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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疑心

作者:柳溪飞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守真堂里空气凝结,伙计们小心翼翼觑着赛林甫阴鸷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那眼神像是淬了毒药的飞刀,谁和他对上眼,就要倒地而亡。


    店里大伙计大成悄悄说一句:“掌柜的,要不……要不我们出去,把他们赶走?”


    赛林甫一巴掌拍到桌上,震得自个手掌阵阵生疼,他忍住当面揉按的想法,咬牙道:“咱们出面赶走?你是嫌还不够坐实吗?”


    另一个小伙计又献计道:“要不,待会就让史春史大爷找个没人的地方,收拾他们一顿?”


    史春就是上次被派去教训青朵和露浓的三人之首,他闻言瞪了那伙计一眼,说道:“你可知外面耍棍的那个是谁?何县尉的小舅子!平时大家都看在何县尉的面子上,别说惹他,看着了都躲避三分,你倒好,让我去触这个霉头?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闭嘴!没用的废物!”赛林甫大声喝道。伙计们都低了头,一句话不敢再说。


    赛林甫背着手在店里走来走去,一张老脸气得发灰,加上两腮的“虾须”,像是隔夜的虾,吃了就要跑肚拉稀。转了也许有七七四十九圈,他停住脚步,似是想到什么损人利己的妙招,手捋“虾须”阴森森地笑了。站成一排的伙计们虽未抬头,但也感到一股凉气席卷而来,像是吃了变质的虾上吐下泻,隐隐得到阎王爷他老人家的召唤,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想玩我?小丫头片子!”赛林甫挺起腰板,慢条斯理地转身吩咐道,“去!去把板子上了!今日我们不做生意了。”


    大成惊讶道:“掌柜的!这岂不是遂了他们的意?”


    “让你做就去做!啰嗦什么!我心里自然有数!”赛林甫冷笑了几声,说道:“他们不是喜欢闹吗?那就好好地闹几场,嘿嘿!也不过就是‘暑日的蝉——叫不了几日了’!现在笑得多欢,到时候哭得就有多惨!”


    他的面色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却不知哪个收拾东西的伙计受了外面的影响,随口跟着哼道:“赛林甫,赛狗屁……”左右连连拍他,他这才一下子惊醒,讨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掌柜的!您大人大量,就当我放狗屁……不不不,不是狗屁……比狗屁还……”他蓦然想起那句唱词,这不是越描越黑吗?腿一软,整个人栽倒地上。


    赛林甫脸色铁青,像戴上一个青铜面具,他冷冷道:“春,带下去。好好管教!让所有人知道,背叛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


    “赛林甫,赛狗屁……”青朵愉快地一路哼着回家,刚打了一场胜仗青朵“将军”,迫不及待要与曾正卿分享她的战绩。


    “卿卿!”她一头撞开门口的珠帘,像是给自己戴上一头珠翠,还来不及拨开,就兴高采烈道:“告诉你个大事!我今天——呼!”还未等说完,定睛看清屋里的人,她一声惊呼,忙不迭撤了出去。


    珠串撩起落下,摇摆碰撞,发出清响,还未等声音平息,屋里人掀起冲出,喝道:“阿照,给我回来!我看你还能躲到什么时候!”


    “哼哼!都几天没来学画了?你干脆改学乐器,我瞧你退堂鼓打得挺好!”


    说话的正是唐礼,青朵慢吞吞地折回来,唤了一声“爹”,抱怨道:“你干嘛总说丧气话,鼓励我不行吗?”


    “我不是刚夸你退堂鼓打得好吗?”唐礼冷嘲热讽道,“是哪位大小姐说,区区两幅人物图,不过小意思,不知我什么时候能看到‘小意思’?”


    青朵自知理亏,赔笑道:“很快很快,我现在就去画,给您老人家端上最新鲜,最热乎的。”她拍拍胸膛保证道:“不画完,我连晚饭都不吃!”


    话说得坚定不移,人一迈进屋里,看到曾正卿听了她的话,坐那冲她直笑。她回头瞄一眼唐礼还站在外面,于是几步扑到曾正卿跟前,哭丧着脸,低声道:“卿卿我要饿死啦!你务必偷偷送来些吃的!”


    你不知道我今天喊得有多卖力!


    这些话还来不及跟他说,后面响起珠帘摇缀乱响,青朵一哆嗦站直,连忙转向屋内,甩开手臂,向书桌走去,口中说道:“你瞧,我这就去画了。”


    唐礼手背到身后,“哼”了一声:“怎么?走路也要我夸?”


    曾正卿笑着帮她说和:“前番夫人偷闲数日,心中常自懊悔,与我说起此事,深以为过……”


    他还未说完,里面传出青朵的声音:“对对对,深以为过,深以为过!我可不是随便的人!我的心里有杆秤的!”


    曾正卿哑然失笑,唐礼板起脸训道:“‘秤’小姐,你专心一点!画贵在思,你心神不专,如何画入精微?”


