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渊剑气已深入他的骨髓,他的寿命此时如风中残烛,随时面临着消逝。
“师姐,我是不是活不长了?”察觉到她的面色,谢檀问道。
“你……”季千苏沉默良久,不知该如何答他,再度出声时已有哽咽之声:“对不起。”
谢檀嘴角却是微微上扬,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用手轻轻抚上了她的发顶:“没关系的,师姐。”
“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义,能在最后做一件随性之事,我已经很满足了。”
季千苏出声打断他:“怎么会没有意义。”
他们作为配角的,努力活下去就已经很有意义了。
“我会救你的,”片刻的难过过后,她重新振作起来,坚定的望着他。
谢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他体内的十渊剑气若要得到抑制,首先得重塑灵骨,而世上重塑灵骨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就是说这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
但谢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嘴角浮起浅浅的梨涡。
这时,季千苏脑中的系统响了。
【宿主,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现在,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吗?季千苏叹了口气:“说。”
【好消息是并非没有办法能救谢檀】
“什么意思?”季千苏猛的清醒,只听系统继续道:【原版设定中有款万用的神物名灵犀玉,能满足获得者任何的需求……】
灵犀玉,原著中确有提过,乃是上界传下的神物,据说无所不能,薛筝后期与魔族将有一战,在那场大战中仙陨,玄霄便是以此物将薛筝的灵魂从鬼门关中捞了出来。
季千苏的眼中重新折射出了光亮,只要找到灵犀玉,谢檀便能活下去。
【坏消息是由于宿主命运遭谢檀纂改,本应由宿主承受的十渊剑由他人承担,经剧情自动修复,主世界已自动将宿主命格与谢檀相连,是以若是谢檀身死,宿主大概率也会随之死亡】
“……”季千苏沉默了。
所以说这剑谢檀挡或不挡,其实意义都不是很大,反正她都得死的意思嘛。
【此外,宿主还有一段青云镇剧情需走,若不及时推动剧情,也将任务失败,魂飞魄散】
青云镇剧情?季千苏忽的被提醒了,依照原著剧情设定,薛筝进入仙盟后执行的第一个任务便在青云镇,而恰好那时季千苏被逐出师门后狼狈前往青云镇投奔兄长,两人再度狭路相逢,薛筝在玄霄的帮助下寻得机缘,连破三分镜界,春风满面喜气洋洋,同一时间身为恶毒女配她却被兄长背叛,被迫出嫁留下血与泪,残忍而又鲜明的对比可以给本书增添不少戏剧色彩。
她于是愈发嫉妒与憎恨薛筝,认为是薛筝的存在夺走了自己的人生,于是在出嫁前夕以鲜血献祭,召唤灵川下幽都魔域被封印的魔族去害薛筝,结果被温之谨发现,不仅计谋没得逞,反而还被温之谨下了情毒折磨报复。
如今季千苏提前知晓剧情走向,本打算直接绕过青云镇,跳过这段剧情。但现下看来这剧情她必须要走,躲不掉了。
终于知道系统为什么说活下去很难了。
她现在大体对这个模式熟悉了,只要是既定的剧情,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呈现,她都躲不开,只能尽量从夹缝中寻求生机。
既然如此那她为何不正面相迎,正好薛筝在青云镇中获得了第一个传承,她就先去一步,夺了那传承,有了传承她的修为便能回来,也有机会去寻那灵犀玉。
毕竟若是没有那灵犀玉,她和谢檀都得死。
“你家在哪,我先送你回家。”季千苏盘算好,转头问谢檀。
“我没有家。”谢檀答道。
季千苏一愣,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而觉得有那么一瞬间,显得他很孤寂,和初见那日一样。
即将入夜的冷风唰唰挂过,她站了起来,冷风卷起季千苏侧耳的碎发,不知为何,她心中涌起一个念头,静静凝视谢檀。
”那跟我回家吧。”
既然命运相连了,那不如呆在一块反而更加安全。
但她说完又觉得冒昧,问旁人同自己回不回家,怎么都觉得别扭,且这时她才察觉自己的手还在谢檀身上搭着,配上刚刚说的话,有点坊间拐卖良家妇女的浪荡子啊。
他不会误会吧。
谢檀睁开眼,定然看着她。
她干笑一声,欲抽回手:“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愿不愿意以后跟着我一起走……”
她还未解释完,手却突然被谢檀抓住:“真的吗?”
他一直绷着的脸缓缓放松下来,眉眼间虽然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想来是没有误会。
季千苏松了一口气,继而道:“当然。”
“不过我许久没回家了,我家中人………不太友好。”
她想起了她的兄长,一瞬之间,书中的剧情再度侵入她的大脑。
一顶破旧的花轿,在她兄长和嫂子的搀扶下被送进了赌坊,而那花轿中坐着的是中了傀术,着了红嫁衣的她。
这是原著中她悲剧的开始。被青云宗赶出宗门后,她的兄长和嫂子视她作为累赘,会将她卖给青云镇中赌坊的老板。
赌坊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头发稀疏的老头,会些民间不入流的小邪术,是以靠出老千赚的盆满钵满还开了赌坊,传闻曾有人揭露他出老千,结果第二日上山砍柴就无故跌落悬崖。
“没关系的,只要师姐不抛下我。”
季千苏静默片刻随即道:“你放心,以后无论出了任何事我都不会丢下你。”
“师姐当真?”
