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明暗交织
这么想着，她还真伸手去做了。
刚碰到就被他拦下，又是那个熟悉的眼神。
温时雾吐了吐舌头，抱着衣服去洗澡。
出来后见他还坐在那儿，便将吹风机往他怀里一扔，蜷腿窝进沙发当起了甩手掌柜。
沈砚舟早已习惯，接过吹风机，按下开关，娴熟地为她吹起头发。
暖风徐徐间，她正低头从下午拍摄的上百张照片中仔细挑选。
最终选定四张，配上文字「收获满满！继续出发！[云雾][兔子][鲜花]」，点击发布。
这四张中，并不包含跟沈砚舟的合照。
《孤舟》刚官宣不久，电影目前还没杀青，现在发合照为时尚早。即便要发，也要等到电影上映宣传的时候。
发完微博，温时雾随手翻了翻前排评论，挑了几个粉丝互动。
@唯雾主义：姐姐好美！！！
温时雾：你也好美～
@温时雾的小云朵：快
进组！！！
温时雾：听不见[闭眼]
@温雾煮茶：下部拍什么？
温时雾：悄悄问，你想看我演什么？[托腮]
@今天温时雾发博了吗：发了。
温时雾：今日KPI达成[耶]
@雾法雾天：接下来有什么活动？时装周？
温时雾：[嘘]保密
温时雾回复完，刚退出微博，就收到吴书双发来的信息。
吴书双：【拿奖后递来的剧本初步筛选过了，有四五本质量不错，明天带给你细看。】
吴书双：【准备在青海待多久？】
温时雾想了想，回复：【先待着吧。反正现在也没活动，去哪儿都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温时雾依旧和沈砚舟同住在酒店里。
白天他去片场拍戏，她便在房间里看剧本。
吴书双带来的剧本涵盖三种题材：一部现代偶像剧，一部古装宅斗剧，以及一部大女主仙侠。
刚拍完仙侠剧，温时雾对同类题材兴致不高，眼下只在现代剧和宅斗剧之间犹豫。
吴书双更倾向现代剧，自带流量的大IP，人设贴合，又是原作者钦点，播出后不愁热度和口碑。
晚上，温时雾缠着刚收工回来的沈砚舟讨建议。
没想到，他居然选宅斗剧。
温时雾眯起眼睛，严重怀疑这人是因为现代剧里吻戏太多，才出于私心不建议她选。
最终和吴书双商议后，温时雾还是敲定了现代剧。
刚把决定告诉沈砚舟，就听见他一声轻嗤，仿佛早料到这个结果。
温时雾在酒店待了一个多星期没走，某天下楼去了趟便利店。
不巧，碰见了张梓筱。
张梓筱明显一愣，眨了眨眼又仔细打量她几遍，这才迟疑地上前：“温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被撞个正着，温时雾神色略显尴尬，勉强扯出一抹笑：“最近没什么通告，所以在这多待几天，就当休个假。”
“…这样。”张梓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还住在那家酒店吗？”
“嗯，是啊。”察觉到对方的欲言又止，温时雾主动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张梓筱连忙摆手，“只是随便问问。”
温时雾见她神色犹疑，心底多少有了数，大致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她垂眸想了想，转而换了个话题：“你今天没戏份吗？怎么有空来这里逛？”
“嗯，我今天休息。到饭点了，不知道吃什么，所以下来看看。”张梓筱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面包上，“这个好吃吗？”
“没吃过，包装看着挺诱人的，就拿了。”
“那我也买一个尝尝。”
张梓筱又跟她聊了两句，结完账就离开了。
或许是自己太过心虚，温时雾总觉得她离开时的表情怪怪的，像在怀疑什么。
勉强待了两天后，温时雾终于开始收拾行李。
沈砚舟见她匆匆忙忙的样子，问：“这么着急，要去哪儿？”
“出国啊。”温时雾头也不抬地整理着箱子，“忘了跟你说，我要去时装周，今晚的航班。”
沈砚舟：“时装周最早下周开始，你现在就去？”
“提前去熟悉环境不行吗？”温时雾懒得跟他绕来绕去，索性停下动作，直截了当道，“实话跟你说吧。我前天在酒店楼下碰见了张梓筱。我要是再不走，你的小迷妹该起疑了。”
收拾好，她冲他笑笑，“对不住啦沈老师，先走一步。”
温时雾换了身机场造型，浅蓝色露腰上衣搭牛仔裤，墨镜一戴，拎起行李就出了门。
刚到机场，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来电显示：徐女士。
刚接通，就听见那头传来熟悉的撒娇声：“宝贝，听说你要去法国？妈妈想让你带一款香奈儿的香水……是去年新出的款式，名字我记不太清了，等会发图片给你，你帮我看看……包包就不用买了，不太实用，别的都不用给我买，就买一款香水就好。”
“行。”难得自家老妈对奢侈品感兴趣，温时雾爽快答应，“等我回国就给你带，别着急啊。”
“乖！对了，顺便给你爸也带点东西，省得这老头子心里不平衡。”
温时雾一边排队等安检，一边问：“那爸想要什么？”
“随便啦，你看着买就行。别买太贵的。”
“好吧。”她顺手把登机牌和身份证递给工作人员，手机夹在耳边，匆匆道，“先不说了，过安检了，回国见。”
“注意安全，回国见！”
常念从温时雾的回答中，大致能猜到她们在聊什么，八成是让帮忙买东西。
这种事常有，她早习惯了。
甚至每次出国，即使没人开口，温时雾也会主动带些礼物回去分给家人。
常念熟练地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阿姨要买什么？我记一下。”
这时，温时雾已经收到徐女士发来的照片，顺手转发给常念，说道：“顺便给我爸、沈老师还有沈老师的爷爷奶奶都带些礼物。沈老师爷爷奶奶的直接寄到老地址。”
顿了顿，她又说，“先别买，这次时间应该比较充裕，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如果最后还是没时间，你再帮我买。”
“好。我知道了。”
来到法国，温时雾还没正式投入工作，先和常念在附近逛了逛，买了些东西。
随后才开始试穿品牌方送来的衣服，进行拍摄和采访。
作为最早亮相时装周的明星，温时雾刚一到场，她的车外便围满了人。
人群中既有外国人，也有中国面孔，几乎所有人都举着相机或手机，镜头齐刷刷地对准她的脸。
品牌提供的礼服是深V设计，从锁骨一路延伸至胸线以下，几乎春光尽泄。
温时雾身材虽好，但即便走红毯也极少穿得如此大胆。
她下意识想抬手遮挡，还是克制住了，迅速调整好状态，大大方方地展现自我。
这份独特的气质瞬间吸引了无数媒体的关注。
品牌总监瞧见满意得不行。
国内，吴书双甚至没来得及买热搜，#温时雾身材#便已冲上热搜前五。
评论区基本都在夸，但也不乏尖酸刻薄的声音——
“我说呢，这种裙子到底是谁在穿，原来是这样的身材在穿。”
“温姐好大，我说眼睛，看着真漂亮。”
“没挤也这样？我草，这得多大啊！”
“我是女的也想一头埋进去，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谁。”
“不会是做的吧？看着假假的。”
“大姐，我看你眼睛才是假的，难怪那么瞎。”
这边，刚好是晚上，沈砚舟刚结束拍摄，手机就弹出了推送。
他随手点开扫了两眼，随即锁屏。
此刻的热搜榜上，明星娱乐相关话题几乎都被时装周占据，而“身材”二字夹在中间，十分显眼。
让人很难忍住点进去的冲动。
陈睿刚退出图片界面，一抬头就对上沈砚舟的视线，立刻举手：“我发誓，真的只看了一眼！”
不知是他太敏感，还是沈砚舟一贯如此，今晚的气氛似乎格外沉闷。
第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温时雾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摸出手机，解锁屏幕，才发现沈砚舟竟然给她发了消息。
最先闯入视线的是一张照片，拍的是她落下的一枚耳坠，放在他的手心里，显得小巧又精致。
沈砚舟：【还要不要？】
温时雾眯着眼，慢吞吞地戳着屏幕回复：【当然要！这很贵的，赶紧收好了，回头还给我。】
国内此时已是深夜，她估摸着他已经睡了，没等他回复，便去洗澡。
谁知刚擦着头发出来，手机屏幕又亮起来。
他竟然回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嗯”字-
第二天，温时
雾换了一条露背的星空裙去看秀，顺便拍了不少照片。
她需要参加的活动已接近尾声，国外粉丝不多，已强制节食两周的温时雾终于忍不住溜下楼去买零食。
买完后，她拎着袋子，悠哉悠哉地往回走。
路灯的光晕在脚下摇晃。
忽然，手腕被人扣住。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猛地拽进一条僻静的巷子里。
强烈的恐慌瞬间袭来，就在她即将尖叫出声的刹那，一股熟悉的冷冽气息钻入鼻腔。
还未出声，他的唇便已压下。
他将她抵在墙上，大手扣住她的后颈，舌尖侵入唇齿，吻得时深时缓。
两人纠缠得呼吸凌乱，直到喘不过气才勉强分开。
不敢相信，两个一线明星在国外不戴口罩，仅靠一顶帽子遮掩，就敢在路边肆无忌惮地接吻。
温时雾猛然清醒，一把推开他，压低声音：“你疯了？要是被拍到怎么办？”
男人不慌不忙地擦了擦唇角，低声说：“怕被拍，刚回应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躲？”
温时雾耳根一热，支支吾吾道：“我……我不回应，你也不会停啊。再说，我本来就没你力气大，那还不如……”
沈砚舟眯着眼打量她片刻，没等她说完就抬手捏她脸颊，打断道：“人长得挺漂亮，可惜多长了张嘴。”
说完，他转身就走，还不忘顺手捞走她刚买的零食。
“什么叫多长了张嘴？这么嫌弃，那你就别亲啊！”温时雾在身后吐槽，突然反应过来，“不是！你抢我零食干什么？”
沈砚舟没应声，径直朝酒店方向走去。
他入住的酒店离这不远，步行不过十分钟。零食被抢了，温时雾只能跟过去。
推门而入，两个行李箱孤零零地立在玄关处。
室内床铺平整，浴室毛巾叠得一丝不苟，整个房间透着冷清，显然还没有真正入住。
温时雾不由抿唇，猜他大概是一下飞机，连时差都没调，就来找她了。
她换上拖鞋，往沙发上一坐，歪头看他，不解地问：“你代言的品牌活动不是明天就开始了吗？怎么今晚才到法国？顾远山这么压榨你啊？”
顿了下，她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在那儿？该不会是在路上看见我，临时下车过来的吧？”
