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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圣师

作者:黑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雨还在下,但琴声已从耳中淡去。


    暗柜狭窄,乐绮眠陷入傅厌辞臂弯,再次感受到他高涨不退的欲望。但这回,他胸膛浮动更明显,她低头看,发现这个动作让她大腿内侧挤在鞶带下,每挪动一下,都会擦过他的刀。


    这打乱了她的思绪,将她从妙应寺拽回琴室。她不再听到禅师的诅咒,因为那把刀极烫,蓄势待发地顶着她。


    你真是昏了头。


    乐绮眠眼神谴责,可傅厌辞右手下滑,将她按在颈间,让心跳盖过扰人的琴声。


    渐渐地,乐绮眠清醒过来,捕捉到禅师的异常之处:他恰好出现在此地,是早就认出了她?弹奏这首曲子,也在逼她现身?


    思及此处,她所有情绪顿时冷却。


    别有目的又如何,与母亲相识又如何?七年前就该死去的幽魂,归来也只是不入流的匪首,掀不起风浪。


    既然他想弹,便随他好了。


    察觉她的走神,傅厌辞鼻尖顶在她耳后,不满地碰了碰。然而乐绮眠身体移动,轻轻撞了下他。


    “铮——”


    琴声低郁,傅厌辞如被扣住的银弦,在她的动作下,骤然绷紧了。只是,乐绮眠头一回做这种事,单薄的春衫挡不住触感,她的腿也在摩擦中晕开绯色。


    “证明给我看,”乐绮眠将琴声抛之脑后,眼波里蓄起坏水,“与我无关。”


    刀身被她的体温染上暖色,傅厌辞浑身僵硬,但她缓慢地磨,让被春雨浸透的暗柜更加潮湿。


    傅厌辞早便知道她胆大妄为,但疯到这个份上,也让人意想不到。然而雨声旖旎,他或许也早就疯了,反而扣牢她的腰,放纵了她的轻渎。


    汗水滑过刀尖,乐绮眠屈了腿,膝头轻而慢地碾过——


    “滴答!”


    夜雨转为急促,傅厌辞手垫在她背后,突然将她压往柜壁,自己索求着她。


    骗子。


    上下位颠倒,乐绮眠两腕被按在壁上,明明在被掠夺,眼神却很轻慢。撩起的眼睫俯视着他,将他的心口不一彻底拆穿。


    四肢纠缠,傅厌辞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在这声嘲弄中溃不成军。他背弃誓言,受了魔女引诱,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身体却可耻地留恋着她。为了得到她一点触碰,便能将承诺、尊严,乃至原则,通通抛下。


    此刻,没人再注意柜外,傅厌辞衣冠齐楚,却做着野兽般的事。一切遮掩在交叠的衣摆下,他连前襟也没乱。


    乐绮眠不甘,勾住他背部衣袍,轻轻喘在他耳旁。


    那立刻换来更重的进攻,他捞着她腿窝,强力的臂膀让她无处逃脱。这一回自讨苦吃,乐绮眠几要被撞散,仓促躲避,却被捉住了脚踝,拉回角落。


    “叮——”


    晃动加剧,傅厌辞的骨笛从衣中掉出,乐绮眠没看清,人便撞在柜顶。


    嗯——


    乐绮眠从喘声中清醒一瞬,注意到骨笛发出轻响后,暗柜外的琴声,中断了片刻。


    她攥着傅厌辞外衣:“等……琴声是不是……”


    傅厌辞托着她后脑,没有停下。乐绮眠偏头去看,却在下一刻,被他的手转回,对上他暗沉的琥珀眼。


    “看我。”傅厌辞撞着她,不容辩驳。


    刚才起,他便没说几句话,现在开口,发音也有点哑。但这个哑染上了情|欲,和看着她的眼神、撞向她的动作类似,都带着浓烈侵略性,让人两腿发软。


    搞什么。


    乐绮眠的耳根没有因为撩拨泛红,却在看到这个眼神时,鬼使神差发了烫。也后知后觉,她的举动似乎过了火,让局面脱离了掌控。


    夜雨纷乱,两人都在喘,琴声消失瞬间后,再次继续。


    只是这次,曲调变得紊乱,几乎到了尖锐刺耳的地步。乐绮眠听了片晌,便被盖住耳朵。


    “铮——”


    琴声如同尖刀,疯狂刮擦着耳膜,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傅厌辞终于皱了眉,缓下动作,乐绮眠随即道:“他发现……”


    “铮!”


