对师兄的特别。
那很明显就是爱而不得嘛!
出了这事儿,集市也都毁了,肖之奎留下来善后,让其他人都回去了。
云晚走在路上,谢怀英在她旁边,师弟们都被他赶去疗伤了,他此时目光落在身侧少女身上。
还好她没事。
要是他再来晚些……
谢怀英不敢想,一个柔弱的姑娘要是受了那一鞭,恐怕不死也要残废。
“谢师兄?!”
“嗯?”
谢怀英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得看去。
“你的伤……疼吗?要不要先去处理一下?”
云晚又看向他鲜血淋淋的手心,皮肉翻出,可见力道之大,她都感觉疼。
少女的声音娇软轻柔,似是不忍。
本来想说不碍事的谢怀英话到嘴边拐了个弯,他蹙着眉,声音比平时更温柔几分。
“有点疼……”
“不过没关系,我先送你回去”
……
一晃又是十日过去,武林大会已经近在迟尺。
云晚没再出去,她现在一心扑在自己种的药草上,倒也有些乐趣。
云溪山庄虽然除了她都死了,但庄子和部分产业还在,肖之奎已经交给了她。
但云晚做云的时候就懒懒散散,也不懂经营,便还是请肖伯伯代管。
除此之外,她还想查那些黑衣人的来历。
肖伯伯说这个不用她说,他也正在查,云溪山庄好歹是江湖里的中等势力,一夜被灭,引得武林中人心惶惶,他身为正道魁首,这事儿肯定要追查到底。
于私云清是他的好友,他也不会坐视不理。
这天已是傍晚,屋外面霞光满天,美不胜收。
云晚看了一会儿,然后便准备把晒完太阳的血芝草收回去,突然看到一封信被压在盆底下。
那飘逸的字迹……
云晚眼眸一亮。
是容栩!是他来过了?
她没急着把信拿出来,而是四处找了找。
可惜她到处都没有找到人,只能耷拉个小脸把信拆了。
容栩到底去哪了?
不管因为什么,到底是容栩把她从黑衣人手中救了下来,还一路都护着她,云晚还是很喜欢他的。
可是他却留封信突然消失再也没出现,他武功高,云晚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信上写得简洁,说江湖中有一小世家姓王,半个月前王家家主突然得到了一把剑,有了那把剑之后,王家家主竟能以一敌十不落下风。
那王家祖传有一本武技,不算特别稀罕,按道理说功力不够,光靠一把剑也不可能将实力提升这么多。
还有就是前两日王家男女老少皆被杀,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几乎到了掘地三尺的地步。
容栩怀疑王家得到的那把剑就是云晚要找的那把奇怪的剑,他最后还在信上写到。
王家灭门大概率也是那群灭门云溪山庄的黑衣人所为。
看完信,云晚有一种直觉。
王家得到的那把剑,应该就是她的任务目标。
就在她把信收好准备进屋里时,便看到谢怀英从院子外飞上了屋顶不见了踪影。
“谢师兄?”
她有些疑惑,谢师兄没事跑她屋顶上做什么?
不过片刻,谢怀英便回来了,他从屋顶翩然落下,正好站在云晚面前。
“怎么了谢师兄?”
面对云晚的询问,谢怀英眼里划过一抹思索,随即面色如常的温和一笑。
“没事,刚刚看花眼了。”
他刚刚明明看到屋顶上有个身影,可当他飞上去后,却什么也没有。
这段时间谢怀英都在肖宅里面,日日把师弟们都逮去练功,所以肖伊黎他们三个来找云晚的次数都变少了。
第二天,肖之奎也接到了王家被灭门的消息,他让谢怀英带了人去查看,果然发现了端倪。
王家人尸体上的刀伤痕迹,跟云家的一模一样。
又是那些黑衣人?
他们为什么要杀平平无奇的王家?
肖之奎百思不得其解,让人将王家人的尸体带了回来,仔细寻找线索。
云晚听闻此事,也去看了。
只一瞬,她便感觉从王家人尸体上感觉到了淡淡飘散的魔气。
魔气?
云晚拍了拍小脸蛋,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魔气?
她可是仙界的云,对仙气和魔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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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知力不会错的。
转念她又想起容栩写的信,如果说她要找的那把剑来自魔界,那便说得通了。
这些小世界之间有时候会产生连接节点,只要不造成严重的后果,仙界通常是不会管的。
可能是王家人拿到了那把魔剑,导致身上也沾上了魔气,而那些黑衣人把人杀了之后,把剑拿走了。
云晚吐出一口气,这些都是她的猜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过有推进就是好的,至少任务有了眉目。
……
武林大会还未开始,明里暗里都是一阵风云涌动。
云晚在肖府向来深入简出,但伴随着前来拜访肖盟主的人越来越多,她也不可避免的撞见过几次。
对于这个出现在肖府的远房侄女,大多数人是注意到了的,再加上她常常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就连谢怀英几个师兄弟都对她保护有加,更是勾起了一片好奇心。
“整天云姑娘长云姑娘短的,堂堂武林盟主亲子和弟子几个人跟条癞皮狗一样在人家身边,也不看人家理不理?”
萧雨思坐在茶楼雅间,翻了个白眼对着身边的姐妹说道。
她最看不惯藏头露脸的人,更别说连谢公子都对那个云姑娘很不一般,更让她厌烦。
“思思,慎言,万一被人听到了不好。”
在萧雨思左手边,坐着一个蓝色长裙的女子,她细眉瓜子脸,长得很有书卷气。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萧雨思托腮看向窗外,嘟着嘴,苦恼又郁闷。
“阿雪,我还没见过谢公子那样的神情呢……”
那样满是柔情的眼神,有云姑娘在,他好像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那可是谢怀英啊!
他少年成名,对别人从来都是温和的,他是谦谦君子,如芝兰玉树。
最关键的是,谢怀英他长得好看啊!
江湖中大多数怀春的女儿家,谁能不喜欢谢怀英?
这般端方有礼的翩翩公子,竟然对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青睐有加。
“阿雪……”
萧雨思捂住心口,“我不会再爱了……本姑娘道心碎了……”
“思思,你也不必伤心,也许谢公子只是将云姑娘当妹妹一样照顾呢?”
那个叫阿雪的女子喝了一口茶,笑着安慰她。
“再说了,我们思思长得这么好看,定会找一个故意郎君的!”
萧雨思闻言有些羞涩,她心底也冒出隐秘的欣喜。
万一阿雪说的是真的呢?
谢公子对云姑娘只是当做妹妹照顾的话,那她岂不是还有机会?
再说了,那云姑娘一直不露真容,大概率是个丑八怪!
不管外面怎么猜测,云晚都是安安静静的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她现在已经学会配一些简单的药了。
“血竭……三七……白芨……”
她白皙的小脸满是认真,看得旁边的秋池都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
小姐这么美还这么可爱!
“好了!”
等到云晚开心举着瓶子的时候,秋池才回过神来,夸赞的彩虹屁一段接一段,让云晚都不好意思了。
谢怀英和师弟们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的这么一副场景。
美人杏眼里秋水潋滟,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一丝红晕,比那枝头初开的桃花更让人惊艳,带着又纯又媚的娇俏,动人心弦。
“云……云姑娘……”
这下肖伊黎是连话都不会说了,他扫了一眼大师兄和师弟们,难得发愁。
师弟们不用说了,他要怎么样才能争得过大师兄呢?
9. 武侠
“云姑娘,你这配的可是金疮药?”
谢云英一眼就看得出来,桌子上的这些药材都是有极好的止血效果。
云晚颇有些成就感,她扬着微红的小脸,泛着得意。
“对呀!这可是我配的第一瓶药呢!”
第一瓶?
“那……”
谢怀英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旁边的师弟给打断了。
肖伊黎抬起了胳膊,露出了前两天练功时受的伤,脸上带着可怜兮兮。
“不如云姑娘就拿我来试试这瓶金疮药怎么样?正好我的也用完了!”
云晚不知道的是,揣走这瓶药的肖伊黎被师弟们联手抢劫,最后还是谢怀英把三个师弟罚去干活,又顺手把药没收了。
……
很快就快到了武林大会开始那天,作为江湖中五年一度最热闹的盛况,云晚是想去看看的。
也不知道容栩会不会去?
江湖中各大门派齐聚,新一代的少年英雄们摩拳擦掌,渴望在这样顶级的场合一展成名。
武林大会一共持续三天,最有看点的自然是各大门派之间的比武,能够进入最后一天比试的,自然都是千挑万选的好苗子。
也有一些小门小派,带着小辈来,不为扬名,只是来见见世面,互相交流。
大会是在一个非常空旷的场地举办,中间是一个超大的空地,四周皆是看台。
云晚在武林大会上终于又看到了蓝蓁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英气勃勃,只是她身边还跟着六扇门的人,不便与云晚多说,只说等下再来找她。
姜致也来了,他坐在一边,姿势豪放不羁,脸色不太好,原本就阴柔的气质显得更加阴森森的,身边的下属都离得远远的,没一个敢靠近。
他的视线在云晚身上绕了一圈,又看了看周围,没有见到容栩的身影。
姜致眼里露出一丝兴味,他抬手灌了一口酒。
容栩居然放心把美人一个人放在这儿?
谢怀英带着云晚和两个小表妹找了个视野极佳的位置,他和师弟们等一下也要上场,便先离开了,不过临走时,他细心的留下了好几个护卫在周围。
两个小表妹都是爱热闹的年纪,一来就兴致勃勃的,东看西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云晚今天没有带兜帽,只戴了头巾和面纱,露出一双秋水盈盈的眼眸。
今天是最后一天,肖之奎作为武林正道魁首,德高望重,肯定要对众人勉励一番做开场白。
等到快到中午的时候,各大门派最后的比试已经热火朝天。
明晚饶有兴趣的看着,漂亮的眼睛里时不时露出几分惊叹。
蓝蓁蓁已经坐在了她旁边,把小表妹们挤开了。
她倒是觉得那比武还不如眼前少女的情绪好看,忍不住失笑。
“你倒是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云晚乖巧点头,“我确实没见过世面呀……”
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招式,还有神奇的机关术,暗器,甚至还有牵丝傀儡!
这时有侍女来上茶,她恭恭敬敬的低着头,低眉顺眼的样子,看不清脸。
云晚起初也没有注意到她,只是在她俯身靠近的一瞬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这股花香此刻似乎更浓了,云晚感觉全身乏力,慢慢软倒下去。
虽然浑身绵软,可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她看到那个侍女将蓝蓁蓁推到一边,其他人也都跌倒在地。
“你……”
云晚看到她略有些熟悉的眉眼,目露诧异。
是那天在街上打人的十分猖狂的扶芳宗少主!
“哎呀呀……”
“不枉本姑娘连宗内的顶级秘药都偷来了,这软筋散果然效果超群!”
陈熙儿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将其他人全部点了穴,转过来盯着云晚的目光满是恶意。
这恶意突如其来,让云晚摸不着头脑。
陈熙儿从小就是嚣张跋扈的性子,从来没有人敢让她吃这么大的亏,之前不仅折损了下属,回去还被母亲好一通教训!
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还有谢怀英那个木头人,她从见到他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追着他跑了好几次,他都不为所动!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那天谢怀英冲过来抓住鞭子时,眼里慌乱又紧张。
他该死!他那几个师弟也该死!他喜欢的这个女人也该死,
不过是个没武功的普通人,凭什么值得他另眼相待?
陈熙儿一脸阴狠,伸手掐住云晚的脖子,一把将她的面纱扯了下来。
“……你竟……”
陈熙儿被那美貌恍了恍眼,掐着她的手略微松了一些。
怪不得谢怀英会喜欢她……
本来她想直接杀了这个女人的,但又觉得太浪费这张脸了。
陈熙儿阴冷的勾起嘴角,她要把这女人带回去,让娇姑把这张脸换给她!
有了这张脸,这世上所有人都将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一个谢怀英算什么?
只不过她还没成功带人离开,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破空之声。
陈熙儿身边突然窜出两个人,一个帮她挡住飞过来的匕首,一个护在她身前。
六扇门姜大统领突如其来的动作吸引了大会上所有人的注意,他们朝着匕首飞过去的地方看去。
“那是扶芳宗甘长老?”
“还有一个,好像是薛长老!”
“他们来干什么?”
认出人的几个门派窃窃私语,扶芳宗虽说不是邪道,但名声不太好,向来不常出现在外面。
这下怎么两个长老都出现了?
谢怀英看过去时脸色一变,飞过去却又被击退,落在不远处。
肖之奎眼里也闪过怒气,劫持了云晚,扶芳宗到底要干什么?
一边的陈熙儿眼里有了喜色,“甘姑姑,薛姑姑,你们怎么来了?”
“奉宗主之名抓你回去的!”甘长老瞪她一眼。
“少主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还敢偷了秘药悄悄跑出来!”
陈熙儿少有的软了下神色,她也知道她闯祸了,回去母亲定不饶她。
“我不管!我要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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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走!”
陈熙儿一把将云晚扯在怀里,右手掐住她的喉咙,对逐渐围上来的武林人士瞪过去。
“都退开!不然我杀了她!”
“云姑娘!”
“云姑娘!”
差点冲过去动手的几人止住脚步,肖伊黎眼里似乎要冒火。
这一瞬整个大会都寂静了下来,他们视线都落在被胁迫的美人上。
她清丽貌美至极,此时被迫微微仰着头,软软的靠着身后的人,眼里泛着水光,似是害怕。
白皙修长的脖颈带着被掐出的红痕,看着比那树梢枝头的茉莉花苞还要白,越发惹人怜惜。
不过这种怜惜中无端端让人生出一种破坏欲。
姜致捏着手里的酒杯,看到其他人如狼似虎的眼神,眼神里暗光一闪而过。
这样的极品美人容栩你要是不好好守住,那可不要怪其他人下手了。
她似乎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陈熙儿都忍不住朝着云晚看了好几眼,最后俯身贴近她耳边,阴冷道。
“你平常就是这么勾引人的吗?”
云晚:“……”
她觉得陈熙儿可能有失心疯,总说些莫名其妙听不懂的话。
“原来她就是云姑娘……”
萧雨思大脑快转不动了,这个世上还有如此美人,肖府的人嘴也太严了。
她满眼透着垂涎。
“阿雪……其实当狗也挺好的,我也想给她当狗怎么办?”
……
在场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但也不肯就此放扶芳宗的人离开。
谁都没想到,场上突然间涌出大量烟雾,弥漫开来。
“是谁又在装神弄鬼?!”
有人惊呼,一道身影从顶上飞过,看不真切。
陈熙儿还没察觉到动静的时候,就被人打了一掌,怀里人也被瞬间抢走。
她那人动作快得根本就看不清,她飞出去撞到柱子上落下,吐出一大口血,这一下就让肺腑受了重伤,她惊慌看向四周。
“少主!”
甘长老和薛长老功力要深厚一些,与那人交手的时候,竟也感到一丝力不从心?
到底是何人的武功如此强悍?
两个长老对视一眼,都心生了退意。
她们本来此行的目的就是把少主带回去,而不是到处树敌,不如趁烟雾还没消散,赶紧离开,不然就走不了了。
联手挡住神秘人的招式,甘长老迅速抽身扶起陈熙儿,两人带着人快速逃走。
而那个神秘人也没有追,则是带着怀里人飞往另一个方向。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待到其他人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扶芳宗的人和那美人都已经不见了。
“追!”
谢怀英和一众高手一路跟着那个神秘人,只是那人似乎察觉到了,飞快将他们甩开。
云晚被人抱着,软绵绵的靠在他的胸膛,这人的气息让她感觉分外熟悉,只不过他戴着个银质面具,一句话都没有说。
下意识的,她轻声道。
“容栩?”
“是你吗?”
10. 武侠
见他不说话,云晚眼眸带上了茫然。
猜错了?
不可能啊。
她在这人胸膛上蹭了蹭,小脸贴近他的脖颈,像只小松鼠一样动了动鼻子。
这气息……是容栩啊。
他为什么不理人?
察觉到云晚的动作,容栩动也不敢动,僵硬得像块铁板。
她那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裸露的皮肤上,让他喉咙动了动,全身都灼热起来。
这时他体内好不容易归于平静的千金虫又开始沸腾起来,容栩压制住口中腥甜的血味,眼底露出一丝哀恸。
他闭了闭眼,修长的手指快速点了她的睡穴。
云晚歪着头沉睡过去,容栩带着人飞速掠过屋顶,他速度很快而且熟悉地势,不过一炷香时间,他便甩开了身后跟着的那些人。
他们找不到人,自然会散开。
等到天色渐渐暗下去时,容栩已经来到了肖府云晚住的院子。
武林大会上出了事,云晚被掳走,肖府现在大多数护卫都派出去找人去了。
容栩轻松避开所有人,将怀里的少女放在柔软的床榻上,伸手碰了碰她精致的眉眼,又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容栩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他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靠着旁边的树干。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让他有些涣散的眼神又凌厉起来。
“谁?”
“你说还有谁?”
卫应阶翻个白眼,看到容栩这样,赶紧扔了个红色小药丸在他嘴里,一边运功替他压制,一边语气不太好的说道。
“你说你这人是不是很奇怪?既躲着她,不愿意跟她再有接触,又暗地里一直保护她,还让我帮你找什么奇怪的剑,跑这么远就为了给她带个消息过去……”
“早就跟你说了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千金虫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越是到最后,它反抗得越发激烈,稍有不慎,我就可以给你收尸了!”
“咳咳……”
容栩嘴角又溢出血,闭着眼睛喘息,银质的面具沾上血之后,带了几分可怖。
他吃下药丸之后,伸手封住了身上的几个穴位,慢慢平复下来,脖颈处由于隐忍青筋暴起,声音沙哑,有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我有分寸,还死不了……”
卫应阶冷哼一声,桃花眼里颇有怨气。
“你还不如死了呢……要不是因为要给你寻那鬼医,我早就去找晚晚了!”
“现在保不齐我俩孩子都有了……”
“她不会喜欢你的,你死心吧。”
容栩垂眸,目光深邃,说得斩钉截铁,把卫应阶噎了一下。
卫应阶气笑了,他现在真想把这人埋了得了。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喜欢我?难不成她就喜欢你?我告诉你啊,等我抱得美人归,你可不能挖墙脚,朋友妻不可欺!”
容栩没有再说话,他把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破碎的脸。
原本俊逸风流的一张脸此时经脉鲜红鼓起,像是被拼接起来一样。
他擦了擦面具上的血,眼神温柔,可怕中又带着一丝别样的吸引力。
“我戴着面具,她也认出我了。”
卫应阶桃花眼一挑,怎么感觉这人话里带有几分炫耀?
“然后呢?”
容栩洒脱一笑,坐在地上。
“我并未暴露身份……”
“为什么不让她知道是你救了她?”卫应阶又问道:“那人呢?你又送回去了?”
“嗯……”
容栩叹息道:“她在肖盟主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听到容栩的话,卫应阶神情中带着不赞同,他痞里痞气的勾勾唇。
“若是我,我定会叫她知晓,让她看到我的好,让她依赖我,喜欢我,甚至爱上我!”
容栩没有再说话,他眼神悠远,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若是以前,他也定会如此。
喜欢的人,一定要牢牢攥在手心。
他碰了碰自己的脸,但是现在,他体内的千金虫未清,大仇未报,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得到又失去,是最残忍又最痛苦的。
容栩从怀里摸出一个香囊,这里面装着几朵当时云晚送他的花,他把那束花做成了干花,就为了能保存得久一点。
卫应阶咦了一声,想要拿过来看看,被容栩不带情绪的看了一眼,讪讪的又放下手。
容栩又休息了一会儿,沉默的把香囊放好,戴上擦干净的面具,又变回了那个潇洒的剑客。
“走吧……”
他原本以为自己要么死于千金虫发作,要么和仇人同归于尽,从未想过活着回来。
可是现在他想活。
期待活着再次见到她。
……
云晚睡得香喷喷的,是被贴身丫鬟的惊叫声吵醒的。
“小姐找到了!”
秋池和折枝喜极而泣,秋池赶紧去报信,折枝看了看神色懵懵的小姐,开心道。
“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云晚看着折枝把她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又看看周围。
“我怎么回来的?可有见到其他人?”
她语气软糯,似乎还带着睡意,一点都不知道谢怀英他们为了找她闹得人仰马翻。
折枝摇摇头,“我们一回来就看到小姐躺在这里,没见到其他人。”
云晚现在身上还有些绵软,她想起那个温热的胸膛,宽厚而又有安全感。
她敢肯定是容栩。
软筋散的效力减弱了许多,云晚除了还有些绵软以外,好很多了。
不一会儿大家都来到了她的院子,看到她完好无损,蓝蓁蓁也放下心了,死皮赖脸今晚要跟着她睡。
肖之奎见人没事,宽慰她几句,又去处理事情去了。
见云晚眉目间仍有倦意,谢怀英拉着肖伊黎师兄弟三个和两个哭的眼泪汪汪的表妹也离开了。
他临走时又看了看云晚,温和的眼神里露出几分懊悔,懊悔自己没保护好她。
还好她安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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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然……
谢怀英眉眼一冷,心中杀意一闪而逝,破坏了他温润如玉的气质。
云晚回来的消息没有瞒住,有心之人能够探查得到。
那日武林大会上出现的绝色美人惊艳众生,各路英雄豪杰打听到了她的身份,纷纷上肖府来拜会。
云晚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就这么传了出去。
江湖中人的感情大多是直白又热烈的,含蓄什么的,不存在。
“在下华山派大弟子张修远,愿以鸣凤刀为聘礼,前来求娶云晚姑娘!”
什么?!
肖府门口,众人哗然。
鸣凤刀!
那可是江湖中排行榜靠前的神兵利器!
此话一出,其他人不由得怒目而视。
怪不得其他人都只敢说前来拜会,你小子华山派大弟子了不起啊!上来就直接求娶?
众人挑剔的目光落在张修远上,不得不嫉妒的承认,这小子倒是长得相貌堂堂,不过……
配不上!你小子别想了!
这时又有人高喊。
“在下清风楼少主宁书,愿以一半财产相赠,前来求娶云晚姑娘!”
“清风楼?是那个富可敌国的清风楼?”
有人惊讶至极。
“那当然!不然怎么敢来求娶美人!”
“真是大手笔啊!”
“不知道肖盟主会让云姑娘嫁给谁?”
“那当然是嫁给我了!我对云姑娘的心天地可鉴!”
“呸不要脸!”
“在下……”
各种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吵闹声中,肖伊黎烦躁至极。
自从云晚露了容貌之后,每天都会上演几次这样的事儿。
肖伊黎脸色难看,烦死这些觊觎云晚的伪君子了。
还有人想偷偷溜进肖府,被逮到打一顿丢了出去。
另一边,一处富丽堂皇的院子里,林修把玩着手里的瓷杯,冷漠的看着地下跪着的下属。
“阁主,我们的计划还要照常进行吗?”
“暂时停下,等我号令。”
林修挥挥手,让属下走了,漆黑的眼眸里露出深思。
那日云家灭门时,他身上本就有伤,不敌容栩,让容栩把人带走了。
他回来之后除了疗伤还要完成主上安排的任务,也就没时间去找容栩的麻烦。
林修一直没让任何人发现云家至今还有一少女幸存,免得被主上发现他办事不力。
原本他们是想在武林大会上引出那把剑的,那把剑十分邪性,意志力低一些的,甚至会被它掌控。
想起那把剑,林修这种顶级杀手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那剑杀的人越多,蛊惑人心的能力越强,还会反过来控制主人。
这把剑他们不敢用,倒是可以丢给那些武林正道,再添把火,让他们互相争夺互相残杀。
林修手指轻敲着桌子,神色冷峻。
只是没想到武林大会上出了岔子,其他人都追着美人跑了,倒是打断了他的计划。
11. 武侠
清源寺周围种了许多枫树,转眼已到秋季,枫叶也越来越红,远远看去,美不胜收。
可惜这极美的景色,云晚无心欣赏。
最近武林并不平静,正值多事之秋。
半个月前,云晚差点被人掳走,那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混进了肖府还没被察觉,好在关键时刻还是被发现了。
他被压在地上,打得吐血了,依旧用那扭曲狂热的眼神盯着她。
再加上每日还有人守在肖府不远处,只为了见美人一面,为了安全起见,云晚便来到了清源寺暂时居住。
清源寺戒律森严,也有专门给女客住的院子,寺内好几位高僧皆是德高望重之人,也有专门巡逻的武僧,很是安全。
她扮作大户人家的女儿在此祈福,并无不妥,倒是清净许多。
“小姐,大公子来了……”
折枝进来就看到自家小姐在纸上写着什么,凑近一看,原来是在抄药书上的古方。
谢怀英进来的时候,抱了一束淡紫色的花,这颜色极美。
自从他把天水月华拿走之后,便隔一段时间就送一束珍奇的花儿来,让云晚把各种颜色的鲜花都集齐了。
谢怀英今天虽然跟平时没什么不同,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模样,但云晚依旧发现了他时不时蹙起的眉头,似乎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谢师兄你怎么了?”
看到云晚眼眸里透出的担忧,谢怀英心里一暖,微微笑了笑。
“无事……”
他不打算把事情说出来让云晚知晓,免得她也跟着担心。
谢怀英这次没待多久便又匆匆离去,云晚似乎嗅到了一丝山雨欲来的气息。
她正待去打听发生了什么时,却意外听到了一个关于容栩的消息。
消息是蓝蓁蓁带来的,她脸上透着几分复杂,低声道。
“三日前,据说容栩他一个人单枪匹马摸进了天一门的总部,杀了天一门门主和两个长老,还在天一门众多弟子的围剿中杀了一条血路出来,最后跳进九怪谷里生死不知……”
“天一门是最强的五大门派之一,天一门门主的功力更是在宗师之上,更别说两个长老,怎么也有宗师的实力,竟然都被他杀了!”
“这件事在武林中都传开了,有人在九怪谷的山崖上找到了容栩的逐月剑残片。”
蓝蓁蓁知道云晚对容栩有着依赖,只能叹息一声。
“连逐月剑都碎了,他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云晚听完彻底愣住,上次遇到危险,她肯定是容栩救了她,都还未来得及跟他道谢。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容栩会死。
容栩很强,云晚跟肖伯伯打听过他,连肖伯伯都很忌惮。
云晚并没有见过容栩一人一剑震慑江湖的时候,不过想也知道,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号也不是凭空白给的。
可就算是再强的人,到底是血肉之躯,也是会死的。
“那他……他的尸体……”
云晚有些无措的开口,她还是不相信容栩死了。
蓝蓁蓁摇摇头,“他跳进了九怪谷,九怪谷是江湖中有名的死亡之地,谷里到处都是瘴气和毒物,进去了就出不来了,自然也没人敢去寻他的尸体。”
她想了想补充道:“至少我没听说过有谁是从里面出来的。”
那里竟是一处死地。
云晚鼻子一酸,眼眸里带了水光。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的这股酸涩感从哪里来,只觉得有些难过。
救她很多次,做饭很好吃,长得很好看,剑法也很厉害的容栩真的死了吗?
云晚睫毛轻颤,有些茫然,心里到底还抱有一丝希望。
至少还没人见到他的尸体。
……
容栩陨落的消息不亚于一道惊雷,有人可惜,有人拍手叫好。
不论如何,这世上再也没有天下第一剑客了。
对于剑客来说,剑在人在,剑折人亡,容栩的逐月剑碎了,也代表着他的死亡。
“小姐……要不要去散散心?”
秋池看着云晚这几天方子也不看了,药草也不晒了,怏怏的样子,心都愁坏了。
“我不想去……”
云晚摇摇头,她原本想拜托肖伯伯再查一查容栩的消息,可又从蓝蓁蓁口中知道现在肖伯伯也有些麻烦,便熄了心思。
蓁蓁说有几个宵小之辈借着势力想施压给肖伯伯要强娶她,但被肖伯伯拒绝了,便暗地里使绊子。
不过蓁蓁也说了,肖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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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了真的多年盟主,怎么可能就被这么点事绊倒,也正在趁此机会肃清一些阴沟里的老鼠,恐怕也顾不上容栩的事儿。
云晚想起了卫应阶,之前在竹屋见过的容栩的好友。
不知道他会不会知道些内情?
俗话说得好,人是念不得的。
隔了一天,卫应阶便出现在清源寺内,站在一棵大树前,看到云晚,潋滟多情的桃花眼调皮的眨了眨。
“晚晚!好久不见啊!”
“卫应阶?”
云晚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卫应阶俊俏的脸上带着笑,他感觉到四周有几股气息隐藏于暗处,应该是肖盟主派来保护云晚的人,大概是见她认识他,便没有现身。
“我是来找你的……”
他万丰山庄专业收集情报,为了这次找云晚的下落还真费了些功夫。
不过找到人之后,他便把关于云晚的所有线索都抹去了。
“不只是我,你看这是谁?”
卫应阶从怀里掏出一只小鸟,伸手弹了弹小鸟的脑袋,把它叫醒了。
“小灰!”
云晚惊讶的走过去,小灰叽叽喳喳落在她肩膀上,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又用头蹭蹭她的脸,像是在撒娇。
卫应阶也凑了个脑袋过来,伸指头点了点小灰的脑袋。
“小东西,怎么见到我就没这么亲近?”
云晚看着他,咬了咬唇瓣,欲言又止。
卫应阶叹口气,“晚晚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小灰便是他托我带给你的。”
“他说你和小灰是朋友,你见到小灰会高兴的。”
“容栩他真的……死了?”
云晚有些着急,她吸吸鼻子,眼眶慢慢红了。
卫应阶看向远方,“我也不知道,他临走之前只说若他三日都没有回来,那便把小灰交给你照顾。”
看到她通红的眼眸,他声音软了软。
“晚晚,这是他自己必须要走的路,你不用伤心。”
卫应阶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容栩这一去就是以命搏命,几乎不可能活着回来。
谁也不知道,容栩的母亲,是天一门门主的亲妹妹,而他的父亲,正是天一门门主李景山。
、
12. 武侠
关于容栩的事情卫应阶并没有多说,而且兄妹不伦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如就让所有往事随着容栩的离开一起埋葬罢了。
逝者已矣,活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算起来,卫应阶认识容栩也有十年了,他叹口气,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深深的痛楚。
十年前他还是个十四五岁的跳脱小子,自以为武功高强,而且又是万丰山庄少主,整个天不怕地不怕,最爱学那话本子里的侠客,做那行侠仗义之事。
那时候他最小的弟弟也最黏他最崇拜他,卫应阶没少偷偷戴着弟弟溜出山庄玩。
他总想着自己能够保护好弟弟,可却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当年他杀了一个喜欢凌虐幼童的瘦小男子,没想到那男子是血衣老鬼唯一的儿子,可想而知,血衣老鬼得知消息后,便不顾一切的开始报复。
他身边的护卫尽数被杀,最小的弟弟也被血衣老鬼当着他的面杀掉,就连他自己,也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后来是容栩救了他,那年容栩不过比他大两岁而已,便有了与成名已久的血衣老鬼一较高下的能力。
卫应阶眼眸恍惚一瞬,当时的容栩像一只狠绝阴戾的狼崽子,一心撕咬猎物,跟血衣老鬼对阵时全然不顾自身安危。
他记得,血衣老鬼死时,容栩也没讨得了好,两败俱伤的结局,不过容栩命大,还有一口气罢了。
还好他们万丰山庄的人及时赶来,不然他和容栩都要没命。
受了这么重的伤,容栩在万丰山庄只修养了两个月便离开了。
从此以后,卫应阶便不再经常往外跑,而是在父亲的安排下接手山庄的暗线,一点点扩大势力。
他在后面才知道,容栩是为了得到一个东西去杀血衣老鬼,才无意间救了他。
随着暗线越铺越多,万丰山庄收集情报的能力在江湖中也首屈一指,旁人查不到的,万丰山庄总有点办法。
为了报恩,卫应阶愿意为容栩所用,但也不仅仅是报恩,他也慕强。
容栩武功高强,威震江湖,有很多事情他也需要容栩帮忙解决,这么多年了,他们是好友,也是伙伴。
卫应阶没说的是,容栩离开时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希望他能护好她。
.......
“晚晚,这个好吃,吃这个!”
卫应阶笑意盈盈的夹了一块糕点放在云晚的碟子里,桃花眼里带着几分期待。
“这可是我专门从清涧坊市买来的,听说就这家的白玉糕最好吃!”
