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里泥瓦匠不少,知道他搬这儿来了,主动过来帮忙。不能用的抽掉,重新换了檩条房梁,破了的地方用土坯垒起来。一个个知道他出来连一颗粮食都没有,所以饭也不用他管,甚至有些过的宽裕的,还给送了吃的。
“不是啥好的,玉米碴子粥和窝头,别饿着肚子。”
意晚对于旁人的好意非常感谢,不复平日那副眼高于顶的样子,笑的非常甜。
“谢谢大娘,”
“谢谢婶子。”
女人们离开的时候小声议论。“真好看,以前没见她笑过,没想到笑起来这么好看。”
“嗯。跟那枝头的洋槐花似得,白白的漂亮,吸一口甜津津的味儿。”
“还真是。”
农村人没读过多少书,也说不出多高雅的词汇。那意思无非表达两重,又漂亮又甜。原身一天天高冷范大小姐,让社员们对她远之。她如今却是平易近人,谁看了都喜欢。
因为材料齐备人又多,一天时间房屋修缮完毕。东西两间房不算特别大,一进门是厨房做饭的地方,灶台重新垒的,大铁锅是之前大队大锅饭时期遗留的,对于他们一家三口有些大,但不妨碍使用。
厨房后头隔出一个隔间用来洗漱,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大木桶回来,洗澡非常方便。
东屋靠窗新垒的炕,时间太紧还没干透。窗户也是重新换的,上头还没糊纸。她正想着晚上怎么住,他从外头回来了,手里拿着糊窗用的绵纸,浆糊都有了。
“三婶给的鸡蛋,看我拿着纸糊窗,给做的浆糊。”
三叔是他堂叔,昨儿个也在家里劝过他爹,奈何老头谁的话都不听。三叔也没其他办法,这给送来鸡蛋让过日子。
玉米糁、玉米面、高粱、白菜、土豆、红薯、粉条、碗、筷子、甚至连案板都有人给送。地上堆着满满的生活用品,都是大队社员们的一片心。
“我终于感受到什么叫淳朴了。”
他已经动手糊窗。“怎么,以前你被欺负过?”
她叹口气不说话,怎么可能没被欺负过呢。许多下乡接受改造的,不都是别人欺负的对象嘛。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能安安稳稳过日子,都是因为有他。
被下放,基本意味着人为刀俎你为鱼肉。当初离开的时候,父母抱着她哭的不能自己。父亲用尽了所有人脉所有办法,都没能将她跟他们分在一起。
“我的囡囡这么漂亮,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去农村。那不等于进了虎狼窝了嘛。”
“都是爸爸不好,爸爸对不起你。”
俩哥哥也是眼眶红红的,里头满满的都是担忧。二哥也不跟父母在一起,可他俩是男人,怎么着都行。所以爸爸几个朋友给的钱票,他们都会节省下来,隔一段时间给她送一些。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身上有太多钱也是罪过。哥哥知道她嫁给了李成林,但对他并不信任。上次来的时候还正好遇到他俩吵架,她在二哥面前哭的伤心,二哥就更讨厌他了。
大哥和父母都在南方,只有她和二哥在北方,但也隔着好远的距离。坐火车、倒几回汽车,然后再靠着双腿走老远。二哥把所有的假期都用在了她身上,找到时间就会来看她。
跟父母大哥已经四年没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原文中她有这样的家人本该怎么都能过好的,可她自己太轴。心气不顺做什么都拧着。大哥被她男人牵连导致丢了工作,二哥生意上被她那继子坑了一笔,资金链断裂破产。
“妈妈、”
卫卫今儿可是忙坏了,帮着收拾东西,眼花缭乱的看大人收拾房子。这会儿有些累,拽着她裤腿小声呼唤。
她弯腰将儿子抱起来,看他打哈欠将他横着抱,轻轻拍着让他睡觉。孩子沉静的睡颜让她跟脑海中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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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合,这孩子长的跟她二哥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都说外甥像舅舅,这么一瞧还真是这样。原文中的李卫国失去了听力,却很小就学会了辨认口型,可以跟人正常交流。但上学还是有一定影响。就这样的情况,他中考依旧全县第一。
“跟舅舅一样聪明。”
李成林糊好了窗户,正好听到她这一句。低头看看她怀里熟睡的儿子,小家伙长的还真是随了舅舅。跟他和晚晚都不太像,跟那个来过几次的二舅哥像是亲父子。
“我去铺炕,放他去炕上睡。”
“会不会太潮?”
“一两晚没事的。”
也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能忽视时间。炕席是会编席的社员给拿来的,李成林说年底结账,老汉摆着手说不用。
“就费些手工,不值啥。”
李成林在大队人缘还真是挺好,两旁外人一个个都给帮忙。他弟弟妹妹也来了,给送了二十斤玉米粒。还有十天到月底,这些得省着吃。
“娘说没细粮了,只剩这些。”
晚饭有人给送了稀粥,他借了旁人家扁担水桶,将那口赊来的大水缸给挑满。柴火也是东家一捆西家一袋子,摞在院子里老高。木柴、玉米杆子、玉米芯、还有的是芝麻杆,反正都是家里常用的引火材料。
东屋里,炕上的炕柜炕桌是她二哥给买的。当初结婚她被挑理,她二哥来看她给买了些许东西。
地上的方桌,凳子、衣柜,要不是当年她二哥给买这些,如今这屋里得光秃秃啥都没有。
“你找什么?”
“纸笔,我给我爸妈写封信,还有我二哥。”
“在抽屉后头,我给你拿。”
因为经常通信,所以家里有邮票。他顺带连邮票和信封一起拿了出来,收拾开炕桌让她写信,他出去收拾外头那些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