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魏舒榆呼吸一窒。
她见过很多漂亮的人,写真模特、演艺明星、大大小小的网红,无数堪称完美的脸在她面前来来去去,让她早就对美貌免疫。
但靳意竹——
那个眼神,实在是太勾人了。
充满好奇、全是探究的眼神,好像看见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东西。
偏偏香港的夜风冰凉,吹乱了她的头发,把那层明丽温柔的面纱掀开一角,令魏舒榆窥见一点暗色。
那颗被华服包裹的心,恐怕没有这么阳光灿烂。
“不怎么好看,就不浪费时间了。”
魏舒榆回答。她不是喜欢跟陌生人交谈的人,但靳意竹站在她面前,看着遥远的夜幕,她很难拒绝。
“不如看雨。”
她指指地面,淅淅沥沥的雨丝正在落下,荡漾出一个个涟漪,宛若一场协奏曲。
靳意竹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是她从来没注意过的风景。
“你好浪漫啊,”靳意竹感叹,“我根本想不到这些。”
魏舒榆转头,她已经在旁边坐下了,丝毫不在意她那身香奈儿的小套装会不会被弄脏。
“你不进去吗?”魏舒榆问她。
“不进去了,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靳意竹摇头,“这一场不好么?那什么好看?”
“剧没什么问题,这场卡司不好,”魏舒榆回答,“A组的场次更好一点,我上次看过。”
靳意竹点头,像是听了,又像是没听。
她坐在檐下,静静的看了几分钟雨,忽然问道:“要不要出去逛逛?坐在这里很无聊。”
魏舒榆不觉得无聊,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靳意竹比别人多几分宽容。
“你想去哪里?”她问。
“嗯……我想想,和朋友的话当然是去酒吧,但你好像不是去酒吧的那种类型?”
靳意竹靠过来一点,离得很近,魏舒榆能闻见她的香水味,很清淡,是青草和露水的味道。
和花香不太一样,若有似无之间,让人想闻到更多。
“我不太去酒吧,”魏舒榆回答,“太吵了。”
靳意竹点头:“你比较喜欢安静一点?”
“嗯,我不喜欢太多人。”
“那我们去看海吧,去维多利亚港。”
魏舒榆还没反应过来,靳意竹已经对她伸出了手。
五光十色的夜景中,靳意竹站在她的面前,连发丝都在发光。
魏舒榆鬼使神差,将手搭在靳意竹的手心,靳意竹略微用力,将她从台阶上拉起来,与她并肩而立。
“我已经跟司机说好了,五分钟就来。”
靳意竹低头,看着手机。
“还是说你想坐Uber?”
比起私家车,Uber显然是更安全的选择。
靳意竹很贴心,但魏舒榆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么不解风情的人。”
答应了跟靳意竹去看海,这点风险,她还是愿意承担的。
或者说,她现在的人生里,跟一个陌生女人去看海,还算不上什么风险。
靳意竹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没头没尾的说:“跟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不能这么没有防备心。”
魏舒榆手上的烟燃尽,被她扔进垃圾桶。
“我不跟男人在一起,”魏舒榆抬起眼,“不用担心。”
空气有点微妙,浮动着难以言喻的氛围,如同将燃未燃的花火,没有真正的痕迹,但硝烟的味道,却早已散开。
魏舒榆没有动,靳意竹也没有动,只是各怀心思,看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车灯。
“冷吗?”
靳意竹毫无预兆的抓住了她的指尖。
“你的手好凉。”
魏舒榆确实有点冷。
夜幕降临后,温度骤然降低,连带着风里都带着寒意。
“我还好,”魏舒榆不露痕迹的抽回手,“没事的。”
“真的吗?”靳意竹很真诚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担忧,“要是感冒了,我就成罪人了。”
她声音清润,凝视别人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在她那个眼神里,魏舒榆偏过头,尝到舌尖一点涩。
“他快到了,我刚催过。”
靳意竹将手机扔进包包,递给魏舒榆:“帮我拿一下。”
MIUMIU小月牙,黑色经典款,和她身上那套香奈儿很配,但拿在魏舒榆手上,总觉得格格不入。
下一秒,靳意竹脱掉了外套,披在魏舒榆身上,笑道:“有点薄,但还是可以挡点风的。”
魏舒榆一愣,眼前的人脱了外套,只穿一件吊带,锁骨纤细,肩头却圆润流畅,茶色卷发落在肩上,有种勾人心魄的美。
“……”
魏舒榆移开视线,口不对心的回答:
“谢谢。”
“真可爱啊你,小兔子一样。”
靳意竹揽过她的肩膀,修长手指按在她的肩膀上,力量感强烈。
“上车。”
劳斯莱斯幻影停在她们面前,司机从驾驶座上下来,为她们拉开车门,撑一柄黑伞,等待她们上车。
魏舒榆坐在左侧,流光溢彩的香港夜景从她眼前掠过,像一场永不结束的梦。
繁花似锦的香港,无数传奇诞生又破灭的地方,流着奶与蜜的应许之地。
让她再看多少遍,也不会腻的风景。
荡漾着蓝调音乐的车厢里,靳意竹将手机伸过来:“加个好友吧?你用LINE还是微/信?”
