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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第 41 章

作者:晓岚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盯着楚王包扎好伤口,阿姮心里才松缓下来。外面仍是一团漆黑,她以为还是半夜,其实不然,早过了卯时。


    众人皆是心惊肉跳的过了一天一宿,刚喘了口气,天就亮了。


    庖厨送来朝食和安神汤。朝食是拿王卒从山里带回来的栗子做的蒸糕。安神汤是成子期给几个受了惊吓的姑娘煎的汤药。


    又另外煎了一盏清热汤,呈给楚王。


    “成大夫说,伤口若愈合不好,容易引发高热。”侍卫边把朝食和汤水盛上来,边说。


    阿姮为楚王试了膳食和汤药,对喜妹微笑:“你兄长真细心。”


    转头看楚王,才想起来他两只手都被包住,也不知道方不方便进食。


    “趁热服用。”芈渊冲她支了支下巴,指向给她准备的安神汤。


    “好。”被几双眼睛注视,臊意覆面。


    盯着她喝完,芈渊令她和喜妹自行去用膳,不用在这里候着。


    喜妹抓起阿姮的手就跑,留下褚良,和国君大眼对小眼。


    “我们去庖厨吃,庖叔每回都做两种糕,加了蜂蜜的味道更好!”出了房门,阿姮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和喜妹说着话远去。


    “王上,不、不用属下伺候您用膳吧?”褚良瞟向大王垂下的袖子,极力忍住上扬的嘴角。


    芈渊不耐烦的用眼神示意他滚,临了说了一句:“请成大夫用完膳到寡人这里来。”


    褚良收起玩笑之色,领命离开。


    房中无人,芈渊从袖子里伸出两只包得像熊掌的大手,举到案前。


    他倒是想要她一口一口喂他,但她脸皮薄,当着外人的面,定然做不出来那样的事。


    私下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再说。


    看看他,不也很细心?芈渊轻嗤了一声,笨拙的拾起蒸糕往嘴里喂。


    *


    阿姮填饱了肚子,还是有些不放心,拉着喜妹往回走。


    喜妹感慨:“我今日才恍然大悟,对于某些人,看他对你好不好,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褚良不是一直对你很好么,你们又怎么了。”


    “我说的是大王!”喜妹跳到她面前,冲她眨眼直笑。


    大王嘴上说得狠,说什么拿阿姮当奴女看,心里原来喜欢得都来不及。


    昨天早上,她们在草庐遇袭,阿姮失踪。大王和她兄长一起从山中返回,她头一次从国君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模样。


    大王怎么慌张不堪,又怎么对那几个王卒大发脾气,喜妹讲得绘声绘色,阿姮红着脸岔开话问她,成大夫是从哪里找到的,景稚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兄长说,他去山里采药,碰到景女和她的侍卫仆女几人,景女等人掉到了猎户捕兽的坑里,他想救他们,没救成,倒把自己也摔下去。”


    “还好褚良他们去得及时,”喜妹对兄长很是无语,哼了一声,又道,“我了解我兄长,他和景女肯定还有别的事瞒着我,没他说得那么简单!”


    阿姮默想,为了账目的事,她找了景稚多日也没寻到,今天赶巧碰到了,就算被她刁难,多少也得问她一嘴。


    “所以呢,对于另外一些人,像我阿兄这样的,不要看他做了什么,而要看他在想些什么,”喜妹大发感叹,话音一转,“还有你这样的!阿姮,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


    阿姮被她问得一怔。


    “和你相交这么久,我不相信你会甘愿给人做妾,就是大王,恐怕也不行,对么?”


    喜妹的声音很轻,充满担忧。


    阿姮心头一颤,一股酸涩的热流直冲出来,恨不能立刻将深藏心底的一切都告诉她。


    覃和秀对她也很好,能给国君做妾,她们都会为她感到高兴,不会跟她说这些话。但她们和喜妹是一样的,真心拿她当朋友看待。


    越是如此,越不能连累她们。


    “我没想那么多,你别问了。”阿姮笑着告饶。


    喜妹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两人回来,楚王正在召见成子期。


    景稚也在一旁,见到阿姮,开门见山的问道:“掳走你的,究竟是什么人?他有什么企图,是针对你还是为了对付大王?”


