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了敌国质子的崽》 1. 第 1 章 头痛。 心口也隐隐发疼。 这一阵接一阵的不适袭入身体,宁诩费力扑腾半天,紧紧蹙着眉,连呼吸都似沉进了水中,闷闷地堵在腹腔里。 早知道会猝死,他就不应该熬夜做实验数据。 身为研究牲牛马人,跟的导师还是最不近人情急功近利的那一类,宁诩为了赶论文数据,连着在实验室里熬了三个大通宵。 本以为还年轻,身体能扛住,没想到最后一个下半夜,突然感到针扎般的心脏刺痛。 宁诩抱着键盘就倒下阵亡了。 ……猝死在实验室里,也不知道第二天会不会上学校头条。 抚养他二十余年的养父母,听见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感受? 带着这样的念头,宁诩眼前彻底陷入了黑暗。 * 意识再次苏醒的时候,宁诩先是感到头炸裂般疼痛,与此相比对,胸口那点逐渐消弭的痛意都不足为道了。 不仅如此,他周身都像是被火包围着似的,灼热从指尖烧至四肢百骸,连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刺得脑中神经愈发紧绷。 他这一生做了什么恶事,要被扔到这地狱油锅里烹饪? 宁诩在痛意中挣扎片刻,最后终于彻底睁开了眼。 如同刚刚睡醒,面前的景象朦胧看不清,宁诩在原地踉跄了一下,就听见身后有人道:“陛下,那质子就在殿中,奴才这就扶您进去。” 侄子?什么侄子? 宁诩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有人一左一右地搀住了他的手,紧接着,传来一声木门打开的吱呀响动,他被人扶着往前走了进去。 视野也终于散去朦胧,宁诩下意识抬眼扫了一圈四周。 只见这是一处宽敞明亮的宫殿,地面的方砖上雕琢着莲纹,殿内四角柱用金粉描摹龙凤共舞的景象,拳头大的夜明珠镶嵌于龙目凤眼当中,排列有致的长颈铜鹤首上燃着烛火,入目可见的各处都摆着宁诩认不出来的精美器物,重重薄纱垂落,殿内弥漫着异香。 真不错,宁诩心道,地狱原来长这个样,那他愿意住一辈子。 “陛下,”搀扶他进来的两个身着藏蓝长袍的人,又松开了手,恭敬道:“人就在里间榻上,万事都准备妥当了。” “陛下若有什么吩咐,再唤人进来,奴才们先去外头候着。” 宁诩:“……嗯?” 见他没有另外的命令,其余人便安静退下,殿门合上,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宁诩在里面。 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呢? 宁诩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以期缓解一点那阵头疼。 或许是他的错觉,脑海里的不适似乎真的有所减缓,过了片刻,就只剩下几分隐痛了。 然而疼痛渐消,身上的灼热反而却越发明显强烈,宁诩站在烛火明亮的殿内,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忍不住伸手扯了扯领口。 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他的视线往下,看见了自己穿着的衣袍。 浅青色长袍,边角绣着精细的龙纹,光是腰间那条镶嵌无数珍珠的系带,就已经价值不菲。 宁诩就算是普通学生,也能从那异样的贵气中瞧出不寻常来。 等等,他愣了一下,不对。 这里不是地狱!哪有地狱还连带专门给人换装的? 宁诩正站在殿中试图理清思绪,忽然听见重重垂纱遮掩的大殿深处,传来几句压抑的闷哼声。 还有人? 对了,刚刚那几个人说,他的侄子也在殿里面。 宁诩下意识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 撩开几重薄纱,他一直走到最里面,终于瞧见一处深红床榻,帐帘角上坠着金铃铛,倾斜了一半下来,遮掩住榻中情形。 宁诩不解,索性几步上前,抬手掀起了那帐帘。 “侄子……?” 一双如墨黑眸蓦地抬起,眸中蕴着浅浅的水雾,但那眼里浓烈至极的恨意和不甘,霎时间将宁诩震退半步! 下一刻,宁诩看清了这个青年此时的全貌。 他侧躺在榻上,手脚乃至全身都被牢牢绑缚住了,只能微弱地小幅度挣扎,挣得身上那仅有的一件雪白里衣凌乱不堪,露出染着薄汗的修长脖颈和一小片胸膛。 脸上更是狼狈,被汗浸湿的发丝贴在侧颊,却盖不住白玉面容上的阵阵红晕,唯有薄唇抿得发白,似是忍着无边愤怒。 宁诩吓了一大跳,问:“你……你是我侄子?” 他什么时候有个长这么好看的侄子? “狗皇帝……”那青年突然开了口,嗓音已经沙哑至极,依旧一字一顿十分清晰,低声道:“待来日,我定杀了你!” “你最好现在就弄死我,” 他仰起脖颈,死死与宁诩对视:“否则,等我归国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捉拿你……将你那双狗眼睛挖出来,一刀一刀……割下你身上的肉……” 这番话太长了,他似是身体极其不舒服,说得十分费力。 宁诩忽然道:“侄子,你先别说话。” 青年:“……” 他终于没有气力把话说完,闭了闭眼,脱力般倒进榻上的软被中,呼吸急促。 宁诩身体也不舒服,但大脑仍然是清醒的。 多年养成的良好的学习思考习惯,让他从短暂的迷茫过后,立即开始理清现下发生的怪事。 宁诩转身看了看,瞥见不远处靠窗台子上的一面菱花铜镜,快步走了过去。 铜镜中的人身形显现。 宁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几分诧异。 ——眉眼还是他自己熟悉的眉眼,但眼下熬夜导致的乌青不见了,额上因为小时候摔跤磕破的细小疤痕也消失了,面容肌肤莹润如雪玉,及腰乌发在身后简单系起,唇不点而红,偶一抬眸间,皆是浑然天成的骄矜贵气。 宁诩深呼吸一口,垂下睫,迅速在附近翻起东西来。 金玉银器一眼掠过,不一会儿,宁诩终于在一边陈设的摆件架上,找到几本书籍。 打开就是令人头疼的竖排版式,好在上面的字虽然笔画繁杂,宁诩莫名其妙地也能看懂。 急急翻了数页后,宁诩猛地合上书卷,一手扶住木架,心中惊涛骇浪。 他——穿书了。 穿成了大昭王朝新登基的草包皇帝宁诩。 之所以能飞快地知晓这个事实,还是因为,几天前,宁诩曾听过组内的小师妹兴致勃勃地和大家讨论她最近看完的一本狗血耽美网文。 因为和书中主角同名,宁诩也好奇跟着听了两句。 在小师妹口中,他身为皇帝,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暴虐荒淫,强迫战败敌国献上七皇子段晏为质,羞辱手段层出不穷。 包括但不限于在众人面前言语羞辱,命其在宴席上端茶倒水,动不动就甩鞭子拷打等等。 “真是个大人渣,”小师妹忿忿道:“侮辱了我们师兄的名字!难怪会亡国!” 宁诩当时有实验任务在身,只听了一会儿思绪就开始游离,加上对这类网文不太感兴趣,很快回去折腾工作了。 连书中的主角有几个,分别是谁都没留意。 宁诩:“……” 如果提前知道会发生猝死后穿书这样玄幻的事情,他一定找小师妹要来全文,逐字背诵。 他把书放回架子上,往外走了两步,脚步忽而一软,差点跌在羊绒毯上。 宁诩回过神来。 震惊太过,以致于他忽略了身体上的异样——起初那血液里的热意,已经攀上了皮肤表面,甚至连大脑都昏沉许多,莫名的冲动一阵接一阵上涌,喉中干渴无比。 这是怎么了?宁诩模模糊糊心想。 他又忆起刚刚在床榻上见过的青年——那个人并不是他的侄子,而是战败国送来的质子,段晏。 也是宁诩如今唯一记得的另一个人名。 段晏方才看起来也很难受……宁诩这样寻思着,拖着酸软的步伐往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32|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走。 听见他靠近的动作,那榻上的青年又勉力抬起头来,黑眸里有几分意外——他刚刚以为宁诩出殿了。 宁诩在他警惕的目光中,在榻沿坐下,很轻地喘了一口气。 “你是段晏?”宁诩回身,试探性问:“你脸上怎么这么红?” “……”青年倏然又挣扎起来,只是那麻绳束缚得太紧,让他在鸳鸯红绸被上将里衣蹭得更加凌乱不堪。 “滚!”他出声怒喝:“——离我远点!” 宁诩又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索性不再开口,直接伸出魔爪。 指尖落在段晏脸上时,青年显然受了极大的刺激,身体猛地朝后一仰,眼神几乎是要把宁诩撕吞殆尽。 宁诩却不管他的激烈抗拒,伸出另一只手把人按住了,摸了摸他发烫的脸,又将手放在心口处,感受了一下心跳。 “……发烧吗?”宁诩无声地喃喃道,心里有种很不详的预感。 他和段晏两个人,现在是—— 就在这时,随着段晏挣扎的动作,柔软的被子底下忽然滚出来了几样东西,被宁诩的余光捕捉到。 而后,他松开按着青年的手,低头看了看。 一个碧绿色的小药罐,一条细长的乌鞭绳,一些形制很奇怪的环状的散落白玉……一个、一个通身雕琢着游龙浮饰,尾部还用红绳坠着一块圆玉的、棒槌? 宁诩的大脑空白一瞬。 棒槌,棒槌?这大棒槌用来干嘛的? 总不能是在榻上擀面用的吧! 宁诩惊得跳起身。 ……没跳起来,又因为手脚无力摔了回去。 而段晏也随着他的动作看去,刹那间,他本就红晕阵阵的面容,再添几分色泽,简直像是醉了酒。 “你……”段晏咬牙开口:“要是敢把这东西用在我身上,我今后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 他话还没说完,宁诩就踉踉跄跄跌下了床榻,又撑起身往殿门的方向狂奔而逃。 段晏:“…………” 宁诩的脑子比段晏还混乱,他终于明白过来,那些宫人搀扶自己进殿,是想让他做什么。 太狂野了。 饶是他上辈子本就不直,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宁诩花了一点功夫回到殿门处,此时他身上的药力已经散发,连眼前所见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宁诩颤着长睫,使劲用手推了推殿门。 木门纹丝不动。 “来人……”他叫出声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比段晏还要沙哑低弱:“救命!救命啊!朕要出去!” 然而无论宁诩怎么叫,外边那群曾许诺“随时等候吩咐”的宫人,却如同死了一般,一片寂静。 宁诩推门推不开,喊人喊不来,最后力气尽失,滑坐在地面上。 谢谢,刚刚死了又活了,现在活了又要死了。 地府也赶KPI? 坐着积攒了一些体力后,最后求生欲还是战胜了摆烂欲,宁诩又爬起来,往床榻边走。 没事的没事的,宁诩的意识断断续续,偶尔浮现出碎片语句——不就是和一个古代美男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吗? 人,总是要敢于体验新事物的。 既然上辈子没有机会体验,这辈子总要勇敢尝试一下…… 希望段晏也能想通,他们两个人若是再不进行一些组队学习活动,很有可能就要爆血而亡了。 带着这样的信念,宁诩回到了榻边,费力地对倒在床上的青年道: “不好意思你忍一忍,咱们配合一下,我……朕尽量轻一点,不会伤到你的。” 段晏没想到他会第三次回来,又听见些云里雾里的话,但见宁诩往榻上爬的动作,立时脸色一沉,低喝道: “别上来,否则我来日定……定杀了你!” 宁诩蹬了靴子,猛地朝前一扑,自暴自弃地闭眼道:“那你现在就杀了朕吧!” 2. 第 2 章 宁诩在榻上慌张地摸来摸去。 他没什么经验,加上段晏全身都被绑缚住,一时之间,宁诩有点不知道从何处开始下手。 他想去扯对方的腰带,不料手指刚碰上青年衣料掩盖下滚烫的皮肤,段晏就浑身一震,汗湿的长睫掀开,黑眸里迸射出愤怒的目光。 察觉到段晏的抗拒,宁诩看看他的眼睛,又低头看看他的腰。 “不是我说,”宁诩开口:“你也忍得很难受,不是吗?” 段晏急促地呼吸着,听见他的话,别开了脸,不言不语,俊秀面容上都是隐忍之色。 “朕也很不舒服,我们先试试有没有不那么过分的方法……来缓解。”宁诩提议道:“但是你得正常一点,朕怕你张口就咬朕的脖子……” “绳子,解开。”段晏忽然说。 宁诩:“啊?” 段晏又转过头来,黑眸中神色深深:“不是要行那苟且之事吗?你绑着我,我怎么做?” 宁诩一头雾水:“你、你想通了?” 闻言,段晏很轻地勾了下唇,竟是在面对这等情形时,还笑了一笑。 他眉眼本就生得好,这一笑更是将十分的颜色都发挥了出来,让宁诩愣了一下。 “是啊……”段晏被绑了这么久,喉中干渴沙哑,说话时只能强忍着呛咳,面容上的笑意却更浓: “你不是说,你也中了那药吗?既然同病相怜,何不一起解决?” 宁诩忙不迭点头:“对对对。” “你将我的绳子解开,我就任由你摆弄,如何?”段晏又问。 他的视线轻飘飘扫过榻上那散落的玉具,眸中也说不出是何种情绪,只一眼扫过便收敛目光,重新看向宁诩。 宁诩却还有点迟疑:“可是……” “我同你一样,”段晏说:“中了药,浑身无力,且比你更早地被送入此殿中,如今药效发作,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不必担忧我对你不利。” 宁诩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打消了。 自己都快软成一滩水了,段晏还能有什么力气呢! 于是宁诩靠近过去,颤着手去解段晏身上的绳子。 那麻绳绑得极紧,且非常难解开,勒得段晏露出的皮肤上淤红道道,瞧上去可怜不已。 宁诩扯了两下没扯动,只能更挨近一点,低下头仔细观察绳结的模样。 他离得太近,突然感到后颈处传来温热的气息,不由得一抬头,就与垂着脸的段晏对视而上。 段晏正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见宁诩抬头,似是有些意外,顿了一顿,才出声:“怎么了?” “你——”宁诩蹙眉,没头没脑地又问了一遍:“真的愿意……吗?” 段晏扬起唇,说:“当然了。” “久闻陛下国色天香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青年缓缓道:“承欢于陛下这等美人身下,段某心甘情愿。” 宁诩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他现今已经非常难受,也无法思考那么多,索性不想了。 好不容易解开腿上的绳子,又解开手上的,再将束缚全身的几条麻绳扔了。 宁诩花这一番功夫耗费不少力气,热得额间出了细汗,手上酸软,跌坐在榻中央。 段晏终于挣脱绑缚,倚靠在榻上一角,垂着睫,慢慢地揉着手腕,面上神情晦暗不明。 宁诩此时头昏脑涨,没留意他的神色,断续问:“可以了吧,朕能、能上……上了吗?” 青年伸出手,将滚落在软被边的那碧绿小药罐拿了起来,攥在掌心。 “可以啊。”段晏一抬黑眸,笑着道。 宁诩缓慢挪动过去,手刚搭上对方肩膀,就感到脸上一痛,是段晏抬手捏住了他的下颌。 不知是否宁诩幻觉,他觉得段晏眸色冷冰冰的,目光像是审视一般,从他脸上滑过。 “陛下这模样,颇有几分可爱。”段晏语气平静:“今夜,我必定好、好、伺、候陛下。”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用力,与此同时,宁诩肩上传来一股大力,将他猛地推倒在了榻上。 在被段晏压住之前,宁诩懵懵然地想—— 为什么同是中了药,这人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啊? 难道之前那副虚弱狼狈的样子,都是……都是装的吗? 他还在愣神间,亵裤就被段晏扒了。 宁诩:??! 两人在榻上扭着翻滚了片刻,最后还是段晏占得上风,但却和宁诩一样不得章法,胡乱摸索半天,弄得宁诩痛得直张嘴咬他。 疼痛显然无法缓解药性,好在段晏无师自通般学会了一点东西,又借着那些散落的玉制品,才终于将宁诩一同扯入混乱的漩涡中。 * 晨光微晞,透过寝殿的格子窗映照进来。 长颈铜鹤上的烛火已经燃尽了,大殿陷在一片昏暗当中,层层垂落的薄纱将最里面的情形遮掩,殿内安静异常。 在这样安静的时刻,宁诩颤了几下睫毛,睁开眼。 他放空地盯着上方的深红帐顶,盯了足足有一刻钟,才回过神来。 思绪回笼,身上的知觉也终于渐渐复苏,宁诩感觉自己像跑了三千米,不仅哪哪都酸痛,腰部以下,甚至几乎是动弹不得了。 昨晚…… 宁诩艰难地转了下头,就看见旁边坐着个熟悉的青年,散漫地倚在另一侧,正垂着眼在玩着手里的什么东西。 似是察觉到他有了动静,段晏也看过来,挑下了眉,唇边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醒了?” 他赤着上半身,身上有几道明显的勒痕,那是昨夜被麻绳紧紧绑缚所致,但看段晏的神色,像是完全没感到痛似的。 白皙面容上因药力而染的红晕也已经褪去,段晏随手将墨发系起,就这样撑着床榻凑近过来的时候,宁诩能看见他如画般清俊的眉眼,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神色。 “怎么这幅模样?”段晏靠近了点,低头与宁诩对视:“傻了?” 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宁诩的侧脸,看似虚心地问:“难道是我夜里伺候不当,让陛下圣体不适了么?” 宁诩:“…………” 段晏一说这话,宁诩脑海里缺失的记忆片段,立即如海啸一般席卷而来。 他昨晚—— 被段晏狠狠压在榻上,无论如何都推不开人,先前藏在软被底下的那些房中用具,全部被段晏一样一样地用在了宁诩自己身上。 记忆已经成了粉末,宁诩唯独记得的,只有汗沿着青年下颌滑落的景象,以及自己破碎断续的求饶语句。 宁诩麻木地闭上了眼。 他现在反而希望睡一觉醒来,睁眼就是上一世医院的停尸间。 为什么明明是他压人,最后却因手脚无力反被压了呢? 试图压人已经是做了不少心理建设,反被压更让宁诩三观尽碎,连话也不想说了。 段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33|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不放过他,手指从宁诩侧脸往下落去,最后用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了宁诩喉间。 “把眼睛睁开。”他命令道。 宁诩听话地睁眼,瞅瞅他,想知道段晏要说什么。 与此同时,宁诩也看清了段晏抵在他颈上的东西——一根长长的金钗,尾端锋利,稍一用力就能轻易刺破人的喉管。 “昨夜尽心服侍一场,陛下怎么样也得给些好处吧。” 段晏已经敛了脸上的笑容,神色冷冰冰的,黑眸里现出熟悉的杀意:“你说我挟持你出了宫,到了燕国边界,再把你杀了如何?” 宁诩生无可恋道:“你最好现在就把朕杀了。” 段晏:“?” “朕是不会出这个寝殿的,”宁诩复又闭上眼,哑着嗓子说:“你现在把朕杀了,还能有点时间逃出去。” “……”段晏拧了下眉,盯着宁诩的模样,冷声问:“你不怕死?” 还是故作此态,来令他放松警惕? 宁诩坦然道:“怕个屁。” 死都死过一次了,现在恨不得快点再死第二次,说不定还能穿去本好点的书里,至少用不着被人压到腰酸背痛腿软的地步。 段晏一时语塞。 这一犹豫,就失了最佳的动手时机,下一刻,两人都听见殿门处传来响动,段晏直起身,手上的金钗就迅速无声无息地藏到了身后。 而宁诩下意识要伸手去扯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但低头一看,意外发现身上已经好好地穿了件寝衣。 怔愣时,数个宫人捧着洗漱用具齐齐来到外间等候,为首的一个藏蓝太监袍的人上前两步,隔着道垂纱向宁诩行礼,并说: “陛下,奴才们给您请早,是否要将浴桶搬进来,让人伺候您洗浴?” “……”宁诩深呼吸一口,尽量冷静道:“东西放下,人都出去,朕自己来。” “那昨夜伺候的段晏此人,陛下准备如何处置?”这太监又毫不顾忌地当场问。 闻言,宁诩转眸,与旁边坐着的青年对视了一霎。 段晏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宁诩一看见那张脸,就想起昨夜的混乱与不堪来,加上这人刚才还想拿钗子捅他,宁诩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不顾酸痛,猛地从榻上坐起来,恶狠狠下令:“来人!把这姓段的押去后宫!” 段晏:“……” 那太监应了下来,又问:“陛下,是否赐于位份?” 宁诩:“最低的位份是什么!” 太监想了想,说:“男子入后宫的先例并不多,据记载,最低位份的可称侍君。陛下其实也不必一定要赐……” 没等他说完,宁诩就毫不犹豫道:“好,就封为侍君!” 段晏显然有几分愕然,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涌进来几个身高马大的宫人,将他从榻上“请”了下来,径直押着出了殿。 那为首的太监也终于走进来,对坐在榻沿上的宁诩问:“陛下,可要请御医为段侍君看一看?” 宁诩:“……?” 为什么要请御医给段晏看? ——昨天晚上受伤的又不是他!!! 但这番话宁诩当着别人的面说不出口,只得默默往心里咽,轻吸几口气平复心里的怒火。 片刻后,他抬起眸,想起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来。 “昨天晚上,是谁把殿门从外边锁住的?朕叫你们,为何迟迟无人应答?” 3. 第 3 章 宁诩把自己泡在浴桶里。 殿内的宫人都已被遣退,此刻是难得的独处时光。 宁诩手里捏着澡豆,心不在焉地想着心事。 刚刚他得知了那个为首太监的名字,叫马三钱,宫人们都唤他马公公,是宫中的掌事大太监。 面对宁诩的质问,马公公不慌不忙,搬出一套说辞来: “陛下,都是奴才们的错,昨夜您要宠幸那质子,我就把宫人们撵得远了些,以免扰了陛下的兴致。” “这几日又为归来的军队接风洗尘,恐怕是那些小太监小宫女忙得累昏了头,才没听见陛下您的吩咐。” “奴才这就去查明昨天都是哪些宫人守夜,重重责罚!” 他话说得滴水不漏,眼看着就要连坐一批无辜宫人,宁诩制止了他。 “罢了,”宁诩盯了他片刻,淡淡道:“朕可不想被人说是残暴无仁,昨夜之事就当个教训,以后再犯,必定重罚。” 听见他的话,马公公的脸色很有点微妙,像是没意料到宁诩会这样说似的。 但宁诩没给他继续问话的机会,摆摆手让人出去了。 殿门合上后,宁诩在原地顿了顿,紧接着直奔屏风后的浴桶。 在水里理了理思路后,他才拿了澡巾,慢吞吞地擦拭身体。 因为某种不可说的缘由,宁诩甚至无法坐在桶中,只能很狼狈地曲膝跪着,偶一低头,就能看见白皙手腕上隐隐的淤痕。 ……段晏那个混蛋,昨夜竟然扯了散落的腰带,把宁诩两只手都反绑在了后面。 虽然很快就被宁诩挣开了,但这点微不足道的痕迹,竟然一直到了早上都没有消。 其他地方更是惨不忍睹,宁诩忧伤地双手扶在浴桶边沿,觉得自己的身体和一块豆腐似的。 轻易就能被捏碎。 他又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身为“大昭王朝”的皇帝,宁诩的腰身也和前世一样窄瘦,虽然没有半点多余的肉,但要论腹肌轮廓,也是一块也瞧不着的。 宁诩耿耿于怀地想,若是自己这副身体能强壮些,兴许昨晚就不会被段晏压制得无法动弹…… 不像段晏,明明看起来身形清瘦,脱下衣袍后,那漂亮匀称的腰腹肌肉,令得宁诩大为羡慕。 当然,在段晏开始折磨他的时候,宁诩的这点羡慕之情,就被撞飞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 在浴桶里磨蹭了好半天,等到水温都渐渐落下去,宁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进行下一个动作。 昨天夜里,那青年掐着他的腰……好几次都…… 宁诩略显崩溃地用力抓住桶沿。 怎么可以做出那么过分的事啊!他杀了段晏的心都有了! 等着……等他搞清楚目前的身份和处境,一定要狠狠报复段晏昨晚的所作所为! * 三天后,宁诩通过翻箱倒柜找东西、从小太监小宫女口中套话、和偶尔来御书房向他请安的大臣套话等方式,终于大致了解清楚了目前的处境。 他是大昭王朝的新帝,登基不过月余。 先皇驾崩后,宁诩的几个皇兄举兵内斗,试图争得皇位。 结果好巧不巧,互相都把对方给弄死了,等最后一个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因伤势过重病逝后,宁诩渔翁得利,以顺位第一继承人的身份,登上了那个宝座。 至此,宁诩只剩下一个不满二十岁的皇弟,以及几位皇姐皇妹了。 而先皇之所以驾崩,正是因为几月前御驾亲征。 昭国军队大败敌对国燕国,先皇却在战争中被飞箭刺入心口,拖了一月有余,直至燕国彻底投降,仍是不治而逝。 敌国当前,先皇的死讯秘不外宣,等燕国按约定将七皇子段晏送来当质子后,大昭新帝登基的消息才远远传过去。 然而质子已入大昭京城,签订的契约也已经是板上钉钉,即便燕国心有不甘,也只得暂时忍耐。 被作为质子的燕国七皇子段晏,年二十二,少时便极负盛名,六艺无一不精,兼之容貌出色,在燕国境内颇得人心。 据说与昭国之战,段晏也自请参军,出了不少计策,让燕国硬生生以十万兵力抵御大昭王朝的三十万大军两月之久,虽最后仍是战败,其才智谋略却不容小觑。 也正因为如此,宁诩的父皇病逝前,指名要燕国献上七皇子为质,不仅是要羞辱敌国,更是考虑到段晏此人的威胁性。 然后段晏刚刚被回京的军队带进宫中,龙椅都还没坐热的“宁诩”就下了圣旨,马上要把人洗干净了送入寝殿,晚上就要临幸这位才貌双全的年轻质子。 该死的昏君!宁诩在心底对着自己破口大骂。 与段晏相比起来,“宁诩”这个角色的人设,就显得尤为敷衍起来。 年少时不如前头的几个皇子表现亮眼,长大后更是脑袋空空性情骄纵,登基不过一月,宁诩就在自己的御书房里翻出来十几道挑选年轻男子充盈后宫的旨意。 宁诩:“……” 啊啊啊啊,怎么不仅是个草包,还是个断袖中的变态啊! 就因为年少时曾被先皇呵斥不许对男子动手动脚,勒令洁身自好不能招惹任何男女,登基后不受约束就无法无天了吗?! 宁诩知道这段往事,还是因为掌管帝王寝食事的宋太监昨天给他递了本“秀册”。 上面记录了刚刚被送入后宫安置的七八个青年的姓名及基本情况,其中便有段晏。 同时,这位宋公公还温言劝诫他道: “陛下,奴才知晓您从前在府中孤寂苦闷,但这世间风月一事,不一定要急着囫囵吞枣,否则容易伤身呐。” “陛下还是以江山社稷为重,来年纳几位正经妃嫔,给宫中添个皇子公主的才好……”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进来奉茶的御前大太监马公公听见了。 宁诩尚且还没什么反应,马公公倒是立即喝止了同僚的话。 “陛下是天子,天子跟前,哪有我们这些奴才说话的份!” “……”宁诩收回散漫的思绪。 马公公这个人,总让宁诩觉得不舒服。 特别是几天前那个夜晚,寝殿大门竟然被从外头锁上,以至于他这个“陛下”只能和段晏滚作一团,来缓解药效带来的不适,简直是倒反天罡! 马公公的那套说辞,宁诩是半个字也不信。 他不禁思考起另一个问题来,那天夜里,段晏也就罢了,但宁诩身上中的药,真是他“自己”服下去的吗? 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人所为?目的为何? 宁诩心烦意乱地摆弄着案上的奏折,暂且将这个问题搁置在旁,但看见那些折子,头又疼起来。 他已经连续三天逃避早朝了。 虽然因为新帝原来也不是什么勤政的性子,这几天没有通知各官员来朝,倒也让众人心觉平常。 但他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他不要亡国啊! 