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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作者:八爷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傍晚时分,得知翁绍突然发烧的陈老师来医院探望病人。她来的时候,带了一束新鲜的百合花。晶莹剔透的水珠随着她的走动,在花蕊上摇摇欲坠,沁人的幽香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恭喜你成为本省的高考状元。”陈老师将百合花插到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中,笑眯眯道:“老师很高兴,你的成绩对得你这么多年的付出。你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你也应该为你自己感到骄傲。”


    翁绍听到这里,轻轻笑了。浅淡的笑容浮现在他苍白如玉的面容上,就像是清风拂过平静的水面,忽然荡漾出一道涟漪。


    大概是因为从小就营养不良的缘故,翁绍的唇瓣一直都没什么血色。此刻却因为高烧刚退,平添了一抹鲜艳的红。在乌黑头发和幽深瞳仁的衬托下,愈发像是不小心蹭到羊脂玉上的一抹胭脂,白的愈白,黑的愈黑,红的愈红。


    他的神情淡淡的,浑身上下都透着大病初愈的虚弱,只有两颗黑沉沉的眸子亮得惊人。眼波流转间,泛着一股志在必得的野心和笃定,就像是两簇蓬勃燃烧的火焰,衬得他雪白面颊上的两粒黑瞳,竟比夜空中的寒星还要璀璨。


    “其他同学考得怎么样?”翁绍张口,问出的问题却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老师听到翁绍的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全都超常发挥。”


    顿了顿,陈老师补充道:“我想,这都要归功于你的学习笔记和复习方法。”


    “翁绍,你不仅改变了自己的人生,也改变了大多数同学的一生。你让他们有机会考上更好的学校,登上更广阔的平台。”


    陈老师说到这里,忍不住心潮澎湃。她又跟翁绍分享了另外一个好消息:“你的学习笔记已经正式出版了,出版社将这套笔记正式定名为《状元笔记》。第一版共印刷五千套,每套六册——”


    “不够。”坐在沙发上安静削苹果的裴行则忽然开口。他将刚刚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块块的,用小叉子插好了,分别递到翁绍和陈老师的手上,笑吟吟道:“五千套不够,至少要十万套。”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残阳如血,裴行则的轮廓隐没在渐渐暗淡的暮色中,看不太真切。陈老师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外面走廊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没一会儿房门被敲响了,几颗脑袋从门板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来:“请问翁绍是在这里——”


    话没说完,几人一眼就看到了病房里的翁绍和陈老师。


    “陈老师,原来你也在?”


    “翁绍,我们来看你啦。”


    “你怎么生病了?”


    一群人鱼贯进入病房。打头的是翁绍的室友张畅、周铭京和蒋睿,后面跟着高三一班的同学。林林总总二十来号人,顷刻间就把宽敞的单人病房塞满了。


    张畅和蒋睿把手里的鲜花果篮放到茶几上,周铭京一脸兴奋地说道:“我们在楼下还看到了记者,他们好像是来采访你这个高考状元的。”


    翁绍抬眼看向裴行则。有人想要采访他,他怎么不知道?


    裴行则言简意赅地说道:“你生病了。”


    言外之意,他不允许记者在这种时候打扰病人。


    裴行则心想:天知道那些记者都是谁派来的,又在私底下收了谁的红包。他又不是周扒皮,怎么可能会让高烧刚退的病人接受新闻媒体的采访?


    虽然他从不怀疑翁绍的智商和口才,但他也不是那种会压榨病患的黑心老板好吧?


    翁绍正盘算着,如果记者来了,他该在镜头前怎么表现,才能确保利益最大化。一抬头就看到了面容沉稳但是兀自委屈的裴大少。


    翁绍:“……”


    察觉到了裴行则暗藏在精英皮囊下的小情绪,翁绍眉眼温润的笑了下,慢条斯理地说道:“多谢裴总,我其实也不想在这种时候面对记者。我怕我脑筋转不动,被他们钻了空子。”


    没等裴行则说话,翁绍的同班同学们义愤填膺地开了口:“不接受他们的采访就对了。谁知道那些记者会问出什么问题?万一他们是你亲爸派来的呢?”


