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月,天上仅有寥寥几颗星,屋里的烛火骤灭,眼前顿时漆黑一片。
凌芜还未来得及站起身,一团浓雾裹挟着杀意自窗外翻滚而入,直扑面门。她眸光微沉,拧身避过,却见那团浓雾浮在半空里,如泼墨一般迅速氤氲开来,转眼便化成了只狐狸模样,脑袋的位置还镶着两粒闪闪发光的紫瞳。
此处距苏寒泽的狐狸洞隔了半座山谷,百丈内皆是杏林流水,确实像是个下黑手的好地方,不用忧心误伤。
浮在半空里的浓雾,顶着那双幽冷的狐狸眼,龇牙咧嘴地便朝凌芜扑去。攻势颇为狠戾,这倒叫凌芜有些莫名。
还未弄清其中原委,凌芜不欲将它按死,是以在那东西愈发凌厉的攻击下,也多以闪避为主。
“那小狐狸该不是有什么癔症吧,放了自己半身的灵力化作这玩意儿专门来试探不成。”凌芜旋身让开那一记狠戾的爪击,蹙眉道。
尾音未消,余光却见那东西陡然偏了方向,直冲着凌芜身侧的闻昱袭去。
它这一出速度太快,闻昱根本来不及躲闪,正欲抬手迎击之时,眼前猛的亮起一簇赤金色的炽焰,“啪”的一声砸在那张狐狸脸上。
却是凌芜终于被这不依不饶的东西惹恼了,寒着脸给了它一下。
“阿芜——”闻昱的声音忽然响起,隐隐地透着焦急。
火光乍起时,凌芜眼前的世界忽地扭曲了,耳畔浮起愈来愈厉的哭泣声。这动静虽自耳入,却仿佛直击心口,凌芜觉得胸口处一阵一阵尖利的痛楚,甚至叫她有些站立不住,眼前一阵阵的发晕,整个人沉沉地往下坠。
她心中暗叹一句:敢情这一晚上的戏,还真就是冲我来的啊......
“叮......”
彻底失去意识前,凌芜恍惚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铃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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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场突如其来的眩晕里醒来时,凌芜正坐在一面铜镜前发懵,身前的小石台上胭脂香粉,首饰妆奁更是满满当当的铺了一桌子。
片刻前,她将身边伺候的几个小侍女赶了出去。那些小侍女个个看起来与青蝉差不多年纪,模样生的也水灵,看着很是养眼,服侍她梳妆的手法也细致熟稔。而且,对她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
但令凌芜发懵之处在于,小侍女们一口一句的称她少族长。她看得出,眼下在的这地方是镜霜湖的狐狸洞里,只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是玄月族的少族长,可姓甚名谁却是半点儿印象也没有。
石台上的铜镜里头映出她的模样,碧衣少女柳叶眉细长,明亮的一双桃花眼,肤色细白,虽与她原本的样子没有半分相似,但毋庸置疑,这是个娇俏动人的姑娘。凌芜皱眉对上铜镜里这张极为陌生的脸,末了痛苦的按了按额角。
虽不知那小楼里究竟有何玄妙,但现下的处境却是不大妙。
凌芜木着脸开始考虑,若是同那些侍女说,坐着打了个盹儿再睁眼时她便失忆了,这话能有几个人会信。
还未等她琢磨出个头绪来,一个着桃粉色衫裙的小侍女急慌慌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不...好了,少族长。族长...回来了,正朝...咱们这儿来呢!”
族长又是哪位?
凌芜顿觉头疼,自己这身份都还没弄明白,一会儿又该怎么应付。而且看这小侍女的惊慌模样,等会儿应当不是什么温馨感人的场面。
要不,先装晕蒙混过去?
“苏清岚!”中气十足地怒喝声冷不丁在身后炸响。
得,装晕是来不及了。这位族长已然杀进来了。
凌芜不自觉地捂了下耳朵,回头看向大踏步走来的中年男子。
只这一眼,便叫她认出了眼前人。
“苏烬?”凌芜下意识道。
话刚脱口,苏烬面上怒意更甚,几乎是咆哮着喝道:“你叫我什么?我看你如今是越发没规矩了!”
凌芜被这近在咫尺的喝问震得闭了闭眼,脑海中思绪急转。苏烬是族长,少族长也就是苏清岚,从年纪看来应是他女儿。可为何后来的族长却是苏寒泽呢?