宁诩的高中历史学得一般,只记得教科书上的内容了,但好歹也知道,当昏君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轻则被兄弟夺位砍死,重则亡国后再被吊在城楼上砍死。 真要躺平的话,那就离死期不远了。 宁诩已经从几日前刚刚穿书的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现在活得虽然不是很有滋味,但也并不十分想去死。 那就姑且努力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34|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 宁诩硬着头皮开始看折子。 这个官员说他家里的美酒甚好,要奉几坛给陛下品尝; 那个官员说京城街上的马车轮子声吵到他儿子睡觉,建议陛下下旨让所有马车的轮子包上棉布; 还有官员说本部门的人手不足全是老头两眼昏花,请求陛下调几个聪明的年轻人过去办公…… 宁诩:“。” 就这?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用得着呈给他来批? 也难怪御书房积了小山高的奏折没有批复,这样无聊的琐事,就算是交到宁诩手里,也是懒得回应的。 他又找了如今朝廷的官员表来看。 看了之后才发现大昭王朝的朝廷架构非常零散,虽有设立六部,但其中分线错综复杂,且分内工作全部直接向宁诩呈报。 宁诩有点怀疑自己的父皇不是箭伤恶化而死,是常年处理繁重的朝政,身体底子太差才因伤病逝的。 他取了白纸,在纸上记下自己的一些想法,思索着之后如何改良这效率低下的朝廷。 写了一会儿,殿门处响起几声叩门的动静,马公公的嗓音传进来: “陛下,宣王进宫觐见,是否要寻处地方准备茶水点心?” 宁诩怔了一下。 宣王宁阆是他的小皇弟,今年才十八岁,未及弱冠,宁诩这几天还从来没见过他。 但既然是自家兄弟,没有不好好招待的道理,于是宁诩收好纸笔,起身道:“去晓风湖边吧。” 宫人们在湖边的小亭内备好软席、熏香、茶水等物,宁诩到的时候,瞧见亭中已经有个身影在等候了。 那人身量比宁诩稍矮一点,穿着件深红的长袍,衣上绣着暗金色的图样,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回过头,乌黑的圆眼睛弯起,道:“皇兄。” 宁诩身边的马公公笑呵呵纠正他:“王爷,您该习惯改口叫陛下了。” 圆眼睛的少年轻一挑眉,走过来抱住宁诩的手,笑眯眯道:“皇兄不会怪罪我的——是吧?” 他用那双乌溜溜的眸子瞅着宁诩看,唇角勾着。 宁诩点点头,心道,好可爱的弟弟啊。 他上辈子没有弟弟,养父母家的哥哥也比他大了十来岁,还没体验过有年龄这么相近的兄弟的感觉。 两个人进了亭子,马公公又领着宫人退下。 宁诩亲自给自家可爱的弟弟倒了茶,伸手将茶盏推过去,见宁阆依旧笑吟吟地看着他,不禁问:“今日入宫所为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见皇兄了吗?”宁阆坐得更近了些,一手在石桌沿上撑着托腮,一边看宁诩,说:“来看看你登基后适应得如何。” “以前没什么机会见面,”他又道:“现在只剩我们两人还有几位皇姐,得多维系一下感情。” 宁诩心里的半块石头又落了地。 以前不常见面,说明两个人不算熟。既然不熟,那他也不怕被瞧出什么端倪来。 “挺好的,”宁诩回应他:“琐事虽多,但还应付得过来。” “这样啊……”宁阆拖长了语调,慢吞吞地说了几个字,忽而又问:“其实我也有一事,想仔细问问皇兄。” “嗯?”宁诩心不在焉地泡着茶,随口问。 下一刻,他就听见这位小皇弟悠悠道:“想知道,三天前的夜里,我给皇兄送的礼物如何?” 宁诩手上动作一顿,茶盖磕到了杯沿,发出一声脆响。 “那绝世罕见的西域奇药,滋味怎样?” 宁阆仍是托着下巴,眉眼弯弯的,乌眸里不再掩饰地流露出恶意满满的目光: “皇兄那天夜里,被燕国的质子,伺候得还舒服吗?” 4. 第 4 章 宁诩僵坐在原位,和满怀恶意的自家弟弟对视。 心中刚刚涌起的那点柔软的兄弟感情,眨眼间就因宁阆的这几句话破灭了。 “……你说什么药?”他直直盯着宁阆,开口问。 宁阆还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甚至拿起宁诩方才给他倒的茶水喝了一口,才慢腾腾道:“那药可是皇弟我花了不少心思才弄来的,还没给别人试过,先让皇兄尝了个鲜。” “和我说说,”他笑得唇角高高勾起:“滋味如何?是不是销魂入骨,令那质子连榻也下不来?” 宁诩:“…………” 确实是榻也下不来,只不过下不来的不是段晏,而是他自己。 宁诩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对这个弟弟的几分兄弟间的天然好感也淡了,压低嗓音质问: “那晚的殿门上锁,也是你命人做的?” 宁阆无辜地看着他,说:“我只是叮嘱马公公,皇兄您初试风月,或许把握不准力道,若是殿门没锁上,叫那质子逃了可不好。” 宁诩搁在石桌沿上的一只手攥成了拳,心中惊涛骇浪。 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自己的皇弟胆敢给他下秘药离奇,还是新帝身边的大太监马公公竟听命于王爷更夸张。 他是皇帝,那能直接叫人把宁阆和马公公押进天牢等杀头吗?宁诩想。 正当宁诩心绪翻涌,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时候,又看见面前的弟弟忽然靠近过来。 宁阆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圆脸,虽然眉眼并不十分精致,但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宁诩一开始就是被他这副天真的模样欺骗了。 而现在,宁阆脸上仍是好奇不解的神色,凑过来一些,出声反问:“皇兄,你不高兴吗?” 宁诩勉强镇静下来。 上辈子活了这么多年,都是按部就班地学习、交友、生活,几乎没有好端端被人坑害到这种地步的时候。 以至于他面对着不怀好意的宁阆,有点发懵。 “朕高兴什么?”宁诩压下心底的情绪,冷冰冰道:“你未经允许,自作主张,难不成还要朕来感谢你做的好事?” 宁阆稍微退开了,可怜兮兮说:“皇兄,你别生气,我只是想让你舒舒服服的。那姓段的质子看上去便桀骜不驯,若是不用些法子驯服,岂不是会伤到皇兄?” 宁诩恨不得伸手去捂他的嘴,忍了又忍,最后只道:“行了,朕不想再提起此事。” 宁阆听话地不开口了,只倚在桌沿边,带着笑意望着宁诩看。 宁诩被他看得遍体生寒,茶也喝不下了,正要赶紧让人离开,忽然又听见宁阆说: “其实我现在也后悔了。” 宁诩:“?” “如皇兄这般的好容色,服了那药,怕是要闭月羞花艳冠群芳。这样的风景,唯独被那卑贱质子瞧去了,可真叫人懊恼无比。”宁阆说。 “……”宁诩终于忍无可忍,霍然起身骂道:“滚!” * 让宫人们把人送出宫后,宁诩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 宁阆的举动,表面上看似是任性之举,实际上可能大有深意。 首先,先帝驾崩后,到现在还活着的名正言顺的皇子,也就他和宁阆二人。 宁诩捡漏登上皇位,这位仅比他小三岁的皇弟心中必定不满。 但宁诩为帝已经成了事实,宁阆再是嫉恨,也无法在明面上做出更多动作。 只能——试图让宁诩自取灭亡。 不管是故意下药,还是指使马公公将殿门锁上,皆是让宁诩“荒淫”之名传遍整个皇宫乃至京城的有力推手。 经此一夜,段晏受的屈辱必定令燕国牢记心中,而宁诩本来就不怎样的名声,也更臭了。 宁诩想通这些弯弯绕绕,惊得心脏怦怦跳。 至于宁阆为何在他面前口出狂言,或许正是想要试探他对荒淫纵欲的态度,如果今天宁诩表现得十分高兴,那估计后面,宁阆就会开始不停地给他送美人了。 可恨的弟弟!宁诩心中暗骂。 最初见到宁阆时的可爱印象,已经荡然无存。 而他却无法因这件“小事”对着宁阆发作,把人押去杀头。 毕竟,宁阆亲口所言,他是事事为了宁诩好,为他能顺利成就与燕国质子的欢好之事,所以才给他们添了点助兴药物。 坏就坏在,宁诩没把段晏压住,反而还头晕手软地被压了。 “往后若无要事,不必再让宣王进宫见朕。” 宁诩瞥了一旁伺候的马公公一眼,忿忿道:“朕新登基不久,还有许多朝务要处理,不是很有空与他闲叙兄弟情谊。” 眼看着马公公欲言又止,宁诩又打断他讲出口的话:“备轿,朕要去一趟后宫。” 等上了轿,宁诩又道:“马公公,你去歇着吧,叫宋公公过来伺候。” 宋公公本名宋小云,是负责帝王寝食的太监,地位不如马公公高,但要去后宫的话,召他来伺候倒也合情合理。 宋公公很快赶过来,躬身问:“陛下想去哪里?” 宁诩在轿子上想了想:“段晏现下住在哪处宫殿?” 宋公公的记性不错,立即便能回答出来:“回陛下的话,段侍君的住所是竹意堂。” 宁诩:“竹意堂在哪?” “……”宋公公给他描述:“在皇宫的东北角,有些远,陛下要过去的话,得坐上小半个时辰的轿子。” 宁诩想起来了,是他自己把段晏发配去这么角落的小宫殿的。 昨天宋公公递来秀册的时候,因为曾侍过寝,段晏原本是被分到了一个地处中心的寝殿,结果被宁诩发现了,立即将他改去了最远最偏僻的角落,又出一口恶气。 今日这个时辰,也不知道段晏把那地方打扫干净了没有,晚上能不能歇下。 如果睡不了,那就太好了。 自从三天前被狠狠折腾一顿,宁诩这几天都睡不好觉,总觉得腰后酸痛,怎么躺都不舒坦。 作为报答,自然也不能让段晏过得太轻松! 轿子晃晃悠悠了许久,外头才响起宋公公的声音:“陛下,就快到竹意堂了。” 宁诩应了一声,坐直些许,正想撩开轿帘看一看,突然听见前面传来嘈杂的人声。 他眉心一蹙,问:“怎么回事?” 竹意堂外正围着十几个人,有太监有宫女,为首的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一个穿着鹅黄色,一个穿着翠青色。 宁诩下轿的时候,正巧看见那鹅黄衣袍的少年双手抱胸,站在竹意堂的门前,大声叫道: “有本事你就出来!我倒要看看,陛下唯一临幸过又赐了位份的男人,究竟长什么样!” 另一个翠青衣袍的少年跟在旁边,则在劝他说:“有位份又如何?不还是被陛下特意分到这偏僻宫殿处?恐怕是夜里伺候不当,已经被陛下嫌恶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没什么好看的。” 鹅黄少年道:“不行!我一定要亲眼见见他!” 宁诩:“……” 呃,好熟悉好套路好老土的后宫欺压剧情,但是之前看的宫斗剧都是站在卑微主角视角,他还没有过直接穿成皇帝身份,来旁观这剧情发展的机会。 按照正常发展,下一步,应该就是他这个皇帝挺身而出,怒斥这两个狂妄自大的少年,再和殿中隐忍坚强的主角相遇,对他说: “以后,再发生这种事,就告诉朕,朕给你撑腰。” 想到这里,宁诩嗤笑一声,脚步一拐,转身就躲到了宫墙后面。 他倒要认真听听段晏是怎么挨骂的! 宋公公及一众宫人:“???” 两个少年领着仆从围在这宫殿的院落外骂了许久,累得只喘气,院中却半点声响也没传出来,像是里面的人都哑巴了似的。 连躲在一旁宁诩也情不自禁想,难道段晏出门遛弯去了? 那多浪费呀,白骂了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35|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时,他又听见翠青衣袍少年问:“段侍君是不是不在里面?” 另一个鹅黄衣袍少年回答:“不可能,我早就派人盯过,昨天他带着人搬了东西进去,就没再出来过。” “不会是不敢出来和我们见面吧?” “哼,一个战败国的质子,身份卑贱,又遭陛下嫌弃,自然是心生畏惧,要躲着人的。” “那怎么办?还要找他吗?” “他既然不出来,”鹅黄少年挽起袖子,气势汹汹道:“那我们就自己进去。” “来人!”他一招手,喊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过来,手一指面前的院落木门,说:“给本公子把这扇门撞开!修理的钱我自会赔偿!” 宁诩蹙了下眉。 吵架归吵架,真要发展成动手,那就不是很好了。 五讲四美好青年宁诩认为,该吵吵该骂骂,有事最好都在嘴上解决,用不上那么粗鲁。 于是他从宫墙后绕出,往竹意堂门口走去。 那两个少年背对着他,没发现宁诩的靠近。 正当宁诩要出言阻止时,那竹意堂的木门被几个太监使劲推了两下,眼看着摇摇晃晃就要倒塌,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年纪很小的宫女怯怯地收回开门的手,一句话也不敢说,退到了边上。 鹅黄少年抱着臂,哼笑一声:“终于敢露面了?早知道要……” “陛下?”他身边的翠青衣袍少年突然出声道。 宁诩缓步上前,扫了一眼面前神情惊讶的两个人。 他们像是没料到宁诩会出现在皇宫中这个偏僻的角落似的,鹅黄少年咬了咬下唇,像是有点难为情。 但与此同时,这两个看上去还未及弱冠的少年,又忍不住抬头去看宁诩的脸。 先前还没有见过陛下的真容呢! 竟是、竟是如此的…… 雪肤乌发,面容比三月桃花还秀丽,简直就像是…… 没等他们的脑海里形成完整的词句,宁诩就已经走近到跟前了。 宫人们齐刷刷地行了礼,翠青衣袍的少年也跟着行礼,动作规范漂亮,看得出是认真学过的,脸上的表情也从起初的震惊,恢复了镇定。 反观鹅黄少年就要呆上许多,胡乱行了礼,竟然眼巴巴地盯着宁诩的脸看,忍不住开口唤:“陛下——” 宁诩停下脚步,看看他。 “你谁?”宁诩问。 鹅黄少年愣了一下,才说:“陛下,我父亲是兵部吕尚书,我叫吕疏月。” 翠青衣袍的少年又在旁边说:“陛下,我名夏潋,是夏御史家的。” 宁诩点点头。 很好,一个名字都没记住,不如这样,就叫小黄和小青吧。 他又不是真来演宫斗剧的,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名干什么? 不过两人自报身份,还是让宁诩明白了大致情况,敢情这两人的父亲在朝中品级较高,所以能有底气在段晏的殿门口叫嚣。 “你们待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宁诩又问。 小黄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还是小青回的话:“陛下,我们只是想来见一见被封为侍君的段公子。” 宁诩不太了解:“有什么好见的?不过是一个侍君。” 之前的马公公不是说,侍君是后宫中赐给男子的最低位份么?这也要来围观一下? 那以后要是封了谁为贵君、君后的,殿门口岂不成了人来人往的旅游景点? 小黄小青欲言又止。 还是宋公公上前一步,低声给宁诩解释:“陛下,侍君位份虽不高,但公子们刚入宫不久,除了段侍君,您……您还没给任何一人赐过位份呢。” 宁诩:“???” 什么意思? ——他费尽心机给段晏赐了个侍君名分,妄图狠狠羞辱这人一番,结果到头来,段晏竟成了现在后宫中地位最高的人? 这合理吗? 5. 第 5 章 宁诩的心情很糟糕。 宋公公见他神色郁闷,忙对另外两个呆站在一旁的少年道:“二位公子,陛下今日是来寻段侍君的,您两位若是无甚急事,要不先……” 小黄明显不乐意,但被身边翠青衣袍的少年拉了一把,没能立即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多谢宋公公。”小青拽着人行了一礼,礼貌向宁诩道别:“陛下,我们两个先回去了。” 宁诩嗯了一声,看见那小黄被拉着离开,频频回头望他,和宁诩的目光对视了一瞬,又下意识开口喊:“陛下,我住在华阳堂,您有空一定要来看我!” 宁诩:“……” “朕能将这些公子们都送回府吗?”他问宋公公。 宋公公眼中神色既惊又疑,低声回答:“陛下,公子们入宫,都是陛下您亲手颁的旨意,如今再将人遣送回去,或许对名声有损……” “为什么?”宁诩茫然:“朕连他们人都不认识,谈何有损清白?” 宋公公又苦巴巴地说:“陛下,公子们也不一定愿意被送回府上的。” 这话宁诩就更不明白了。 大昭王朝内男女成婚还是传统,断袖之风虽在贵族中流行,却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不让这些公子们当断袖,岂不是件好事?为何会不情愿呢? 他打算之后仔细钻研一下这个课题。 等两个少年带着仆从走远后,宁诩收回目光,突然看见地上还跪着一圈人,摆摆手道:“都起来吧。” “以后宫人们见了朕,简单行半礼便可,不必动辄下跪。” 宋公公有些错愕:“可是陛下,这不合规矩……” 宁诩瞥了他一眼,宋公公犹豫一番,还是不出声了。 院外闹了这么久,竹意堂中还是安安静静的,除了那个守在门边的小宫女,就再也没见到任何人影出现在门口。 见宁诩要进院,宋公公先伸手将那摇摇欲坠的院门推至两边,才说:“陛下,请。” 宁诩抬步进了院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茂密竹林。 竹意堂确如其名,一大片清幽的竹丛环绕着中心小殿,几道弯弯曲曲的白石小路铺入其中,偶有一阵凉风刮过,竹林中就响起簌簌枝叶声,阳光碎影在地面上轻轻跃动,如同避世隐居之处一般。 竟然是这么个好地方,宁诩心想,真是便宜段晏了! 他还以为这种最偏僻的殿落,都是破败不堪的呢。 察觉到身后的宋公公等人想要跟过来,宁诩又道:“你们就在此处等候吧。” 宋公公不明白:“陛下,奴才们是要近身伺候您的。” “哪有那么多事情要伺候。”宁诩摇摇头,边走边说:“朕很快就回来了。” 宋公公:“……” 不是,陛下,您这是在后宫啊! 若是和段侍君两情相悦,白日里就要留宿,可不得让宫人们伺候热水洗浴、帮忙整理被褥等事情吗? 就、就这么一个人走进去了? 宋公公没来得及阻拦,宁诩转眼间就走了十几米远,他召了那竹意堂的小宫女来带路,很快就绕过大片竹林,看见一处不大的殿落坐落在深处。 目光在“竹意堂”的三字门匾上一掠而过,宁诩没瞧见人,又问:“你们段侍君呢?” 小宫女指了指小殿的一角。 宁诩于是走过去,被殿落建筑遮挡的视野渐渐开阔,下一刻,段晏的身影忽而出现在他眼前。 青年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家常衣袍,正坐在一个几米宽小池塘边的石凳子上,一手执着本书卷,另一手随意地往池塘里撒鱼食。 池中的几尾锦鲤簇拥在他脚边,尾巴拍打水面,溅起的水花将垂落的袍角打湿。 而段晏只垂着眼看书上字句,竹叶间漏下的细碎金光笼在他身上,身姿如竹,侧颜似画。 看着此景,宁诩停下了脚步,内心涌出一个念头: 为什么朕每天在御书房里辛辛苦苦地上班批折子,这厮竟能躲在清净竹林中悠悠闲闲地喂鱼?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朕要把他池子里的鱼全捞出来下锅炸了! 正当宁诩暗自谋划油炸锦鲤的步骤时,段晏像是终于注意到有人靠近,目光从书卷上收回,转而抬头看向来人。 “你来做什么?”他淡淡开了口。 宁诩奇道:“明知故问,朕来这里,不是找你还能干什么?” “……”段晏将书合上,把脚边的鱼食都丢进池塘里,才站起身来,神情冷冷的:“我这里不欢迎你。” “这话说的,”宁诩无语:“就像几天前是朕压在你身上不肯下来一样,你把朕弄得浑身酸痛,自己倒还委屈上了?” 段晏:“……” 不知道是不是宁诩的错觉,他看见面前的青年抿了下唇,似是有点想笑。 不过段晏还是维持住了那副冷淡的表情,语气缓和几分,抬眸问:“有何事要来找我?” 宁诩张口就道:“几天前,朕是被人下了药,殿门又上了锁无法出去,才迫不得已和你……那什么。” 段晏很轻地拧起眉心,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反而问:“你为什么要特意来告诉我这件事?” 宁诩不解:“又不是朕的错,朕来和你解释一句,有何问题?” 他才不要背一堆冤假错案在身上,嘴是长在自己脸上的,宁诩一个黑锅都不想接。 段晏沉默了片刻。 许久后,他慢慢开口:“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放在心上。” “?”宁诩更疑惑了:“谁关心你放不放在心上了?” 段晏:“……?” “那天晚上受伤的是朕!”宁诩咬牙切齿道:“段侍君!朕没有错,全都是你的错,朕找你,是要你来向朕道歉的!” 段晏无言以对。 在宁诩的怒目而视下,段晏无端端的,突然记起前几天夜里的一些零星印象来。 他回想起宁诩躺在榻上的模样,似乎也和今日一般愤怒,不同的是那双桃花眸里不仅有着怒意,还盛着盈盈泪水,闭上眼时,就将长睫也染得湿润不已。 段晏蓦地收回思绪,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为掩饰那一瞬间的异样,青年偏开脸,轻咳了一声,说:“要不是你下旨把我绑到寝殿,也就不会有那样多的意外发生。” “你如此折辱我,侮辱燕国,我还未同你算账。”段晏冷静下来,平平道:“我与你之间,不仅有国恨,还有私仇,想让我向你道歉——” “不可能。”他说。 宁诩被气得双颊生红。 但无论如何,又无法同段晏解释,先前的事不是他做的,他明明一睁开眼就中了药在寝殿里了。 “陛下请回吧。”段晏又冷酷无情地下逐客令道。 宁诩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问:“在朕来之前,你有没有听见院外有别人的声音?” 段晏:“听见了,那又如何?” 事实上,他不仅能听见,还将所有人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段晏自幼习武,跟着燕国中避世的武学大师练过数年,耳力眼力都强于常人,再加上距离也不算很远,自然能听见。 那两个聒噪的少年在外头喋喋不休,段晏根本懒得理会,原以为这群人骂累了就会离开,没想到宁诩会来。 这时,段晏心中冒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念头。 ……宁诩提起方才的事情来,是要为他惩处那两个不知礼节的疯子吗? 虽说这样的后宫闹剧,是该好好整治一番的,但如果是特意为了他,其实也无甚必要—— “哼,听见了就好。” 就在段晏思索之时,宁诩又开了口: “你不要以为你有位份,身份就高人一等。等着吧,朕马上就把后宫中所有人的位份都晋两级,全都压在你头上,到时候他们就可以理直气壮来你院门前骂了!” 段晏思考的大脑凝滞了一下,抬起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36|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至于你,”宁诩使劲搜罗脑海里为数不多的宫斗剧剧情,扯起唇角,冷笑一声,威胁道:“你最好祈祷朕这几天能消气,不然朕就把你发配去洗衣房。” 段晏:“洗衣房?” “浣衣局!”宁诩瞥了他一眼,认为这个惩罚非常之可怖:“你要在里面每天洗衣服,全皇宫的衣袍都给你一个人洗,从早洗到晚,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手都泡烂!” “你怕不怕?”宁诩恶狠狠地问他。 段晏点点头,说:“……很害怕。” “怕就对了,”宁诩道:“你今日不愿意低头,朕大人不计你小人过,但往后若再有忤逆之举——” 他用手做了个搓洗衣板的动作,神色凶恶。 段晏:“…………” * 几天后,宁诩下旨,将几个不愿意留在宫中的青年送回了府,想要给剩下的其余人晋升位份时,却被宋公公阻止了。 “陛下,无功不得封赏,公子们还未侍过寝,直接晋为良君,不合宫中规矩。” 宋公公变戏法似的从身后端出来一个扁长的木制托盘,上面一字摆开七张篆刻着名字的白玉海棠牌。 “陛下,”宋公公小心地说:“您再翻几张牌子,就能给公子们赏赐位份了。” 他的动作太快,宁诩猝不及防一眼扫见,就看那白玉牌上依次写着“夏潋”、“吕疏月”、“王知治”…… 最中间的白玉牌则端端正正地刻着段晏的名字,底下还有俩小字“侍君”。 宁诩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摆手:“拿开,拿开!” 宋公公:“陛下?” “朕对去后宫里睡觉不感兴趣!”宁诩恼羞成怒道。 宋公公十分忧愁地退下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到了御书房外边,宋公公碰见了御前大太监马公公。 马太监扫了一眼他手里捧着的白玉牌,问:“陛下没点人?” 宋公公摇摇头。 马太监拍了拍袖口,意味深长道:“陛下不喜欢,自然就懒得点了,看来宫中的新人还是太少,要劳烦宋公公多为陛下招揽些佳人才子啊!” 宋公公欲言又止:“可是,陛下似乎并非是这个缘由……” “哎——”马太监抬手打断他的话,说:“我们做奴才的,没必要揣测陛下的心思,只做好我们能做的就行了。” 打发走了宋公公,马太监才抬步进了御书房伺候。 他看见宁诩正蹙着眉翻记载朝中官员品阶的册籍。 “陛下,”马公公迎上去,道:“都这么晚了,早些歇下吧,明日还有早朝呢。” “就是因为明日要上朝,朕才得多做功课。”宁诩头也不抬地回答。 马太监给他添上茶水,闻言又说:“陛下才登基不久,对朝务不熟也在情理当中,各位大人们都知晓的,陛下不必这般苛刻对待自己。” 宁诩翻页的动作一顿,撩起长睫,轻飘飘瞥了他一眼。 这不就是那个和宣王宁阆里应外合,把他和段晏锁在殿里的太监吗? “马公公真是对朕关怀备至啊。” 马太监忙陪着笑道:“伺候陛下是奴才的本分。” 宁诩合上册籍,挑了下眉,忽然说:“既然你如此忠心,那就替朕去一趟竹意堂,请段侍君过来侍寝吧。” “要交代他好好洗浴一番,最好涂脂抹粉打扮打扮,朕不喜他那副冷淡模样,叫人多笑笑。” “你能做到吗?”宁诩弯起眉眼,问。 马公公迟疑地说:“不是奴才不去,只是陛下,那段侍君性子烈……” 他还没说完,宁诩就打断了他,不容分说道:“快去吧,朕还等着呢。” 马太监犹犹豫豫地转身走了。 宁诩一边在御书房里不紧不慢地继续看册籍记人名,一边等着消息传来。 半个多时辰后,外头果然来了宫人,着急道:“陛下,不好了,段侍君将马公公……打、打啦!” 6. 第 6 章 亥时,位于皇宫东北角的竹意堂灯火通明。 宁诩乘着轿子赶到的时候,就见那偏僻院落外又被围了一圈人。 除了宫人,还有不少住在附近的公子们,也不知是如何得知了消息,大晚上精神奕奕地过来围观,其中便有白天刚刚见过的小黄小青。 宁诩下了轿,抬手止住众人的行礼,慢步上前,明知故问地开口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竹意堂的院门口挂着两个素色菱花竹灯笼,段晏就站在灯笼下,身体往后虚虚倚着石墙,雪色里衣外披了件淡莲色的外袍,神色平静,瞧不出什么情绪来。 而马太监站在离他几米远处,见到御驾前来,忙一把扑到宁诩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陛下,您可要为奴才做主啊!” 宁诩挑了下眉,先是看看段晏,见青年没有别的反应,才问:“你受什么委屈了?” 围观众人兴奋地竖起耳朵。 马公公跪在地上,抹了抹眼泪,说:“奴才奉陛下您的旨意,来请段侍君前去明乐宫侍寝,谁料段侍君好端端地突然动手,打得奴才脸上都出了血!” 他抬起头,给宁诩指了指肿起的左脸。 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被揍的地方已经肿得老高,瞧上去惨不忍睹。 周围的人群中发出一阵震惊的轻呼声。 “奴才虽然身份卑贱,”马公公还在擦泪: “但奉的是陛下您的命令,代表的是陛下您的颜面,段侍君在后宫中殴打他人,已是触犯了宫规了,何况还丝毫不顾忌陛下您……出手就往奴才脸上招呼,难不成是蔑视陛下么!” 这番话中的含义很严重,一时之间,旁边的宫人们都不敢出声了,只有不远处的小黄重重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宁诩想了想,问:“他为何突然要打你?