    果然还是来了。被景稚诘问,阿姮既感意外,又不意外。楚王虽然一直没有问她,她已想好了说词,以及该如何向他解释。


    “当时看到狼朝王卒扑过去,我害怕极了,想要逃走。只是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一个人抓住带走了。我不知道他是为了救我,还是有什么别的企图。他把我放到树上,然后就走了。”


    说起昨日的事,虽是真假掺半,阿姮的嗓音仍忍不住因恐惧而颤抖。聂羽那个人,一看就是个冷血的凶徒,又有些愣头愣脑,如果因为帮申先生办事被抓住,搞不好别人一问,他就把申先生供了出来。


    她只能帮他掩饰过去,不能叫楚王怀疑。


    不等景稚接着追问,阿姮又道:“我那时很害怕,既怕那个人加害我,又怕再跳出来一头狼。我就一直在树上坐着,不敢动。直到后来,大王终于来了……”


    她哽咽了一下,眼睛里泛起泪花,红了眼眶。


    抬头看向楚王,感激,信任,崇拜,怯怯彷徨,百感交集,不一而足。


    楚王和她四目相望,沉静的目光就像一双无形的手,将她惶恐不安的心抚平。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国君掷地有声,当着众人的面,对她说出堪比承诺的话。


    阿姮抿着唇,朝楚王微微翘起唇角,继而羞怯的低下头。


    这一关,总算蒙混过去了。


    景稚将他二人的眉来眼去收入眼底,情绪变得低落。


    “大王,恕臣无礼,请问姮女可曾看清那人的面容?”成子期突然开口。


    阿姮垂眸一瞥。


    这个坐在景稚对面席上的,就是喜妹的兄长成子期。生得和喜妹一样神清目秀的好相貌,周身散发出一股天然的清正之气。


    “那个人,”她沉吟思索了片刻,小心措词道,“长相普通,平凡无奇,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若是单独到我面前,我或许还能认出来,若是出现在人堆里……”


    她歉意的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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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头:“只怕我就辨认不出来了。”


    成子期说:“无妨,臣会一点画技,可以按您说的画出来。”


    竟较真到这个地步,阿姮没想到这一层,手心冒出汗意。


    芈渊一抬衣袖:“此事到此为止。寡人召见爱卿,还有要事请教。这件事寡人会另外叫人去查,来人!”


    守在门口的褚良闻声进来。


    “着人将景女送回郢都,你另外去找一趟祝让,把这件事跟他讲一声,叫他留意乡间的盗寇。”


    他还没有正式任命司寇,缉拿盗贼之类的琐碎事务,暂且由祝让担着。


    景稚被勒令回王城,虽然不情愿,不得不起身。


    阿姮跟着站起来,紧盯住她。唯恐她这一走,又找不到人了。


    景稚没有马上离开,走到堂中,抬起下巴看向楚王。


    “臣女去找过司巫,您知道的。司巫当年在先王面前,为您和我卜过卦,您也知道。这是上天的成命,非是景氏女一定要当这个王后。”


    她顿了一下。


    “蔡女刚才口口声声说,她很害怕。王上您知道吗,妾也很害怕!不是因为大王不愿意立我为王后,而是大王您执意违背天意,妾真的害怕!怕您遭到天谴!怕您出事!”


    景稚说着,眼中闪出泪光。


    “昨夜您为了救蔡女,以身涉险,所幸只受了一点小伤,可是下次呢?您难道不觉得,从您反抗天意,从您对上天的旨意生出异心开始,上天就已经在发怒了吗?这一次,就是天意对您的警告!”


    众人被她的胆量震惊。


    芈渊怫然不悦,冷道:“指责寡人之前,先问问你自己的德行够不够!汝父令汝协助薄媪处理宫务和夏祭,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拿祭酒做手脚时,你可曾畏惧过上天?还有账目的事,寡人都不稀罕说!堂堂上卿之女,你就差那三百钱吗?”


    “我没有!是薄媪那个老妇!是她在账目上作梗针对我!”景稚脸色通红,泪珠直往下掉。


    芈渊嗤笑一声,道:“那你可以像薄媪那样自辩为自己正名。寡人叫宫人向你问询,你又为何避而不见?”


    景稚被问得说不出话,呆呆的看了眼阿姮,受了刺激似的一抖,喊道:“我就是不喜欢她!就是讨厌她!你还叫她来羞辱我!”


    阿姮愣了一下。


    原来,景稚一直知道她为了账目的事在找她。


    景稚嚷嚷完就哭着跑了出去。跟在河滩上那次一样。


    阿姮追了几步停下来,此时上前问她账目的事,无疑只会让她更加恼怒,不是恰当的时机。


    心中五味杂陈。


    景稚虽然娇纵了些,对楚王却是一片真心。不像她,到底有几分真心,真心中又掺了多少假意,连她自己都时常恍惚。


    若叫楚王知晓了,定会唾弃她,耻笑她,鄙夷而去。


    不过那样也好。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喜妹问她怎么想的。


    她不敢说,她就是这么想的。


    对他有几分真心,也有假意。真心是真,假意也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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