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事情不是网上传的那样……”阮白歌声音虚弱，带着哭腔，却努力想解释。
“不是那样是哪样？”阮母的声音透过扬声器在房间里回荡，“录音都传遍了！你知不知道你爸气得血压都高了？我们阮家虽然比不上裴家，但也是有头有脸的！”
阮白歌攥紧了被角，努力平息情绪：“那录音纯属捏造的，我根本不知道这事儿，而且我和裴与之现在……”
“现在什么现在！”阮母压根没耐心听她说话，直接打断她，“你当初怎么跟我们说的？说好了做戏做全套，现在倒好了，留下话柄给小人抓着了。你知不知道你姑姑刚才打电话来，说她们单位都在议论这事！”
裴与之眉头紧锁，伸手想拿过电话，却被阮白歌轻轻摇头制止。
“妈，您先冷静……”
“我冷静不了！”阮母的声音陡然拔高，“这事必须得赶紧解决，一刻都不能拖下去了！离婚协议我已经联系律师准备了！”
“离婚？”阮白歌猛地坐直身体，一阵眩晕袭来，“不，我不会离婚的！”
离婚？那她的任务不就全都前功尽弃了吗？不行，绝对不行！
“你疯了吗？”阮母厉声道，“现在不离婚等着被人看一辈子笑话？阮白歌，我告诉你，这事由不得你！”
电话那头传来阮父模糊的呵斥声，接着是一阵嘈杂，最后通话被粗暴地挂断。
阮白歌握着手机的手缓缓垂下，胸口剧烈起伏。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白歌？”裴与之立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却是一片滚烫，“又烧起来了。”
他迅速按下呼叫铃，同时用湿毛巾擦拭她汗湿的额头。
阮白歌的意识开始模糊，只感觉无数声音在脑海中争吵不休。
“你配不上裴与之！”
“协议婚姻而已。”
“离婚！立刻离婚！”
“不……”她无意识地呢喃，手指紧紧抓住裴与之的衣袖，“不离婚……我……不要离婚。”
“不会离婚的。”裴与之将她搂进怀中，声音很是坚定，“我保证。”
医生很快赶来，重新检查后只是叮嘱裴与之准时给她喂药，但不可私自加大药量，以防万一还给她来了一针。
裴与之全程守在床边，看着药物一点点注入阮白歌的血管，直到她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陷入深度睡眠。
窗外雨势渐大，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裴与之站在窗前，拨通了张助理的电话。
“查一下阮家最近的情况。”他声音冷峻，“特别是阮氏企业的财务状况。”
挂断电话，他回头看向床上昏睡的阮白歌。即使在睡梦中，她仍不安地蜷缩着，像只受伤的小猫。裴与之轻轻抚摸她的发丝，眼神深邃。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阮白歌缓缓睁开眼。这一夜她睡得极沉，此刻感觉头脑清醒了许多，摸了摸额头，烧已经退了。
身侧的床铺空荡荡的，但枕头上的凹陷和残留的温度显示裴与之刚离开不久。
她撑起身子，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和小药盒，旁边是裴与之龙飞凤舞的字条：“按时吃药，不要出房间。”
阮白歌刚端起水杯，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她心头一跳，全然把字条的提醒抛诸脑后，匆忙披上外套走出卧室。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客厅里传来阮母尖锐的声音：“裴总，这事必须今天解决！”
“妈？”阮白歌快步下楼，看到父母和姐姐都坐在客厅，面色阴沉。裴与之站在他们对面，背脊挺直如松。
“你下来干什么？”阮母见她出现，立刻站起身，“病没好就回去躺着！这里可没你的事。”
“我……”阮白歌走到裴与之身边，感受到他无声的支持，“你们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阮父冷哼一声：“提前说？好让你再编故事糊弄我们？”
“爸！”阮白歌胸口发闷，“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还能是哪样？”阮姐姐讥讽地插话，“录音里说得清清楚楚，你们就是协议婚姻。现在全网都在看笑话，你知道对我们家公司影响多大吗？好几个合作方都打电话来问了！”
阮白歌这才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沓文件，最上面赫然是《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她呼吸一滞，下意识抓住裴与之的手臂。
“各位。”裴与之终于开口，声音沉稳有力，“首先，录音确实是真实的，但内容经过剪辑断章取义。我与白歌最初确实有协议，但现在已经——”
“现在怎样？”阮母咄咄逼人，“假戏真做了？裴总，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话骗骗小姑娘还行。”
裴与之眼神一冷：“阮夫人，请您注意言辞。”
“妈！”阮白歌上前一步，“我和裴与之现在是真心在一起的，请您尊重我们的感情！”
“感情？”阮父猛地拍桌而起，“阮白歌，你知不知道家里为了培养你花了多少心血？现在全毁了！你哥刚谈成的项目也黄了！”
阮白歌脸色煞白：“公司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您又无心让我去打理公司，只是想找个好人家让我嫁了。”
“怎么没关系？”阮父冷笑，“人家一看你是个骗子，连带着觉得我们阮家都不靠谱！”
裴与之突然轻笑一声，引得所有人看向他。
“原来如此。”他慢条斯理地说，“不是担心女儿的幸福，是担心公司利益受损。”