行李应该是助理帮忙送上来的。
温时雾觉得她猜得估计八九不离十。
沈砚舟不说话相当于默认，更加说明她猜对了。
他拿起衣服进浴室冲澡，等他出来，温时雾已经自来熟地盘腿坐在沙发上，像只囤粮的仓鼠，窸窸窣窣地啃着食物。
她直接过去，蹦到他身上，双腿缠住他的腰，连一点预兆都没有，凑到他的耳边说：“快半个月没见了！看在你刚下飞机还累着的份上，大发慈悲给你减轻一下负担。就一次，好不好？”
“不好。”
嘴上拒绝，手却托得很稳。掌心箍在她腿根，生怕她滑下去。
温时雾瞪他：“那我岂不是白跟你来了？不好，你还专门跑来勾引我？别说只是路过，巴黎这么大，你还能刚好在街头偶遇我？”
“就一次。”她胳膊缠紧他的脖颈，像只树袋熊般挂在他身上，唇瓣轻蹭他的耳垂，声音带着几分诱哄，“……你躺着别动，让我来，总行了吧？”
饶是意志力再强的人，也经不住她这样。
沈砚舟低笑，“那你把我当什么了？嗯？小玩具？”
这话说得，她可没这么想。
温时雾立刻撇清关系：“这是你自己说的，不关我的事。”
“行。”沈砚舟倒真想看看她这懒骨头能怎么全程主导，索性颔首，“你来。”
被扔到床上时，温时雾跪坐着扯开他的浴袍带子。
他立在床边任她折腾，她仰起脸，手臂环上他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
唇瓣相贴，温软的触感即刻蔓延。
她的吻从唇间游移至耳侧，又沿着他的下颌缓缓下移，一路流连……
直到来到腰腹，还要继续凑近时，突然被他掐着下巴拦住：“这就不必了。”
温时雾切了一声，“谁稀罕？我还不想亲呢！”
就这样，给他的前戏潦草地结束。
温时雾将他勾倒在床，跨坐到他腰上。
她俯身轻啄了两下他的唇，正欲进一步动作时，沈砚舟却忽然仰头轻笑，喉结微动：“你确定？”
温时雾起初没明白他的意思，直到生涩地尝试了几下，才觉出几分难捱的滞涩。
往日都是他主导，此刻轮到自己动手，竟显得笨拙又狼狈，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她蹙眉试了几回，终于泄气地垮下肩膀。
正要放弃时，男人扣住她的腰，一个反身，便将人压在了身下-
没睡几个小时，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法国时间早上六点，天才蒙蒙亮，沈砚舟掀开被子起身。
温时雾还迷迷糊糊的，翻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继续睡。
他轻手轻脚走出去，将门虚掩带上。
经纪人、化妆师和助理一拥而入，化妆箱“砰”地砸在地板上。
沈砚舟低声警告：“小声点。”
陈睿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笑得意味深长：“哥，你也太拼了，多少注意点身体啊……”
话没说完就被沈砚舟一个眼神制止，他立马识趣地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乖乖闭了嘴。
等他洗漱完，在化妆镜前坐下，经纪人立马递来采访稿。
化妆师动作利落地开始上妆。
他的皮肤状态很好，轮廓深邃，骨相优越。
本就是浓颜系的长相，只需稍微修饰下熬夜带来的暗沉，整张脸就足够完美。
不到二十分钟，妆造完成。
经纪人推来挂衣架，上面挂着今天要换的三套服装。
都是沈砚舟代言的品牌，其中一套很贴合他的气质，沉稳中透着优雅，是品牌明年的春夏系列——古典暗纹白衬衫，搭配垂感极佳的西装裤。
他拿着衣服进卧室里换，没想到温时雾已经醒了，正懒懒地窝在被子里看他。
她半眯着眼，视线不紧不慢地追随着他的动作，看他修长的手指一颗颗系好衬衫纽扣，衣摆随意地掖进裤腰，还没来得及理得妥帖。
“这套还挺好看的。”
她忽然开口，然后跪坐起身，伸手替他把松垮的衣角细细理好。
沈砚舟刚走出卧室。
陈睿就吹了声口哨，语气里带着几分促狭：“哟，今天衣服整理得这么好，哪儿学的？是偷偷练过，还是有人帮忙？”
经纪人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就你嘴碎，少贫两句。”
没等来沈砚舟的回应，陈睿也不在意，只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笑得意味深长。
又等了片刻，一行人这才动身离开-
他们离开后过了好一会儿，温时雾才慢悠悠起身，洗漱换好衣服，回到自己的酒店房间。
一进门，就见常念坐在沙发上吃早餐，看见她回来，当即瞪圆了眼睛：“姐！你可算回来了！我过来没见着人，微信也不回，差点急疯了！要不是沈老师说你在他那儿，我都准备报警了。这可是在国外啊！”
“这可不赖我。”温时雾饿得厉害，径直坐到沙发前的地毯上，拆开常念带来的早餐就吃了起来，“要怪就怪他，是他把我拉过去的。”
她边啃着玉米边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国？”
“双姐说新剧男主还没定，离开机早着呢，让你在法国多玩几天，顺便拍点旅行vlog。”
常念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台相机，调试好镜头，一转就对准了正啃玉米的温时雾。
她素着一张脸，头发随意扎在脑后，额前还翘着几缕不听话的碎发。
见镜头突然怼到眼前，她抬头皱了皱眉：“这么快就开始了？”
“昂，素材嘛，当然是越多越好！”常念笑嘻嘻地调整着焦距，望着镜头里的她笑道，“双姐说你整天扎在剧组，微博都懒得更，粉丝们都快盼得望眼欲穿了。以后得定期拍vlog给
她们喂喂饭，这活儿就交给我啦！快，给大家介绍介绍你的早餐！”
温时雾举着半截玉米，一脸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好介绍的？国内随便哪家早餐店都能买到。”
常念立刻反驳：“这叫仪式感！”
“行行行。”温时雾无奈应下，拿起桌上的食物挨个介绍起来。
常念在一旁配合着，特意给每样吃食都补了个清晰的特写镜头。
温时雾吃完早餐，简单洗了把脸，化了个清爽的淡妆，戴上墨镜便听话地跟着常念出了门。
在法国拍vlog，打卡著名景点自然是少不了的。
为此，常念规划得很周全：卢浮宫、埃菲尔铁塔、香榭丽舍大街、巴黎圣母院，一个都没落下。
但一天跑太多地方太累，两人决定先去埃菲尔铁塔。
到了铁塔下，温时雾选了个最佳观景位，阳光透过铁塔的钢架洒落，她戴着墨镜，微微仰头，让常念帮她拍照。
作为女明星的贴身助理，常念的拍照技术十分专业，再加上温时雾天生的出众容貌和经过严格训练的镜头感，几乎随手一拍，画面就足够好看。
“啊啊啊！是温时雾！”忽然，旁边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激动低呼。
两个亚洲面孔的小姑娘捂着嘴，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直勾勾盯着她：“真的是她！天哪，居然能在巴黎偶遇，她比电视上还要美太多了！”
听见动静，温时雾索性主动转过身打招呼：“你们好呀，是来法国旅游的吗？”
“嗯……算是，也不算吧。”其中一个女孩红着脸点头，语气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坦诚，“其实我们是特意来追星的。姐姐，你真的好漂亮，能跟我们合张影吗？”
“当然可以。”温时雾笑着应下，大大方方地站过去合影。
刚拍完照，正想和常念商量午餐去哪，又有几个认出她的路人粉丝陆续围了上来，她便耐着性子，一一配合着拍了几张。
好不容易脱开身时，已经是下午两点，温时雾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两人走到不远处的广场准备用餐，刚踏进去，一幅近两米高的巨幅海报便撞入眼帘。
海报中的男人身着剪裁考究的高定西装，真空上阵的设计隐约透着几分性感。
他双手自然交叠在身前，指间的戒指泛着冷光，微垂的视线带着若有似无的压迫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在与你无声对视。
好一个市中心的地标级广告。
温时雾望着海报上的沈砚舟，心头莫名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常念仰头端详了片刻，忽然轻笑着用胳膊肘碰了碰她：“这么看，沈老师可真帅啊！”-
另一边，沈砚舟现身时装秀现场，他的座位被安排在第一排正中央。
身旁坐着的，恰巧是同品牌的另一位代言人周嘉衍。
不过，两人title级别不同。
沈砚舟是全球，周嘉衍仅是亚太区。
周嘉衍侧过脸看他，语气带着几分拘谨：“沈老师，你好，我是周嘉衍。”
沈砚舟淡淡垂眸应了声“你好”，便移开视线望向别处，显然没什么与他寒暄的兴致。
周嘉衍却按捺不住，继续热络道：“其实我也算你的粉丝，你的电影我几乎都看过。《无罪之证》我特意在影院刷了三遍，线上又回看了两遍，演技实在太厉害。尤其是庭审那场戏，我反复琢磨了好多遍，觉得很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做到的？凭这演技，拿下大满贯影帝真是实至名归。”
他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换来的却只有沈砚舟简短两个字——
“谢谢。”
满腔热情顿时被浇熄了大半，周嘉衍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识趣地闭了嘴。
时装秀开场，现场渐渐安静下来。
有人举着手机拍照记录，沈砚舟却只是静静坐着观赏。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演员的手机最忌讳被人窥屏，即便贴了防窥膜，也挡不住邻座那些若有似无的视线。为了稳妥，他给温时雾的备注只是个简单的小蛋糕表情。
点开对话框，一条消息连带照片跳了出来。
照片里，正是他今年新拍的巨幅地广海报，正高高悬在广场中央。
温时雾：【这谁啊？不认识。】
周嘉衍余光瞥见沈砚舟盯着手机时，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然后又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收回了口袋。