云晚尝了尝,清甜不腻,确实好吃。
见她乖乖吃了,卫应阶嘴角微勾,笑得像只狐狸,潋滟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暗芒,微微凑近。
“这里弄脏了,晚晚先别动......”
他正准备伸手过去,却被人硬生生一屁股挤开。
秋池和折枝对视一眼,秋池用手帕擦了擦小姐的嘴角。
“不牢卫公子费心了,这点小事我们来就行。”
原本就有个喜欢对小姐动手动脚的蓝蓁蓁,现在又来了个卫应阶,秋池和折枝很有危机感。
她们怕到时候连伺候人这点事都被抢了。
还有大公子谢怀英,总是默默做好一切,有时候让两个丫鬟很是挫败。
这会动摇她们的地位。
卫应阶见此也不恼,只是觉得这两个丫鬟有些碍眼,他已经盘算着想把人拐到万丰山庄去了。
既然容栩已经不在,那他自然要把人放在眼皮底下才能保护好。
卫应阶从不掩藏自己的心思,他不只是要得到人,还想得到她的心。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谢怀英跟他怀着一样的心思,那个看起来温润的青年,第一次在晚晚这里见到他时,便被他察觉到那隐藏极深的迷恋。
卫应阶勾唇嗤笑一声,装模作样的家伙。
谢怀英在晚晚面前一副温柔好哥哥的样子,实际上也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他悠闲的喝了一口茶,也怨不得他找了点事情给谢怀英做,现在清净多了。
吃了点心,云晚又开始翻看手上的方子了,小灰从远处飞来,落在她的手边,她摸摸小灰的脑袋。
卫应阶已经来了差不多一个月了,所有人都在说容栩已经死了,可云晚还是不太相信。
她总是抱有一丝说不清的微薄的希望,感觉容栩还活着。
云晚看着远方,微风吹起她额前细微的碎发,白皙的小脸添上丝丝愁绪。
除此之外,卫应阶还带来了关于那把剑的消息。
那把剑确实在那些黑衣人手里,卫应阶说那些黑衣人都是一个叫”暗阁”的组织里的人,至于“暗阁”总部究竟在哪,他也还在查。
所有人都没发现,暗处藏有一双窥视的眼睛,那双眼睛的视线落在云晚身上时,透出几不可查的痴迷。
......
等到谢怀英终于腾出时间来到清源寺的时候,听说卫应阶已经离开了,他抿唇笑了笑,温和的神情一如既往。
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也不过是把卫应阶给他找的麻烦还回去而已,作为武林盟主的大弟子,他可并不是什么软柿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心里的占有欲似乎越来越强,就连三个师弟和小表妹都被他拘着不让来清源寺。
不过这也是为了晚晚的安全着想,现在武林不太平,她的行踪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谢怀英眼里透出一抹思量,卫应阶是万丰山庄少主,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晚晚的行踪,确实不容小觑。
正想着,他便见到一只灰扑扑的小鸟嘴里衔着小树枝飞来,看到他,小眼睛一转,把嘴里的树枝扔下,有些警惕的样子,叽叽喳喳叫了起来。
“小灰?怎么了?”
刚走出来的云晚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树下的谢怀英,“谢师兄?”
“晚晚,我替师父来看看你。”
从她走进视线开始,谢怀英眼里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他艰难的移开目光,视线不敢过多放肆。
他怕吓到她。
“小灰不认识我了?”
谢怀英看向那只小鸟,它正待在晚晚肩膀上,亲昵的蹭她。
“嗯,上次谢师兄来过,它可能忘记了”
云晚被它蹭得有些痒,眉眼间晕开了笑意。
谢怀英看得有片刻失神,他轻咳一声,对上她水润润的眼眸,有些脸热,完全没听见她说了什么。
回过神后,谢怀英垂眸浅笑,掩住自己灼热的情绪。
上回他来的时候,便见到了卫应阶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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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小鸟,也调查过了卫应阶的底细。
出现在晚晚周围的任何事物,他都想尽可能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两人走在凉亭里坐下,谢怀英拿出一张古方出来。
“晚晚,这是我偶然得到的药方,你看看感不感兴趣?”
云晚道了谢接过,自从上次来谢师兄听到卫应阶叫她晚晚之后,倒是也跟着这么叫了。
这是一张记载得非常详细的方子,里面讲的是一种断续膏的做法。
“这药能够促进筋脉快速恢复?”
云晚有些惊喜,上次武林大会上,扶芳宗的人闹出了事,肖伯伯代表武林盟找了去,为了表示歉意,扶芳宗把三种秘药的药方拿了出来。
其中有一种就是陈熙儿当时偷的软筋散。
她也陆陆续续得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方,能快速恢复筋脉的还是第一次看到呢,就是不知道做出来效果会不会像写出来的这么好。
“嗯,晚晚若是感兴趣就试试看,不能做出来就算了。”
谢怀英微笑着,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在意,全然不说自己怎么辛苦才得来这古方。
”对了,我接到消息,陈熙儿伤好之后,从扶芳宗偷跑出来了,她在找你。”
”找我?”
云晚咬了咬唇瓣,这位扶芳宗少主找她肯定不会有好事。
“她找不到你的,不用担心。”
谢怀英也有些奇怪,陈熙儿现在对所有人都全然不感兴趣了,包括他,只一心找晚晚。
她一定是有所图。
临走时,云晚还是拜托了谢怀英一件事。
“你想知道容栩的消息?”
谢怀英温柔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容栩他当然知道,天下第一剑客,现已身亡。
晚晚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
蓦然间,谢怀英想起了武林大会上,救了晚晚的那个神秘人。
会是他吗?
谢怀英心里有些酸涩,容栩和晚晚是什么关系呢?
“这是我自己做的安神香,希望谢师兄能帮我这个忙。”
细白的手指递过来一个精致的盒子,谢怀英看去,只见晚晚蹙着眉,清润的眼眸极美,盈盈目光中带着祈求,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细碎的微光落在她脸上,似娇似怯。
不管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这一瞬间都会不忍心拒绝她,只想着倾尽所有满足她的一切愿望。
谢怀英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娇嫩唇瓣,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他什么都没听清便点了头,喉头微动,眼神灼热而又不自觉带上几分侵略。
“谢师兄?”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谢怀英觉得整个身体都滚烫起来,他猛然闭眼,压下情绪,声音微微低哑。
“我答应了,晚晚以后不要这么看人,我先走了。”
他拿走了云晚手里的香,急匆匆的离开,向来端方有礼的谢公子,这次像被火烧了一样。
他走后,云晚捧着自己的小脸蛋有些乐滋滋的。
自从她发现每次她这么看人的时候,不管是蓝蓁蓁还是卫应阶,又或者是秋池和折枝,都会稀里糊涂的答应她提的要求,她便学到了。
云晚这朵云,已经学会了用美貌加上示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13. 武侠
江湖总是纷纷扰扰,似乎永远都不得安宁。
谁能想到,作为第一大寺的清源寺,此时竟然火光漫天。
“走水了!走水了!”
“快救人!快!”
“水!打水来!”
此起彼伏惊呼声吵醒了夜空,清源寺最重要的藏书阁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守夜的僧侣打了瞌睡,发现这场祸患时,已经为时已晚。
云晚已经醒了,她从院子里看去,只看得见熊熊火光。
到底是声名在外的第一大寺,僧人们初始时慌乱,现在已经井然有序了许多,许多武僧快速前往湖边提水灭火。
“什么人!”
有僧人发现了黑暗中浑水摸鱼的黑衣人,急忙追了过去。
“有人闯进寺中来了!”
“抓住他!”
大部分僧人在灭火,但还有小部分武僧照样巡视着寺内,一听到动静,急忙赶去。
那黑衣人东躲西藏,轻功极佳,一时间竟是难以追上。
黑衣人的闯入让清源寺内更加混乱起来,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从另外一边传来。
不只是惨叫声,还有刀剑碰撞的响动。
“坏了,调虎离山!”
“那边住的是来祈福的娇客,速速去看看!”
“……”
院子里,云晚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有种果然是来找她的感觉。
隐藏在暗处的护卫拦住了他们,将这些黑衣人包围住,两波人立马打了起来。
刀剑相撞带来肃杀的声音,秋池和折枝将小姐护在身后。
“还好这些黑衣人不算太多,只要再拖一会儿,等了无方丈他们来了就好!”
秋池和折枝脸上倒是没什么惧怕,她们倒是怕吓到自家娇气的小姐。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云晚便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
“在这里!”
一群武僧冲了进来,也加入了战局,形势对黑衣人越发不利。
“云姑娘没事吧?”
一个僧人来到云晚旁边,他长得清秀,垂着眼不敢看眼前的美人,看起来有几分羞涩。
“你……你是慎然师傅!”
秋池看清楚了他的脸,这个僧人是了无大师的弟子,她们也是见过几次的。
僧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看着那些黑衣人一个个死去,脸上带了一丝悲悯。
“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跟我来吧,去我师父那里。”
“好!”
秋池和折枝狠狠点头,护着小姐跟着慎然师傅离开。
只不过走到一半时,走在前面的慎然蓦然出了手。
他极快的将三人点穴,秋池和折枝都还没来得及拔剑,脸上还带着一丝错愕。
云晚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他动作轻柔,眼里满是露骨的痴迷,带着人朝寺外飞去。
慎然的速度很快,又时不时停下来收敛气息,像是在躲藏。
快到山下时,他们已经成功出了清源寺。
慎然似乎松了一口气,刚想开口说话,却脸色猛然一变,闪身躲藏在树后,除了捂住怀里人的口鼻之外,整个人的气息微不可闻,看起来就像个死人一般。
他如临大敌,一动也不动。
突然间,慎然往前一扑,带着云晚在地上滚了几圈。
他刚刚藏身的那棵大树已经倒下,发出巨大的声响。
“你的敛息术确实天下无敌,可惜了,你非得带个人。”
轻飘飘落在慎然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玄服,脸上带着面具,他的出现,让慎然惊恐的瞪大眼睛。
男人嘴角勾起冷笑,他弯腰捏住了慎然的脖子,低声道。
“让你找机会把人带给我,你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还想带着她离开?”
“慎然,你知道背叛我会是什么下场吗?”
“阁主……”
慎然涨红了脸,他狼狈不堪,濒死的痛苦让他发出赫赫的声音。
事到如今,他眼神扫过那个绝美的少女,心里没有半分悔意。
“痴心妄想,简直该死!”
随着咔嚓一声,慎然的脖颈被大力捏碎,头颅软趴趴的往下垂。
林修把尸体扔到一边,慢悠悠的擦了擦手,黑暗中一点点逼近云晚。
“云小姐,别来无恙......”
云晚感觉到自己又被人抱了起来,听到这句话,她便知道了这人是谁。
林修眼里透着愉悦,阴冷的声音在云晚耳边响起。
“绕了一圈,你最终还是我的。”
……
寒秋殿内。
云晚已经被抓来有三天了,她从那天被带来这里之后,便再也没见过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那人没想要她的命,除了不能离开这个住所之外,其他的都随意,只是还有几个侍女在旁边守着她。
她已经知道了那人叫林修,云晚想起慎然临死时的称呼。
阁主……
黑衣人的首领,暗阁阁主,也是屠戮了云溪山庄的人。
林修。
那把剑在暗阁手里,也就是在林修手里。
既然如此,云晚反而不着急离开了。
她的任务目标和报仇目标都在这里,还跑什么。
云晚托着腮思考,在听到身后刻意的脚步声时,小脸蛋一皱,不着痕迹的捏了捏身上的香囊。
“阁主……”
领头的侍女躬身行礼,她看到阁主摆手让她们离开,目光在那少女身上停顿一下,便立即退下。
林修的目光落在云晚身上,她穿的是侍女准备的衣裳。
明媚的红色衬得她皮肤更加娇嫩白皙,简单盘了个发髻,墨发垂着,腰带掐出她细细的腰身,乌发红唇,又是与之前不一样的另一种美。
这种美更媚更诱惑,她单单是一个眼神,林修就几乎克制不住心里的欲念。
他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当时没杀她,也只是见色起意罢了。
林修走过去,伸手揽住她柔软的腰肢。
武林大会后江湖上多的是她的爱慕者,可现在偏偏人是他的。
谁不想独占这样的美人?
云晚这样的美人就该被囚禁起来,大着肚子哪也去不了,打上他的记号,一辈子只属于他一个人,谁也看不见。
内心阴暗变态的想法在肆虐,林修脸上不露分毫,他将人禁锢在怀里,手指摩挲着她娇嫩的唇瓣。
云晚垂着眼,察觉到了危险,乖乖的没动。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黑衣人面具下的脸,他长得冷峻,狭长的眸子带着点点寒光,气势迫人。
也许是见过他杀人如麻的缘故,云晚总觉得他身上带着血腥气。
一如既往的令人作呕。
红润的唇瓣被他摩挲得越发娇艳欲滴,林修眼神一暗,俯身低下头去。
云晚偏头躲开,林修捏住她的下巴,冷声道。
“躲什么?”
他可不是容栩那个傻蛋,也不是谢怀英那类的狗屁正人君子。
看上了就要吃到嘴里,免得夜长梦多。
“疼……”
怯怯的嗓音带了一丝哭腔,水凌凌的眼眸看过来时,林修不由自主生起一抹怜惜,捏着她下巴的手也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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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实在没必要这么凶狠的对待。
这般想着,林修面色也不似方才那般难看了,他将人抱着走到椅子上坐下,云晚方才被他捏过的地方已经泛红了,看着倒是有几分可怜兮兮。
他凝视一瞬,低低说了声。
“倒是娇气。”
怀里美人乖巧的任由他抱着,他心情好了很多,林修来了兴致,勾唇一笑。
“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为什么要杀了云溪山庄所有人?”
听到意料之中的问题,林修面色不变,告诉她也无妨。
“主上需要云溪山庄的一件东西,云清却不肯给,那只有我们自己来取了。”
“一件东西?就因为如此?”云晚抬眼看他。
“不然呢?”
林修冷眸淡淡,“江湖就是这样,不是你抢我,就是我杀你,你以为云溪山庄又都是些什么好人?云清为了这件东西,照样干过杀人灭口的事情!”
他抚摸着她美丽的脸颊,精致的眉眼,小巧的鼻子,可爱的耳垂,眼神逐渐灼热。
“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边,我不会杀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云晚掩住眼底的眸光,她纤细的手指勾上他的大手。
“你们要的那是什么东西?”
“不过一本绝世兵书罢了,那本兵书是前朝留下的,有几分价值,主上想要,没想到云清这般不识抬举,竟然拒绝了!”
林修冷哼一声。
“云溪山庄不过一个二流势力,也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惹怒了主上,少不了要被杀鸡儆猴!”
原来如此,竟是一本绝世兵书留下的祸端。
云晚又想起了流玉,她有些难过。
好像每个人都身不由己,争争抢抢的江湖,见血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
“在想什么?”
林修眼里冷光闪过,他不喜欢她走神的样子。
“我有些好奇,你不是阁主吗?怎么还有个主上?他是什么人?”
”主上自然是最尊贵......”
林修忽然停住,他谈及主上已经是不该。
原本不想说这么多的,可他对上那张泫然欲泣的娇颜,便觉得让她知道得多一些也无所谓。
反正她已经逃不出他的手心了,现在她身处暗阁,连这小小的寒秋殿她都出不去。
云晚会一辈子都是他的,还会给他生很多孩子。
林修寒眸一闪,若是她不听话,他自然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温香软玉在怀,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林修已经不想再说其他,他打横抱着人,大步走向床榻。
床榻上的美人十分害怕,林修声音喑哑。
“别怕......”
他禁锢住她的手,只觉得满腹馨香,少女的娇躯带着温暖的香味,跟上次感觉到的一样。
还没有所动作,林修便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他好像......
他面色阴沉的往下看了看,怎么没起来?
明明之前浑身灼热躁动不已,现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修仿佛被泼了一桶冷水,脸色阴冷带着杀意,起身匆匆离开。
临走时他目光落在云晚身上,露出怀疑的神色。
会是她做的吗?
不,不太可能。
林修摇摇头,她一副怯生生的惶恐模样,怎么像是能这种事的样子?
而且他的侍女也不是吃素的,定不会让这种药物进入殿中。
林修神色变幻莫测,一会青一会白,十分难看。
14. 武侠
等到那人走后,云晚眼眸里带了一丝庆幸,还好关键时刻药效起作用了。
香囊里装着的,是扶芳宗给的秘方之一做成的药粉。
这药名叫“清心散”,名字倒是很贴切,男人闻了清心寡欲,坐怀不乱,宛如圣人一般。
作为扶芳宗的秘方,药效倒是对女子没什么伤害,反而可以提神醒脑。
秘方上的药材刚好她手上都有,就照着配了一些,反而是软筋散差了一味“灵犀玛瑙”,所以没配出来。
当时折枝还说这是个好东西,仔仔细细的帮她封在香囊里装好。
秋池也举着拳头说要是有登徒子要轻薄小姐,这药不易察觉,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果不其然,被她一语成谶。
云晚郁闷的撇撇嘴,眼神不似方才的怯弱害怕,带着一丝灵动。
她身上装着的其他药包都被收走了,就剩这个香囊和容栩的半块玉佩还在。
这也是那些侍女仔细检查过,没发现什么问题,又见她眼泪汪汪,才动了恻隐之心,让她留下的。
林修将会清心寡欲很长一段时间,云晚这段时间都不用担心了。
他会这么简单的就中药,大概是源于对她的轻视。
在林修眼中,她是柔弱的,无害的,没有内力被保护起来的娇弱孤女,落在他手中可以任由他为所欲为。
云晚心里冷哼一声,真的很讨厌他。
可惜没加点毒药进去,万一真能毒死他呢。
这段时间跟着秋池和折枝杂七杂八的也学了不少东西,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朵懵懂无知的云了。
她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一朵云。
另一边,林修手中刀刃一闪而过,眼前暗阁的一名大夫便身首异处。
“废物!”
他原本就寒意十足的眼眸此时杀意凛然,吓得在场的其他人战战兢兢,他原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现在的气势更是恐怖。
“什么都查不出来!暗阁养你们有什么用?”
“全都杀了!”
这句话吓得几个大夫痛哭流涕,纷纷跪地求饶。
“阁主......我们几个也替暗阁做了不少事!求阁主手下留情!”
一个矮小的老头眼里精光一闪,”阁主!我认识鬼医,鬼医定能解阁主之惑!”
说起神秘莫测的鬼医,林修眼神一闪,挥手让人去寻,暂且保住了几个大夫的性命。
林修并不是个蠢人,作为暗阁阁主,他极其聪慧,冷静思索了一番,便发现了端倪。
云晚再次见到林修,是第二天的早上。
刚睁开眼睛,她就被眼前的人影吓了一跳。
那冷冰冰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一只手捏住她脆弱的脖颈,就像捏住一只蚂蚁。
“我倒是小瞧你了......”
阴测测的声音像厉鬼索命,林修看着她迷茫的神情,那小扇子般的睫毛颤抖着,宛如振翅的蝴蝶翅膀。
“什么……”
她的声音微弱,眼里露出一丝痛楚。
水滴般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哭得无声无息,娇弱的眼尾通红,整个人像只被雨打了的茉莉花。
“阁主......”
“阁主......阁主息怒!”
旁边的侍女面露不忍,急匆匆喊道。
她吓坏了......
林修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原本积攒的怒气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像是被蛊惑般,他不仅放开了手,还伸手碰了碰她的眼尾。
哭都哭得这么好看。
深吸一口气,林修又怀疑起了自己。
难不成是他弄错了?
他眼眸寒光明明灭灭,一声不吭,在床边坐下,大手一捞,又把人抱怀里了,放出狠话。
“你还是听话一点,不然......杀了你!”
感觉到她微微颤抖了一下,林修勾起嘴角。
算了,就算是她又如何。
不过是小动物般的垂死挣扎罢了,下不为例就好。
林修让擅长敛息术的慎然监视她在清源寺的一举一动,自然是知道她喜欢上了鼓捣一些药方。
这根本没被他放在眼里,他功力深厚,大部分药物都对他不起作用。
没想到小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倒是有点意思。
对于这种药物,林修听说过,一般就是抑制一段时间的身体反应。
就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会持续多久。
临走时林修冷眸扫了一眼旁边的侍女。
“去领罚!”
“是!”
侍女恭敬的应下,慢慢退出去了。
接下来的十几天内,云晚的生活都很平静,她没在林修身上察觉到魔气,也没在周围感觉到魔气,极有可能,那把剑并不在这里。
林修偶尔抽风会阴沉沉的盯着她看,快把人吓哭的时候,又把她抱住。
全然不知外面几波人因为她的失踪急得团团转,与林修的暗阁数次交手。
伴随着武林盟主肖之奎的发疯,武林整个已经乱了。
......
肖之奎疯了!
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事情,有人看到他像是入魔一般,手里拿着一把剑,连最亲近的大弟子谢怀英和亲子都因为他身受重伤。
有人想去抢夺那把剑,无一例外皆是死在肖之奎剑下。
后来肖之奎和那把剑一起不知所踪,他失踪了,谢怀英重伤未醒,暗处的魑魅魍魉像是得了指令一般,纷纷冒了出来。
不久之后,华山派竟将剑指向武当,暗阁这一大势力浮出水面。
华山派的掌门人竟是暗阁的人?
江湖人人自危,不归顺暗阁的势力,明里暗里基本上都受到了攻击。
云晚很明显感觉到林修身上的血腥气越来越浓,他眼里带着掩藏不住的野心,暗阁即将收拢江湖当中所有的势力,这可不是一个区区武林盟主能够比得上的。
所有人都要以暗阁为尊,以他为尊,为他所用。
鬼医出现时,林修正把云晚抱着,他最近越发想要见到她,那丝丝缕缕的侵占意味十分强势,偏偏他又什么都做不了,整个人越来越阴郁。
云晚看着鬼医,心下诧异,她从鬼医身上感觉到了久违的魔气。
那如墨的魔气缠绕着他,还没消散,说明鬼医不久前刚碰过那把剑。
鬼医是个带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头,看起来慈眉善目,倒是不知道怎么得了一个鬼医的称号。
他替林修看了身体,思量半晌,见多识广的他到底是想起来了这种秘药来自于哪里,并需要三天时间来调配解药。
林修难得带了好脸色,让鬼医下去准备,就在鬼医离开时,他似乎是看出了什么,提出要给云晚把脉。
”琉璃体?”
林修寒眸闪烁,云晚的体质竟是大名鼎鼎的琉璃体。
“这件事不要说出去,包括她,也不能让她知道!”
林修下意识的想把鬼医灭口,但又按耐下去。
鬼医闻言老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转身恭敬的离开。
鬼医的解药还没有调制好,林修便接到消息,暗阁的几个隐藏分部突然接连受到重创,全军覆没。
关键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现场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简直奇耻大辱!
林修气势冷得骇人,也暂时顾不得解药的事情,离开了寒秋殿去了分部处理事情。
在暗阁最志得意满的时候,江湖中另外一股势力却异军突起,不仅收了之前的正道势力,还隐隐压制住了暗阁的扩张。
到底这些高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听到消息的林修将手里的茶杯捏碎,他冷眸怒火中烧,心底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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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容栩,是在暗阁被灭那一天。
云晚看着那个走来的熟悉的身影,怔怔然。
那人已经可以说是个血人了,他手里拿着一把长剑,身上满是深可见骨的伤痕。
那把长剑在云晚眼中不只是冒着漆黑的魔气,更是已经带上了血光。
容栩双目赤红,分不清敌我,满腔满心全是嗜血的杀意,唯有一丝清明提醒着他,要找到另一半玉佩的主人。
“容栩......”
听到声音的容栩猛然咳出血来,他眼神清明一瞬,那把剑疯狂叫嚣着想要控制住他,却被一只柔软的手按住。
谁都看不到,那只手上散发出点点荧光,顷刻间剑上黑漆漆的魔气便荡然无存。
云晚长舒一口气,她的任务完成了。
看到这把剑时,云晚便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
她唯一能用仙气的地方,便在这里。
容栩此时胸腔里的嗜血欲望逐渐褪去,他的视线牢牢盯住云晚的脸,眼神里满是贪恋,手指微动。
他想碰碰她,却在看到自己满身的血污时,往后退了一步。
“我......”
容栩又吐出一口血,他一路杀上来,只进攻不防守的打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现在已经是快到强弩之末。
他快速点了自己身上的几个穴位,声音不似之前的清朗,而是带着几分低哑。
“我带你出去......”
“放开她的手!”
破空声响起,容栩神色一凛,把云晚带到一边,躲开了呼啸而来小巧箭矢,紧接着又一掌打出,抵挡住了林修的攻击。
林修落地,冷峻的脸上带着肃杀,他冷笑一声。
“你倒是命大,重伤掉入九怪谷那样的绝地,竟还能活着回来!”
“我早该想到的,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一群高手,应该就是九怪谷里出来的吧?九怪谷的毒瘴背后,居然还给人留了一线生机?”
容栩也没想到林修回来得这么快,那十方阵法只困住了他片刻。
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一个是天下第一剑客,一个是暗阁阁主,在江湖中皆是顶级的高手。
只不过林修现在的心神还被另一个人牵动,他看着云晚,寒眸里露出几分势在必得。
“容栩,这一次,我必不会再输给你......”
.....
一个月后,容栩还躺在竹屋的床上养伤,云晚去摘了几朵花,悄悄的插在他的头发上。
她偷偷笑了笑,快离开时,却被人拉住了手。
“好香的花.....”
云晚对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凤眸,不知道为何,脸有些热。
现在的容栩对她来说有几分陌生,比起之前,他好像有点太放肆了。
容栩灼热的目光随着她离开,逐渐放空,想起了他和林修的最后一次对战。
那一战他本就已经是重伤在身,根本赢不了,是鬼医的到来让战局逆转。
鬼医医毒双绝,最后用毒才杀了林修。
而他原本也是活不了的,没想到最后救了他的,却是云晚。
鬼医说琉璃体不仅修炼内力是常人的十倍,还有另一个鲜为人知的用途。
琉璃体可以将各种或霸道或阴冷的内力转化为最精纯的内力,正是因为如此,鬼医便能将他的内力经过云晚琉璃体的转化再输入他的体内,用最精纯的内力吊着他一口气。
林修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被捏碎的令牌。
容栩知道那是什么,那是追杀令。
云晚体内肯定有林修种下的记号,他死了,云晚也会面临追杀,关键时刻,林修还是改了主意,将追杀令毁了。
容栩将头发上的花拿了下来,深吸一口,凤眸里暗光流过。
不论如何,最后是他活了下来。
她也会是他的。
15. 武侠
随着暗阁的覆灭,江湖又逐渐平静下来。
容栩说起自己在九怪谷里生存的那段经历时,脸上是平静的,眼里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
可云晚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一个剑断了又濒死的剑客,在那绝境之中,连一把武器都没有,是凭借怎样的意志力才存活下来的。
他在那里一定吃了很多很多的苦。
九怪谷确实是绝境,那里布满剧毒毒瘴,还有各种毒物,连容栩自己都没想到,他能在那里活下来,最应该感谢的是千金虫,那个折磨了他十几年的怪虫。
他去天一门报仇之前,在鬼医的帮助下,只是让体内的千金虫陷入沉睡之中,并没有将它杀死。
若要想把千金虫引出,还要去寻牵丝蝉,而容栩已经等不了了。
李景山已是半步大宗师,万一真的进入大宗师之境,再想杀他便比登天还难。
容栩其实真名并不叫容栩,他没有正式名字,母亲也只是唤他我儿。
天一门门主李景山,向来是风光霁月之辈,谁又能想到,这样的武林正道人士,不过是个畜生不如的玩意儿。
李景山觊觎亲妹李仙儿已久,在李仙儿即将及笄之际,终于按耐不住下了手。
得手之后,李景山将李仙儿囚禁于后山之中,容栩便是在这里出生。
作为不伦的产物,李景山数次想把他除掉,却被李仙儿阻止。
后来李景山身中奇毒,身边的医者为他想了一个阴毒的方法,让他以血亲生机续命,为此还专门去找了千金虫来。
而李景山现在的血亲只剩下了妹妹李仙儿和容栩,他自然是舍不得用李仙儿,于是容栩便成为了他的续命工具。
千金虫乃是世间第一大奇虫,世间罕有,据说能夺取人的生机,被种下千金虫时,他才十岁。
后来母亲李仙儿带他逃走时被杀,容栩被一个姓容的老头救下,那老头替他取了名字,帮他压制住千金虫,还传授他功法。
容栩是难得一遇的天纵奇才,他悟性佳,天资聪颖,短短时日功力便突飞猛进。
除了体内的千金虫会时不时出来闹一通,接下来的日子还比较平静。
那容老头一次外出时被血衣老鬼所杀,容栩苦修三年,自创功法与剑法,在十七岁时,杀了血衣老鬼,也在这里,他遇到了卫应阶。
容栩自后山逃出后,李景山也没死,不知怎么解了毒,在天一门深居简出,容栩这么多年也一直在等待机会。
这次是卫应阶传来消息,李景山被骊山老怪所伤,容栩抓住了机会,在他闭关养伤之前潜入天一门中。
跳入九怪谷的时候,容栩已经没有了半点退路,生机全无之际,感受到死亡威胁的千金虫从沉睡中醒来,它的求生意志竟比容栩的还强。
武林中见过千金虫的人都渺渺无几,更别提了解它的具体习性。
容栩只知道千金虫会掠夺生机,却不曾想在关键时刻,千金虫反哺了一丝生机进来,润泽了他的经脉。
靠着千金虫,再加上鬼医给的解毒丸,他才能穿过那片毒瘴。
九怪谷到处都是危险,九死一生后,便是觅得生门。
毒瘴险地之后,是一片平静的地方,那里竟然有人生活。
当时容栩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细想,世间也不只是他一个幸运儿,进入九怪谷的人,也不是全死了,只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有些已经死了,有些在这里繁衍生息,多年来竟在九怪谷内地发展出一个不小的聚集地。
能进到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在这里容栩还见到了百年前赫赫有名的几位大前辈的坟茔以及他们的后人。
接下来自不必说了,容栩在里面又学了另一种特殊的功法,还在里面找到了与剧毒之物伴生的疗伤圣物灵凌花。
伤好之后,便是找出口,他几乎不眠不休的到处尝试。
他心中有所求有所惦念,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得偿所愿。
能支撑他熬过那段时间的,唯有脑海中的她,和身上贴身带着的一朵干花,仅此而已。
........
等到卫应阶再次造访时,云晚已经从他口中知道了发生的所有事情。
暗阁竟然是朝廷暗地里的组织,搞了这么多弯弯绕绕,无非就是想归拢整个武林而已。
朝廷与武林向来互不干扰,武林中大部分势力都是不听朝廷的话,惹得现在的朝廷十分不快。
云晚想起林修说的那句话。
“主上自然是最尊贵......”
林修的主上是谁,她当时便有了答案。
而肖之奎之所以会发疯,也是他们的手笔,那把剑最后落在了容栩手里,也是谁也没想到的。
还好肖伯伯没死,清醒后知道自己重伤了弟子和亲子,一瞬间苍老了很多。
云晚感受着林中吹来带着竹香的微风,若是没有这些纷争该多好。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江湖若是平静,那便不是江湖了。
“晚晚......”
卫应阶偷瞄了几眼,确定容栩没在。
他俊逸的脸还带着浪荡不羁的笑意,桃花眼里像藏了勾子,语气带着诱惑。
“晚晚想不想去万丰山庄玩?我那里才得了一对会说话的珍稀鹦鹉,长得很漂亮,要去看看吗?”
“嗯?”
云晚眼眸一亮,“鹦鹉?”
看出她的意动,卫应阶低声诱哄,只是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比小灰还聪明呢!还特别乖!至于容栩你不用担心,会有人照顾他的!”
“那......”
“咳咳咳......”
不知什么时候,容栩走了出来,重伤初愈的他一副站立不稳的样子,脸色苍白,凤眸微垂,一只手扶住门框,一只手掩唇咳嗽。
“容栩!你醒来了?”
见他这般虚弱的样子,云晚忙走过去扶住他。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说话了?”
他的声音透露出几分无力,让云晚有些担心。
容栩朝她露出一个浅笑,转头看着卫应阶的时候,凤眸眯了眯。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不行吗?”卫应阶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他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有些牙酸。
“刚刚卫公子说他得了对鹦鹉,容栩想要看看吗?”
