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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娘娘庙

作者:泊雨清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十三听到声音追出来的时候是抱着只要见着了人,不论多远皆一击毙命的杀心的。


    直到一眼望见晏安宁,牵着一匹赤红色瘦马。


    他的杀意好像被什么东西抚平,捻灭了。


    他缓缓走进躺在地上装死的晏安宁,半蹲下来轻声唤她:“姑娘别怕,是我,十三。”


    他看得真切,地上的女孩在发抖,胆子这样小,当初是怎么敢将浑身是血的自己带回家的。


    晏安宁装死了半天,没有等到刀□□入心脏,却等来了一声轻唤,她战战兢兢睁开眼,一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赫然印入眼帘。


    她双眸一亮,又惊又喜:“是你!吓死我了,我见你提刀跑来吓得要命才装死,你在娘娘庙里干嘛呢?你应该不会要杀我吧?当然不会对吧,你还说过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呢。”


    十三呼了一口气,他多虑了,还以为要跟她解释半天才行,没想到她叽里咕噜几句倒自己给自己安慰好了。


    十三道:“你现在话有点多。”


    晏安宁:“你现在嘴有点臭。”


    “不不,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应该别说话赶紧跑。”


    这样啊。


    晏安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准备起身,忽的瞥见从娘娘庙里又出来一个人。


    十三大概率不会杀她,但其他人说不准。


    她瞳孔骤缩,身体微微蜷起想躲过那人的视线,十三当即明白过来,是雁云处理好尸体出来了,他一面按住晏安宁,一面不动声色地戴上虎首面具,他压低声音。


    “会骑马吗?”


    “会,不太会......刚学会一点点。”


    “好,待会我让你跑时,你便上马往滕州城的方向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听清了吗?”


    晏安宁不知何意,但跑就对了,现在除了信他,别无二法。


    她望向他的眼睛,乖乖点头。


    十三说完起身,刚才温顺的眼神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戾气与杀意。


    他捏着手腕微微侧头,朝晏安宁质问道:“你说你方才跌倒在此,那期间可曾听到了些什么?”


    晏安宁脑子一转,立马捶胸顿足:“大侠,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一个可怜的寡妇,上有六十岁老母亲要照顾,下有三岁小儿要抚养,今日我家小儿高烧不退,我这才忙不迭骑马去城里给小儿抓药,可这马不知发了什么失心疯,竟翻身将我摔倒在地,我一时半会爬不起来,头晕耳鸣,胸口发胀,我哪儿还能听到什么,真是想起来都后怕,方才若是真摔死在这里,家里那小儿恐是也命不久矣了哟!”


    她说话密如细雨,雁云听得这一通废话连篇的叫苦,不由得蹙起眉头。


    一旁的十三也揉了揉眉心,语气覆上一层寒意:“想活命吗?”


    “想。”晏安宁声线发颤起来。


    “我倒数五声,离开我的视线。”


    “五——四——”


    晏安宁还没学会骑马奔跑,但此时命悬一线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动作迅速,用力一蹬,安稳落在马背上,没有时间喘息,紧接着双腿轻夹马腹,大喝一声“驾”!


    赤焰如赤橙烈焰般飞身前行。


    “三——二——”


    十三掌心里,一个梅花镖骤然显现。


    雁云双手环胸,等着看一出好戏。


    前方的晏安宁匍匐在马背上,她紧紧抱着赤焰的脖子,缰绳在胳膊上缠绕了好几圈。


    “一!”


    最后一个数字落下,梅花镖直直朝晏安宁飞去,擦过她的脸颊,狠狠扎进了前方的树干里。


    “你从来不失手的,你不想杀她。”雁云道。


    十三修长精瘦的身影立在风里,雾凇般的眸子晃了晃,道:“杀的人已经够多了,她不过一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杀来作甚?”


    他顿了顿,“你若是要告发我,尽管去吧。”


    雁云神色平静,淡淡道:“你知道的,我不是这样的人。”


    一只海东青降落在娘娘庙前玉兰树的树梢头,它低头啄了几口,啄下两封信,落在了十三脚边。


    【十三留在滕州,监视滕王动向。】


    【吾女速速回京,为父有礼相送。】


    “那就告辞了。”雁云在十三肩头轻拍几下:“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注意些别被人反抓住什么把柄。”


    十三眼神晦暗不明,他烧掉信,背过身回道:“知道,必要时,我会自行了断,绝不拖累主子。”


    -


    晏安宁还匍匐在马背上朝滕州城飞奔,紧张到胃里翻滚想吐。


    她信十三,又不敢完全信他,飞镖擦面而过的时候她甚至都想骂十三一句,好小子玩这么极限!


    一直跑至城门口,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趴在马背上足足跑了三里路,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好像会骑马了,虽然不过是趴着骑。


    “吁!赤焰,停下!”