活动结束后，沈砚舟才回复她：【在外面？】
温时雾：【嗯，拍vlog呢。】
沈砚舟：【拍完了吗？】
温时雾：【差不多了，准备回去。】
沈砚舟：【回哪儿？】
温时雾：【这还用问？当然是我住的酒店啊。】
沈砚舟正拉开车门坐进去，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来我这里。】
温时雾：【不要，我要拍vlog，回酒店还得拍点素材。】
他手指在屏幕上又轻敲两下，发过去的话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那我过去。二选一，你定。】
第16章 明暗交织
温时雾一个都没选，甚至没回他，直接锁屏将手机放回包里。
同样是艺人，他刚结束时装秀，这会儿应该忙得脚不沾地。
她不信他还能抽出时间来找她。
直到晚上九点多，门铃突然响起。
温时雾从沙发上起身，透过电子猫眼往外看，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又把他低估了。
她打开门让他进来，反手关紧，抬眼望他：“这么晚还来，你明天没工作么？”
“有。”他低应一声，背抵着门，直接低头吻住她。
舌尖轻触。
她本能地回应，纠缠片刻才分开。
温时雾从他口中尝到残余的酒香，不知是被那若有似无的酒气熏醉，还是被他亲得发晕。
她恍惚了好一阵，才问：“喝酒了，刚参加完晚宴？”
“嗯。”
他淡淡开口，仅一个字，尾音就浸满了疲惫。
温时雾小声说，“喝得还不少。”
“你鼻子这么灵？”
“跟鼻子没关系，是被你亲出来的。”
说完，发觉这句话有些暧昧，她没再说下去。
沈砚舟走到沙发旁坐下。
温时雾跟过去，歪着脑袋凑近他耳边问：“老实说，晚宴上……有没有人想约你？”
男人正看着手机，闻言，指尖一顿，撩起眼皮淡淡瞥她一眼。
随即又兴致缺缺地垂下眼眸，连个音节都懒得回。
“所以到底有没有？快告诉我！”温时雾不依不饶地轻拍他手臂，非要讨个答案来，甚至还威胁造谣，“不说话就是心虚。你该不会收了一沓名片，等我不在的时候，再一个个约出来吧？”
这种商务晚宴，名流云集，设计师扎堆，向来鱼龙混杂。
稍有姿色的男明星被盯上，往口袋里塞张名片，再附一句“有机会常联系”，都是常有的事。
温时雾就听说过，某位刚爆红的流量小生，在一场品牌晚宴上收了七张名片。
她翻过那人的照片，怎么说呢……
姿色平平，充其量算好钓，所以才招来那么多狂蜂浪蝶。
可沈砚舟不同，他这张脸，跟平平二字毫不沾边，光是往那儿一站，就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性张力在圈内男星中堪称顶级，想睡他的人绝对不少。
她是真好奇，跟那个小生比，他收到的名片是多还是少。
结果这人只甩来一句“无聊”，便没再理她。
温时雾撇撇嘴，见套不出他的话，只好作罢。
她拿起剧本，继续边吃零食边看。
沈砚舟看起来是工作结束后，洗了漱换上私服才过来的。此刻累得眼睛有些睁不开，去洗了把脸，在她旁边坐下，继续处理未完成的线上工作。
温时雾闲着无聊，不经意瞄了眼他的手机，恰好看到工作群里有人发了几张照片，催他选几张配合品牌宣传。
还委婉地暗示他发张自拍。
见他没回复，负责他网络数据的宣传经纪逐渐失去耐心，直接在群里咆哮：【沈老师！你一年没发自拍了！！！给孩子喂口饭吧！！！】
温时雾瞧见，没
忍住笑。
沈砚舟不爱自拍是出了名的。
他的粉丝起初还在评论区疯狂催，现在渐渐佛系，甚至进化出了“有饭就吃，没饭就啃包浆旧图”的顽强精神。
但凡他肯发一张，哪怕是死亡角度、高糊画质，粉丝也能闭眼狂吹。
不管什么饭，只要是饭，那就是好饭。
路人见了都觉得可怜。
温时雾想都没想，直接抽走他的手机：“我帮你拍。”
沈砚舟没料到她突然动手，手机本来就没握紧，眨眼间就到了她手里。
“不用。”他淡声，“给我。”
“为什么？真想把你的粉丝都饿死啊？”温时雾不理解，甚至开始PUA他，“你都一年没发过自拍了。沈老师，何不食肉糜，好歹体谅一下打工人的辛苦吧？人家都这么求你了，你还拒绝，良心不会痛吗？随便发一张，说不定就能帮人完成KPI，奖金到手，皆大欢喜。”
说着，她已经点开相机，目光扫视四周，想找个看不出具体酒店的角落。
最终，她选中一处光线柔和、背景干净的墙边，将他拉过去。
“配合点，我帮你作弊。”她伸手拨了拨他的刘海，调整角度，信誓旦旦，“保证拍得帅，还看不出是他拍。”
沈砚舟刚洗完脸，发梢还缀着水珠，鼻梁和下颌也沾着湿意，素颜站在墙边，微垂着眼看她。
好一个美男出浴的样子！
事不宜迟，温时雾拿起手机，咔咔连拍好几张。
可惜还是不够完美，她手指轻轻抵住他的下颌，往旁边一推，“头偏一点。”
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她摆布。
镜头接连闪烁几次后，她终于满意地笑了。
根本不用修图，温时雾直接把照片甩进宣传群。
群里瞬间炸了——
【卧槽！我没看错吧？？沈老师发自拍了！！！】
【天！我是不是眼花了？谁来掐我一把！！！】
【哭了，朕在群里要饭半年，终于等到了！！！】
【帅炸了！这么久没拍，技术居然还进步了，不可思议！】
【背景有点素，要是在沙发上拍，带点房间陈设就更好了，男友感拉满……不过无所谓，已经完美！我马上编辑文案发微博！】
【对了沈老师，今天的宣传照选哪张？不选我们就自己定了？】
激动过后，竟然还有人眼尖地察觉出不对。
【等等……这角度怎么感觉不太像自拍啊？】
【咳，该不会是……】
短暂的沉默后，群里又哈哈地笑起来。
沈砚舟不爱经营微博，他的账号不仅自己，连工作人员也能登。
那些官方宣传博文基本都是团队发的，他只有在电影上映时才会上线，简单说两句。
被强行要求拍完“自拍”后，沈砚舟回到沙发坐下，任由她摆弄自己的手机。
温时雾瞥了眼群里疯狂刷屏的消息，索性好人做到底，连待发的照片也一并帮他选好。
十分钟后，工作人员准时更新微博：三张官方宣传照配上那张新鲜出炉的自拍。
温时雾懒懒地陷在沙发，滑动屏幕欣赏评论区此起彼伏的尖叫，心中暗暗得意。
“哥哥！！！！[泪][泪][泪]”
“失踪人口终于回归！！！”
“活久见！！！！”
“这眼神看狗都深情，终于不是直男死亡角度了！！”
“救命这个俯拍角度！好女友视角！！！”
沈砚舟来到这里，似乎不准备跟她做什么，只是在进门时亲了她一下。
手机被她拿走，他也不着急拿回，安安静静地看她今天拍的vlog素材。
温时雾将手机还给他时，才想起正事：“你今天特意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对方抬眸瞥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去。
他正在看她今早拍摄的早餐vlo**段，因是倒着看，现在才看到这里。
“没事就不能来？”他语气淡淡的，视线还停留在她的vlog上。
“当然可以。”温时雾盘腿坐到他身边，“只是看你下午发消息的语气，像是今天非见我不可，还以为你有什么正事要商量。”
温时雾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
她忽然起身，从一旁拎过购物袋，“对了，今天和常念逛街时，顺便给你和爷爷奶奶都买了礼物。”
听见这话，沈砚舟抬眸瞥了她一眼，看着她拎着袋子走过来，在他脚边的地毯上坐下，从里面取出一个深色锦盒。
他挑眉：“这是什么？”
温时雾故意不打开，晃了晃盒子：“你猜。”
他端详片刻：“戒指。”
她差点爆粗口，“……你怎么猜这么准？”
沈砚舟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她，语气略有嘲讽：“这牌子的男士款只有项链和戒指，项链装不进这么小的盒子，不是戒指是什么？”
“……”
温时雾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傻。
但她还是扬起下巴，故作傲娇：“别人送你礼物，你就不能稍微配合一下，装出点惊喜的样子吗？真没情趣。”
说完，她直接打开盒子，取出戒指，一把抓过他的手，将银白色的指环往他手指上一套，嘀咕道：“果然刚好。”
沈砚舟难得被她这一连串动作逗笑，反问：“到底谁更没情趣？”
他微微收手，手指在戒指上轻轻摩挲，抬眼看她：“怎么突然想起送我戒指？”
礼物送出后，温时雾才意识到这份礼物可能容易引起误会，急忙解释：“你别多想，就是逛街时觉得适合你。而且你平时出席活动，除了品牌方硬性要求的配饰，基本什么都不戴，戒指算是你戴得最多的配饰了，所以才选的这个。”
她噼里啪啦地解释了一通，沈砚舟倒没再追问，虽然神色淡淡，但对这份礼物似乎还算满意。
随后，她又拿出给爷爷奶奶的礼物，问他：“你觉得他们会喜欢吗？”
沈砚舟语气平静：“只要是你送的，他们都会喜欢。”
“行，那回国后我直接让常念寄回去。”
第17章 明暗交织
尽管第二天还有工作，沈砚舟还是选择在她这里睡下。
简单洗漱后，他上床直接就睡了。
温时雾见他累成这样，于心不忍，也没打扰他，安安分分地睡觉。
第二天醒来时，沈砚舟已经离开。
她像昨天一样起床吃早餐，继续和常念一起出去拍vlog。
今天她们要去巴黎圣母院。
路上，常念跟她说，昨天她们在外面逛街时挑了款香薰作为礼物送给双姐。
她收到后特别喜欢，开心得大半夜都没睡着。
提到礼物，温时雾边刷手机，边问：“你觉得，给男人送戒指，暧昧吗？”
“啊？”常念一下子被问住了，有点懵。想到昨天温时雾正好买了个戒指送给沈老师，她迟疑道，“夫妻之间，还好吧。如果是单身男女的话，确实会有点暧昧。”
“暧昧在哪？”温时雾认真请教。
感情经验不多的常念绞尽脑汁，只能凭直觉回答：“我觉得送贴身饰品都很暧昧。毕竟戴在身上，每次看到都会想起对方啊。”接着不确定地反问，“难道不是吗？”
温时雾懂了，“那确实是有点……”
不过转念一想，这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沈砚舟大概率不会戴那枚戒指。
且不说这个品牌比较普通，他眼下还有珠宝高奢品牌的代言在身，怎么可能公开佩戴其他品牌？
顶多也就是私下……
私下？
嘶——
想到这，温时雾突然顿住，不能再往下深想。
她垂下头，索性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也不再纠结。