对上云晚带了几分兴致的眼眸,容栩轻笑一声。
“晚晚想去我们就去吧......”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好友,“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喜欢上鹦鹉了?”
卫应阶嘴角弧度不变,“不过是突然有了兴趣罢了。”
他心里暗骂容栩阴险狡诈,看似是晚晚扶着他,实际上她快被容栩包裹在怀里了。
背着容栩拐人没拐到,反而还看他装模作样,卫应阶面色不变,只是有点手痒。
他没想到,去万丰山庄的路上,他会一日比一日郁闷。
横插一脚的容栩借着伤势赖在晚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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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坐马车里,他倒成了赶车的车夫!
云晚全然不知,到了万丰山庄没多久,容栩就和卫应阶打了一架。
之后的半个月里,两人又切磋了几次,每次都以卫应阶惨败而告终。
“阴狠!一点兄弟情义都不讲!”
回到自己房间的卫应阶龇牙咧嘴的怒骂,该死的容栩尽挑看不见的地方下狠手,疼死了。
且不说被揍时的凄惨,卫应阶倒是越挫越勇,非得在云晚身边凑。
还没离开万丰山庄,云晚又见到了谢怀英。
他依旧一袭白衣,清俊有礼,温柔的看着她。
听说他重伤,云晚去看过他,那是他还在昏迷中,倒是秋池和折枝在云晚回到竹屋的时候也跟着来了,死也不肯离开。
谢怀英也是伤好得差不多就赶来了,眼里还透出疲惫,他瘦了许多,但精神看起来还好。
在容栩和卫应阶的目光中,谢怀英面色淡然的走近她,云晚总觉得几人气氛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等到春天山花烂漫时,谢怀英向容栩发起了挑战。
那一战的结果没人知道,第二天谢怀英便向云晚辞行了。
看到那身为天下第一的剑客护在晚晚身侧的样子像只恶狼,谢怀英知道自己已经没希望了。
谁能争得过这人?
临走时,谢怀英又回头看了看她,目光深沉而又眷念。
他苦笑,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碰了碰湿润的眼角,谢怀英决然离开,不过想起卫应阶跟自己同病相怜,谢怀英诡异的感到一丝安慰。
往后的一段日子里,时常有人来找容栩决斗,全部被他一一碾压,包括蓝蓁蓁。
此时。
姜致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控制不住的后退几步,单膝跪地。
”我输了......”
他坦然认输,即便是知道自己毫无胜算,但依旧想来尝试一次。
在他离开后,下一个来找容栩的,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陈熙儿?”
云晚歪歪脑袋,有些迷茫的看着容栩。
“她下帖子找你决斗?”
容栩盯着她红润的唇瓣,点点头,心里却想的是,不知道尝起来会不会很软?
三日后,陈熙儿如约而至,只是不过三招,便败了。
她阴冷的目光落在容栩身上,趁人不备朝他撒了一包毒粉,跑得倒是很快。
那毒粉不是要人性命的,而是毁人容貌的,有鬼医在,自然没什么影响。
不过后面听说陈熙儿被废了一身武功,只能在扶芳宗里待着,不能再出来,也不知是何人所为。
......
鬼医之所以会帮容栩,不过是想要拿到那千金虫罢了,各取所需。
等到千金虫被引出来时,他又看上了云晚的资质,死皮赖脸非要收这个徒弟。
于是云晚又忙了起来,跟着鬼医制药学习,不亦乐乎。
忙完今天师父交代的事情,云晚来到竹林,容栩在练剑。
他的剑法似乎更上了一层,一招一式灵动飘逸,衣袂翩翩间,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云晚在这个世界完成任务后本来可以离开,但她却不想。
作为一朵云,她寿命很长,用接下来的几十年陪伴他,倒是没什么不可以。
这世间,能够在魔剑控制下还记得寻她的,唯有他一人。
正想着,容栩已经收了剑招,他背着剑,逆着光走来,一如当时她初见时那样。
16. 灵异
“好无聊啊......”
在房子里飘来飘去的云晚小脸一垮,可怜巴巴的趴在窗户上朝着外面看去。
她来这个世界已经五天了,一直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看了看自己透明的手指,她叹口气,不明白这里的世界意识怎么把她变成鬼了。
云晚现在的状态就跟当云的时候感觉差不多,轻飘飘的,没有实体,窗户上也看不到她的倒影。
这不就是话本子里面说的鬼吗?
外面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一排排路灯被点亮,云晚看了几个晚上,还是觉得有点神奇。
那个圆圆的球,一下子比夜明珠还亮!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就感觉很不一样,房子里好多她没见过的东西。
漂亮的装饰,毛绒绒的地毯,照得特别清楚的镜子,墙上还挂着一块方方正正的黑黑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云晚像个刚进城的土包子,虽然什么都碰不到,但还是饶有兴致的东看看西看看,连桌子上透明的玻璃杯她都研究了好一会儿。
整个房子里很多东西都盖着白布,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
再新奇的东西多看几次也腻了,云晚试了几次都出不去,整个房子像是被结界罩起来一般,于是她开始眼巴巴的盼望有人进来。
她来这个世界的任务是拿到一块玉牌,这块玉牌能够打开鬼界通道,按道理说这种东西是不会出现的。
可是......
云晚惆怅的望着夜空,什么玉牌嘛,她到现在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又平静的过了两天,百无聊赖的云晚又趴在窗户上数路过的行人。
总共十七个人......还有两只互相打闹的小猫......
不过她发现那些人路过这里时,基本上都是脚步匆匆,一副被狗追的样子。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响动。
啪嗒一声,大门开了。
有人来了?!
云晚眼睛一亮,飘了过去。
......
“祁先生,我跟您说,这房子虽然有些偏,但环境上佳,家电齐全......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一个衣着得体的中年男人打开门之后便转头跟身后的一个青年说着什么,他面带笑容,语气十分真诚。
“这房子您要是错过了,可就没这个价格了,现在房价正是最便宜的时候,有好几个人昨天都来看过,很抢手呢!”
看着他们走进来的云晚发现真的没人看得见她,又飘到另一边,忍不住小声嘀咕。
骗人,昨天根本没人来。
而中年男人身后的青年则是笑了笑,他穿着简单的卫衣牛仔裤,身姿挺拔修长,脸长得俊秀,眼睛十分有神,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一颗小虎牙,带着十足的少年气。
黑色碎发落在他的眉间,看起来很乖巧的样子。
“谢谢王哥,不过我怎么听说这房子一年前发生过一起碎尸案,后面住进来的人不是摔断了腿,就是生了大病,最后都搬走了?”
“虽然房子价格便宜,但.......”
青年摇摇头,犹豫着:“还是算了吧!我再去看看其他房子......”
“哪有的事!”
被叫王哥的中年男人把门一关,赶忙拉住他。
“既然祁先生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这不是怕你多想嘛!这房子确实发生过案子,不过哪有那么邪乎?”
“这可是两层的小洋房,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也是......”
青年点点头,打量着四周,视线扫过云晚的时候露出几不可查的波动,又很快移开。
王哥走过去揭开盖着家具的白布,又带着顾客楼上楼下转了一圈,介绍得口干舌燥。
在看到青年脸上满意的神色时,王哥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祁先生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不过就是.....”
祁原站在卫生间,俊秀的脸上带着几分惊疑不定。
“王哥,这镜子是不是有点不对劲?你刚才看到了吗?”
“什么?哪里不对劲?”
王哥疑惑的看向镜子,没发现什么异常,心里觉得这个祁先生作为一个男人有点大惊小怪,胆子也忒小了点。
死过人的房子多了去了,他是真觉得没什么,犯不着疑神疑鬼的。
“没什么啊......”
就在他转头跟祁先生说话的时候,余光瞟到的一瞬间,顿时浑身血液凝固。
他明明转过头了,可镜子里的自己,却没有半点动作,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王哥吞了下口水,莫不是自己眼花了?
他慢慢挪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有鬼啊!”
顷刻间整个房子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声,伴随着砰的一声开门响动,从洋房里一前一后窜出两个身影。
“王哥!等等我!”
祁原跟在后面,看着王哥头也不回,连滚带爬溜得比兔子还快。
他跟了上去,还有闲心的把大门带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出房门之前,一道灰白色的细小雾气从玄关的镜子里冒出,咻一下缠绕上祁原的手指。
哪怕是开着门,云晚也飘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门又关上。
有鬼!
她眼泪控制不住啪嗒啪嗒的掉,呜呜呜那个镜子里的鬼太丑了.....
她当时就飘在王哥旁边,看到镜子里的“王哥”一下子五官扭曲成了一团,不禁跟着吓了一跳,也跑了出来。
这房子里除了她还有其他的鬼!
作为一朵没见过鬼的云,云晚缩在角落,有些瑟瑟发抖。
她在这里好几天了,都没发现另外一个鬼,说明那个鬼比她强多了。
害怕。
......
小心避开镜子飘荡的云晚没想到在两天后,她又见到了那个青年。
他这次来是一个人,还带着一个大大的箱子。
云晚看着他把箱子放好,然后找了块抹布,悠闲的开始打扫卫生。
他动作很熟练,一个早上的功夫,整个房子仿佛焕然一新。
各种家具擦干净灰尘,换了床单被套,把行李整理好,带来的衣服挂起来,出去扔了垃圾,回来的时候这人还带了一盆小雏菊放在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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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原心情很不错。
最后这房子的成交价是之前报价的一半,他真的是赚到了。
王哥虽然被吓得不轻,但祁原已经在他衣服里塞了一张静心符,过两天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最后拖干净地板,祁原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只能点外卖了。
他决定今天吃点好的,拿出手机,正准备点一份牛排,眼前又冒出一个好奇的小脑袋。
祁原眼眸微动,手指划着外卖界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这个异常漂亮的女鬼从他进这房子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毕竟实在太显眼。
她穿着一身青绿色的连衣裙,五官精致,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有一双十分灵气的大眼睛,眼眸清澈透明,娇娇气气的,看什么都很好奇。
祁原挑了挑眉,此时她正坐在自己身边,注意力被手机完全吸引住了,似乎是没见过这玩意儿。
对于没有业障的鬼,祁原一直都是视而不见,这也是他没搭理这女鬼的原因。
她飘她的,他住他的,大家各不相干。
但现在......
祁原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离得这么近,他竟从这女鬼身上感受不到丝毫阴气。
一个没有阴气的鬼?
怎么可能呢?
人死后,有些魂魄会因对人世的眷念在阳间停留几日,这被称为缚地灵,它们没什么伤害,人们也看不见。
缚地灵最多存在不过七日,便会被牵引,魂归地府。
只是极少数缚地灵可能执念太深,或仇恨太重,又或者是吞噬了太多怨气,就化成了鬼。
鬼就复杂多了,按照凶残程度和实力,又有好几种划分。
祁原处理过厉鬼,也见过因为执念太深无法转世的鬼,这种鬼不会害人,没有业障,就是由于执念才疯狂内耗自己。
等到执念消除,便能牵引至地府了。
可不管是哪种鬼,都有阴气,靠近人的时候,会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这种阴气对体虚的人会有很大的影响,所谓人鬼殊途,并不是说着玩玩。
若是一个人和一个鬼待在一起,时间久了,轻则生病,重则丢命。
祁原当时来看房子的时候,便感觉到了这栋房子里弥漫着一股阴气,不算太重,对他倒是没什么影响。
他本以为是因为这女鬼,但现在突然发现好像并不是。
那这阴气便是来源于......
阵法?
祁原露出小虎牙,顿时有了探究的兴趣。
一个没有阴气的鬼和一栋布下了阵法的小洋房,有点意思。
他没有思量太久,很快点好了下午餐。
祁原看着这只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倒是没什么惊讶。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有些鬼会因为遭受过刺激而忘记生前的所有事情,成为一张白纸,有可能某天会突然一下子记起来。
原本他想休息会儿的,想了想,还是玩会手机吧,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
云晚惊讶的看着这个青年手里拿着的小东西,这里面不仅有声音,还有人会动哎。
她眨眨眼睛,感觉有点好玩。
想要。
17. 灵异
一只彩色的蝴蝶停在窗边,晨光熹微,一阵带着暖意的春风吹来,卧室里的纱帘轻轻摇晃。
洋房外面的小花园里冒出的小野花又把蝴蝶吸引过去,一切都显得静谧而美好。
祁原慢慢睁开眼睛,在柔软的大床上伸了个懒腰,他这几天都睡得很好很满足。
起床洗了把脸,精力充沛的准备去做早餐。
果然独居一大栋房子就是爽,再也不用和师弟们挤在一个房间了。
打开卧室门,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守在外面的那只女鬼,她眼巴巴的凑过来,一张漂亮的小脸莹白如玉,乖乖飘在他旁边,嘴里碎碎念,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撒娇。
“祁原......我想看电视......”
“昨天那集还没看完呢......”
祁原被她娇憨的样子恍了一瞬,但还是目不斜视,径直走向厨房。
他已经在这里生活好几天了,自然是各种该备齐的都备齐了。
打了个鸡蛋煎好,又煮了碗细面,加上昨晚就炖好的鸡汤,味道十分鲜美。
呼噜两口把面吃掉,祁原看她又有些馋的小模样,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没办法,鬼又不能吃这个。
吃完饭把碗洗了,走到客厅,祁原实在扛不住她在眼前飘来飘去又带着祈求的眼眸,打开了电视机。
这几天在他不着痕迹的引导下,这只女鬼再也不像原先那般懵懵懂懂,她学会了很多东西。
而祁原自己,也观察了她好几天,得出结论。
这只女鬼不仅没阴气,还很弱,简单来说,她更像一个灵魂,而不是鬼。
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栋房子,而且不具备穿墙的能力。
祁原每天睡觉之前把门一关,她就进不来了。
而房子里确实是有人布下了拘灵阵,拘灵阵顾名思义,一般来说是用来束缚住灵魂,遮盖住灵魂的踪迹,让其无法被地府牵引。
有些强大的拘灵阵甚至可以切断魂魄通往地府的道路,让阴差都找不到被拘住的灵魂。
这栋房子里的拘灵阵应该是存在很久了,效果越来越弱,目前仅仅是能困住她,连初生的镜鬼都拘不住。
不过这里阴气比其他地方更重,确实容易多生事端。
比如一年前这里发生的碎尸案,大概率是因为住在这里的人长期受到阴气影响,产生了幻觉之类,死了人的房子阴气更甚,所以后面住进来的人频频出意外,这房子也成了凶宅。
现在房子里的拘灵阵昨天晚上已经被他破了,阵眼是一块埋在花园东南角的古玉,想起来还有些可惜,那古玉价值不菲,就那么碎了。
祁原叹口气,他买了这房子之后,积蓄所剩无几,看来又要去找活干了。
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想着,身边传来啜泣声。
祁原有些无奈,这只女鬼自从看过电视后,就迷上了,天天闹着要看剧,还尤其喜欢狗血剧,尤其是现在放的这部《恨海情天:永别了我的爱人》。
她很喜欢看,应该是快到结局了,剧里女主角以最夸张的姿势被车撞飞出去,倒在地上,正躺在男主角怀里交代遗言。
这遗言都说了快半小时,还没死,祁原看着有些无语,却惹得她眼泪汪汪。
这只鬼不仅娇气,还很爱哭。
被吓到了会哭,看狗血剧会哭,前几天放了部鬼片,她被里面的鬼恶心到了也哭。
那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一样,啪嗒啪嗒掉,哭得人心软。
等到片尾曲响起,全剧终,祁原长舒一口气,眼里透着愉悦。
呼......
终于不用再看这部狗血剧了,太好了。
......
云晚没想到,客厅里那个挂墙上那个黑黑方方的东西原来叫“电视机”!这电视机居然这么好玩!
她这几天看了这么多剧,每一部都很好看。
人类真是太厉害了!
大晚上了,她还看得意犹未尽。
可是啪嗒一声,祁原关了电视,他要睡了。
她已经知道了这个青年的名字,也知道他好像是没工作的,这几天也就偶尔出去一趟买东西,一点也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些早九晚五的打工人。
看着祁原上楼,云晚也困了,她窝在祁原的懒人沙发上,舒服得不想动弹。
突然,厨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把她吓了一跳。
云晚紧张的东看西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飘了过去。
厨房门没关,她在门边伸了个小脑袋去看,只看到一只橘黄色的大猫站在窗台外,爪子正费力的扒拉着窗户。
它很胖,肥嘟嘟的身子圆圆滚滚,从窗户里挤了挤进来了。
优雅的跳到台面上,大黄猫昂首挺胸,正准备找找有什么好吃的,猛然和门边的云晚对上了眼。
“喵!”
它受到惊吓发出一声惊叫,仓皇逃窜中撞到了东西,瘫倒在地。
“你能看得见我?”
云晚飘到它旁边,感觉到它身上淡淡的妖气。
这是只开了灵智的小猫妖?
大黄猫回过神来,咻一下跳到窗户外面,警惕的看着她,发出清澈的男音。
“原来是只鬼!我还以为被人发现了,吓死我了!”
“奇怪,你怎么一点也不阴森森的?”
大黄猫用鼻子嗅了嗅她,猫脸若有所思,“难怪我没发现你......”
眼前这个鬼一点威胁都没有,大黄猫又抖了抖身上的毛,神气十足的进来了。
“大妹子,有好吃的吗?”
“好吃的?”
“比如鸡腿什么的......”
大黄猫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我闻到了,你家有好香的味道!”
云晚想起了祁原炖的鸡还没吃完,这只大黄猫可能就是闻着味来的。
她指了指冰箱,两手一摊。
“你要的鸡腿在里面,不过我可没办法拿给你,我什么都碰不到......”
闻言大黄猫有些鄙视的看她一眼,“我之前见过一个厉害鬼可以凝聚出实体,你怎么这么弱啊连阴气都几乎没有!”
“阴气?”
看到她有些迷茫,大黄猫想着她应该是个初生鬼,便解释道。
“鬼有阴气,阴气越重越厉害,我们妖怪体内有妖力,妖力强到一定程度,就能化形了!”
“而人类呢也能修炼,他们有天师,天师管这种力量叫灵力,灵力越强就越厉害,厉害的天师可不得了,我们见了都是要绕着走的!”
大黄猫舔舔猫爪子,那小爪子像山竹一样,每一瓣都跟着动了动。
它现在才闻到,这只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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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点香,忍不住好心提醒。
“你要小心点,你这样香喷喷的小鬼,很容易被邪恶的大鬼吞掉的!”
云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黄猫见她听进去了,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
没有鸡腿吃,它有点不甘心,扫了一圈,找到一根火腿肠。
秉着贼不走空的原则,大黄美滋滋的叼着火腿肠,还没离开,另一只黑猫又在窗台上出现了。
它声音有些低沉,像是个中年大叔的声音。
“黄穗穗,你又偷东西!”
云晚看到大黄猫身体一僵,它瑟缩一下,连忙把火腿肠放下。
“大林哥,你怎么来了?我没偷!”
那只叫大林的黑猫走了进来,一巴掌呼在大黄猫头上,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
“陈哥说你再违反妖怪守则,就罚你十天不准吃饭!”
“别打!大林哥我错了!”
大黄猫缩成一团,黑猫看着云晚,露出歉意的表情,十分有礼貌。
“不好意思,美丽的鬼小姐,打扰你了!”
云晚看着刚才还神气的大黄猫现在像个小媳妇一样,莞尔一笑,她还没说话,就看到眼前的两只猫忽然炸了毛,嗖一下跑得无影无踪。
一声响动从身后传来,厨房的灯亮了。
云晚看到祁原走了进来,他看了看开着的窗户,走过去关掉,又伸手捡了起地上掉落的火腿肠,似乎以为是野猫,没发现什么异常。
祁原面色如常,关了灯回去睡觉。
真是个胆大的小猫妖,竟然偷到他头上来了。
......
后面几天,云晚都没有再见过那两只小猫妖,不过她却意外发现自己可以离开这栋房子了。
不过白天太阳大的时候,她还是不能出去,那阳光照在她身上,会有种灼烧的痛楚。
她现在把这栋房子当成了家,晚上小心翼翼的飘出去探查一下关于那块玉佩的线索,太阳升起之前就飘回来。
一连好几天,她都没发现什么有用的。
这天,就在她飘回去的路上,感觉到一股黏腻又充满血腥的气息落在她身后。
她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头也不回的拼命往前飘。
而那黏腻的气息一直跟在后面,如跗骨之蛆,甩都甩不掉。
也许是玩够了,一只青白的死人手蓦然间搭上了云晚的肩膀。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出现在云晚的视线里,她瞳孔一缩。
那是个女鬼,整个头骨碎了一半,脸上血肉拉碴十分恐怖。
她露出渗人的笑容,慢慢靠近云晚,似乎要把她融入进身体里。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伸出,提着女鬼的身体,将她猛然扯出。
女鬼还没反应过来,身上便被贴了一道符,不由得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
很快惨叫声就戛然而止,女鬼整个身体被人团成一团,揉吧揉吧塞进了一个小瓶子里。
整个过程不过瞬间,云晚看到那走过来的身影十分熟悉。
祁原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秀,但在云晚眼中,他整个人都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尤其是在他干净利落收鬼的时候,身上金光亮得刺眼。
功德……云晚呆呆的看着他。
怎么会有人有这么多功德啊!
18. 灵异
“所以......”
“你就是那小猫妖口中说的天师?”
云晚恍恍惚惚的跟着他飘回家,见到祁原含笑的眸子,忍不住问道。
“那你一直都能看得见我?”
她漂亮精致的脸蛋上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祁原轻笑出声,礼貌的点点头。
“不好意思,可以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祁原,玄灵宗现任宗主......”
云晚神色复杂,在他面前晃悠几下,见他真能看见自己,小脸一垮。
“那这段时间你为什么装看不见我!”
她眼里带着控诉,祁原心头有些痒痒的,认真思考了一下。
“一开始是不想跟你产生因果,后面发现你还挺有意思的......”
若是这种没有业障的鬼他见一个问一个,那得产生多少因果啊?有太多因果缠身也是不好的。
这人好坏!竟然把她当乐子!
云晚气鼓鼓的瞪着他,心里浮出些许羞耻,脸上也不自然起来。
她前几天还好奇的瞟着他的腹部,问他有没有腹肌......
完了!
祁原见她连耳根都红了,多看两眼后啧啧称奇。
原来鬼也会脸红的吗?
有点可爱。
祁原用舌尖舔了舔小虎牙,莫名觉得有些口渴。
倒了一大杯水喝完,他又解释道。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你与我待一起久了,身上也无意中沾到了我的一丝功德,再加上你的灵魂很纯粹干净,很容易吸引一些魑魅魍魉......”
“比如今天你遇到的那女鬼,就是被你吸引来的,她想吞噬掉你变得更强大。”
“怎么说呢?”
祁原摸了摸下巴,简单形容了一下。
“你现在就像个香甜的雪媚娘,在黑暗中泛着光,软软的,谁都能啃一口。”
云晚这下才明白,怪不得那只小猫妖也说她身上香香的,原来是因为祁原!
那她现在岂不是很危险了?
祁原看她脸色变来变去,惶恐不安的样子,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
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么乖的鬼,太好玩了。
眼看她又要哭了,祁原赶紧拿出来一个古朴的铜线。
“你别哭啊......既然原因在我,我自会护你周全!”
他随手将铜钱抛出,那铜钱在空中翻转几下,最后落在云晚头顶,一阵一阵的闪烁着光芒。
祁原双手掐诀,口中念道。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已至,七魄归临!”
“收!”
那一声收字落下,整个铜钱焕发出越来越大的虚影,直至将云晚圈在其中。
不一会儿,铜钱飞回祁原手心,那铜钱上,冒出一个小小的人影,正是云晚。
祁原找了根红绳子将铜钱穿起来,戴在自己手腕上。
“好了,以后这枚铜钱就是你的容身之地了,要是在外面遇到危险,它的力量还能帮你抵挡一阵。”
“哇!”
云晚咻一下从铜钱里冒出来,开心得眯起眼睛。
这样的话,她白天也能跟着祁原出去了,也不用担心自己太显眼,惹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而且......
她还发现,只要祁原动用灵力,他就会冒出功德金光,那功德金光太有诱惑力,让她忍不住想吸一口。
要是一直跟着祁原的话,说不定还能蹭上更多功德呢!
太好啦!祁原可真是个大好人!
......
第二天云晚醒来的时候,还没飘多远,就看到了不远处血肉模糊的女鬼。
她安安静静的站在阴暗的拐角处,青白的死人手垂着,身上血液涓涓流淌,带着血腥粘腻的气息。
云晚:“!!!”
这是乍一看会把人吓死的程度。
好在祁原及时出来,云晚嗖一下飘过去,躲在他身后。
而那女鬼在看到祁原的时候,往后瑟缩了一下。
“不用怕,这只鬼没害过人,昨天估计是没忍住诱惑对你起了邪念,她已经被打散了大部分阴气,但我不能灭了她。”
祁原冷静的声音传来,云晚心下大定,冒出来又看了一眼。
“好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怕……”
她软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祁原见她眼尾红了,不过这次倒是没掉小珍珠。
有长进。
不过也不能怪她,那女鬼是个人看了都觉得辣眼睛,思及此,祁原朝缩在墙角的女鬼招招手。
那女鬼战战兢兢飘过来,断了的脖子晃晃悠悠,看着很惊悚。
祁原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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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换个好看点的样子吗?”
女鬼抖成筛子,发出结结巴巴的声音。
“我摔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怎么换……”
“你现在不就是一团阴魂吗?用阴气把你的脖子支棱起来,身上的血迹去掉。”
“还有你那碎掉的脑壳,补一补。”
女鬼按祁原说的一一照做,最后露出了一张秀气的脸,虽然脸色青白不太正常,但看起来好多了。
祁原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那女鬼。
“好了,去厨房把碗洗了。”
“洗碗?”
云晚以为听错了,这人怎么连鬼都要奴役?
祁原一脸理所当然,“我要帮她入轮回,她是不是该报答我?洗个碗怎么了?”
好像有点道理。
云晚看着那女鬼去了厨房,有种不好的预感。
祁原已经答应了要帮她找玉牌,云晚小脸瞬间凝重起来。
也不知道他以后会怎么奴役她?
……
要送那女鬼入轮回,祁原还差了些材料,他出门去买,这次把云晚也带上了。
云晚魂魄在铜钱里,幻化出的小小虚影则是坐在了他肩膀上。
她跟着祁原上了公交车,好奇的四处观望,时不时发出惊叹。
祁原下车后,带着她七拐八拐的在小巷子里绕来绕去,最后停在一家店铺门前。
这家店铺门口摆了好多花圈和纸扎人,纸扎人并没有画上眼睛。
店里面香蜡纸烛摆了很多,还有骨灰盒,花圈,挂着的寿衣,没写字的灵位牌牌等等。
祁原买了点朱砂和黄纸,还有一只笔。
看着他付款的时候,俊秀的脸上露出肉痛的表情,云晚偷偷笑了笑。
走出店门,祁原低声给她解释道。
“这家店的黄纸朱砂和符笔都是用古法特制的,而且是最顶级的质量,不然无法承受灵力注入,符就画不成。”
“外面卖的那些符纸基本上是假的,画出来的符纸若是没有灵力,那便跟废纸无异。”
他说着说着,拐了个弯。
“你要找的玉牌估计不是凡品,我们先去古玩店看看,越老的物件就越有用。”
云晚乖乖点头,祁原看起来就很靠谱的样子,她终于不用自己飘来飘去,大海捞针般的找了。
19. 灵异
城北的古玩市场很大,熙熙攘攘的人们逛来逛去,显得热闹非凡。
道路两边的地摊上,摆满了陶瓷、佛串还有古钱等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些人来这里抱着捡漏淘宝的心思,却在摊主的忽悠下,掏大价钱买了一堆没用的破烂回去。
一人一鬼将整个市场的古玩店都看了一遍,那些玉制的老物件有是有,但大多都是玉佩、玉珏、还有些许玉珠,店里面卖的玉牌,大多是新做的,对云晚来说,没什么价值。
找不到是意料之中的事,祁原只是带着云晚来碰碰运气而已,这种东西要看缘分。
而且一般来说,真正的好东西是不会在外面流通的,更有可能是被收藏起来了。
正好他认识一个收藏大家,倒是可以请人家帮忙留意一下。
能打开鬼界通道的玉牌......
祁原眼里闪过一丝暗光,这种东西竟然会出现?
像这种有着特殊功能的玉制品,跟那些凡品可不一样,总会显现出一些非同寻常的特征。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云晚也没期望一下子就能找到,任务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完成的。
不过祁原真的好认真在帮她,为了表示感谢,她开心的飘过去蹭了蹭他的脸。
“谢谢你呀~祁原~”
祁原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蓦然嘴角上扬,“没事,毕竟之前你是因为我才遭受无妄之灾......”
他一本正经的道:“鬼最好还是不要离人太近,以后别去蹭别人......”
“好吧.......”
“不过我是天师,倒是没关系......”
……
回去的路上,正好路过一条小吃街,祁原买了很多烤串,都吃进了他的肚子里。
云晚望而生叹,她现在不用吃东西也不会饿,但祁原吃得很香,她只能眼巴巴看着。
很馋人。
不对,很馋鬼。
“好了,回去做香给你吃!”
祁原笑了起来,他长得真的很好看,俊秀而不娘气,带着满满的生机与活力。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刺耳的猫叫声传来。
云晚看过去,哎?有点眼熟!
是它!是那只来偷鸡腿的胖胖的大黄猫!
此时它正跟一只凶神恶煞的大狗打了起来,它嘴里叼着一块肉,而那大狗龇着牙,差点一口咬掉它的尾巴。
大黄猫嗷嗷叫着,虽然胖,但动作一旦也不慢,总是能灵活的避开。
最后它跳上了墙头,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只狗,猫脸带着得意。
傻狗。
大黄猫几下把肉吃完,慢条斯理的舔着爪子和毛发,大狗怒吼了几声,最后还是离开了。
黄穗穗刚跳下墙头,便感觉自己突然间不能动了,紧接着一只手将它提了起来。
“小猫妖?你身上怎么有香火的气息?你去偷香火了?”
黄穗穗身形一僵,看着那个青年,眼里满是恐惧。
祁原将这只大黄猫提溜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拍拍它的头。
“说吧!你在哪偷的香火?”
一个小时后,在大黄猫的带领下,祁原来到了城郊的一个道观旁,云晚落在他口袋,那小猫妖都没发现她。
这个道观虽然名声不显,但香火也算旺盛,来的人挺多的。
道观外面的林子里,两只狐狸正在抢飘过来的香火。
“滚开!臭八婆!这是我的!”
“你才滚!自己废物抢不到还怪我?”
“说谁废物呢!胡十七!我要叫你好看!”
“来啊谁怕谁!胡阿九,看我今天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
不一会儿,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狐狸毛满天飞,两只打得正激烈。
目睹了一切的祁原:“......”
他咳嗽一声,两只狐狸猛然停下了打斗,感觉到这青年身上释放出的灵力,呼啦啦撒丫子就跑。
“快跑啊!臭道士来了!”
林子里窝着的其他小动物听到声音,开始惊恐的四散奔逃,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祁原扫了一眼到处乱窜的小妖怪,没理它们,他伸手放出一道符。
“去!”
那符纸轻轻飘起来,然后以奇快的速度贴到一只狐狸身上,棕色的小狐狸呜咽一声,把头埋进爪子里,蜷缩成一团。
祁原走过去,在他注视下,小狐狸更是一阵颤抖。
“姓名?”
“胡十七……”
小狐狸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凶狠,反而弱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
“在这里偷香火多久了?”
祁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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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幽幽传来,吓得小狐狸连忙哀求道。
“没……没几天……我再也不敢了……大人……求你放过我吧!”