她眉心微蹙地自顾自思量,却不知这模样落在苏烬眼中,还当她是不服气,心头怒火“忽”的一下又往上窜了窜。
凌芜张了张口,可对上苏烬这张脸,那声“阿爹”是怎么也叫不出口了。
“早些时候私自溜出去不说,滚了一身伤回来便开始折腾建屋子。”苏烬似是被气得不轻,沉着脸道:“现下更是不得了,还学会掳人了!这事儿要是传讲出去,你让你爹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私自溜出门还滚了一身伤?唔...看来这苏清岚性子跳脱修为却不大行。不过建屋子又是个什么故事?等等,掳人?掳什么人?
凌芜被他这话惊愣住了,不成想这么娇俏可人的小姑娘竟还是个做土匪的潜力股。而眼下,这个接受斥责教育的女土匪就是自己。
“你这是什么表情?还不知错?”苏烬看着面色古怪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
“啊?”凌芜抚了抚脸颊,决定从善如流,十分理直气壮地道了句:“我错了。”
不料此话一出,愣神的倒换成了苏烬。
苏烬的这个女儿,从小便是娇宠着长大的,因着如此才养成了一副骄纵肆意的性子。
这还是苏清岚头一次,认错这般快。苏烬面上怒气未散,就这么僵愣在了脸上。一时间,父女俩四目相对,对彼此都颇有些无言。
许是氛围过于微妙,方才进来给凌芜报信儿的小侍女壮着胆子开了口:“族...族长,那位公子...不是少族长抢来的,是请回来做客的。”
啊,原来是为自家主子辩解。
凌芜不禁感慨,这小侍女很是忠心。
“哼!请回来做客?那你们有谁见过强行留客的?”苏烬双眼微瞪,沉声喝问。
“那公子身上有伤,少族长...少族长也是好心......”小侍女哆嗦着添了句。
这俩人一来一往间,凌芜却是大概明白了是个什么事。苏清岚不知什么缘由绑了个,不对,请了个男子回来,那人身上还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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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眼下正因此被苏清岚扣在了镜霜湖。
凌芜眸光一转,正好瞧见苏烬眼角微微跳动,似是又要发作,赶忙轻声道:“我知道了,此事我会处理。待那人伤好了,去留自当随他心意。”
苏烬没想到她今日这般好说话,顿时有些发不出火,只干巴巴的丢下句:“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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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风火火的苏族长走了,洞里气氛霎时间松快不少。
“你......”
“呜...吓死桃夭了......”小侍女轻拍着胸脯,缓声道。
凌芜看她轻呼着气,一副后怕不已的模样,顿时有些忍俊不禁。桃夭忠心护主,还机灵,看来可以同她套套话。
“桃夭,方才我与族长说的你也听到了......”凌芜转身往桌边走,寻了处石凳坐下。
“少族长,桃夭知晓你对公子的心意,”桃夭狡黠的眨了下眼,捂嘴笑道:“方才所言,您是为了应付族长吧。”
凌芜傻眼了。
心...意?什么样的心意能让苏清岚强行将人留在身边不放?
真是好一个肆意随性的少族长啊!
“不过少族长,公子今日一整日水米未进,也不愿开口说话。”桃夭体贴的给凌芜倒了杯茶,悄声说。
凌芜捧着热茶不言语,她这会儿只觉得无比心累。
“少族长...少族长?”桃夭见她一言不发,面色也不大好,吓了一跳。
“啊?”凌芜懒懒的应了一声。
桃夭奇道:“您不去劝劝么?”
“不去。”凌芜答得干脆。
岂料话音刚落,心口处便突然如刀绞一般剧痛,瞬间便叫凌芜白了脸。
苏清岚这金尊玉贵的身子,莫不是还有什么隐疾?
凌芜咬牙忍痛问道。“桃夭,你家少族长可有...心疾?”
桃夭一脸莫名:“怎么会?您身体一向康健,便是前些日子在外头受了点皮外伤也早好全了。”
不是心疾,那这突然的心绞痛是何缘故?
看她不说话,桃夭又絮叨着问:“现下快要到晚膳时间,药也好了,少族长今日可还要去看看公子?”
“不”话还未说完,凌芜便觉心口处又是一阵绞痛。她皱眉缓了口气,正欲把拒绝的话说完,心口处的剧痛又叫她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少族长?”桃夭有些纳闷,今日少族长怎么总跑神儿,而且往日里,少族长可是一天几趟的往公子那去呢。
电光火石间,凌芜琢磨着,问题该不会出现在她的这句回答上吧。
“好啊,那我便去看看!”凌芜咬牙一字一顿的说。
好极了,没有心绞痛。
凌芜怒了,这身体究竟是个什么毛病!
桃夭一脸懵地看着自家主子衣袖翻飞的背影,莫名觉得主子方才那句话有些不情不愿,还有些怒气勃发。
有那么一瞬间,桃夭觉得少族长不大像去探病,倒像是去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