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罕父亲,你刚看到了,那是在那场混战中伤的。”阿达伦神情凝重,又叹口气。
他说的是断尾,花途明抿了一下唇,道:“十年前那场混战?”
“是啊,”阿达伦道,“同年去世的还有他的妻子。”他抬眸看向远方,眼中露出些许茫然,“鲛人重情,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当时身受重伤,得知自己妻子身死的消息后,没多久就疯了。”
“云罕是他妻子留下的唯一慰藉。”
花途明一愣,忽然意识到云罕父亲口中“我们去找你娘”,包含了无可数的心酸与苦楚。
“那……他为何执着于找左丘颂景?”
阿达伦身形一滞,他瞥了一眼花途明,“他疯了太多年,见到人族女子,就以为是左丘颂景。”他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指了指前面,“到了。”
见状,花途明也不多问。她顺着阿达伦指向,往前望去。
不远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水晶宫。
宫殿造型奇特,线条流畅自然,宛若一座梦幻城堡。璀璨水晶相互交织,华丽又多彩,远远望去,气势恢宏,如梦如幻,令人叹为观止。
花途明愣在原地。直到阿达伦催她,她才缓缓咽一口唾沫。
“在想什么?”
“在想……”花途明声音轻轻的,“难怪都说鲛人有钱……”
她被领到一个偏殿,偏殿大而空旷,只最中间有一棵巨型水晶树,晶莹剔透,耸入屋顶,树周围摆着约莫十几只小小蚌壳。
阿达伦道:“你先在此歇息,他们结束后,会来找你的。”
花途明站在门口观望一番,没找到可以坐的地方,最终把目光落在水晶树周围蚌壳上,“多谢。”
阿达伦转身离去。花途明一步跨入偏殿。
地面全是由水晶铺成,五彩的水晶组合起来却不显突兀,可见建造者造诣之深。
琨玉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着,水晶宫内除了水晶,还点缀着十分漂亮的贝壳以及珊瑚,光芒闪耀却不刺目,给人温柔又冰冷的感觉。
——还很熟悉,好像他曾经见过似的。
琨玉收回目光,微微垂下眼睫,他盯着五彩地板,在心底默念了一遍那个名字。
“左丘颂景。”
他不由地又想起多天以来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心中有一股强烈的直觉——雪中那位少女,正是左丘颂景。
“喂!等会到了殿前,莫要失礼。”
一旁忽然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琨玉思绪被打断,有些无奈地看向宝华,“宝华小公子,我发现你有一种天赋。”
宝华有些不耐烦地看向他,原本似乎不打算接话,但见琨玉没有自己往下说的自觉,于是道:“什么?”
“很扫兴的天赋,”琨玉笑了笑,“因为你没有礼貌。”
他似乎没有看到宝华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的脸色,慢悠悠继续道:“这么骄纵,谁惯得。”
花途明靠在蚌壳上,伸手拨着水晶树上的流苏,百无聊赖间,忽然看到有一鲛人正朝这边过来。
他毫无滞留地迈进大殿,随即在花途明身旁坐下,肩上披着一白色鲛绡,举手投足皆是风雅。
他轻弯眼角,笑看花途明。
花途明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坐直了身子。
“这身鲛绡本无特色,”那人开口,嗓音温柔,尾音却刻意拖长,好似他说的话都是珍重至极,“穿在姑娘身上,却惊为天人。”
“谬赞。”花途明说了一句话,忽然反应过来对方与他说的鲛人语,她身着鲛绡衣能听懂,而她自己说的人族官话,对面不一定听得懂。
但那人下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顾虑,“哪里谬赞,姑娘称得上,你是我此生见过最漂亮的人族女子。”
“公子过誉了。”
花途明笑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请问你是……?”
“我?”他手肘搭在水晶树台上,撑着额头,笑道,“你猜我是谁?”
这让我怎么猜?花途明想着,却仍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鲛人,莫名发现他眉眼间竟有些眼熟。
——很像记忆中一个脾气不太好的小公子。
“难不成是与宝华小公子有联系?”