到了巴黎圣母院，看着眼前恢弘壮丽的建筑，温时雾举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有几个路过的外国人看到她 ，顺嘴夸了她几句漂亮。
她笑着点点头，当作回应。
正要拍视频时，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吴书双发来消息：【一个不确定是好还是坏的消息。新剧男主剧方目前在谈周嘉衍，但是对方希望可以平番，说是先来问问你的意见。】
常念看到消息，简直不敢相信：“啊？什么情况？可你合同都签了，明明白白写着一番，还是原作者钦点的，他半路杀出来要平番，不合适吧？”
温时雾没料到会出现这一出，也没料到剧方会去谈周嘉衍。
她能理解周嘉衍想要平番的理由，以两人的咖位来说，谁给谁作配都不合适。
即便他本人愿意，一旦官宣他是二番，粉丝势必会不满，说不定还会流失一批事业粉。
温时雾不是没有扛剧能力。
虽然双流量合作能让成绩更好，但带一个咖位低点的二番，反而能让她省去不少麻烦，也少挨些骂。
对她来说，最好的无疑是后者。
她直接回绝：【我不同意，没得商量。】
吴书双：【怪我疏忽了。】
吴书双：【合同里只保证了你的一番，但没注明是“唯一一番”，他们现在就是在钻这个空子。】
温时雾：【那就让他们钻。】
温时雾：【大不了违约，该赔的违约金我一分不少，哪怕下部戏白干。但我一定会发声明，把事情摊开说。】
温时雾：【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还有谁敢接这个烂摊子。】
吴书双：【你确定想好了？】
温时雾：【嗯。】
温时雾：【如果你也觉得没问题，就这么办。】
话虽如此，温时雾心里仍有些没底。
毕竟工作室不是她一个人的，她还得顾及经纪团队的立场。
可没想到，吴书双跟她一样莽：【行，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这就去跟他们谈。】
参观完景点，走出后，常念还是忍不住嘀咕：“剧方既然已经定了你，怎么还会想着去找周嘉衍？”
按理说，定了一个高咖位主演，二番通常会找稍低一点的演员搭配，这操作实在不合常理。
“只能说，”温时雾一眼看穿，“前阵子的热搜让他们看到了热度，他们早就在打这个算盘。”
所以，才会在合同里暗戳戳地做一些手脚。
“真够阴的！”常念气得咬牙，“要不是这个角色的确适配，加上违约金太高，我真觉得还不如直接解约算了。现在去拍也是一肚子气。”
“别急，走一步看一步。”温时雾看她气得脸颊鼓鼓，活像只炸毛的兔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安抚。
如果吴书双按她刚才说的去交涉，她猜周嘉衍那边应该会直接拒接这部剧。
毕竟周嘉衍这人心气也是蛮高的。
晚上回去有点晚，推开门，室内静悄悄的，不见沈砚舟的身影，连微信也安安静静。
温时雾莫名觉得心里有点空，换了鞋，整个人陷进沙发，习惯性地点开微博刷新。
#沈砚舟生图#词条在搜索框下显眼地挂着，她点进去看了看。
@娱乐圈课代表：[爆]沈砚舟时装周无修生图释出！这状态简直绝了！！
“内娱颜霸真不是说说而已。”
“听说他前一天深夜才到法国，时差都没倒过来，只睡了三个小时就开工，还能有这状态，真逆天了！”
“新生代不行啊，至今没出现一个90后能打过我沈哥的啊哈哈。”
“沈哥89年12月的，要是硬划进90后梯队……也不是不行。不过真这么算的话，比实绩可就太欺负人了哈哈。”
更有好多家营销号放出时装周众男星的同框对比图，底下还发起了投票。
温时雾点进去，不出所料，沈砚舟的票数都是一骑绝尘。
热搜里竟然还出现了一条#沈砚舟周嘉衍同框#。
今天刚和吴书双聊过新剧的事，温时雾现在对周嘉衍这三个字很敏感。
点进去，第一张图就是两人并肩看秀的照片。
身着同品牌高定西装，举手投足皆是矜贵，气质相似，但沈砚舟明显更内敛，也更成熟。
温时雾蹙眉。
她向来不关注周嘉衍，现在才发现他跟沈砚舟竟是同品牌代言人。
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评论区有人说他们是神仙同框，还有人说沈砚舟不愧是神颜，连和周嘉衍坐在一起都能赢得这么突出。
所有词条都快被她刷遍了，广场也搜索了下，微信上也不见一点动静。
温时雾终于忍不住点开，问：【你今天很忙？】
对话框沉寂得像潭死水。
直到屏幕亮起：【嗯。】
紧接着又弹出一条：【有事？】
简简单单两个字，倒把温时雾问住了。
她咬着唇斟酌半晌，总不能承认自己只是……
她想了下，给他发：【提醒你一下，我明晚回国。】
对方回得很快：【好。】
正当她有些微微失落时，对话框又跳出一行字：【回国见。】
温时雾蜷在沙发里，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她垂眸，也跟着慢慢敲下同样的三个字-
回国后的温时雾又陷入了忙碌。
临近年末，新剧筹备、品牌活动接踵而至，行程表又排得密不透风。
这一年，她的事业几乎是一路高歌猛进。
年代剧收官，拿了视后，顺利拍完
第一部仙侠，又拍了部电影，年初观望的品牌纷纷递来合约，成功多签了几个代言。
时装周刚结束，代言的成衣品牌就为她争取到顶级女刊的开年封。
拍摄在即，她决定咬咬牙，先扎进健身房苦练半个月，没想到真的练出了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某天练完，她对着镜子拍了张照，顺手发微博：「今日打卡！」
图片中，她穿着露腰运动背心，下身是紧身的瑜伽裤，勾勒出流畅的腿部线条，腰腹紧致得挑不出一丝瑕疵。
评论区立刻热闹起来：
“不会明天就失踪了，不打卡了吧？”
“昨天偷懒了吗？怎么不打卡？把昨天的照片也发出来[勾引]”
“建议每日一打卡，接受我们的监督！”
真是算盘珠子都快崩到她脸上了。
温时雾才不会轻易掉进他们的套路，对着手机轻哼一声，正要退出，屏幕顶端突然弹出一条提醒——
【@沈砚舟关注了你】
温时雾：？？？
虽然不明白沈砚舟为什么选在这个时间点关注她，但为了避免被说耍大牌，她还是立即回关了过去。
随即一条微信发过去：【你干嘛？这么突然……】
说起来，自法国分别后，两人虽约定好回国再见，但实际上已经有两周没见了。
她一回来就马不停蹄地参加各种活动和拍摄，而他回国后就直接扎进剧组，人也跟蒸发了一样，音讯全无。
沈砚舟：【……手滑。】
温时雾根本不相信，直接拆穿他：【沈老师，你什么时候用大号冲浪了？我连热搜都没上，你还能手滑到我这？】
沈砚舟：【现在上了。】
温时雾：【那是我自己上的吗？明明是你送上去的好吗！】
果不其然，温时雾再打开微博时，#沈砚舟温时雾互关#的词条已经冲上热搜。
评论都在说他俩终于想起来还没关注对方，如今终于补上了。
还说《孤舟》剧组拍摄一定很愉快，杀青后还能互关，看来是成了好朋友。
温时雾这边刚无语完，紧接着又收到一条更让人无语的消息。
吴书双在微信上告知她：【周嘉衍接了那部剧，二番，合同都签好了。】
温时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是不是疯了？】
吴书双解释：【对方团队评估后，实在不想放弃这个大IP，再加上你今年拿了奖，他们权衡之下，觉得演二番也能接受。】
温时雾：【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为他们
认可我这个奖而感到高兴？】
吴书双：【其实从你的角度看，这不算坏事。毕竟在圈内，还没有哪个小花能让周嘉衍甘愿作配，有他加入，剧集成绩基本稳了。】
温时雾却犯起愁来：【但他的粉丝会把我撕碎吧？】
吴书双难得开起玩笑调侃：【我倒觉得，你该先担心沈老师会不会把你撕碎。】
温时雾盯着屏幕，缓缓打出一个：【？】
第18章 明暗交织
周嘉衍已经签完合同，那说明这事儿算是板上钉钉了。
之前吴书双已经按照她说的去交涉，对方不仅没说什么，还主动让步同意出演二番。
如此一来，温时雾更没理由在这个节骨眼提出解约。
按照以往的惯例，男女主演确定后，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一些号称有人脉的营销号爆料。
也就是说，这件事很快就会成为一个公开的秘密。
沈砚舟或许不会关注这些八卦，但他那个助理陈睿却是个八卦好手，还是个藏不住话的碎嘴子。
一旦陈睿得知这个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沈砚舟。
回想起上次和周嘉衍“曝恋情”时沈砚舟的反应，她想这次要是不提前主动坦白，沈砚舟恐怕就不只是生气这么简单了。
思来想去，温时雾觉得还是自己先招了比较好，为了不那么突兀地引入话题，她打算从时装周的那张照片开始切入。
她从微博上搜出那张照片，发给沈砚舟，佯装惊讶道：【你和周嘉衍竟然代言了同一个品牌！】
温时雾盯着照片又补充：【不知道哪家媒体拍的，修图也太偏心了吧！周嘉衍的脸被磨皮磨得都快失真了，反观你，一点儿美颜都没加。但就算这样，你还是比他帅一大截。】
不知沈砚舟是否也觉得她莫名其妙。
聊天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最后只跳出来一个问号。
温时雾见状，只能回复：【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你比他上镜。】
发完就后悔了。
这话题切入得实在太突兀了，突兀到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提起那件事。
温时雾索性放弃，下次再寻找机会。
她收拾好东西离开健身房，回到楼上房间时，恰好看见常念在帮她收拾客厅。
身为公众人物，因工作需要，温时雾在酒店里经常一住就是好些天。
她不太乐意让酒店的打扫阿姨进房间帮忙收拾。
之前就遇到过阿姨把她一些本不打算扔的东西扔掉，还有阿姨看到她需要保密的合同，结果没几天消息就被泄露了出去。
虽说大多数阿姨都很有职业操守，不会做这种事，但连着经历过两次类似状况后，温时雾就变得格外警惕，干脆直接喊常念过来帮忙收拾。
她进门放下东西，拿上衣服去冲了个澡，整个人顿时感觉舒服了许多。
常念刚下楼取了点好的减肥餐，回来跟温时雾一起吃。
看着她愈发明显的下颌线，笑着打趣：“你这健身效果也太明显了，才练一周多，脸都小了一圈。下周拍杂志，总监怕是要乐死。”
“那当然。”温时雾满脸骄傲，“这可是我第一个开年封，一定要把状态调整到最好。”
