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初始的行程还算顺利,只是天色阴沉得厉害。陆瑜抬头看天,吩咐道:“加快速度,快下雨了。”
赶车的富贵应了一声,加快了手里的马鞭。
可惜天不遂人愿,半个时辰不到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滴断了线般落下。
马背上的白妙可纵然是撑着油纸伞,也被打湿了大片衣裳下摆。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淡青色束腰袍衫,被雨打湿以后颜色变得更深,远看像是一幅不规则的山水画般。
可是她的心情就没有这么美妙了,她皱着眉头看着脚下泥泞的道路和旁边一览无余的空旷荒野。
“这雨约莫还要下半个时辰,先随我去车上避避雨吧。”身后响起了陆瑜的声音。
他同样撑着一把油纸伞,抬头望过来,白妙可与他隔着雨帘对视,觉得他那双锐利的眸子都变得朦胧了起来。
她悄悄摸了摸揣在怀里的那幅画,跃下马朝他走去。
两天下来她还是第一次上他的马车,没见春杏跟来,她刚想去喊,对面的男人像是有读心术一般开口:“你那丫鬟跟富贵在后面那辆车。”
听见这话,白妙可才安心坐下打量起马车内的陈设。
马车内部布置的十分简单,只有一条长榻,一方小桌,桌上放着笔墨还有一个茶壶。
陆瑜提起茶壶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推到白妙可面前。
因为只有一条长榻,因此两人是并排坐的,中间隔着半臂的距离,白妙可恰好能看见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
她道了声谢,端起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感觉被雨水冷到的四肢百骸都暖了起来。
陆瑜又给她倒了杯茶水,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你想找什么?何不直接问我。”
白妙可在心里叹口气,他果然猜到是自己拿了那幅画,这个老狐狸!
斟酌片刻她缓慢开口:“我……我路过恰好看见那个,就……”
磕磕绊绊说完一句话,她在心里反省自己说谎的技术真是越来越差了,怎么会想出这么撇脚的借口。
噗嗤,陆瑜没忍住笑了出声,噙着笑问:“路过?白姑娘是说半夜又路过了我的卧房吗?”
听着他可以强调的又字,白妙可破天荒地感觉有些害羞,热意悄悄从心头爬上脸颊,她恼羞成怒地从怀中掏出那幅画扔给陆瑜。
男人双手接过那幅画,没让它落到地上,一转头看见了白妙可白里透红的脸。
陆瑜印象中这还是第一次见这“小骗子”脸红,不禁多看了两眼。
直到白妙可快忍不住打人的时候,他才将画展开放在桌上,语气真挚地问:“喜欢吗?”
白妙可愣了一瞬,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直到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画上的女子背影。
还是第一次有人画她,虽然只是背影,心里自然是喜欢的,但是白妙可不想承认,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陆瑜却突然道:“我喜欢。”
这次白妙可是真的愣住了,不知他说的是画还是人……她转过头去看他,恰好对上他认真的眼眸。
白妙可头一次觉得心跳得这么快,她觉得自己心跳的声音都快盖过了外面的雨声。
白妙可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有些姿色,又这般认真地看着自己,她很难不心动。
可是她还有正事没办呢!
她清清嗓子决定反客为主:“那丞相的眼光着实不错。”
听见这话,陆瑜又笑了,心情很好地看着白妙可红透的耳朵和故作淡定的话语。
没关系,他向来是个有耐心的猎人。
不是都说丞相清冷孤傲嘛,白妙可觉得他今日笑的有些多了……
紧接着,她便看见男人慢条斯理地将那幅画卷好收到了一个木制画筒之中,抬手放到了一旁的架子上。
上面还摆放着几个类似的画筒,白妙可用目光搜寻一圈,试图辨认里面是否有路线图。
男人恢复平淡的声音传来:“我已将路线熟记于心,你安心跟着我便是。”
说完又补充一句:“不必担心。”
白妙可内心有些复杂。她在白家是少东家,便是几万两的生意也由她一人做主,在月影阁也是说一不二,她不愿接的任务从来无人敢强迫她。
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般哄小姑娘的口吻对她说话,她没有回应。
只是听着外面小了不少的雨声,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对着陆瑜道:“雨小了很多,继续上路吧。”
说罢就准备起身下车。
陆瑜下意识地拉住了她的衣角,她回头看过来。
像是觉得有些不妥,陆瑜又送来了手,只是道:“就坐马车吧,也快到了。”
白妙可的注意力却被他收回去的手吸引了,那是一双骨节分明又修长白皙的手,此刻正握拳,手背上几条青筋凸起分明。
她又开始想入非非了……
于是顺其自然地又坐了下来,心想,明天就要走了,再看两眼美男也行。
待她坐稳,陆瑜才扬声让众人出发。
伴随着错落的马蹄声和雨声,白妙可一开始还同陆瑜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很快便有些困了。