“我当真。”
谢檀的眼神忽而像是流星一般亮了一瞬又转瞬熄灭。
他伸出手:“和我结印……”
季千苏当即将手抵了上去,印记荡漾的蓝光映在二人对视的瞳孔:“我发誓,以后无论出了何事都不会丢下谢檀师弟,若违今日之誓……”
“天打……”
谢檀结印的手忽而又收了回去,蓝光熄灭的无影无踪。
“算了,不用结印我也信。”
季千苏敛眉一笑,在空中轻轻一点,一只手镯从随身空间中掉落:“伸手。”
谢檀迟疑着照做,手镯被放在了他的手心。
“这手镯与我手上的戒指是一对,只要你戴着它,以后无论你在何处我都能找到你。”
他低头,手镯上雕刻着双纹莲,不由得一愣。
双纹莲,乃是一种长在碧落眼中的灵花,象征着灵魂的相拥与永恒的爱恋,在灵洲界中只有两心相悦的道侣之间才会互送双纹莲的制品。
“很漂亮吧,本来是……”季千苏说着说着神色一暗:“算了。”
本来是这个月月末温之谨的生辰,她准备给他的生辰礼。
因为她不太关注饰品,不懂什么图案最为流行,还特意找的灵器铺老板给她挑的款。
“很……好看。”谢檀低声答道。
他缓缓握紧手镯,眸色转而加深。
*
云霄宫,冷香燃了彻夜。
浓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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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墨色青烟打着旋,上升,包裹高台上盘坐的仙君,抚过玄霄玉白的肌肤,仿若要将他吞噬。
珠帘被夜风吹的当啷作响,帘外忽有脚步声传来,黑烟霎时全都涌回玄霄心脉。
来人停在十步之外:“弟子参见师尊。”
“何事?”
玄霄的面上带上了半分疲倦,他虽半身入仙,却也会累。心绪烦乱之际,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拿茶几上的冷茶降火,却发现茶杯中空荡荡的。
差点忘了,往日都是季千苏替他沏茶,夜间他偶尔打坐至深夜,她都会给他沏上满满一整壶茶水。
而她今日逃离了宗门,只余下了桌上这把剑,剑名为寒霜,乃是他当年亲自为其所制。
“有季千苏的消息了。”
来人是温之谨,他拱手对玄霄道:“她往青云镇中的方向去了……”
“知道了。”
玄霄拿过寒霜,东溟千丈湖水中的玄冰铸就而成的宝剑,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流光。
一片梨花叶擦过寒刃落在他的手心,凉凉的,很舒服,沁入他的皮肤里。
看着这把剑,他仿若能见月下,梨树旁,有一少女执剑,在执拗的在重复着同一个招式。她很入神,梨花纷纷扬扬打落了她一身,带着未干的雨水,淋湿了她的白裙,她却浑然未觉,仿若天地间只剩下了她一人。
“为何要这般做?”玄霄突然道。
“师尊说什么?”温之谨笑的温良恭谨。
玄霄抬眼淡淡看了他一眼。
世人皆容易被他这张面皮所迷惑,他却是能一眼透过现象与本质,神色冷淡道:“为何陷害季千苏。”
温之谨笑容越发加深:“师尊原来知道。”
知道又如何。
玄霄知道与否,对温之谨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因为玄霄这个人,骨子里可是比他还虚伪,冷漠。
果然,下一刻他便见玄霄皱了皱眉道:“你的行为我不管束,若要对我的计划不利,我会出手干涉。”
“怎么会,”温之谨听到此,笑容也是变淡了:“师尊的计划,也是我心所向。”
玄霄又看了他一眼,似是警告。
“下去吧。”
静夜沉沉,温之谨踱出云霄宫,他顿了顿,忽而一笑,无声无息中,他走到了后山落霞居。
落霞居是青云宗女修所住之所,此时四面掌灯,唯独最东边那处灯是灭的,那是季千苏此前所居之处。
一位刚打完水转回廊下的女修一时没注意撞到了温之谨身上:“啊……”
“没事吧。”
温之谨温柔的将她扶起,脸上依旧挂着影影绰绰的笑容。
“大师兄,”女修看了一眼他:“大师兄是来找小师妹的吗?”
温之谨笑了笑,没有回答,只继续往前走。
女修端着水盆,转过身时却咬了咬牙。温之谨长得极好,青云宗中对他芳心暗许的女修数不胜数,可惜他的眼中向来只有小师妹。
温之谨转到灯火黯淡处,吱呀一声推开房门,房中空空荡荡,只有月光透过纱窗打在了桌上摆着的那本还未看完的《仙论三千道》上。
白梅的清香萦绕在他的鼻尖,心底的燥热呼之欲出。
他缓缓走到书桌前,熟练的抽出长凳,近乎机械般将额头抵在冰凉的桌面,直至感官与神思越来越敏锐,闷哼一声,眼中浓郁的情色化开,继而涌上墨色。
温之谨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只是他没注意到的身后,风带起窗户,忽惊起一抹飞荡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