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邀月不服气地嘟囔:“自作多情什么呢......”
贺兰枭接着道:“先前你在宋意深和李家的时候,都有意地帮我隐瞒着身份。我知道,你是怕传到有心之人的耳中,会对我不利。”
卫邀月的心沉甸甸的,有些莫名的落寞,“现在倒是用不着替你担心啦。既然你已经通知了部下,那么你应该......很快就要回盛都去了吧。”
“还不着急。”
山间的树林里,枝杈横生,险些戳到贺兰枭的眼睛。
他却也不恼,只是停下步子来,摸着树上的叶片道:“我的眼睛还没好呢,而且,我也还没有去找月儿。”
卫邀月也跟着顿下脚步,回头望着他。
绥辉一战刚结束,贺兰皇室被自己亲手诛伏,盛都里的情况又未明朗。此事的贺兰枭,心中一定有诸多牵挂和烦恼吧。
可是,自打他入了白露寺,似乎是比着从前爱笑了许多。
人是不是只有在失去之后才能学会成长?如今的贺兰枭,好像学会了洒脱,心中的执念也仿佛不再那么多。
“你......心里还是放不下她吗?”卫邀月问。
贺兰枭不假思索,“从未放下。”
“时过境迁,万一她心中已经没有你了呢?”
贺兰枭淡淡地笑着,“我心中有她,无谓她心中是否有我。”
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但是卫邀月看他那表情,分明是根本不害怕。
他的心里应该也很清楚,若是真心地爱过,放下一个人,哪有那么简单。
卫邀月突然想借此机会,从贺兰枭口中听一听,自己在他心中的真实评价。
“贺兰将军,在你眼里,那个卫邀月,是怎样一个人啊?”
“她啊......”
贺兰枭拨开树枝,朝着卫邀月慢慢走了过来,“她就像是一只白狐狸。”
“狐狸??”
他这是说她狡猾吧!
卫邀月不悦地咬着下唇,“噢,看来她这个人心眼儿很多嘛。”
“她的心眼儿是挺多的。但是不坏。”
微风温柔地撩起他的碎发,说起卫邀月的时候,贺兰枭的脸上尽是柔情,“她的主意很多,想法千奇百怪,总是出人意料。而且她喜欢吃鸡,又喜欢白色,所以......我觉得她很像一只机灵可爱的白狐。”
卫邀月听得心都要软了。
“那......你觉得我像什么?”
“你嘛......”贺兰枭突然坏坏地笑了起来,“我觉得白石形容得挺恰当,他说......你像黄鼠狼。”
明明是同一个人!他居然还答出两套说辞来!
好啊,什么可爱的白狐都是假的吧,黄鼠狼才是他内心真实所想!
“好啊。黄鼠狼可不会伺候人,今后你们一个一个的,都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自己煎药去吧!”
卫邀月气得转身就走,任由贺兰枭在后面“白娘子白娘子”地叫了好几声,她也没回头。
直到贺兰枭追了上来,拉着她的衣袖,可怜巴巴道:“我错了,别生气嘛。”
卫邀月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了他手肘处那先前被树枝勾破的衣服下,又添了几道血道子。
再看看方才过来时候的路上,果然生了几丛刺枣树。
“你忙着追什么追啊,你看看这伤口搞的,回头白石他们又得说我欺负你了......”
卫邀月嘴上满是嫌弃,其实眼底却尽是关心。
还好,贺兰枭的眼睛看不到,不然他该得意了。
不过就算他看不见,面对这种埋怨,他却依旧笑呵呵的。
“无妨,这都是小伤,你不生气最要紧。”
早这么会说不就没这些麻烦事儿了嘛。
卫邀月端着他的手肘仔细看了看,皱眉道:“这山间的酸枣树是有微毒的,不赶紧处理,你的伤口肯定得发炎。”
她不由分说地牵住了贺兰枭的手腕,“我扶着你,走得快些,不然等伤口肿起来又不好处理了。”
贺兰枭微微一愣,旋即偷偷摸摸地笑了一下,反手直接牵住了卫邀月的手。
“你干嘛?!”卫邀月吓了一跳。
而贺兰枭却皱眉“哎哟”了几声,“你刚才啊,抓到我手筋断过的伤处了。白娘子别误会,我只是觉得这样牵着,更顺手些。”
简直是名目张胆地耍流氓。
卫邀月真相直接给他丢在这儿算了,可是瞥了眼他的伤口,还是心软了。
她就这么一路将贺兰枭领回了白露寺,又做贼似地进了贺兰枭的房间里。
“你等着,我先去取点药膏,打盆清水来。”
卫邀月嘱咐完了,便转身出了房门,可等她再推门回来的时候,却迎面碰见贺兰枭正在脱衣服。
此时他已经将上衣几乎完全褪下,只剩下一只袖子还没脱。
卫邀月将脸盆往桌上一搁,俩眼一闭,“你......你你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进你房间是真的想给你治伤,不是贪图你的......”
“我知道。”
贺兰枭慢慢地靠近过来,声音里带着笑意,“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脱衣服,也只是为了方便你上药而已。不过这只衣袖和伤口上的血渍粘到一起了,我自己不太方便脱。”
他说着,又朝卫邀月倾身凑近了几分,“白娘子,能帮帮我吗?”
那白花花的大胸肌,硬邦邦的八块腹肌就近在咫尺。再加上身上的几处将愈未愈的伤口,叫人又添了几分怜爱。
战损版肌肉猛男,还顶着这张惊世骇俗的帅脸,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
“白娘子?”
卫邀月猛地搓了两把脸,强迫自己清醒一点。
“噢,好。那我可下手了啊,你要是疼,你就忍一忍。”
“无妨。白娘子不必顾虑,想怎么做都行。”
衣衫不整地说这番话,真让人心猿意马。
卫邀月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只想赶紧上完药赶紧跑,于是手上压根儿没了个轻重,扯得那伤口鲜血直冒。
不过贺兰枭却没哼一声,甚至脸上还带着点傻乎乎的笑意。
卫邀月赶紧拿了块干净的纱布按住伤口,“不疼吗?你笑什么?”
贺兰枭笑得更灿烂了,“笑,当然是因为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