朕先前也未见他有打人的嗜好。” 马公公脸上的表情一僵。 紧接着,他迟疑道:“奴才只是按陛下您的要求,请段侍君稍作梳洗,刚说了几句,脸上就挨了拳头,奴才真是不明白究竟犯了什么错……陛下啊,求您为奴才做主……” 宁诩被他哭得头疼,摆摆手让人扶了马太监起身,说:“去太医院请个人过来。” 有几位伶俐的宫人,去搬了椅子给马公公坐,但宁诩还站着,马太监哪里敢坐下,只能用手捂着伤处,做一副可怜姿态。 “陛下,段侍君为人猖狂,今日之事若是不加以惩处,来日怕是会更加嚣张!” 宁诩偏过脸,发现是小黄握紧拳头,大声朝他说的话。 一旁的小青倒是没有贸然出声,目光落在马公公身上,又与宁诩对视了一下,神情若有所思。 收回视线,宁诩往前走了几步,到了段晏面前才停下。 青年方才一直在安静地听着马太监诉苦,似乎连半分为自己争辩的兴趣也没有,这副模样,反而让宁诩产生了一点好奇。 “段侍君,”他干脆主动问:“你可有话要说?” 段晏稍稍撩起眼睫,乌眸中情绪浅淡:“你想让我说什么?” 马公公又叫唤起来:“陛下!你看他,连个‘臣’的自称也没有,甚至不愿恭敬尊称陛下一声!” “……”宁诩没理会马太监,又问段晏:“你为什么要动手打他?” 青年抱臂倚着墙,语气随意道:“想打就打了,要什么理由?” 周围的人又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这燕国的质子,好大的口气,好狂妄的态度! 马公公更是差点被气得厥过去。 宁诩抿了下唇,说:“你无缘无故打人,触犯宫规,就不怕朕削了你的位份?” 段晏看了看他。 宁诩本以为这人会说些什么“那又如何”“求之不得”“我之幸也”这样的话语,没想到段晏沉默片刻,忽而道: “陛下若是执意如此,我也只能接受。” “常言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没想到不过三日,陛下就已经厌倦了。” “既然如此,有没有这位份,似乎都无甚区别,陛下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吧。” 青年嗓音淡淡地说。 宁诩:“???” 众人皆是一愣。 说完后,青年面容上显露出几分显而易见的不耐烦,黑眸瞥了宁诩一眼,竟是连招呼都不打,转身就往院子里走去了。 马公公立即哎哟哎哟地叫起来,涕泪交横道:“陛下,您看他,您看他!” 宁诩站在原地寻思半晌,转身看向竹意堂外围着的人群:“都各自回去,早些歇息吧。来人,将马公公好好送回寝处,脸上的伤也仔细治了。” 马太监捂着脸,呆住了。 小黄是个性子直的,当即忿忿出声问:“陛下,你不惩治段侍君吗?” 宁诩一挑眉,看向他,正色道:“朕自有主意。” 小黄震惊且不解,也呆呆地站住了。 宫人们散去后,宁诩正要进竹意堂,却又看见小青朝他走过来。 “怎么了?”宁诩问。 小青轻声开口:“陛下,请恕臣多言,但段侍君毕竟是燕国送来的人,陛下有任何决议,都要思虑周全,切勿在明面上留下……太多把柄。” 而后,他不等宁诩答应,就匆匆行礼后退下了。 宁诩沉思,觉得小青说得有几分道理,是个人才。 不过,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宁诩想不起来,索性先搁置一边,等有空再问问宋公公。 他抬步进了竹意堂,一直走到主殿内,才看见段晏站在屏风前,正将外袍解下来挂上去,又抬手把束发的绸带扯下。 “你什么意思?”宁诩追问他。 段晏垂着眼,神色漫不经心:“我给了那姓马的太监一点教训,难道不是陛下正希望的么?” 宁诩不明白了:“是吗?朕做得有这么明显?” “……”段晏转过身,他比宁诩高半个头,距离近时,看人就显得居高临下起来,乌眸里映着宁诩的身影,语气冷冷的: “他拿起梳妆台上的脂粉就往我脸上擦,不是你特意指使的?” “唔,”宁诩坦白:“那朕也没想到他真的照着做啊。” “马公公虽在御前伺候,却有异心,朕想寻个由头把他调去别的地方。”宁诩又解释道,忍不住扬起唇角,说:“没想到这样顺利,论起来,还是你的功劳。” “作为报答,”他大方地说:“朕就不治你的罪了。” 段晏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没料到宁诩连这番话也对他讲。 讲的时候,还得意洋洋,眉眼都似是要飞扬起,衬得容色愈发光彩夺目。 段晏盯着面前的人,眸光深了一深。 宁诩又在殿里边转了两圈,发觉这个地方是真寒酸。 仅有基本的器具陈设,靠窗的装饰青瓷瓶里插着几支竹叶,木桌椅也是被用旧的,那张不大的床榻更是简陋无比,只有一个枕头和一张薄被。 “竹意堂的宫人呢?”宁诩又想起一事来,问:“我只见过一个小宫女,叫什么名字?别的没有了么?” 根据宁诩的了解,内务司一般会给有住人的宫殿配备十五至二十以上的宫人,负责洒扫、寝食、花草打理等等各项日常事务,段晏这儿,怎么却瞧不着几个人影呢? “两个,一个宫女一个太监。”段晏平淡道:“没给他们取名字,那小太监爱睡觉,我也不知道他上哪去了。” 宁诩惊了:“那你搬至此处,怎么打扫整理?” “我自己清理的,”段晏蹙眉:“有什么问题?” 宁诩:“……没问题,新时代的主人翁就是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朕觉得很好。” 段晏:“?” 什么时代什么主人? 宁诩咳了一声,今日受了段晏的帮助,本着不想欠人情的念头,又情不自禁问:“那需要朕再拨派些宫人来竹意堂吗?” 段晏这一次没有立即回答。 宁诩没听见他的声音,有点困惑,正想转过身,后颈上忽然覆上了一只手,五指用力,轻轻捏住了他的皮肉。 段晏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来:“陛下问这话是何意?” 宁诩吓一大跳,想往旁边避开,却被牢牢捏住了脖颈,只得仰起脸去看他。 段晏的黑眸里雾沉沉的,如墨长发散落在身后,宁诩从他情绪冷淡的面容上,看出一丝丝杀气来。 “你收我入后宫,不就是想折辱我,折辱燕国吗?” 段晏的目光落在宁诩懵懵然的脸上,语气低低:“我过得越惨,你心中不应是更舒坦?” “还是说……”青年忽而笑了一声,嘲弄道:“陛下深夜留在竹意堂迟迟不离开,是想念几日前的滋味了?想用些法子讨我开心,以便在榻上更加尽心尽力地伺候你?” 宁诩被他的脑回路惊呆了。 “一码归一码,”宁诩没忍住,要和他辩论:“你欺负朕一夜,朕把你丢到后宫,已经是扯平了。今日你帮了朕,朕也想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这很奇怪吗?” 很奇怪。段晏心道。 在这个世道上,以一换一,将心换心,公平交易本就是一桩笑话。 唯有弱者才痴信那等借口,而在强权的世界,从来能要多少便要多少,哪来公平可言? 与其相信宁诩的话,不如怀疑他是别有用心。 于是段晏松开宁诩的脖颈,向下滑到腰间,不由分说地掐住,道: “陛下若是想回忆那晚的滋味,用不着铺垫这样多,段某谨遵圣旨便是。只是此处环境简陋,连药膏也无,怕是要叫陛下吃些苦头了。” 宁诩大怒。 真是发癫,别人问地你答天,这话和他的解释有半毛钱关系吗? 段晏正垂眸打量面前人的表情。 宁诩的眼睛是漂亮的桃花眸,瞳仁乌黑,眼尾细细地上翘,本是媚意十足的形状,其中神色却清澈剔透,半分迷离酒醉的姿态也没有。 段晏看着看着,见宁诩的眸中渐渐攒起怒气,目色灼灼似明火。 然后他就猝不及防地被一巴掌推开了。 段晏:“……” 宁诩狠狠地瞪他一眼,愤愤道:“滚开!不识好人心!” 接着转身就气冲冲地走出了殿门。 段晏怔在原地,好一会儿后,殿门口才出现个小宫女,怯怯地对他说:“公子……陛下已经回去了。” 青年沉默了许久,没有再开口,用铜盆净了脸后,径直去了榻上就寝。 回去了也好,段晏无意中想。 夜都这么深了,还留在殿中,岂不是让人见了更心烦意乱?快些走才好。 他闭上眼,不再去想了。 * 第二日,一纸圣令自御书房传出,御前大太监马公公办事不力,着降一级,调去纺织司。 原内务司宋小云宋公公品性纯良,顶替马公公的位置,成为了新的大太监。 此令一出,众议纷纷。 马公公宋公公一升一降倒还是小事,宫人们议论更多的,还是那燕国来的质子,究竟有什么本事,能令得宁诩不仅不惩治他,还把告御状的马公公给踩了一脚。 “是么?这样有趣?” 宣王府,宁阆坐在花园中的躺椅里,一边剥瓜子,一边挑眉看向来汇报的仆从:“是昨夜发生的事?” 仆从点头。 “看来这燕国七皇子,还颇有两分狐媚惑主的手段在。” 宁阆把手里的瓜子捏得咔咔响,语气轻蔑中夹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本王之前给皇兄用了那药,怕是给了这家伙一个可乘之机,如今彻底缠上皇兄了。” “也不知是榻上功夫如何了得,才勾得皇兄鬼迷心窍,连御前的大太监也能换了。” 宁阆掌心一用力,突而感到皮肉刺痛,摊开手一看,竟是瓜子壳刺进了手心里。 他阴晴不定地盯着掌心里渗出的一点血珠看。 一旁的侍女眼尖地瞧见了,忙过来给他处理包扎,期间大气也不敢出。 宁阆深吸了一口气,按耐下心间涌起的那股暴躁,说:“看来那马三钱是用不上了,弃了吧,管他是死是活呢。” 跪着的仆从犹豫着问:“那这样的话,我们安插在宫中的眼线不就……” “蠢货!”宁阆骂了一声,道:“旧的废了,就不会去找新的吗!” 仆从呐呐不敢言。 “我看这姓段的倒是不错,”宁阆嗓音沉沉地说:“这么多年,只有他一人近了皇兄的身,皇兄若是宠爱他,未尝不是个更好的棋子,比那马太监有用多了。” 仆从低声道:“王爷,段侍君人在后宫中,很难见上面。” 宁阆沉吟片刻,忽然一笑:“也不一定就要去后宫里见到他。” “几日后,燕国来送上贡之物,你去安排一番,本王要见那领队之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37|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临近午时,宁诩终于结束早朝,下朝时双目无神,险些一脚踩到龙袍角摔个跟头。 还好宋公公机灵,用手搀住了他。 “哎哟陛下,”宋公公道:“您这脸色白的,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别的宫人不清楚,但昨天还掌管帝王寝食的宋公公明白,宁诩昨天晚上,根本没有歇在竹意堂,也没把段侍君带回明乐宫,是独自睡下的。 这一个人睡,怎地还能精力不济呢?宋公公纳闷。 难不成是……欲.火难平,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背了一晚上官员名册的宁诩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感觉胸闷气短,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饭……”宁诩奄奄一息地下令:“快把朕的早饭端上来……” 这天杀的古代天杀的早朝,是谁规定一定要上完朝才能用早膳的?天底下竟有不吃饭先上班的道理? 他被扶到偏殿里坐下,宋公公忙招呼宫人端上早膳,看着宁诩眼下的乌青和苍白唇色,有些心疼道: “陛下,您扛不住饿也和奴才说一声,奴才以后早朝前先给您备点粥汤,喝了就不饿了。” 宁诩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才吃了两口早膳,外面又来宫人道:“陛下,御书房外候着五六位大人,要和陛下您商议要事呢。” 宁诩:“……” 宁诩:“要不就说朕死了吧。” “陛下!”宋公公大惊失色,甚至差点伸手去捂他的嘴:“您说什么呢!陛下福泽深厚,是要活千岁万岁的,怎么好端端地还咒自己?” 宁诩麻木地往嘴里塞食物。 当皇帝的工作量,一点也不比当研究牲少,既然做个实验都能猝死,那他批着奏折突然死了,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不过也好,宁诩乐观地想,好歹是青史留名了。 宋公公见他实在精力不济,于是在旁边给他布菜,又劝慰说:“今日各位大人,应是来和陛下您商议燕国朝贡一事的,不会占用太多时间。” 这件事,刚刚上朝时,宁诩已经知道了。 一个多月前,燕国战败,与大昭签订了协议,其中不仅约定要将七皇子段晏送入大昭京城为质,还有无数要上贡的物品清单。 一个月后,燕国才将这些贡品整理完毕,又千里迢迢地遣人马送来,过两天就要到京城了。 虽两国之间不久前还在战场上你死我活,但如今已歇战,为了休养生息,昭国也无法将燕国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彻底吞并,于是只能在表面上做些友好相待的功夫。 燕国此次派人携礼前来,不仅打的是朝贡的名义,也算是来大昭做客。 至少明面上,宁诩作为东道主,不能做得太失礼。 朝会上已经禀过许多接待相关的事宜,但这样的大事,哪有一两个时辰就能讲完的,因此下朝后,官员们又堵在了御书房门口,眼巴巴等宁诩用完早膳。 ——没办法,朝中无论大小事,都要陛下亲笔批过呀! 因为压力过大,宁诩一顿饭吃得如鲠在喉。 最后他忍不住放下筷子,深呼吸一口气,出声道:“宋公公,你去请小青来御书房,就说朕有事找他。” 宋太监一头雾水:“小青?” 宁诩向他描述:“就宫中那个爱穿浅青色衣袍的人,好像姓……夏?” 宋公公明白了:“回陛下的话,是夏御史家的夏潋公子。” 宁诩点头,严肃叮嘱道:“快快把人请来。” * 竹意堂。 段晏站在殿前,淡淡看着院子里的宫人将一箱箱东西搬进内殿。 因为他昨夜的出格之举,更因为他没有受到宁诩的任何责罚,内务司今天一早,就带了几个新的伶俐宫人来给竹意堂,并搬了不少好东西过来。 段晏的目光落在那些打开的木箱上,眸中现出几分讥嘲神色。 从前在燕国皇宫中,也曾见过后妃们争宠的丑态、宫人们趋炎附势的心思,没想到今时今日,还能亲身体验一番。 真是可笑。 内务司目前的总管是位名唤敛秋的宫女,人称秋姑姑,为人稳重,据说是刚刚才被宁诩安排过去的。 她领着竹意堂的新宫人来给段晏见过,行了礼,又道:“公子,这些都是内务司按份例送来的物件,您若有用坏了的,再遣人来内务司登记就行。” “服饰是纺织司统一制成,由纺织司遣人送来。” 她的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一阵喧哗声,是纺织司的人抬着两个木箱子过来了。 为首的太监,竟然是今日才被降职的马公公,半边脸甚至还肿着。 段晏:“……” 一朝被除去御前大太监的身份,如今仇人相见,马太监分外眼红。 他指使着宫人把箱子丢下,给段晏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捏着嗓子说:“奴才马三钱,见过段侍君。没想到仅过一夜,侍君就如此风光了,真是今非昔比啊!” 段晏连半句话也懒得搭理他,转身就往殿内走。 马太监见他根本不理会自己,怒意更甚,故意提高了嗓音:“奴才听闻燕国的使者两日后便要到京城了,侍君这般得宠,何不去求一求陛下,让他准许您与家乡之人见一见呢?” 身为质子,燕国战败绝对是段晏最耻辱的一桩心事。 但青年仅是稍顿了一顿脚步,就继续朝前走去,嗓音冷冷:“我的事,与你有何干系。” 马太监看他竟然没什么反应,愣了一下,随即又道:“哎哟,您看奴才这话说的,就算您过去,陛下也不一定有空见您,确实是奴才多嘴了。” 段晏:“?” 他这次停下了脚步,微往后偏了偏脸。 马公公得意洋洋摇头晃脑地说:“奴才听闻,今日早朝后,陛下就命人请了那秋水苑的夏公子去御书房伴驾,如今都过了三四个时辰了,天都要黑了,夏公子还没从御书房中出来呢!” “您说这御书房伴驾的恩宠,可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呀,夏公子真是好福气,等一入夜,便可直接在陛下的寝宫侍寝了!” 马太监添油加醋地大讲一通,把心中愤懑宣泄了个痛快,瞧见段晏站在原地许久,似是怔住了,更是爽快得不行。 下一刻,他就看见段晏彻底转过身来。 青年黑眸乌沉沉的,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莫名让马公公察觉到了两分杀意,心中一悚。 “——是么?”他蹙眉道。 7. 第 7 章 御书房内,宋公公令宫人将晚膳后的碗碟收走,又亲自给宁诩二人沏了茶。 帝王御用的茶叶上好,但宁诩端起来嗅了嗅,不是很感兴趣,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问:“有没有鲜牛奶?” 宋公公怔了一下,以为他不想喝茶,忙道:“回陛下的话,膳房里有牛奶、羊奶、马奶,您想喝哪一样?奴才这就命人送来。” 宁诩懒洋洋斜倚在矮榻上,托腮看他,随口说:“就要牛奶,最好有冰过的那种。” 宋公公虽不解,也赶快命了人去取。 等一盅冰镇过的鲜牛奶被送来,宋公公就眼睁睁看着宁诩拎起那民间茶楼里百两银子一壶的清茶——然后全部倒进了牛奶里面。 “此乃奶茶。”宁诩郑重介绍道。 宋公公:“……?” 宁诩搅拌两下,迫不及待倒了一杯,试图解自己近来愈演愈烈的奶茶瘾。 然而这自制奶茶入喉,却味道淡淡的,既缺了香味又失了甜味,让他颇感遗憾。 “让御膳司有空钻研一下,”宁诩也给宋公公倒了一杯,说:“朕想喝一种甜甜的,有牛奶味又有茶味的饮品,看看他们能否研发出来。” “……”宋公公不敢去接茶盏:“陛下,奴才怎敢与您同喝一壶茶?” 宁诩摆摆手,示意他别讲这些虚的,又抬眸看向书案旁的另一人:“小青,你也来尝尝?” 被唤作小青的夏潋正站在书案边,帮宁诩整理文书。 今天下午两人已经合作整理完了一大批积压的奏折,解决了燕国入京的许多事宜,现在要处理的则是各方呈上来给新帝看的文书资料。 宁诩给了他方向,将文书按内容分门别类归放,虽说御书房也有宫人会简单进行整理,但宫人并不懂朝务,常常放错地方。 而宁诩发现夏潋很聪明。 不仅能够迅速理解他的要求,且饱读诗书,心思机敏,善于在一堆废话中快速找出重点,替宁诩省了不少力。 再加上夏潋性情温柔,从不多话,简直就是上班时最理想的搭档。 思绪闲暇之余,宁诩甚至忍不住想,要是上一辈子自己能有这么个靠谱的组员,或许就用不着独自肝数据猝死了。 听见宁诩的招呼,夏潋放下手里的文书,抬起脸来,神色疑惑:“陛下?” “来喝奶茶,”宁诩热情地说:“朕请你喝奶茶!今天辛苦了!” 夏潋走过来,看了看茶盏,温柔地笑了一下:“不辛苦,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荣幸。” “与其待在后宫中无所事事,倒不如来帮忙减轻陛下的劳累。” 夏潋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小心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道:“陛下以后若是还有用得上臣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宁诩很高兴:“好!你真是朕的好工友。” 夏潋没听懂,但不妨碍他弯起眉眼,明白这是句夸奖的话。 而后,宁诩又强迫宋公公也品尝了新品奶茶。 “你们觉得如何?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的?”他问两人。 夏潋和苦着脸的宋公公又各自分享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不知不觉中,半个时辰便过去了,宁诩瞄了眼角落的滴漏,发现夜已经深了,于是便起身道:“小青,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夏潋还在小口小口地喝奶茶,闻言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宁诩会这样说。 宋公公脸上的表情更加错综复杂,他先是看了看没有任何异样表情的宁诩,又看了看明显有点为难的夏潋。 “陛……陛下,”宋公公试探性开口:“就这样送夏公子回去了吗?要不……” “啊?”宁诩已经困了,泪花都涌了出来:“要不这个奶茶小青你也拿回去吧,我看你挺爱喝的。” 宋公公:“……” 夏潋已经从矮榻上下来,稍理了理袍角,面上恢复了寻常神情:“好,多谢陛下赏赐。” 宋公公只得叫人进殿,将那盅装进食盒中。 不料年纪尚轻的小太监笨手笨脚,不小心将里面的牛奶晃了一点出来,正好洒在旁边的夏潋衣袍上。 眼见小太监惊慌失措,夏潋摇摇头,轻声说无事。 食盒自有宫人送去夏潋的寝宫秋水苑,宁诩揉了揉眼睛,正要一起出御书房,忽然听见外面有宫人来报: “陛下,段侍君请见。” 宁诩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宋公公轻声给他重复了一遍:“陛下,是竹意堂的段侍君。” 都快到子时了,这时候来找他干什么? 宁诩百思不得其解。 但面对段晏此人,宁诩是有几分复杂的情绪在的——两人曾在阴差阳错之下有过最亲密的身体接触,就算是宁诩最近几天刻意不去回想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也不代表他已经全部忘光了。 与此相反,虽然身上的不适已经消失,但心里的异样感,却随着与段晏一次又一次的见面,变得越发鲜明。 嗯……可能这就叫尴尬吧,宁诩默默想。 再加上昨晚才在竹意堂吃瘪,被段晏嘴上占了便宜,这时候就更不想看见那张脸了。 宁诩不是很高兴地走出御书房,一眼看见外面站着的青年。 段晏穿着身竹月色衣袍,似乎是纺织司新制的,宁诩之前并未见他穿过。 都已经这个时辰了,青年白玉般的面容上却丝毫不见疲色,墨黑眼眸略一抬起,先是盯着宁诩看了一会儿,又转而望向后面跟出来的夏潋。 不知是留意到什么,段晏的视线在夏潋身上停留了好半天,才挪开,眉头微微蹙起。 “你来找朕做什么?”宁诩克制着困意,问他。 段晏淡淡道:“我有事要找你。” 宋公公对他这番无礼的态度习以为常,但还是出言劝道:“段侍君,夜已深了,陛下和夏公子都要歇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 宁诩迫不及待地跟着点点头,困得简直是要原地入睡。 段晏沉默片刻,重复道:“……陛下和夏公子?” 宁诩生气了,为他挡着自己睡觉的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朕和小青都要睡了,你难道大晚上不用睡的吗!” 段晏黑眸定定,嗓音沉得可怕:“原来陛下正要和他人共度良宵,此时是嫌被打搅到了?” 宁诩睡觉不成反被污蔑,气得清醒了不少,睁大眼:“什么良宵?朕要和谁度良宵?” 段晏很轻地笑了一声,目光掠过夏潋衣袍上那点不显眼的乳白色水渍,心中没来由地冒出一股火,语气也带上几分讥嘲: “本以为陛下整日在御书房内紧闭门扉,是勤于政务,原来却是白日宣淫,在此等清净重地行那苟且之事,直至入夜仍嫌不足。” “陛下身边既有无数佳人供你玩乐,当初又何必要强行逼迫不情不愿之人?” 青年乌黑的眸子里像是燃着两簇火:“竟还敢用‘中药不得已而为’的蹩脚借口,满嘴谎话再三诓骗,这般羞辱我,陛下心中可是得意至极?!” 宁诩懵住了。 他……他在骂什么?怎么好像在骂朕? 朕做错了什么吗? 此时御书房边上只有寥寥几个值守的宫人在远处,听见这番言语的,只有宋公公和夏潋。 于是宁诩看向宋公公,发现宋公公瞠目结舌,已经全然是一副被吓呆了的模样。 再转向另一边,就看见夏潋清秀的面容通红一片,身体甚至微微发着抖,一副想要辩解,但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这都是怎么了?宁诩更疑惑了。 无人可以求助,他只好对上段晏的视线,问:“你为什么大晚上的突然骂朕!来御书房就是要说这个?” 段晏在袖中握紧双拳,稳住自己的声音,冷冷道: “本想来请求陛下,允段某与故土之人相见,但今夜方才得知,陛下不过拿我当一个肆意羞辱的玩物,这请求的话说又有何用?” 宁诩一头雾水:“不是,朕到底干什么了?” 段晏别开眼,语气愈发寒凉:“你还要我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宁诩愤怒道:“朕在御书房里批了一天的折子看了一天的文书,小青在旁边帮了朕一天!” “白日宣淫什么白日宣淫!”他终于后知后觉地理解了段晏的话,大声回应:“朕上了一整天的班,你竟然敢污蔑朕在玩乐!” 上班本来就烦,怎么还有人以为他在摸鱼! 宁诩气得困意都飞了,势必要和段晏理论个明白。 “——段侍君慎言,” 夏潋突然在这个时候出声,神情也终于冷静下来:“我身上沾的不过是御膳司送来的牛奶,并非污秽之物,还请不要误会。” 宁诩听了更是大怒,恶狠狠地骂面前人道:“这也能想到那个,你以为朕是……是你吗!” 几天前的夜里,得益于段晏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是宁诩的衣袍,就连榻上的枕头、被褥,也……也…… 他以为人人都像是他那样,会“不小心”把那东西弄得到处都是吗! 宁诩的脸气得和夏潋一样红了。 段晏蹙眉,不答反问:“你与他,不是正要去寝殿?” “当然不——”宁诩话顺着出口,说到一半忽然被夏潋打断了。 “段公子,”夏潋道:“陛下今夜并未让我留寝,我此时正要回住处。” 他朝宁诩行了礼,又轻声说:“陛下,能劳烦宋公公送我一段路吗?” 宋公公正求之不得,见宁诩没有拒绝,忙开口:“陛下,夜深露重,奴才这就送夏公子先回秋水苑。” 宁诩:“……” 喂!你们两个! 夏潋带着宋公公脚步飞快地离开,御书房门口只留下宁诩和段晏大眼瞪小眼。 眼看着气氛又要陷入僵持,宁诩立即先发制人,出声道:“你都听见了吧?” “朕没有做错什么,”他忿忿要求:“你凭空污蔑朕,道歉!” “……”段晏也已然情绪冷静下来,听见宁诩的话,不由得顿了一顿。 他明白那姓马的太监定是对今日之事添油加醋不少,但更奇怪的是,段晏发现自己……竟似乎也被那胡言乱语影响到了心绪。 因为马太监的话,入夜之后,段晏越是在竹意堂待着,就越是感到心浮气躁。 定是因为燕国的人马上要来京城之由……他心想。 一别一个多月,故国此次来人,对段晏来说是个极好的时机,他必须得尽早让宁诩同意他与燕国的使臣见面。 但只要想到宁诩与另一人正在御书房内单独相处,段晏心中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抵触感,迟迟不愿出门去御书房求见。 直至月上中天,回来竹意堂禀报的小太监说,陛下还未出御书房,今夜怕是要让夏公子侍寝了。 段晏终于再也沉不住气,才有此深夜请见之举。 没想到刚刚到御书房门口,就看见宁诩与那姓夏的一起出来,两人皆是面露疲色衣衫凌乱,他也不知是怎么了,竟下意识以为…… “快给朕道歉!” 宁诩见他没反应,又上前两步,把脸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38|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青年跟前,让他不能无视自己,威胁道:“你要是不道歉,朕就把你送去浣衣局天天洗衣服!” “……”段晏垂下眼,看着面前靠得极近的人。 宁诩瞧起来是真气得厉害,不仅颊生红晕,天生形状漂亮的桃花眸更是被瞪得浑圆,半丝媚意也无,瞳孔里像是燃着两簇愤怒的小火苗。 段晏忽然轻吸了一口气,后退半步。 “……是段某今夜言行无状,”他闭了下眼,别开脸道:“陛下要罚便罚吧。” 宁诩惊奇地挑了一下眉。 这人怎么突然不嘴硬了? “你先前说过来找朕,是为了什么事来着?”宁诩想了想,问他。 段晏:“听闻两日后燕国来使入京,想请求陛下……允我与使臣见一面,以解思乡之情。” 宁诩:“就这件事?” 段晏颔首。 “那朕要是不允,你待如何?”宁诩故意问。 段晏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听面前的人道:“你阻拦朕睡觉,在宫中闹事污蔑朕和小青的清白,朕还未治你的罪。” 