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诩在榻上慌张地摸来摸去。
他没什么经验,加上段晏全身都被绑缚住,一时之间,宁诩有点不知道从何处开始下手。
他想去扯对方的腰带,不料手指刚碰上青年衣料掩盖下滚烫的皮肤,段晏就浑身一震,汗湿的长睫掀开,黑眸里迸射出愤怒的目光。
察觉到段晏的抗拒,宁诩看看他的眼睛,又低头看看他的腰。
“不是我说,”宁诩开口:“你也忍得很难受,不是吗?”
段晏急促地呼吸着,听见他的话,别开了脸,不言不语,俊秀面容上都是隐忍之色。
“朕也很不舒服,我们先试试有没有不那么过分的方法……来缓解。”宁诩提议道:“但是你得正常一点,朕怕你张口就咬朕的脖子……”
“绳子,解开。”段晏忽然说。
宁诩:“啊?”
段晏又转过头来,黑眸中神色深深:“不是要行那苟且之事吗?你绑着我,我怎么做?”
宁诩一头雾水:“你、你想通了?”
闻言,段晏很轻地勾了下唇,竟是在面对这等情形时,还笑了一笑。
他眉眼本就生得好,这一笑更是将十分的颜色都发挥了出来,让宁诩愣了一下。
“是啊……”段晏被绑了这么久,喉中干渴沙哑,说话时只能强忍着呛咳,面容上的笑意却更浓:
“你不是说,你也中了那药吗?既然同病相怜,何不一起解决?”
宁诩忙不迭点头:“对对对。”
“你将我的绳子解开,我就任由你摆弄,如何?”段晏又问。
他的视线轻飘飘扫过榻上那散落的玉具,眸中也说不出是何种情绪,只一眼扫过便收敛目光,重新看向宁诩。
宁诩却还有点迟疑:“可是……”
“我同你一样,”段晏说:“中了药,浑身无力,且比你更早地被送入此殿中,如今药效发作,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不必担忧我对你不利。”
宁诩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打消了。
自己都快软成一滩水了,段晏还能有什么力气呢!
于是宁诩靠近过去,颤着手去解段晏身上的绳子。
那麻绳绑得极紧,且非常难解开,勒得段晏露出的皮肤上淤红道道,瞧上去可怜不已。
宁诩扯了两下没扯动,只能更挨近一点,低下头仔细观察绳结的模样。
他离得太近,突然感到后颈处传来温热的气息,不由得一抬头,就与垂着脸的段晏对视而上。
段晏正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见宁诩抬头,似是有些意外,顿了一顿,才出声:“怎么了?”
“你——”宁诩蹙眉,没头没脑地又问了一遍:“真的愿意……吗?”
段晏扬起唇,说:“当然了。”
“久闻陛下国色天香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青年缓缓道:“承欢于陛下这等美人身下,段某心甘情愿。”
宁诩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他现今已经非常难受,也无法思考那么多,索性不想了。
好不容易解开腿上的绳子,又解开手上的,再将束缚全身的几条麻绳扔了。
宁诩花这一番功夫耗费不少力气,热得额间出了细汗,手上酸软,跌坐在榻中央。
段晏终于挣脱绑缚,倚靠在榻上一角,垂着睫,慢慢地揉着手腕,面上神情晦暗不明。
宁诩此时头昏脑涨,没留意他的神色,断续问:“可以了吧,朕能、能上……上了吗?”
青年伸出手,将滚落在软被边的那碧绿小药罐拿了起来,攥在掌心。
“可以啊。”段晏一抬黑眸,笑着道。
宁诩缓慢挪动过去,手刚搭上对方肩膀,就感到脸上一痛,是段晏抬手捏住了他的下颌。
不知是否宁诩幻觉,他觉得段晏眸色冷冰冰的,目光像是审视一般,从他脸上滑过。
“陛下这模样,颇有几分可爱。”段晏语气平静:“今夜,我必定好、好、伺、候陛下。”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用力,与此同时,宁诩肩上传来一股大力,将他猛地推倒在了榻上。
在被段晏压住之前,宁诩懵懵然地想——
为什么同是中了药,这人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啊?
难道之前那副虚弱狼狈的样子,都是……都是装的吗?
他还在愣神间,亵裤就被段晏扒了。
宁诩:??!
两人在榻上扭着翻滚了片刻,最后还是段晏占得上风,但却和宁诩一样不得章法,胡乱摸索半天,弄得宁诩痛得直张嘴咬他。
疼痛显然无法缓解药性,好在段晏无师自通般学会了一点东西,又借着那些散落的玉制品,才终于将宁诩一同扯入混乱的漩涡中。
*
晨光微晞,透过寝殿的格子窗映照进来。
长颈铜鹤上的烛火已经燃尽了,大殿陷在一片昏暗当中,层层垂落的薄纱将最里面的情形遮掩,殿内安静异常。
在这样安静的时刻,宁诩颤了几下睫毛,睁开眼。
他放空地盯着上方的深红帐顶,盯了足足有一刻钟,才回过神来。
思绪回笼,身上的知觉也终于渐渐复苏,宁诩感觉自己像跑了三千米,不仅哪哪都酸痛,腰部以下,甚至几乎是动弹不得了。
昨晚……
宁诩艰难地转了下头,就看见旁边坐着个熟悉的青年,散漫地倚在另一侧,正垂着眼在玩着手里的什么东西。
似是察觉到他有了动静,段晏也看过来,挑下了眉,唇边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醒了?”