魏舒榆回过神:“都有,你想要哪个?”
“看你用什么比较方便,”靳意竹说,“备注一下,这是我的名字。”
她好像生怕魏舒榆忘记自己,加上好友的第一秒,已经将自己的名字发给了魏舒榆。
礼尚往来,魏舒榆将姓名和电话给她,让她备注。
“原来你是艺术家……难怪会在剧院门口看雨,”靳意竹迅速翻过她的朋友圈,“这是工作号吧?”
“嗯,”魏舒榆坦然回答,“你的也是吧。”
和靳意竹一样,她刚扫过一眼靳意竹的朋友圈,里面只有几张风景照,落地玻璃窗外,是维多利亚港的海面。
“是的,”靳意竹承认,“希望有一天我们可以交换真正的账号。”
“会有机会的,”魏舒榆回答,“如果你给我的话。”
靳意竹微微愣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靳意竹,”魏舒榆瞥了她一眼,“虽然第一次见面说这种话不礼貌,但如果你真的想要什么的话,就应该先给别人一点。”
不等靳意竹说话,魏舒榆问道:“我可以开一点窗户吗?想吹吹风。”
司机下意识看了一眼后视镜,余光瞥见靳意竹点了点头,这才按下开关,将车窗打开一条缝。
清冷夜风灌入车内,吹得魏舒榆头脑一静。
不多时,车在维多利亚港前停下,司机拉开车门,仍旧撑着那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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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伞。
细细雨幕中,魏舒榆下车,对司机颔首致意。
“我来吧。”
靳意竹下车前,她接过伞,微微倾斜,不高不低,候在车门门口。
“辛苦你了。”
司机沉默的拉开车门,魏舒榆手中黑伞抬高些许,配合着靳意竹的身高,动作流畅,不露丝毫痕迹。
靳意竹走入伞下,看见的是魏舒榆那张清冷的脸。
她习惯了有人为她撑伞,完全没察觉到这有什么不对,只是将手中纸袋递给魏舒榆。
“送你的,”靳意竹说,“刚刚的事很对不起。”
她在道歉,语气里却没有歉意。
魏舒榆很清楚,靳意竹理解不了她的话。
对于靳意竹这样的人而言,钱解决了太多的问题,以至于已经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比如人类那微不足道的真心。
“没关系,我不介意。”
魏舒榆耸耸肩膀,低头看一眼手中纸袋,黑白相间的香奈儿,里面装着一支口红。
小巧精致,不算贵重,恰到好处的道歉礼物。
说错了话,做错了事,道歉固然重要,若是加上一点礼物,诚意似乎会被加重十倍。
常见的人际交往技巧,靳意竹显然精于此道,连车上都备着这种东西。
“真的吗?”靳意竹问,“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她不是那种懵懂天真的人,从小在父辈酒桌上打转,靳意竹对识人之道有一套自己的见解。
可是,魏舒榆似乎不属于这套体系。
她收下纸袋,仍然是彬彬有礼的模样,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维持着清淡笑容,像是随时会被吹散在香港的风里,勾起靳意竹无尽好奇。
“不会哦,”魏舒榆笑道,如春风化雨,“能来看海,我很开心的。”
细腻雨幕中,她将伞微微抬高些许,令海湾更为宽阔清晰。
“我最近不太顺利,所以显得情绪不好,”她又补上一句,消解靳意竹的疑惑,“真不好意思,打搅了这么好的风景。”
滴水不漏的回答,连一点情绪都没露出来,全部缝进了心里。
反而令靳意竹心脏一颤,下意识问她:“什么事这么烦?”
魏舒榆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
她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私事随便说出来的人,更何况是跟刚认识的人。
“说不定我帮得上忙,”靳意竹说,“你先说说。”
魏舒榆斜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回答:“靳小姐,你未免太慷慨了。”
劳斯莱斯幻影当代步车的人,当然能帮得上忙。大部分普通人的烦恼,也就是那么回事而已,对于靳意竹这样的大小姐而言,要么是动动手指打个电话,要么是一个月的零花钱,解决起来轻轻松松。
可惜,她的烦恼只有自己能解决。
“我跟你投缘……”靳意竹说到一半,终于意识到不对,“是我太冒犯了。”
靳意竹偏过头,定定的看着魏舒榆。
维多利亚港绮丽夜色中,魏舒榆笑意比刚刚更淡,皮肤却白得发光,被淋漓雨幕镀上一层朦胧雾气。
她看着那湾漆黑海域,仿佛将灵魂都投入了进去,注视着海面上一圈圈涟漪,久久没有说话。
咸腥海风中,靳意竹空洞的心里,升起一种朦朦胧胧的渴望。
一定要抓住眼前这个人,不能让她如泡沫一般,消散在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