祁原轻笑一声,”胡十七,你身上的香火气息很重,起码偷了一个月,你在撒谎……”
胡十七心下慌乱,它没想到这都能被看出来。
“还不说实话吗?偷这么多,你很快就会死的……”
小狐狸被吓破了胆,它倒豆子般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它只是听说偷香火可以增强妖力,就美滋滋的来了,却不知道香火偷多了,会被反噬而死。
怪不得它一开始偷香火的时候感觉到妖力突飞猛进,后面越偷越多,就越来越难受,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但它舍不得这些香火,忍不住想要再偷多一点。
“你太贪婪了,胡十七。”
祁原摇摇头,“万事万物皆有度,道观里的香火乃是人们给仙家的供奉,妖怪本就沾不得,只是妖怪修行不易,仙家大度,偷一些也无伤大雅。”
“可一旦过度,仙家就算不追究,那香火也不是区区一只小妖怪能承受得住的。”
”我明白了……”
胡十七闻言大哭起来,悔不当初,爪子扒拉着祁原的裤腿。
“胡十七知错了!求大人救我……”
不一会儿,云晚就看到胡十七满脸不舍的交出一小撮狐狸毛,看得出来,那应该挺珍贵的,毕竟拿到狐狸毛后,祁原笑得很开心。
只见祁原手指一划,就从胡十七身上勾出丝丝缕缕的青烟。
他掐诀念念有词,那些青烟便朝着道观飞去,融进烟雾缭绕里。
胡十七惊喜的看着祁原,感觉到有些凝滞的妖力恢复了正常,起身拜了拜。
“谢谢大人!”
祁原在它临走时叮嘱,“妖怪修行要小心谨慎,不可逾越,不可贪多!”
“是!”
小妖怪走后,祁原看着云晚,说道。
“走,我们去找另外一只小狐狸去!”
“它也需要还香火吗?”云晚疑惑道。
祁原哼了一声,眼眸带了一丝危险的暗芒。
“不用,它倒是没偷多少,不过它说我是臭道士,我要去打它一顿……”
云晚:“……”
有时候她真的不理解祁原突如其来的恶趣味。
20. 灵异
一人一鬼还没离开这片林子,便听到了一阵响动。
祁原避开那袭向咽喉的利爪,突如其来的偷袭让云晚惊呼一声,祁原安抚住她,然后冷冷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而在那男人身后,是那只跑走的小狐狸。
啧,大狐狸加小狐狸,骚味真重。
男人一击不中,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
那是一个长得极其妖孽的一个男人,他美得雌雄莫辨,一双狐狸眼蕴含春水,含情脉脉般看过来时,让人难以自拔,沉醉其中。
云晚从铜钱中冒出,晕晕乎乎的飘过去,只觉得这男人好亲切好喜欢呀!
一根红绳蓦然窜出拴在她腰间,将她拉了回去,而红绳的另一头赫然在祁原手上。
“别看他!”
祁原遮住了云晚的眼睛,狐狸精果然名不虚传,作为颜值爆表的妖精种族,魅惑人的本事可以说是与生俱来。
他倒是可以不受蛊惑,但身边这个小笨鬼可不行。
祁原脸上带了些冷,一只公狐狸倒是会勾引人。
而那男人和小狐狸则是看着那泛着荧光的女鬼身影,有些没转过神来。
那女鬼生得仙姿玉貌,黑白分明的眼眸纯净又无辜,现在回过神似乎带上了羞恼,小脸越发娇艳欲滴,被那天师护在怀里,像护着什么宝贝一样。
男人身后的小狐狸瞪大了眼睛,好漂亮的女鬼!
那天师果然是个坏人!连鬼都不放过,拘在身边明显就是不怀好意!
它赶忙告状:“陈哥!就是他欺负我们!”
陈哥快把漂亮女鬼救出来!
而那个叫陈哥的男人狐狸眼一凛,这群小崽子开了灵智还没化形,这种小妖怪总是容易成为那些半吊子天师的主要目标。
之前也有个天师来了这里,不分青红皂白,将几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妖怪杀了炼丹,他不得不多护着点它们。
听到声音,祁原料想是这大狐狸误会了,皱了皱眉。
“我对这群小妖怪可没什么想法……”
“是吗?”
陈观妖孽般的脸上露出一个笑,身形一晃便没了踪影。
将云晚的魂魄收进铜钱里,祁原纵身一跃,再次躲过大狐狸的爪子,那爪子锋利异常,堪堪掠过他身前,将他的衣服划破,好在没伤到皮肉。
下一秒,祁原仿佛置身桃林之中,漫天粉红色的花瓣飘落,美不胜收。
幻境。
祁原眼里带了一丝凝重,他今天出门没带多少东西,身上除了引魂索和几张符就没别的法器了,遇到这种修成人形的大妖,还真有点麻烦。
他伸手碰了碰那飞舞的桃花花瓣,花瓣边缘犹如利刃,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的手指划破,渗出血来。
突然间所有花瓣朝着他破空袭来,祁原四处躲闪,手臂上挨了两下,伤口流出的血滴滴答答往下落,倒是显得有几分狼狈。
一会儿那些花瓣又组成了阵法,围绕着他飞舞,势必要将他困死在其中。
祁原见状,用渗出的血飞快在手心里画了一个符文,那符文泛着红光,他口中念念有词。
那符文摇摇晃晃飘了出来,在空中越变越大。
“破!”
祁原低喝一声,符文红光大盛,随着咔嚓一声,四周的桃林消失。
幻境破了,他还是在原地。
陈观心神震荡,幻境这么快被破,他也不好受,不过他总算看到了那个天师身上冒出的功德金光。
既然有功德金光,那便说明此人定然是正义之辈,并不是什么坏人。
大狐狸有些蔫了,他好像……急了点。
“臭狐狸,你还真挺暴躁。”
祁原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他可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要是不让这只臭狐狸付出代价他就不是玄灵宗第三十一代宗主!
最后,祁原拿着一根狐狸尾巴,看着那只大狐狸一脚踢在小狐狸屁股上。
“胡阿九!还有你!黄穗穗!”
大狐狸将躲在林中的大黄猫逮了出来,一个给了一巴掌。
“敢背着我来偷香火了?还有没有其他小妖怪!等下都叫过来!”
小狐狸和大黄猫挨了一巴掌,哭唧唧的倒在地上,翻出柔软的肚皮,以示弱来让陈哥心软。
“别撒娇!等下有你们好果子吃!”
陈观一手提一个小崽子,又看了一眼那个天师,很快就离开了。
也许这个天师的到来,是个好消息。
最近江城是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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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不太平了。
……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祁原撇头看向一脸担忧的小笨鬼,低声笑了笑。
“我没事。”
他看着自己身上已经快碎成破布的衣服,随手扯了下来,露出青年白皙结实的胸膛,那肌肉线条匀称有力,带着不一样的美感。
祁原手臂上的伤带着大妖的妖力,他需要把这股附在伤口上的妖力炼化之后,伤口才能正常愈合。
若是寻常人,被这妖力浸染,大概率会变成半妖半人的怪物。
他刚准备炼化,便看到眼前的娇娇鬼又在落泪了。
她小嘴一撅,眼睛哭得湿漉漉的,鼻头红通通的,眼泪珠子不断掉下,楚楚可怜极了。
让人半点不觉得烦,只心生怜爱。
“被伤口吓到了?”
祁原看了看血肉外翻的伤口,确实不太好看。
他侧过身,不让她看到,又听到她委屈的声音。
“对不起祁原,我帮不上忙……”
祁原倒是没想到她哭这么惨会是这个原因,一瞬间,他好像听到了自己心都化了的声音。
他蓦然生出一种想把人搂紧的冲动,再细细舔舐她脸上的小珍珠。
他叹息一声,真是只娇娇鬼,比那只臭狐狸还会蛊惑人心。
“我这不是没事吗?”
祁原拿出那根狐狸尾巴,“你看,我这还赚了呢!”
“这跟狐狸尾巴是化形大妖用妖力凝结的,具有他本体妖力的五分之一,是不可多得的宝物,那只大狐狸想要再凝结一根,还要费些精力和时日呢!”
“还有胡十七身上的狐狸毛,也是带了最精粹的妖力,能够堪破大部分魑魅魍魉制造出来的幻觉,一些半吊子捉妖师和容易被鬼魅缠身的普通人最喜欢了,能卖不少钱!”
“好了,别哭了?”
他诱哄着,却不自觉把目光落在她娇嫩的唇瓣上,突然间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用那红绳一样的引魂索拴住她牵引到身前。
她还懵懂不知所以,便见祁原将她的手引至胸膛。
“之前不是问我有没有腹肌吗?”
他声音低哑,带着难以言喻的色气。
“现在看到了……要摸摸吗?”
21. 灵异
三天后,挑了个好时间,祁原用一张往生符把那个摔死的女鬼送走了。
临走时,云晚看到她满怀欣喜的笑脸,似乎是一秒都不愿意再多待。
随着那女鬼身影慢慢变淡,阵阵阴风吹来,连云晚都感觉到这森森寒意。
飘回到家,祁原点了一支香,他这两天备齐材料后也做了点香。
他做的香跟外面卖的可不一样,品质更好,对鬼魂来说,吃了这香还能增长修为。
燃香的青烟袅袅升起,带着一股特殊的香气,云晚开开心心的接受投喂,飘过去就是一大口。
她眼眸亮晶晶,像只吃到了猫条的小猫。
真好吃!
只是她才吃了两口,那香便飞快的燃烬了,一丁点也不剩下。
云晚纳闷的绕着香灰转了两圈,颇有些恋恋不舍。
今天她吃得这么快吗?
“祁原~祁原~”
她飘去厨房,蹭了蹭正在做饭的祁原,摸摸肚子。
“我觉得我没吃饱……祁原我能不能再吃一根?”
祁原头也不抬,“不行,一天只能吃一根,多了你灵魂受不住,还有……”
他瞟向她,“我这香可是很贵的。”
云晚撅起嘴,目光幽怨的看着他。
也不知是蹭到了更多祁原身上的功德还是因为吃了两天这香的缘故,云晚的身影稍微凝实了一些,但还是没有丝毫阴气,反而透着莹润。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祁原眼里带着愉悦,他转身走到客厅,看了看燃烬的香灰。
“好了,最多只能再吃……”
他话还没说完,便察觉到了一丝异动,眼里透出几分了然。
祁原走到玄关处,看着镜子,镜子里倒映出他的面容。
突然镜子里的“祁原”眼睛开始流血,“他”的嘴角裂开至耳根,恐怖又狰狞。
“祁原,怎么了?”
还没飘过来的云晚被一股灵力推到一边,她只听见祁原冷冰冰的声音。
“没事,发现一个欠揍的小家伙。”
霎时间屋子里阴风乍起,香炉里的香灰被吹在空中转起了圈,一声声刺耳的尖啸像是指甲刮在玻璃上的声音,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祁原划破手指用血飞快在镜子画了道符,然后镜面仿佛石子投入水面一般晕开道道涟漪,他右手成爪状,伸入镜子里。
不一会儿,他就将一个灰色的雾气人形影子从镜子里扯了出来,镜面随之恢复正常。
那灰雾人影挣扎着,但被那只大手捏得死死的。
它的五官竟然跟祁原有七八分相像!
“你竟长大了这么多?”
祁原有些意外,不过他也懒得管这只镜鬼有什么奇遇,他拿出一枚古钱,随着他的念诀,那古钱带着金光将镜鬼压在地上。
那镜鬼嗷嗷叫着想跑,却跑不出古钱金光的范围,被压扁几次后,开始萎靡不振。
最后它脱去了人形的外表,重新变成了一缕灰色的雾气,被祁原收了起来。
“这是什么?”
云晚这时才凑过来,仰着好奇的小脸。
“这是镜鬼,刚才你的香被它偷吃了一半。”
“镜鬼?!”
云晚惊呼,随即皱着精致的眉眼。
“怪不得我今天不够吃呢!真是个坏家伙!”
她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之前镜子里的鬼就是它?当时可吓死我了!”
祁原摸摸鼻子,有些心虚。
这只初生的镜鬼一直藏在镜子里,他看房子时利用这只镜鬼吓了吓那个不老实的中介,没想到把她也吓到了。
镜鬼说是鬼,其实也可以叫做镜灵,算是天地生物,天生胆小怯弱。
它很容易把第一眼见到的人当成主人,这也是为什么它会在祁原走的时候,缠上他的手指一起走。
只不过后面祁原便没再见到这只镜鬼了,他还以为它又跑去哪面镜子里躲着去了。
现在这只镜鬼又突然冒出来,不仅长大了许多,还不怕死的挑衅他。
有点怪异。
而且这只镜鬼居然跟他长得越来越像,那五官和身形都是照着祁原的样子来化形的,再多一段时间,必能以假乱真。
祁原眼里露出一抹凝重。
他猜测这只镜鬼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让它短时间内实力大增,然后萌生了将祁原取而代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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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江城警察局,最里面的办公室里,此时正坐着几个人。
刑侦大队长孟自秋嘴里叼着根烟,手指了指桌子上的盒子,对一个长相妖孽的男人说道。
“老陈,你先看看,这是昨天才发现的尸体,死者就剩一张皮了,连一点血肉都没有留下!”
他眼里忍不住浮现出怒气。
“这已经是这几天发现的第三个了,都是只剩下一张完整的人皮,到底是什么东西,竟敢这么猖狂!”
陈观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装着三张人皮。
人皮保留得很完整,外表没有一点损伤,若是充盈起来,定然栩栩如生跟活人一样。
就像……就像有什么东西将这些人从里面吃了个干净。
这是现代医学技术也无法做到的一点,陈观叹口气,狐狸眼带着几分深思。
在场的几人心里都清楚,有些案子,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
人类社会有警察有秩序,妖怪也是一样,作为化成人形已经融入人类社会生活的大妖,陈观有责任保护小妖怪,也有责任维护妖怪的秩序。
而有些妖魔鬼怪想要以旁门左道来提升自身实力,走的尽是伤天害理之途,它们行踪诡异,手段血腥,残忍嗜杀。
人们对这种东西又恨又怕,大妖也容不下这种东西在自己的地界上放肆。
除了大妖之外,人类还有捉妖师或者天师,两两互相制衡,才能一起维护现代社会平静的生活,让普通人不被邪祟侵扰。
可是现在,江城近段时间邪事儿频出,陈观有些疲于应对,才忽略了小妖怪们擅自偷香火的事情。
刚惩罚了小妖怪们,他又被警局突然召来。
陈观闻了闻这几张人皮,只觉得有一股甜腻血腥的气味,并未发现妖怪的气息。
若是成精的妖怪作祟,以他的鼻子,不可能闻不出来。
他一下子没了头绪,也从未听闻这种邪物存在,竟然他也感到毛骨悚然。
蓦然间,他想起了一个人。
“孟队,也许有人能帮到我们。”
孟自秋看过来,眼里带着惊异,“谁?”
“一个天师,应该是刚来江城没多久!”
22. 灵异
一天后。
被警局请来的祁原站在停尸房内,正在仔细检查那三张人皮。
他脸色平静,看着波澜不惊,让在场的其他几个人心里都没底。
气氛带着沉闷。
孟自秋是个看起来粗犷的大汉,实际上心细如发,能坐上刑侦大队长的职位,他定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他面带犹豫的开口,声音只有周围几个人能听见。
“老陈,你确定他真是天师?”
陈观点头,实话实说。
“他很强,你别不信。”
“不是我不信,是他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
孟自秋又道:“如果真是什么厉害的邪物,我怕这小子拿不下不说,还折损进去。”
陈观瞟了他们一眼,没再说话。
他们没见过这小子的实力,有怀疑也是正常的。
陈观又想起了自己被抢走的那根尾巴,又是一阵心疼。
祁原检查完了,他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是这几人死得这么惨,却连一丝怨气都没有。
奇怪了。
云晚飘在他旁边,不去看这渗人的人皮,反倒是旁边那只大狐狸时不时看她一眼,让她如芒在背。
她狐疑想到,狐狸该不会吃鬼吧?
陈观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个漂亮女鬼,她娇俏得像枝头含苞待放的茉莉花,对着那小子笑起来又乖又甜,让人真是有些嫉妒。
他本来对鬼魂这类东西敬而远之,现在看来,养一只她这样的鬼也挺好的……
祁原放下人皮,挡住大狐狸直白的视线,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见他停下动作,其他人赶忙围过来。
“祁先生,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
祁原摇摇头,将手套脱下扔掉,他今天带了所有的法器,想了想,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铃铛来。
“告诉我这几个人的生辰八字,再准备点纸钱香烛之类……”
“这是要做什么?”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招魂。”
等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已经是接近黄昏,但祁原要等到晚上九点才开始招魂。
从来没见过正儿八经招魂仪式的几个警察都有些好奇,但都被孟自秋撵走了,祁先生说人多了可能会冲撞到魂魄,最后也就只有孟自秋和陈观留了下来。
很快天色便漆黑一片,孟自秋看着院子里的临时供桌,心里越来越发毛。
那供桌上摆着香蜡纸烛,一旁还有三张死者的人皮。
随着祁原的掐诀和奇怪的步子,手里那铃铛也一阵比一阵响,孟自秋一个大汉都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你说你,害怕就回去呗,非得在这里做什么?”陈观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孟自秋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你是妖怪你当然不怕,这个案子是我负责的,祁先生若是真能帮忙解决了邪祟,那也是大功一件,我要如实上报的!”
“还有这案子虽然危险,但功劳也大,我要升职加薪,就得破大案,你一个妖怪是不会懂的。”
“行行行,随你。”
随即陈观和孟自秋都不再说话,专心看着,突然间院子里起了大风,那三张人皮竟随着风慢慢站了起来,看起来诡异又恐怖,令人头皮发麻。
噗通一声响起,陈观闻声看过去。
刚刚还惦记着功劳的孟大队长此时已经两眼一翻栽倒在了地上。
而那三张人皮只是动了一会儿,便再无动静,此时风也停了。
祁原停下了动作,对着陈观和刚被掐醒的孟自秋沉声说道。
“他们的魂魄都不见了。”
只不过不知道这几人的魂魄是被牵引到地府了,还是被吞噬掉了。
刚才云晚也是看到那人皮动起来的时候,一下子躲铜钱里了。
太可怕了,不过祁原好厉害!
他怎么什么都会!
“晚晚,等下我还要再做一件事,你千万不要出来,知道吗?”
祁原低声对云晚说道,他手指碰了碰手腕上戴着的铜钱,似是安抚。
“好……”
云晚吸吸鼻子,决定不再凑这种鬼热闹了,会做噩梦的。
“真乖!”
一旁的孟自秋有些茫然的看向陈观,“他……他在跟谁说话?”
陈观笑了笑,“当然是鬼啊!祁先生带来的,一直在我们身边。”
孟自秋差点又撅过去。
无论是见过多少次,他还是没办法不怕鬼。
作为一个人类,他心思缜密,能力出众,江城之前鬼魅作祟的案子比较少,就算有,也被大妖怪陈观清理掉了,他虽然知道这个世界有鬼有妖怪,但还是无法做到平常心对待。
不一会儿,孟自秋一巴掌拍开陈观掐人中的手,他缓过神来。
“行了,我没事了,不就是鬼吗?”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祁原又从背包里掏出一堆金元宝烧了,还点了香。
那青烟扶摇直上,升在空中,任是外行人也看出,那香绝非凡品。
不一会儿,四周便阴得可怕,这一方小院子,就像是被隔开了一样。
空气中渐渐有一道身影凝实,那人影肤色惨白,穿着白袍,戴着白色高帽,高帽上写着“一见生财”四个大字。
他面容枯槁,口中血红舌头长长垂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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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拿着哭丧棒,一手提着锁链,看起来就很可怖。
这传说中白无常的打扮,竟是名阴差!
那阴差有些贪婪的吸了一口青烟,动了动身体,隐隐有锁链声传来。
“何人?唤我何事?”
祁原自报了家门,然后看着那阴差收了金元宝供奉,才道。
“差爷,不知江城人士林海、赵丽萍、朱天行三人的魂魄何在?”
说完,祁原便将写了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纸条烧了过去。
就在这时,身后噗通一声传来,孟大队长又倒在了地上。
那阴差将猩红舌头卷起来收了回去,还不忘笑道:“你们这阳差,怎这般胆小?”
这下掐人中也不管用了,陈观这只大狐狸也在旁边瑟缩着,有点扛不住这阴气。
“你说的这几个人……”
那阴差算了算,咦了一声。
“他们魂魄并未归于地府!”
……
孟自秋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祁原给了他一张符纸烧了化水喝。
他毕竟是寻常人,万一被阴气侵蚀就不好了。
那阴差是管这一带的,莫名其妙丢了魂,他也要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祁原现在已经肯定,这些人的魂魄已经被吞掉了。
见识到祁原的本事,孟自秋又向他买了几张符纸,这可是救命的玩意儿,要不是数量有限,他都想全部买完。
接下来几天,祁原每天早出晚归,根据那三个死者的行动轨迹,跟警局一起探查妖邪的痕迹。
玄灵宗门人向来救人济世,不愧于心,他从五岁起就跟着师父学习道术,既然有邪祟作乱,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他反而没想到那只暴躁大狐狸融入人类社会之后,竟还混了个警察编制,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还挺有正义心的。
这天晚上回到家,云晚发现自己已经能够碰到东西了,她惊喜的在屋子里东摸摸西看看,又时不时的蹭在祁原身边,吸一吸他溢出来的功德。
祁原手指点在她的眉心,带着轻笑。
“黏糊鬼。”
“才不是黏糊鬼!”
云晚笑意盈盈的凑过去,“是漂亮鬼!”
祁原看着她的脸,确实是漂亮鬼,还是个爱哭娇气的漂亮鬼。
突然一阵噔噔噔的声音响起,云晚过去一看,是那只大黄猫,它一边敲窗户一边嚎叫。
“老妹儿!老妹儿开一下窗!”
云晚把它放了进来,大黄猫瘫倒在地板上,也顾不得这里有个可怕的天师,惊慌失措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不好了!陈哥!陈哥不见了!”
23. 灵异
大黄猫说,陈观在失踪前召集了全部小妖怪开了个会,告诉它们最近江城不太平,让它们最好不要出门瞎溜达,又费力凝结了带有妖力的狐狸毛给它们防身,每只小妖怪一根。
这只大狐狸对这些小家伙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只不过今天小家伙们再联系陈观的时候,却怎么也没有回应。
本来它们还以为是陈哥在忙也就没有打扰,可是现在都已经天黑了,也没收到陈观的消息,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虽然老是被陈哥打,但黄穗穗还是没有丝毫犹豫,连忙跑来求助。
它知道万一陈哥遇到了危险,能救他的只能是这个天师了。
黄穗穗边说边拿小爪子抹眼泪,毛绒绒的大耳朵耷拉着,看得出来很担心了。
这时一只小狐狸也砰砰砰的敲起了窗户,是那只偷香火的胡十七。
它说它已经找到了大狐狸失踪时留下的气息,里面还夹杂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它妖力不强,并不敢靠近。
寻着那股气息,祁原来到了一个在他意料之外的地方。
是那座城郊的道观。
此时的道观在黑夜的笼罩下,透着不详的气息,半点没有之前祁原看到的那股宁静祥和之气。
胡十七哆嗦着,小动物的直觉很准,它也察觉到了这座道观的变化。
“陈哥的气味在这里就断了……”
祁原隐隐心中有些不安,他挥手让胡十七先离开,突然想到什么,顿了顿,又让它等等。
他将手上的铜钱摘了下来,准备让胡十七把云晚带走。
“不要……祁原!我要跟你一起去!”
云晚连忙拽住他的手,央求道:“我绝对不会添乱的,而且我有预感,我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
闻言祁原停住了动作,看着她,还是抵挡不住她祈求的眼神。
“那行吧……不过不能乱跑,好好跟在我身边。”
既然如此,跟着去也无妨,他自信有这个能力护得住她。
……
走进道观,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青石板上带着点点血迹,不知道是不是大狐狸的。
空荡而死寂。
祁原背上背着一把造型奇怪通体漆黑的剑,云晚从来没有见过,祁原说这是他们宗门的镇宗之宝,由开山祖师亲手打造的法器,只会传给接任的宗主。
一人一鬼到处看了看,借着月色,大殿里白日慈悲的神像,现在看起来十分狰狞。
就在他们靠近后殿时,都听到了大狐狸带着虚弱断断续续的怒吼声。
祁原和云晚寻着声音追去,在一处不起眼的侧殿里,发现了乱七八糟的打斗的痕迹。
而原本用来供奉的神案下,竟有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阶梯上满是血迹,还沾着一撮一撮的狐狸毛,带着一股血腥的邪气。
“原来在地下!”
云晚目露惊讶,怪不得一直都没人发现异常。
“藏身于神殿之中,用人来人往的生气与香火来掩盖自身的那股臭气,这邪祟不止有想法,还很大胆。”
祁原踏上楼梯走了下去,就凭这一点,这邪祟也不简单,而且一定有人在帮它。
楼梯下面是一个十分空旷的地下室,里面有一尊神像,神像前面还摆着供桌。
“奇怪,刚才还听到那只大狐狸的声音,怎么没看到他?”
正在端详那尊神像的祁原抬着头,闻言淡淡道。
“已经找到了,他就在这里。”
”在这里?”
云晚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了一丝异常。
那神像看起来神色悲悯,仔细看,却发现它眼珠子似乎在动,看着祁原的眼神带着吞吃入腹的渴望。
“原来是尊邪神,还是得了献祭和供奉的邪神,难怪那只大狐狸打不过。”
见已经暴露,那神像突然诡异的咧嘴一笑。
祁原拔出了身后的剑,轻轻抚摸了一下剑身,冷静开口。
“算你运气好,这把玄灵剑从我接任宗主到现在,还没拿出来过……”
这把剑一代传一代,在历任宗主手里,斩过各种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荡平世间污浊,独留天地灵清。
这是祖师爷留给后人的使命也是这把剑存在的意义。
“不过一个邪神,也敢如此放肆!”
感觉被嘲讽的神像突然血光大盛,云晚已经躲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这时候顾好自己最重要。
祁原运转灵力,玄灵剑发出一声浩然正气的回荡,硬是将那血光冲淡了些。
而在他身后,一道血红色虚影悄然而至,那虚影比神像要大很多,三头八臂,不过有些部位看起来像是没拼接好一样,还没完全成型。
祁原敏锐察觉到,纵身一跃,躲过虚影的攻击,他没管这虚影,而是干净利落的一剑砍向神像的上半身。
这神像不过是个躯壳,真正的邪神本体,是那道虚影。
只不过那神像体内,装着那只大狐狸,他得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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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大狐狸救出来。
被这带着灵力的一剑砍废了半个身体,那神像身上露出丝丝裂纹,祁原又扔过去一枚带着金光的古钱,那古钱在空中涨大,朝着神像撞了过去。
“诛!”
祁原念诀,不一会儿那神像惨叫一声,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散落一地。
一只大狐狸从中跌落,重重摔倒在地上。
祁原又去对付那血红色的虚影去了,云晚连忙现身,飘到大狐狸身边。
陈观现在的情况并不算好,他身上伤口渗着血,差点就被吃了。
好在祁原他们来得及时,不然等这邪神吞了他的灵魂,会变得更麻烦。
“陈观!”
云晚举起手拍拍他的脑袋,“大狐狸你别死啊!”
她正准备把他拖到一边,却被一只爪子按住了手,大狐狸已经睁开了眼睛,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还有心思开玩笑。
“别拍了,我没被那鬼东西弄死,倒先被你拍死了。”
“咳咳咳……”
他现在体内妖力几近于无,连化形都做不到。
这时祁原逼退那虚影之后,扔了个东西过来。
“记得你好了要还我!”
云晚接过这条狐狸尾巴给了陈观,陈观没有说话,顷刻间,那条狐狸尾巴化成光点涌进了他身体里。
有了妖力,他身上的伤也在快速愈合,没刚才那么虚弱了。
而祁原这边,已经提剑斩掉了那虚影的三只手和一个脑袋,让它有些萎靡起来。
它本来还有些贪这青年身上的功德,但它没想到这青年比它想象的更加难缠。
那一把剑太厉害,能克制所有邪祟,被砍到的地方无法再生。
而且这小子太邪门了,一心只想砍死它,半点不受邪念的影响。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不是对手,那虚影已经准备溜走了,它此时并无实体,要溜走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只是没想到,一根红色的绳子不知何时绑在了它身上,硬生生把它从地上扯了出来。
祁原提着剑,又砍掉它一只手,嗤笑一声。
“就你还敢冒充三坛海会大神?赝品就是赝品。”
虚影不甘心的发出惨叫,哀嚎着。
“凭什么!凭什么吾就该死!”
“吾不……”
它话还没说完,就被祁原一剑戳死了,化为飞灰。
祁原可没心思听它鬼叫。
“不然呢?你做的恶,你不死我死?”
24. 灵异
祁原以雷霆手段快速解决了这尊邪神,着实震惊到了大狐狸。
知道他强,但没想到这么强啊!
陈观默默舔舔自己的伤口,心里庆幸,还好自己不是这小子的敌人,不然现在可能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祁原收了剑,环视一周,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好像感觉到了窥视的视线。
他的感觉轻易不会出错,虽然目前还没发现什么痕迹,还是尽早离开这里最好。
云晚突如其来有些遍体生寒,好像暗处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一样,视线冰冷又带着恶意。
“祁原……”
她像只兔子一样缩进了他怀里,眼里小珍珠要落不落的,看起来好不可怜,十分委屈的告状。
“有东西在盯着我!”
祁原轻轻拢住她的肩膀,温声道:“晚晚别怕,我在。”
大狐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惆怅的叹口气,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应该在外面。
那视线不过稍纵即逝,但在场的人都清楚,事情远远还没结束。
扶着大狐狸走出道观后,祁原转身看了看,那道观上方笼罩的邪恶不详之气,还是没有散去。
怪异。
他眼里露出几分沉思,决定白天再来看看。
回到洋房里,祁原今天也是累得很了,灵力也消耗大半,正在慢慢恢复。
好在他包袱里还有师弟炼的丹药,翻出来自己吃了一颗,扔了一颗给大狐狸。
“记得给钱!”
陈观接过仰头吞下,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懒懒散散的摇摇尾巴。
“行!”
虽然陈观也没有什么钱,他的工资不高,有时候还要给那些小家伙们买点营养品,但他可以卖自己的狐狸毛。
之前月底过不下去的时候,他就这么干的。
唉……又欠债了。
还是不化形好,陈观郁闷挠头,当人也太累太操心了。
拿手机点了两份宵夜,又在云晚期待的小眼神中点了支香,见她高兴的蹭过来撒娇,“祁原真好!”
原本看着余额叹气的祁原一下子心都软了,又有了赚钱的干劲。
只不过做他们这行有个规定,以道术手段获得的钱财只能留一半,另一半要捐出去,于是祁原每个月都会打出去一笔钱。
买房子的钱还是他从小到现在攒下来的,连刚吃的丹药也是凭借不要脸加上武力值从师弟手里硬抢的,可真不容易。
“说吧,你怎么会去那道观?”
祁原见大狐狸精神好了很多,便开口问道。
陈观趴在沙发上,说道:“我查到那三个死者家里都有些不同寻常,赵丽萍家里原本有个生病的小孩,但不久之前,那小孩一天天慢慢变健康了,林海家里则是意外获得了一笔财富,而朱天行一直没有孩子,前不久他媳妇刚发现怀上。”
“之前没有查出来,是因为这三个死者的家人,全都不约而同的选择隐瞒了这些事。”
“三个死者都是在家里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清早被发现只剩了一张皮,他们家人惧怕不已连忙报警,但却在警方前去调查的时候,给了错误的信息。”
祁原闻言,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他们隐瞒了死者的行程?”
“对。”
大狐狸点点头,“实际上这三个死者从半个月前开始,每天凌晨一两点左右会悄悄离开家,但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他们家庭条件都不是很好,住的地方鱼龙混杂,没监控,也就无从查起。”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祁原啧了一声,大狐狸还挺细心的,确实这么多年警察没白当。
“我看过朱天行的病例,他是死精症,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可他的家人却把他老婆的肚子看得非常重要。”
“这让我起了疑心,于是我又每家都挨个询问,最后是赵丽萍那个原本生病的孩子说漏了嘴。”
“他说妈妈每晚都去拜神仙,他妈妈还告诉他,神仙会把他治好的,让他以后都不用吃药了。”
陈观顿了顿,继续道。
“整个江城和附近的道观或者寺庙不算多,我全都去了一趟,最后在这座城郊的道观,我闻到了血腥味。”
“也许是不小心惊动了那邪祟,我还没进去,就先被它偷袭了,差点没了。”
“接下来你们都知道了。”
云晚吃完了香,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看来这三个人都去拜了那邪神?它真的这么灵验?”