鲛人低低笑了,他半睁双眼,声音含含糊糊,“难怪,世人都说侄子随叔,”他长叹一口气,也不知是个什么情绪,“宝华与我少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花途明一怔。
她回忆一番,记忆中知晓的宝华叔叔就有两位,一位是瑞宁时他们所说的先王,既然用“先”字,那大概率已经不在世了;
另一位,就是承灵阿大人了,而自己方才还在他的地盘上见证了一场闹剧。
花途明有些斟酌地开口:“承灵阿大人?”
“哎,别叫得这么生分,”那人默认了这个身份,“你我之间,何必如此。”
“抱歉,我目前还不知我与大人之间有何联系。”花途明道,“冒昧到你的地盘打扰,实属无意。”
“这有什么的,”承灵阿笑了,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花途明,“早知是你,天天来我也恭候。嗯?这是——”
他忽然欺身上前,手指朝花途明脖间伸去。
花途明侧身一避,“承灵阿大人,”她倏地伸手,截住对方的手腕,眉头微皱,“你做什么?”
“啊,”承灵阿指尖一颤,收回手,软绵绵地靠进蚌壳,“我不过是看你脖间挂了一个东西,想看看,你也用不着如此激动。”
“抱歉。”花途明垂眸,手指顺势摸上脖间银线,那是自她醒来后就一直贴身带着的水滴形吊坠。
“我和你还并未熟悉到这种地步。”
承灵阿沉默地看着她,“嗤”的一声笑了。
花途明抬起眼皮看他,眸光微动,心中缓缓泛起一丝疑虑。
“方才宝华脸色很不好看吧,”承灵阿十分自然地转了一个话题,好似方才的不愉快根本不存在。
花途明“嗯”了一声。
“这小子……”承灵阿缓缓闭上眼,仿佛困了,“我就知道,又没吵过她表姐吧。”
他声音宛如梦呓,花途明看了他一会,终于证实了自己猜测,“大人,你……喝醉了?”
承灵阿“嗯?”了一声,浑然没听清她在说什么,自顾自继续道:“苏洛德这小丫头,口齿伶俐的很,明知吵不过,却次次还要自讨苦吃,这一点,宝华倒不像我……”
水晶宫正殿,一妙龄少女端坐在蚌壳一角,她侧身朝着一人,正低低说些什么。
那也是位鲛人女子,她发丝一丝不苟地扎入水晶冠,坐在蚌壳正中,正垂眸,拿着鲛绡看,时不时轻轻笑着回应少女。
忽然,她好似感应到了什么,放下鲛绡,抬眸向殿外望去。
少女见状,住了嘴,随着她的目光望去。
隔着三层薄薄的鲛绡,殿外走进两人。
一人速度极快,似乎已经受不了和身旁那人待在一起,他进了殿便快速到鲛绡前,隔着鲛绡对里面的人行礼。
鲛绡内,两人目光齐齐落在后面那人身上。
他个子高挑,发丝随意散在身侧,虽隔着鲛绡,看不清面容,可他那双宝石般的蓝眸纯粹又干净,仿佛能穿透障碍,直看入人心底。
“王上,人带来了——你怎么也在这?”宝华皱了皱眉头。
“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里面的少女坐直了身子,“我来陪王上解闷,你有意见?”
“就你?”宝华“哼”了一声,“你是来气人的吧。”
“不要这么说自己,我哪像你这么没用。去个瑞宁还险些被人抓了。”
“你……!”
“好了。”鲛绡内王上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自带威严,精准地传入在场其余三人耳中。
宝华抿了抿唇,隔着鲛绡瞪了一眼少女,低头不语。
苏洛德做了个鬼脸,随即十分不好意思地看向身旁鲛人王上,却见对方正在愣神。
“——王上?”
王上眸光微动,她望着高挑鲛人,片刻后,道:“你是谁?”