“对了，”常念突然压低声音，“我早上听双姐打电话说，周嘉衍接了《十年》的二番，你知道吗？”
“知道。”温时雾正头疼着呢，“我还在想怎么跟沈砚舟说这事。”
“啊？你还没告诉他？”常念一脸失望，“我正想问问你，沈老师知道后是什么反应？”
温时雾眯起眼睛：“怎么，你很想看他冲我发火？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大胆了啊。”
“哪有！”常念露出委屈的神情，解释道，“我是觉得你们俩相处还挺有意思的。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们是怎么看对眼的。据我所知，你们以前好像没同台过吧？怎么就突然结婚了？”
作为半年前才招来的助理，常念不知道这些也正常。
在温时雾身边的人里，真正了解情况的，也就只有吴书双。
而吴书双做事认真，向来不多嘴，以她的性子根本不会把自家艺人的私事跟第三个人讲。
“其实同台过，”温时雾回忆道，“不过那时候他已经是一线了，我还在二三线打转。有一年的年初庆典拍合照，我就站在他身后。”
“哪一年啊？是哪个平台的庆典？我搜搜……”
“前年，星光盛典。”
常念这下是真好奇了，边说着边打开手机搜索，还真找到了照片：“我去，还真是！”
大合照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沈砚舟一身黑色西装站在第一排中央偏右的位置，旁边是当年与他合作同一部电影的老前辈。
而在他的身后，温时雾费力地探出半个脑袋，一头标志性的黑色长卷发随意散落，双眸亮晶晶的，对着镜头笑得明媚又灿烂。
周围的女艺人个个都露出了完整的肩颈线条，唯独温时雾大半个身子都被前面一米九二的沈砚舟给严严实实地挡住，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连常念都忍不住吐槽：“沈老师也太高了吧，直接把你挡得死死的。话说这个位置是你自己站过去的吗？”
“当然不是了，这个位置狗都不站。”
“所以，你们这个时候就认识了？”常念继续看照片，忽然笑道，“别说，还真挺配的，这时候就能看出点夫妻相了。”
“哪来的夫妻相？”温时雾斜她一眼，“少拍马屁，不如多夸夸我本人好看。”
常念笑眯眯地接话：“就是因为你们都好看，才显得般配啊！所以，你们当时到底认识了没有啊？”
她算了算时间，他们是一年多前领的证，按常理，婚前至少得谈个一年恋爱吧？
“难不成……这时候已经谈上了？”
“谈什么谈？”温时雾本想直接说他们压根没正经谈过，毕竟那根本算不上恋爱，但怕带坏小朋友，只好含糊道，“嗯……不过也差不多吧。”
实际，那天晚上，她才和沈砚舟说上第一句话。
“哦——”常念咬了口玉米，忽然凑近，满脸八卦地问，“那是谁追的谁？”
“小朋友，别问那么多！”
温时雾直接截住她的话头，拒绝继续这个话题。
吃完饭，温时雾看了会儿剧本就睡了。
第二天，她照常去健身房健身，破天荒地又发了一条打卡动态。
评论区很快热闹起来，粉丝们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姐最近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这就不得不怀疑新剧是什么题材了[托腮]”
“上次拍仙侠也没练成这样，这次肯定还是偶像剧，就是不知道是现代还是古代。”
“我猜是现代，温姐很少一个题材连着拍，基本都会换着类型挑。”
怎么全往新剧上联想？温时雾有些无奈。
前往杂志拍摄的那天，杂志方特意邀请了业内颇有名气的摄影师和妆造师过来。
对方一见到温时雾，就眼前一亮，忍不住赞叹：“天，这也太漂亮了！”
化妆时，对方一边准备工具，一边礼貌询问：“有没有哪个部位需要特别注意，不能用力拍打的？”
温时雾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化妆师拖了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拿起补水喷雾在她面前轻轻喷了一圈，用化妆棉慢慢擦拭，解释道：“就是有没有做过医美项目，还在恢复期不能按压的？比如玻尿酸之类的。”
一旁举着相机拍vlog的常念立刻接话：“老师放心，我们温姐从不做医美，目前也还没到需要做医美的阶段。这张脸可是纯天然的！”
“哇，真的假的？”
化妆师凑近端详她的脸，忍不住惊叹，着实有些意外。
以往拍摄这种大型商务项目，尤其是顶级女刊杂志，不管是男艺人还是女艺人，为了在镜头前呈现出更好的状态，往往都会提前去做一些医
美项目，让脸部线条更加完美。
打玻尿酸、瘦脸针都是常事。
刚注射完的一两周内，虽然外观上不太容易察觉，但面部不能受到外力拍打，否则很容易导致移位。
“这皮肤状态确实紧致。”化妆师一边上妆一边夸，“不过你才二十五岁，倒也说得通。”
常念在一旁笑着补充：“也可能是这段时间一直在健身，瘦了不少，所以上镜效果更好了。”
“哈哈，底子这么好，我都怕自己技术不够，画不出该有的效果。”化妆师手法轻柔，“不过放心，我一定把你的优势都凸显出来。”
温时雾在化妆椅上坐了近两小时，腰都僵了，造型才终于完成。
她凑近镜子仔细看了一眼，发现妆造后，整张脸显得更高级，原本折叠度就很高的脸型，此刻愈发立体精致。
常念举着相机，忍不住怼着温时雾的脸猛拍。
温时雾瞥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干脆直接怼着我眼珠子拍得了。”
“不是不行。”常念笑嘻嘻地道，“你不知道你的眼睛也很漂亮吗？真不知道女娲捏你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偏心，否则怎么会把你全身上下都塑造得这么完美呢。”
“再这么拍马屁，这段素材你还要不要了？”
“我可以把我的声音剪掉啊，而且就算不剪，你的粉丝也不介意，他们都可爱听我夸你了。上次法国vlog发出去后，他们一直在夸，还跑到工作室微博下面催更呢。”
正说着，工作人员来催场。
温时雾没再回应，换好衣服走进摄影棚。
这种高标准的杂志拍摄，对图片的要求极为严苛。
温时雾整整拍了一个下午，才勉强完成两组拍摄，而每组照片数量都快逼近上千张了。
摄影师嘴上不停地说着“很好，很好，这张不错”，可实际上快门声就没停过。
没人喊停，温时雾也只能像机器一样，始终保持状态，摆出各种姿势。
终于熬到晚上，工作结束。
温时雾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回到酒店，看到手机上有新信息发来，她实在没精力理会，去洗了澡，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温时雾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发现昨晚是常念发来消息，告诉她和周嘉衍要搭档新剧的消息被爆料了，直接冲上了热搜。
刚睡醒的温时雾脑袋还有些昏沉，浑不在意地回了句：【多大点事，这不都是娱乐圈的基操？】
发完，她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惊醒，才想起似乎还没跟沈砚舟提这件事。
那天她本来想提的，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后来竟彻底把这事给忘了。
完蛋。
温时雾上微博看了眼，昨晚的热搜仍挂在榜上，话题是#十年温时雾周嘉衍#。
不过这会儿热度降了不少，排名已经掉到了二十开外。
广场上两家粉丝正撕得不可开交，都在强调自家正主“两年没演过二番”，绝不可能给对方作配。
也有一些路人理性发言，觉得这消息未必是假的，毕竟无风不起浪。
从剧中人设来看，温时雾和周嘉衍确实很适配，甚至在某视频网站上，他们的双人剪辑播放量已经突破了百万。
像这样的大IP，两人合作也不是没有可能。
番位是其次的，若能演好，最终大爆出圈的话，对两人都是双赢，能获得更高的国民度，以及拥有属于自己的经典角色。
温时雾根本没心思细看，也不关心他们吵架，匆匆扫了几眼就锁屏下床，一边刷牙一边琢磨……
沈砚舟到底知不知道这事？如果知道，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满嘴泡沫，越想越迷糊，推开卧室门正要找她的发圈，一抬头——
客厅沙发上，竟然坐着个人。
她吓得呛到，差点把牙刷都扔了。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沈砚舟正低头划着手机。
听见动静，他抬眸扫她一眼，嗓音淡淡：“醒了？”
温时雾瞪他一眼，抓起发圈就回卧室洗漱，再走出来时已经扎了个丸子头，对他喊：“你是鬼吗？来了也不吱一声！”
她捂着胸口，像是还没缓过来，“客厅里突然多了个人，很吓人的好不好？”
沈砚舟见她真被吓到了，难得配合地道歉：“下次提前告诉你，一定。”
“你刚来的？”温时雾走近，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
他点头，“嗯，昨晚在这边有活动，本来今早回去，航班取消了。”
“取消？为什么？”她望向窗外，“这儿没下雨啊。”
“是那边。”
“哦。”
一番话下来，温时雾发现他语气还算平常，似乎对那件事毫不知情。
她暗自松了口气。
眼下正是坦白的好时机，她斟酌着开口：“那个……你看热搜了吗？”
“怎么了？”沈砚舟抬眼。
温时雾干笑两声，迂回地铺垫：“刚看到我粉丝跟别人吵得挺凶的……”
“因为什么？”
“就是……”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粉丝吵架了？”沈砚舟问。
温时雾掏出手机：“我当然关心啊，我一直很宠粉的好不好？哪像你。”
他轻嗤一声，没接话。
她点开词条，直接把手机塞到他面前：“你自己看。”
沈砚舟垂眸盯着屏幕，沉默半响才抬头：“什么意思？”
“就是……”温时雾小声，“字面意思。”
“签了？”
“嗯，签了。”
剧本他早看过。
沈砚舟把手机丢还给她，恰好自己的屏幕亮起新消息，他低头处理，彻底无视了她。
温时雾在一旁，等了一会儿。
十分钟过去，他仍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看来是真生气了。
沈砚舟生气时，从来都是这样。