“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祁原冷笑了一声,“它施了点障眼法,就让那三个死者死心搭地的信奉,成为了它最忠实的信徒。”
“对这三个人而言,这邪神就是他们走投无路的救赎,他们信仰着它,甘愿付出生命,怪不得在被吞噬掉灵魂之后,人皮上还没有半点怨气。”
“我猜想这三个人那天回家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张皮了,不过可能是因为是大半夜的,没人发现而已。”
三言两语,祁原便猜中了真相,他最后说道。
“而邪神已消亡,一切都会回归原样,那三个家庭自以为得到的东西,也会失去,甚至可能还会付出代价。”
……
第二天白天,大狐狸还在养伤,昨晚的事已经告诉了孟大队长。
祁原和云晚本来还想再去那道观看看,却走在街上的时候,发现了异常。
今天是个阴天,半点不见阳光。
祁原看到了有几个路人的身上,似乎有生机流逝的痕迹。
连云晚都说,那几个人身上,好像沾到了臭臭的味道。
到底怎么回事?
祁原掐指想算一下,却总是朦朦胧胧的,有什么东西在阻挡一样,看不真切。
就在这时,一个小警察跑了过来。
“祁先生!原来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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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年轻,看起来刚毕业的样子,露齿一笑带着一丝憨气。
“孟队正在找你呢!”
但祁原却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他的眉心,面色不自觉紧绷。
“你家住哪里?”
“啊?”
小警察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回答。
“天心苑……怎么了祁先生?”
“快带我去!”
“哦哦……好!”
小警察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打了个车,带祁原去他家。
“祁原……他也沾到了臭臭的!”
云晚在车上跟祁原咬耳朵,祁原点点头。
这小警察他见过,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天一看,生机竟也流失了。
心中的不安在到达天心苑时,全都被证实了。
整个小区里,生机中隐隐透着一丝死气,祁原朝着死气最强的地方走去,临走时让小警察告诉孟大队长,天心苑有情况。
寻着那股死气,他一路找到了地下停车场最里面。
那里有一处隔间,但被锁着,无法进入。
整个地下停车场都十分阴冷,有住户停了车也是快步离开,一点都待不住。
好在那小警察把这边的情况告诉孟自秋之后也跟了过来,他是这里的住户,有物业的电话。
打了电话让物业过来开门,听说是警察办案,物业来得比较快,没让他们等太久。
一打开门,里面传来一股陈旧腐败的气味。
“这是放杂物的,就这么大一点!”
那物业侧身让开,祁原扫了一圈,入目的确实都是一些工具,没什么特别的。
别人看不到,可他和云晚都看得很清楚。
小小的空间死气萦绕,祁原敲了敲面前的一块木板。
“有隔间,打开!”
那小警察身躯一震,也摸上那块木板,果然是有隔间。
他和物业找了工具来,将木板撬起来,入目的一切简直让他们惊呆了。
木板后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那里面贴满了符纸,中间放着一个坛子,一道锁链将那坛子缠得严严实实,那些符纸不是用的朱砂,是用人血画的。
诡异的符文在符纸上流淌,带着血腥味。
“你们不能碰,走开。”
闻言小警察和那物业赶忙离开,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祁原简单粗暴的拿起玄灵剑,几下砍碎了那些符纸,将坛子拿了出来。
等到走出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孟自秋已经来了,他见祁原手里拿着个坛子,不禁纳闷。
“祁先生,不是说有情况吗!这是什么?”
祁原刚刚已经清掉了坛子上的死气,没什么大碍了。
他把坛子递给孟自秋。
“这里面……嗯……”
祁原换了一个孟大队长能接受的说法。
“可能是一些人民碎片。”
25. 灵异
人民碎片?
那不就是……
突如其来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面色大变,还好孟大队长见多识广,手很稳,没把坛子掉地上。
手心出了汗,他把坛子交给了身后的警察,让他赶紧回去给法医打开看看。
“祁先生,我们接到消息以后就去了那座道观,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也没有看到什么血迹。”
“现场已经封锁住了,这小区里面的坛子到底怎么回事?”
祁原沉思着,他有一个猜想,但还需要证实。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做出这一切的人,就实在太丧心病狂了。
“我现在还不确定,孟大队长,我们现在去道观那里,若我猜对了,那我们就有天大的麻烦了……”
听出祁原话语里的凝重,孟自秋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到道观,祁原站在门口,感受到了道观上方萦绕的一丝死气。
“祁原,这里突然变得跟那天心苑一样臭臭的!”
祁原点点头,“晚晚,等下不要离开我身边,还有你在找的那个玉牌,你说它能打开鬼界通道,具体怎么打开,需要准备些什么?你知道吗?”
“这个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它有这么一个作用,我连它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云晚清澈的眼眸看着祁原,一下子便明白了祁原的意思,惊讶道。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可能跟那块玉牌有关系?”
“嗯!十有七八!”祁原眼里闪过一丝赞许。
小笨鬼一点也不笨,聪明着呢!
“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找那块玉牌?”云晚饶有兴致的问道。
“你现在什么都记不得,问了也白问,最有可能的便是,你生前曾经见过这块玉牌,死后自然对它印象深刻罢了。”
一人一鬼交谈着,孟自秋识相的带着人离了老远。
祁原快速走向之前那尊邪神所在的地下室,找了个地方,让孟大队长他们带人把那一片底板撬开。
随着底板被揭起,里面也是露出了一个空间。
这个空间比天心苑地下停车场里面的更大,照样布满了血符文,锁链紧紧缠着一个白色的坛子,不仅如此,里面四个角还插上了幡。
看起来怪渗人的。
祁原面色是少有的难看,跟他猜的一样,果然是九转伏生阵……
这可是失传已久,只单单有记载的古阵法,因为太过残忍而被列为禁术,要不是他小时候听师父说起过,还真认不出来。
“这是……”
孟自秋头皮一紧,人们对于这种未知且诡异的东西,总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恐惧。
祁原让他们退开一些,这次他谨慎了许多,先砍碎那些血符纸,再盘腿坐下,掐指念诀。
等到那四个小幡上面的血色逐渐淡下去,他才提剑,将小幡砍断。
这次那白色坛子里的死气夹杂着怨气,祁原清理了很久才拿起来递给孟大队长。
“咦?这个坛子怎么比天心苑那个要大一些?”
孟大队长接过坛子嘀咕一声,便听到身旁幽幽的回应传来。
“这里面装的头,自然要更大的坛子才装得下。”
孟大队长深吸一口气,将坛子拿稳,抬头看到了祁原不对劲的脸色。
“祁先生怎么了?”
“孟大队长,江城东西两边有没有小区或者人稍微多点的地方?”
孟自秋想了一下,回答道:“最东边有一个幸福小区,房价便宜,买在那里的住户还算多,最西边有一个公园,常常会有人在里面散步或者锻炼,晚上会有阿姨们在那里跳广场舞。”
“好,我们赶紧过去!”
祁原他们刚出了道观,原本阴沉沉的天更暗了。
与此同时,江城中心的一处大厦顶楼,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抬头看了看天,他感应到自己布下的两处阵法已经被破,不过还好,时间快要到了。
另一边,祁原看着天色,再去那两处地方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便直接让孟大队长带着他往江城最中心的位置去。
路上他沉声解释道。
“道观和天心苑布下的阵法,名叫九转伏生,以人为祭,启动后会掠夺一片区域里人们的生命力。”
“生命力也就是生机流逝后,一些身强体壮的人可能会生病,而一些体弱的病人或者小孩,会直接丧命,这是很阴毒的阵法。”
“不止如此,这人应该布下了五处这样的阵法,一北一南,一东一西,最后关键的位置,在城中心。”
“五处!是了!道观和天心苑正好就是一南一北!”
孟自秋脸色大变,惊骇不已,“那……怎么一直没人发现?”
“这也是布阵之人最为高明的地方,他太聪明了,就像这道观,以人来人往的生气和供奉的香火掩盖邪神的气息,又以邪神的气息掩盖阵法的气息。”
“那尊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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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障眼法,若是一般的天师来了,就算看出道观不同寻常,解决了那邪神,也就离开了,不会再想到里面还藏了个阵法。”
最后在孟自秋和云晚担忧的目光中,祁原得出结论。
”这人,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天师,尤其是布阵这一块,我不及他。”
江城不算个大城,突闻有这么一个丧心病狂之人,孟自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还觉得江城治安不错来着。
“他是天师,手段诡异多变,你们就算是发现了也没办法。”
祁原但也不是为江城的警察局开脱,实在是因为敌我差距过大,没法比。
越有能力之人责任越重,身为天师一定不能走错路,走错了路便要背负万千罪孽。
时间一点点过去,车上弥漫着沉闷又焦灼的气息,终于到了市中心的天元大厦之后,祁原抬头看了看,一股黑气正在逐渐覆盖这座大厦。
没找错,就是这里了。
他拿了两个铜钱还有几张叠好的符纸出来,让孟自秋带着去找大狐狸。
“你告诉陈观,你们去一东一西的公园和幸福小区找这种同样的坛子,九转伏生阵已经启动,让他往最臭的地方刨就行了。”
“铜钱上我施了灵力,可以帮到他,里面的坛子可以不用管,让他一定要把血符纸给碎掉!”
孟自秋郑重接过,紧接着他看着祁原走进了大厦,不知怎么,眼眶突然湿了。
这小天师年纪不大,却总能给人安全感。
还好有他在。
安排好一切,祁原这才送了一口气。
“祁原,你之前为什么说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云晚跟在他身边,不明所以。
“晚晚还记得我们前几天看新闻,说是今天会有天狗食日这种天象吗?”
“天狗食日……”
云晚想了起来,当时谁也没有在意,可现在是……
她把一切串联起来了,眼眸里惊疑不定。
“我猜测那人早就拿到了那块玉牌,借助天狗食日阴气最盛时,用五个九转伏生阵覆盖范围内所有人的生机启动玉牌,打开鬼界通道。”
云晚倒吸一口凉气,眼眸瞪大,“他疯了吗?”
“谁知道呢?”
祁原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这么疯狂。
可他心里知道,事实大概率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不知道,这人为何要这么做。
26. 灵异
这天,江城所有人都见到了难得一遇的天象,只是今天天气不好,阴沉沉的,但还是能明显感觉到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不仅如此,伴随着天狗食日出现,空气中也慢慢带了寒意。
“哎?怎么回事?一下子降温了吗?”
“怎么突然这么冷啊?”
“天气预报也没说今天要降温啊!”
市中心里,来来往往的行人疑惑的望望天,又加紧了步伐。
路过的小女孩背着书包,抱着妈妈的脖子。
“妈妈……好冷哦……”
年轻的妈妈皱着眉头,嘀咕着:“不是说今天二十多度吗?怎么一点也不准?”
她抱紧了孩子,匆匆回家添衣服。
此时天元大厦顶部,站着一个黑袍人影,他正盘腿坐着,端正而肃穆。
在他头顶悬浮着一块通体纯白的玉牌,那玉牌小巧而精致,上面篆刻着奇形怪状的符文,似乎是某种文字。
玉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已经被完全激活,四周阴气越来越重。
空中不断有点点荧光汇聚,然后钻入玉牌之中。
那荧光便是盎然的生命力,只有借助这些生命力,才能维持玉牌运转。
这片区域现在的阴气已经浓得粘稠起来。
祁原出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将全身的灵力都调动起来,丝毫不敢大意。
还是来晚了一步。
天狗食日已经开始,鬼界通往人间的通道已开。
这里已经是半人间,半鬼界的状态。
黑袍人看着突然闯入的祁原,心里有些诧异,他明明……
“好奇我怎么这么快就上来找到你了?”
祁原开口道,慢慢走了过来,他进了天元大厦之后就觉得怪怪的,大厦里面有不少人一直在阻止他前往顶层。
那些人应该是被眼前这黑袍人下了某种术法。
不止如此,他还遭遇了几个阵法,要不是破阵法耽误了时间,他不一定赶不上。
不过祁原可不是单打独斗,他身后还有跟来的警察和几小只小妖怪。
他是没想到,那几只胆小的小妖怪也有勇气跑来帮忙,虽然妖力不强,但帮他扫一扫前进途中的障碍物也是够用了。
……
祁原终于看到了这一切始作俑者的脸,他看起来三十多岁左右,五官端正,看过来的时候才显露出几分阴鸷。
不认识,但有点眼熟。
祁原再看了一遍,确实有点眼熟,而且这张脸看起来也不像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不过坏人哪有写在脸上的,祁原提剑就砍,他必须要速战速决。
黑袍人退至一边,声音幽幽似鬼魂。
“你们玄灵宗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多管闲事!”
他原本的脸一半正常,另一半却变成了鬼脸,那鬼脸咆哮着,扭曲着,快要从他的身体里破出。
这是……
祁原都惊讶了。
疯子!这人把鬼封进自己身体里了!
而且听他口气,这人居然还认识玄灵宗其他人?
祁原屏息凝神,手里的玄灵剑发出一声高昂的清鸣,又一剑砍去。
管他呢!这种疯狂又残忍的人,留着就是个祸害,必须得死!
只不过在这片区域里面,他处于下风,黑袍人居然是半人半鬼,倒是比他有优势。
祁原割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在玄灵剑上画出一道血符,他接下来的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阵阵符光。
那符光威力巨大,每次出现周围的阴气就会淡几分。
同样,祁原要消耗的灵力也很大。
黑袍人作为人倒是不怕,可他身体里的鬼看到那符光和剑却怕得尖叫起来,导致他动作有些束手束脚,不敢靠近祁原。
就在此时,在那黑袍人没反应过来之际,祁原的剑势却拐了个弯,朝着那玉牌而去。
他一直在找机会,最重要的目标始终都是那玉牌。
既然玉牌能打开通道,那只要碎了玉牌,通道自然会关闭。
就在这时,一只惨白的手攀上了祁原的肩膀。
那只手指甲上涂着鲜红蔻丹,手的主人穿着一身民国时候的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穿着绣花鞋,静静的浮在祁原身后。
“厉鬼……”
祁原转身一剑袭去,那红嫁衣厉鬼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玉牌旁边,她在阻止他。
这下真的麻烦了。
这通道一直开着,也不知会有多少厉鬼来到人间。
在这个世界,天师并不是所有鬼都能收得了的,有些厉鬼就连天师也打不过,又不能任由其留在人间,只能借助阴差的力量,将这些厉鬼带去地府。
而这些厉鬼罪孽深重又不能投胎,在无主之地受罚,时间长久之后,或被吞噬,或自行消散。
直到现在无主之地的厉鬼也不知有多少,互相吞噬中诞生了最强的鬼王,那无主之地也成了鬼界。
祁原破釜沉舟,也不管什么厉鬼和黑袍人了,口中念诀,提着剑朝着玉牌冲了过去。
这玉牌不碎,所有人都得死!
要不是就只能指望大狐狸能快点破掉那两处阵法,可那是他猜测的总共有五处,万一不止呢?
看到他再次袭来,那红嫁衣厉鬼蓦然消失后,又直挺挺的出现在祁原身旁,伸出手似乎要穿透他的心脏一般。
“滚开!”
突如其来的痛楚旁祁原皱了皱眉,他的胸口此时已经是黑了一片,还有充满了阴气的指甲抓痕。
他一剑朝着女鬼砍去,将女鬼的头砍掉,可抬眼看去,越来越多的厉鬼慢慢出现。
诡异的,扭曲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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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的。
女鬼,男鬼,婴儿鬼……
他们的脸或是完整或是不完整,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他们从鬼界出来了。
面对这些厉鬼,之前的铜钱符纸之类只能困一困他们,唯有顶级法器玄灵剑才能灭杀。
“浩然正气,荡荡悠悠,天地玄灵,天下归宗。”
“诛!”
凌厉又带着正气的剑光犹如摧枯拉朽一般,将周围的厉鬼全部绞杀变成飞灰。
这下就连那黑袍人都不由得心惊肉跳,当年他认识的玄灵宗宗主也不见得能把这剑发挥到如此地步。
可是通道大开,祁原周围好像有杀不完的厉鬼,他们有些很贪婪,想要吃掉这个功德满身的天师。
再一次清理掉扑过来的厉鬼,逼退黑袍人,祁原终于找到了机会。
”你该死!”
那黑袍人面色大变,鬼声鬼气的叫得难听。
祁原一剑落在玉牌上,带着破万钧的气势。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被一根细长的铁钉穿透,吐出一口血来。
“锁魂钉!”
祁原感觉到神魂都在针扎似的疼,他凝神,用所剩不多的灵力将锁魂钉逼了出去。
他没看偷袭的黑袍人,而是失望的看着玉牌,他拼尽全力的一击,竟碎不了这破玉牌!
这什么该死的玉牌!
祁原再次吐出一口血,锁魂钉带着强烈的破坏性,让他体内灵力转眼间已经流逝了七七八八。
这玉牌碎不了,要怎么样才能关掉通道?
又一只厉鬼出现,通道没有关闭,黑袍人的半边鬼脸不再嚎叫,一切似乎成了定局。
就在祁原都感到绝望之际,他手腕上的铜钱动了动,一个身影以最快的速度飘了出来。
“晚晚!”
祁原面色惊骇,他进来之前就跟云晚说好了,让她不许出来,也不许说话,免得被发现。
她的灵魂纯净又带了功德,会被这些厉鬼撕碎的!
霎时间,云晚便用手握住了那块玉牌,用力一捏,快得无法反应。
受祁原拼尽全力一剑没有任何损伤的玉牌,在云晚柔软的手里却碎成了渣。
空气突然静止,鬼界通道关闭,浓稠的阴气一点点消失,这片区域又回到了人间。
“这怎么可能!”
黑袍人发出凄厉的尖哮,鬼脸翻腾,他双目赤红,“你该死!”
不止是他,那些厉鬼也是,贪婪,凶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祁原用剑撑起身体,挡在她面前,“晚晚快回来!”
云晚吓了一跳,一只厉鬼明明已经快咬上了她的手,一下子嘭又炸开。
一个穿着讲究的俊美男子从空气中显现,他牵住云晚的手,一脸热情的打招呼。
“嗨!老婆!”
27. 灵异
老……老婆?
突然在场的人跟鬼都像被按了暂停键,沉默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他看着就跟正常人没什么不同,浑身上下感受不到丝毫的阴气,脸上笑容阳光灿烂,是个开朗大帅哥。
可……他身上同样也没有人的气息。
什么老婆?!
是你老婆吗你就叫?!
祁原俊秀的面容寒冷如冰,顾不得身体的痛楚,一剑砍过去,被那男人笑嘻嘻的从容躲开。
“我叫我老婆,小天师你激动什么?”
“谁是你老婆……”
云晚被他牵住手的一瞬间,虽然没感觉到这男人的恶意,可他身上那股阴暗恐怖的气息却让她害怕得不行,动都动不了。
现在他放开了手,云晚连忙躲在祁原身后,很生气的瞪着他。
只瞪了一眼她就怂了,咽了下口水,躲到另一边。
呜呜呜……还是很恐怖……
恐惧再加上后怕,云晚又啪嗒啪嗒开始掉小珍珠,半点没有刚才敢冲出来完成任务时的勇敢。
娇俏的小脸哭的梨花带雨,一旁的鬼王段清淮看得目不转睛,咧嘴一笑。
果然第一眼他就知道,她一定是他老婆!
现在哭起来更好看了,段清淮心里乐滋滋,笑得一脸荡漾。
我老婆可真漂亮!
……
“鬼王级别……”
黑袍人在看到被放出来的厉鬼似乎异常畏惧那突然出现的男人时,不由得瞳孔一缩。
能造成这种威慑力的,只能说传说中的鬼王了。
计划受阻,最关键的玉牌破碎,突如其来的鬼王。
一切的一切,都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
此时那几个被放出来的厉鬼一瞬间内全部消失,尤其是那个红嫁衣厉鬼,她应该是属于很凶很煞的那种厉鬼,被祁原一剑砍掉了头却只是元气大伤。
云晚只知道玉牌能够打开鬼界通道,却不知道借此来到人间的厉鬼,都会受到玉牌的牵制。
那些厉鬼一直守在玉牌旁边也正是因为如此,再加上祁原满身的功德金光吸引着他们,让他们不停的前赴后继,想要吃了祁原。
而现在,玉牌被碎,牵制没有了,还出现了鬼王,几个残存的厉鬼连忙逃跑。
能成为鬼王的鬼都吞噬了不知道多少同类,比起凶残程度,区区厉鬼算什么?
快跑!
不然他们只能成为鬼王的养分!
祁原见那几个厉鬼消失,眼里凌厉闪过,他口中念诀,手里拿出的几枚铜钱金光闪闪的飘了起来,朝着几个方位飞去。
能拖一时是一时,他又吞下一颗丹药,顾不得自身伤势,掐诀念咒。
“困!”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绝不能让这几个厉鬼逃走为祸人间,要不然会死更多的无辜之人。
这些都在刹那间发生,云晚眼里满是担忧,眼泪汪汪的扶着他。
“祁原……你怎么样了!你的伤……”
“我没事。”
祁原朝她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
他用铜钱镇住了那几个厉鬼,但时间不会太长,虽然玉牌被碎,通道关闭,可现在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一个始作俑者还在旁边虎视眈眈,几只恐怖的厉鬼,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立场不明的鬼王。
他手中玄灵剑光芒大盛,充满了锐利的气势,祁原眼里露出决然,准备以生命为代价,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所有威胁。
尤其是那只鬼王。
他孤注一掷,计算好了所有人的结局。
“晚晚,躲进铜钱里,再也不要出来!”
最后这一场战斗,除了云晚,全部都会死!
包括他自己。
随着祁原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越来越强,就在这时,那鬼王不知何时冒了过来,鄙视轻蔑的看了他一眼。
“只能用这种手段了吗?真是个废物!”
“现在的天师,真是地里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啊~”
踩了一脚竞争对手,紧接着他又讨好般凑在云晚身边,得意洋洋的腆着脸夸自己。
“老婆,他们竟然想吃你?看我给你报仇!”
“我可是很强的!不会像这小天师一样虚!”
“你瞅瞅他这脸白得,可别死这里了……”
碎碎叨叨的说着拉踩的话,段清淮蓦然消失在原地,不一会儿被镇住的那几个厉鬼便发出凄厉的惨叫,翻腾的阴气在半空中肆虐。
“大人!我没想吃她!”
“什么?看一眼也不行?”
“……”
另一边,见势不妙的黑袍人已经跑了,多年筹划功亏一篑,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可现在形势倒转,新出现的鬼王并没有站在他这一边,而那臭小子一时半会儿他也杀不掉,不如后面再找机会。
该死!要不是那臭小子多管闲事,也不至于会成现在这幅局面。
况且,从玉牌碎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来日方长。
就在这时,玄灵剑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而来,一剑刺穿了黑袍人的肩膀。
黑袍人惨叫一声,尤其是他的半边鬼脸,越发扭曲,逐渐虚弱。
祁原提着剑,身上沾满了血,犹如修罗一般,没给这黑袍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剑光再次闪过,却被一个漂亮的金铃铛挡住了。
也许是知道自己无法再逃脱,黑袍人神色阴冷,原本正常的一半人脸消失殆尽,青白的鬼脸浮现,那鬼眼没有眼珠,阴森森又冰冷,看着祁原和后面的云晚。
云晚心里一阵寒意,这种带着恶意的视线就跟那天解决了邪神之后在地下室里感受到的一样。
黑袍人此时口中念念有词,空中的金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似乎能看到一圈一圈震荡的透明波纹。
祁原见到那金铃时,眼里闪过惊异,那金玲攻势极快,飞过来就要打在他身上,他立马用玄灵剑挡住。
玄灵剑发出嗡明,震得祁原手都抖了起来,顷刻间灵魂剧痛,虚弱不堪,浑身鲜血淋漓,不由得跪倒在地。
“幻光铃?你是……秦揽?”
祁原认了出来,他看过传承下来的道书,里面记载了一种极品法器幻光铃,以攻击灵魂为主,但没想到威力这么大。
而这幻光铃在他师祖那一代便被一个叫秦揽的人盗走不知所踪,祁原终于想起来为何会觉得这黑袍人脸眼熟了。
他小时候见过师祖的照片,是张大合照,照片里汇聚了当年道家的十几位天之骄子,其中就有秦揽。
师祖当时可惜的说,秦揽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却喜欢研究禁术和一些诡异奇特的术法,离经叛道,名声不好,也不被大家所喜。
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秦揽盗走了他们那一派的镇派之宝幻光铃,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他,可按照年纪算,到现在秦揽至少也有九十岁了。
可看那张脸,明明还很年轻。
“秦揽?好久没人唤我这名字了!”
“我本来不想拿这东西出来的……”
秦揽身体的血肉一下子萎缩大半,看起来萎靡不振,启用幻光铃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这是两败俱伤的方法。
“祁原!”
云晚焦急的冲过来,试图将他扶起来,却又无从下手,他身上,太多血了。
她哭唧唧的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剑,玄灵剑天生克鬼,一般鬼魂碰都碰不到,云晚却没感觉到一丁点排斥。
“砍死你……呜呜呜……坏人……砍死你。”
她边哭边拿玄灵剑去砍秦揽,恶狠狠的。
秦揽来不及避开,被戳了一下,整个人鬼气森森带着强烈的怒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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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你,死过一次了还不长记性吗?”
“那你便……灰飞烟灭吧!”
空中的金铃铛再次摇晃起来,但秦揽还没念口诀,便听到一声枪响。
摇摇晃晃起身的祁原抬眼看到了跑过来的孟大队长和大狐狸,刚才是孟大队长开的枪。
而秦揽的头部被子弹贯穿,已经倒在了地上。
孟大队长和大狐狸看着祁原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由得大惊失色,毁了那两处阵法之后,他们便立刻赶了过来,却怎么也找不到祁原,直到刚刚才听到动静。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骑狐狸来的!我还是第一次骑狐狸身上呢!怪不得平常陈观都不现出原形赶路,容易造成恐慌。”
孟大队长收了枪,用脚踢了踢秦揽,“死了?”
祁原咳出一口血,大狐狸担忧的看他一眼。
“没事,我还死不了……”
祁原一副摇摇晃晃的样子,用引魂索将秦揽体内的那只鬼拉出来。
“他还没死!这只鬼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被扯出来的那只鬼挣扎着,尖啸着,鬼气翻涌,却怎么都逃不开引魂索的束缚。
而云晚则是把玄灵剑还给了祁原,然后站在旁边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祁原用剑将这鬼打散了大部分,只留下一点意识。
“放开我!”
“放开我!”
秦揽的声音逐渐虚弱下去,祁原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你到底为什么要打开鬼界通道?”
那鬼影呆呆的回了一句。
“我想找到他……”
“谁?”
“我的爱人。”
……
过了一会儿,坐在地上的祁原终于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
秦揽年轻时确实是惊才绝艳,但性子却太离经叛道了些,不仅痴迷于研究禁术,还找了个同性伴侣。
以至于后面被师父扫地出门,但他却不服,觉得师父不公,又嫉妒起讨师父喜欢的师兄弟们来。
最后他一怒之下,悄悄偷了幻光铃和伴侣离开。
后面秦揽的伴侣在江城被杀死亡后魂归地府,秦揽一直想再见他,便疯魔一般到处找办法。
期间秦揽试了很多诡异术法,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最后意外把灵魂变成了鬼,身体还是人类的身体。
之后便是无意间得到了玉牌之后,他很聪明,破解了玉牌上的文字,才有了接下来的一切。
利用玉牌打开鬼界大门,找到爱人,这几乎成了他的执念。
“说得你自己都信了吧?”
祁原勾唇冷笑,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说辞。
“你的伴侣又不是厉鬼,你没想过他去了地府都早已经投胎了?”
“刚刚我便发现了,那块玉牌上似乎能牵制来到人间的厉鬼,你不过是想利用这块玉牌掌控那些厉鬼,拥有强大的力量罢了。”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秦揽激动的挣扎起来,“不!不是这样的!”
“我爱他!我只是想再见到他!”
“你似乎对你的伴侣有着深刻的愧疚?难不成他的死跟你有关?”
祁原的话犹如水滴落入油锅,秦揽痛苦的尖叫着。
“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声音一点点弱了下来,最后几不可闻。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原谅我……”
祁原将他的最后一丝魂魄灭了,一切归于平静。
厚重的云层散去,阳光蓦然洒了下来,照在所有人身上。
“咦?出太阳了!”
之前觉得冷嗖嗖的江城人民看着这怪异的天,暗骂一声后又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他们不知道,整个江城差点沦为一片鬼域,也不知道,有人拼尽全力,守护着这一方天地。
“
28. 灵异(完)
解决了江城最大的危机,所有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但还有一大堆后续的事情要处理,孟大队长忙得脚不沾地,反而让受伤的祁原和陈观清闲了下来。
这次事件中,被封在坛子里的人民碎片要查,那变成人皮的三个死者要报告上去,还有最后关头,那栋天元大厦是最中心的区域,受的影响最大,因为法阵而死的人也最多。
整个江城警局焦头烂额,整件事情已经牵连甚广,造成严重影响,最后该怎么处理,肯定还要上报特殊部门。
小洋房内,外面天气依旧是一片艳阳,也盖不住屋子里有些冷嗖嗖的温度。
云晚一只鬼抱着一盒冰激凌,边吃边看电视,娇俏如花般的小脸上带着潋滟的笑意,看得旁边的一人一鬼又呆了起来。
段清淮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像只热情的小狗一样开心的凑了过来。
“老婆~”
云晚看都没看他一眼,秀眉微动,心里默数。
三。
二。
一。
蓦然间一把剑带着金光,嗖一下飞了过来,狠狠扎在段清淮身上。
段清淮目露凶光,眼里闪过一丝痛楚,身形碎成几块,又在另外一边重聚身体。
“祁原!你找死!”
他带着阴森鬼气冲了过去,祁原站在客厅里,冷冷的看着,手上动作也不慢。
不一会儿,整个房子里传出砰砰的响动,阴冷的气息蔓延,阴风刺骨,连带着头顶上的琉璃灯都晃动起来。
云晚把冰激凌吃完,自顾自的看电视,管都没管他们。
一人一鬼打得激烈,电视机刺啦刺啦响了几声,黑屏了。
云晚叹口气,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她都快习惯了。
如果说完成任务后,有什么意料之外的麻烦出现,那便是这只名叫段清淮的鬼王了。
那天段清淮吃了那几只想跑的厉鬼之后,便缠上了云晚,一口一个老婆的叫。
除此之外,他倒也没做其他过分的事,更没有去害人。
祁原说,段清淮身为鬼王,在人间恐怕要比在鬼界受到的限制还要多。
而且到了鬼王这种级别,看外表已经跟活人相差无异,神智清醒,自然没必要去害人。
他不害人,可他烦人。
祁原深受其害,养伤期间被冷嘲热讽,养好伤后,他与段清淮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可一时间就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鬼王从来都不是那么好灭的,同样,祁原身上的功德金光和灵力竟比之前更甚,段清淮也杀不了他。
偏偏段清淮又喜欢缠着云晚,每次被祁原发现,免不了又要打一架。
打的次数多了,竟然维持了微妙的平衡。
这次打了一会儿,地上已经是一片狼藉,祁原和段清淮双双停手,看着云晚湿漉漉的眼眸瞪过来,晶莹剔透的泪珠要落不落,惹人怜惜。
“你们把我的东西都弄散了……”
这时他们才发现,桌子上有一艘拼好的小帆船,已经摔在了地上。
祁原和段清淮都有些手足无措。
“晚晚对不起……”
“老婆对不起!”
话音刚落,祁原与段清淮对视一眼,皆是面色凶狠。
可一见到云晚微红的眼尾,一人一鬼又不敢继续打了。
祁原转过神拿起小帆船看了看,还好能拼回去,他正准备拼时,阴风吹过,那小帆船就落在了段清淮手中。
他勾唇一笑,得意的看了看祁原,地上的碎片便飘了起来,慢慢拼凑起来。
不一会儿,小帆船就跟之前一样了,段清淮满脸高兴的又凑过来。
“老婆!我修好了!”
这一瞬间,祁原好像看到了他身后摇来摇去的尾巴,不禁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手里的剑。
察觉到一旁传来的杀意,段清淮才没有放在眼里,他依旧盯着云晚,又在感叹。
我老婆真漂亮!
连变成鬼了都那么与众不同,那张莹白如玉的小脸太可爱了。
云晚现在已经懒得反驳段清淮叫老婆这件事了,她接过小帆船,眼眸含水似雾的看着他,有些不高兴。
“你怎么把客厅都弄得乱七八糟了?”