青年沉默了片刻。 宁诩:“?” 刚刚嘴还叭叭挺能说的,现在怎么哑巴了?! 火气降下来后,宁诩又有点困了,无意再和段晏站在夜风中言语拉扯,正想允诺了他叫人回去,却忽然听那人道: “陛下可还是对几日前,段某对陛下所犯之事,心中怀有郁气?” “?”宁诩蹙眉:“你好好地提起那天干什么!” 本来都快强行忘得差不多了! 段晏垂着眼,笑了一下。 “为求陛下恩典,”他嗓音低低:“请赐我一个机会,来为陛下纾解那夜被欺负的气闷如何?” * 宁诩走进寝殿,回头看了看跟过来的段晏。 ……自己是为什么会答应他来着?宁诩觉得自己的大脑困得停滞了思考。 段晏反而更加坦然,等宫人们都被屏退后,他在原地站了一站,突然上前来,伸手就去解宁诩的腰带。 “??”宁诩被他吓了一跳,捂住自己的衣袍,连连后退:“你做什么?” 青年微撩起睫,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神情,道:“陛下不是让臣伺候你就寝么?” 这还是宁诩头一次听段晏在他面前自称为臣。 “唔,对哦……”因着这声看似谦卑的称呼,宁诩莫名放下半颗心,迟钝地说:“是朕叫你过来的。” “你要怎么伺候朕啊?”宁诩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段晏抬起玉白面容,唇角勾起一点笑意:“自然是陛下怎么舒服,臣便怎么伺候了。” 他替迷迷糊糊的宁诩解了腰带,除去外袍,瞧见里面已经换了身柔软的雪色里衣,不由得问:“陛下已经洗浴过了?” 宁诩往榻边走,半闭着眼点点头:“朕带小青去浴池洗过了。” 段晏倏地攥紧手里的外袍,仅仅一瞬后又松开,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 “听闻宫中的浴池是陛下御用,鲜有后宫之人入内。”他道。 宁诩胡乱把自己头上的发带拆下来,语气含糊:“都是兄弟一起泡个澡怎么了你南方人啊……” 他的声音太轻,段晏没听清楚,索性往前走了几步,问:“你说什么?” 回答他的是宁诩一头栽进了被褥里,不会动了。 段晏:“……” 宁诩倒进榻上就睡着了,没料到睡没一会儿,又忽然被揽着腰坐起来,一块温热的湿帕子在他脸上手法生疏地擦了几下,像是在抹桌凳。 与此同时,半睡半醒的宁诩还听见耳边有一个人冷声道:“既然没和他发生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累?” 宁诩委屈又气愤,反手就给那聒噪的人来了一巴掌,闭着眼说:“朕昨天都没睡觉,背了一晚上人名呢!你给我闭嘴……” 巴掌不知落在什么地方,宁诩只觉手感还挺结实的。 那人消停了片刻,又低声道:“连朝中官员的姓名也不记得,真不愧是个昏君……” 宁诩听得不高兴,干脆又给他来了一下。 世界终于清净了。 这一觉睡得很好,一个梦也没有做,翌日醒来,宁诩仍感困倦,往旁边滚了两滚,猝不及防撞到了一个人。 宁诩:“?” 朕的榻上怎么会有别人! 他一睁开眼,就看见段晏近距离的侧颜,青年躺在靠外侧的榻上,闭着眼还没醒,乌黑的长发铺了半个枕头。 这略有些熟悉的一幕令宁诩蹭地坐起身,震惊地想: 难道,难道朕又被睡了? 他赶紧在榻上挪动挪动,发现身体灵活没有不适,才松了一大口气。 转而思考另一个问题: “你,”宁诩推推旁边的人,难以理解道:“你为什么睡在朕的床上?朕允许你上来了吗!” 被这番动静一闹,段晏才睁开眼,见宁诩一脸不淡定,反问:“不是陛下让臣来伺候的?” “那你伺候了吗你就说!”宁诩情不自禁反击:“你的伺候就是把朕的脸当凳子使劲擦吗?你……你就是这样求人的?” 段晏从榻上坐了起来。 “那陛下想要如何?”他问。 没等宁诩说出个所以然来,段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倏然伸出手,扣住面前人的手腕,将挣扎的宁诩拉了过来摁进怀里,而后轻轻开口道: “既然对昨夜不满意,那臣现在便依陛下之愿,好好地行那伺候的本分,陛下觉得——如何呢?” 8. 第 8 章 段晏的力气异常的大,比初见那个晚上中了药时,更显强势。 四体不勤的草包皇帝宁诩被他禁锢住,全然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你……”宁诩有点慌了:“你要做什么?” 床榻的帐帘低垂着,虽已是白日,床帐内却依旧视线昏暗,宁诩的脊背抵在段晏怀中,拼命扭头也瞧不清青年面上的表情。 这样一副被压制的姿态,无端令宁诩想起那个不太美妙的夜晚来。 “你若是再敢冒犯,朕即刻命人砍了你的头!”宁诩虚张声势地威胁道。 段晏却没答话,而是稍松了力气,用左手横在宁诩身前,将他摁在怀里,另一手落下。 “不会,”青年的嗓音低了下去,像是在哄人:“陛下安心享受便好。” 宁诩还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感到段晏的手碰到了什么地方,忍不住闷哼一声。 “你——!!” 清晨正是最血气方刚的时候,饶是不情不愿,也禁不住那等直白的撩拨。 宁诩挣了两下,没挣开,反而令得段晏的手臂收紧,几乎像是要把他死死勒进怀里似的。 帐顶上坠着的金镶玉铃铛簌簌轻响,宁诩喘了两口气,有些受不住,头往后仰去,枕在青年的肩窝处。 他感到段晏轻侧过脸,似乎在观察他面上的神情,温热的呼吸扑近。 宁诩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表情,但想必是不太好看,颇觉羞辱地别开了脸。 “陛下,”段晏忽然停下了动作,语气沙哑道:“所以能否允臣与燕国使臣一见?” 宁诩被他弄得不上不下的,极其不适,有些无力地去抓挠段晏勒着他的手臂,想骂人,出口却是低弱声音:“朕没说不允……你别……” 段晏仍是追问:“那陛下便是同意了?” 宁诩闭上眼,急促吸着气,发现自己的嗓音颤抖不已,连话也不敢说了,只得点点头。 段晏这才放过他。 事毕,宁诩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试图催眠自己已经入土,这样就不会感到尴尬了。 然而人虽然躲在被褥底下,但耳朵却是没捂住的,宁诩听见段晏下了榻,往外走了几步,用旁边铜盆里盛着的清水擦手。 细微的水流动静传来,宁诩用力捏紧了被角,悲痛地想: 为什么这个人一点羞耻感都没有的? 段晏用布帕擦干了手,转身往榻边走近,见宁诩还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装死,顿了顿,开口疑惑地问:“不舒服吗?” “若是不舒服,怎会如此快……” 他话才说到一半,宁诩就愤然掀被起身,打断他:“闭嘴!” 瞧见宁诩愤怒得水雾朦胧的眼眸,段晏停下了话语。 两人正一站一坐地对峙时,寝殿的门突然被人敲了敲,宋公公的声音响起:“陛下,可是醒了?叫人进来伺候如何?” 殿内久久没有声音,外边的宋公公正感到奇怪,就听见里面的宁诩哑着嗓子说:“可。” 今日无早朝,新帝起得晚也属正常,宫人们捧着洗漱用品鱼贯而入,宋公公跟着进来,一眼看见宁诩正坐在榻沿上,而段晏站在旁边。 两个人皆不说话,气氛有点怪怪的。 宋公公虽疑惑,但深谙少问多做事的道理,来到段晏身边,礼貌询问:“段侍君,您可要替陛下更衣?” 留寝的妃嫔或是公子们,第二日亲手为陛下更换衣物,也不失为一种闺中之乐,故而宋公公有此一问。 不料段晏尚且还没有什么反应,宁诩却像是受了极大刺激似的,猛地站起身,道:“不要!” 段晏:“……” 宋公公:“???” “……朕是说,”宁诩也发觉自己的动作有点夸张了,勉强冷静下来:“段侍君手脚粗苯,不必叫他做这样的事情,朕自己会穿衣服。” 段晏在旁边听完了全部对话,很轻地挑了一下眉,低头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指。 ……动作粗苯?他又想起方才宁诩在榻上无力蹬腿的模样来。 宁诩匆匆洗漱过,抓过衣袍胡乱给自己套上,要换寝衣时,瞥见段晏的目光,他吓一跳,赶紧转到屏风后面去换。 段晏:“。” 至于么? 不就是为了和燕国的使臣见面,手上要挟了宁诩一时半刻。 至于留下心理阴影么? 段晏停留在原地许久,竟莫名浮出一个念头来—— 宁诩这副别扭的模样,倒是比平常时色厉内荏的姿态可爱许多。 等两人都整理好衣物,宋公公看看宁诩又看看段晏,试探性问:“陛下,宫中以往的规矩,侍寝第二日早上会与您一同用早膳,您看这……” “……”宁诩很想不答应,但那样的话,似乎显得他太过不淡定了,反而让段晏占了上风。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在慌张? 既然段晏不尴尬,那他也不尴尬!宁诩恶狠狠地想。 于是他点点头,语气淡淡道:“那就传膳吧。” 宋公公松了一大口气。 早膳皆是些清淡粥点,但宁诩发现,宫人们把一碗黑米粥放在了他面前,而段晏那边则没有。 ……黑米粥,原料为黑米、黑豆、黑芝麻、红糖等物,用处是益气补肾。 不是,为什么朕要喝这个粥啊?难不成误以为他才是昨晚出力的那个? 宁诩无语片刻,却也不想纠正宫人们的想法,喝了几口粥,轻瞥段晏的神情,见青年神色自然,察觉到旁边人的视线,也望过来。 宁诩蓦地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一顿早膳吃得寂静无声,宁诩煎熬无比,眼见着总算快结束了,忽然听见殿外传来一阵喧哗。 “吕公子!吕公子!陛下正在和段侍君用膳,不能进去啊……” 一个气势汹汹的嗓音回道:“就是特地挑这个时辰来的,滚开,别拦着小爷的道!” 宋公公一惊,忙说:“陛下,奴才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然而还没等他动脚,那闹事的人就直直冲到了殿门口。 宁诩正好吃完了,放下筷子,看向外边。 嗯,有点眼熟……叫什么来着? 目光落在那愤怒少年身着的褐黄色衣袍上,终于勾起一点印象来,宁诩喃喃道:“……小黄?” 这句话声音太小,只有坐在旁边的段晏听见了。 他垂眸喝了口清茶,冷淡道:“怎么,喜欢的都给起了新名字?” 宁诩:“?什么?” 段晏却不答他,而是冷哼一声,转开脸。 宁诩:“朕也给你起了个新名字,你想知道么?” 青年本想装作不甚在意,但眼角余光还是忍不住瞥向宁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39|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名字?” “神金。”宁诩说:“你在朕心中是一枚神奇金子的意思。” 段晏:“……”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是在骂人。 果不出他所料,宁诩的嘴根本安分不了片刻。 “陛下,这是兵部吕尚书的三子吕疏月,吕公子。”许是猜到宁诩的疑惑,宋公公上前一步,贴心地低声解释道。 宁诩点点头,看向面前的少年:“怎么了,有什么事?” 小黄站在宁诩和段晏用膳的桌前,一手提着根……擀面杖?另一手颤抖着抬起,直指段晏的脸:“就是你昨天晚上把小夏赶走,自己霸占陛下的?” 宁诩:“?” 段晏:“……什么?” 少年吕疏月又踏前一步,握紧手里的擀面杖,愤怒地瞪圆了眼:“就因为你,昨天小夏三更半夜被送回殿,今天宫里头都传遍了!你、你知道他们都是怎么笑话小夏的吗?你这个妖君!” 宁诩隔岸观火,终于听明白了点缘由。 原来是昨夜小青没有在明乐宫留宿,反而被宋公公送回了自己的宫殿,应是有不少宫人瞧见了,一早便有无数风言风语传出来。 再加上昨晚段晏夜半求见,正巧堵在宁诩和夏潋的路上,在远处的宫人看来,就是段侍君悍然抢人,而夏潋无功而返的场景。 后宫相争的戏码向来狗血,足够令得无聊的宫人们津津乐道好几天。 更何况段晏是燕国来的质子,而夏潋的父亲更是朝廷高官,后宫中燎起的一把火,未必就不会烧到前朝去。 想清楚其中关窍,宁诩心中直呼自己为宫斗大师。 他又看向面前的少年,吕疏月是夏潋的知己好友,别人尚且没什么反应,这小黄已经急吼吼地过来要给好友报仇了。 宁诩决定先静观其变,看看段晏会有什么表现。 ——谁叫他今天早上那样欺负自己?看,现世报这不就来了! 宁诩高兴地多喝了两口黑米粥。 面对吕疏月的责问,段晏沉默了片刻,方才站起身。 他察觉到一旁宁诩期待的目光,视线不动声色地转过去,便瞧见那人俨然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段晏收敛注意力,重新看向吕疏月。 “段某不知昨夜之事,会对夏公子造成这样大的影响。”他垂下眼,语气倏然低了下去:“昨天晚上收到故国来人的消息,思乡情难自禁,这才深夜匆匆出殿,到了御书房门口。” “本想在门口的石砖上跪足一夜,以此来请求陛下开恩,允我能与使臣相见……” 段晏的嗓音愈发低沉:“怎料那个时辰,陛下才与夏公子携手从御书房内出来……段某自知人微言轻,正要离开,夏公子却主动提出先走一步,给我留下和陛下说话的空间。” “得夏公子相助良多,却传出那等荒谬言论,我心实在难安。” 青年别了下脸,从宁诩和吕疏月的角度,都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只能听见他语气诚恳道: “不如今日,我到夏公子的殿前负荆请罪,跪足十二个时辰,来平复各宫的传言,可好?只盼能偃息两位公子的怒火,段某就算做什么都可以。” 小黄抓着擀面杖呆呆站在原地,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隔岸观火的宁诩也愣住了。 这难道……就是久未失传的——茶艺? 9. 第 9 章 段晏说完话,也不等吕疏月有所反应,转而对宋公公道:“劳烦带我去夏公子的宫殿,多谢。” 宋公公哪敢答应,忙拿眼神向宁诩求救:“陛下,这……” 小黄终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拦住段晏的路,睁大眼问:“等等,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是说,昨天的事情都不是你的错,是小夏自己给你让出的机会吗?” 段晏瞥了他一眼,神色无辜:“……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吕公子不信,也是段某该受的。如夏公子这般心胸辽阔之人尚且被他人诽谤,我被骂上那么一两句,也并不十分重要。” 小黄:“……” 他虽然性情直率,却不是个傻子。段晏这话说得好听,但仔细一想,如果谁谁敢骂他,岂不是就成了和那些笑话夏潋乱嚼舌根的宫人一个德行了! 小黄瞠目结舌,不知该怎么接下这话。 他转头一看,见宁诩还坐在边上,于是也愤愤朝宁诩出声道:“陛下,你看他——” 宁诩顿了一下,这火怎么烧到朕身上来了啊! 小黄和段晏辩论不过,涨红着脸靠近宁诩,那根擀面杖也不要了,哐当一声丢在地上,委屈地说: “小夏他在御书房侍奉一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为何不让他留在明乐宫侍寝?是不是因为这个姓段的才……小夏哪里比不上这燕国来的质子?陛下你、你莫要让他的花言巧语蒙了眼!” 宁诩抓紧了手里的茶杯,脑瓜子嗡嗡的。 这些人,怎么天天把“侍寝”“侍寝”的挂在嘴边上?身为男子屈居于另一人身下,他们竟不觉得羞耻么? “陛下,”小黄大声质问:“你究竟罚不罚他?” 宋公公在一旁暗暗叫苦,凑近了宁诩耳边说:“陛下,不可呀……燕国的人这一两日便到了,若是这节骨眼上……” 段晏站在殿门口,静静听了一会儿,瞅见宁诩眼神越发茫然,忍不住故意在混乱中添上一句: “臣无意中害得夏公子名誉受污,罪该万死,陛下不如将臣削去名份,罚去浣衣局受刑更好。” 小黄:“他要向小夏道歉!心机叵测,罪不可赦!” 宋公公:“先帝已逝,燕国使臣此次来朝,目的不容小觑,陛下,稳定人心才是上策啊……” 段晏:“大昭皇宫的浣衣局有何种刑罚?若是单纯令臣跪地洗衣,恐怕是罚得轻了,难以平息吕公子的怒火。” 宁诩:“…………” 宁诩蹭地站起身,怒道:“都给朕闭嘴!” 大殿内霎时鸦雀无声。 “你,”他深呼吸几口气,看向吕疏月:“昨日夏潋帮朕许多,但未能留寝是朕的要求,和什么人都没关系!” 小黄愕然:“可是,可是——” 宁诩不等他可是完,就转向宋公公,道:“传朕旨意,晋夏潋为良君,即刻封赏!宫中若再有人非议,拉出去开除……逐出宫外!” “还有你——”宁诩最后和段晏的目光对视上,恶狠狠地说:“你……你去叫纺织司做两身得体的衣袍,免得过几日赴宴时,在燕国使臣面前惹人笑话!” 寝殿中一片寂静。 小黄听见夏潋连晋两级,被封良君的旨意,显然是松了一大口气,明白这道封赏圣旨一出,宫中之人再也不敢妄自非议。 但随即他又有两分惆怅,忍不住悄悄去看宁诩的侧脸。 陛下……什么时候,他也能像夏潋一样才识出众,能在御书房协理政事,又或者像那质子一般狐媚惑人,勾得陛下喜爱不已呢?…… 小黄毕竟还年轻,稍微那么一想,就惹得自己面红耳赤,不敢说话,更不敢看宁诩了。 侍立在后的宋公公也松了一口气。 陛下的做法甚好,既平息了宫中非议,给了夏潋公子名份,不至于惊动朝廷上的夏家。 也没有责罚段晏公子,哎呀,这昨夜方才侍寝了一次,陛下这般心软之人,怎会翻脸无情叫段侍君去受刑呢…… 宋公公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而站在殿门口的青年却迟迟没有动静。 段晏抿着唇,明知宁诩的处理办法已是最佳,甚至还考虑到他没有合适的服饰赴宴,让纺织司给他准备…… 从昨夜拦住宁诩开始,自己本来就是一心只要达成和燕国使臣见面的目的,不是吗? 如今宁诩既已允诺,这件正事既已达成,其他的什么位份封赏、什么后宫传言、什么相争的闹剧,又与他燕国七皇子段晏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 理智上,段晏明白自己不该再有其他举动,以免乱了计划。 但下一刻,他却情不自禁般,低低出声道:“……晋封为,良君吗?” 因着前朝中男子入后宫的先例并不算多,如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40|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昭国皇宫中对公子们的位份规定,不过是君后、贵君、良君、侍君四种而已。 夏潋被晋封后,便是现今这后宫中名副其实的第一人了。 况且他出身清白,家父是朝廷御史,祖上显赫,远比段晏的质子身份更为堂堂正正。 段晏垂下眸,淡淡想,那又如何? 他是燕国七皇子,难不成真将自己当成宁诩的后妃了? 他松开被指尖掐得微麻的掌心,抬起眼,唇角轻轻扬起,道:“那臣也该恭贺夏公子了。” 宁诩站在桌边,本来见段晏神色阴晴不定,以为他心里不舒服,正寻思怎么解释解释,忽然听青年来了这么一句。 “?”宁诩怔了一下,直白反问:“你没有不高兴吧?” 段晏笑了一笑:“为何会不高兴?” 宁诩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几眼。 虽然仅相处了短短几日,但段晏这个人,在宁诩眼里已成了个心机大绿茶,最擅长的便是舌灿莲花心口不一,从第一天骗得宁诩给他解开绳子就能看出来。 面对段晏,真不知他说的话应该正着听还是反着听。 好吧,宁诩心想,索性那就不听了! 他抬袖一挥,慷慨道:“高兴就好!朕希望大家都能在宫中和睦相处,不可以再吵架。段侍君,你也不必去秋水苑道歉了,朕待会有事要见小青,替你把话带过去就行。” “……”段晏安静片刻,无意识般重复了一遍:“有事要见他?” 宁诩又要去见那个夏潋? 吕疏月闻言倒是很开心,他靠近了宁诩身边,期待地问:“陛下,我能和你一起去秋水苑找小夏吗?” 宁诩扶额,尴尬道:“可能不太方便……” 小黄点点头,小声说:“我懂的,陛下。” 说着话,他脸又红透了。 宁诩转头一看,震惊地想,你懂个什么了啊! 临出殿前,宁诩见段晏还站在原地,以为没人送他回去,于是让宋公公叫个小太监去带路。 长身玉立的青年掀起眼皮,黑眸幽幽的,好半天才开了口,语气平静:“臣谢过陛下。” 宁诩往外走去,顺带朝他摆摆手,以示不必客气。 他走得太快且没有回头,因此没有发现,段晏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至上了御辇,轿帘落下,视线被遮挡,方才敛起目光。 10. 第 10 章 听闻宁诩要来,夏潋领着一众秋水苑的宫人早早便在院门前等候。 以致于宁诩下御辇的时候,被这情景吓了一跳。 “……朕不喜这番排场,”他咳了一声,对夏潋和宋公公道:“以后除非必要,别兴师动众的,朕压力很大。” 夏潋微微点头,目光始终跟在宁诩身上,轻声应道:“好。” 宁诩进了秋水苑,迎面而来便是一大片平整的池水,几座精巧木桥架在池面上,水色波光粼粼,养着一些睡莲。 “你这里倒也清静。”宁诩简单参观完毕,随口评价道。 夏潋站在他身边,闻言抿了下唇,说:“陛下既然喜欢,以后……常来便是。” 宁诩一边抬步往桥上走,一边左右张望,半点没意识到他的话中含义:“好啊,这池子里再养点小鱼小龟的,比起御花园那晓风湖还宁静漂亮,闲时你可以钓钓鱼……”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感到左边袖口被人动了动,低头一看,竟然是小青想要来牵他的手。 夏潋低声道:“陛下,桥上路窄,我牵您——” 宁诩嗖地把手收了回来,背在身后。 夏潋牵了个空,有几分惊愕,不由得抬眼去看旁边的人。 “朕有手有脚的,自己会走,没事。”宁诩藏着自己的手,快步踩上木桥。 夏潋在后面停顿了许久,才重新跟上去。 宁诩过了那桥,才发现秋水苑正殿门口,站着一群内务司的宫人,为首的便是敛秋,秋姑姑。 秋姑姑朝他行了一礼,道:“陛下,内务司来给夏良君送晋封的文书及服饰等物。” 她后面的七八个宫人捧着木托盘,上面是礼服、玉带、各色赏赐等等。 后宫中妃嫔公子晋封是大事,宁诩隐约知晓内务司有需要流程要办,于是摆摆手,说:“你们忙,朕和小青有些话要说。” 两人进了正殿,又把宫人屏退,宁诩刚寻了个位置坐下,就见夏潋拿着茶具,似要亲手给他泡茶。 “不用那么麻烦,”宁诩招呼他:“朕不渴,你过来坐吧。” 夏潋动作一顿,本想说于礼不符,但见宁诩不以为意,于是也放下东西。 “陛下有何要事?”他没有坐下,而是站在离主位不远的地方,轻声问。 宁诩斟酌了一下话语,首先试探性道:“朕未经你的同意便将你晋封,你有没有意见?” 夏潋忍不住笑了起来,清秀眉眼弯弯:“陛下,这是好事,臣为何会不同意?” 宁诩松了口气:“你同意就好,今天小黄……吕疏月来朕的明乐宫,这才知道宫中风言风语许多,为避免你受那等非议,朕于是下旨晋了你为良君。” 夏潋很安静地听着,闻言又道:“其实我并不在意流言蜚语,陛下不必内疚。” 宁诩却摇摇头,犹豫了一刻,还是坦白地说:“昨夜之事,也不全因段晏出现,朕本就不会让你留寝明乐宫。” 夏潋颤了颤眼睫,低声开口:“陛下不喜欢……的确是臣的问题……” “不是,”宁诩连忙阻止他自轻自贱:“朕对你没、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夏潋脸色有点苍白,抬起脸,目露不解:“但陛下,臣如今是后宫之人,理应伺候陛下……” 宁诩一听见他说“伺候”两个字,就头皮发麻,忍不住回忆起段晏两次假借伺候名义行的浪荡之事。 仿佛一闭上眼,就浮现出青年那白玉面容上一双如墨黑眸,眉心紧紧蹙着,神色讥嘲中带着隐怒,偏偏每次都故意弄得他丢盔弃甲几近崩溃。 宁诩:“不不不……不要伺候!” 夏潋被打断了话语,以为宁诩厌恶他至极,神情愈发落寞。 宁诩冷静了一下,才认真道:“小青,朕今日来,正是要和你商量这件事的。” “你愿不愿意以现在的身份,暗中协助朕打理朝务?如今朕刚刚登基,难以掌控整个朝廷,需要一个人来帮助朕。日后,等朝廷稳定,朕想下旨免去你良君的身份,赐你官员的职衔进入朝廷,成为朕真正的左膀右臂。” 夏潋怔住了。 这番话太多信息,他一时之间竟难以理解。 “朕知晓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宁诩见他茫然,想了想,又补充道:“但你性情温和稳重,处事有分寸有见解,朕并不想把你当成妃嫔,而是当成一个可靠的伙伴,一个有潜力的臣子。” 说完后,宁诩心里也有几分忐忑。 他说得够真诚吗?能不能拉到小青一起加入御书房队伍,完成每日课题作业啊? 夏潋沉默了许久,最后才深吸一口气,掀袍跪地,给宁诩行了叩拜大礼。 “臣夏潋,谨遵圣旨。”他轻轻道。 * 后宫中的每日八卦又悄悄转了风向。 原本对秋水苑夏公子颇感不屑的部分宫人,意外发现如今每一天,宁诩都会召夏潋到御书房伴驾,时常一待便是大半天,还一起用膳,恩宠有加。 再加上现在夏潋已经是良君位份,宁诩又赐了他协理后宫之权,俨然风头无两,再不会被旁人轻视。 反而竹意堂的段侍君,在闹得众人皆知的“夜半拦驾”一事后,成日闭门不出,也不曾被召幸过。 各宫的公子们宫人们,甚至包括朝廷的不少官员,皆是好奇观望,心思各异。 “许是燕国使臣已入京,为避嫌所以才不召见……” “这话说得可笑!燕国既来了人,难道不应该更加宠幸,以示重视么?” “不行不行,段晏乃是燕国七皇子,待在陛下的后宫已是屈辱万分,若再每夜献媚讨好,燕国岂不是蒙羞至极……” “哪有那么复杂,指不定就是性子桀骜不驯,惹得陛下不快,不如夏良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41|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温柔可意,这才失宠了吧!” 这些乱七八糟的揣测,段晏一概刻意不闻。 他在竹意堂中,每日便是休息、练字、看书,偶尔喂一喂竹林小池塘中的锦鲤,神色始终冷淡,仿佛对外界的议论根本不以为意。 只有夜晚添烛的小宫女,会偶尔发现青年深夜仍静静地立于院中,长睫垂着,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几日后,冷清的竹意堂终于来了人,是御前大太监宋公公。 “段侍君,”宋公公行了一礼,恭敬道:“陛下请您今夜一同参与宫宴,燕国来使也在其中。” 在池塘边看书喂锦鲤的段晏动作一顿,漫不经心地说:“知道了。” “我以什么身份入席?”他又淡淡问。 虽然问出了这句话,但段晏心中已有答案。 燕国如今是战败国的身份,他这个七皇子,更是扣押在昭国皇宫的低贱质子,是最为耻辱的那一笔历史。 既已刻意羞辱,那就更应该对外昭显他“段侍君”的身份,最好宴席上把他安排在无人在意的位置,与后宫那群公子们坐在一处,才能令燕国颜面无光,狠狠地震慑使臣一番。 这样一来,才算是远扬国威了。 没想到宋公公却说:“自然是燕国七皇子的身份,与燕国来使同坐一席。” 段晏愣住了,神色意外:“宋公公没有交代错吧?” 宋太监摇摇头,笑着道:“奴才怎会传错这等重要的话,是陛下今晨在御书房亲口吩咐的,还让宫人们将您的食物酒饮换成和使臣们一致规格,以接待贵客的方式对待您呢。” 段晏默然许久,低声说:“怎会……?” 就算不提两国之间的仇恨,就凭他曾……两次那样逼迫了宁诩,难道宁诩不会心怀怨恨,在这最好的时机出手报复么? 明明那天上午,宁诩还故意将他丢在寝殿,自己去了什么秋水苑看那新晋封为良君的什么小青小绿的。 收回万千思绪,段晏抿了下唇,道:“知晓了,多谢宋公公。” 然而等到了晚上,段晏被宫人带着入宴,一抬起头,竟见宁诩手边稍低一些的位置上,还放了把椅子。 身着深色礼服的夏潋被宋公公引到那特殊的座位前,迟疑半晌,还是落了座。 段晏:“……” 青年原本平静的面容上,完美得体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隙。 偏偏他旁边的燕国使臣,还要压低嗓音来询问一句:“微臣见过殿下。想问那坐在昭国皇帝龙椅之侧的乃是何人?是中宫皇后么?怎会是个男子?” 