他赤着上半身,身上有几道明显的勒痕,那是昨夜被麻绳紧紧绑缚所致,但看段晏的神色,像是完全没感到痛似的。
白皙面容上因药力而染的红晕也已经褪去,段晏随手将墨发系起,就这样撑着床榻凑近过来的时候,宁诩能看见他如画般清俊的眉眼,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神色。
“怎么这幅模样?”段晏靠近了点,低头与宁诩对视:“傻了?”
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宁诩的侧脸,看似虚心地问:“难道是我夜里伺候不当,让陛下圣体不适了么?”
宁诩:“…………”
段晏一说这话,宁诩脑海里缺失的记忆片段,立即如海啸一般席卷而来。
他昨晚——
被段晏狠狠压在榻上,无论如何都推不开人,先前藏在软被底下的那些房中用具,全部被段晏一样一样地用在了宁诩自己身上。
记忆已经成了粉末,宁诩唯独记得的,只有汗沿着青年下颌滑落的景象,以及自己破碎断续的求饶语句。
宁诩麻木地闭上了眼。
他现在反而希望睡一觉醒来,睁眼就是上一世医院的停尸间。
为什么明明是他压人,最后却因手脚无力反被压了呢?
试图压人已经是做了不少心理建设,反被压更让宁诩三观尽碎,连话也不想说了。
段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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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放过他,手指从宁诩侧脸往下落去,最后用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了宁诩喉间。
“把眼睛睁开。”他命令道。
宁诩听话地睁眼,瞅瞅他,想知道段晏要说什么。
与此同时,宁诩也看清了段晏抵在他颈上的东西——一根长长的金钗,尾端锋利,稍一用力就能轻易刺破人的喉管。
“昨夜尽心服侍一场,陛下怎么样也得给些好处吧。”
段晏已经敛了脸上的笑容,神色冷冰冰的,黑眸里现出熟悉的杀意:“你说我挟持你出了宫,到了燕国边界,再把你杀了如何?”
宁诩生无可恋道:“你最好现在就把朕杀了。”
段晏:“?”
“朕是不会出这个寝殿的,”宁诩复又闭上眼,哑着嗓子说:“你现在把朕杀了,还能有点时间逃出去。”
“……”段晏拧了下眉,盯着宁诩的模样,冷声问:“你不怕死?”
还是故作此态,来令他放松警惕?
宁诩坦然道:“怕个屁。”
死都死过一次了,现在恨不得快点再死第二次,说不定还能穿去本好点的书里,至少用不着被人压到腰酸背痛腿软的地步。
段晏一时语塞。
这一犹豫,就失了最佳的动手时机,下一刻,两人都听见殿门处传来响动,段晏直起身,手上的金钗就迅速无声无息地藏到了身后。
而宁诩下意识要伸手去扯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但低头一看,意外发现身上已经好好地穿了件寝衣。
怔愣时,数个宫人捧着洗漱用具齐齐来到外间等候,为首的一个藏蓝太监袍的人上前两步,隔着道垂纱向宁诩行礼,并说:
“陛下,奴才们给您请早,是否要将浴桶搬进来,让人伺候您洗浴?”
“……”宁诩深呼吸一口,尽量冷静道:“东西放下,人都出去,朕自己来。”
“那昨夜伺候的段晏此人,陛下准备如何处置?”这太监又毫不顾忌地当场问。
闻言,宁诩转眸,与旁边坐着的青年对视了一霎。
段晏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宁诩一看见那张脸,就想起昨夜的混乱与不堪来,加上这人刚才还想拿钗子捅他,宁诩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不顾酸痛,猛地从榻上坐起来,恶狠狠下令:“来人!把这姓段的押去后宫!”
段晏:“……”
那太监应了下来,又问:“陛下,是否赐于位份?”
宁诩:“最低的位份是什么!”
太监想了想,说:“男子入后宫的先例并不多,据记载,最低位份的可称侍君。陛下其实也不必一定要赐……”
没等他说完,宁诩就毫不犹豫道:“好,就封为侍君!”
段晏显然有几分愕然,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涌进来几个身高马大的宫人,将他从榻上“请”了下来,径直押着出了殿。
那为首的太监也终于走进来,对坐在榻沿上的宁诩问:“陛下,可要请御医为段侍君看一看?”
宁诩:“……?”
为什么要请御医给段晏看?
——昨天晚上受伤的又不是他!!!
但这番话宁诩当着别人的面说不出口,只得默默往心里咽,轻吸几口气平复心里的怒火。
片刻后,他抬起眸,想起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来。
“昨天晚上,是谁把殿门从外边锁住的?朕叫你们,为何迟迟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