段清淮恍恍惚惚,身上的阴气不自觉动了动,牵引着那些掉落的物品归位。
“我马上收拾……”
“好……谢谢你喔……”
云晚说完就飘走了,祁原也跟在后面,施施然提着剑离开。
脸上还荡漾着笑意的段清淮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被当成了劳动力,不过没关系。
嘿嘿!
老婆刚刚谢我了,她对我笑了,她肯定也是喜欢我的。
走到二楼的祁原半点没把段清淮放在眼里。
他算是发现了,那只鬼王就是个大色迷,绝对是看上了晚晚的美貌。
呵!堂堂鬼王,如此肤浅。
尽管心里对那只鬼王十分不满,可现在也灭不了,祁原不由得抛之脑后,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晚晚的事。
那天秦揽死的时候,他便发现晚晚当时有些奇怪,但看她一会儿又恢复正常了,什么也没说。
心里有些失落的祁原还记得那天秦揽说的话。
“死过一次了还不长记性……”
他当时便记住了,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可这个猜测却让他心疼起来。
“祁原~”
云晚嗖一下飘到他身边,手指牵着他的衣角,眼巴巴的看他。
“想出去玩……”
“想去哪?”这是无奈的声音。
“鬼屋!”
“好……”
祁原答应得爽快,让云晚惊喜的看过去,最近祁原很好说话哎!
“那我还想多吃一根香!”
“不行!”
冷酷的声音打破云晚的小想法,在她盈盈目光下,那声音又温柔下来。
“最多每天只能再多吃一小根!”
“祁原你真好!”
她欢呼雀跃的抱了他一下,眼里纯净透明,一点也没有阴霾,让祁原心软了又软。
罢了,她永远这么开心就好了。
只不过两天后,陈观带来的消息,还是残忍的揭开了真相。
大狐狸来的时候,敲了敲门,没人开,只好找了个开着的窗户,化成一缕青烟钻进去。
一进去他就发现,祁原又在和那个叫段清淮的鬼王打架。
屋子里阴森森的,乒铃乓啷的,乍一看还以为闹鬼了。
而云晚在一旁,拿着小手帕一甩一甩,学着电视剧里的腔调。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不要再打了啦!”
陈观:“……”
他木着脸,无话可说,只能深深的叹口气。
不一会儿,战斗结束,段清淮轻车熟路的把地上的东西归位,又跟祁原相看两厌起来。
这次打架的起因,是祁原带云晚出去玩,并顺手把他困在了房子里,等他脱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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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那坛子里的尸骨查到了,死者是……三年前江城失踪的一个女孩……”
见一人两鬼都看了过来,陈观顿了顿,在看到云晚平静娇俏的脸时,眼里闪过一丝疼惜,继续道。
“那女孩名叫……云晚。”
……
其实在那天,云晚便想起来了之前的事,并不是世界意识把她安排成了鬼,而是她不慎变成了鬼,还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进入这个世界,成为了一个云家的孤女,在找到那块玉牌的下落时,被秦揽身体里的鬼魂发现,还没碰到那块玉牌便死了。
死后她本该就这样任务失败,但不知道为何,她一直留在这个世界,没回仙界去,还成了什么都不记得的鬼,还好后面遇到了祁原,顺利完成任务。
说到底,还是世界意识给她安排的身份太弱了,要是让她也是个天师就好了。
可每次的身份都是随机的,谁也无法掌控,云晚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这次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肯定得到的功德不少,她还是挺开心的。
不过这次也让云晚知道了,进小世界攒功德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也有失败的可能。
“云晚的父母已亡,这栋洋房以前就是云家的,后面卖出去了,为了给她母亲治病……”
陈观把调查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然后看向云晚。
“我们找到了你的其他亲戚,你想见吗?”
云晚摇摇头,其他亲戚又不熟,没必要。
沉默在一人一妖两鬼中蔓延,既然原主还在,他也就不必让亲戚来处理云晚的尸骨了。
“我来处理。”
祁原哑着声音,眼眸却红了。
……
一年后,江城一个富商的女儿得了怪病,请了祁原去看看,云晚也跟着去了。
随着这一年祁原名声逐渐变大,已经能挣很多钱了,哪怕是只能留一半,也不少了。
每次他给云晚买喜欢的东西时,总是看一眼段清淮,眼里的愉悦止都止不住。
那富商的女儿一夜之间变得怪异无比,喜欢在地上缩行,喜欢吃生肉,祁原看了看她的舌头,已经开叉了。
“妖化……”
正当他跟云晚说起妖化时,段清淮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屁股将祁原挤开。
“起开!说得明白吗你!”
他朝着祁原冷笑,然后热情的对着云晚。
“老婆!我告诉你!”
“被妖怪抓伤咬伤会被侵蚀成半人半妖的怪物,而这个姑娘则是完全妖化,在过一段时间,就会直接变成一条蛇了!”
“呵……你懂得还挺多?”
祁原抱着手臂,看着这个在晚晚面前抢风头的鬼眼神不善。
“凭什么我就不能懂得多?”
段清淮阴森森的看他一眼,迟早弄死这个碍眼的天师。
“班门弄斧。”
平静的声音带着嘲讽,段清淮一下子又冲了过去。
砰砰砰的声音响起,云晚无聊的看他们打架,拿出小手绢。
“别打了啦!你们这样是打不死的~”
“我都查到了,这姑娘是外出度假时,被一条蛇妖看上了,那蛇妖与她同吃同住一个月,还喂她喝了自身的妖血,想要把这姑娘妖化成一条蛇永远与它在一起。”
耳边传来略显诱惑的声音,陈观靠在门边,妖孽的面容带着笑。
“他们打他们的,要去跟我抓那条蛇吗?”
29. 古代
正是金秋时节,白天阳光依旧灿烂,热得人不想说话,到了晚上,气温又会稍凉一些,倒是比前一段时间的酷暑好多了。
尘土飞扬的道路上,行驶着三四辆马车,其中一辆看起来要精致些。
而在这些马车外面,除了几个仆从,还有一队骑马的官兵护在周围。
那些官兵个个目光如烁,锐利干练,身上隐隐还透露出凶狠气息,很明显都是些见过血的,一看就不好惹。
路上的宵小之辈见了也不敢打主意,只得远远的避开,而有些聪明的商队则是跟在这些官兵后面,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蹭一蹭保护。
“大人……那些商户一直跟着,要不要赶远一些?”
一个官兵骑马而来,低头朝着前面身形伟岸的男子说道。
那男子神情冷漠,面色不变,手指动了动,声音低沉有力。
“不必,他们要跟就跟着,所有人注意戒备即可。”
“是!大人!”
那官兵又恭敬退下,男子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到午时,便下令所有人在前面休整。
队伍停下后,男子将目光落在那辆精致的马车上,眼里闪过一丝烦躁,走了过去。
马车里,一个穿着绣衫罗裙,梳着双平髻,面容清秀可爱的丫鬟手里给小姐扇着扇子,眼里满是心疼。
“小姐……要不先喝点水吧……”
“车队已经停下,等会儿让秋霜用小火炉给小姐炖些羹汤来!”
在丫鬟面前,靠坐着一个少女,她穿着天青色的烟水百褶裙,胳膊的位置绑了块麻布,这在大景朝,是身在孝期的意思。
少女墨色长发梳着朝云近香髻,佩戴的首饰几乎没有,只有一对与衣服颜色配套的耳坠,看起来十分素净。
可再素净也掩盖不住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容,鹅蛋脸,水湾眉,一双美目似秋水般明澈,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清丽脱俗,好一个琉璃般倾国倾城的美人。
只是那美人秀眉微蹙,一副颇有些难受的样子,如花似玉的脸上带了一丝苍白,却丝毫不损她的容色,反而让她多了些脆弱的美感。
无端端惹人怜惜。
“不了……不用麻烦了,我什么也不想吃……”
少女轻声说道,那声音温柔至极,让人听了不由得心生好感。
“那小姐要不下来透透气吧?”
丫鬟刚说完,便听到了外面有仆人的声音传来。
“小姐,镇抚使大人想见您。”
“好,先请大人稍等片刻。”
丫鬟在得到自家小姐的点头后,便朝着窗外说道,紧接着又找了块纱巾来,遮住小姐的大半张脸。
云晚本来因为坐马车一路上被颠得有些怏怏的,但想到现阶段的怀疑目标要见她,突然又来了一丝精神。
她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里出来,踩上脚凳,落在地面上时,坐久了的双腿还有些难受。
四周的目光似有若无的都落在她身上,这位云家小姐鲜少露面,可那娉婷的身姿,楚楚动人的眼眸,白皙娇嫩的细长手指,都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就算看不清面容,依旧让人觉得这位云小姐是个十足的大美人。
“乔大人……”
云晚朝着面前这位气势卓绝的男子行了个礼,察觉到他如鹰般的视线,不由得垂下眼来,颤动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般,透着不安。
乔恒宣看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不由得又皱了皱眉。
他扫了一眼周围,吓得那些偷瞟的属下纷纷低下头,再也不敢多看佳人一眼。
乔恒宣从来都不喜欢这种娇滴滴的深闺女子,哪怕生得再美,心里也只觉得麻烦,声音便冷几分。
“云小姐身体可还好?能坚持住吗?”
云晚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温柔悦耳的声音响起。
“多谢大人,我没事的。”
“那就好,距离京城还有十来日的路程,希望云小姐坚持住,不要耽误行程!”
他语气生硬,说完便离开了。
丫鬟秋月脸上露出几分不满,刚想说什么,又被小姐打断。
“秋月,我们慢慢透会儿气再回去。”
“好!”
秋月身边,还站着另一个大丫鬟,名叫秋霜。
由于马车狭小,两个贴身大丫鬟轮流在她身边伺候,不伺候的时候都在其他马车上看行李。
云晚吹着风,一路坐马车的难受劲稍微好了一点,马车里又闷又热,实在难熬。
她这次是来到了一个古代世界,任务目标与之前有些不同,她这回需要毁掉一种叫“系统”的东西。
这种东西会寄居于人身上,能够夺走一个人的气运甚至国运,实在太恐怖。
同样,这个叫“系统”的东西也不属于这个世界,任由它长时间掠夺气运,肯定会造成极大的后果。
这次她的身份是云家的女儿,父亲云飞尘官至平州知府,母亲陈文娇出身京城世家贵族陈家。
她父亲云飞尘作为朝廷官员莫名被杀,不止如此,整个云府还被血洗一遍。
云晚正好那时候带着丫鬟在山庄避暑,躲过一劫。
紧接着便是这位黑羽卫镇抚使大人乔恒宣的到来,他将整个云家掘地三尺的找了一遍,不知道找到了什么,然后就是要带上云晚回京城。
这个世界对于男女大防颇有些严厉,在平州,云晚能见到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身边人她都试着查探了一下,都没找到“系统”的存在。
在现代社会看过电视剧的云晚对于“系统”并不算陌生,一般来说,“系统”这种东西既然要夺气运,那云晚猜测大概率会出现在京城里。
京城里能人辈出,人才济济,那才是“系统”最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而刚好出现的乔大人就是她的重点怀疑对象,他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竟然就坐上了从四品镇抚使的位置。
这般厉害,很难让人不怀疑他身上有系统帮助。
不过有些麻烦的是,这“系统”也不是实物,她要抓的话,只能先触碰到被寄宿的人的身体才可以。
云晚思索着,她这段时间了解下来,发现这位镇抚使大人面冷心冷,多疑聪明,跟她说话都隔开一段距离,她要怎么才能不着痕迹的触碰到他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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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突如其来的山匪,云晚紧张的缩在马车里。
距离京城还剩三日的路程,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袭击。
那些匪徒快速冲过来,人数众多,好在黑羽卫对战经验丰富,在镇抚使的指挥下抵抗。
乔恒宣一刀将冲过来的匪徒砍倒,心里明白,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寻常山匪,只是打扮成了这样子。
不然那些见势不妙跑掉的商户不去劫,反而跑来啃硬铁板。
一般匪徒见到官兵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还敢来捋虎须。
乔恒宣眼里厉色闪过,这些人悍不畏死,主要朝着他和云家小姐的马车杀来,打的就是速战速决杀人灭口的主意。
他边战边退,护在马车旁边,其余黑羽卫也奋力拼杀,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靠近了马车。
云晚看到马车里冲进来一个凶恶的男人,手里抓着的杯子立马就砸了过去,秋月挡在她面前,一脚踢过去。
可秋月还没踢到人,就见那男人被一刀刺穿了胸口,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
乔恒宣将匪徒尸首扔下马车,见到云晚的脸怔愣一瞬,随即快速捞起她就跑。
密林里,云晚被人单手扛着,她胃有些抵得难受,下意识的调整了一下位置,伸手环住镇抚使大人的脖颈。
软绵绵的身体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纤细的手臂搂着他,乔恒宣冷漠的看她一眼,她害怕得眼眶红润,可到底没有惊慌失措的叫出声。
云晚知道,自己要是像个傻子一样鬼哭狼嚎的叫出声,拖他后腿,这男人肯定得把她扔了。
想到这里,她又环紧了些,手指碰上了他温热的皮肤。
哎?
云晚眼里有些诧异,他体内没有系统存在。
好吧,排除了现阶段最大的一个怀疑。
身后的匪徒一直穷追不舍,但好在乔恒宣能力够强,带个人还能跑,最终甩开了一段距离,找到一个隐秘的洞口钻了进去。
他手里的刀沾满了血,眼神警惕的看着洞口,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喘,静谧的空间里云晚能听得到他剧烈的心跳声。
好一会儿外面都没有响起脚步声,乔恒宣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些人还没找到这里来。
这里离京城不远,只要再拖一段时间,便能有援兵赶来。
他低头,手一松,刚把人放下,去见她好似腿软了一样,朝着另一边歪去。
柔软的身躯再次落入怀里,带着少女的馨香,乔恒宣眉头一皱,刚想说她废物,却见她眼泪珠子蓦然落了下来。
“我害怕……”
她的声音怯怯柔柔的,几不可闻,乔恒宣冷硬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站好!”
他低声吼道,捏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开,脸上的冷色与厌烦显而易见。
“嘶……疼……”
云晚没忍住,嘶了一声,怀疑镇抚使大人是牛变的。
怎么能有这么大劲儿?
手臂硬邦邦的,胸膛也硬邦邦的。
“闭嘴!”
乔恒宣松开手,不再理她。
又娇又弱的,果然很烦!
30. 古代
时间一点点过去,云晚坐在一边托着腮数地上的石子,而那位镇抚使大人则是坐在隔她最远的距离,闭目养神,一点也不理会她。
那嫌弃的意味十分明显,云晚不禁思考,她怎么得罪这位大人了。
想来想去,只能是这幅柔弱身子惹的祸,在生死关头太拖后腿了,而作为云家的幸存者,乔恒宣又不得不保护她。
啧啧,怪不得那么不耐烦呢。
此时乔恒宣面上虽是一副放松的样子,整个人却神经紧绷,十分警觉。
外面依旧没有丝毫动静,当时面对那些匪徒的包抄,黑羽卫分开突围,其中一大半匪徒都是冲着他和云家小姐逃走的方向追来的。
而乔恒宣身后的下属掩护他们逃走,大概率把人引到另一边去了。
他略微送了一口气,看来暂时是安全了。
只是现在他还要护着个娇弱的深闺少女,倒是不好去查探。
正想着,乔恒宣突然听到一阵声响,他抬眼看过去。
“我饿了……”
旁边弱弱的声音响起,那位云家小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带了一丝红晕,娇艳如花,惹人怜爱。
乔恒宣冷着脸,看了看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了。
听说这位娇小姐赶路的这几日在马车里吃不下睡不好,每天吃的东西比猫儿还少,怪不得这么快就饿了。
要他出去找吃的?
那不可能。
乔恒宣漠然想着,他只负责这位娇小姐的安危,其他的他才不管,反正饿一两顿又不碍事。
他不予理会,但没想到云晚有些大胆,她走了过来,葱白的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小脸带着好奇。
“乔大人你不饿吗?”
“不饿!”
乔恒宣冷声回答,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他身居高位多年,又杀伐决断,身上气势非凡,沉默不语的时候,最亲近的下属大气都不敢出。
果然,旁边再没有了动静。
可不一会儿,似有若无的啜泣声传来,乔恒宣眉头越发紧皱。
云晚捂着有些抽疼的胃,她在云家一直都是娇养着长大的,这段时间生活质量下降不说,现在饿得狠了,胃不太舒服起来。
她眼波一转,并不想委屈自己。
“疼……”
她雾蒙蒙的眼眸看着乔恒宣,鸦羽似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可怜巴巴的。
乔恒宣冷着脸起身,说了一句“等着”以后就扔了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给她。
他准备在附近找点食物,不走远应该不会有问题。
这娇小姐别说饿几顿,居然饿一点都不行!
真麻烦死了!
见他离开,云晚捡起匕首,这匕首外鞘镶嵌着宝石,刀刃锋利非常,一看就不是一般货色。
高高兴兴的把匕首收了,这样她也有了一点自保能力。
不过云晚这样一副弱不堪怜的模样,就算拿着把匕首人家也不相信她敢伤人。
乔恒宣并没有离开多久就回来了,丢给云晚几个红通通的果子就待在一边。
云晚眼里带了惊喜,小声谢过,又拿出帕子将果子一一擦干净,小口小口吃起来,一举一动尽显大家闺秀的教养。
她吃得有些急了,微微被呛到,柔软的唇瓣被汁水浸润,透着香甜的气息。
乔恒宣多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外面天已经快黑了,看来今天他要和这位云小姐在山洞呆一晚上了。
好在这山洞不算太大,他仔细检查过一遍,干燥,没有动物粪便,也没看到蛇虫一类,将就一晚也可以。
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怕会有损女儿家的清誉。
乔恒宣面无表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乔大人~”
衣袖被扯了扯,乔恒宣看向云晚,那眼神似乎在问,又怎么了。
两枚红色的果子被塞进他的手中,他怔了怔。
“大人不吃吗?”
云晚疑惑的问道,然后又在他旁边坐下,拿着最后一个果子慢慢啃着,她已经快吃饱了,不似方才那般急切。
乔恒宣本想全部都留给她的,见状也毫不客气,两三下就把果子吃完了。
娇小姐吃得秀气,见他风卷残云一般,不由得呆了呆,嘟囔一声。
“真快。”
乔恒宣挑了挑眉,嗤笑一声。
要是像她一样细嚼慢咽,他在饥荒灾年早就饿死了。
……
清晨,一缕光线才刚刚透过洞口的草丛照进来。
乔恒宣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炬,他并没有睡太深。
看着几乎缩进怀里的娇小姐,他眉间皱得能夹死蚊子。
也许是半夜山林里越发冷了,她朝着热源自发的靠过来,此时窝在他怀里睡得香喷喷的。
可怜乔恒宣坐久了,半边身子已经麻了,现在动一下就听到她不高兴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心里烦躁,神情冷冰冰。
她倒是睡得好!
云晚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果然找了个肉垫子也不好受。
她看到乔恒宣冷漠的侧脸,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语气却带着惊慌。
“乔大人!”
“醒了?还不赶紧起来!”
不耐烦的声音透着沙哑,云晚连忙起身,红透了的小脸娇媚动人,像只诱人的水蜜桃。
“对不起大人……”
她弱弱道,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看着他越发不善的眼眸,瑟缩了一下。
乔恒宣半晌才从地上起来,他没理她,而是活动了一圈,才说道。
“这件事不许说出去!”
云晚眨眨眼,乖巧点头。
“是,大人!”
等了一夜,乔恒宣基本上已经确定,那些匪徒大概率已经离开这片区域了,既然没得手,他们绝不会一直在这里逗留。
算算时间,他的属下应该也快找过来了,休息了这么久,体力也恢复了,还是得出去看看。
“走吧!”
乔恒宣提着刀,率先走了出去。
他步子迈得又快又大,云晚只能小跑着跟上。
一段时间后,她便吃不消了,脚底传来一阵刺痛,呼吸略微急促。
“不……不行了,乔大人我走不动了!”
云晚断断续续的说道,脚一软,差点摔倒,还好被一只手拉了一下。
乔恒宣面色不愉,习惯了雷厉风行,一下子对这么个废柴的深闺小姐他打不得骂不得,一点办法也没有。
“起来!”
他刚说了一句,便又听到她委屈至极的泣音。
“我脚疼……疼死了……”
乔恒宣额头青筋冒起,他又不能对一个柔弱姑娘要求太高。
云晚本想休息一会儿,见这位镇抚使大人看着自己的眼里明晃晃透着嫌弃,不想吃苦的她有了个好主意。
她难受得蹙眉,娇弱极了,楚楚可怜。
“大人,我真的走不动了……
她迟疑着,“要不您背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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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男女授受不亲,现在又不是危急时刻,本大人怎可背你!”
乔恒宣冷哼一声,立马否认了这个提议,可又想起今天她在自己怀里醒来,心里有些异样。
半晌后,树林里。
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一个娇小的姑娘,他一边走一边查找树干上是否留下记号,又分了一丝心神在背后。
在他背上,云晚半搂着他的脖子,左看看右看看。
本来树林里的路就不好走,现在倒是舒服多了。
镇抚使大人背宽有力,靠上去倒是很有安全感,云晚略微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的想着。
突然乔恒宣身体一僵,气不打一出来。
这个拖油瓶竟然在他背上睡着了。
那清清浅浅的呼吸落在他脖颈处,带着幽香,吹得他整个人酥酥麻麻的,耳朵带着痒意。
乔恒宣懊恼不已,之前不该妥协的,背着她要是让找来的属下看到,他该怎么解释。
又走了一段距离,隐隐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动静还有手下的声音,乔恒宣把背后熟睡的人叫醒,在她还迷茫之际,把人放在地上,快步离得远远的。
“啊……”
云晚惊呼一声,跌坐在地上的她只能看到镇抚使大人的背影。
“大人!大人在这里!”
“小姐!”
“太好了!小姐你没事!”
搜索的人发现了他们,快速涌了过来,惊喜的声音接连不断。
跟着来的秋月也找到了自家小姐,拉着她喜极而泣。
“我没事……”
云晚被扶起来,轻轻笑了一下,更是惹得小丫鬟哭得泪眼朦胧。
回到马车里,她才知道,那场袭击中,四处散开时秋霜手臂受了伤,秋月倒是没事。
秋霜的伤已经包了药,云晚去看了她,腾了一辆马车出来让她休息。
这次进京比较急,也不能带太多的下人,云府惨遭变故,临走时家里大部分资产都变卖处理了,跟着她的一堆丫鬟婆子都在庄子上,大管事云叔会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再上京找她。
所以她身边只带了一些贵重的行李和两个贴身大丫鬟和一些仆人,毕竟这次去了京城之后,她便不会再回去了。
云家人也在京城里,祖父虽然已经不在,可她祖母和两个伯伯还在。
她的父亲是云家的庶子,参加科举得了名次后靠着自身能力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还娶了陈家的闺女,本该是前途无量的,只是可惜了遭此横祸。
云晚在平州长大,对于京城的所有人都是小时候见过几面,一切都是陌生的,尤其是她现在是个孤女,也不知会面对怎样的处境。
再次启程之前,乔恒宣派人传了张信来。
上面写着。
“此事已下令不可外传,违令者杀。”
云晚又怏怏的坐在马车里,她明白乔恒宣什么意思,他是说他们共处一夜的事情,已经下令封口了。
而她身边的大丫鬟自然也不会说出去,对自家小姐不利。
除此之外,一直到京城,云晚都没再见过镇抚使大人。
另一边,云家人已经聚在了一起,收到云晚已经进京的书信,便已经派人去接了。
“大姐姐!三叔家的妹妹就快到了,也不知道现在长什么样了?”
“待会就见到了,何必心急呢?”
“哎呀!好奇嘛!她之前婚事定了顾家二公子,可顾家……”
“好了,别说这个了,等下被母亲听见!”
“……”
31. 古代
云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贵族,但云晚的大伯,也就是云家现在的掌权人云飞扬官至三品太仆寺卿,也是高官一位了,家中自然规矩众多。
到了云宅门口,云晚下了马车,她戴着面纱,来接她的是个穿着体面的妇人,应该是个管事娘子。
正准备进去时,她便感觉到了一股萦绕在身上的视线,云晚看过去。
那身官服……不正是镇抚使大人吗?
他一张充满冷峻气息的脸平静无波,眼神深邃如渊,正看着这边。
云晚朝他遥遥一拜,眉眼弯弯,却见镇抚使大人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就跟正好路过一样。
进了宅门,云晚还要去清洗整理一番才能去见云家人,不然风尘仆仆的不合礼数。
等到她到了的时候,门口的打帘的小丫头满脸恍惚,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反应过来又手忙脚乱的,惹来一声轻笑,小丫头脸更红了,又忍不住偷看。
云晚踏进门时,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下来。
二小姐云倩攥紧了手帕,看着美人根本舍不得移开眼,直到美人被众多目光盯得面色绯红,羞羞怯怯的。
嘶……
深吸一口气,云倩今天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天仙下凡。
三妹妹这样的容色,怕是要让上京所有男儿茶饭不思了。
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
“三妹妹!三妹妹!这可是京城最好吃的桂花香饼,天不亮就得去排队才能买到呢!”
“好啊二哥!你怎么不给我买?专去给三姐姐买?”
“你不爱吃这个东西!”
“我怎么不爱吃了?你偏心!”
“……”
兄妹俩都开始了拌嘴,云晚坐在一旁,浅浅一笑。
她来京城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云家的所有人都见了一面。
大伯二伯是同母兄弟,都是祖母所出,关系很好,再加上云家子嗣不丰,便买下相邻的两处宅院打通了,还是住在一起。
云家女眷最大的自然是老夫人了,她对庶出的云晚父亲不冷不热,对云晚也是。
除了刚见面时诧异于她的容貌,老太太还很担忧云晚这张脸会为云家带来祸事,言语中让她尽量不要出门。
云晚本就还在孝期,也不便出门,而且她知道,回京路上被袭击这事儿还没个下文,也不知道镇抚使大人查得怎么样了,她常出门也挺危险。
其次就是大伯母,大伯母管家手段干脆利落,眉眼间有些威严,生下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云青竹是家中的大公子,还未弱冠,女儿云怡是大姑娘,十七岁,已经定了人家,明年出嫁。
大伯膝下还有个庶出的女儿,是张姨娘所生,便是二姑娘云倩,也是年十七岁,只比大姑娘要小几个月。
还有二伯这边,只得一儿一女,都是二伯母所生,二公子云青宁,十八岁,四姑娘云佳,才十四岁。
云晚刚及笄,成了家中的三姑娘。
方才说话的就是二伯家的这两个孩子,二堂哥性格活泼,四妹妹娇蛮可爱,同母所生,经常一言不合就拌起来。
当然这是放松的时候,要是有长辈在,他们可不敢这样。
自从云晚来了之后,四妹妹总是缠着她,恨不得自己院子都不回了,非要跑来跟她一起住。
小姑娘眼里的想法十分明显,谁长得好看就喜欢谁。
二堂哥也是,对她很是照顾,经常送些好吃的好玩的过来,有时候人也会来她的院子,不过碍于规矩,不常来。
不一会儿,看着时间不早了,吃完了那碟桂花香饼,兄妹俩才恋恋不舍的回去。
云家家风倒是还不错,祖母虽是对她冷淡,可也不曾苛刻她,大伯母看起来严厉,反而挺照顾她的。
云晚很满意现在的日子,比她之前预想的处境好多了。
她父亲的案子现在是交由黑羽卫在查,黑羽卫是皇帝亲兵,可以说是很重视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对于任务,云晚只能慢慢来,这个时代受限制挺多,她需要收集信息后分析,有了怀疑的人选,再找机会确认。
要是任务好做才有鬼了。
不过有了系统这种东西,那人长久生活中肯定会露出一些不寻常。
只能慢慢等了。
这一等便是三个月之后,云晚没等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反倒是顾家来了人,他们当家主母来云家作客。
顾家……
云晚思量一瞬,母亲很久以前便开始给她物色合适的人家了,还拜托了陈家那边帮忙暗地里相看,选来选去,最后看中了顾家二公子。
据说二公子性格温和,年少有为,长得也俊,是不可多得的佳婿。
顾家也对云家挺满意的,云飞扬、云飞尘两兄弟同朝为官,官职还都不低,这已经是大好的姻缘了。
于是两家商议了一下,过了明路,口头定了婚事,但还没来得及签下定亲文书。
没有定亲文书,这婚事大概率是不成了。
从云晚父母出事到现在,顾家没有派一个人来关心过问此事一句,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正想着,便有丫鬟来了,说是老夫人和大夫人请她过去一趟。
去了会客厅,她人还没进屋,便听到老夫人隐隐有些气急的声音。
“欺人太甚!”
“顾家来这一躺,意思便是不承认这门亲事了!”
“说得冠冕堂皇,悔婚就算了,还把原因推到三姑娘身上,当真是不要脸!”
大伯母看来也气坏了,云晚虽说父母俱亡,但也还是云家的姑娘,哪能这么任人作践。
这种事情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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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无可奈何,顾家铁了心反悔,没有定亲文书,也就是被人指责两句罢了。
云晚走进去,祖母和大伯母已经收好了神色,倒是没有瞒她,把事情略微说了一下。
只是看到泪水涟涟的小姑娘,向来冷淡的老太太也不由得露出几分疼惜。
“祖母,我一心为父母守孝,既然顾家如此,那便算了吧……”
“好孩子……”
老太太把云晚拉过去,拍拍她的手,叹口气,“罢了,顾家不义,日后让你大伯母再给你挑个好人家便是!”
“此事顾家也不会宣扬出去,改天我去陈家去一趟,告诉亲家母此事就此罢了,让陈家也不要多说。”
也许是云晚哭得太惨了些,老太太和大伯母心一软,忍不住送了几套精致的头面给她,以示安慰。
回去的路上,云晚蹙着眉头,顾家当真是太欺负人了些。
他们不仅不承认这门婚事了,言语间还透露出几分觉得云晚晦气的意思。
毕竟这可是血案,只有云晚逃过一劫,焉能不知是不是云晚克亲?
云家的姑娘可不能背负这个名声,怪不得祖母勃然大怒。
这件事还没完,云家哪能这么容易就让顾家反悔,相信祖母不会让她吃亏才是。
走着走着,穿过花园,云晚拐个弯便遇到了站在廊下的青年。
那青年气质沉稳,带着书卷气,见到她,抬眼看了过来,轻轻叫了一声。
“三妹妹……”
“大哥?”
小姑娘刚哭过的声音还有些软软糯糯的,带着鼻音,她眼眶通红,精致小巧的鼻头也泛着微红,乌黑亮丽的眼眸被水浸润过,让人生怜。
云青竹一下子眼眸暗了暗,心里的悸动挥之不去,尝到了嘴里的铁腥味才压下。
“三妹妹,大哥给你出出气可好?”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眼里却闪过不符合他气质的冷意。
云晚并没有注意到,只是从见了第一面开始,她便感觉大堂哥似乎有些危险。
云家大公子只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并没有什么特别,而且一般都是住在书院里面苦读,并不常回家。
这也是她见到他的第二面而已,没想到他消息倒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
“出气?”
云晚疑惑的看着他,还没说什么,大姐姐和二姐姐一起来了。
“三妹妹……”
“咦?大哥也在?”
她们俩惊讶一瞬,然后便过来见过兄长。
云青竹温和的问了问两个妹妹的近况,没多说便离开了。
他离开时,又看了一眼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小姑娘,哪怕她低着头不说话,依旧吸引人。
云青竹第一次见到她时,眼里便只看得到她一个人,那一瞬间,周围所有人都黯淡无光。
32. 古代
大姐姐为人宽和,她长得不是很美,却有种端庄娴雅的气质,而二姐姐长得就漂亮一些,心思也更多,为人更好强。
家里所有姐妹吃穿用度都差不多,大伯母也并非是会苛待庶女的人,所以这两个姐姐关系最好,几乎是无话不说。
两个姐姐大概是猜到了什么,前来宽慰,毕竟顾家一直没消息,突然到访,有心人总能猜到几分。
不过云晚看到大姐姐眼里真真切切的关心,而二姐姐虽然嘴里说着关心的话,却有些神思不属,眼底带着愁绪,甚至在看向云晚的时候,有一丝幽怨。
云晚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大姐姐已经定了人家,就等出嫁,而二姐姐还在相看人家。
这个朝代的女子十六岁及笄,一般十八九岁才会出嫁,大多数有女儿的人家都是慢慢挑的,二姐姐也刚十七,正是议亲的好时候。
二姐姐是怕因为她的事情,让自己的婚事受到影响?