然后使臣就看见他们曾经最是风雅从容、礼仪得当从不出错的七殿下,重重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用力之大甚至令得里面的酒液溅了出来。 “那个?”段晏垂下眼,很轻地嗤笑一声,哼道:“应是……这昭国新帝近来最为喜欢的男宠吧。” 11. 第 11 章 酉时正,宁诩到了宫宴举办的正殿。 殿内诸人皆起身行礼,宁诩一边朝主位走去,一边视线扫过两旁,观察今日宴会入席各人的神态。 主位左手边,坐着小青、朝中几位负责接待燕国的官员,以及一个熟悉的讨人厌面孔,正是宁诩的那位小皇弟,宁阆。 宁阆见他入殿,遥遥起身,端起酒杯朝他致意,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笑得弯弯,很是高兴的模样。 宁诩吓一跳,赶紧挪开眼。 这家伙今晚不会再给他酒里下药了吧?不对,那要是下毒呢? 这貌似人畜无害的可爱弟弟,为了权势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 要不是宁阆和那马太监,说不定他就不会有和段晏纠缠不清的这许多孽债了! “今夜朕的吃食,让宫人们多验两遍。”宁诩不放心地又叮嘱宋公公一句。 宋公公以为是因为有燕国的人在宴会上,陛下心中有疑虑,忙点头应了。 宁诩在正中的主位上落座,简单做了开场白,让宴席开始,又看向右手一侧。 那边入座的是燕国的一行使臣,以燕国礼部尚书为首,而最前方,则坐着段晏。 因着宁诩的口谕,纺织司给他赶制了一身藏青镶银边的圆领袍服,略沉的色泽衬得青年的面容愈发白皙,气质如兰似竹,容貌十分出色,宁诩都看了好几眼。 只是段晏似乎心情不佳,眉心蹙着,像是察觉到宁诩的目光,还抬起睫,冷冷地瞪了他一记。 宁诩:“?” 干嘛啊!菜不好吃也要怪朕吗? 好在段晏虽然看上去很不高兴,但没有其他举动,宁诩索性直接无视了他,转头去和旁边的夏潋说话。 “小青,待会燕国会将礼单奉上,你再看看有无问题。” 夏潋侧过身来听他说话,闻言轻点了点头:“臣知道了。” 宴席中,燕国的礼部尚书觉得位置上有点凉飕飕的。 奇怪了,又不是数九寒天,怎会感觉身上一阵阵发冷?他纳闷地寻思道。 紧接着,他又看向旁边一直坐在位上,没什么动作的段晏,小心问:“殿下,您不用些点心吗?” “不用,”青年语气凉凉道:“吃不下。” 燕国的礼部尚书又说:“这昭国的新帝确实目中无人,来了这么久,只顾着和旁边的宠君说话,瞧起来,性情和能力都远不如月前病逝的那一位皇帝。” 歌舞入场,在祥和的乐器声中,段晏静静听着旁人的话。 “殿下,臣此趟前来,也承了陛下的嘱托,您如今……” 而另一边,宣王宁阆在席中坐了一会儿,目光在对面的燕国一行人身上转了一圈,又盯着段晏看了片刻。 “本王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燕国送来的质子。”他突然开口道。 一旁侍立的仆从是他从王府中带来的心腹,闻言弯下腰,低声道:“是,王爷,这便是后宫中的段侍君,自入宫以来,共在明乐宫侍寝了两次。” 宁阆哼笑一声,圆眼睛眯起来:“的确生得芝兰玉树,难怪能勾得皇兄动心。” 仆从又说:“不过听闻这几日,陛下转而册封了另一位夏良君,是夏御史家的公子,现今就坐在陛下身边呢。” 宁阆于是又抬头去看上首。 “姿色也不过尔尔。”他瞧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又把视线落在宁诩身上,道:“本王觉得,这两人都不如皇兄国色天香,这帮人在宫中侍寝,也不知究竟是谁占了便宜。” 说完这句话,宁阆忽然端着酒杯站起身,笑着说:“本王去给皇兄敬一杯。” 宁诩正专心干饭,大快朵颐,边上的宋公公暗暗戳了戳他的手肘,低声道:“陛下,宣王过来了。” “……”宁诩吃到一半,差点被噎住。 刚刚拿了清茶解腻,宁诩一抬起眼,就看见自家的黑心小皇弟已经到了跟前,双手捧着酒杯,高声道: “臣宁阆,恭贺陛下喜得贡礼,愿我大昭国泰民安,也祝陛下万福千秋,寿与天齐。” 宁诩摸了酒杯过来,却也不知如何应对他这副虚情假意,只能干巴巴道:“宣王有心了。” 宁阆仰头将酒一饮而尽,而后又瞅着宁诩的杯子,语气不解:“皇兄不喝吗?” 宁诩捏紧了酒杯,发现因为他的这番举动,不远处燕国的人已经望了过来。 不愿意在他国使臣面前暴露出昭国皇族兄弟阋墙的弱点,宁诩抿了下唇,抬眸道:“朕不胜酒力,就喝一两口,宣王不要介意。” 说完,他举起酒杯,稍沾了沾唇。 宁阆一直盯着他的动作,见宁诩喝了酒,才重新勾起唇角,语气带笑:“臣弟就知道,皇兄最是心软好说话。” 而宁诩无力地想,快走吧,朕还想吃饭呢。 这么大个黑心莲杵在跟前,净倒人胃口。 宁阆却仿佛察觉不到他的不耐,转而又让宫人倒了新酒,看向旁边的夏潋。 “这位便是皇兄新册封的良君,夏公子吧?” 夏潋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给他行了礼。 宁阆端着酒,若有所思地看了夏潋片刻,忽而又是一笑,意味不明道: “本王觉得,夏公子既为陛下身边人,也该注重容貌身段的修养,如夏公子这般弱柳扶风的,怕是伺候不好陛下,也难怪皇兄多日未曾召你侍寝。” 夏潋的脸色变得苍白,但碍于宁阆的身份,又不敢多言,怕在这重要的宴会上添麻烦。 宁诩忍无可忍,放下筷子道:“你给朕闭——” “陛下,”他刚说了几个字,右手边的席上突然有燕国使臣出列道:“今次随礼一起送来的礼单,请陛下过目。” 宁诩停顿半晌,心思急转间平静下来,开口说:“……宋公公,去将礼单取来。宣王,你替朕给燕国远道而来的各位使臣敬个酒吧。” “……”宁阆斜睨了神色低落的夏潋一眼,很轻地哼了声,复又看向宁诩,嘴上恭敬道:“臣遵旨。” 宁诩松了一口气。 总算把瘟神送走了! 而在宁阆往燕国使臣坐席走近的时候,段晏旁边的燕国礼部尚书又疑惑地问:“殿下,为何要这时递礼单?未免于礼不合。” 青年蹙了下眉,没有解释,只是冷淡道:“早递晚递不都是要递?在昭国宫里,讲求这么多礼数做什么。” 尚书大悟:“殿下说得在理!我们来此一趟已是受够屈辱,何必在意那些旁枝末节。” 段晏垂下眼,看着席上丝毫未动的菜肴。 方才见宁诩坐在高位上,又是和那姓夏的贴近了说悄悄话,又是和宣王宁阆对饮美酒,怕是忙得不亦乐乎,连个眼神也没空分过来。 身为新帝,在龙椅上享受众人恭贺的感觉,很令人沉醉吧? 而他虽坐在席中,实际上却是一个受制于人的质子。如此卑贱身份,宁诩自然是视若无睹,哪比得上身侧温柔可意的佳人可爱,又如何能与大昭的王爷一较身份? 段晏拿起酒杯,将其中酒液饮尽。 既然自己在这宴席上颇感不适,那就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42|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打断他们的享乐,不让宁诩也过得太舒服。 他漫不经心地想。 宁阆很快走到了燕国使臣一行人面前,两方人起身客套一番,说了些场面话,燕国的人虽心中恨意深重,却仍不得不表露出一副恭敬的模样来。 “这一杯,本王敬七殿下。” 酒过一巡,宁阆突然又单独给段晏敬了一杯,圆眼睛弯弯的,笑意很浓。 段晏瞥了他一眼,语气平平:“王爷客气了。” 宁阆朝他举杯,在要喝下之前,借着抬袖间的遮挡,倏而低低道:“殿下,宴后,御花园晓风湖后墙。” 段晏一顿,随即像是没听见般,神色如常地饮了酒。 等宁阆走后,他才偏过脸,问旁边坐着的燕国礼部尚书:“你们曾私下有过联系?” 尚书怔了一下,没想到段晏竟如此敏锐。 “是……”他悄声说:“殿下,在我们队伍抵达这京城的第一日,那宣王便暗中托信,说想与您见一面。” 段晏手指拨弄着案上的黑葡萄,道:“他许诺了你们什么?” 尚书:“这宣王许诺,若能与他共谋大事,他能保证将您送回燕国。再详细的条件,他就要当面与您谈了。” 听见“送回燕国”几个字,段晏指尖微不可见地一滞,不知为何,下意识抬起眼,去看那主位上的人。 遥遥望去,宁诩看上去正专心致志地对付银盘里的一只鸡腿,旁边的宋公公满脸一言难尽,要上前去帮忙,却被宁诩挡下了,还说了两句话。 看口型,段晏猜他说的是:“好吃,朕要自己吃。” “……”青年无语地收回目光,淡淡对身边的尚书道:“那宴会后,就与这宣王见一面吧,看看他葫芦里想卖什么药。” 宫宴结束后,宁诩像是迫不及待似的,率先带着夏潋离开。 而段晏名义上送燕国的使臣一行人出宫,实际上借着更换衣物的由头,转步就到了御花园的晓风湖。 还穿着王爷服制的宁阆正等在后墙那茂密的花丛边。 见状,燕国礼部尚书知趣地停在数米远处,低声对段晏说:“殿下,臣替您望风。” 宁阆看着段晏站定在他面前,又笑了笑,问:“七殿下,还是段侍君?你觉得本王怎么称呼比较得当呢?” 段晏没被他这种小伎俩牵动情绪,无波无澜道:“不过一个称呼而已,王爷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宁阆若有所思地看了他片刻:“本王还以为……殿下对于‘侍君’这个身份,应是痛恨厌恶至极呢。” 段晏不答这话,反问:“有何事要与我见面?时间紧迫,还请王爷莫要多说废话。” 宁阆收了笑意,正色起来:“想必尚书大人也已有传达过本王的意思。” “七殿下这样的贵重身份,作为质子已是十分勉强,却还被封为最低等的侍君,困于后宫泥沼中,不免屈辱至极。” “若殿下愿意,本王可协助你摆脱受制于人的处境,回到燕国境内,还你七殿下的尊贵身份。” 段晏神色没什么变化:“你是昭国的王爷,为何要做这等通敌叛国的事情?” “殿下言重了。”宁阆坦然道:“本王只是为我大昭牺牲一些小的利益,来铺平昭国的前路。” “本王的皇兄,空有美貌却无本领,如今坐在那皇位上,对大昭来说怎会是一件好事?” “既然如此,本王想与殿下合作。本王送殿下回燕国,而殿下则协助本王取得皇位。” “殿下觉得如何呢?” 12. 第 12 章 对宁阆的野心,段晏其实有所揣测。 但没料到,这个年纪不大的王爷,竟敢猖狂自大地将谋朝纂位之事坦荡说出,字里行间都充斥着膨胀的自信心。 月色下,段晏淡淡打量面前的人。 宁阆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清秀圆脸,乌黑的眼眸里却翻涌着毒蝎般的心思,那些大逆不道的阴暗念头,也不知是在心底酝酿了多久。 忽然之间,段晏想起宁诩为了第二日上朝,通宵达旦背朝中官员姓名,以致于困得东歪西倒的模样来。 “空有美貌却无本领”——宁阆是这样形容的。 段晏此时却觉得,宁诩或许在政事上不够成熟聪明,但比起眼前这个狂妄的宣王来,不知好上了多少倍。 但,他是燕国人。 “王爷所言甚好。”段晏平静地道。 ——昭国内乱,甚至让宁阆这样野心勃勃却无雄才大略的人上位,对燕国来说,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段晏忽视了心中那一点不适,让自己表现得对宁阆的提议很感兴趣似的:“王爷准备如何谋划此事?需要段某如何帮忙?” 宁阆见他上钩,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这样的大事,自然是要徐徐推进的。” “本王在宫外已有对应部署,唯有宫内难以触及,希望七殿下能为本王多打听皇兄的消息,保持密切联络。” “皇兄如今刚刚即位,朝中尚未稳定,评价诸多。”宁阆又说:“若是七殿下能略施计谋,令得皇兄沉迷后宫无法自拔,荒废政事,朝中官员愈加不满,便能令皇兄尽失人心。” 段晏听着,心中的鄙夷更甚。 如宁阆这般的,也就只会在纵淫享乐上做文章了,全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哦?”他应了声,又语气不解地问:“是要段某用手段假意勾引么?” 宁阆顿了顿,似是觉得这样有损段晏的颜面,于是说: “也不必亲自为之……皇兄的后宫如今也有好几位公子,不纳正经嫔妃已让朝廷议论不休,若是再日日与公子们享乐,想来名声也很快败坏。” “本王这里有一瓶奇药。”宁阆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青瓷瓶,递给段晏:“一点点药粉,就能令皇兄头晕脑胀,热血上涌……有必要时,殿下可试一试。” 段晏:“……” 这都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但他垂眸盯着那青瓷瓶看了一会儿,还是收了起来:“多谢王爷指点。” “今日便到这里吧。”宁阆道:“日后本王会常与你秘密联系。” 话题即将结束,段晏却抬起眼,突然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假如事成,王爷登上高位,准备如何处置……旧帝?” 宁阆不明白为何他特地有此一问,想了想,随意回答:“那是本王的皇兄,本王当然不舍得对他下重手。” “日后本王若是登基,就将皇兄囚于金殿密室,锦衣玉食娇养一生也无妨。” 花丛的遮挡下,他没发现段晏眸中冷冷的神色一闪而过。 “出来一趟时辰已久,段某先回了。”青年嗓音寒凉道。 * 燕国使臣出宫的途中,尚书又忍不住低声问段晏:“殿下,是否真要协助那宣王……登位?” 段晏瞥他一眼:“你真信他会送我回燕国的话?” 尚书愣了一下:“那他是——” “阴谋诡计,各取所需而已。”段晏淡声说:“若他即位,恐怕第一个斩杀的便是手握他通敌叛国罪证的我。” “真话假话并不重要,”青年漫不经心道:“不过是搅乱这一池浑水,以达成自己的目的罢了。” 尚书听明白了,但犹豫半晌,又问了另一个问题:“方才臣听见那宣王提起……这昭国的皇帝将您入了后宫当他的侍君?这……这……” 今夜在宴会上,段晏是坐在燕国席位上的,故而燕国的人并不知他身为质子具体被如何对待。 而此时知道了,尚书却涨红脸,感到屈辱愤怒至极。 “您是何等尊贵身份,即便为质,也应对您礼遇有加,那昏君怎敢、怎敢……!” 段晏安静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我人现在宫中,其实也有更多机会,凡事要看全利弊。” 他见尚书几乎是要溢出泪来,又无奈安慰:“我……并未受多少羞辱,您不必挂心,回燕国后,也请不要将此事告知父皇。” 尚书擦了擦眼泪,道:“殿下,此去一别,下次见面又不知是何时,您独身在这昭国皇宫中,千万要小心。” “京城中已留下几名身手极好的探子,”他又压低了嗓音,悄声说:“殿下若有要用之处,可以密令召见他们。” 段晏颔首,被侍卫拦在宫门之前,看着那一行使臣:“知晓了,回去吧。” * 几日后,燕国的使臣队伍返程。 而宁诩终于松了一大口气,不用费心纠结那许多迎来送往的礼仪,可以闷在御书房中自己批政务了。 和小青合作多日,两个人的效率越来越高,如今每日呈送上来的奏折,夏潋自己就能处理完一大半无关紧要的小事,大大减轻了宁诩的负担。 但光是看着小青提供的批复模版,用朱笔把意见写到折子上,也是一个繁重的工作,宁诩接连写了这么多天,一手狗爬毛笔字都被训练得有模有样的。 烛火下,宁诩丢下毛笔,揉揉酸痛的手腕,无奈道:“还是得精简政务,什么大小狗屁事都要朕来批,朕成日里不用休息么?” 夏潋拿了张凳子坐在一旁,帮他把写好的折子整理到边上,以便第二日能让宫人直接搬走。 闻言,他抬起眼,眼神柔和:“陛下若是觉得劳累,不妨歇一会儿,臣给您泡杯茶。” “朕不渴,”宁诩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又扯了张空白的宣纸,招呼夏潋:“朕只是突然有个念头,和你探讨一下。” 夏潋于是也起身走近,看着宁诩在纸上写写画画。 “朕觉得,这每日上呈的折子,有许多是根本用不着朕来做决定的。朝中既然分了六部,各自有尚书为首,为何不能他们率先处理一部分小事,每月再将具体事项和处理办法列明,写成奏本,给朕过目便可呢?” 宁诩想了想,大笔一挥,在纸上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43|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玩意儿就叫‘月报’吧。” 夏潋提出疑问:“大事小事,如何界定?若是该呈给陛下的事宜,却由尚书们私自批示了,怎么办呢?” “那就要制定一个标准,” 宁诩对于这个在行,落笔在纸上一一写明:“比如呢,涉及五十两黄金以下的活动,统一经户部尚书同意;更大金额的才呈给朕。” “又比如,涉及八品官员及以下的调整变动,就呈给吏部尚书过目批复;更高品阶的才报给御书房。” “这些标准需要结合近来奏本的内容范围制定,不能凭空瞎编,需得下一些功夫,不然就乱套了。”宁诩又道。 夏潋认真听着,若有所思道:“放权给一部分朝廷高官,的确可行,但是否会导致严重的贪腐案发生?” 宁诩点点头,说:“朕会给都察院放宽职权,命其厉行监察之责,还有可以……” 两人简单讨论半晌,夏潋想了想,又问:“各部每月一报处理事项,是否太迟了些?如此即便有问题,也难以快速解决。” 宁诩用毛笔在纸上涂了涂,说: “那就再加个七日一报,就叫‘周报’吧。和月报相结合,具体的上报部门要分开撰写,火漆封印,多人签名,都察院也得写报告,这样才能几方对照,最大程度避免尚书们一言堂。” 两个人边说边记,足足聊了近两个时辰,宁诩才回过神来:“啊……是不是很晚了?” 夏潋看了看滴漏,说:“已过了子时了。” “先休息吧,”宁诩搁下笔,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再熬夜工作,道:“制度调整非一日之功,就算是急也急不来的,有空还得召集各部征询意见呢。” 夏潋点头,整理好了乱糟糟的御案,道:“那我先回秋水苑……” “都这么晚了,”宁诩随口说:“就歇在明乐宫吧,这处偏殿许多,宫人们平日都有打扫的。” 夏潋顿了顿,清楚宁诩心里并无绮念,也大方应了:“是,臣遵旨。” 宋公公带人进来,见夏潋要留宿明乐宫,原本正为他高兴,却又听宁诩道:“寻处干净的偏殿收拾收拾,给夏良君住下。” 宋公公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奴才明白。” 虽不是与宁诩住在同一个寝殿内,但也算是留宿明乐宫,宋公公于是吩咐所有宫人,一切按侍寝的规矩办,仍在起居注上写明。 消息传出,后宫中的许多宫殿烛火久久不熄。 无他,就为向来只是白日在御书房协理政事的夏良君,这个晚上终于留宿侍寝了! 这还是在段侍君之后,第二位侍寝的公子! 有人高兴有人暗自伤心,还有人在深夜里久久难眠,最后咬牙从榻上起身,黑着脸思索。 外面何种情况,宁诩一概不知,他批了一整天的折子,可谓是焦头烂额苦累不已,如今躺在床上只想安心睡觉,什么事也不搭理。 不料正昏昏欲睡间,他忽然听见宋公公在外头轻轻叩殿门。 “陛下,陛下您睡着了吗?” “竹意堂来人急报,说段侍君腿疼不已,请您去看一看呢!” 13. 第 13 章 这一夜,段晏本来在寝殿的灯下写信。 一封是回给宣王宁阆的,宁阆没有食言,的确很快将密信递到了他手上,实现了时常联络的许诺。 那密信还是由纺织司的马太监送来的,看见马太监阴沉着脸却不得不对他挤出笑容的那一霎,段晏才明白,先前宁诩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马公公虽在御前伺候,却有异心,朕想寻个由头把他调去别的地方。” 于是便有假借竹意堂的段晏之手,将原先的御前大太监马公公降职,送去了纺织司。 想通前后缘由,段晏坐在案前,心不在焉地想,那人……似乎也并不如何草包愚钝。 明明也会用些借刀杀人的小伎俩,应还算是聪明的。 不过既然聪明,为何当初又能被下了药,锁入殿中,迫不得已和他滚成一团? 段晏想不清楚,索性不去想了,就当宁诩的智商水平不稳定,来回蹦跃罢了。 他回完给宣王宁阆的信,又重新拿了白纸,开始落笔。 这几封是要给留在宫外的燕国探子的,段晏一边写,一边寻思如何能找个机会出宫,与探子们接触,即使不能说话,但若能将信传递过去,也是好的。 只是如今他困于这深宫,别说出宫,就连走出竹意堂,都有宫人要在他身后跟随,一举一动皆在旁人眼中。 再加上他名为侍君,后宫的嫔妃公子一年也难出宫一次,此事难度就越显得高。 思及此,段晏笔尖一顿,忽而心想,或许宁诩封他为侍君,不全为羞辱,为的更是以防他与外人接触、图谋逃回燕国之事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宁诩此人,心机可谓是深不可测。 千万莫要被他那副单纯良善的皮相给骗了,段晏捏紧手里的毛笔,眸光沉沉,暗自提醒自己。 但无论如何,若要出宫,还得从宁诩那边下手…… 段晏思索着,很快便写好了几封信,里面是他交代探子们筹划准备的事宜,将信纸藏在难以被人发现的角落后,他直起身,听见殿门处有动静。 转身一看,是竹意堂的小宫女进来给他添烛火。 “不用添了。”段晏阻止了她,停顿片刻,又问:“陛下今夜在何处?” 小宫女回答:“陛下与夏良君在御书房内。” 段晏的眉心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 夏潋这个人……段晏只见过几面,印象中性情温柔,算是聪慧,且比那个叫吕疏月的不知道明事理了多少倍。 近来夏潋在后宫中风头无两,但也仅仅是每天白日在御书房内协理政事,等入夜后,便会被宫人们送回秋水苑。 再加上宁诩曾经解释过,和“小青”只是一起在御书房批折子。 因此段晏揣测,宁诩或许是拿夏潋当臣子,自己批不完折子,就叫个人来帮忙。 想到宁诩每天都和那什么小青小绿的待在一处,虽然什么也没发生,段晏心里却仍旧莫名不太舒服。 但他仔细一想,也明白了——夏潋这样的人,真以臣子之身辅佐在帝位侧旁,未必对燕国不是一种更大的威胁。 对段晏来说,对燕国来说,夏潋成天跟在宁诩身边,反而是极其糟糕的现象。 嗯,肯定是这样。 为自己心中的不痛快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段晏松了一口气,干脆开始琢磨起来如何阻碍宁诩和夏潋相处。 不料还没等琢磨出个头绪来,段晏忽然看见几个宫人从院子外匆匆进来,脸上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怎么了?”段晏出声喊住他们,淡淡问。 即便平日里极少管理这帮竹意堂的宫人,但见到明显不对劲的模样,还是该询问一番的。 宫人们停下脚步,你看我我看你,犹豫许久,还是低声开口:“回侍君的话,是……刚刚听见内务司传来了一些消息。” 段晏:“什么消息?” “内务司的公公说,今夜由秋水苑的夏良君侍寝,留宿在了明乐宫……” 宫人说着话,语气渐低落。 后宫中就是这样,各殿的宫人和公子们的命运紧紧相连,如今都还未得到封赏的公子,殿内吃穿用度都差了好几个等次。 在听闻夏潋终于侍寝的消息时,竹意堂的宫人们自然焦虑不已。 ——本来他们的段侍君是唯一一个能夜晚留宿明乐宫的公子,虽说质子身份尴尬,但因为这份“殊荣”,内务司的那些太监宫女们从不敢亏待他们,这、这现在要怎么办呢! 宫人们暗自忧愁半晌,突然发现段晏一直没说话。 有人悄悄抬起眼,就看见青年立在殿门前,玉白面容乍一看去没什么情绪波动,但定睛细瞧时,就能发现那双墨黑眼眸中光芒冷冽如冰,几乎像是要冻死人了。 私自抬头去看的宫人被吓一跳,忐忑不安地垂首,本以为自己会被迁怒责罚,结果却听见面前响起一阵脚步声。 ——段晏转身就头也不回地往殿内走,半句话也没给他们留下。 宫人们:“……” 这是被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了吧? 负责伺候段晏的两个近身宫人小心地进了寝殿,发现段晏已经自己换了里衣,径直躺在了榻上,看样子是准备睡觉。 ……这是被气得站也站不稳,晕倒在床榻上了? 宫人害怕地想。 但段晏一言不发,宫人也无法再说什么,只好灭了寝殿中的烛火,又替他关好殿门。 殿内外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响。今晚明月高悬,是个好天气。 段晏在榻上睁开眼,盯着帐顶,心想,这般清净祥和的时刻,宁诩在明乐宫做什么? 怕是与另一人游龙戏水,颠鸾倒凤,尽享帐中之乐吧。 ……明明先前还是单纯与那夏潋一起批折子,这折子批着批着,竟就批到床榻上去了,难不成是夜夜灯下看佳人,越看越入迷了? 那又与他有何干系,宁诩如此纵欲,不正好与宣王宁阆的计划不谋而合? 按理来说,计划迈出了第一步,段晏应该高兴才是。 高兴……高兴? 高兴个屁!! 青年猛地从榻上坐起,一把将垂落的纱帐掀开。 “来人。”他嗓音冷冰冰地出声道。 “去传话给宋公公,就说竹意堂的段晏夜半腿疼不已,让他请陛下过来看一看。” * 宁诩身着寝衣坐在榻沿上,听着宋公公进来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44|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意识还有些不太清醒,整个人都懵懵的。 “他说他腿疼?为什么会腿疼?”宁诩迷迷糊糊地问。 宋公公叹了口气,道:“那竹意堂来的人,是个年纪小的宫女,连话也传不清楚,只反反复复地说那两句,说段侍君腿疼,睡也睡不好,要陛下赶紧去看看。” 宁诩纳闷了:“找朕过去看什么?朕能给他正骨吗?” 宋公公一时语塞,但随即解释:“许是段侍君想念陛下,有陛下陪在身边,那疼痛能够稍作缓解。” 宁诩回忆了一下段晏的那张脸和那种性格,沉默了,觉得和宋公公说的全然对不上。 “去太医院请个御医给他看看吧。”宁诩重新倒进被子里,困倦道:“朕要睡觉。” 宋公公无奈,只能应了。 然而宁诩睡了一个多时辰,又被床榻边的动静唤醒了。 宋公公弯腰在榻边,小小声地问:“陛下,太医院回了话来,说段侍君身患奇疾,探查不出原因,却脸色苍白疼痛难忍额生薄汗,您……您还想不想去看一眼?” 宁诩翻了个身,刚刚睡了一觉,此时尚算精神,于是睁开眼问:“他还是一定要朕过去吗?” 宋公公迟疑道:“这……您若是不想去,那奴才便回了竹意堂的宫人……” 宁诩长长叹了一口气,坐起身。 “去看一眼吧。”他颇有几分生无可恋道。 那能怎么办呢?人是他下旨封为侍君住在后宫里的,作为天子,这宫中的大事小事当然都有责任权。 况且与段晏……也算不上关系陌生,段晏是宁诩穿书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虽说发生些许不太愉快的故事,但终究,还是…… 哎,宁诩边穿外袍,边又想道,要是惹恼了段晏,他到处乱喊侍寝时都是他压在朕身上怎么办? 宁诩暗自咬牙,压人不成反被压,这个耻辱的秘密他无论如何都得捂在段晏嘴里,不能让段晏有机会说出来! 简单收拾后,宁诩登上御辇出发前往竹意堂。 这时候就有点后悔把段晏放在这么偏僻的殿落了,从明乐宫过去,足足要半个时辰…… 宁诩索性在轿子上又睡了一觉。 等终于到了竹意堂后,宁诩下了轿辇,瞧见黑沉沉的夜晚里,这院子里灯火通明,人人都是满脸焦急,仿佛他们的段侍君真的病得极重。 这样紧张的气氛也感染到了宁诩,他不由自主提起一颗心来,快步进到内殿,一眼看见御医和几个宫人正站在深处的床榻边,发现宁诩进来,忙对他行礼。 而床帐纱帘低垂,其内的青年半倚靠在床头的软枕上,瞧不清侧脸,只能望见陷在被中的身姿仿佛无比清瘦孱弱,一手按在被面上,似是正在试图摁止腿上的疼痛。 宁诩几步走过去,抬手掀开纱帐,担忧地看去。 段晏恰逢此时抬起眼来,乌黑的眸子如被水光浸过,透出以前从未有见过的脆弱神色。 雪白的寝衣领口凌乱敞开,露出一小截修长的脖颈,额上颈上都布满细汗,烛火下一照,像是泛着珍珠般的莹润光泽。 与宁诩对视那一刻,青年勉强勾起唇角,笑了一下,轻轻道: “陛下……可算是来了。” 14. 第 14 章 “你的腿怎么了?” 宁诩开口问半躺在榻上的段晏。 他的目光在青年盖在身上的被面上扫来扫去,看不出哪里有异样,不免疑惑。 段晏薄薄的唇上都失了血色,闻言嗓音沙哑道:“骨缝里发疼,不知是何缘由。” 殿内的御医又赶忙上前,对宁诩说:“陛下,请恕臣无能,实在是看不出来段侍君的病症在何处,只能熬了宁神镇痛的汤药,服下看看是否有用。” 