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邵明廷正要抬手推门,忽闻里间传来一道打喷嚏的声音,知早秋气候变化无常,心中难免生了些许担忧。
“阿嚏!”
芳枝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突然听见房门处传来了响动,循声望去时,可算见到了“失踪”一阵儿的男人。
邵明廷进了屋,见女娘坐在凳上吸着鼻子,赶忙揭开桌上一只杯盏,将小二先前往房里送来的热茶倒上,紧接着将杯子递到了她手畔,问道:“可是沐浴时着了凉?”
缓缓接过杯子后,芳枝小口小口地嘬饮着茶水,听见问话摇了摇头,转而垂眸道:“夫君,我还以为你扔下我偷偷跑了……”
听着话声里的委屈,邵明廷霎时一怔,正要开口解释,又听她继续说道:“原本我都有些难过了,见屋里的包袱一个不差,我就知道你要回来的,一下子又不难过了。”
“只是夫君…你下次去哪儿,能同我说一声么……”
对上女娘两只湿漉漉的眸子,邵明廷拾起一只小手放入掌心,轻柔地回道:“抱歉小枝,叫你忧心,是我考虑不周。”
随后,他主动说起了赁车的事:“先前见你沐浴,我便去寻了前些年赶考时遇上的一位车主阿伯,现已与他定下时程,明早日出之时,我们便动身前往定州。”
“夫君你考虑得周全,提前找着了车,明天就不用着急忙慌了……”
估摸着到地儿也快午时了,芳枝想了想,瓮着声气说道:“那等我们到了定州,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缺的,趁着还没开考,我赶紧去给你备齐!”
考场规矩时森严,需备下的物件几乎都已从家中带来,见女娘如此热心,邵明廷回道:“我不缺的,倒是你,可要找个郎中瞧瞧?”
听她方才的说话声瓮着,怕是着了风寒。
芳枝只觉鼻子有些发堵,可眼下正是关键时期,断然不能叫人分心的。
随即,她摇摇头说道:“没事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小心些,明早再看看情况,要还是老样子,我再去找郎中瞧治。”
邵明廷思忖片刻后,点头道:“好,就依你。”
……
隔天,小两口按时起身,拿上包袱在柜台前结完了账,随后走到街对面的小摊上买了些包子当作早饭。
刘老汉驱车赶来时,大老远瞧见客栈的石阶下站着一双人。
一旁的高个子郎君正是昨天找上门来的熟客公子,至于他身旁那位拿着油纸包咬着包子的小娘子,倒是没见过。
将驴车驻停后,刘老汉朝二人招呼道:“没让公子等久吧,这位…..”
邵明廷摆了摆手,说道:“昨日有些晚了,便是我一人前去寻的您,这是我刚过门的妻子。”
听见自己被提及,芳枝将嘴里的包子咽了咽,乖乖喊了一声:“阿伯好。”
“好好好!”刘老汉点着头应声,随即感叹一通,“我从前见公子就知道你风姿俊朗,一表人才,而今见了你与身边的小娘子站在一块儿,倒觉是瞧见了仙童仙女下凡似的!”
模样生得好了,即便是穿着粗布麻衣,也叫人只觉贵气。
刘老汉就是这样想的。
可他转念又想,哪里会有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不去搭乘舒适快捷的马车,而来坐他这既不遮风也不避雨的廉价板车呢!
在乡间坐惯了板车,芳枝已经熟能生巧了,一只手好好护着油纸包,另一只手轻巧一撑,便顺利坐上了板车,紧接着三两下移到男人面前,搭手道:“先将包袱递给我吧,夫君你方便上来些。”
邵明廷本欲推拒,却不想拂了女娘的好意,于是挑了稍轻的递给她,趁她小心翼翼搁置考篮之际,快速将身上的包袱卸在板车上,随后一举将装有被子的包袱撂了上去。
待芳枝回头时,只见邵明廷已端端坐在了板车沿边,问过她后,随即向车头的阿伯说道:“我二人已好,劳烦阿伯启程吧。”
不一会儿,只听驴蹄在前边儿“哒哒”跑着,老旧的板车跟在后头晃荡作响。
因早间风凉,邵明廷用自己的宽袖为女娘遮挡着袭面的冷风,芳枝趁势,主动钻进了男人的怀里,软绵绵地贴着“人形火炉”取起了暖。
此刻,在前面赶车的刘老汉若是往后瞥来,定会瞧见他身后相互依偎着的小夫妻。
伴着一缕缕晨光,驴车很快驶离了江陵。
一到定州,二人匆匆寻了家价钱、位置合适的客栈住下。
用过午饭,为了叫人宽心,芳枝主动提道:“来的路上好像瞧见附近有家药铺,夫君,我这会儿想去找郎中瞧瞧病。”
“我…..”
邵明廷本想起身作陪,哪知女娘跟未卜先知似的摁住了他,说道:“我自个儿去就行,夫君你安心待在客栈里温书,不用跟着我,瞧完郎中我就回了。”
知晓他担忧什么,不就是怕她这貌美如花的娘子给丢了吗!