毕竟被悔婚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万一被传出去,女儿家的名声受的影响最大。
云晚垂着眼眸,二姐姐恐怕有些怨上她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几个兄弟姐妹常常送东西来,云晚也都一一回礼,就连在书院的大哥,都叫人送来了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是一支发钗。
这发钗熠熠生辉,细细的金丝缠成栩栩如生的蝴蝶,美丽也贵重。
云晚吓了一跳,娇俏的小脸上满是错愕。
在这里,男子赠女子发钗,有求娶之意,表示此生认定该女子为妻。
云晚把发钗放回木盒里,送东西的小厮早已经走了,她准备等大哥从书院回来时,把东西还给他。
大哥这发钗送她,十分不妥。
按道理说,大哥不该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呀……
云晚思索着,还有沉稳的大哥那双眼睛看她时,也会让她感觉到危险。
她想了想,把大哥列为二号嫌疑人,下次找机会试试他。
……
云晚不知道,这几个月时间里,云府里面以及周围一直都有乔装打扮的黑羽卫守着,不着痕迹的击退了好几波来历不明的人。
镇抚使大人顺藤摸瓜,查到了幕后黑手,有因为牵连甚广,忙得脚不沾地,连睡觉都快没有时间了。
云晚父亲云飞尘被杀,是因为他在平州境内偏僻村子的深山老林里,发现了有人私铸钱币,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但他还没把消息上报就被杀了。
他死后不久,云家也在半夜被一群人闯入,那些人杀了所有人,还拿走了云飞扬写的秘折。
乔恒宣奉命来了之后,从陈夫人尸体上,找到了一块缝在衣服里的绢布,绢布上大致写清楚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云家小姐当时在山庄避暑,大概率不是巧合,极有可能是云家夫妻俩预料到了什么,把女儿悄悄送出去了。
乔恒宣甚至怀疑,云家夫妻是故意让自己被杀的,因为只有这样闹大了,才能让黑羽卫出动。
如果说那些人就此罢手,他也查不出什么了,毕竟杀人的那帮人根本没留下什么线索,手法很干净。
那位云家小姐他在平州时便盘问过几次,确实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看来那云家夫妻为了保护女儿,什么都没跟她说。
他回京时,将那位云家小姐也带上了,还故意编造出自己找到了一份名单的消息,透露了出去。
果不其然,那些暗地里的人似乎是着急了,铤而走险,竟想要把他和云家小姐一起灭口。
做的越多错的越多,乔恒宣卖了个破绽,便抓到了人。
现在朝廷官员被杀案早已经变成了私铸铜币案,皇上震怒,让乔恒宣继续往下查。
不多时,又有一些官员被下了大狱,黑羽卫出动便是血流成河,整个京城透着令人紧张的气氛。
刚从刑房出来的乔恒宣便收到了属下传来的消息,所有事情了结之前,乔恒宣不仅要保护云晚,还要监视云家人的一举一动。
“云家小姐有婚约?!”
咔嚓一声,镇抚使大人面色如常的看了看有些裂了的瓷杯,平静的放下,换了一个倒满茶。
他皱着眉,喝了口茶,冷漠的想。
有婚约又关我何事,一个弱不禁风的深闺女子,早点嫁人相夫教子也挺好。
“继续说!”
瞥了一眼有些惊慌的下属,乔恒宣冷声道。
口头婚约……顾家反悔……被解除了……
一点点的,乔恒宣眉头舒展开来,了解了事情原委。
“行了,你退下吧!”
刚下令让人离开,却又突然想到什么。
“等等,云家小姐对这件事有什么反应?”
“反应?”
那拿着刀的属下脸上一愣,想了想云家的婢女传来的消息,犹豫着说。
“好像……哭得挺伤心的吧?”
“伤心?”
乔恒宣冷哼一声,又变成了那副捉摸不透的死人脸,浑身散发着不高兴的气息。
果然没什么用,娇娇弱弱的,被欺负了也只能哭。
一个顾家二公子而已,有什么好伤心的?
不知道为何,他脑海中又想起那天她低声啜泣的样子。
柔弱得像被雨打过的海棠花,哭得双眼红通通的,透着难以言喻的娇。
总之,看着就烦,听着也烦。
……
冬日的时候,下了几场雪,梅花开了。
户部左侍郎家的张大姑娘邀请交好的各家小姐们去赏梅,她母亲的庄子上正好有一片梅花园,正是极美的时候。
受邀的有云家几个小姐,张大姑娘还特地提到了新来京城的云家妹妹,让云大姑娘一定要带这位妹妹来。
云晚这是第一次出门交际,就算她在孝期,也该出去走走了,也不能一直关在家里。
几个云家姑娘带着丫鬟婆子和护卫,坐着马车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云晚还是很不喜欢坐马车,路又不是很好,颠得难受。
她今天穿了一身茶白的衣裙,配上白色的狐裘,抱着汤婆子,白嫩的小脸蛋有些怕冷的缩了起来,惹得和她同车的四妹妹一下子扑了过来。
“三姐姐,你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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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啊!”
她眼睛滴溜溜转一圈,一点也不顾大家闺秀的颜面,死活扒着云晚不放手。
“四妹妹!你先放开我……”
云晚无奈的笑了笑,纤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这幅样子,要是让二伯母知道了,怕不是要被罚!”
“三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告状啊!我错了!”
四姑娘嘴上说着求饶的话,却一点也没有坐好,还是赖在云晚身上的样子,好一会儿才松开。
“三姐姐,要是我能娶你就好了……”
突然充满惆怅的声音传来,云晚瞪圆了眼睛。
啊?
“嘿嘿……”
突然她那四妹妹高兴的笑了一声,“不如我们以后嫁进同一家吧?我们两姐妹不分开!”
云晚:“……”
好在张家的庄子不远,没多久就到了。
小姑娘们一个个下了马车,进了屋里,凑到一起开开心心的聊天。
云晚出现的时候,周围安静了一瞬,然后她就看到大姐姐拉着她,颇有些骄傲的走了一圈。
主人家张大姑娘是一个脸圆圆的少女,看着有几分可爱。
她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偷瞄云晚被发现了,每次云晚看过来,她就大方的笑笑。
最后她终于坐不住了,凑到美人身边,小声亲亲热热的道。
“晚晚,我哥哥尚未婚配……长得安全可靠,身边只有一个通房丫头……不如你当我嫂子怎么样?”
“咳咳!”
另一边听到声音大姐姐被呛了一下,坐不住了,掐了一把好友。
“小妮子胡乱说什么呢!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张大姑娘哎哟一声,“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就在她们闹的时候,云晚怔愣的看着后面进来的一个姑娘。
那姑娘长得清秀,看起来格外与众不同,气质淡雅如菊,很能引起别人的好感。
“那是国子监司业家的嫡女,许如心,才华横溢,弹得一手好琴!”
大姐姐见云晚看着那姑娘,连忙介绍道,然后又跟许如心打招呼。
“如心,怎么你姐姐今日没来?”
“前段时候姐姐不小心摔伤了腿,需要在家养一养……”
许如心提起姐姐,有些愁绪。
“没事吧?”
大家都是才刚听说,纷纷问道。
“倒没什么大事……”
许如心说着话,云晚却莫名其妙听到了她脑海里的另一个声音,眼里露出一丝古怪。
[系统,这一群千金小姐里面气运最好的是谁?]
[是那个叫云晚的!]
[果然是她,就凭那张脸,气运肯定不会弱……]
[宿主,赶紧接近她呀!得到她的气运就可以兑换任何东西了!养颜丹、健体丸、换颜术应有尽有,想变成那样的极品大美人也可以的!]
这系统声音显然有点激动,居然不用云晚触碰就能探查到了,还明目张胆的让人偷气运,看样子……
有点低端。
33. 古代
这位许小姐不仅身带系统,还打上了她的主意。
云晚并没有害怕,反而眼里还闪过一丝兴味。
她对于系统这种东西其实是有些好奇的,于是便当自己不知道,先看看那低级系统会如何偷走人的气运。
张大姑娘邀请的小姐妹们都差不多到了,一群大家闺秀们休息闲谈了一会儿,便浩浩荡荡的朝着梅园出发。
这梅园果然有几分与众不同,一看就养护得很好,竟是娇艳的红梅,如霜的白梅,温柔的粉梅都有。
红梅如血般鲜艳夺目,白梅似雪般冰清玉洁,粉梅像朝霞般妩媚动人,大片大片的梅花在雪中盛开,美不胜收,暗香浮动,看得所有人惊叹不已。
张大姑娘很是骄傲,圆圆的脸上带着笑意,为了这园子,母亲可没少花心思。
云晚站在一株红梅下,这花开的极艳,她好奇的伸出手,这般好看的梅花,她还挺喜欢的。
细腻白皙的手指触碰了一下那红梅,她靠近闻了闻,却不知道,明里暗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美人今日穿得简单,小脸白皙如玉,明眸皓齿,素手一拨弄,那红梅颤颤巍巍,枝头的雪花落下,她微微展颜一笑,双颊泛起一丝绯红,更显娇美动人。
一时间,那美丽的梅花也落了俗套,竟是比不上美人半点。
看呆了的姑娘们还没回神,细细还能听到有人吞口水的声音。
这种美人的存在,让人不管心里再怎么嫉妒,也没办法不被美色吸引。
毕竟追求美是人的天性,越是带有冲击力的美,便越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系统!快给我再来个亲和力光环!]
[宿主,你姐姐的气运还剩些,你要赶紧刷下一个人的好感度!]
[知道了,这位云家小姐看起来就挺好忽悠的,应该很好刷!]
[叮!亲和力光环已佩戴!限时一日!]
[……]
美人带来的惊艳让许如心怔愣过后就是深深的嫉妒与贪婪,她也想要这样的一张脸,等有了如此容色之后,再加上系统给的气质光环,她就是入宫做皇后都使得!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荣华富贵权利地位她全都要!
许如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眼里带着熊熊野心。
佩戴好亲和力光环,她清秀的脸上,让人瞧一眼便让人心生无尽亲近之感。
而正在观赏梅花的云晚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走过来的许如心,睫毛动了动,一路上其实她都有在听许如心和系统的交谈。
原来这系统是通过许如心刷好感度的方式来得到别人的气运的,并且好感度需要达到某种程度才可以,一次只能薅一个人,上一个被薅的就是许如心的姐姐。
怪不得她姐姐会摔伤腿,气运这种东西损失多了,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至于许如心的光环……
云晚蹙了下眉,这光环还是一次性的,有时间限制,若是要一直维持,便需要不停的窃取别人的气运。
窃取来的气运一部分被用在许如心身上,另一部分被系统收走了。
这系统倒真是个邪物。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清澈的女声响起,许如心去折了一支白梅,沉吟一会儿,便念出了一首关于梅花的诗。
这诗句让众位闺秀品味一番后,不由得纷纷叫好,惊叹一声。
“如心好厉害!”
“不愧才女之名,这句诗倒是十分应景!”
“如心再来一首!”
许如心谦虚的低下头摆摆手,看到了云晚眼里的惊讶,心里越加得意。
她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每次在大场合露面,她都会提前佩戴好才华横溢光环,为的就是打出名声。
大景朝崇文尚武,对于有才之人,这些闺秀总会另眼相看几分。
许如心父亲只是一个正六品的国子监司业,在京城毫不起眼,不然她哪能混进这高官女儿的圈子里。
想到这里,许如心又看了看云晚,听说这位云小姐父母亡故,现在只能靠着家中大伯过日子,倒是比她还不如了。
“云姐姐……”
许如心凑到云晚跟前,扬着笑,颇有些调皮的说。
“看姐姐很惊讶的样子,不知我这诗可入得了姐姐的法眼?”
美人眉眼盈盈,温柔的说了一声。
“许小姐这诗做的自然是极好的……”
[云晚好感度+10]
许如心听到系统声,笑得更开心了,她借一首诗打开了和云晚的话匣子,不一会儿与云家小姐亲近许多。
两人一起赏梅,倒是不知不觉走远了些。
云晚大姐姐许久未见张大姑娘了,两人在说些悄悄话,二姐姐嫌冷,在梅园没多久就去暖亭里坐着了,最粘人的四妹妹被云晚赶走了。
她倒是想知道,许如心把她引到偏僻一些的地方是要做什么?
脚下突然踩到一颗石子,云晚被绊了一下,身体骤然向一边倒去。
“云姐姐!”
许如心惊呼一声,竟不顾自身安危,快步接住了云晚,做了她的人肉垫子,两人一起摔倒在雪地上。
“啊!”
云晚倒是没什么事,许如心被撞到,脸色白了白,眼睛却关切的看着扑在她身上的美人。
“云姐姐你没事儿吧?”
“我……”
蓦然间美人眼里闪烁着泪光,像是被吓到。
“我没事儿,许小姐你……”
太突然了,丫鬟们都没反应过来,这下赶紧围上来,把两位小姐扶起。
[云晚好感度+10]
[云晚好感度+10]
许如心后背沾了雪,身上湿了一大块,在这冷天可不好受,不过看到云晚一副感动得手足无措的模样,听到提示音她嗤笑一声,觉得这也太简单了。
她没再多做其他,而是去换衣服去了,过犹不及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相信很快,云家小姐就能把她当个最好的知心朋友了。
云晚看着她离开,乌黑水润的眼眸微动。
原来这就是被攻略的感觉吗?
……
“她是故意把石子踢到你脚下的!”
“蠢!”
刚想带秋月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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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的云晚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冷声,她寻声看去。
刚毅冷肃的一张脸,这不是镇抚使大人是谁。
“啊?”
云晚惊讶的张了张唇,随即眼里迸发出喜色,快步走了过来,行了一礼。
“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她眼眸带着细碎的光,瞪得圆圆的眼眸又惊又喜,眼尾微红,像只受惊的小白兔。
乔恒宣不漏痕迹的观察着她,方才他就在了,本不想说话,见她又被算计,眉头紧锁。
这个深闺小姐怎么又弱又傻,连旁边那女子的小动作都没发现,还有那女子的一双眼睛,透着野心和狠意,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乔恒宣冷冷想着,这娇小姐落那女子手里,怕是会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过那女子为什么要接近云家小姐?看来得好好查一查。
秋月虽然也很惊讶会在这里碰到镇抚使大人,但她还没说什么,便看到大人冷冰冰的朝自己看了一眼,便自觉的停下脚步,注意着四周。
镇抚使大人救了她家小姐以后,便被她归成了好人。
面对她的疑问,乔恒宣只是说了一句。
“办事。”
一如既往的简洁,多一个字都不肯说,云晚垂下眼来,低落着。
“那就不打扰大人了……”
她正欲离开,又听到他不耐的声音。
“刚才那女子不是个好人,别跟她来往。”
“大人……”
云晚抬起头看他,咬了咬唇瓣,犹豫着“方才那位许小姐救了我,我……”
“她故意的!我都看到了!”
乔恒宣冷哼一声,见她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心里面更烦躁了。
“许小姐与我无冤无仇,怎会是故意的?”
云晚摇摇头,无措的看着他。
“大人会不会是看错了?”
“随你吧!”
乔恒宣嘴角挂着冷笑,手里的刀握更紧了,心里突如其来的怒气有些难以控制。
“对了大人,这是您之前给我的匕首……”
云晚把这匕首随身携带,当时分开时乔恒宣没提,也不知是不是忘了。
“不用了,你留着吧。”
乔恒宣只看了一眼匕首就准备离开,他追查的一个案子刚好就在这附近,在听属下说她也在这处庄子上的时候,鬼使神差的翻墙进来了。
他只不过是为了确认她的安全而已,没事就行,其他的无他无关。
“多谢大人!”
云晚朝他嫣然一笑,对这匕首很喜欢的样子,乔恒宣却喉头一动,本来要离开的腿硬是迈不动了。
奇怪,怎么动不了了。
乔恒宣看着近在眼前的美人,她依旧弱不禁风,娇柔至极,被吼一声都能哭出来,是他最不喜欢的类型。
他喜欢大气,英姿飒爽的女子,而不是这样的。
她是个连好坏都看不清的笨人,要是没人护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如早点嫁人算了,让她丈夫护着她,可万一连她丈夫也欺负她呢?
乔恒宣神色变幻莫测,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周身的气势越发骇人。
34. 古代
那日赏梅宴过后,许如心为救云家小姐而摔倒的事情传了出去,一时间她在官家小姐中名声极好。
云晚作为当事人,亲自去许家送了谢礼。
许如心之前在家里并不受宠,她母亲早逝,从小与亲姐姐相依为命,现任当家主母是父亲后娶的续弦,对她们并不怎么好。
这次云晚也见到了许如心的姐姐许如玉,她脸色蜡黄没有气色,整个人透着股死气沉沉的意味。
来之前大姐姐明明说过,许如玉是个明媚通透的少女,性格极好,前几年因为一场小误会和张大姑娘结缘,两人合得来,便常常玩在一起。
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家两姐妹在家里的日子好过起来,许如心被姐姐带着交际,才气渐露。
面对亲姐姐现在的情况,一直观察着许如心的云晚没从她眼里看到一丝愧疚,甚至还感觉到她有些幸灾乐祸。
也不知到底是为何,竟让许如心这么不待见她姐姐?
接下来的半个月,在许如心刻意的攻略下,系统终于提示云晚对她的好感度达到了70。
这已经是人生知己的地步了。
与此同时,关于许如心从小到大的详细情况已经放在了乔恒宣的桌子上。
原本对于自家大人要调查一个官家小姐十分不理解的黑羽卫刘统领此时恭敬的站在一旁,心里对大人的敏锐更加崇敬。
这个许如心小姐确实有点邪门,这位小姐明明在一年前还十分平庸,家里请来的女师傅也并不是什么名师,平常也就教教这些小姐们识字,读些诗,然后就是女则女戒罢了。
可偏偏某次聚会中,许小姐突然像开了窍,作了一首诗一鸣惊人,又逐渐显露出高超的琴技。
“大人!卑职还发现,这位许小姐身边的人,有些倒霉……”
那刘统领顿了顿,眼里十分怪异。
“她身边有一个丫鬟,无缘无故喝水呛死了,另一个小丫鬟脸上被烫伤,毁了容貌,送到庄子里去了,还有就是她姐姐,最近也霉气缠身,不仅生了病,在自己院子里还能摔伤了腿。”
乔恒宣翻看着许如心这一年以来作的诗词,越看越是心惊。
各种类型的都有,描画绘景的,寄托哀思的,俏皮豪爽的,风格多变。
“这些都不是她作的!”
乔恒宣把东西一扔,眼神凌厉,沉声道。
“一个平平无奇的深闺女子,连出门的次数都有限,怎么会写出这些波澜壮阔的诗句出来?不觉得奇怪吗?”
“还有那琴技,连教她的老师都没这么厉害,她怎么做到短短时间无师自通的?”
他说着,想起许如心在梅园刻意接近云晚那一幕,整个人突然焦躁起来。
那没用的云小姐恐怕此时还以为许如心是什么好人!
“大人!”
此时一道焦急的声音响起,另一个黑羽卫统领快步走了进来,躬身行礼,带着少见的惊慌。
“大人,您让我们监视那许家小姐,刚才有消息传来,说许家小姐竟凭空从屋子里消失了!”
“凭空消失?”
乔恒宣和刘统领闻言都吓了一跳,心里皆闪过两个字。
妖孽。
乔恒宣眼里带着精光,蓦然起身,看着两个脸色有些发白的下属,眼底带上了杀意。
“确定吗?”
“确定,黑风当时就藏在她屋子里,亲眼看到许如心把所有丫鬟打发走之后,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那个黑羽卫统领额头上冒出汗珠,立马道。
“当时她嘴里还念着什么灵泉之类的话,很是高兴的样子。”
“此事不得宣扬!传令下去,敢泄露一个字的,杀无赦!”
“你们先带人暗中把许家控制住,只能进不能出!”
乔恒宣说罢便大步离开,拿了腰牌进宫,对于这种认知外的妖孽,他可不敢大意。
“是!”
两个黑羽卫统领奉命而去,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骇然。
……
丝毫不知道自己底细已经暴露的许如心还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她把云晚的好感度刷到70之后,系统便能薅她的气运了。
靠着云晚丰厚的气运,她第一时间兑换了一口眼馋已久的灵泉空间,系统说用灵泉水沐浴不仅美容养颜,让肌肤莹白如玉,更能洗髓健体,好处多多。
而云晚则是看着自己头顶上的一个圆球,原来这就是系统?
它长着金属外壳,黑漆漆的,那圆球贪婪的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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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着她身上紫色的雾气,被突然被一只手抓住。
圆球慌乱的想要挣脱,它很少会离开宿主的身体,没想到这次没忍住大气运的诱惑,居然就被抓了。
云晚把它放在手里研究了一下,吓得它发出尖锐的声音,刚才吃下去的气运又被它吐了出来,连连求饶。
研究半天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云晚对这系统失去了兴趣,捏了一下,手心白光一闪,圆球瞬间消失不见。
就在圆球消失的一瞬间,正在灵泉里泡澡的许如心突然出现在家中,身上的各种光环也消失不见,她茫然的看着自己白嫩的双手又变回之前略有些粗糙的样子,惊叫出声。
她跌跌撞撞的奔向镜子,原本可以说是清秀佳人的一张脸,逐渐变回了原来的模样,没了气质光环的加持,许如心依旧是那个跟在姐姐后面那个毫不起眼的姑娘。
“系统!”
“系统!”
她顾不得什么了,大喊大叫起来,可身体里的系统始终没有一点反应。
“怎么回事?”
完了!
许如心跌坐在地上,身上还穿着进灵泉空间时的衣裳,她双眼涣散无神,系统的出现好像她做的一场梦,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怎么会呢!系统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许如心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恍然间她想起,这系统也是突然出现的,一开始她并不相信,可后来却越来越难以自拔。
突然一群人无声无息的闯了进来,许如心蓦然生出一股心慌。
“你们要干什么?”
她惊叫一声,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他目光似鹰一般锐利,看着她的目光比看死人还冷。
不仅如此,男人身边还跟着几个和尚,所有人眼神都很奇怪。
许如心一下子就想跑,却又立马被抓住。
“带走!”
她挣扎着,恨恨的想着。
怪不得系统会突然消失,原来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发现了,系统竟自己跑了!
从那天起,许如心就再也没出现过,不久后传出许家二小姐染上急病已经身亡的消息。
这么快就完成了任务,云晚觉得有些不对劲,直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35. 古代
许如心的消失除了引起一阵唏嘘之外,便再无波澜,甚至连许家人也不怎么谈起。
四姑娘来找云晚闲谈的时候,还说起过她,之前四姑娘还对她霸占三姐姐很是不满,现在听到她病故,倒是觉得有几分惋惜。
云晚接下来又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来兴趣的时候便绣一些手工的小东西送给祖母、大伯母二伯母和几位姐妹们,她做的小香囊小巧可爱,绣样也是每个人的都不重样。
祖母的绣了祥云纹,里面装了些安神助眠的药粉,闻起来带着淡淡的香味,也不闷人,让老太太很是喜欢,大手一挥,又给云晚送了些布料过来。
老太太不是个坏人,她只是不喜欢庶子而已,对于这个庶孙女原本也就当看不见,但云晚偏偏一番遭遇可怜极了,性子又乖又软,还孝顺,难免渐渐就上了心。
家里二伯没什么本事,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吃吃喝喝过得开心,唯一的优点就是听大哥的话。
二哥作为他的独子,继承了他文武都不全的缺点,也不喜欢读书,于是大伯便托人给他安排一个差事,让他进了府衙做个差役。
这差事安排在了二哥的心坎上,他本就活泼开朗,少年人意气风发,一身正义之气无处安放,进了府衙专管闲事,整个人乐在其中。
云晚给姐妹们送香囊,这小香囊被四妹妹炫耀似的给自家亲哥看,二哥不仅把她的香囊抢了,还特地跑回来找云晚委屈巴巴的也要讨一样东西。
他在外当差,容易手冷,云晚想了想,让丫鬟们按照她的想法做了一副改良后的手套,她再绣几处纹样即可,这样也合规矩。
既然二哥送了,大哥也不能不送,云晚索性连着大伯二伯也一起送了。
还在书院里的云青竹没过几天便收到了家里送来的东西,听到小厮说是三妹妹送来的,正在抄写文章的他停住了动作,猛然看过去,声音带着惊诧,忙道。
“拿过来……“
木盒子里放着一双柔软的手套,上面还绣了一节青竹。
“这是给我的?”
“是的,大公子。”小厮连连点头。
云青竹试了试,正合他的手,他原本沉郁的心情霎时间烟消云散,俊逸的脸上带着笑意。
前段时间回家,之前送给三妹妹的发钗被她亲手还了回来,让云青竹十分不愉。
他又怎会不知,这发钗代表的含义,这不过是他控制不住的隐晦念想罢了。
爱不释手的摸了摸这双手套,手套上沾上了云青竹身上的书墨香,这位饱读诗书的贵公子此刻一点也没有了平日的沉稳。
不过在听说父亲、二伯还有二弟弟也有时,云青竹身形一顿,手指摩挲着手套边缘软软的兔毛,嘴边的笑意僵在脸上,眼底酝酿着丝丝晦涩不明。
……
又过了几日,平州送来了信,云叔说事情已经快处理完了,开春便会上京。
云晚将信折起来,又见祖母房里的管事林娘子送来了个匣子,她接过一看,是几张地契。
这便是顾家的赔礼了。
这地契里面还有个庄子,就在京郊不远,还挺大的。
这件事不只祖母气不过,连大伯都找了些由头参了顾家两次,也算出了口气。
顾家云家结亲不成反结仇,也算告一段落了。
林娘子走后,秋月毛毛躁躁的跑了进来,在云晚耳边嘀咕。
“小姐,听说顾家二公子今日蹴鞠时受了伤!”
“啊?”
云晚细长的手指掩住微微张开的粉嫩唇瓣,“怎么回事?”
“就是几个书院之间的蹴鞠比赛,顾家二公子上场后不慎摔倒被抬回家了,说是气儿都快没了呢!”
这么严重?!
云晚还没说话,秋月便又义愤填膺的说道。
“该!谁叫他们家欺负小姐!哼!我看这顾二公子也不是个好东西!”
“对……”
两个大丫鬟私下小声说着。
下意识的,云晚想起了大哥云青竹,乌黑的眼眸有些迷惑。
这会是他做的吗?
云晚不知道的是,她的怀疑对象云青竹此时也很意外这件事。
他原先想找个机会揍一顿顾程然给三妹妹出出气,但后面一想这太便宜他了,于是让人买了点不举的药,准备等顾程然再去烟云阁的时候用上,再引人撞破这件事。
没错,顾程然早就有了个相好的,是个烟花女子,就在烟云阁里,已经被他包了下来。
他做的隐蔽,外面人都不知道,顾程然每次去都小心翼翼的,唯恐被人发现了,损害他顾家二郎的名声。
云青竹嗤笑,他三叔三婶倒是看走了眼,竟为妹妹挑了这么个敢做不敢当的小人做夫婿。
凭什么?
因为血缘因为身份,他永远不可能和三妹妹在一起,偏偏是这种草包公子得了便宜。
但没想到,他还没动手,顾程然便自己摔伤了。
巧合吗?
云青竹眼里不带一丝温度,透着阴郁扭曲,求而不得的欲望让他痛苦而压抑,脸色似墨一般阴沉。
不管是不是巧合,只要顾程然倒霉了就好。
……
另一边,顾宅。
外面被人传气儿都快没了的顾家二公子顾程然此时正躺在床上,额头上包扎着白布,隐隐渗着血。
他双目紧闭,面色有几分白,但呼吸平稳,远不到会死的地步。
旁边站着顾家几个长辈,顾母哭得眼睛红肿,好在大夫说并无大碍,只是会头疼几日,让她放下心来。
方才然儿脸上带着血的样子差点让她晕倒,顾母双手合十,念叨着菩萨保佑,还好没伤到要害。
等到大夫走后,顾母详细问了儿子身边的书童,没发现半点异常。
儿子顾程然所在的国子监正好对上了云家大公子所在的万里书院,两人都上场了,偏偏就她儿子出了事,不禁让她多想。
不过听书童说起,倒真像是一场意外。
顾母眼神闪烁不定,她感觉不对劲,但又没什么把柄,只能暗暗的把这件事归在云晚头上。
果然是个扫把精,克死了自己父母不说,还克她家然儿。
幸好把这亲事退了,要不然她家然儿可倒了大霉了!
顾母的想法云晚全然不知,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三日后祖母要去灵化寺为全家人祈福,特地要把云晚带去,去去这一年的晦气。
大姐姐二姐姐正跟着大伯母学习管家,越是快要过年就越抽不开身,云晚和四妹妹年纪还小,大伯母对她们就宽松很多。
灵化寺在半山腰,一路的树都光秃秃的,倒是显得有几分寂寥。
跟着祖母虔诚的拜了拜,再添上一笔香油钱,云晚的任务便完成了。
祖母去内殿听大师讲道,看两个小姑娘坐不住的样子,让她们带着仆人在附近转转,不要乱跑。
四姑娘开心的拉着三姐姐出去,灵化寺很大,修建的很大气庄严。
“哇!三姐姐,这里有个池塘哎!”
四姑娘话音刚落,云晚便看到池塘对面窜出一个身影,他似乎是踩到了什么,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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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撞撞的噗通一声掉下了池子里。
“有人落水了!”
两个小姑娘惊呆了,连忙让身边的仆从去救人。
还好那人也反应迅速,没有慌张,很快便被救了上来,整个人冷得瑟瑟发抖。
“多谢……阿嚏!”
“阿嚏!阿嚏!”
那人打了好几个个喷嚏,窘迫的低着头,身上洗得泛白的长袍有些皱皱巴巴,更显落魄。
在救命恩人面前,这也太失礼了。
“公子先去换身衣服吧!”
云晚让一个小厮带着人去找个和尚,买身衣服给他,人都救了,也不差这一点了。
而那位公子在离开时看了一眼被众星拱月的小姐,眼里充满了惊艳,傻乎乎的站在原地,被叫了几声都没反应过来。
在对上那双极美的眼眸时,他从头红到脖子,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世上竟有这么美的女子。
原本满腹经纶的柴公明此时却找不到合适的诗句来形容她,就算是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了吧?
“咳咳!”
一声冷漠的咳嗽声打断了柴公明的怔愣,所有人看过去。
腰间挎着把刀,穿着黑色官服的不是黑羽卫是谁。
只不过乔恒宣的官服上有暗纹,袖口领口这些地方是用金线绣的,与其他人不同。
“云小姐好兴致,大冷天的来灵化寺做什么?”
乔恒宣脸上挂着冷笑,眼睛盯着云晚,声音冰凉至极,让人一看就觉得来者不善。
云晚先是行了一礼,朝着他柔柔一笑。
“大人,我们姐妹二人是来陪祖母祈福的……”
“哦?看来云小姐真是个好人,来祈福还救了一个男子。”
乔恒宣一步步逼近,心里的怒意极盛,这来历不明的男子看了她许久,她竟一点防备意识也没有吗?
还有那男子为什么会突然掉池塘里,该不会别有所图吧?
云晚睁着纯澈明媚的眼眸,睫毛轻颤,被吓到似的后退一步。
她怎么觉得,镇抚使大人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
“大人!在下柴公明,河北举子,方才要多谢这位小姐让人搭救!”
柴公明见势不对,连忙站了出来,他不知道这位大人为什么对天仙似的小姐凶巴巴的,忍不住开口解释一句。
“带下去!查清楚了再放人!”
乔恒宣大手一挥,让属下把人带走。
那个妖孽许如心被抓后没用多少刑就把一切交代了,她说,接近云晚就是为了她身上的气运。
还好他及时发现,不然云晚还不知道会被害成什么样子!
这么柔弱这么引人觊觎,她就像娇贵的兰花,一不留神就会被人连盆带花一起端走。
柴公明欲言又止的叹口气后被黑羽卫带走,云晚多看了他两眼。
她总觉得那男子给她的感觉,有点像许家大小姐,死气沉沉的,霉气缠身的样子。
云晚想起他落水时,明明离这池塘挺远的,偏偏阴差阳错的掉下去了,只能用倒霉两个字形容。
难不成他的气运也被偷走了?
也许……这个世界系统的存在,并不只是许如心拥有的那一个!
云晚胡乱猜测着,却没见到镇抚使大人越发难看的脸色。
她在看什么?