宫人又帮段晏把被子掀开,宁诩观察了一会儿青年里衣遮掩下微屈起的腿,看了半天…… 什么毛病也没看出来啊! 但见段晏脸色苍白,又不似作伪,宁诩也蹙起眉来:“什么时候开始痛的?” 段晏回答:“约莫子时整。” 说话间,药汤被宫人端来,宁诩在旁边看着青年喝了药,紧拧的眉心终于舒展些许,像是疼痛有所缓解。 御医又诊了会脉,开了两剂镇痛汤药,宁诩见他们也没什么办法,索性摆手挥退这些人,想让段晏休息片刻。 留下两个宫人带着汤剂去偏殿熬药,临别前,那年逾四十的中年御医又犹豫着道:“陛下,如此怪症,说不定是宫中有人行巫蛊之术……” 宁诩不信这个,用科学的角度思考问题:“朕倒觉得,或许是神经痛,比如段侍君脑子里长了个东西,所以会牵扯到腿上疼痛。” “有道理吧?”他反问御医。 御医:“……臣告退。” 段晏侧躺在榻上,见殿内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忽而出声唤:“陛下。” 宁诩正沉思着,听见他唤人,下意识走过去,问:“还是疼得不行么?” 段晏摇头,黑眸盯着宁诩的脸,神色深深:“刚喝了药,好上许多了。” 宁诩:“那朕先……” “陛下能留下来,陪着臣么?”青年却紧接着道:“明乐宫离此地甚远,陛下深夜往返劳累,不如就歇在竹意堂吧。” 说这番话时,段晏垂下了眼,长长的睫毛被汗水打湿,黏成一簇一簇的,再加上发白的脸色,凌乱的鬓发和领口,竟莫名显出了两分弱势来。 宁诩迟疑半晌:“可是朕……” 朕有点认床啊,想回去睡自己的枕头。 段晏抿了下唇,又道:“臣夜半命宫人去明乐宫请见,是打扰到陛下了么?” “如今仍要回去,是因为明乐宫中还有人在等着陛下吗?” “没有啊。”宁诩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晏掀起眼皮,视线却避开了与宁诩对视,落在别的地方,语气淡了许多:“今夜,不是夏潋侍寝吗?臣这番唐突举动,是否会令得夏良君心中不快?” “……”宁诩:“不会啊,朕又没有和他睡在一起。” 青年的动作几不可察地一僵,继而倏然抬起脸,乌眸里虚张声势的水雾散尽了,里面重新盛满了困惑:“你说什么?” “朕和小青是工友,”宁诩解释:“纯友谊,就算躺一张床上也是盖棉被聊天,发生不了什么。” “今天批完折子已经很晚了,朕就让他留宿在了偏殿。”他又感叹:“还好没有和朕一起睡,不然宋公公几次三番地来传话,睡得再熟也得被吵醒。” 段晏在榻上坐着,沉默了许久。 久到宁诩打了个哈欠,犯困道:“你这边有偏殿吗?朕过去凑合一晚好了。” 现在再回明乐宫,的确有点远,等宫人抬轿走回去都快天亮了。 宁诩现在只想速速躺倒入睡。 段晏安静半天,终于开了口:“……既来了竹意堂,哪有让陛下住偏殿的道理。” 他掀开被子下了榻,站在地上,道:“陛下就歇在这里吧。” 宁诩瞅了瞅段晏的床榻,有点发懵:“啊,朕睡在你的床上?那你睡哪儿……不是,你腿不疼了吗?” 宁诩一转过身,就看见段晏走向榻边盛水的铜盆,拧了浸水的帕子,随手将脸庞和脖颈上的细汗擦拭了。 宁诩看看他的动作,又看看他的腿。 ……医学奇迹? 段晏放下湿帕子,神色平静地说:“应是药汤的缘故,已经不痛了。” 宁诩:“……” 御医开的药汤那么管用,这就没事了? 段晏将自己打理干净,又走回来,抬手轻摁住了宁诩的肩膀,语气温和了一些,道:“既然困倦,就先休息吧,臣真的没事了。” 宁诩被他按着在榻沿上坐下,不知为何,心中警铃大作:“你……你要和朕一起睡?” 前两次和段晏躺在一张榻的结局都是什么,宁诩还牢牢记着。 这人口蜜腹剑,反话连篇,不会又要耍什么花招吧! “竹意堂只有一间主殿,”段晏站在他跟前,目光垂下,淡淡道:“剩下的厢房都是宫人们在住,陛下特意给段某安排的住处,自己都不清楚其中布置么?” 宁诩:“……” 他还真不清楚,只知道竹意堂是最偏远破败的一个宫殿。 现在算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条件所迫,宁诩只好让宫人们又取了一床被子来,铺在里侧。 或许是察觉到宁诩不友善的目光,段晏很轻地勾了一下唇角,语气听上去很无奈:“臣还受着病痛折磨,陛下还怕臣对你做什么?” 宁诩仔细打量了一会儿青年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放下心来,抱着被子睡下,还不忘威胁一句:“不可以动手动脚摸朕!不然朕就把你罚去浣衣局。” 宫人们熄了烛火,段晏在外侧就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45|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闻言顿了顿,才道:“陛下最好自己也记着这个要求。” 宁诩哼哼两声,没有再赶得及和他再吵上几句,就直接睡着了。 段晏躺下后,听着旁边人平缓的呼吸,不由得也感到诧异。 他用目光在宁诩脸上巡视片刻,见那人阖着眼,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半歪着头,脸上都枕出了发丝的红印子。 ……这么没有防备心? 真不像个正经皇帝。 段晏的视线在宁诩色泽红润的唇上停留许久,如是想。 * 没有早朝的清晨,宁诩总是睡得特别投入。 今日当然也一样,直至日悬当空,他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首先看见的是和明乐宫全然不同的素青色垂帐,宁诩反应了片刻,才想起自己昨晚是睡在竹意堂。 旋即,他忽然听见身旁青年的闷哼声。 宁诩纳闷地爬起来,发现段晏竟然已经醒了,将软枕靠在了床头,人半倚在上面,乌黑发丝铺落在雪色里衣上,瞧起来脆弱不堪。 青年正一手摁着曲起的右小腿,眉头蹙着,脸色不太好看。 “又疼了?”大清早的,宁诩脑子也不清醒,下意识问:“是不是抽筋了?朕帮你按按。” 说着话,他就伸出手,用力给段晏“按摩”了两下。 这三脚猫功夫的几下子似乎真有用,段晏很快松开了拧着的眉心,缓了一会儿,唇间吐出一句:“还是疼。” 宁诩半跪在榻上,撩起袖子:“哪里?” “上面一些。”青年垂着头,低声道。 宁诩一路从他小腿按到大腿,捏了半天,段晏又不吭声了。 “还疼不疼啊?”宁诩摸不准力度,索性问他。 青年抬眼,眸色暗沉沉的:“不疼了,多谢陛下。” 宁诩甩了甩自己有点酸的手腕,突然被段晏伸手握住,还说:“臣也帮陛下揉一揉。” 礼尚往来乃是人之常情,于是宁诩大大方方地把手递给他。 不料段晏揉着揉着,手法却变了许多,一开始替他揉手,然后是揉后颈,接着是揉腰……再最后是…… 宁诩渐渐变成趴在被子上补觉,突然感到有个什么东西存在感很鲜明。 他转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和段晏的姿势已经变得很奇怪——他横趴在段晏身前,然后那东西就在他腰侧。 “……”宁诩懵懵道:“段侍君,你气血挺旺的。” 怎么昨晚上脸色就那么白呢? 段晏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扫了一眼,坦然自若地说:“没有,都是陛下刚刚捏出来的。” 宁诩:“。” 宁诩:“?” 宁诩:“!!!” 什么,他刚刚捏、捏出来的?! 15. 第 15 章 宁诩被这番虎狼之词吓了一大跳。 “谁捏你那个地方了?”他想也不想就反驳,试图挽回自己的清白。 段晏缓慢道:“是么?陛下刚刚真的没有碰那里?” “……”宁诩早上醒来本就迷糊,被他这么一反问,顿时有些不确定了:“没有吧?” 他分明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的手感…… 段晏很轻地哼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宁诩:“?” 他爬起身来要和段晏理论理论,不料刚刚动了一下,就听见身旁的青年闷闷地咳了几声,而后嗓音极低地开口说: “陛下别动……愈发疼了。” 他蹙着眉,像是很仔细地感受了一下痛意来源,又道:“臣的腿似是没有知觉了。” 宁诩大惊失色:“不是朕干的!” “……”段晏抬手捏了一下眉心,似乎有瞬间感到很无语,但很快又恢复了淡定:“无事,昨夜也有几次是这般,等一会儿就好了。” 宁诩闻言,不由得更加担心:“难道真的是神经麻痹症?” 段晏:“何谓神经麻痹症?” 宁诩:“嗯……” 如何对一个现代医术盲进行科普? 见他这副纠结模样,青年细微地扬了扬唇角,突然说:“陛下这样关心,何不亲自察看一番?” 他坦然低下头,将自己里衣的腰带扯开。 雪白的寝衣松动些许,领口变得更大了,再抬眼时,黑眸里神色起伏不定,如同一汪要将人卷进去的深泉。 宁诩与他对视着,神使鬼差般,往前靠了一点,困惑道:“看什么啊?” 段晏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在宁诩反应过来之前,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领口放去,语气轻了起来: “哪里都可以看,若是陛下还惦记着先前令人不快的事,如今臣身体无法动弹,陛下也大可以报仇了。” “这样的话,以后再见到臣,与臣共眠,可否就不显出那副惊畏模样了?” 青年的嗓音很悦耳,低低的,仿佛带着几分恳请的意味,小钩子一般落进宁诩耳中,勾得他脸上发烫,心脏砰砰地跳起来。 从未……从未见过段晏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 宁诩被他求得几乎有些飘飘然了。 难不成是怕朕以后断了他的养老金,他一个残废在宫中难以求生,这才如此示弱服软? 那他现在是不是无论做什么,段晏都不会反抗? ……岂不是大仇得报的机会正在眼前? 宁诩被段晏拉着,慢慢也倚靠在了床头,面上还有些发红,心跳得也很快。 他的手还放在青年领口,指尖一动,就能触碰到脖颈下那一块光洁的肌肤。 段晏习武,乍一看去犹如个文弱书生,实则身上的筋骨皮肉比常人更为坚实,宁诩在他胸口戳了几下,心中竟似无端被根羽毛挠了一般,细微地发起了痒。 但还没等他说什么,青年突然捏住他的手指,与宁诩对视片刻后,低下头,虚虚亲了亲那指尖。 宁诩:“……!” 脸上的热意更甚,帐帘内的气氛仿佛也在不言不语中升温,见段晏终于来揽他的腰,宁诩意识到可能要发生什么,既有几分害臊又有些紧张地道: “朕、朕要在在……上面。” 段晏压他一次,他压段晏一次,以后就算是扯平了吧? 等这番孽缘了结,他也可以除了段晏侍君的身份,赐一处京城的质子府,让段晏搬到宫外去住……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将来,两个人便算是桥归桥路归路,不必再相见了。 宁诩朦胧中想到这里,心里忽而涌上几分没来由的失落。 他与段晏这段乱七八糟的露水情缘,也该是时候结束了。他要和小青认认真真批折子,处理朝务,好好上班,不能再和段晏这个敌国质子成天纠缠吵闹了。 明明只是第一眼见到的人……论特殊,段晏是有些特殊,但那点特殊,也不应影响他这么久…… 宁诩思绪复杂纷乱,等他回过神来,就发现段晏双手箍住他的腰,然后把宁诩抱到了自己腿上坐着。 随着青年的动作,宁诩糊涂地想,好像哪里不太对啊…… 他坐在段晏身上,段晏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宁诩能舒服点。 宁诩两只手搭在青年肩上,渐渐感到颠簸起来,某个地方有了熟悉又陌生的触感…… 终于发觉事情的发展和想象中截然相反,宁诩才睁大眼,酸软无力地挣扎道:“喂……你——唔!” * 今天的御书房,夏潋独自整理了一天的折子。 没有宁诩的许可,他也无法批复奏本,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46|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理完后了,便走出书房,问宫人:“陛下还未回来吗?” 宋公公已经回到御书房伺候了,闻言尴尬道:“哎,陛下他,还在竹意堂呢。” 夏潋有点不明白:“都下午了,段侍君有何要事,让陛下留这么久?” 这早上有好几个臣子来寻宁诩,夏潋一个人都快招架不住了。 宋公公的脸色更加尴尬:“这,这奴才也不清楚……” 聪明如夏潋,很快从宋公公欲言又止的模样中揣测中什么,也有点脸红,轻轻说:“据说陛下昨夜就过去了,段侍君他……他便是不避讳腿伤,也要顾惜陛下的身体啊……” 宋公公:“咳,咳咳,是啊。” “夏良君,宋公公。”说话间,忽有宫人来报:“陛下从竹意堂回来了,御辇正往这边走呢。” 夏潋闻言,松了口气,低声说:“总算是回来了。” 再不回来,御书房的门槛都要被求见的人踏破了。 然而那宫人又道:“段侍君也随着陛下一起。” 宋公公一愣,下意识去看夏潋的脸色。 怎么回事?一个晚上再加几乎一整个白天,还不够么?难不成是知道夏潋在御书房,所以特意过来露一面,以展示自己所受的恩宠? 御书房门前众人神色各异,望着那御辇渐渐靠近,抬轿的太监们停步后,退至一旁屏息等候,又过了好半天,那御辇的帘子才被人掀起。 率先出来的竟是段晏。 宫人们鸦雀无声,皆是惊呆了。 御辇是帝王座驾,就算是一品大臣,也只有跟在边上走路的份。段晏一个侍君,一个敌国的质子,怎么会被允许与宁诩一同坐在上面? 而那青年淡定自若,仿佛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妥,下了轿后,还回过身,伸手去牵另一人。 众目睽睽之下,宁诩抓着段晏的手,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袭浅色常服,乌发没有束冠,只用绸带松松扎起,面色似乎比平常更显得绯红,一双眸子雾蒙蒙的,眼尾湿润。 紧接着,他在段晏的牵扶下往前走了几步,不料,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楚痛意倏然从后腰袭来—— 宁诩脚步一软,差点跌到地上,幸亏段晏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拥进怀里。 “朕……”宁诩欲哭无泪,喃喃道:“朕的腰……啊!” 16. 第 16 章 直到进了御书房坐下,宁诩才勉强缓解后腰传来的一阵阵诡异酸痛。 怎……怎么会这样?明明昨晚也没觉得很累…… 按着案沿忍了忍那阵痛楚,宁诩又恶狠狠地瞪了站在一旁的青年一眼。 昨天夜里,宁诩的确是如愿以偿地在“上面”了,但段晏只是让他坐在了自己身上而已,然后…… 因为那样的别扭姿势,宁诩一晚上可谓是苦不堪言。 好在段晏最后见他眸光涣散,神情一片空白,善心大发地将他放了下来。 受了这般苦楚,偏偏宁诩还发作不得。 因为昨夜段晏按着他,语气很温柔地问:“臣这样尽心服侍,陛下还要将臣罚去浣衣局受刑吗?” “臣情难自禁,这才冒犯陛下,明日醒后,陛下可会怨责臣胆大妄为?” “陛下若是常来竹意堂,缓了臣的相思之情,或许臣就不会这样激动了。” 彼时宁诩神志不清,几乎听不见段晏在说什么,被问了好几遍,才断断续续回答:“没有……不罚……你放开朕,啊啊……”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段晏才放过他。 今天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后,宁诩也曾想过大发雷霆翻脸无情,但段晏立即又变了脸色,说腿上这里疼那里疼,惹得竹意堂的宫人们乱哄哄地慌张了一通,直至宁诩没了脾气。 “段侍君,”在回来御书房之前,宁诩幽幽地盯着他看:“你真的不舒服吗?” 青年正坐在圆凳上,眉心轻蹙着,摇摇头,长睫落下又撩起,瞅着宁诩的脸色:“只是行走时还有些凝滞罢了,不碍事,陛下不必担心。” 宁诩又幽怨道:“你既然腿疼,怎么昨个晚上……” 段晏忽而侧开脸,白玉面容染上红晕,低声说:“许是气血活络,筋脉通畅了,若是陛下留宿多日,这病许会更快好全。” 听见这话,宫人脸红不已,宁诩闻风丧胆。 可能是发现宁诩的不自在,段晏顿了顿,又问:“陛下这副模样……是臣哪里做得不好吗?” 宁诩吓一跳,就怕他说出诸如“那臣今夜将功赎罪再来一次”的话来,忙道:“没有!” 青年又看了看他,了然道:“那便是很舒服了。” “……” 宁诩脸上可疑地发起烫来,猛地站起身,连早膳也吃不下了,转身就往殿外走:“朕要回御书房批折子!” 怎料段晏又跟了上来,以近身伺候为由,强行牵住了宁诩的手。 宋公公不在竹意堂,宁诩腰酸腿疼,连甩脱他的力气也没有,只得被半扶半抱地上了御辇,还因没有力气差点绊倒,幸好段晏及时揽住了他。 在御书房的圈椅上怎么坐都不舒服,宁诩艰难挪动,召唤夏潋:“小青,扶一下朕到旁边的软榻上。” 今日看来只能躺着了,宁诩想。 没想到去一趟竹意堂回来后,与段晏的孽缘不仅未曾了结,反而还纠葛越多越发混乱,真是令人无语…… 夏潋正在帮他泡茶,闻言要往这边走,却被段晏施施然起身,挡住了去路。 “臣扶陛下过去。”段晏道。 夏潋脚步一顿,默默收回了手,暗中观察。 宁诩看起来对段晏有几分抗拒,被扶到软榻上躺下后,又倔强地坚持道:“朕要小青,小青过来给朕递折子。” 而段晏立在软榻边,回头看了夏潋一眼,黑眸沉沉的:“臣来念,不行么?” 宁诩睁大眼:“当然不行了!你是燕国人,朕怎知你不会窃取情报?” 段晏:“……” 这种时候倒又突然变得机灵了。 宁诩坚持要夏潋给他递折子,段晏只好退至一边,却也不肯闲着,索性取了水果来,在边上剥葡萄。 于是在几位急匆匆要寻新帝讨论政事的臣子们一迈进殿门时,就看见宁诩懒洋洋躺在软榻上,旁边一坐一站两位气质容貌皆不凡的男子,既给他剥葡萄,又给他递折子。 臣子们震惊:荒淫,荒淫无度啊! 果然真如外界传言,新帝好男色,喜纵欲,这才登基多久,就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了! 几名老头子面面相觑,但碍于颜面,并且宁诩也没真的在御书房做什么,不好发作,只得依次进殿,行礼后道:“臣等有事要禀,陛下是否可让这两位……退下了?” 躺平的宁诩往上一抬眼,看着段晏:“退?” 段晏幽幽道:“臣与夏公子一同服侍陛下,为何陛下独独赶臣出去?” 宁诩:“……” 小青是他的好工友,肯定要一起听听政事的。 段晏呢?段晏又不替他上班。 “什么事?”左右赶不走人,于是宁诩索性看了看那几个臣子,出声问。 “回陛下,是关于立秋的祭祀一事。” 此事算不上如何机密,宁诩摆摆手,让夏潋和段晏都留下了,叫大臣们继续禀报。 每至立秋,昭国皇帝就要率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47|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臣到郊外的祭坛迎秋,祭拜天地神和先祖。 祭祀是极其庄重的活动,礼部的大臣忧心忡忡地盯着软榻上的宁诩看,生怕这位新帝起了什么特别的念头,将这场活动搞砸。 然而宁诩根本没有想法,因为他并不知道要做什么,于是心安理得地躺着,摆摆手道:“朕知道了,礼部先拟好策划案,交给小……夏潋过目,有拿不定主意的,再来问朕。” 礼部的人出去了,站在殿外,为首的尚书忽然道:“不过,何谓‘策划案’啊?” “……” 御书房里,夏潋在纸上记了记方才礼部提及的几个要点,又问:“今年随行祭祀的人员,陛下可有想法?还是按往年的规矩……” 宁诩正要开口,旁边的段晏突然往他嘴里塞了个剥好的葡萄。 宁诩:“?” 他抬起眼,就见青年的目光垂落,与他对视上,而后,段晏轻声道:“臣也想一并随行,陛下可允?” 原本正寻思如何出宫,与宫外的燕国探子见面,今日见此良机,段晏自然不会放过。 段晏黑眸微敛,冷冷地想,只要出了这禁卫森严的皇宫,与探子们联络上,便能想方设法建立起一条秘密的消息传递途径。 他不能一辈子被困在这昭国的宫中,但万般计策,也需别人配合,仅凭他一个,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施展。 因此,这趟出宫,他必得让宁诩同意。 青年心中飞快地将许多计划和布置一一理过,面上神色却滴水不漏,只是低低道:“久未出宫,臣在这高墙内闷得发慌……” 宁诩听了,觉得这是中肯的,合理的,但—— “不行,”他断然拒绝:“朕不能让你跟着。” 段晏眉心轻蹙,极快地思索宁诩这样坚决的态度是为何。 是觉得他燕国质子的身份上不得台面,不能进入祭祀场合;还是怕他不受控制,会钻空子从队伍中逃走;抑或是与段晏想得一致,认为他接触外人后,将里应外合对昭国不利…… 一霎那间,段晏脑海中掠过无数种可能,两国之间复杂的尔虞我诈一一被剖析开来,甚至想好了应对宁诩各种猜忌的回答。 然而下一刻,宁诩说:“朕怕你半夜爬朕的床。” 段晏:“……?” 什么。 宁诩坐起身来,忿忿盯着他,不满道:“除非你发誓,随行期间不会对朕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你敢吗!” 段晏:“。” 17. 第 17 章 十日后,立秋。 前往西郊祭祀的队伍清早便在广场上整装待发,除了忙碌的宫人,还有朝中所有五品以上的大臣,京中的宣王爷和一些侯爷,以及很少一部分的…… “那两个是陛下后宫中的公子?”户部的一个郎中悄声问同僚:“瞧着面生,没在朝中见过。” 同僚遥遥看了看,点点头,又压低了嗓音道:“左边那个穿青衣的,是夏御史家的公子,听闻入宫后颇得圣宠,常在御书房伴驾,名唤夏潋。” “右边那穿褐黄色骑射服的,是兵部吕尚书的小儿子,据说还未在明乐宫留寝过,既无圣宠,也不知是为何赖在宫中不出来,真是……” 户部郎中忙打断他的话:“兵部的人就在旁边,慎言。” 两人静了静,过了一会儿,又没忍住分享帝王家八卦的快乐,悄声继续交谈。 “听闻陛下纵欲,刚刚即位就选了十几名公子入后宫,怎的这位吕公子,至今也没有等到侍寝的机会?”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陛下至今也只宠幸过两位公子,别看那夏潋位份高,据说前不久在明乐宫侍寝,夜半竟被另一人将陛下从明乐宫请了出去,留他独守空房呢!” 户部郎中八卦得眼中放光:“什么人?这样嚣张?很得陛下宠爱么?” 同僚抬起头望了一眼,忽而撞撞旁边人胳膊,示意他去看:“喏,这不是来了。” 户部郎中闻言看去,就见一珠白色衣袍的青年带着宫人缓步走来,眉眼端秀却冷冷淡淡,被领至夏潋和吕疏月附近,连声招呼也不打,目光懒洋洋垂落,瞧上去很是矜傲。 那吕公子的脸色立时变了,似乎重重哼了一声,也别开脸,不与他对视。 反而夏潋像是出声说了句什么,或许是和他问好。 但青年没有什么反应。 “一看就是性子难缠的!”户部郎中摇头晃脑道:“就是这人霸占了陛下?每日纵.欲,吃得消么?” 同僚问:“你可知他是谁?” “谁?”郎中纳闷了:“难道是朝中哪位高官的儿子?” “错,他就是燕国送来的质子,燕国七皇子,姓段,名晏。”同僚很是得意道。 户部郎中睁大眼,感到不可思议:“燕国七皇子?传闻中少负盛名,十三岁就能率兵击退入侵外族的那个七皇子?” 见同僚点头,他像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似的,喃喃道:“如此人才,却使得一手好媚术,真不知是燕国夸大其词,还是这段晏寡廉鲜耻……” 同僚又说:“还不止呢,据说先前几日,那段侍君每日都带着食盒到御书房纠缠陛下,无所不用其极,虽没能再有机会侍寝,也令得陛下同意他跟着一并去郊外祭祀。” 户部郎中摇头:“燕国人怎能与我们一同去祭祀先祖?陛下真是被迷昏了头,难以理解,难以理解啊……” 不远处,段晏微微侧了下脸。 视线淡淡从那两个悄声讨论他的臣子身上一掠而过,青年收回目光,心内半分波澜也没起。 他耳力较常人更佳,无意间就将那两人的议论断续听在耳中。 身处后宫之中,会有各色流言蜚语,太正常不过。 如果说宁诩封他为侍君仅仅是起因,那后来的种种举止,皆是段晏自己凭心而为。 既是他自己所做,那旁人说些什么闲话,又有何可委屈着恼的? 千种方法万般手段,只要能达成目的,就可以用,不需在乎别人如何议论。 他又不是宁诩,没那么薄的脸皮,一旦被招惹就火急火燎的。段晏漫不经心地想。 正想着那人,就听见队伍里传来一阵骚动,又很快安静下来。 抬眼一看,就望见宁诩下了金殿的台阶,正在宋公公的指引下走过来。 今日有祭祀大礼,需着正式的冕服,莲青色的交领袍服宽大,通身素而无纹,乌发也被好好地用玉冠束了起来,露出的颈间腕间肌肤胜雪,气质端庄又清丽,少了许多平日里的骄气。 段晏隔着人群看宁诩,忽然间心想,宁诩今年也才二十一岁,只比他小了一岁而已。 这个岁数对帝王来说,也算是很年轻了。 段晏在燕国时,面对与自己年纪相仿或更小的皇子,总是表现得温和从容,极其有耐心,言行举止间皆挑不出半点错处来。 但在宁诩面前,这些完美的伪装似乎破碎了。 ……他竟也有会沦落到被那些大臣和宫人暗中非议“寡廉鲜耻”的一天。 段晏垂眸,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 随即敛了面上冷淡的神情,抬步往宁诩的方向走去。 “你看你看!”不远处的户部郎中赶紧和自己的同伴分享:“那段晏果然往陛下的方向去了!” 同僚又总结:“也不冷着脸了,在这样的大日子里也要魅惑陛下,啧啧啧……” 宁诩正往帝王专用的御轿里钻,余光中瞥见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大惊失色,忙往段晏手上看了看。 ……还好,没有拎着食盒。 这段时间,宁诩吃段晏带来的那些口味奇特的点心,吃得简直是面如土色。 如果段晏不是屡次向他请求要伴驾去郊外祭祀,宁诩甚至怀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48|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人压根就是想用难吃的点心将他毒死。 这样不废一兵一卒,就能替燕国复仇了。 最后宁诩败下阵来,同意了他的要求,前提条件是段晏要向天立誓,子时之后绝对不能寻借口待在宁诩身边。 他……真是有些怕了。 宁诩赶紧坐进马车,见段晏的身影出现在轿前,忙沉着脸道:“你来干什么?队伍快出发了,你怎么不去自己的马车里?” 青年停下脚步,乌眸定定看着他,良久叹了口气:“臣只是想来和陛下说说话。” 宁诩往里面靠了靠:“朕和你有什么话要说?还有你今后别再给朕带那点心了,昨天的朕吃了差点被噎死。” “……”段晏脸上的表情有几分一言难尽,沉吟许久才问:“很难吃吗?” 见宁诩毫不犹豫地点头,段晏又道:“那臣今后多改进手艺,尽量做得好一些。” 宁诩震惊:“那是你做的?难怪这么难吃!快住手吧你。” 段晏:“……” 段晏:“……竹意堂没有小厨房,每日饮食皆是御膳司分配,臣已经尽力了。” 宁诩赶忙道:“没,你以后都不用在这上面出力了。宋公公,快吩咐队伍启程。” 不能再让段晏在他跟前晃悠,不然总想起那些奇形怪味的点心,宁诩的肚子都要应激了。 段晏才与宁诩说了几句就被赶走,心里颇有些遗憾,没能套出什么话来。 他本想着探究一下宁诩今日的行程安排,若是当中有空隙,他便能抓住机会,抽身出去。 只是没想到宁诩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段晏忍不住想……真有那么难吃么? 不至于吧,他明明觉得做得还挺漂亮的。 经过许久的准备,队伍终于启程,从宫门处鱼贯而出,段晏正要回给自己安排的马车上,步至中途,突然被一仆从拦住了。 “段公子,”那仆从道:“宣王爷有请。” 段晏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见宁诩的马车已经出了宫门,于是淡淡道:“带路。” 宁阆的马车停在不远处,似是在等他,段晏掀开轿帘进去,就看见那年轻王爷坐在其中,正在悠悠闲闲的煮茶。 “七皇子,”宁阆圆眸弯弯,伸手一引,笑道:“请坐。” “许久未见,七皇子倒是风姿依旧。”