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真的要她为自己绣两个月的帕子。
只是觉得既然她的生意受自己牵连,那自己就该对她负责。
这一段日子与他在一起少做多少生意,他用玉戒折给她,至于多出来的那部分,只要她能如她之前所说,为自己做身衣裳就好。
宁知序生怕她不要,玉戒塞到她手里,立刻将她的手握紧。
苏静蘅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手抽回。
“你这戒指还是挺好看的嘛。”
她背过身对着太阳仔细看了看戒指,碧色光泽入眼,手指所触摸之处是细腻光滑的触感。
“小时候读书认字得了夫子夸奖,我爹赏我的,不算贵重,但也能换些钱。”
不贵重?
苏静蘅心道她怎么看着挺贵重的。
不过也是,她长这么大没见过什么好玉,不是这方面的行家,见了这些东西只能用眼睛看看,说不出什么其他的门路。
贵重不贵重她说了不算,宁知序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成啊。”
她一点不矫情,将戒指擦擦,用帕子裹起来放进随身蔑篓里就当是收下了,宁知序见状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见她仰脸问自己:“戒指我收下了,你要我为你绣多少帕子?”
“我——”
宁知序喉结滚了滚,没回答。
非要他说个数目?
他不了解行情,说多了不好,说少了她也不乐意,要不让她自己选?
苏静蘅挑挑眉梢,见他暂时说不出个数目,道:“你不会是让我自己想吧?”
宁知序:“……”
苏静蘅似笑非笑,宁知序立刻说:“我那只是大概的意思,帕子什么的,做多少随你的意,不过得闲能不能给我做两身衣裳?我倒是挺想要身新衣裳的……”
“自然可以。”
苏静蘅干脆应下。
衣服本就是要做的,如今得了报酬,那她肯定要做得更尽心一点,待会儿吃完午食就去布庄瞧瞧,买点好料子回去,接下来几日不进城,便安心替他做两身衣服,嗯,也给自己做身新的,留着端午穿!
苏静蘅拉着宁知序的袖口说:“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吃完再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到时买完东西直接回去,就不在城里多停留了。”
城东这一块不方便他们逛,若是被人认出来,恐怕连吃个午食都吃不成,两人商量一番,决定去城西的风雅斋吃,那地方没什么人认识他们,可以安心吃个午饭。
三爷给的那些银子都放在苏静蘅的身上,她带了一半出来,到风雅斋点了几道菜化了一两银子,找的铜板串好放回篓子里,就当做下午置办东西的家资。
苏静蘅将篓子放在桌上,等菜的工夫时不时掂量掂量篓子,心里止不住想,这日子也是好起来了,她都敢进酒楼吃饭,还点了好几道菜,要了酒喝!
宁知序说他不能喝酒,没法,她不能强求他,便只要了一小瓶。
菜没上齐,酒先送到面前,一个不大的小瓷瓶,摘了盖子一股清冽酒香扑鼻而来,她满足地长哼一声,问:“你真不喝呀?”
“不喝。”
宁知序冲她笑笑。
苏静蘅于是只顾起自己,斟酒浅尝一口,满足道:“真好……真香……”
她不是酒鬼,喝不了太多,只是惦念着酒味,小酌一口心里便觉得舒坦,怕宁知序想太多,喝完一小杯之后解释两句:“我也不大能喝酒,容易醉,但少喝两杯还是可以的,这儿不是风雅斋么,我听说那些文人寻求风雅,无非就是写诗作画喝酒,我在这儿只能喝酒,说到底也算半个文人吧!”
宁知序拿起酒瓶凑在鼻尖嗅嗅,神情没变,似乎对此不是很在意,默然替她重新倒满一杯,而后将酒瓶放回原处,道:“你绣工那样好,若是给纸笔,应当也不是不会作画?回头从市上买点纸笔回去,想写字还是画画都随你。”
一听要买纸笔,苏静蘅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连忙端起酒杯装作要喝酒的模样,嗫嚅道:“这好像不大一样。”
画倒是会画,但很少有机会在纸上正正经经地画,画技肯定比不得那些工于书画者。
“不一样?我瞧着倒是差不多。”
宁知序拿了他面前的空酒杯递过去同苏静蘅碰了碰杯。
他捧着空杯子喝空气,苏静蘅说:“有茶啊,你怎么不喝茶?”