这一番光景,已足够琨玉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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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部上上下下扫视一番,他默默想了一会,闻言,右手盖在胸前行了个标准的见面礼,“王上。”
琨玉直起身,望着鲛绡后模糊的身影,十分自然地笑了笑,“您觉得,我应该是谁?”
自他进入大殿那刻起,便好似穿过了一个屏障,他心中的的沉重包袱倏地散了,仿佛他知道,一切终将在今日,水落石出。
殿内一应布置他十分熟悉,好像他昨日还来过这里,一切如旧。
一心盼望得知真相的琨玉莞尔,望着鲛绡对面之人。
“你真是好大口气!”
宝华被他气的直跺脚,一声令下就想让人把这个殿前失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拉下去。
“慢着。”鲛绡后,王上缓缓坐起身,她似乎觉得颇有意思,轻轻笑了声,“若撩开鲛绡帘,本王不认得你,你就是死罪。”
琨玉态度颇好,又行一礼,“王上圣明。”
“王上!您何必与他玩这种把戏?”宝华怒道,他指着琨玉,“你真是……真是……”
“稍安勿躁。”王上靠回蚌壳,示意一旁不知所措的苏洛德撩起帘子。
苏洛德轻声道:“王上……”
王上舒服地靠着,不说话。苏洛德犹豫片刻,缓缓伸出手,轻轻将白如雪的鲛绡帘撩起。
轻纱柔顺的垂在两旁,最后一道屏障也被撩开,琨玉立在殿中,似笑非笑。
苏洛德还没来得及固定好另一半鲛绡帘,忽然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响。
她手一抖,鲛绡帘散落,半明半暗。
“王上……”苏洛德有些惊讶地扭头,怔愣地看到王上立在身后,面上带着无法言喻的复杂表情。
就好像她看到了南海水倒流,不,比这个还要可怕,她面上交织着不可置信与恼怒,还有一丝丝欣喜。
苏洛德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殿中那个男人,他形容随意,一双桃花眼倒是摄人心魄。
她与宝华对视一眼,纷纷缄口不言。
“你——”王上眸中的欣喜被愤怒淹没,她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大的胆子!”
“你竟敢……你竟敢!”
“你竟敢冒充……”王上嗓音都在颤抖,她一挥袖,一柄水晶长戟就落到手中,她头上水晶冠歪斜,握着长戟,直直刺向琨玉。
苏洛德捂住嘴。
宝华第一时间将纱帘放下,随即看向殿中。
琨玉似乎头很痛,他一手捂着额头,电光火石间,伸出另一只手截住长戟。鲜血从他掌心冒出。
与此同时,花途明蓦地激灵一下。
她看向掌心,耳边是承灵阿喋喋不休的絮叨,“哎,我没喝多,我平时都不饮酒……苏洛德,你这小丫头,下次就不能让让宝华吗?”
花途明看他一眼,掌心的撕痛让她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应付,她心中不由得担心起琨玉。
承灵阿撑着下巴看她,看了好一会,笑道:“你真和她长得有些像,嗯,足有七分像,难怪吉泽将你认成她了。”
花途明一顿,“左丘颂景?”
承灵阿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不知他喝的是什么酒,一开始来的时候还算正常,现在酒劲上来了,整个人仿佛化作一滩,没骨头似的躺在蚌壳中。
花途明犹豫片刻,仍是耐不住心中疑问,她轻声问:“左丘颂景,究竟是谁?”
“嗯……”承灵阿眯着眼看花途明,眼神涣散,嘀嘀咕咕好久,才算吐出一句比较清晰的话,“她是先王琨玉的挚爱。”
花途明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
“先王谁?”
“先王琨玉。”
花途明愣在原地,丝毫没有意识到承灵阿不知何时又上前,他冰冷的指尖碰到花途明脖颈处皮肤。
她一个激灵,连忙后退。
可银线已被他指尖勾住,这一番后退,吊坠落了出来,承灵阿翻个白眼,彻底昏睡过去。
银线随着他的力度下降,掉落,水滴形吊坠落在蚌壳边缘上,好似水中泡沫一般,一触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