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骑兵见是两个孩子,便放松了警惕,就是这一刹那,被夜亦德给抓住了机会,斩于黑枪之下。
这一番力挽狂澜,楚阔对他投来了倾慕的眼神。
鲜血顺着枪杆流下来,弄湿了夜亦德的手。
“咦。”他轻声意外着,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母妃的黑枪没有红缨呢。
红缨是挡血用的,杀的人多了,血会顺着枪杆流下来,为了防止弄湿双手,滑的握不住枪。
夜亦德心下想着,要给母妃亲手做个红缨。
他拿了帕子,将黑枪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这杆黑枪也算是跟着沈安安的老伙计了,但还跟崭新的没什么两样,夜亦德是越看越欢喜。
也不知道这杆黑枪跟挽天弓到底哪个更厉害?
“北戎人爬墙可真厉害,这墙还是不够高。”夜亦德抬头看着院墙,心中若有所思。
李泽里便招呼人,赶紧把院墙再垒高一些,但没人行动。
“北戎人抢东西的本领最厉害,这些鸡鸣狗盗的事儿,他们做起来得心应手。”
“城墙他们也攀得,再怎么往高了垒,还能比城墙高?现下他们被打的没了主力、又丢了支援,是万不会再与娘娘他们正面开战的。”
“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能摸来将军府,只怕是还有人藏在城里,现如今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人手挨家挨户的搜查,这是个隐患。”
夜昭闻心里惴惴不安,她加派人手守着将军府的各个门,一有异常就赶紧汇报。
另一边,沈安安他们也不敢多耽误,留了人在城门口把守,连忙折返了回来。
把北戎骑兵的尸体处理干净,有小厮拿着刷子,在刷地上的血迹。
病了一场的楚舒茗也能下地了,拖着虚弱的身子来到了他们议事的正厅。
“咳咳。”她咳嗽两声,方才开口,“我已经给陛下去信了,只是没想到,北戎会重新杀回来。”
“我听丫鬟们说,如今他们藏匿在了城中,这是个隐患,但娘娘也该回京述职了,楚州可怎么办?”
西越撤兵了,已经过去了十日,该传的消息早就传回了京城。
沈安安的确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了,只怕是召她回去的皇命,已经在路上了。
独孤及和李泽里是跟她一道儿来的,她不可能将他们二人丢在楚州。
楚天明若是也跟着进京,那留在这里的就是夜昭闻和楚阔了。
要么他把妻儿都带入京城,有人质留在了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再放他这条虎归乡,他便只能做任人调遣的那个了。
但依着陛下的脾性,必然不会让他做一军主将,他出兵需要别人点头同意,打到什么地步也要别人说了算,处处掣肘,又如何能打胜仗?
几人交谈的片刻,沈安安已经在内心一番衡量。
“本公主带着阔儿,和楚妃一道儿入宫吧,天明,我们给天缘去一封书信,让皇姐替我们说说情,这启西的大将军,只能是你来做。”
夜昭闻一声,打破了寂静。
楚天明似是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闻言并不意外,但他也没有点头。
如今天缘国做主的是夜昭承,先帝的胞妹二公主。
天缘一分为三正是她的主意,她如今带领群臣迁都平津城,那是挨着青州和同州的地界儿,又是天缘的粮仓之地。
受轩辕和北燕双方的保护,只要他们没打到能灭了其中一个的地步,天缘就永远安全。
没有战乱,天缘国内安居乐业,百姓以务农种田为主,那块儿土地又刚好很肥沃。
夜不群的龙虎军能在叶州有恃无恐这么多年,正是因为天缘直接供给的粮食。
如若不然,几十万兵强马壮的大军,如何能睡的安稳?
让夜昭承帮忙说话,定是能起上几分作用的。
“你与她不相熟,她嫁人的时候你还小,多年来又从未通过信……”楚天明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觉得夜昭承不会帮这个忙。
“试试吧,总比我们坐以待毙的要好。”夜昭闻说着让丫鬟拿来了文房四宝。
她当着众人的面儿,写了信,着人送了出去。
皇命没到之前,沈安安和独孤及极力在楚州城里搜寻北戎人,夜亦德也跟在旁侧。
“母妃,我又白跑了一趟,这次也没跟北戎人正面对上过。”夜亦德被沈安安牵着,言语里全都是遗憾。
母妃明明说过这次会带着他亲自上战场的,但他却被李泽里带去要兵了,都怪独孤及,他怎么就非要缠着母妃呢?
夜亦德觉得,独孤及都快把母妃给霸占了。
如此想着,他凶狠的瞪了一眼走在旁侧的独孤及。
“这次不行,下次吧,这次我们人太少了,我每次出去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太危险了。”
“再说了,要是让北戎和西越知道了你的存在,他们肯定会把你掳走做人质,然后来威胁我的。”沈安安眸子从眼前一排排的房门紧闭上滑过。
她忽地顿住步子,吸了吸鼻子,抬手指着一间屋子。
独孤及心领神会,当即一脚将门踹开,就见一个北戎人。
独孤及动作快,手中拿着的一根断箭,直接扔出,扎在了他的眉心里。
北戎人没料到他会来这一下,瞪大眼睛倒了下去。
独孤及跨进门,将尸体拖了出来扔在了大街上。
楚州死了太多人,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一片死寂,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楚州城外的那些尸体,也是个隐患,楚天明派人清理了十天,收效甚微。
堆积的久了,恐怕会引起瘟疫,再者,尸水渗透进了地底下,污染了水源,又给楚州的百姓增加了生存难度。
皇命到的时候,夜昭承还没有回信。
沈安安原本是要带着那五位老兵回京城的,但楚州城内的北戎骑兵还没清理干净,她便把人给楚天明留下了。
楚舒茗跟他们一起出发,为了赶路,她弃了马车,也跟着骑马。
“楚家军没了,也没人管战马了,如今的战马比不上叔父在的那时候了。”楚舒茗矮着身子,伏在战马背上,另一手挥舞着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