他又说:“近来听闻宫中传出许多事,看来七皇子确实没忘了我们的合作,让皇兄纵欲好色的声名广为流传。” 段晏:“……” 青年不置可否地掀起眼皮,盯着宁阆看了片刻,道:“哦,算是吧。” 18. 第 18 章 随着队伍行进,马车身摇晃,厢壁内燃着浓厚的熏香,闻得段晏蹙起眉,有些烦闷。 ……宁诩就从不喜燃熏香,身上的气息总是清清爽爽的,偶尔带点刚吃完的甜点香味。 不知为何忽然想起那人来,段晏收回心神,暗道奇怪。 坐在对面的宁阆这时开口了:“七皇子前几日写信给本王,说想请本王帮个小忙?” 青年伸手取走案上的茶盏,淡淡道:“是,今日陛下祭祀后,应会在三里外的玉泉寺歇一晚,到时想请宣王爷帮忙,将口信传给段某在京中的几个探子,入夜后来玉泉寺一见。” 宁阆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小事一桩。你将密令说与本王身边那仆从听,他会办好的。” 段晏:“多谢王爷。” “不过,本王帮你做这件事,可谓是大逆不道。”宁阆忽而又出声,脸上笑容不变:“七皇子是否应该用什么东西,来与本王交换呢?” 段晏浅呷了一口茶,长睫抬起:“王爷想要什么?” 他一早便知道宁阆不好对付,甚至没急着下马车,就等着看这宣王葫芦里卖什么药。 宁阆倚在软枕上,沉思片刻,道:“你在宫中,想必耳目灵通许多,就和本王说说皇兄的近况吧。” 段晏:“……” 就这样吗? 宁诩虽说是帝王,但也并非深居简出,想知道他的近况,稍微用点手段向几个宫人打听,不就能知道了? 之前那个姓马的太监,不也是宁阆放在宫中的眼线吗? 还是说,让段晏向他陈述宁诩的衣食住行事宜,其实是这年轻的小王爷一个不为人知的阴暗癖好罢了? 段晏放下杯子,即便颇感无语,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冷淡的神情,道: “陛下每日与夏潋在御书房中处理朝务,间隔三五天偶尔上朝,性情冲动,喜喝一种鲜奶与茶水的混合物,嗜睡,懒,批折子时喜欢自言自语,近来无甚特殊举动。” 说完后,段晏停顿了一下。 ——他与宁阆说得那么详细做什么? 这些特点,还是他不久前日日到御书房送点心,才堪堪发现的。竟没有过多思索,几乎尽数都告知了宁阆听。 段晏拧起了眉心,莫名有点不爽。 果然宁阆咂摸着这段话,反反复复念了几遍,忍不住失笑:“皇兄真是……” 他摇摇头,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又随口问了句:“什么是鲜奶和茶水的混合物?” 那是御膳司研制的新品,段晏偶然间尝过一两次,虽不甚感兴趣,但也能猜到宁诩为何会喜欢。 不过在宁阆面前,青年别开目光,云淡风轻道:“臣也不知道。” 呵,宁诩爱喝的东西,有必要让这宣王爷知晓么? 宁阆将他段晏当成放在宫中的棋子,而他也不过把这宣王爷当成有朝一日回归燕国的踏脚石,两人各取所需,不必过多交心。 所幸宁阆也不是很在意,他眨了眨眼,盯着段晏的脸看了片刻,话锋一转,又说: “其实先前与七皇子谈论计策时,也没想到……最后七皇子还是亲身上阵,引得宫内外流言纷纷……” “人言而已,”段晏瞧上去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不足为虑。” “听闻七皇子还曾有夜半从夏良君榻上抢人的举动。”宁阆很感兴趣地问:“可见皇兄实在是看重你。” 段晏:“……” 青年垂下眸,没有反驳他这句话。 那天夜里……他的确没有想到,宁诩真的会半夜三更地来看望他。 明明每次相见,都似是恨得牙痒痒一般,没有一次两个人是不吵架的。 所以当宁诩真的出现在竹意堂时,段晏意外之余,心中更为庆幸的,并非“离间了宁诩和夏潋二人”一事,而是发现宁诩竟然真真切切地,会为他担心。 那点庆幸渐渐发酵,最后变成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来。 再然后……他便刻意引诱了宁诩。 宁阆见段晏久久不回答,眸中的神色蓦地阴沉下来。 “你和皇兄——” 他刚刚出声,忽然被段晏打断了,青年道:“今日便到这里吧,段某待在王爷的车轿内许久,恐多生非议。王爷若是有事,还是让马公公递信到宫中。” 说完,段晏也不等他答应,径直起身下了马车。 宁阆:“……” 怎么走那么快?他还没问完呢! * 出了马车,段晏极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心中那点纷乱无序的情绪仿佛也随着这口浊气消弭许多,青年紧抿着唇,忍不住想,应是因为宁阆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缘故,才扰得他思绪烦乱。 肯定是这样,而不是因为别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49|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段晏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就开始强行思考起今天夜里和探子见面的安排来。 玉泉寺位于西郊外的山腰上,是历来大昭皇室的礼佛之地。 而出了宫,今晚宁诩歇息的地方,禁军戒备必定更加森严。 段晏并不知晓玉泉寺的地貌和寺内构造,要绕过重重禁军,寻个隐蔽的地方和探子相见,难度极大,一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 除非……宁诩愿意主动开口,将周边值守的禁军遣散至更远处。 段晏将脑中的想法细细梳理过,不知不觉间,已接近午时,队伍也终于抵达郊外的祭坛附近。 各人都下了马车,祭坛边早前几日就有礼部的人在安排准备,如今只需等时辰一到,新帝领着一众臣子登上高台,举行祭天仪式。 时间不多,各项布置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段晏遥遥看见宁诩披上了祭服外袍,又将冕旒戴上,旒珠垂落而下,将秀丽面容遮挡大半,只露出下颌和淡红的唇。 段晏收回了目光,走向不远处的夏潋和吕疏月二人。 在众多忙碌的宫人旁,宁诩的“后宫”公子们倒是显得较为清闲,只需换好祭服,等候被人带领着上前祭拜就可以了。 见他过来,夏潋二人停止了交谈。 段晏看见那个被宁诩叫做“小黄”的吕疏月立即皱起眉,仿佛很不待见他似的,出声道:“干嘛啊你?” 段晏顿住脚步,不甚在意他的态度,只是看向夏潋,开口问:“陛下今夜在玉泉寺,有无说让何人伴驾留宿?” 若是能与宁诩住在一处,那他就有许多施展的余地了。 宁诩那人……说是迟钝却也有些小聪明,说聪明却又时常呆愣愣的。如果能用些什么方法,软磨硬泡令得宁诩松口,让厢房周围的禁军离开,就好办了。 段晏心里想着这许多计谋,面前的两人却像是听见很奇怪的话似的,神色惊异。 夏潋性情温和持重,没有立即开口,反而吕疏月忍不住了,大声道: “玉泉寺是清净之地,你在后宫中每日缠着陛下就算了,三更半夜抢小夏的陛下也、也算了,你你你……” “你竟然一时半刻也耐不住,还想在寺庙里,勾引陛下行那……那什么事吗!” “简直是——不知廉耻!!”小黄涨红了脸骂道。 段晏:“?” 又骂我? 19. 第 19 章 在自家后宫“起火”的时候,宁诩正在晕头转向地准备祭祀仪式。 厚重的冕袍压在肩上,额前垂落的旒珠摇摇晃晃遮挡视线,宁诩抿了下唇,长叹一口气。 ……什么时候能结束?他都快要晕过去了。 宁诩被礼官带着一会儿往神位前手捧玉帛献祭,一会儿往另外一个神位前跪拜念祝文,再之后在神位前转圈撒酒,最后又往鼎中燃黄纸插香烛…… 祭坛周边的器乐声吵吵不休,一拨又一拨的臣子被带入坛中,俯身跪拜。 直至所有繁琐的流程完成,已经过了午时,宁诩从白石阶上缓步而下,感到脚步都有些漂浮游离。 “陛下,”偏偏有人还跑过来,拦在他身前,仿佛吃了一惊般:“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了?” 后面匆匆跟来的宋公公闻言,忙动手帮忙把宁诩的冕旒和身上的外袍都脱下来。 宁诩被明艳的阳光刺得眨了几下眼,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小黄吕疏月。 他也换回了自己的骑射服,此时眉头拧着,像是正要开口投诉谁,见到宁诩的样子,又犹豫着把话咽了回去。 “陛下,你哪里不舒服吗?”小黄问。 段晏也正从不远处走过来,一眼瞧见宁诩双颊绯红目光迷离的模样,鬓边的碎发被薄汗浸湿,唇色也微微发白,甚至身形也摇摇欲坠。 段晏:“……” 累成这样? 他在燕国时,也曾代父皇进行过几次大大小小的祭祀仪式,虽说流程的确复杂累人,但似乎也……不曾像宁诩如此的…… 是了,这人并不擅武,恐怕平日又疏于锻炼,四体不勤,这才轻易被一场祭祀压垮。 段晏突然又想——难怪先前几次房中之事,宁诩都动不动就喊停。若是再磋磨个一时半会,那人简直是要含着泪半昏过去。 既然这样,那今日宁诩撑不住祭祀之礼,也情有可原。 “快搬椅子来让陛下歇着。”宋公公赶忙招呼宫人干活,在阴凉处设了椅凳。 宁诩坐下,觉得嗓子眼干得发烫,正要出声找水喝,手边忽然递来一碗清茶。 他怔了一下,抬起眸,就看见是段晏。 青年端着茶递到他面前,见宁诩没反应,不由得垂下眼,语气慢慢地开口:“陛下不渴么?” 宁诩双手接过碗,仍带有防备之心,嗓音沙哑道:“……这茶不是你亲自动手煮的了吧?” “……”段晏温和道:“陛下喝吧,毒不死。” 宁诩:“。” 微热的清茶入口,疲惫瞬时缓解许多,宁诩终于放松下来。 这时,先前拦路的小黄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几步上前,委屈地说:“陛下,你不要被段侍君的殷勤献好哄骗了。” 宁诩:“?” 小黄忿忿指责:“方才陛下您祭天之时,段侍君竟到我和小夏跟前耀武扬威,扬言今夜要在玉泉寺……勾引陛下您与他同寝。清净之地怎能容他这般放肆!” 宁诩:“啊?” 他转过脸看段晏,眸光震惊。 ……这人、这人又想和自己睡觉? 出发之前,不是已约定了两不相碰的吗!这个伪君子!! 段晏见势不妙,蹙了下眉。 如果放任吕疏月说下去,宁诩很可能会让宫人先把他送回宫,那样的话,今夜与探子见面的机会就泡汤了。 ——绝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段晏下定主意,不紧不慢开了口:“段某只是随口一问陛下今夜的就寝安排,吕公子怎么就如此着急?” 小黄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又听青年淡淡道: “在祭祀仪式上大吵大闹,知晓吕公子为人的,或许觉得你是为陛下着想。不清楚实情的,怕是又要议论一遍陛下的后宫乌烟瘴气鸡犬不宁,徒惹人笑话。” 宁诩差点被茶呛了一口。 鸡犬不宁……段晏这是骂小黄,还是连带着骂自己也是畜牲? 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压下来,小黄瞠目结舌,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应对,声音也小了下去:“就……就算我有错,但你、你难道不是存着蓄意勾引的心思吗!” “吕公子何以这般出言污蔑?” 段晏反问,又道:“寺庙是清修寒苦之地,不比宫中自在舒坦。陛下歇于寺中,恐难以安眠,因此我才出言询问,希望今夜能以仆从之身为陛下扫屋铺床,夜中加被添香。” “只要能伺候好陛下,让我睡在地上也是可以的,我并无其他旖旎心思。” 青年长睫低垂,语气听上去非常无辜: “不知吕公子是为何突然对我破口大骂,若是对我有意见,我们不妨单独处理,段某悉听教诲。何必闹到陛下跟前,让陛下劳累半日后,还要费神听这些鸡毛蒜皮之事。” 说完后,段晏又对宁诩半跪行礼,道:“今日之事,是我说话不当,令得吕公子误会。还请陛下莫要放在心上,不要被这件小事扰乱心神。” 小黄:“…………” 无、无懈可击! 宁诩也震撼了。这……这就是,教科书般的宫斗绿茶发言吗! 一众人都被镇住了。 还是旁边的夏潋最先反应过来,说:“陛下,段侍君和疏月都不是有意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50|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是为陛下考虑,既不是什么大事,就此揭过了吧。” 小黄的眼圈红了,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宁诩,唇抿得发白,小声问:“陛下,你要罚我吗?” “……”宁诩安抚他:“朕罚你做什么?一点小事,今日是祭祀吉日,别苦着脸,起来吧,午膳到了,都先去用膳。” 夏潋领着蔫头耷脑的小黄离开了,宁诩又看向段晏。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宁诩眯起眼,冷漠无情道:“朕不会让你睡在朕的厢房里的!别想了!” 段晏:“臣只是——” “朕听不见,”宁诩捂住耳朵,假装望天:“段侍君说什么呢?啊,原来你为了安静要住离朕最远的一间房啊,朕允了,宋公公,你派人去办吧。” 段晏:“……” 宋公公:“???” 罢了,段晏心想。只要能住在玉泉寺中,他就不信想不出办法,让宁诩同意自己进厢房的门。 等入夜再看也不迟。 见段晏不再坚持,宁诩松了一口气,颇有逃过一劫的庆幸感。 太好了,看来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祭坛的仪式结束后,队伍启程前往三公里外的玉泉寺。宁诩及一些品级高的臣子、后宫的公子们会留在玉泉寺过夜,顺带在寺中燃香祈福,悼念不久前病逝的先帝。 玉泉寺占地宽广,但却如段晏所说,厢房皆是素净至极,仅能做偶尔歇息之用。 入夜后,宁诩简单洗浴完,出来时就见宋公公领着宫人给他铺好被褥,一边碎碎念道:“这玉泉寺条件简陋,属实是委屈陛下了。” “?”宁诩看了看,诧异道:“朕觉得挺好的。” 比穿书前住的研究牲宿舍好多了,还是单人单寝呢。 宋公公见他不在意,也放下心来,暗道自家陛下真是脾性好,完全不似外界传闻中那般骄纵奢淫,跟着这样的主子,是他的福气! “不过刚刚寺中住持前来,让奴才和陛下您说一声,”宋公公想起什么,又说:“这玉泉寺三面环山,山中野物诸多,陛下夜中要关紧门窗。” 宁诩点了点头,坐在榻沿,打了个哈欠,不以为然:“没事,朕喜欢小动物。” 宋公公放心了。 一个时辰后,宁诩在榻上翻了个身,突然听见厢房的窗户忽然响了一声。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在远处昏暗的两盏烛火映照下,窗户底下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条黑漆漆的东西。 长约一米,手腕粗细,一动不动。 “……”宁诩从榻上摔了下来:“蛇!有蛇!!救驾!啊啊啊来人救驾!!!” 20. 第 20 章 两个时辰前。 段晏看着自己被分到的厢房,又转身看了一眼和宁诩住处相隔的距离,蹙了下眉。 领他过来的宫人小心道:“段……段侍君,这里是陛下特意吩咐过给您的,离前院很远,幽静着呢。” 段晏沉默了一会儿,问:“陛下旁边的厢房都住着谁?” 宫人:“呃……左边是夏良君,右边是礼部尚书大人……” 段晏思考了片刻。 夏潋素来守礼,入夜后应该不会在外面到处走动。而礼部那尚书年事已高,想必耳聋眼昏,晚上也听不见太多动静。 如此一来,他要是私自去宁诩房中,应该不会受太多阻碍。 宫人见他迟迟不开口,以为是段晏心中不满,又战战兢兢道:“段侍君不必伤心,只是在这寺中住一夜而已,等回到宫中,陛下肯定会再召您侍寝的。” 段晏闻言,哼笑了一声。 侍寝?如今宁诩见他,恐怕躲还来不及,如何能再将人骗到榻上去? 各人都在厢房中安置后,段晏又推开木窗,往外瞥了一眼。 和他先前料想的一样,这寺庙后院中禁卫森严,十几步外就有侍卫巡逻,别说在后山和探子见面了,就是出去走动走动,也容易惹人注目。 段晏关上窗,沉下心来想了片刻。 正巧此时,房门被敲了敲,一个宫人来传话:“段侍君,寺中住持说,此地靠近山体,夜中蚊虫与野物较多,记得要闭好门窗。” 段晏嗯了声,忽而眉梢一挑。 ——山中野物较多? 他突然有了个想法。 一盏茶功夫后,段晏出了厢房门,直接问附近的侍卫:“宣王歇在何处?” * 段晏进门的时候,宁阆正在房中,摆弄今日在路上新买来的玲珑球。 “何事?”宁阆懒洋洋地抬眼问,又道:“今日的争纷本王也听说了,若你是来求本王,让你能和皇兄歇在一处,恐怕本王也无能为力。” 段晏摇了摇头,开门见山地说:“是来请王爷命一个身手不错的仆从,将此物从窗边扔进陛下房中。” 他从袖中取出一条用黑色布料、麻绳等物制成的东西来。 宁阆定睛一看,忍不住笑了:“这是……蛇?” “你是故意想用这玩意儿吓一吓皇兄么?”宁阆百思不得其解:“看来白日里发生的事,让你怨言颇重。” 段晏不置可否,他想做什么,本就不必尽数告知宁阆。 “你真要泄愤,拿这样的假东西有什么用?”宁阆接过那麻绳,看了看,失笑道:“应去后山抓两条真家伙来,让皇兄吓得花容失色,泪眼婆娑才妙。” 段晏:“……” 神经病。 他原本是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想起宁诩那模样,不擅武,时常动作迟缓力气微弱,要是在惊慌之下,被不长眼的畜生咬到了怎么办? 段晏虽迫切地想与探子见面,但并不想真的伤了宁诩。 ……就当他是一时心善吧。 当然这番话,是不必对旁人言明的。 宁阆见他神色冷淡,也不强求,百无聊赖地将麻绳扔给了身边的仆从,道:“你与七皇子一起,支开皇兄厢房附近的侍卫,再将这绳子丢进去吧。” “七皇子,”宁阆又笑了笑,说:“今后可别忘了本王今日的恩情。” 段晏也似有若无地笑了一下,道:“当然。” * 宁诩从榻上摔了下来。 惊惶万分时刻,他还不忘往四周摸了摸,确保自己身旁没有蛇出没。 外头听闻他的叫声,立时也乱起来,宋公公大喊:“陛下,陛下怎么了?啊呀,段侍君……?!” 房门砰地被人撞开,一个熟悉的白袍身影快步进来,一眼瞧见那窗下“蛇”物,立即出手将其擒住。 宁诩呆呆坐在榻下,看着段晏如风一般进来,又卷着那蛇如风一般走了出去。 宋公公的叫喊声不绝于耳:“啊啊啊蛇!……段侍君,小心!……快快打死那畜生……啊怎么不见了?!” 尘埃落定后,宁诩又看着段晏站在门外,拍了拍身上衣袍,而后迈步进来,走到他跟前,弯下腰道:“陛下,已经无事了。” 宁诩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你……你将那蛇捉出去了?” 段晏伸出双手,扶住宁诩的腰,把人从地上揽着腰抱起来,一边回答:“对,只是那蛇灵活,臣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它溜出去了,不见蛇影。” 宁诩吓了一跳,担忧地问:“那你有没有被咬到?” 青年的动作顿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宁诩会问他这个问题。 “……没事,”段晏的嗓音低了下去,安抚道:“这点自保的身手,臣还是有的。” 他给宁诩拍净了身上的尘土,让人坐在榻沿上,垂下眼看着宁诩,说:“看来这玉泉寺蛇类确实多,陛下独自一人睡在屋中,臣心有不安。” 宁诩觉得哪里不对劲:“等——”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51|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宫人们在这地砖上铺两层被褥,臣就睡在那上面,陪着陛下可好?”段晏不给宁诩反应的机会,飞快道:“如此一来,若是房中再出现什么,臣也能及时应对。” 宁诩:“。” 怎么办,有点心动。 可是……他抬眸瞅了瞅段晏,又心生怀疑,这人的话能听信么? 宁诩开口:“你……” “臣保证,”段晏主动接过了话,语气平静:“不会在这等佛门清净之地,对陛下做什么。” “……”宁诩犹豫许久,才道:“朕就信你这最后一回!” 宫人们在地上铺被褥的时候,段晏站在一旁,有意无意地出声说:“夜半月黑星稀,巡逻的侍卫们恐怕更容易踩到山中野物。” 宁诩听见了,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点点头,下令:“让侍卫们在灯笼明亮的外围值守吧,也用不着那么多人。” 段晏的唇角很轻地勾起。 折腾一番后,宫人们退了出去,宁诩和段晏各自准备歇下。 “段侍君,”躺在榻上的时候,宁诩半阖着眼,忽然问了句:“你的厢房离朕那么远,是怎么这么快赶过来给朕抓蛇的啊?” 青年已经在地上睡下,闻言淡淡回答:“臣白日平白无辜遭人斥责,夜里又难眠,心中郁闷,便出来走走,想看陛下是否会有什么吩咐。” “好吧。”宁诩闭上眼,安心躺平:“小段子,帮朕守好窗户,别再让蛇溜进来了。” 小段子:“。” 外面的喧哗声也渐渐平复下来,段晏静静躺在被中,听着宁诩的呼吸声变得缓和悠长,忍不住心想……这是真的很喜欢睡觉啊。 身为帝王,警惕心如此之低,随时随地都能入睡,也不知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屋外传来几声翠鸟叫声,是段晏与探子约定的暗号。 青年睁开眼,悄无声息地掀开被子,从地上起来。 余光扫过,见宁诩在榻中睡得安稳,他才放下心,步至厢房门边,伸手推开半条缝,等到远处的侍卫转身之时,敏捷地闪身出了门。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几乎没有发出什么过大的动静。 然而屋内,宁诩却忽然抬手揉了揉眼睛,一骨碌从榻上滚坐起来,看着空荡荡的地上,眉心蹙起。 ……他就知道段晏不安好心,这下被抓到现行了吧! 宁诩利索地下了榻,一边恶狠狠地往身上披外袍,一边想,他倒要看看,那姓段的家伙三更半夜闹腾不休,究竟是要去做什么! 21. 第 21 章 玉泉寺后山。 段晏到的时候,几名探子已经等候许久,见他过来,齐齐沉默地屈膝行礼。 段晏抬手让他们起来,淡淡道:“长话短说。” 他从怀中拿出先前写好的密信,递给其中一人,说:“这上面是本殿最近查明的昭国皇宫守卫薄弱之处,并有几条或许可行的进入途径,你们不妨一试。” “这一封,则是对昭国朝廷各派势力的简要分析。最后一封,是与宣王宁阆的一些合作内容。” 探子们谨慎接过,为首一人又问:“殿下,最近如何打算?” 段晏沉吟半晌,开口:“先与父皇那边联系,在昭国与燕国之间寻找合适的商铺买下,若是之后出逃,必定需要辗转多次更换身份,中途没有落脚点很麻烦。” “是,臣等记下了。”探子道。 “本殿在昭国的御书房见过地图,”段晏垂下眼,嗓音缓慢:“从这处皇宫前往燕国边境,最短路线也要经过三座大城池,若无文引,恐怕是寸步难行。” “你们去探查清楚,出入昭国的各个主城需要盘查何种凭证。”他又道:“提前准备,才好万无一失。” 探子们一一应了,最后说:“殿下,您困在这昭国宫中已有一段时日,陛下曾问,您预计何时动身,回到燕国境内?” 段晏思索片刻:“等……入冬之后吧,冬日里天黑得早,常下大雪,能将沿途的行迹都掩盖殆尽。” 探子点头,低声道:“臣等必定依殿下的计划而行。陛下还让我们传话说,殿下身在昭国宫中,必受了百般磨难,让陛下坚定心性,等回国后,再将吃过的苦尽数报复回去也不迟。” 段晏顿了顿,没回答,反而很轻地挑了下眉。 话说起来,他待在昭国后宫中,除了受到不少非议,其他地方,宁诩的确没怎么亏待过他。 若非宁诩心软,他也不能出席宴会,不会有与宁阆合作的机会。 即便是被宫人们津津乐道的“侍寝”,事实上也…… 段晏抿了下唇,想起宁诩在榻上那副明明舒服却又气愤的模样来,一双含泪的乌眸总是喜欢恶狠狠地瞪他,但不消片刻,又会眸光迷离起来。 “你们回禀父皇……本殿并没有遭受过多屈辱。” 青年默然许久,又开口说:“如有任何计策,不必伤了昭国宫中那位新帝。” 探子愣了一下,但随即想到,或许七皇子是怕惊动禁军,于是恭敬应了。 诸事言毕,段晏正要让探子们离开,忽然动作一顿,眉心拧起。 探子们显然也留意到了,用眼神询问段晏,气音出声:“殿下,是有人跟过来了……?” 段晏侧着脸静静听了一会儿,发现那人脚步虚浮迟缓,在杂草丛生的后山上简直是一步一摔,狼狈不已,突然隐约意识到那人的身份,沉默了。 “……”他转过身,对面前的探子们低声道:“先回去吧,从另一边绕下去,注意别被人发现。” 等人都离开后,段晏微微叹了一口气,开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 宁诩正在艰难地爬山。 其实刚爬了没一刻钟,他心里就后悔了。 ……谁能知道这山如此难爬啊! 曾经还是学生时,宁诩也算是个爬山爱好者,放假时和同学们登山拍照,悠闲不已,自觉体力还是可以的。 但那些山上都是人力修缮好的台阶,时不时还有个亭子供人休息,来个小商铺卖点雪糕和绿豆冰。 宁诩万万没有想过,未经开辟过的深山老林,竟然是那么难爬,何况还是晚上。 在茂密的丛林中,他几乎成了个瞎子,什么也瞧不见,摸索着往上走,被横出的树根绊倒三次,被斜出的树枝扇脸四次,甚至被长长的野草缠住靴子动弹不得,在地上摔了个大屁蹲。 早知如此,他…… 他何必要亲自来跟踪?派十几个侍卫直接搜山岂不更好? 宁诩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有点郁闷。 他勉强站直身,四下张望,见起初还能望见背影的段晏早已消失无踪,不由得更加无语。 “……”为避免跟踪未半而中道崩殂,宁诩转身就开始往山下爬。 下山比上山还艰难许多,他一个没留神,脚步滑了下,一屁股就坐在土上。 宁诩扁了扁嘴。 没等他站起来,右后方突然传来细微的动静,宁诩诧异地朝那边一看,恰巧遮挡月光的乌云散开,就见到一片熟悉的衣袍晃过。 “段侍君!!”宁诩坐在地上睁大眼睛:“别跑,朕抓住你了!” “……”段晏的身影一滞,像是“没料到”自己会被发现,过了好半天才慢慢走到宁诩跟前。 “陛下。”青年道。 段晏的脸背着月光,宁诩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索性直接质问:“你三更半夜跑出来做什么?快说!” “……”段晏打量了一会儿坐在地上的人,见宁诩虽然一张雪白的脸上全是灰印子,但没有明显受伤,稍稍放宽了心,正色道:“想逃跑。” “朕就知道……”宁诩叹了一口气,坐在地上:“你今天晚上又给朕抓蛇又故意要把那些侍卫遣开,就为了从这后山逃走吗?” “就算你费尽心机,也不会知道这山有多难爬!” “……”段晏点头,认可:“是很难爬。陛下是什么时候发现臣有逃跑的心思的?” 宁诩顿了顿,忽而反问:“你觉得呢?” 段晏眯了下眼,将今夜发生的事在脑中盘算一番,缓慢问:“在我出厢房门的时候?” 宁诩摇摇头。 段晏:“在房中出现那条‘蛇’,而臣恰好赶来护驾的时候?” 宁诩还是摇头。 “那……”段晏顿了顿,问:“在臣向陛下屡次请求要随侍出宫祭祀的时候?” “哦,”宁诩点点头:“原来你在这时候便心怀不轨了,多谢你自个儿说出来,其实朕这些天吃得好睡得饱想得少,什么也没发现。” 段晏:“…………” “段晏。”宁诩突然叫他的名字,虽然坐在乱草丛里,语气却很冷静:“你知道朕为什么没有直接派侍卫搜山,而是亲自来寻你吗?” 青年目色微微一凛:“为什么?” 宁诩左右看了一圈,慢吞吞道: “朕虽不算个聪明的皇帝,但出宫前,也懂得将路线图瞧上几眼。” “玉泉寺除了我们上山的这一条路,三面环水,江面宽逾几十米,渡了江后尽是沼泽泥地,要么往东面走个百里才能到下一城,但与回燕国的方向相反,要么就只能折返回到京中。且山中野物毒虫众多,你三更半夜从这儿靠两条腿逃跑,当朕真是个傻的,你说什么朕便信什么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8352|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朕赌你还会回来。”