    里面顿时一声不响。曾正卿与唐礼闲聊一会儿,两人怕打扰青朵,去别处对酌。


    屋里只留下自己小小一朵,青朵笔尖蘸墨,寥寥数笔勾勒出女子清澈的眼睛,又将墨色烘开。肚子“咕咕”作响,她一边抚肚安慰,一边懒散描眉,直到曾正卿派芳晴送来吃食,她狼吞虎咽填饱肚子,才精神一震,顿时举笔如龙蛇飞舞,成就一幅抚琴仕女图。


    她左看右看,对于自己的大作甚是满意。见曾正卿和唐礼还未回来,青朵决定休息一下,先把曾正卿的药熬好。学画,“讨伐”赛林甫,还有熬药,她能同时承担三个沉重的担子,不仅如此,每一项都出色完成。


    她骄傲地扬起下巴,也就是她,别人谁还能做到这种程度呢?


    *


    曾正卿回房时见青朵不在,问了芳晴才知道青朵去熬药。


    芳晴道:“少夫人对少爷可上心了,熬药她从不假人之手,都是亲力亲为。”


    她本是想让曾正卿知道青朵对他的用心,曾正卿闻言却心中一动,他问道:“你可知夫人熬的是什么药?”


    芳晴摇头道:“奴婢不知,清洗、浸泡、煎煮,以及后面的药渣处理,都是少夫人亲自完成,她熬药的时候也不允许我们在。”


    曾正卿陷入沉吟,他想起第一次喝这药的场景,当时他以为这是青朵贤妻表现中的一环,未作深想。但最近她已经好久没有扮作贤妻,显然是忘到脑后,独独将熬药一事延续至今。这二者之间,难不成毫无关联?


    转念一想,他陡然惊觉,自己身体上的异样,那日益加深的躁动,好像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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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喝“补药”开始。他眉头紧锁,正自心惊。青朵端着一碗药走进,见到他奇道:“怎么只你一人?我爹呢?”


    “岳父喝多了,我安排他住下了。”


    青朵不满地嘟嘴道:“他是来喝酒,还是来督促我作画的?还说我半途而废,哼,五十步笑百步。”


    她又想起一事,后悔道:“哎呀!他不该喝酒的!他手抖的毛病还没好,大夫特意嘱咐,不让他碰酒!”


    曾正卿一怔,想了想说道:“岳父手抖吗?”


    “怎么不抖!”青朵放下药碗,手伸到曾正卿面前,模仿唐礼颤动起来,“喏,就这样,像孔雀震屏求偶似的。”


    曾正卿不禁笑出声,他仔细想一想,道:“可能是我没注意吧。”说话间,他的身子朝青朵微侧,桌上苦涩的药味直冲鼻腔,引出他的疑虑,于是指着药碗问道:“夫人,这里面都是什么药?”


    “这个嘛……”青朵吞吞吐吐,眼睛直觑芳晴。芳晴识趣地退下。曾正卿以为她要说明,谁知她只含糊说道:“是对你身体好的药。”


    曾正卿几乎是一瞬间确认:这药有问题,这药绝对有问题!他缓缓说道:“如果夫人不说清楚,以后,我是不会喝的。”


    青朵一听顿时急了,她忙道:“不行不行,你得喝,卿卿,你还不相信我吗?我可不会害你!”


    曾正卿暗中叹气:你断不会存心害我,却会在无形之中“害”我。我是万万不敢轻信于你!


    他嘴上却说道:“我当然信得过夫人,不过夫人不肯据实相告,倒是不信我。”


    “信你信你!”青朵连忙接道,“你不要有负担,这就是补神的药方。最寻常不过了!”


    曾正卿凝视她的眼神,似笑非笑:“既然不过是寻常补神的药……呵,夫人一直为我熬药操劳,理应先饮此杯。”


    青朵张口结舌,她为什么要喝?她又没有需要起来的玩意儿!于是诚实地摇头道:“我不喝。”


    “那我也不喝。”曾正卿将药碗往前一推。


    “你得喝!”青朵用力推回去,药汤剧烈摇晃,汁水溅到桌上。


    “我为什么要喝?”


    “因为你不……”青朵及时止住,换了下面的内容说道,“你不能不喝。”


    曾正卿直接站起,作势要走,他说道:“我先回书房了。”


    “哎哎哎!”青朵一把揪住他的胳膊,死死地抱住,指甲差点掐进他的皮肉,她嚷道:“我喝我喝!别走别走!”


    “真的就是寻常的补神药……”青朵端起药碗,欲哭无泪。苍天啊!她喝了这种适用于男人的药,会不会长出男人的东西来?就这一次,应当不会吧?


    唉!谁让卿卿不举呢!她怜惜地望向曾正卿,柔肠百转,嗯!江湖侠女最讲义气,卿卿已经养了这么久,决不能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再次塌下!


    心中的无奈化为一腔壮烈,青朵一时释怀,仰头将碗中药汤一饮而尽,颇有几分“笑谈渴饮匈奴血”的慨然。


    曾正卿却皱眉心道:“喝药就喝药,刚才瞧我的悲悯神色,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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