温时雾对他很了解，犹豫片刻，还是解释道：“这合同是我先签的，一开始压根不清楚男主会是谁。后来制片方说在谈周嘉衍，问我愿不愿意平番。我当然不乐意，还放话说要是平番我就不演了。谁知道周嘉衍二话不说就同意接了二番，合同都签好了。”
话音刚落，温时雾察觉到周遭气压骤降。
沈砚舟的脸色更冷了，仿佛在无声嘲讽。
但她觉得这并不是她的错，眼神倔强而坦然：“事情就是这么个情况。再说了，我不过是个演员，选男主这种事，从来都轮不到我做主。就算心里再不乐意，现在违约也不现实。”
见他不语，仍低头划着手机，温时雾也没了耐心，懒得再等，转身去冰箱翻找吃的。
等她叼着酸奶回来时，沈砚舟已经站在了窗前打电话。
温时雾回到沙发上，随意翻开一本杂志，小口啜饮着酸奶。
电话结束，他径直朝她走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尚未抬眼，男人已经逼近身前，扣住她的后颈，温热的唇不由分说地压了下来。
酸奶的甜味在唇齿间化开，他不甚在意，非但没退，反而将她更深地按进沙发里。
他的动作太快，温时雾完全措手不及，被亲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推开他，喘着气问：“……你干嘛，你不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
沈砚舟嗓音低沉，掌心顺着她的腰线滑入，触及一片温软。
温时雾忍不住轻喘，有些茫然道：“我以为……你知道我和周嘉衍合作，会不高兴。”
“不高兴是一回事，对你生气是另一回事。我知道是你先签的。”
“所以，你刚才真的只是在处理工作？”她狐疑地抬眼。
“不然？你以为我在干什么？”他低垂眼睫，目光锁
住她，“没你想得那么幼稚。”
“哪儿幼稚了？”温时雾气结，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我只是觉得，我们是夫妻，该有基本的尊重，所以才担心你生气，才要跟你解释。”
“嗯，我知道。”
沈砚舟忽然收拢手臂，将她打横抱起，迈开长腿，朝卧室走去。
柔软的床垫随着两人的重量微微下陷。
情到浓时，他忽然停下动作，意识到少了必要的准备。
时间紧迫，来不及周全。
温时雾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换了方式。
肌肤相贴的灼热触感让她脚趾蜷缩，羞恼地咬住下唇：“不是，你有病啊啊啊！沈砚舟，你太过分了，你只顾你自己爽！”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腿根都红了，才终于结束。
沈砚舟将她抱进浴室冲洗。
见她仍抿着唇不肯理人，他难得低笑一声，指腹蹭过她泛红的脸颊：“真不用我帮忙？”
“不用！”温时雾很有骨气地拒绝。
谁知，话音刚落，他就探了进来。
水声淅沥中，她惊喘一声下意识想逃，却被他反扣住手腕压在瓷砖上，动弹不得。
氤氲水汽间，他修长的手指若隐若现。
眼前的画面太过露骨，她羞耻地闭上了眼。
可越是逃避，感官反而越发敏锐。
她咬住下唇终于泄出一丝呜咽，膝弯一软，险些滑倒。
沈砚舟适时揽住她的腰，慢条斯理地替她冲净泡沫。
待将她擦干抱回床上时，他已然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正背对着她扣衬衫纽扣。
颀长的身影在灯光下格外挺拔。
温时雾裹着被子，红着脸望向他问，“你这就要走了？”
“嗯。最近在赶进度。”
“怎么突然赶起进度了？”
“年底忙，请了几天假。”
温时雾“哦”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问：“那你参加跨年晚会吗？”
“不参加。”
意料之中。
电影人都讲究逼格，往年沈砚舟出席的都是各类影视盛典。
温时雾早就猜到，不过是随口一问，还揶揄起他：“也是，让你上台跳舞，人设得崩成什么样？唱歌嘛……倒还能抢救一下。”
沈砚舟系好袖扣，转头看她，面无表情地扔下一句：“确实，比不上温老师出圈的舞姿。”
一提到“出圈”，就绕不开温时雾第一次参加跨年晚会的黑历史。
当时她在舞台上表演了一段舞蹈，结果当晚就收获了一个#温时雾喝醉酒就回家睡觉#的热搜。
评论区全是吐槽，诸如“这么漂亮的美女，怎么就让她去跳舞了，A台这不是坑人嘛，以后还怎么看她演的剧”，还有“温时雾在电影学院读书时，舞蹈课怕不是都逃光了吧”。
“你什么意思，”温时雾大声嚷他，“你给我回来！”
男人却早已转身离开，走出卧室，抓起随意放在桌上的手机，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9章 明暗交织
温时雾又睡了一会儿，才从床上起来。
吴书双发消息来通知她，《十年》的定妆时间与开机时间大致已经敲定。
她注意到，定妆就在下周，可周嘉衍上一部戏不是还没杀青吗？
于是发消息询问：【男主还没杀青就安排定妆开机？】
吴书双很快回复：【他比你晚一周进组，那边马上就要杀青了。】
温时雾：【行吧。】
逍遥快活的日子所剩无几。
这几日，温时雾彻底进入懒散状态。
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除了偶尔翻翻剧本，对其他事情一概漠不关心。
常念看她这副样子，忍不住吐槽：“再这样下去，这两周辛苦练出来的人鱼线怕是要没了。”
温时雾不在意道：“反正这部剧又不需要露身材，管它呢。”
常念想了想，还是提醒：“可是年底就快到了，到时候需要穿礼服亮相的各种活动有很多。双姐最近就在忙这个事，在考虑让你去哪个台跨年，还有跟品牌方约合适的礼服。你还是悠着点吧。”
温时雾一听来了兴致：“所以现在有结果了吗？最后定了哪个台啊？”
从第一次登上跨年舞台起，温时雾已连续三年在A台跨年。
照理说，今年毫无悬念仍会选择A台。
但明年她主演的《归墟》预计要上星在B台播出，且同剧的宋予已经确定在B台跨年。
这一下，选择就变得棘手起来。
温时雾是个典型的选择困难症患者，吴书双也清楚这种事情问她也得不到明确答复，索性让工作室内部团队开会商议。
经过讨论很快做出决定，温时雾被告知，今年的跨年还是定在A台。
原因很简单。
《归墟》还没定档，过早与宋予同台跨年炒CP并不合适，况且剧播时间还没确定，也无需过早宣传。
纵观两个台往年跨年晚会的收视率，明显是A台更高，温时雾去A台显然是更好的。
其实，吴书双也还有点私心。今年A台跨年的线下舞台选址在青海。
回想当初温时雾打算结婚时，她曾极力劝阻，认为她还年轻，觉得这事儿太过草率。
可如今一年多快两年过去了，吴书双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在这个见惯聚散离合的娱乐圈里，她甚至打心眼里希望他们能够走得长远。
《十年》定妆那日，温时雾来到了上海。
踏入化妆间，一眼便瞧见比她早到的周嘉衍正和工作人员说笑。
造型师正为他调整发型，手指拨弄出了个偏分的造型，衬得他多了几分成熟。她端详片刻，笑着问：“这个怎么样？”
周嘉衍看向镜子，眉梢微挑：“会不会太油腻了？”
“乍一看是有点。”造型师又仔细打量了两眼，解释道，“可能因为你今天穿得比较休闲，整体风格不太统一。不过这个发型其实挺贴合角色设定的。”
“是吗？”周嘉衍倒不固执，随意地点点头，“那先留着吧，等导演来了再定。”
正说着，一旁刷手机的造型师忽然抬头，笑着招呼道：“哎，温老师来了！”
温时雾微微颔首，“路上有点堵，耽误了一会儿。”而后，她的目光顺势转向周嘉衍，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好久不见。”
对方也抬眼看她，语气随意却带着熟稔：“好久不见。”
自从上次综艺录制结束后，温时雾和他确实很久没见了，中间还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先是曝出“恋情”，紧接着又因新剧番位问题产生摩擦，如今再见面难免有些尴尬。
周嘉衍看上去是个很会活跃气氛的e人，尴尬的情绪不过一瞬，他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伸手指向身后桌子，上面摆放着咖啡、水果和蛋糕，热情说道：“那儿有吃的，温老师要是肚子饿了，千万别客气。”
温时雾倒不是有意跟他客套，而是早上出门前确实吃过早餐，轻轻摇头，语气平淡地回应：“谢谢，不用了。”
接着，她走到另一侧，拉开化妆椅坐了下来。
负责她造型的造型师赶忙上前，询问：“温老师看过剧本后，对角色造型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
新剧改编自一部在网络平台热度很高的言情大IP，名叫《十年》。
温时雾剧本原著都看过，剧中男女主是高中同学，男主彼时是年级第一，女主则默默暗恋着男主，不过这段感情仅仅停留在暗恋阶段，直到十年后两人才真正有了交集。
如今，女主成了当红的女明星，而男主则是一名沉稳内敛的医生。
温时雾的妆造看似简单，因为角色设定与她本人气质相近。
但她深知，演员和角色必须要有所区分，而要做到这一点恰恰最难。
她思索片刻，道：“我的想法是，尽量避开我这两年常做的造型风格。”
造型师专业地点头：“我考虑过这一点。你近两年多是黑色波浪卷长发，妆容也偏向明艳风格。鉴于角色本身就是明艳型的，妆容方面
不需要做太大的改变。发型的话，我建议还是保留长发，但可以染成浅棕色，增添一下新鲜感。”
温时雾微微挑眉：“能看看这个颜色的效果吗？有参考图吗？”
造型师迅速打开手机，翻出参考图递给温时雾，随后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解释道：“染发是个大工程，反复漂染会损伤发质，所以最终方案还得和剧组团队确认。现在，我先给你试一下剧中的妆容？”
“好。”
温时雾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着化妆。化妆师画得特别细，导致时间消耗得有点久。
快一个小时过去了，她渐渐困意上头，眼皮开始打架，昏昏欲睡起来。
突然，手机猛地一震，瞬间将她从迷糊状态中唤醒。
她点开手机，乍一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沈砚舟竟然给她发来了消息，她给沈砚舟的备注是一个小船的表情包，轻点进去，看到对方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他们一起拍过戏的置景场地，一条宽阔的石板路映入眼帘，路的两旁林立着民国风格的店铺与建筑。