“不喝。”
宁知序又笑笑,却在小二来上菜时打声招呼,向他要了壶开水。
“茶我也喝不得,喝了心里不舒坦,只能喝点白水。”
这也喝不得,那也喝不得,苏静蘅心里直道奇怪,但转念想到要买纸笔的事,便顾不得太多,脸上尽是掩不住的好奇与高兴。
趁着饭菜没齐,她将那几封信拿出来,挪到宁知序旁边的位置上给他看。
“这封,是我三岁的时候我姨母叫人送来的,喏,这个名字,岚英,是我姨母的名字。”
“可以啊,你这不是认识字吗?”宁知序紧盯着信,听见她磕磕绊绊照着信里的内容认字,不由挑眉。
苏静蘅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乐呵呵地哼道:“我是不识几个字,但是不是一个字都不识!这信上有些字我还是认得的,单拎出来我也能认。”
宁知序“喔”道:“那很厉害。”
苏静蘅连忙一只手指着信上的字认给他看,最先认出来的是几个人名,姨母沈岚英,舅舅沈风英,还有她娘,叫云英,这个“英”她绝对不会认错。
“我读过《三字经》,还知道点《千字文》呢,我自己的名字也能认得,不仅认得,我还会写!给你看——”
她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写自己的名字,除了有些歪歪扭扭,一笔一划都是对的,宁知序瞧了眼,明白她的用意,赶忙捧场:“这样好,所以你还是很有识字天赋的,该买些纸笔回去学写字,今天买纸笔的钱就算在我身上,咱们多买些!”
苏静蘅抿着嘴满面欢喜。
她竟还有这么不好意思的时候……
宁知序欲笑无言,拿着那几封信简单看了一遍,说:“这些信最近的已经是八年前的了,我看了眼,上面写你娘家原在穆阳城上水巷,姨母早些年就已经嫁人,有个孩子,比你大一岁,你舅舅也早就成亲,这封信上写他打算举家搬到学塾附近,不知后来有没有搬走,不过即便是搬走了,肯定也还在穆阳城,按照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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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提到的地方去找,很快就能找着。”
他将信都收好还给苏静蘅,“你要是着急把信搜送出去,待会买了纸笔咱们就找个地方把信写了,然后找我朋友将信给他,不过宁家往穆阳城的商队——”
宁知序轻嘶一声,在桌子上拿手指算算日子,接着道:“宁家过穆阳的商队估计至少要等十天过后才出发,迟些送其实也行……”
“那今日就先算了,回去写,改日进城再送,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说,等回去你帮我参谋参谋吧。”
他能断文识字,肯定知道怎么写更好,有他参谋,她也不至于说错话,表错意。
“好。”
宁知序自是愿意,谈完,叫的饭菜正巧上桌,于是两人都不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心思登时都放在面前的菜上。
先上的是宁知序点的玉蝉羹,这菜的名字听起来是个虫,实际说的是像蝉翼一样薄透的鱼片,苏静蘅原不清楚这道菜是由鱼做的,以为他口味特殊,进酒楼第一件事是点个虫吃吃,因此心里惴惴不安许久,直到菜端上桌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宁知序看她望着菜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你不会真以为这菜是蝉虫做的吧?”
“……”
苏静蘅心思被猜透也没觉得糗,白他一眼,说,“是又怎样?你看我对你多包容,以为你要吃虫,我都没阻止你,心想你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有我这么通情达理的人当朋友,你就偷着乐吧!”
宁知序闻言笑个不停,脑门子上挨了一筷子才收敛。
他连忙给苏静蘅盛了一碗鱼羹,道:“尝尝看,我娘喜欢吃这个,刚才瞧见牌子,想起来好几年没尝过他家的玉蝉羹了,今日既然有机会我们两个就一块儿尝尝,你要觉得好吃下次再来吃。”
苏静蘅舀了勺羹汤送入嘴中,乍一尝汤汁浓稠,口感顺滑,鱼肉浸满汁水,清透鲜甜,忙不迭点头,对他娘的口味表示赞同:“还真挺好吃的!”
鱼羹竟也能做出这般花样,要是能每天都能吃到就好了。
一天吃三顿,顿顿都吃肉,白肉红肉她都要吃,这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苏静蘅做着白日梦,没几口就把碗里的鱼羹吃了个精光,宁知序又起身给她盛了一碗,嘱她慢些吃,留点肚子给下面的菜。
风雅斋的特色羊头签,肉丝酱瓜糟萝卜,蒿蒌菜,笋蕨小炒,都是她想吃的。
小二上齐了菜,道了声“二位客官吃好喝好”,连忙退出去,他们虽然是在大堂用饭,但每桌之间有屏风相隔,因此瞧不见其他桌的客人,用饭时也无人打搅。
苏静蘅一口酒一口肉的吃着,看起来饿得发狂,宁知序看了想笑,又自知一旦笑出声定然要得她一记白眼,或许还要挨一筷子打,于是努力憋着。
对面的人从碗里抬头,看他一眼,他以为自己笑得露馅了,立刻正襟危坐,然而苏静蘅只是嚼嚼嘴里的菜,咽下去,然后认真问他:“你怎么不吃啊?”
“在吃在吃。”
宁知序连忙动筷子,苏静蘅却忽然动手搛了一筷子肉放到他的碗里,随后继续吃面前碗里的菜,嘴巴塞得鼓鼓的,冲他一笑:“多吃些,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俩可都要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