    “你现在正病着呢,哪有精力跟他们打口水仗!”


    裴行则顿时就像大夏天里,喝了一大桶冰镇啤酒那么凉爽畅快。


    他沉眉肃目,十分沉稳地走到病床前,拿起遥控器将病床慢慢升起来,让翁绍可以靠得更舒服一点。又让护工给话说多了的小客人们拿饮料:“冰箱里什么都有,你们想喝什么自己拿。”


    这么一打岔,一群人立刻忘了抨击记者和翁绍亲爸的事儿,纷纷开口道:“谢谢裴总。”


    裴行则稳稳当当地回答:“不客气。你们能来探望翁绍,有心了。是我该谢谢你们才对。”


    啊?


    一群人面面相觑,满头雾水地挠了挠头。总觉得这话从这位裴总的口中说出来,好像哪里不对!


    翁绍暗笑不语。


    成功安抚好裴大总裁以后,翁绍将视线落到张畅的身上:“你怎么也来了?”


    张畅拧开一瓶可乐,一口气喝掉大半瓶。听到翁绍的询问,立刻说道:“我刚下飞机,就接到了周铭京和蒋睿的电话。先是跟我说高考出分了,咱班同学考得都不错,你还是咱们省的高考状元。又说你住院了,咱班同学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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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看看你,问我去不去。我一听连家都没回,从机场直接打车过来的。”


    话音未落,房门又被人推开了。


    裴行则看着推门进来的人,面色蓦地一沉:“你们来干什么?”


    好不容易才带着记者进来的翁英杰也是脸色铁青:“我的儿子生病发烧了,我来看望我的亲生儿子,有什么问题吗?倒是裴总你,不仅处心积虑地挑拨我们父子相残,现在还想利用一个生病的孩子,你的手段未免也太下作了吧。”


    站在门口的翁英杰说到这里,痛心疾首地看着病床上的翁绍:“他还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咱们两家的恩怨,能不能别牵扯到他!”


    翁英杰说完,一直站在他旁边默不作声的周舒静突然冲了上来。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病床前,一把抓住翁绍的手腕,哭着说道:“我可怜的儿子,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就说我一早起来就心神不宁的,眼皮一直乱跳,原来是你出事了。”


    “老话都说母子连心,我还不信。可我现在信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不疼你?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心里有多疼?”


    病房外,一群记者扛着长枪短炮,争先恐后地录像拍照,甚至还想挤进病房。被裴行则一个眼神拦在外面。


    “我说过,不许拍!”


    看着明显就要发火的裴行则,躺在病床上的翁绍抢先开口:“你当我是死人啊?”


    好像淬了冰碴子的嗓音立刻冻住了趴在他身上嚎啕大哭的周舒静。


    “你还相信母子连心?”翁绍低下头,仔细打量着周舒静连妆都没哭花的脸,讥讽地勾了勾嘴角。他的桃花眼在笑意的晕染下变得缱绻潋滟,从嘴里吐出的话却犀利的像是一把把尖刀:“我在乡下吃了十八年的苦,你在京海享了十八年的福。要是真有母子连心,前面那十八年怎么没疼死你?”


    “还是说,你所谓的母子连心,只跟翁氏集团的股价挂钩。翁氏集团的股价跌得越惨,你的心就越疼?”


    “那你现在是不是连呼吸都会觉得痛?”


    “我跟你的状况就恰好相反。”翁绍甩开周舒静的手,从床头柜上的湿巾盒里抽出一张消毒湿巾,慢慢擦拭着被周舒静握过的手背,神采奕奕地说道:“翁氏集团的股价跌得越惨,我的心就越痛快。我们老板之前做空翁氏集团赚了一大笔,还给我发了一百万的奖金,我现在开心的不得了。”


    “如果咱们两个真是母子连心,那你现在应该跟我一样高兴。你哭这么惨干什么?”


    “难不成,是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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