她也不知怎么自己在这个男人身边这么容易犯困,不知不觉间就陷入了梦乡。
下过雨的小路泥泞不平,便是侍卫已经格外小心,马车还是止不住的晃晃悠悠。
白妙可靠在车壁上的脑袋也就跟着一晃一晃。
陆瑜盯着看了两眼,不动神色地往她身边挪了一下,两人便只隔着一拳不到的距离。
当马车路过水坑又一次晃动的时候,白妙可的头便靠到了陆瑜的肩头。
她无意识地蹭了一下,找了个更舒服的角度,又沉沉睡去。
陆瑜感觉到她的发顶贴着自己的脖颈,几根细碎的头发扫过皮肤,激起一阵痒意,他却一动不敢动,生怕吵醒她。
陆瑜身体僵硬,保持不动,心跳却是越来越快,他努力平复心跳,也只是徒劳。
他微微低头去看女子沉静的面容,她的睫毛纤长,细细密密地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淡淡阴影。
未施粉黛的肌肤吹弹可破,只有眼角的一颗小痣平添几分灵动。
再往下看,便是微微抿起的红唇,陆瑜情不自禁地想着这唇该有多柔软,喉头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陆瑜的视线继续下移,就看见了淡青色的男子衣袍。她应该是做了些伪装,宽大衣袍掩盖了她的曲线,可是陆瑜无端想起了她在醉春楼假扮舞姬的曼妙身姿,忽的移开了视线,在心里唾弃自己的龌龊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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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马车晃晃悠悠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业城。
“公子,业城到了。”富贵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白妙可的睫毛颤了颤,却仍未醒来。
陆瑜微微偏头看向她,眉头蹙起,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抬手附在少女的额头,感受到灼人的温度。
突然车帘掀开,一直没听到他回应的富贵和戎青一脸紧张地站在车外,双双愣在了原地。
他们面色复杂地看着靠在丞相大人身上的俊秀书生,还有丞相附在书生脸上的手,一时无言。
还是富贵率先反应过来,将车帘一关,对着外面的众人尽量平静道:“公子无事,大家散开守着。”
知道他们误会了什么,但是陆瑜现在无心纠结这些,因为白妙可发热了。
怪他方才身体太过僵硬,以至于未曾发现她的异样。
他对外吩咐道:“进城,立刻寻个医馆。”
他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白妙可还是醒了过来,她坐起身揉揉眼睛,并未发现自己刚刚靠在男人的身上。
陆瑜暗暗动了下已经麻木的肩膀,开口道:“你好像有些发热。”
白妙可摸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嘀咕道:“怪不得感觉这么累。”
她接着问:“我睡了多久?”
“半个多时辰。”陆瑜答。
感受到马车还在碌碌作响,白妙可边掀开侧面的窗帘边问:“我们这是到业城了吗?”
陆瑜淡淡嗯了一声,听着她依旧活力满满的声音,那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白妙可仍旧在看着街边叫卖的小贩和几家挂着白字招牌的店铺,心情很不错,丝毫不受身体上的不舒服而影响。
她兴致勃勃地问:“我们先去吃饭吧?去那家怎么样?”
边说边指着路边的一个酒楼给陆瑜看,后者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那个三层高的酒楼,都不必问就知道这又是白家的产业。
“先不去。”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白妙可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陆瑜还未回话,马车便停在了路边的一家医馆。
白妙可小脸一皱,眼睛瞪的更圆了:“只是小小风寒,我不用看大夫!”
她自幼习武,身体一直很好,少有生病的时候,这次风寒大概率是最近几日风餐露宿加上方才淋了点小雨引起的。
她敢说自己不用吃药,睡一觉明天便好。
但是她低估了陆丞相在某些事上的执拗程度,他问:“你要自己下去还是让他们将大夫请进来?”
白妙可无奈叹气,算是妥协了。她理了理睡的乱糟糟衣服,便准备下车。
陆瑜却突然抬手将她翘起的一缕发丝轻轻抚平,白妙可对他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就率先跳下了车。
呼吸着雨后的新鲜空气,她觉得自己身心舒畅,百病全消。
陆瑜跟在她身后下车,一下车便注意到了周围侍卫们探究的目光。
都是懂规矩的锦衣卫出身,便是好奇也很是隐蔽,可惜逃不过最会察言观色的丞相大人。
富贵关心地问:“公子可是有哪处不舒服?”
他轻咳一声,摇摇头,对着白妙可道:“走吧。”
白妙可便垂着头跟他进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