乔恒宣握着刀的手无意识的攥紧,心里怒气中涌出一股酸涩感。
他冷硬的脸上阴云密布,眼里透出几分幽深与暗沉,乍一看跟那些目睹丈夫偷情的深闺怨妇也没什么两样。
36. 古代
一晃便快过年了,皇帝陛下已经封了笔,官员们也都休假在家,除了紧急事件之外,不必再去上值了,除了黑羽卫以外。
那日在灵化寺,气势汹汹的镇抚使大人突然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后又面沉如水的离开,看起来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突如其来的出现,莫名其妙的离开,惹得两个小姑娘满头雾水。
黑羽卫向来神出鬼没惯了,最近被抄家下狱的可不少,现如今人人对其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而其中权力在握的天子近臣乔恒宣,更是名声在外,属于是有贿赂就收,收了又不办事,该抄家抄家,该杀人杀人,半点不手软那种。
黑羽卫虽说官职最高的是赵指挥使,但赵指挥使现在年纪大了,乔恒宣如今正年轻,还备受帝王宠信,加上能力也强,过一段时间,指挥使的位置必定是他的。
这也是有些人再怎么看不惯他也不愿意得罪他的原因,皇帝眼前的红人,谁敢惹?
也有不少人为了和乔恒宣攀上关系,送了美人来,只不过那些美人连镇抚使大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送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据说乔大人亲口承认,他不喜女子。
于是又有人偷偷摸摸送了长得清秀的男孩去,这回是被打得鼻青脸肿才出来的,后面又传出消息,乔大人也不喜欢男子。
众人才恍然大悟,暗地里猜测,原来乔大人喜欢的是太监。
这些都是云晚来了之后,陆陆续续听到的消息,京城的贵女们明面上一个个端庄典雅,私底下也会和小姐妹聊八卦呢。
镇抚使大人居然好这一口,让本来还对他有一点念想的贵女们纷纷死了心。
如此看来,镇抚使大人脾气冷一点怪一点倒也正常。
……
那天云晚在灵化寺救的那个举子名叫柴公明,她有些怀疑他也是被偷了气运,本着不漏过任何可疑迹象的原则,正想让人去查一查,但没想到,这件事四妹妹在二哥面前说漏了嘴。
云青宁一听便炸了,在府衙混迹了一些日子的他成熟许多,觉得是不是那男子故意的,好借此引起两个妹妹的注意。
尤其是三妹妹,那男子莫不是见她貌美,想借机攀附!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云青宁咬牙切齿,自告奋勇去打探一番,还省了云晚不少事。
打探的结果便是,那柴公明人品不错,并不是有心机,而是真倒霉。
他那天被黑羽卫带走之后,查明了身份便被放了,并没有被为难。
此次柴公明进京,是为了明年三月份的会试,大多数举子寒窗苦读十多年,就为了这一次能够榜上有名。
柴公明家境不佳却自小聪慧,有神童之名,柴氏举全族之力,就为了栽培他。
而他也没让族人失望,在十七岁时参加乡试,登顶第一,成为河北解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柴公明运气便不太好了,先是生了一场病,又在第一次参加春闱时试卷被烧了,让他又蹉跎了三年。
后面要么是吃饭时碗碎了,睡觉时床塌了,走在路上钱被偷了。
大大小小的倒霉事多不胜数,更有一次,桥上有人打架,打人的和被打的都没事,反而隔了几层人群的柴公明无缘无故挨了一棍子,头都给打破了。
这次他去灵化寺,是听说那里很灵验,想去找大师给他驱驱邪。
果不其然,还没见到大师,柴公明就掉池塘里了,要不是有人救他,恐怕再多泡一会,又要落下病根。
不过就算如此,他回去也发了热。
“说起来,柴公明也挺有名气的,不过是衰名,这次春闱,客栈里都没人敢住他旁边,怕也跟着倒霉。”
云青宁都不由得目露怜悯,这些都很好打听,同乡的几个举子都知道一些,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夸大的成分。
“二哥哥这下可算放心了?”
四姑娘笑嘻嘻的看了看哥哥,噘着嘴说道。
“人家可没那个意思呢!二哥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云青宁瞪了她一眼,敲了敲她的头。
“小心为上!那些男子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二哥我也是为你们好!”
“知道了!”
四姑娘朝二哥做了个鬼脸,一转头发现三姐姐托着粉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嗯……我在想柴公明都这么惨了,也不曾颓废放纵,上次见到他时,他眼里充满坚韧,倒真挺让人佩服的。”
云晚端坐一旁,展颜轻笑,秋水般纯澈的眼眸带着欣赏,那灵动清丽的笑容一下子让兄妹二人看呆了去。
两人顿时警铃大作。
云青宁皱着眉头,脸上活泼逗趣的笑意消失不见,心里沉了沉。
三妹妹不会因此对那个柴公明有了好感吧?
那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我妹妹?
……
过完年之后,便是元宵节,从下午到晚上都会有元宵会,这是少有的未婚闺阁少女能够毫无顾忌的去参加的盛会之一。
原本要返回书院的云青竹也拖了一天,难得闲下来陪妹妹们去玩。
二哥云青宁是要当值的,尤其是这种盛会,更容易出事,他看着妹妹们上了马车,又叮嘱了下人好几遍才离开。
他走的时候还嫉妒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哥,以前的元宵会大哥都不参加的,现在倒是反过来了,他苦哈哈要去当值。
到了目的地之后,马车上的帘子被丫鬟拂开,云晚刚走了出来,便看到了面前的一只手。
那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节处有薄茧,她看过去,是大哥。
“三姐姐!快下来呀!”
旁边的四妹妹催促道,云晚怔了怔,将手放进大哥手心。
她今日带着面纱,却依旧难掩殊色,光是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便能引起所有人的目光。
柔软的小手触感微凉,似乎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馨香,云青竹将妹妹扶下马车,静静的看着她们。
云晚之前便已经试过大哥了,很可惜他身上也没有系统,但那股危险感依旧挥之不去。
道路两边摆满了小食摊子,再往前走,到处都是写着灯谜的竹片,最中心的地方,有人踩高跷,有表演舞龙的,热闹非凡。
等到天再暗一些,便会有舞龙灯,那才是重头戏呢。
看完舞龙灯,也就能去放花灯了。
大姐姐对这些灯谜很感兴趣,二姐姐左顾右盼,似是在找人,云晚被四妹妹拉着去看踩高跷,几个小姐身边都带了护卫,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玩了一会儿,四妹妹有些累了,两人便准备去旁边的茶楼。
刚一转身,便听到一阵惊呼,云晚看过去,原来是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袍的男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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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彩灯被舞狮抛的球砸到,已经坏掉了。
他沮丧的走到一边,却在有人来道歉时摆摆手,又可惜的看着这盏灯。
“咦?那不是倒霉蛋吗?”
四妹妹惊讶的声音响起,在大哥的目光中,又面露讪讪。
也许是听到有人叫他倒霉蛋,柴公明无奈的看了过来,随即眼里带了抑制不住的欣喜。
那两位姑娘……
他的视线落在云晚身上,虽然她带了面纱,但他又怎会认不出来呢。
柴公明并没有走过来,而是站原地行了个礼,很快便离开了。
他不久后便从灵化寺小沙弥口中知道了救他的人是云家的小姐,亲自送了两份东西到云府交给了下人,并没有进门打扰。
家世差距过大,柴公明甚至都不敢对她有丝毫妄想。
如今他除了更加努力读书考取功名之外,找不到任何可以靠近她的方法。
“三妹妹你认识他?”
云青竹声音淡淡,看不出喜怒。
“不算认识,有过一面之缘。”
“好了,大哥,三姐姐我们快进去吧,我想喝茶!”
看到四妹妹撒娇的拉着云晚的手,云青竹眼眸里闪过一丝阴霾,没再说什么。
坐在二楼的茶室,云晚尝了一口清润的茶汤,茶香中带着微微甜味,果然是好茶。
她落在茶杯上的指尖白里泛着粉,宽大的衣袖落下,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手腕上戴着一个翠绿的手镯,越发衬得她的皮肤白皙,让人忍不住想抓在手里把玩。
云青竹移开视线,他又想起刚才握住她手的触感,肤如凝脂,柔若无骨,像一块微凉的玉。
清甜的茶无端端被他喝出苦味,眼里怅然。
她是他的堂妹,他又能怎么办呢?
云晚此时正在思考任务的事,她让人查过了,柴公明之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可疑。
这便是他之前相交甚好的友人,这名友人已经在上一次会试中,突然从中下等水平,一下子考中了会元,又在殿试中一举夺魁,被点为状元。
他考中状元之后,便很少与柴公明往来了。
而那次,柴公明考试时试卷被蜡烛烧了,也是从那时起,才越发倒霉起来。
上一届状元,名叫沈卓,现如今在翰林院当差。
休息了一会儿,兄妹三人看时间差不多了,又去找了大姐姐和二姐姐放花灯。
大姐姐还在猜灯谜,赢了一堆小灯,旁边站着一个男子,看起来跟大哥差不多的年纪,云晚恍然大悟,这便是未来的大姐夫了。
未婚夫妻借着元宵节相会,这也不算出格。
而二姐姐并不在这里,问了一下小厮,才发现二姐姐已经往河边去了。
他们去时才看到,二姐姐带着丫鬟,身边也跟了个人,看样子是个书生,云青竹眼睛一下子锐利了起来,打量了几眼。
那书生倒是笑意吟吟的拱手,云晚看着,那人倒不像是坏人。
大哥迈步走了过去,云晚拉着四妹妹放花灯去了,这事大哥自会处理,她们两个妹妹倒不好出现。
云晚挑了一个小鹿灯,写下祝词放在灯中,看着小灯随波逐流,慢慢变成一个光点。
她正要离开,却见到不远处柳树下,遥遥站着的高大人影。
他漆黑的眼眸幽暗无光,抿着唇,看着她一言不发。
怪吓人的。
37. 古代
“云小姐,我家大人请您过去……”
一个穿着暗青色常服的男人朝着云晚恭敬行礼,他低着头,一举一动带着干练的气势,腰间挂着一块不起眼的腰牌。
这人云晚和秋月都认识,是当时护送她们上京的黑羽卫之一。
柳树下此时已经空无一人,那位镇抚使大人已经离开,云晚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大人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卑职不知。”
这名黑羽卫偷偷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位官家小姐,心里也是啧啧称奇。
他家大人全然不顾伤势,快马加鞭赶回京述职,从皇宫出来连家都没回,第一个来见的便是云家小姐。
不仅如此,大人还在那树下看人家小姐放花灯,一动不动的都看了许久,像极了偷窥心上人的登徒子。
偏偏大人一脸冷肃,让人摸不着头脑,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不知道大人是讨厌云家小姐,还是爱慕呢?
黑羽卫小哥心里暗戳戳的八卦着,云晚闻言只能让四妹妹先去找大哥,然后轻声朝他道。
“烦请带路吧。”
“云小姐,这边请。”
穿过桥,再沿着河岸走了一段距离,才到了一处亭子,亭子里也挂着漂亮的灯,不过这里人要少很多。
乔恒宣便是站在亭子里,云晚走了过去,她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让他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他不是个蠢人,那日在灵化寺,他看到柴公明看她时露出的惊艳痴迷,心里没由来的怒气冲冲,那一瞬间恨不得把她给藏起来,谁也不许看。
这种情绪陌生而不受控制,尤其是在她看着别人的时候,竟会让他感到嫉妒。
乔恒宣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柔弱的女子,单纯觉得麻烦,她更是个中翘楚,麻烦中的麻烦。
尤其是她还傻乎乎的,又长了一副令人觊觎的绝美容貌,要是没人保护,恐怕会让人欺负死。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大麻烦,让他心里总是放不下。
这段时间,乔恒宣秘密去了一趟沧州,案子已经有了极大的进展,他去沧州拿到了关键的证据,但同时也让那些人越发疯狂,他差点就回不来。
被团团围住的时候,乔恒宣已经受了伤,他当时脑海里没想着自己,也没想着皇上,而是想着她那天在山洞里哭得楚楚动人的脸。
那张脸诱人生怜,明明当时并没有多在意,现在却越发清晰起来。
他当时就想着,她以后会嫁给谁,她的丈夫能不能保护她,她这么娇贵,被丈夫嫌弃了也只会哭,到时候可怜兮兮的又没人帮怎么办。
越想乔恒宣越烦躁,下手也更加凌厉,最后幸运的等到了援兵。
这几日他也想明白了,既然放不下,那便娶了她便好了。
乔恒宣不否认自己对她产生了怜惜,但仅仅只是怜惜而已,并不是爱。
至于那天在灵化寺,他觉得自己怜惜中又对她产生了占有欲,才会反应这么大。
“大人……”
云晚纳闷的看着他,镇抚使大人把她叫来,却又不说话,看起来怪怪的。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灵悦耳,乔恒宣心头一颤,平静的说道。
“你父母的案子还没彻底结束,我暂时只能告诉你,幕后主使已经有了眉目。”
云晚闻言急忙盈盈一拜,“多谢大人费心,我只盼这件案子能够水落石出,让爹爹阿娘还有被牵连的其他人能够瞑目。”
“无妨,这是我的职责。”
乔恒宣神情漠然,手却动了下,突然有种想把她拉进怀里抱着的冲动。
他本就是冷情的性子,现在两人都没说话,沉默了下来。
一阵风吹过,云晚墨发翩然而动,昏暗的灯光下,她露出的水润双眸闪烁着光,巴掌大的小脸覆着面纱,温婉又美丽。
“你……我想娶你为妻,你觉得如何?”
乔恒宣斟酌半天,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云晚神情难掩错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
乔恒宣偏过头,全身肌肉绷紧,手心冒出汗来,声音低了一些。
“做我的妻子,我日后定会保护你,你太弱了,其他人可护不住。”
“你若是同意,等你一年热孝结束我便去云家提亲,三年孝期满了再成亲即可。”
他一股脑说了一堆,却不见云晚嘴角微微勾起。眼里也露出一点笑意。
“大人可是喜欢我?”
她问得直白,让乔恒宣冷硬的脸更加僵住了,他矢口否认。
“并非,只是想着你一个弱女子能有个依靠罢了。”
“那大人不必忧心,祖母自会替我选一个如意郎君……”
“不行,那些人哪配……”
乔恒宣脱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他眉间阴晴不定,气势摄人。
“你不愿?”
他想起她还派人打听过柴公明,难不成真看上那小子了?
乔恒宣眼睛眯了眯,要真是这样,他可要用点手段硬抢了!
只是没想到,面前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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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脸上带了犹豫,欲言又止,在他的目光中,眼里带了哀伤。
“大人可是需要我做你的挡箭牌?娶我回去,是想利用我?”
“什么?”
乔恒宣眉头紧蹙,有些着急。
“什么挡箭牌?”
“大人您明明……喜欢的不是内宦吗?”
少女似是难以启齿,眼眸微红,眼底除了哀伤,还有被羞辱的气恼。
她的眼睛会说话,委屈巴巴的带着控诉。
乔恒宣忍不住心疼一下,然后便是抑制不住的慌乱,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我没有……那都是谣言!”
他突然想起这谣言还是自己默认的,就为了省些麻烦事,脸色又变得难看至极。
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
过了元宵节,没多久便开春了,青草也逐渐冒了出来,山坡上显露出点点嫩绿。
云晚坐在窗边,给飞过来的小鸟喂食。
虽然她现在有了新的怀疑目标,但目前还接触不到,有点心烦。
美人就算去心烦也是极美的,眉间淡淡的愁绪看上去也是一幅画。
“小姐,镇抚使大人送了东西过来。”
秋霜身后的小厮捧着个大盒子过来,云晚闻言走过来,打开一看,是一盏花灯和一打银票。
惊呆了的主仆二人数了数这些钱,里面有三千四百多两,里面还有张纸条,说这是补上云晚过年的压岁钱和元宵节的灯。
“这些……该不会是镇抚使大人这么多年所有的积蓄吧?”
秋霜傻眼,就算是给压岁钱,这也太简单粗暴了。
“把灯挂起来,银票收好,后面退回去。”
云晚哑然失笑,元宵节那天的话题不了了之,当时镇抚使大人的脸色可谓是十分好看。
太好玩了。
她坏心眼的想,这几天镇抚使大人不会一直在想怎么挽回声誉吧?毕竟她那天晚上表现得可委屈了。
云晚猜的没错,这几天乔恒宣莫名其妙嘴角起了一个大包,一按还有些疼。
他老是想起她那双哀伤的眼眸,虽然这是个误会,可她看上去并不相信的样子。
神思不属的镇抚使大人灵机一动,把自己这几年的俸禄和赏赐都送出去了,算是补偿了。
毕竟她一哭,他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他也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下意识把全部的错归在自己身上。
乔恒宣没发现,他已经开始笨拙的讨好她了。
还甘之若饴。
38. 古代
春雨过后,路上湿漉漉的,被雨打过的枝叶越发清透翠绿起来。
路边走着一个年轻男子,他穿着鸦青色的衣袍,一只手上拿着一把伞,略低着头,专注的看着脚下的路。
这条路走的人不是很多,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却别有一分宁静的意味。
只是今天和往常不同,沈卓走着走着,便看到了前方停着一辆马车。
“小姐,这马今日不知怎么了,就是不肯走!”
车夫的声音带着焦急,他把所有能使的招都使了一遍,这马就站在那里,悠悠闲闲的用蹄子踩了踩路面,一步也不肯挪。
“那怎么办?小姐还要赶去陈家呢!”
车厢里钻出来个清秀丫鬟,她皱着眉头看了看马,袖子一甩,进了车厢。
很快丫鬟又下了马车,让车夫回去再寻一辆马车来,她跟小姐在这里等着。
车夫走后,另一个带着面纱的少女也走了出来,看来那便是丫鬟口中的小姐了。
沈卓已经走近,他看到那少女被丫鬟扶下马车时,不小心踩滑了一下,就要向他这边倒来。
“啊!”
“小姐!”
丫鬟一声惊呼,沈卓下意识用手接住,温香软玉顿时撞了满怀。
他看着她一双乌黑莹润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小猫,心里软了一下。
“小姐,你没事吧?”
小丫鬟吓了一大跳,脸都白了,赶忙把自家小姐扶好。
可在她起身时,慌乱间又将面纱弄掉了,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娇颜。
“我没事……”
少女的声音里还带了几分轻颤,似是有些后怕。
她看了看面前有些呆愣的男子,眼里露出感激,福了福身。
“多谢公子。”
沈卓被那人间极致的美丽恍了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的肌肤白皙胜雪,唇不点而红,青丝如墨,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灵动,引人注目。
他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她的唇瓣,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她是在跟我说话吗?
回过神来沈卓脸色爆红,连连摆手,有些窘迫。
“举手之劳而已,小姐不必在意。”
他很难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竟有如此绝世佳人!
生的这么仙姿玉貌,美丽动人,也不知是哪家小姐?
沈卓的目光太过灼热,惹得佳人脸上生了一丝红晕,连小巧玲珑的耳朵也跟着红了,娇艳欲滴的模样越发让他口干舌燥起来。
方才被她碰到的地方泛起一阵酥麻,整个人魂魄都要被勾了去。
“在下沈卓,现任翰林院编修。”
“不知小姐芳名?”
……
两日后,云晚黄昏时去了一趟书肆,她刚拿起一本书,还没翻来,便听到身后传来喜悦的男音。
“云小姐?”
云晚循声看去,果然是那沈大人。
他穿着藏青色的官服,五官只能说是端正,气质倒是还不错,看着人时,显得十分忠诚。
“沈大人安……”
云晚侧身行礼,她依旧戴着面纱,一举一动都带着韵味,纤腰楚楚,弱风扶柳,光是背影便能让人魂牵梦绕。
沈卓呼吸沉重起来,他贪婪的盯着眼前的人,满心满眼都是龌龊的想法。
从那日回去以后,沈卓便如同着了魔,茶不思饭不想,连梦中也都是她的身影。
要不是顾及云家小姐还身在热孝,他恨不得立马登门提亲。
沈卓家中倒是有几名妾室,但一直没有娶妻,倒不是说没人嫁给他,相反,沈卓年纪轻轻便中了状元,怎么说也是前途无量,多的是人家想要和他结亲。
只不过沈卓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脑海里有一个自称“帝王成长系统”的家伙。
那东西不许他娶亲,让他留着正妻之位,娶洛阳王的女儿,安澜郡主。
沈卓知道自己虽然是成了状元,有了官身,但跟在洛阳王面前,跟路边的阿猫阿狗也没两样。
至于安澜郡主会不会嫁给他,沈卓根本不用担心,反正系统全都会安排好,他只要等着结果就行了。
系统让娶谁他便娶就是了,反正能给他带来助力就行,这是沈卓之前的想法。
可在那天见了云晚之后,沈卓便魂不守舍,心里涌起强烈的渴望,他可是未来的皇帝,一定要得到这位绝世美人。
当然,郡主他也会娶,只不过到时候,可能要委屈一下美人。
等他有朝一日登基为帝,便立即让安澜郡主病亡,再把皇后之位捧给心爱的美人。
当时知道她是被杀的平州知府云飞尘的女儿时,沈卓也是有些惊讶的,心里却更加怜惜,然后便是病态的欣喜。
她没有了父母,嫁给他以后,就只能依靠他一个人。
系统本想劝他,见实在劝不动,便熄了心思。
云晚低眉浅笑,对于会在这里遇到沈卓,她并不意外。
毕竟……那日他的目光便十分露骨,他身怀系统,这几天应该把她的所有信息都收集得清清楚楚了。
与沈卓的偶遇,是云晚故意为之。
她总要找机会接近怀疑目标,在查了几天后,云晚发现沈卓休沐时,很喜欢去茶馆听书,每次都会走那条路,于是便有了不着痕迹接近的机会。
在她摔倒时状若无意般触碰到沈卓的皮肤后,云晚便感觉到他体内确实存在一股奇异的力量。
那力量还有些强,而且很敏锐。
看来这个系统比许如心的要高级很多,就连云晚感到有些棘手。
它好像吃了很多气运,一下子灭不了,她不能打草惊蛇,免得这系统察觉到危险,再重新找个宿主躲起来就麻烦了。
沈卓现在身为翰林编修,与皇帝相处机会日益增多,云晚怀疑,这系统吃的气运便是皇帝的。
若是能消耗几分这系统的力量,让它虚弱一点,云晚便能把它抓出来了。
若是沈卓倒霉起来,这系统吃了再多气运也要吐出来些。
至于怎么才能让沈卓倒霉……
云晚挑了两本书,临走时又对着他嫣然一笑
她想,镇抚使大人应该不会让她失望的。
云家的轿子已经走远,沈卓还站在原地,他回想起美人最后的那个笑容,虽是戴着面纱,可那双眼睛却十足的勾人。
被迷得七荤八素的沈卓心里激动,面色潮红。
看来云小姐对自己并非没有感觉。
……
云晚白天刚想到镇抚使大人,没想到晚上他便偷偷摸摸翻了云家的墙。
也是仗着自己身手敏捷,再加上云家一直都有他安插的人,乔恒宣才能很顺利的找到了云晚住的小院子。
他站在阴暗处,像是个幽灵,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云晚屋子里还亮着灯,她刚沐浴完,秋月正在给她擦干头发。
困得不行的她侧躺在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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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又被秋月叫醒。
“小姐先别睡,湿着头发会头疼的!”
“唔……”
她娇娇气气的应了一声,红唇轻启,打了个哈欠,软软糯糯的撒娇。
“好秋月,我好困哦……你快些吧……”
她眼眸水润润的,白嫩的脸上带着微红,困极了的样子像只贪睡的小猫,十分可爱。
“快了快了!”
就在云晚差点睡过去的时候,头发终于擦好了,她让秋月也去睡觉,平常她也不怎么喜欢有人守夜。
这倒是便宜了一位梁上君子,乔恒宣见丫鬟出去了,便跳了下来,大手一捞,便将床榻上软绵绵柔若无骨的娇躯捞了起来。
云晚差点叫出声,然后又被捂住唇,惊惧的看着面前的人,瞌睡虫一下子就给飞走了。
“云小姐睡得倒是好!”
来人的声音冰冷,还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是个人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怒意,云晚眼里露出迟疑,两只手把他捂住唇的手扒开,歪歪头。
“乔大人?”
乔恒宣没说话,只是冷哼一声,冷峻的脸在黑暗中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的娇颜,眼里的晦暗令人心惊。
突然两只柔软的小手摸在了他的脸上,她惊讶道。
“还真是!大人为何会在这里?!您这样不合规矩!”
“规矩?”
乔恒宣勾唇冷冷一笑,“你今日对沈卓笑得那么开心就合规矩了?”
“我为何不能笑?”
云晚半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反而问他:“大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都看到了。”
乔恒宣心里又酸又涩,“你让人查过沈卓,为什么?你为何对他这么关注?”
“大人监视我?”
云晚咬着唇瓣,声音颤抖。
“难道我是大人的阶下囚吗?”
“我并非是想监视你,你是我带上京的,我必须要保护你,你知不知道你刚一到京,有些人便想想浑水摸鱼接近你害你,我已经阻止很多次了。”
乔恒宣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欺身至她身前。
“我要是想时时刻刻监视你,手段不会如此宽容。”
“沈卓到底有什么好的,他一个六品编修,虽然得了几分皇上的青眼,但还不知道熬到什么时候去,长得也不怎么样,根本配不上你!”
“疼……”
云晚只是叫了一声疼,乔恒宣便送开了手,他站在一旁,今晚上的失态不在他的预想中。
他觉得他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在看到她对别的男人笑得那般甜的时候,心如刀绞。
尤其是想到她大概率会心仪沈卓,他有种想让沈卓消失的冲动。
思来想去,乔恒宣还是控制不住来了云家,他当然知道这样不对。
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爬某个女子的院墙。
乔恒宣恶狠狠的攥紧拳头,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他觉得自己就像提线木偶,情绪完全都被眼前的少女操控着。
他无处可避。
“你要真是我的阶下囚就好了……”
他低声喃喃,然后猛然一把将人抱进怀里。
从他决定爬墙的一刻起,什么礼教什么规矩全都被他抛干净了。
“那样,我就能把你锁起来了。”
云晚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
完了,镇抚使大人不会被刺激得变态了吧?
39. 古代
被抱在怀里的少女并没有挣扎,她软绵绵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黑暗中只听得见清浅的呼吸声。
这极大的安抚了乔恒宣不安的心,把他从危险的情绪边缘拉了回来。
“我要娶你。”
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说的异常坚定,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大人这是何意?您不是……”
下一秒云晚又被捂住了唇,近在咫尺的男人炙热的呼吸声落在她的耳边,凛冽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气恼。
“我并非喜欢太监。”
而后他又放开手,认真的补充一句,“我是个正常男人!”
“可是大人要娶我就得嫁吗?”
少女向来轻柔的声音中带了冷,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膛,隔开一段距离。
“大人可想过我喜欢的……”
“不管你喜欢的是谁,我绝不会让你嫁给其他人。”
乔恒宣的眼里带着阴鸷,一下又把她拉了过来。
“十四年前陈州、泰州因干旱造成饥荒,十室九空,很多人饿死在那年,我经历过那次灾年,一路逃荒,最后等到了朝廷迟迟派发下来的赈灾粮,才能活下来。”
“我当时父母都被饿死,还有不少人打我的主意,他们想把我吃了,而我只能逃。”
“一路上树皮,一点草根,一口污水都有很多人争抢,从那时我便知道,只有抢在手里,咽进肚子里的,才是我的。”
“不管是那个顾家二公子,还是柴公明,又或者是那个沈卓,我自信他们都抢不过我。”
“还有陈家的那几个公子,你的表哥们,不过才见了你一面,竟也在暗地里肖想,实在龌龊,他们更是争不过我!”
待他说完,便是良久的沉默,然后乔恒宣便听到她平静的声音。
“大人,我不是你争抢的物件。”
“我知道,你会是我的妻子。”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用争来抢去来形容。”
“我倒是认为人的一生就是争斗的过程,雄鸟会为了雌鸟大打出手,男人也是一样,会为了讨心上人欢心无所不用其极,你并非是被争抢的物件,而是拥有绝对的支配权,而我,一定会是胜出的那一个。”
“……”
又是一阵沉默,少女听了他的歪理,轻启朱唇,却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还是带着冷意。
“大人既然一定要把我抢到手,是因为喜欢我吗?”
镇抚使大人呼吸一窒,心跳如鼓,没人看到他冷峻的脸已经红了一片。
“……是!”
他认真的应下,无法再装作不在意她,也无法欺骗自己说那只是怜惜。
喜欢会从心里,眼神里跑出来,不然他没法解释今晚的行为。
“呵……”
少女却是冷笑一声,那声音让乔恒宣心慌起来。
“大人夜晚闯入我的闺房,可有想过,万一被人发现,我一个深闺女子会是何种处境?”
“这便是大人的喜欢吗?你这样的做法,又与你刚才说的那些人有什么不同?”
少女的话让乔恒宣心里蓦然疼了一下,但他却一点也没退缩,而是又逼近了一步,高大的身形将她娇小的身躯拢住。
“……今日确实是我孟浪了,但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人发现我来过,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
然后他又在她耳边细细的低语,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还有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跟那些人一样,也是觊觎你的无耻之徒之一,甚至我比他们还要龌龊,从那日元宵节见你放花灯开始,我便不知多少次梦到你和我的洞房花烛夜了……”
“……”
云晚瞳孔震惊。
乔恒宣破罐子破摔,再次把她抱紧,“不要讨厌我……”
压抑在心里的情感终于爆发,一切都说出来以后,他心里倒是一片轻松。
他承认之前他太能装了,明明早就被吸引,却还是死不承认。
其实一切都早有端倪。
……
噔噔噔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秋月的声音打断了一切。
“小姐可是醒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秋月没听到动静,以为小姐已经睡熟了,也就没有再敲,安静退下了。
云晚看不到乔恒宣的脸色,却能感觉到他的身体仿佛烧了一团火,灼热得几乎能把人点着。
“大人先把我放开吧……”
她轻轻的推搡着,乔恒宣夜视能力很好,借着透进来的淡淡月光和点点星光,他能看到少女撇过头去,乌黑的长发柔顺的垂在肩头,露出的脖颈十分漂亮。
他的眼里还带着想把她拆吃入腹的欲望与克制,乔恒宣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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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一点也不想把人放开,她的身上总是香的,带着很好闻的味道,让人沉迷。
乔恒宣并不后悔说出口的话,但他却害怕见到她厌恶的眼神。
他的眼里翻腾着晦暗不明的情绪,若她真的厌恶他,那就只能把她锁在身边了。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乔恒宣心里阴暗的想法滋生,却不露分毫。
云晚坐在床边,敏锐的又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阴郁气息,颇有些无奈。
其实这位镇抚使大人长得很好,那张脸棱角分明,眉毛狭长而凌厉,鼻梁高挺,骨相极为优越,很有男子气概。
只是他气势冷峻,尤其是前段时间带人抄家时,那满是煞气的一个眼神能把那些不怀好意的官员吓一哆嗦。
凶是凶,一旦掌握了方法,倒也很好顺毛捋。
“大人,你不是问我为何会关注沈大人吗?”
云晚轻声开口,“我只是无意中听到大哥说起过他的文章,听说他当年并不怎么出众,却能在会试中一举夺魁成为会元,觉得他很厉害而已!”
“厉害?”
某位阴郁人士心情值瞬间-10
“沈大人前几天在我快摔倒时伸手帮了我,白天我在书肆遇见他,只是巧合。”
“巧合?”
某位阴郁人士心情值再度-10
所以她对沈卓笑得那么开心,是因为他文章写得好?
乔恒宣向来聪慧,一下子便察觉到沈卓的不同寻常之处。
“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云晚实在是困倦了,“没有了能不能离开?”
乔恒宣用力攥了攥拳头,抿唇准备离开,她没有表现出对他的厌恶已经很好了。
“大人等等……”
少女悦耳的嗓音又传来,乔恒宣身影一顿。
“大人靠过来些。”
他蹙眉靠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大人之前说有很多人想害我,是大人一直在保护我……”
乔恒宣感觉到一双柔若无骨的手碰到了自己的脸颊,他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僵硬起来。
一个柔软的触感落在他的鼻梁上,蜻蜓点水一般,那唇飞快远离,让他呆愣在原地。
“大人,这是谢礼……”
某阴郁人士心情值一下子好爆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