阮父脸色一变：“裴总，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裴与之眼神锐利如刀，“如果我没猜错，阮氏企业最近资金链很紧张吧？几个大项目都卡在银行贷款环节？”
阮家众人脸色骤变，阮母甚至下意识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这不重要。”裴与之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份文件，“重要的是，我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他将文件推到茶几上：“裴氏集团愿意以市场价收购阮氏30%股份，同时提供无息贷款。条件是——”
他环视众人，“从今以后，谁也不准干涉我和白歌的婚姻。”
客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阮白歌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家人——他们眼中的情绪不是愤怒，而是……算计？
阮父第一个拿起文件，快速浏览后，表情从震惊到犹豫，最后竟带上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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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讨好：“裴总，这个收购价……”
“爸！”阮白歌也陪着裴与之逢场作戏，声音发抖，“你们真的要拿我的婚姻做交易？”
阮母拉了拉丈夫的袖子，低声道：“先别急着答应，再谈谈条件……”
“爸！妈！”阮白歌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眼眶瞬间泛红，“我在你们眼里，就只是一件可以讨价还价的商品吗？”
她这番表演堪称影后级别，连裴与之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阮白歌悄悄捏了捏他的手指，示意他配合自己。
“白歌，你这是什么话？”阮父皱眉，但眼神仍不时瞟向那份文件，“我们当然是为你好……”
“为我好？”阮白歌突然提高声调，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为我好就是在我生病的时候闯进我家，逼我离婚？”
她踉跄后退一步，像是承受不住打击般扶住沙发扶手。裴与之立刻上前一步，稳稳扶住她的腰，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阮先生，”裴与之声音冷了下来，“您女儿还在发烧。”
阮母这才注意到阮白歌苍白的脸色和泛红的眼眶，一时语塞。但阮父的注意力全在那份文件上，手指不停地摩挲着纸页边缘。
“裴总，”阮父突然换了副面孔，语气缓和下来，“这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不过这份收购协议里，关于银行贷款的利率……”
“爸！”阮白歌猛地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哭腔，“您眼里就只有钱吗？”
她挣脱裴与之的怀抱，踉跄着走到父亲面前，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从小到大，您有关心过我一次吗？现在出了事，您第一反应不是保护我，而是想着怎么从中获利？”
阮父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阮母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白歌，你爸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阮白歌转向母亲，声音哽咽，“妈，您还记得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您答应陪我过生日，结果因为公司临时有事就放我鸽子吗？我在餐厅等到打烊……”
这是原主记忆里深刻的伤痛，此刻被阮白歌演绎得淋漓尽致。阮母脸色变了变，显然想起了这件事。
“我……”阮母一时语塞。
裴与之适时上前，将阮白歌拉回身边，声音沉稳有力：“各位，白歌需要休息。这份协议你们可以带回去慢慢考虑，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的助理。”
他做了个送客的手势，语气不容拒绝：“今天就到这里吧。”
阮父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女儿泪流满面的样子，又看了看手中的文件，最终叹了口气：“那……我们先回去。”
“爸！”阮姐姐不甘心地喊道，“就这么算了？”
“闭嘴！”阮父厉声呵斥，随即转向裴与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裴总，那我们先告辞了。这份协议……我们会认真考虑的。”
裴与之微微颔首，示意管家送客。阮家人不情不愿地起身离开，阮母临走前回头看了眼女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跟着丈夫走了出去。
大门关上的瞬间，阮白歌立刻止住了眼泪，长舒一口气：“总算走了。”
她转身看向裴与之，却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