见他一脸忧色,芳枝叹了口气,说道:“夫君,这儿是省城定州,难不成还有拍花子敢当街拐人嘛,那胆儿也忒大了些!”
“虽说省城的治安比咱们那小乡小县要好上一些,但也不能掉以轻心……”邵明廷有些犹豫,仍是遵从了女娘的想法,“小枝,你千万莫去小巷小道那种人稀的地方。”
“另外,你心热良善,若有遇上什么救困之事,切不可插手相帮。若你觉得我的话有异,光想着左耳进右耳出,那今日这书我也不必温了,随你一道去便是。”
“怎么回事,你怎么比我阿爷还叨叨……”
芳枝小声嘀咕着,见男人眼里透着十足的认真,只得应声道:“记下了记下了,要走人多的地方,不去人少的地方,还不能管别人的事。”
邵明廷并不觉自己的话是在危言耸听,记起前些年在镇上求学期间,他亲耳听闻同窗的亲戚因心善办好事而遭团伙劫掠,人至今寻无下落。
最坏的情形邵明廷不敢去想,更不愿她受到一丝伤害,再次苦口婆心道:“小枝,出门在外,多些防备总是好事。”
芳枝点了点头,说道:“我记下了,就找郎中瞧病,不做别的事儿。”要真有人当着她面儿做坏事,那就先将拳头挥出去再说!
后面的半截话芳枝只敢闷在心里,又朝男人安抚了几句,随后轻轻掩上房门出了客栈。
来到挂着葫芦和药包的铺子前,芳枝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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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错,药铺就离了客栈几个铺面的距离,这里往来的行人不算少,街边位置更算不得偏僻,如此,先前在客栈里的种种顾虑便能少上许多了。
眼下只有一件事,那便是进药铺找郎中写方子抓药。
一进药铺,芳枝才晓得定州的物价不比小镇。
不是一般的贵!
只进药铺开了一贴药,唰地一下就用掉了三十个铜板,吓得她以为自己进了家黑心药铺,赶忙拎着药包跑了出来。
太贵了太贵了!她再也不来了!
本来鼻子是有些堵的,一惊一乍之后,芳枝却忽然觉得自己好了!
只因她嗅到了一阵好闻的花香。
鼻子一通,芳枝心里忙“哎哟”道:三十个铜板可花遭了!
懊恼一阵儿,芳枝很快被方才那阵儿香气引了目光。
隔着一根道,她瞧见街对面有几个年纪相仿的姑娘正围成一团挑选着什么。
因着好奇,芳枝也凑过去了。
插着空隙,只见摊前草捆上插着许多桂花枝桠,一旁的绢布上摆着排排各色各样的小布包。
听摊主的吆喝声,这些小玩意儿原是用来送人的,还是送不日要参试的学子的。
巧了不是,她家正好就有一个!
“折桂一支赠郎君,尽待金榜题名时!”
“仙女儿们买一支吧,这边儿还有祈愿香囊,里边儿塞了桂花,也跟桂花枝一个寓意,锦上添花,保你们的意中人得偿所愿!”
“不赠旁人自个儿留着也能用,香囊腰间一挂,老远闻着香得嘞!”
“各式各样的香囊都有,供仙女儿们随意挑选!”
做生意的人当真嘴巧,只用三言两语便将围来的姑娘们哄得晕头转向。
芳枝也不例外,心动得不止一星半点儿。
可她去了一趟药铺,兜里就剩那几个子儿了,定州的物价又……
周围有些挤,芳枝紧紧护着药包,虽担心价高还是朝里问了一嘴:“老板,你这花枝跟香囊怎么卖的?价贵么?”
要是太贵,她可就没法买了……
正腹诽着,便听摊主咂舌回道:“啧,瞧哪个仙女儿问的话,咱文曲星和仙女儿的东西哪能够胡乱安价!花枝现折,卖完了又从树上摘下来续上,香囊也是手工缝制,桂花粒儿更是掺不了假,保证物美价廉!”
“花枝香囊各三文,一道买就是五文,划算得紧!”
芳枝一听,立马挤进了人堆里,对着排排祈愿香囊挑出一只满意的握在掌心,随即又从草捆里选了一支开得格外繁的桂花枝,十分爽快地掏了钱。
怕花被挤坏了,芳枝绕到摊主身后,小心翼翼护着花枝和药包离开了嘈杂的摊位,哼着曲儿回了客栈。
桂花香气极易分辨,待女娘轻轻推开门那一刹,一股淡淡的怡人清香已顺着门缝幽幽漫延至屋中。
芳枝满心欢喜着,并不知男人已然发觉,背着手走到他身前时,“哒”一声掏出了自己备下的礼物。
听说送礼的时候总要说个一两句表示表示,芳枝说不出什么场面话,捡着摊主的话说道:
“折桂赠郎君,愿夫君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