宁诩长眉一挑:“没让侍卫抓你,是不想将事情丢到朝廷上去吵。” 他轻吸了一口气,又说:“朕不知你在谋划些什么,但既已至此,无论你在想什么,最好都别想了,今日是朕愿意放过你,他日,可未必有这种好事。” 段晏沉默许久,正要开口,却被宁诩打断:“好了!”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以后老实当好你的段侍君……快、快把朕扶起来!朕的屁股底下好像有毛毛虫!” 段晏:“…………” 最后是“知错能改甘愿受罚”的段侍君背着宁诩下了山。 玉泉寺中,宋公公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陛……陛下?段侍君?” “陛下,您不是在厢房就寝吗?”宋公公惊诧道:“何时出去了?您您您身上这是怎么了?” 段晏将宁诩从自己背上放下来,转头一看,就见身后那人灰头土脸的,头发里还别着根枯树枝。 段晏蹙眉,看这狼狈模样,不会摔到哪里有暗伤吧? 宁诩尴尬得面上发热,敷衍宋公公道:“无事,朕和段侍君出去走了走而已,之前和两个侍卫说过了的。” 宋公公:“……” 完了呀,陛下怎么这样不知轻重,在玉泉寺中还能被段侍君诱拐出去,荒郊野岭的还能亲热起来?这明日一早,岂不是又有新的流言蜚语风传各宫了! 宋公公焦头烂额。 另一边,宁诩刚进了厢房,手腕忽然被人扣住。 段晏垂下眸,语气冷了下来:“左手怎么了?” 宁诩闻言,也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左手掌心红通通的,好似还有点肿。 “……摸到了毛毛虫?” “……”段晏沉默了一会儿,让宁诩坐在房里面的凳子上,自己转身去翻了治外伤的膏药,拿着走近两步,嗓音淡淡:“手伸出来,给你上药。” 宁诩觉得他此刻看上去十分蛮横。 明明是这人夜半偷摸着逃跑,自己才会追出去。怎么此时此刻,他却表现得理直气壮似的?! 然而手指被青年捉住,宁诩看着段晏先用干净的帕子将他手上的碎石细沙擦去了,再把一层冰凉膏药敷在上面。 段晏做饭的手艺不怎样,处理伤口倒是干脆利索,动作极轻,几乎没让宁诩感到半分疼痛。 当他握着自己的手时,宁诩只觉指尖发热,好几次想把爪子从段晏掌心里抽出来,都没成功。 还被威胁地瞪了一眼。 “还有哪里不舒服?”青年又抬眼问。 宁诩摇摇头。 段晏于是收回手,去旁边的木盆里洗了洗,语气不冷不热道:“久闻昭国新帝是个愚钝美人,从前还不觉得,今夜一见,果然传言不虚。” 宁诩:“?” 怎么,刚刚在山上堵了他的嘴,现在就忍不住话瘾大发了是吧! 果然,段晏转过身,盯着那个行径总是出乎他意料的人,沉声问: “明知对方怀有异心,却还口口声声要放他一马。明知燕昭两国深仇当前,却还敢与敌国的质子在山林里独处,你就不怕我出手伤了你?” “宁诩,你究竟在想什么?” 宁诩不答他,干脆反问了一句:“那你呢?刚刚为何不出手?你力气这么大,为何不在山上把朕打晕了挟持住?” 22.第 22 章 话音落地,厢房中的两个人都静了一下。 段晏沉默良久,转过了身,避开与宁诩对视,淡淡道:“燕国崇礼尚德,身为燕国人,我不屑于做那等小人之事。” “何况,”青年又问:“我看起来有这么蠢么?” 先不提挟持帝王是死罪,任何一个侍卫都能将他射杀,再者,难道昭国的禁军都是吃素的吗?能让他抓着宁诩步行千里回燕国? 或许今夜他持刀挟持宁诩,明日两人就齐齐被射杀,宣王宁阆直接登基。 再退一步来讲,挟持昭国皇帝这一举动,本就难度颇大……段晏无法想象,宁诩能安安分分地被自己禁锢多日。 无论如何,或许都不能做到保全他与宁诩二人。 而可能会伤宁诩之事,他不愿去做。 闻言,宁诩立即就顺着他的话说:“你看,那朕身为天子,不仅不蠢,更是明德修身,也同样不屑于阴暗揣测他人,还宽宏大量,愿意给你改正的机会。” 段晏:“……” 这人怎么今天夜里如此伶牙俐齿?简直机灵得有些反常。 两人又在房中一站一坐地安静片刻,宁诩想了想,又开口解释道: “其实朕能理解你思乡情切,明白你身为燕国七皇子,在昭国为质是一件很屈辱的事情。” 虽然历史懂得不多,但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总是听过吧?宁诩大致能猜测出段晏此时面临的处境。 “但朕是大昭的天子,自然该为自己的国家考量。放你离开无异于放虎归山,朕不可能同意。” “今天晚上的事情,”宁诩停顿片刻,边思索边道:“朕就当给你一次从良……呃,从善的机会,只要你还能好好留在昭国,朕就不计较了。” 无论是昭国还是他这个实习期皇帝,都经不起任何与燕国挑起矛盾的波折。 维持安稳的现状,与段晏和谈是最好的办法。 他说的倒全是实话。 除了……宁诩自己也不太愿意承认的,心底最深处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软。 听了他的话,段晏定定看了他许久,没有答话。 好好留在昭国?以后宫公子的身份吗? 青年玉白的面容上神情复杂,稍微别开了脸,语气却又冷硬道:“陛下话说得倒好听……却让臣当你的侍君,受人百般讥嘲。” “?”宁诩立即反驳:“朕曾想过让你出宫,谁知道你三番五次冒……冒犯朕,这让朕如何能忍得住恼怒?” “既然你也提出来了,”他双手一合,高兴地说:“那朕明日便免了你的侍君位份,你给朕住到郊外的质子府去吧!也省得朕成日提心吊胆,怕你又突然出现在朕的榻上。” 段晏:“……?” 他不过是随口一言—— 怎能料到宁诩竟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青年蹙起眉,不自觉攥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平复呼吸,淡淡出声: “罢了,在昭国宫中伺候陛下是好事,就当段某没有说过刚刚的话。” 宁诩:“……喂?” 段晏见他犹豫,暗中咬了下牙,又低低道:“质子府条件简陋,臣……不愿过去。” ——在昭国宫中住着,除了行动不便些,反而更能接触到朝政秘辛,他今后回燕国,先将这敌对国上上下下了解清楚岂不是更好? 无懈可击的理由,段晏心想。 定不会是因为单纯想留在某个人身边。 宁诩:“……啧。” 好一个无懈可击的厚脸皮! * 祭祀礼后,宁诩又与夏潋一起,将之前研究改良过的“月报周报”及“六部负责人”等制度在朝廷内实施开来。 各部在“三等标准”内的事项,都由尚书与左右侍郎全权决定,只需每月文字汇总一次,上报给御书房及都察院阅览。 在“二等标准”范畴内的事项,也由各部自行决定,但需每周由尚书亲自汇报给宁诩和都察院。 最后则是较为重要的“一等标准”事宜,则还是由六部按照以往的习惯,在朝会上提出商议,或是写好奏折,递至御书房给宁诩查看。 与其同时,都察院的职责也大大增加,旨在厉惩贪腐之举,避免尚书与侍郎们欺上瞒下,中饱私囊。 由此又衍生许多细则,都是夏潋在御书房中,参照宁诩的意见一一写就的,整整花了半个月才梳理完毕。 “小青,”宁诩简直是热泪盈眶,拉着夏潋的袖子:“你真是朕的好工友。” 如果离开了头脑清醒有条不紊的小青,光凭他一人,怕是花费几倍的功夫才能把新制度建立起来。 “……”夏潋搁下毛笔,温和道:“是陛下才思敏捷,有这许多新想法,才能让臣能用笔写出来。” “你就是谦虚,”宁诩摇摇头,随手把御膳司送来的奶茶给了夏潋一杯,说:“要什么赏赐,朕让内务司给你送过去。” 夏潋笑了一下,摇摇头,轻声说:“陛下这段时日往秋水苑送了太多赏赐……后宫中已然议论纷纷了,臣觉得,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既然他这样说了,宁诩也不强求,心里默默盘算着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把小青从后宫请到前朝去,当他的得力大臣。 后宫公子这样的身份,终究是不太方便。 “内务司最近新来了一批宫人。”夏潋又说起另一件事:“约莫有二十余人,要分去各殿里面的,今日早上已经分好了,只是……” 宁诩在御书房上了半天班,此时目光还盯在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24057|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折上,实则思绪已经神游天外,下意识应:“嗯?怎么了。” “臣听闻,纺织司的马公公又与段侍君起了些冲突,于是贿赂内务司的理事,指派了两个天资不佳的宫人给竹意堂,意欲羞辱。而内务司的秋姑姑并不知情。” 宁诩慢半拍地反应了一会儿,下意识道:“段侍君?谁还能羞辱他啊?” 又巧舌如簧又力气贼大,马三钱那老太监,是能和段晏对骂,还是能和他对打啊? 段晏那张嘴,怕是能活活把人气死吧! 说马公公欺负段晏,宁诩显然是不信的。 但夏潋性情温柔,显然不太愿意看见后宫中有不平之事,忍不住又问:“陛下可要细查一番?” 宁诩才不想去竹意堂,连连摇头:“不去不去,你既说内务司给段侍君分了两个呆瓜,那就把人择出去安排去别处,再寻好的送去竹意堂吧。” 夏潋赞同地颔首:“好,臣这就去办。” * 傍晚,总管内务司的大宫女秋姑姑来了竹意堂,给段晏赔罪后,带走了两个“呆瓜”,又送来两位看起来聪颖许多的宫人。 只是不知为何,那段侍君的脸色仍是冷冷淡淡的,似乎并不为这件好事感到高兴。 又过了两个时辰,到了万籁寂静的时刻,段晏站在房中,听见窗户轻轻一响,一个黑衣蒙面的男人敏捷跃入。 段晏转过身,看向面前瘦弱的燕国探子。 对方颇有几分忐忑不安,压低嗓音道:“殿下,那昭帝是否已察觉我们的人混入宫中了?” 段晏沉默不语。 自上次从玉泉寺归来,他费了诸多周折,用将近半个月的功夫,才使计令得一名燕国的探子与内务司新招揽的宫人偷梁换柱,成功以寻常太监的身份入了这禁卫森严的皇宫中。 甚至段晏还故意设计了与马太监的争吵,马太监虽是宣王宁阆的人,却与段晏有不共戴天之仇,自然被挑起怒火,努力让内务司将这批宫人中资质最次、“体弱愚钝”的两人指派给了竹意堂。 这每一步每一环,都在段晏的算计当中,计划顺利推进。 而变数,却出现在了今日。 宁诩自御书房下旨,命内务司带走了竹意堂的两个新人,打发去了距离竹意堂极远的地方,其中便包括段晏处心积虑换入宫中的那名探子。 “如此看来,是本殿低估了他。”青年淡淡道。 他忽而想起寺中的那一夜。 那天晚上,宁诩没有告发他私自“出逃”,说不定也是想等着他露出更大的疏漏,要挖出燕国留在这大昭境内的更多势力。 段晏垂下眸,不太高兴地沉了脸。 他当初竟然还可笑地以为……宁诩对他有情,是对他心软了。 23.第 23 章 “若属下的身份已经暴露,七殿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探子忧心忡忡地询问道。 段晏久久不语,而后才捏了捏眉心,淡声说:“你正常行事便可,如果有证据,想必早就被抓入大牢。今日只是将你调离竹意堂,说明宁诩并无十分把握。” 探子忍不住道:“属下见那昭帝言行随意,本以为不是心机深沉之人,怎料竟是擅于扮猪吃虎,是属下大意了。” “与你无关。”段晏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低低开口:“本殿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探子顿觉心惊。 想不到七殿下这样英明聪颖,竟然还对宁诩如此忌惮! 可见这昭国新即位的皇帝,并不像外界传闻得那般骄奢愚钝,是个草包皇帝。 探子见段晏眉心紧蹙,似还有难解之言,正想出声询问,就看青年抬手摆了摆:“你先回去吧,出来太久,恐怕容易被人发现。” “是。”探子咽回要说的话,又道:“殿下,属下进宫前,那宣王让人递了话过来,说‘殿下已经半个月没有与皇兄相见,是否忘了我们的合作?’。” “……”段晏:“不必理会他,本殿自有计较。” 等探子离开竹意堂后,段晏灭了殿中的烛火,在一片黑暗中,静静地在榻沿上坐了片刻。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再加上宁阆的催促,令得他心中无端涌出一阵无名怒火来,焦躁至极。 原本的计划完美无缺——假意与宁阆合作,借势与燕国留在京城的探子取得联系,逐步打通出宫途径,在择一天时地利人和的日子,潜离昭国皇宫,回到燕国。 而针对皇帝宁诩,本来也十分简单。 一来是表面上还需按照宣王宁阆那愚蠢的“败坏名声”计策,来稳住两方关系;二来,则是要将昭国朝廷的弱点和这偌大皇宫的布置了解清楚,必须要从宁诩处下手。 比如段晏先前天天拎着食盒上御书房,便已摸清了朝中诸多势力的情况。 将来回到燕国之后,才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雪前耻。 这番计划原本非常清晰,只是如今,段晏却对宁诩忽冷忽热的态度感到心烦意乱。 若是厌他,对他无情,宁诩先前又怎会允他赴宴与使臣相见,怎会半夜来竹意堂探望他的“腿伤”,怎会在榻上欲拒还迎,几次三番地被冒犯天威,也没能舍得真正责罚他? 甚至在玉泉寺的晚上,明明段晏已经坐实叛逃之举,那人却依旧容忍谅解,还出言宽慰他。 但若是……对他有情,宁诩又如何会不时对他百般抗拒,不愿吃他亲手做的点心,宁可让那小青小绿的陪在身边,也不主动来竹意堂看一看? 难不成先前的那些举动,都是在试探吗? 段晏紧抿着唇,心想,行至今时今日,他到底应该怎么做? 如果宁诩对他只是虚情假意,那他大可不必思虑过多,见招拆招便是,只要能回到燕国,什么卑劣手段不可以用? 但如果宁诩对他存有几分真心在……哪怕是因床笫之欢而有的动心,那他…… 他——他又要如何做? 思绪混沌间,段晏在榻上翻来覆去,神情难得有些茫然。 夜已深,万籁寂静间,他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 天气渐寒,御书房里撤去了夏日里用的冰盆,点上了暖香炉。 在这段时间,朝中运作“新政”时,出现了不少大大小小的问题,宁诩每日就坐在龙椅上看着六部的尚书们扯皮推诿、互扯官帽,心下万分无奈。 好在都是些可以解决的问题,宁诩又擢升了两位颇有才识的翰林院学士,让他们平日里常到御书房来,与夏潋一起,处理些文书琐事。 如此一来,夏潋肩上的担子大大减轻,苍白的容色终于好了不少。 而在朝务改制后,每日呈到御书房的折子数量骤减,再也不用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了,宁诩也乐得清闲。 在一日出宫视察完京城中新修的水利工程后,宁诩回到殿中,又深觉在日复一日的上班过程中感到十分无聊,不由得问身旁的宋公公:“朕能微服出行游玩吗?比如下江南什么的。” 宋公公大吃一惊:“陛下,您要出宫?” “不行吗?”宁诩疑惑地问。 自从穿书过来后,他每天不是上班就是吵架,就算出去也是因为正事,这皇宫虽大,但现在也逛得腻了,他身为天子,不能出宫散散心么? 以前看的电视剧里,那皇帝还能下江南,在秦楼楚馆里吟诗作画,而他只是想在京城里走两圈,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宋公公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问:“陛下想要何时出宫游玩?地点在何处?需要几品以上的大人陪同?可要多少队禁军护卫?入夜后是否歇在宫外?要不要京中哪位大人提供府邸来,让陛下临时歇一夜……” 宁诩听得头大,忙抬手:“停停停,朕就不能随便找个地方睡下吗?比如在……在青楼找个房间睡一觉行不行?” 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 宋公公两眼一翻,差点背过气去。 “陛下您您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32062|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气结:“您这等尊贵身份,怎能踏入那污秽之地!” 宋公公又苦口婆心地劝道:“陛下,您的后宫们还有这么多公子等着您宠幸呢,奴才也不急着求您为皇室开枝散叶了,您先好好地和公子们说说话吧,行吗?” 宁诩:“……” 宋公公,真是个实诚人。 “诶,陛下,”宋公公又想起什么,忙说: “奴才想起也有一段时间没见段侍君了,先前听闻侍君染了风寒,告病不出,但现下也过了一月了,想来已经好全。陛下若是觉得无聊,要不要寻段侍君来,一起下下棋?” 宁诩:“这就……大可不必了吧……” 话到一半,宁诩蹙起眉,把剩余的言语咽了回去。 说起来,他确实是有不短的时间没见到段晏了。 ……没有那个人时常在眼前晃悠,这流水般的日子竟过得没滋没味的。 但要宁诩去找段晏,他又不情愿——见到那人又如何?不过是没讲两句就拌嘴,甚至拌了没一会儿嘴就被诓骗到榻上去,发生更吓人的事情。 宁诩想起来就腿软。 两人最后一次面对面说话,还是玉泉寺那个夜里。当时虽然不算吵了架,但起码也是互相用话里的刺猬毛扎了对方几下,谁也没讨到便宜。 宁诩的手心还被虫子给蛰得肿起来,幸亏段晏及时给他上了药,不然要疼上好几天。 思及此处,宁诩觉得,只要和段晏待在一起,准没好事。 他不主动来找,日子虽平静,但至少……至少无灾无祸吧! “就没别的有趣的事情可以做了吗?”宁诩问宋公公,补充说明一句:“除了和段侍君有关的。” 宋公公冥思苦想,终于道:“陛下,如今天凉了不少,御花园的菊花都开了,或许可以让夏良君主持,在晓风湖边开一场赏菊的宴席,也让宫中诸人高兴高兴。” 宁诩觉得这个主意甚好,当即应允。 宋公公见他放弃出宫住青楼的念头,松了一大口气,又问:“那陛下,是不是请所有后宫的公子们都过来赴宴?” 宁诩刚点了两下头,又止住,想了想,说:“别的可以,段侍君就……算了吧。” “他之前不是说染了风寒身体不适么?”宁诩道:“那就叫他好好休息,别出来赏菊了。” 宋公公欲言又止。 这……这距离段侍君说的风寒,也有整一个月了啊!陛下看来是随意寻了个借口,不让段侍君出门走动。 只是不知段侍君,究竟是哪里惹恼了陛下啊? 24.第 24 章 这日午时要举办金蕊秋宴的消息传出来后,众人纷纷相告,平静无聊的生活终于有了新乐趣,宫中一派喜气洋洋。 唯有竹意堂的宫人不太高兴。 ——他们收到宋公公派人传的话,陛下有旨,因段晏“病体未愈”,此次秋菊宴,就不必参加了。 竹意堂的宫人们惴惴不安,又心中猜疑。 他们的段侍君身体早就好了!只是不爱出门,怎么陛下直接不让他赴宴呢? 难道这才过了一个多月,陛下就已经将段侍君忘得一干二净,连面也不愿意见了吗? 宫人们相视一眼,越发觉得这个理由很有可能。 毕竟他们段侍君从染上风寒,再到身体好全,过了那么久,陛下一次也没来竹意堂探望过!天家无情,真是令人寒心。 殿外的宫人们在悄悄议论什么,坐在里面的段晏权当做没有听见。 天气凉了,青年在肩上披了一件湖色披风,坐在窗下的书案前,一手执着本书卷,像是在看,却久久都未曾翻动一页。 直至有人来报,说御膳司来送午膳的食盒,段晏才放下书,垂眸淡淡道:“传进来吧。” 御膳司的瘦弱太监迈入殿中,一手提着个三层的食盒,进来给段晏行了礼,又躬身走至屏风后的圆桌边,开始慢吞吞地将菜摆出来。 而竹意堂的宫人迎了他进去后,就各自在殿外散了去吃饭——段晏不喜过多人待在主殿里,也不需要人伺候,因此他们平日里算是十分自由。 “七殿下,”那御膳司太监边将菜碟一一摆好,边低声开口: “宫外递来消息,从此地往燕国边境的沿途据点已设好,只要是成衣铺招幌上用银线绣有‘严记’字样的,进去问‘可有卖青白玉鱼纹带’,并说‘我身上只有三百一十七文钱’,那掌柜的便明白了。” 段晏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瞧起来心思似乎并不在探子的话上。 “沿途的各个城关,我们也命人打听过,出关是需要盘查文引的。”探子又道。 闻言,段晏蹙了下眉。 文引是通过各个城池所需的凭证,平常百姓出入城,需要到当地官府处领取文引,上面还需加盖县丞的印章。 而若是想要通行数个城池,光有某个县丞的印章显然不够,最方便的,就是持有朝廷出具的文引,那样就无人敢拦。 “殿下,我们可有机会取得御书房加印的文引?”探子又问。 段晏沉默片刻,冷淡道:“如今昭帝连我的面也不愿见,哪有可能忽悠他给我盖文引?” 他装病在竹意堂待了一个月,为的是着手处理宫内外的联络事宜,以及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先前被宁诩打发去皇宫角落的探子调去了御膳司,每日都能借着送膳的机会见面。 忙碌了这么久,等段晏终于抽出空来时,却发觉,宁诩竟然……竟然一次都没有主动来看望过他! 倒是太医奉了旨意,常常勤跑竹意堂,天天给他把脉,扰得人心烦意乱。 青年将宁诩的名字在口中轻轻念了几遍,半晌,气得笑了一声。 生病了不来探望、赏秋宴也不让他去……恐怕不过是因为玉泉寺的事情,宁诩防范他,怕他借机逃出宫罢了。 这么简单的缘由,如何就想不明白? 心中那股萦绕一月有余、始终不散的郁气,又是从何而来? 宁诩分明是对他并无半点情意,他还有什么好思绪烦乱、困扰纠结难以入眠的! 段晏盯着桌上那些精致的菜肴看,不知为何,毫无胃口。 “不吃了。”他站起身,出了殿,嗓音平静地吩咐道:“去御花园。” 外面候着的宫人吓了一跳,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段侍君不是没被邀请去赏秋宴吗? 这,这一旦去了,要是被治个抗旨不尊的名头,可怎么办才好? 但看段晏眸光寒凉,宫人们不敢多言,忙准备出行的轿子去了。 * 御花园的晓风湖边上,摆开数列矮几,上置美酒佳肴点心,还有御膳司研制出的新饮品“金菊奶茶”,分给众人品尝。 育有各色菊花的花盆也被搬来,放置在宴席周围,摆成花团锦簇的模样,又将开得最大最漂亮的一些放在席中,便于大家仔细观赏。 边上,还摆设了书案和纸墨笔砚,若有诗兴大发的,就可移步上前,直抒胸臆。 宁诩今日很高兴,也在那上面留下了一副墨宝: “秋秋秋秋秋,天凉好个秋。金菊制奶茶,喝得口水流。” 夏潋在一旁瞧见了,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陛下的诗……真是精灵古怪……” 小黄吕疏月也挤过来,他家世代武将,文采自然不高,看也没看清,张嘴就夸:“好诗,好诗。” 不远处的六部尚书们听见了,齐齐站起来,对宁诩道:“恭贺陛下,做出了一副好诗,好诗啊!” 宁诩被吹捧得飘飘然,索性让宫人把他的大作装裱起来,挂在御书房。 席中又设了投壶等小游戏,连中六箭者可赏玉佩一枚,虽非价值连城,但是皇家赐物,意义非同一般,因此不少人争着上前,热闹非凡。 宁诩坐在首位吃了点东西,就看见小黄挤到人群前,单手持木箭,嗖嗖地连投十箭,无一不中,引得叫好声一片。 等最后投完,小黄一共连着投中了二十三箭。玉佩已经不够看了,宁诩下旨,赏了他一把青玉柄嵌宝匕首。 看见小黄捧着匕首,眼神亮晶晶朝他看来的模样,宁诩想了想,觉得平常还真是忽略了这个家伙。 小黄年纪虽不大,却是出身武学世家,身手不错,若是好好培养一番,未必不能成为独挡一面的武将,在战事上为他排忧解难。 宁诩认真盘算着,怎么把小黄变成自己的第二个好工友。 正在这时,他忽然感到旁边有个人靠近过来,抬眼一看,是个陌生的青年面孔。 这人约莫二十岁上下,面容清秀,穿着莲色衣袍,又用根玉簪将长发束起,乍一眼望上去,气质如兰,很有风度。 就是……宁诩怎么总觉着,这副不卑不亢、风姿似竹的模样,有那么点眼熟呢? 就连那件衣袍,仿佛也长得像是哪里见过似的。 “臣给陛下请安,”那人开口,嗓音低而悦耳:“臣名王知治,家父是国子监王典簿。” 见宁诩依旧一头雾水,旁边的宋公公焦急低声提醒:“陛下,这是您后宫里的王公子呀!” 宁诩:“哦哦哦。” 还是不认识。 “臣入宫以来,并未有多少机会得见天颜,陛下不认得我也是正常的。” 王知治却很淡定,甚至朝宁诩笑了笑,言语间一派从容:“今日有赏秋宴,才让臣有了和陛下说话的机会。” 他又抬手给宁诩斟酒,垂眸抿唇间,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宁诩蹙着眉,还没等想出什么结果来,突然听见宋公公道:“哎,段侍君怎么来了啊!陛下不是吩咐说……” 听见他的话,宁诩下意识抬起头。 就看见段晏大步从御花园的入口处走来,凉风吹得衣袍摇曳,越发衬得他身姿似竹,白玉般的面容上,是一双寒潭般的乌眸,神色淡淡的。 宁诩看看段晏,又侧过脸,看了看身旁的男人。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337588|1673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再看段晏,再看王知治。 嚯,宁诩心想,原来王知治模仿的正主,在这儿啊! 怎么好的不学,尽学些乱七八糟的呢? 段晏一走进御花园,就感到数道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射在他身上。 朝廷上的臣子朝他看来,是因为他燕国七皇子和质子的身份,暗自揣摩两国之间波橘云诡的关系。 而后宫中的那些公子和宫人们朝他看来,心思也很明显,不过是想观察一下这个曾经颇受圣宠的“段侍君”罢了。 对于那些猜忌,段晏一概懒得理会。 他在原地停下脚步,径直往首位看去—— 下一瞬,就望见宁诩坐在座中,旁边一个男的靠得极近,是个少见的生面孔。 目光遥遥落在那人脸上,段晏瞥见王知治闪烁的目光,视线又在他的衣着上停留半晌。 沉默片刻后,段晏蹙起眉。 这种搔首弄姿的学人精,宁诩也喜欢么? 段晏步至席中,缓缓开口道:“感谢陛下挂念,臣病体已愈,听闻这金蕊秋宴热闹不已,心生向往,故而擅自出门走动,还请陛下勿怪。” 宁诩别开脸,避开了和他对视,含糊道:“喔,没事,那你就坐在后面吧。” 段晏看了看王知治,忽然问:“臣不能坐在陛下身边吗?” 宁诩立即摇头:“不行不行。” 段晏静了静,又道:“臣已经一月有余没有见过陛下,陛下为何对臣如此冷淡?” “……”宁诩瞅了瞅他,无奈地说:“朕只是让你坐到后面去,前面都坐满了,怎么就冷淡了?” 段晏默然半晌,冷声道:“臣知道了。” 说完便甩袖转身,往后面的席位走去。 王知治咂舌:“段侍君脾气可真大。” 段晏往后面的空席中走,步伐渐渐越来越快,垂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堵积许久的闷气几乎要化成实质,将他的心脏都勒得发疼不已。 ——宁愿让那种拙劣的模仿者坐在身侧,也不与自己多说两句话。 这般冷淡! 直至听见宫人的声音,段晏才猛地顿住脚步,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急什么,不过就是……就是取得文引更麻烦了些,只要他人在宫中,总能想出办法来。 他有什么好急的? 他一点也不急。 落座后,段晏无视身周一圈打量的目光,自顾自喝了几杯冷酒。 他酒喝得快,于是便有一斟酒宫女上前来,弯腰给他往壶中倒酒。 就在这时,段晏忽然听见那宫女悄声道:“殿下,我是宣王爷的人。” 近来他在宫中没有动作,宣王宁阆焦急不已,明里暗里派了不少人来和他接触。 往日段晏还会顾及两人之间的合作,敷衍那么一两句,但今日,他实在不想说话,于是索性当作没听见。 那宫女见他毫无反应,又大胆凑近了些,低低道: “殿下,王爷听闻殿下许久未能见到陛下,让奴婢转告您一声,若有需要相助的地方,及时联系他。” “还有,王爷说,莫忘了他给您的药。该到用时,就用上。” 段晏动作一顿,抬起黑眸看她。 ——药? 他忽而忆起,在燕国使臣的接风宴后,与宣王宁阆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宁阆给了他一个青瓷瓶。 “本王这里有一瓶奇药。” 宁阆的话仿佛又响在耳边,语气里皆是轻慢的笑意: “一点点药粉,就能令皇兄头晕脑胀,热血上涌……有必要时,殿下可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