此刻正下着雨，雨滴淅淅沥沥地落下，落在地面的坑洼处，溅起一朵朵大小不一的水花，画面氛围感很足。
温时雾眨了眨眼，轻敲着屏幕问：【这是你们自己造的雨，还是真下了啊？】
临近中午，若是不忙，沈砚舟这会儿大概也可以休息一下了。
他果然秒回过来：【真下。】
紧接着，又弹出一条：【现在停了。】
温时雾：【怎么突然给我发照片？还是头一回见你这么有情调。】
沈砚舟：【你不是喜欢？】
她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沈砚舟：【你的壁纸。】
看到这条信息，温时雾下意识赶紧瞅了眼自己的锁屏壁纸，还真是一幅类似的江南水乡雨景图。
她倒也谈不上有多喜欢，只是当时闲来无事选壁纸，一眼相中这张觉得还不错，顺手就设成壁纸了。
用了有差不多两年了，天天看都看习惯了，要不是沈砚舟提醒，她都快忘了壁纸长啥样了。
温时雾：【谢谢！】
不辜负他的好意，她当即把照片保存下来，替换掉原来的背景，随后截图发给他：【物尽其用了。】
沈砚舟：【不客气。】
简单化了个妆，刚化完，午饭就送到了。
她和造型师一起在休息室吃，几人说说笑笑，一顿饭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下午导演过来开会，大家一起讨论，最终敲定了所有造型，包括学生时代的回忆部分。
难得有机会穿校服，温时雾收工后走进化妆间，见四下无人，便对着镜子自拍了一张。
照片里的她，扎着高高的马尾，几缕碎发随意垂在额前，蓝色校服衬得她干净清爽，活脱脱就是个还没毕业的高中生。
她本想发给团队的人存档，顺便问问要不要精修，结果手一滑，直接发给了刚和她聊完天、正位于聊天列表最顶端的沈砚舟。
她正要撤回，却发现对方显然已经看到，因为屏幕上显示他“正在输入”。
温时雾想了想，觉得无所谓。反正她微博里自拍一大堆，没什么好尴尬的，甚至好奇他会怎么评价。
然而等了半天，对方只发来一句：【染发了？】
这算什么回复？
温时雾撇撇嘴，还是耐心解释：【嗯，成年造型需要染发。反正过几天就开机了，来回折腾太麻烦，试学生装时就先这样了。等正式拍戏会染回黑发的。】
她又接着打字：【本来打算发给宣传团队的，手滑，不小心发给你……】
消息还没发出去，沈砚舟的回复就来了：【挺适合你。】
温时雾见状，直接把刚敲的字一股脑全删了，傲傲娇娇地回：【只是适合吗？难道不好看？】
沈砚舟：【好看。】
温时雾：【那你说的好看，指的是衣服、头发，还是人啊？】
对面停顿了两秒，回得干脆：【人。】
温时雾忍不住笑出来，几乎能想象到屏幕那头，沈砚舟被她逼着回答“送命题”时无奈的样子。
得到满意的答复，她这才放过他。
换回私服准备离开时，制片人突然叫住她：“温老师，晚上有空一起聚个餐吗？”
“都有哪些人？”温时雾脚步不停，随口问道。
“就徐导，周老师，还有咱们几个。”
温时雾兴致不高，婉拒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晚上另有安排。下次再约，行不？”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点头应道：“行，既然您没空，那就算了，下次再聚。”
上了保姆车，常念忧心忡忡地凑过来：“这么直接拒绝，会不会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温时雾却满不在乎道，“女演员在这些人眼里印象太好，未必是好事。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反而省心。”
“也是。”常念放宽了心，笑着靠回座椅，接着说，“这剧还指望你扛招商呢，他们都得把你当祖宗供着，谁还敢给你脸色看？”
开机在即，新剧也准备官宣了。
不出意外就是明天。
果不其然，临睡前吴书双发来消息，叮嘱她明天早点起床，上午九点新剧官宣，需要她配合转发微博。
文案已经准备好了，她只需要复制粘贴就行。
温时雾回了个“好”，设好闹钟便早早睡下。
第二天早上九点整，闹钟准时响起。
她睡眼惺忪地摸过手机，复制文案，登上微博完成转发。顺手点开评论区，热评前几条都是粉丝控评，但往下翻，还是能看到几条阴阳怪气的言论：
“哎呀，我家哥哥什么时候给人作过配？就你也配？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啊？骂我们温姐不是人呢？”
“之前说好的，谁二番谁暴bi？[奸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死鸭子嘴硬。现在好了，到底谁咖位高，一目了然。”
“恭喜温时雾一番女主！实至名归！！”
“好看，爱看，美女就应该多演现偶！！”
虽然不清楚两家粉丝具体吵了些什么，但看这些阴阳怪气的评论，温时雾也能猜个大概。
周嘉衍这次的操作在粉圈掀起了不小的震荡，不少事业粉在广场上骂他，说他明明可以自己扛，却偏要给人提鞋。
看样子，已经有人开始脱粉回踩了。
温时雾挺能理解他们这种心情的，毕竟这部剧从开机筹备到最终播出，少说也要两年时间。
往后的日子，他的粉丝恐怕都得被她的粉丝压一头，确实憋屈。
奇怪的是，周嘉衍似乎心情不错，甚至还在朋友圈发了张照片，是他去附近公园骑行的随手拍，配了个[太阳][流汗]的表情。
温时雾不由得纳闷，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第20章 明暗交织
开机那天，周嘉衍还没进组，自然也就没有出现在开机现场。
但仪式仍按计划进行，该有的流程一个不落。
仪式结束后，网上很快有人质疑周嘉衍为何缺席，甚至猜测两位主演是否合作不愉快，还有人调侃说，这部剧从粉丝到主演，都很腥风血雨。
没一会儿，周嘉衍便在微博上作出回应：目前正在拍摄的剧组需要补拍一些关键镜头，为了确保前一个角色的完整性，我与两边的剧组都进行了充分沟通，所以暂时还无法进入新剧组。这完全是我个人行程安排上的问题，与其他人毫无关系。
周嘉衍进组那天，恰好要拍摄男女主十年后重逢的片段。
温时雾到片场时，他已经提前到了。
只见他穿着白大褂站在护士站旁，正低头认真地看剧本。
见她走近，他抬头，熟稔地打招呼：“温老师，早。”
温时雾
笑，“早。”
话不多说，简单走戏后就直接开拍。
电视剧拍摄讲究效率，向来争分夺秒。无论大制作还是小成本，都不会像电影那样反复打磨同一个镜头，能省则省才是常态。
半天的合作出乎意料地顺利。
休息间隙，周嘉衍走到她身旁，忽然低声问道：“你好像有点躲着我？是因为上次的事？”
温时雾抬眸看他，坦诚承认：“是。”
“抱歉，是我的问题。”他再次诚恳致歉，又追问道，“是不是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这个……倒也还好。”温时雾实话实说，“不过我觉得，咱们之间保持点距离，也没什么坏处。”
周嘉衍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忽然轻笑：“你说话还挺不给人面子的。”
“我？”
“嗯。”他顿了顿，“不过没关系。但我还是想说，接这部剧其实不是我的意思。”
“啊？”温时雾一脸茫然，有点懵。
这会儿刚好是中午，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看这严肃的表情，还以为是在讨论剧本。
“实话跟你说吧，是公司执意要接的。他们觉得黑红也是红，根本不考虑我的意愿。这两年我一直在打解约官司，可惜一直打不赢。”他攥紧了手中的剧本，继续说，“上次那件事是我的疏忽。不能说完全无辜，但等意识到不对劲时，事情已经……发展到被拍成那样了。”
他的目光坦然地对上温时雾的眼睛：“后来我也看出来了，你对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我这个人虽然执著，但还不至于死缠烂打。所以你不要有负担……”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个释然的弧度，“现在的我对你完全没那个意思。”
突然听到这么走心的话，温时雾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擦了擦鼻尖。
“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接这部剧并非我的本意，接近你也没有别的目的。”他语气认真，“我希望你别再总躲着我，像普通朋友那样相处就行。就算你真的不愿意，也别表现得太明显，否则很容易被人抓住机会，制造一些不必要的舆论。毕竟，现在盯着我们的人很多。”
温时雾抬眼看他：“就像那天你没来开机现场，结果被传成我们闹不和那样？”
周嘉衍点头：“差不多。不过还好，微博账号在我自己手里，至少还能及时澄清。”
温时雾不是扭捏的人，话说到这份上，她也明白了。
她略一思索，坦然道：“其实，我没有故意躲你，只是我们确实有段时间没见了，我性格慢热，需要点时间适应。”
“看出来了。”他轻笑。
“还有，那天晚上没去聚餐，不是因为你。”她补充，“我本来就不喜欢那种场合，觉得没必要勉强自己。”
“我倒庆幸你没来。”周嘉衍挠了挠头，忽然语气一顿，“算了，不提了，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行。”
她没再追问，只是点点头，转身回了房车休息，准备下午的拍摄。
把话说开后，两人相处果然自然了许多。
讨论剧本时有说有笑，连剧组工作人员都察觉到了氛围的变化。
由于拍摄场地在医院，无法完全封闭管理，网上很快流出了大量路透视频。
那些关于他们不和的谣言，就这样不攻自破。
温时雾结束当天的拍摄收工后，收到了沈砚舟发来的信息。
他开门见山：【有空吗？一起吃顿饭？】
温时雾看着屏幕怔了怔：【你在哪儿？】
对方很快发来定位，显示是剧组附近的一家餐厅。
她快速卸完妆，换上私服，戴上口罩，从后门悄悄离开。
抵达餐厅后，温时雾轻轻推开包间的门。
只见沈砚舟坐在里面，只是低头划着手机。桌上空空如也，显然是在等她来。
她轻轻坐下，眼中带着一丝不解，开口问道：“怎么都没点菜呀？你该不会就这样干等了一个小时吧？”