    晏安宁翻身下来,双腿一软,幸好布丁及时跑来将她扶起,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日暮西山,红光洒在赤焰脊背,朱砂般的晚霞落在安宁肩头,仿佛要将少女单薄却铿锵的身影拥进怀里。


    -


    回到晏宅,晏安宁先是安顿好赤焰,亲自给它换了一槽新鲜草料,又为它刷了刷毛发,和它说了几句不知能不能听得懂的话后,才去了内院。


    今日氛围很是古怪,整个内院出奇的安静,府内上下的丫鬟婆子都不见动静。


    晏安宁腹中饥饿,想叫人送点点心来垫垫,也久久不见回应。


    直到晚膳时,晏至德带着一位大娘出来,那大娘看样子约摸四五十岁,扮相质朴干练,神色凌厉,看着不像是普通的后院中妇道人家。


    按理说客人见了主人家的小姐,基本的礼仪还是要遵守一下,但这位大娘不仅不问候,甚至出言张狂。


    “你就是晏安宁?”


    晏安宁被问的丈二摸不着头脑,微微启唇应到:“是我,有事吗?”


    大娘寻了把椅子,岔开腿一坐,双手撑上膝盖,唤下人般指使晏安宁。


    “去,把后院的柴劈了来吃饭。”


    “?”


    晏安宁双睫眨动,不知道面前这人哪根筋搭错了,跑来别人家指挥别人砍柴?


    布丁护姐心切,不等晏安宁出口便上前一步道:“大娘,这是我们晏府的大小姐,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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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干那等粗鄙的活?”


    大娘眼皮一翻:“为何干不得?”


    “我们小姐金枝玉叶,那手似锦缎白玉似的,如何能握得斧头,又如何能劈柴呢,大娘您是不是弄错了。”


    “哦?那想必真是我弄错了。”


    她笑呵呵地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对门边静静看着这一切的晏至德说:“晏大人,看来您请老身算是请错喽!老身这就告退。”


    等大娘刚走出内院大门时,晏安宁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冲着门外大喊一声:“等一下!”


    接着撒腿就追,可那大娘不知是去了哪儿,整个前院都不见人影。


    去问看门的小厮,也说并不见有人出来。


    晏安宁悻悻回到内院,见晏至德正端坐在正厅的圈椅上,捧着盖碗,轻轻将茶水里漂浮的茶叶刮去,她小嘴一抿,走到父亲身边老实认错。


    “父亲,去把大娘请回来吧。”


    那哪是什么普通的大娘,那分明是晏至德为她寻觅的一位女师傅。


    晏至德脸上浮出笑意,他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才终于不急不缓说道:“安宁呐,不是你说的,哦,是你让布丁替你说的,说那大娘来错地方了吗,哪有赶人走了又请回来的道理。”


    “那她进来就让女儿劈柴,把女儿搞懵了圈,而且父亲不是说这件事没得商量吗,反正怪不得我。”


    “那就是怪爹爹我喽?”


    晏安宁脑袋一蔫儿,违心道:“好吧好吧,都是女儿的错,父亲快去将大娘请回来吧,安宁亲自给她赔罪。


    “我可以答应你请她回来,你可答应去后院劈柴?”


    “答、应。”晏安宁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


    晏至德放下盖碗,起身朝门外喊道:“花垣师傅,您徒儿同意去后院劈柴了!”


    话毕半晌,花垣负手从前院走过来,立于庭院中央昂首不言,有手快的丫鬟立马为其搬来了凳子茶案,送了茶水来。


    晏安宁撇撇嘴,快速蹲起潦草行了个礼:“师傅在上,徒儿错了,徒儿这就去劈柴。”


    活着时,她虽然不是什么富二代出生,但好歹也算小康家庭,生来便没干过粗活重活,连锅铲都没举起过。


    好嘛,这一朝穿书,想要习个武自保,还得先从劈柴开始,弄不好后面还得挑水拉磨,哈哈,好得很好得很,她姑且忍忍,看看那个大娘究竟是不是父亲派来打消自己习武念头的间谍。


    她举着劈柴刀,立于后院,头一刀下去,刀尖落在了大圆木制的砧板上,终于有一刀命中了柴木,却直直卡进了木柴里,抽不出,劈不断,晏安宁借用惯性将嵌在一块的木柴和劈柴刀抬起来再用力砸下去,木柴却只裂开了一点缝隙。


    她大嚎一声:“怎么劈嘛,这怎么劈,能不能给我换个锋利点的斧头啊!”


    布丁踮着小碎步比晏安宁还急:“姑娘要不我来吧。”


    “谁都不许帮小姐,除非你想小姐饿肚子!”


    花垣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后院,先前在内院里的凳子茶案也一同搬了来。


    她言辞讥诮道:“晏小姐瞧来是个连柴都砍不动的深闺姑娘,怎得还妄想去砍北燎人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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