沈砚舟没有回应，可她瞧着他的神情，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迅速拿过菜单，点好了菜。
服务生上菜后，温时雾夹了一筷子，状似随意地问：“又来这边参加活动？”
沈砚舟依旧不接话，她只好自问自答：“看来最近拍得挺顺利，顾远山居然肯放你出来这么勤。”
话刚落音，沈砚舟突然开口：“你拍得不也挺顺利的。”
温时雾刚要问“你怎么知道”，可话到嘴边却品出几分微妙。
她咬着筷子，打量他：“还行吧。”
顿了顿，忍不住单刀直入地说，“说吧，专程来找我到底什么事？总不至于就为了请我吃顿饭？”
如果沈砚舟今晚打算留在这的话，按他的性子绝不会特意约她在餐厅碰面。
餐厅人来人往，不仅容易暴露，还麻烦得很。
不出意外的话，等这顿饭结束，他就要走了。
沈砚舟略作停顿，将手边的纸袋推到她面前：“老爷子给你的。”
“什么东西？”温时雾好奇地拆开包装，发现是个造型精巧的腰部按摩仪。
说明书上密密麻麻的外文暗示着它的价格不菲。
她试着贴在腰上，温热适中的脉冲立刻缓解了连日拍戏的酸痛。
“你也有一个这样的吗？”
“没有。”沈砚舟说，“上次你给他送了东西，他给你的回礼。”
“哦。”温时雾恍然大悟，赶忙说道，“替我谢谢爷爷。我最近拍戏总腰痛，这东西对我来说太实用了。”
简单吃完这顿饭，两人便准备各自离开。
全程也没聊什么，基本都是温时雾在说，顺便提了句今年要去青海跨年的事。
“那天我在剧组。”沈砚舟的回答很直白。
“谁要约你了？”温时雾立即回呛，也丝毫不留情面，“少自作多情。跨年晚会我可忙了，到时候你连我的影子都见不着。”
说完，她转身就走。
温时雾快要回到酒店时，手机提示音响起，是沈砚舟发来的信息：【到酒店了说一声。】
她立马回复：【到了。你呢？】
对方很快发来一张机场候机厅的照片，果然是要赶回去拍戏了。
她调侃一句：【辛苦，沈影帝。】
对方没回她，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已经在天上了，玩不了手机。
温时雾洗完澡，无聊地躺在床上刷手机。
她在热搜榜上划拉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任何与沈砚舟今日活动相关的词条。
她不禁疑惑，他现在都糊到这地步了吗？
印象中，以往但凡沈砚舟出席活动，商场必定被围得水泄不通。
乌泱泱的人群像迁徙的蚁群，连二三四层的围栏边都挤满了举着手机的粉丝。
到了晚上，#沈砚舟＋城市名#的热搜更是雷打不动，必定会登上热搜。
这对他来说，都是基操了。
可今天，竟然没有。
温时雾不信邪，直接点进他的超话，结果看见满屏都是粉丝的哀嚎：
“寡疯了！”
“沈哥到底什么时候杀青啊？”
“剧组失踪＋1天！”
合着他这两天就没参加任何活动。
温时雾把手机往枕头上一扔，越想越觉得离谱。
第二天，她忍不住去问周嘉衍：“你说，一个男演员，正拍着戏，突然没活动、没行程，飞过来就为了找女的吃顿饭，给她一个东西，这什么意思？”
周嘉衍听完，表情微妙：“你这是把我当闺蜜了？”
温时雾拍了他一下：“我认识的异性不多，所以问问你。”
“所以，”周嘉衍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这个女的，是你本人，还是……你的某个朋友啊？”
“要是我说，
是我的一个朋友，你信吗？”
“你觉得我能信吗？”周嘉衍开玩笑道，“到底是谁啊？能让你这么关心，比我帅吗？”
“算了算了，跟你问个事儿，话题都能跑偏，我还是别问了。”温时雾无奈，摆摆手。
“哎。”周嘉衍收起玩笑，正色道，“我也没说不答啊。我猜……他大概对你……哦不，对你朋友有点意思？不过娱乐圈水深，难说。让你那朋友留个心眼，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就是男人。”
温时雾笑了，“谢了，好闺蜜。”
周嘉衍：“……你！”-
新剧才开拍半个月，温时雾就收到了一个意外的好消息。
经过上级决定，剧集数被大幅缩减。
编剧连夜赶工修改剧本，删掉了后面大部分暧昧腻歪的戏份，只保留了推动剧情必需的关键情节。
温时雾翻着新剧本，不解地问：“怎么突然删了这么多？”
吴书双回道：“政策新规，我们也不懂。不过正好空出一些档期，可以提前安排跨年晚会的排练。节目想好了吗？”
“还没头绪。”
“你已经连续两年纯唱歌了，电视台那边希望这次能有点新意。”吴书双提醒道，“他们明确表示希望这次不只是单纯的演唱。”
温时雾不怀好意地道，“所以他们是想让我重蹈第一年跨年的覆辙？”
“不至于吧。”吴书双安慰她，“上次综艺里你跳舞不是适应得挺好的吗？”
“那种简单的开场舞怎么能和跨年舞台相比？跨年可是直播，而且一般都是唱跳结合。”
“可以假唱，提前录好音轨。”
“不行。”温时雾连连摇头，“这样他们更有理由说我连假唱都跳得一塌糊涂。到时候肯定会被群嘲。”
“那怎么办？”吴书双突然想到，“要不弹钢琴？”
“这……倒也不是不行，”温时雾底气不足地说，“不过我觉得还是得准备个备选方案比较稳妥。”
她小时候确实学过钢琴，但出道后就再没碰过，这么多年过去，早就把学过的都还给老师了。
“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吴书双会意一笑，“沈老师钢琴弹得不错，你可以多向他请教。实在不行，我再给你找个专业老师。”-
温时雾当然没跟沈砚舟提跟他学钢琴的事，只是自己悄悄在做准备。
周嘉衍最近也在筹备跨年演出，巧的是他们似乎要去同一个电视台。
拍戏间隙，周嘉衍问：“你今年跨年准备表演什么？”
温时雾边看剧本边说：“钢琴弹唱吧。”
“你还会弹钢琴？”周嘉衍有些惊讶。
这反应倒很正常。
虽然温时雾在采访中提过自己学过钢琴，却从未在公开场合表演过。
不看采访的人基本都不知道。
“很奇怪吗？不过，还没最后确定。”
话虽这么说，其实她心里很是心虚。
吴书双在片场附近给她租了间琴室，方便她随时练习。
温时雾这次格外认真，只要没戏份就会去琴室泡上一两个小时，恨不得在这短短几天内把荒废多年的基本功都补回来。
选曲时，温时雾挑了首自己平时很喜欢的曲子。
可独自练习几遍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具体问题。
思来想去，她决定录下弹奏片段发给沈砚舟请教。
为表郑重，还特意尊称了一声沈老师。
温时雾：【沈老师，能帮忙听听这首曲子吗？给点建议？】
消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
温时雾又反复练习了好几遍，手机才终于震动起来。
没想到沈砚舟一听就认出是她的弹奏，不仅精准指出问题所在，还给出了专业的建议。
按照他的建议重新弹奏时，温时雾惊讶地发现效果确实好了不少，但离完美还有些差距。
或许是因为她的水平就只到这了。
于是，她又向他求助：【怎么办？我跨年要表演这个，现在这水平肯定会被群嘲吧？】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温时雾突然回过神来，懊恼自己太过心急，简直是病急乱投医。
他们隔着十万八千里，沈砚舟即便再有想法，也只能通过文字表述，实际指导根本无从谈起。
这么想着，她手指微动，正打算撤回消息，改说“算了，我还是让双姐帮我请个专业老师吧”。
沈砚舟突然分享过来一首歌：【对白——温时雾】
温时雾一头雾水，迅速回复：：【？】
他解释：【弹这个。】
啊？
温时雾正想问为什么的时候，又接连跳出两条消息：
沈砚舟：【这首曲子相对简单，很适合你。】
沈砚舟：【琴谱，我可以帮你写出来。】
这是她早年参演的一部小成本剧的OST。
当时为了节省成本，导演临时起意让她亲自演唱。
这部剧播出后反响平平，没掀起什么波澜，连带这首插曲也鲜有人知，除了自己的粉丝，恐怕没多少人听过。
没想到沈砚舟不仅知道这首歌，竟然还听过。
温时雾忍不住调侃：【沈老师，你这涉猎范围够广的啊，这么冷门的歌都听过。】
沈砚舟：【冷门？】
沈砚舟：【刚认识你那会儿，这部剧正在热播，想不关注都难。】
热播这个词真的很刺眼，所谓的热播是因为频频被嘲上热搜。
温时雾追问：【你真去看了？】
沈砚舟：【嗯，怎么了？】
温时雾：【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把你眼珠子抠出来罢了。】
这部剧简直是她的黑历史，演技生涩、台词僵硬，拍完后被积压了两年，本以为不会播了，结果还是被放了出来。
剧播那段时间，她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地缝里，连见到粉丝都躲着走。
直到现在，网上还时不时有人拿这部剧嘲讽她演技差。
虽然她承认，当时确实演得不怎么样……
温时雾：【不行，我要是弹这首曲子。】
温时雾：【那我的黑历史岂不是要被全网考古一遍？】
沈砚舟：【正视过去，才能走得更远。】
温时雾：【好浓的鸡汤味，不喝！】
接下来的几天，温时雾几乎要被选曲逼疯了。
她翻遍了各大音乐平台，甚至把几年前的老歌都扒拉出来试了一遍，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
团队开会讨论时，众人各执一词，有人建议选热门金曲，有人提议挑战冷门小众，吵了半天，最终也没个定论。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节目组开始催报曲目。
温时雾一咬牙，给沈砚舟发了条消息：【说好的给我写琴谱呢？】
沈砚舟：【不是不喝？】
温时雾：【我先尝尝味，可以？】
对方没再废话。
半小时后，手机一震，琴谱发了过来，竟然是手写的，笔迹工整干净，还标了细致的强弱记号。
温时雾照着弹了一遍，越弹越惊讶。
沈砚舟对原曲做了微调，所有改编的地方，恰好都是她容易卡壳或弹错的段落。
他像是早就摸透了她的短板，把难点改得既简单又不失韵味，整首曲子反而更流畅好听了。
温时雾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把它发给了吴书双：【你觉得这首怎么样？】
吴书双：【这个好！简单又好听，适合让你边弹边唱，这样就不用假唱了。】
温时雾：“……”
真是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的评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