    雨势转急,琴弦骤然崩断。只听长剑铿然出鞘,白纱被搅成碎片,乍然现出道人影!


    圣师笑道:“出来。”


    闪电划破夜空,玉质覆面在强光照射下,极为惨白,和他毫无血色的皮肤一起,构成副邪气森森的画卷。


    圣师说:“我知肃王殿下在柜中,也知道你来青鹿崖,是为杀闻师偃。我本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但你万不该,动旁人的东西。”


    无人应答,余音徘徊在琴室内,像在嘲弄他目中无人的傲慢。


    圣师道:“肃王殿下在琴室忘我时,御卫在外浴血奋战,作为统帅,你实在很失职。我数三声,殿下自己现身,否则三声后,所有御卫,为你葬身山中。”


    “三——”


    他每说一句,就走近一步,距离急剧拉近,长剑划过地面的声音异常清晰。


    “二——”


    他停在暗柜前。


    “一。”


    话音落下,他举起长剑,裹挟着汹涌杀意,猛地刺下!


    “嘭!”


    暴雨声中,柜门破开,鹫纹刀与长剑相撞,剑身剧烈震动。与此同时,一只手从后方伸来,陡然抓向玉覆面!


    “我不在这些年,小姐交了许多朋友,”圣师退后一步,笑着避开,“不想北苍的阿猫阿狗,也在其中。”


    乐绮眠披着傅厌辞的军服外袍,脖颈以下不露分毫,失手后,脚尖挑起武者掉落的佩刀,迅速还击。


    “你苟且偷生这些年,与烧杀抢掠的匪徒为伍,也令人意外,”乐绮眠讽道,“师父?”


    话音落下,她劈向对方。这一刀迅猛如电,那人即便不死,也休想脱身!


    “你叫我师父,”禅师接下刀,血立刻染红白袍,他却笑起来,如似狂喜,“既然叫我师父,那为何……”他扫过军服外袍,笑意更加缓和,“为他背叛师父?”


    他不闪不避,渐渐透出癫狂之态。乐绮眠攻势受阻,抽回佩刀,他却轻点足尖,缠了上来!


    “铛!”


    傅厌辞挑开长剑,将乐绮眠挡在身后。禅师随之改换剑势,猛刺他心口!


    两人迅速交手,傅厌辞对她说:“解下骨笛。”


    乐绮眠手碰到前襟,照他说的做。吹响骨笛后,琴室外传来烛的唳鸣,这本算寻常,但笛声过后,军靴踏地声响起,大批御卫从暗中现身。


    “原来肃王殿下留在琴室,是为等在下,”禅师看到御卫,目露了然,“你想要闻师偃的罪证,不难,我可将它交给殿下,也可放御卫下山,只需殿下应我一个条件。”


    他虽对傅厌辞说话,目光却落在乐绮眠身上,乐绮眠看到突兀出现的御卫,也回过味来。


    那名将领提过,天狩帝派了官员纠察闻氏,其实说的就是傅厌辞。被困在琴室看似落入下风,其实重演了围杀闻仲达的计中计,只是这次擒拿的人,变成了禅师。


    至于为何选在琴室,乐绮眠猜测,她与禅师见面的消息,也传到了他耳中。


    禅师说完,傅厌辞无动于衷。乐绮眠直截了当:“想拖延时间,不如换种方式。”


    “闻氏与青鹿崖往来账目,就在这间琴室,”禅师略过她,只对傅厌辞说,“我想与这位小姐,单独谈一谈。”


    禅师为何逼她复仇,江别鹤的琴为何在他手中,他又为何成了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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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的圣师,在动手前,乐绮眠也许多有话要问。


    只是,禅师的势在必得流露在眼中,又将她当成交易的筹码,让乐绮眠长眉轻挑,又有一剑刺死他的冲动。


    “好说,”乐绮眠乌瞳中讥诮流转,“连账目都已准备妥当,想必你等候已久。既要做旁人的师父,又需坐镇山头,难为你日理万机,还肯拨冗周旋。”


    禅师答:“我知小姐心中有怨,你所有疑惑,我都可解答,只......”


    傅厌辞道:“说完了?”


    刀锋抵在禅师颈前,她左腕一紧,被拉回他身旁。


    傅厌辞或许不了解禅师,但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二人关系非同寻常,他表情看不出什么,可周身气息骤冷,刀身也划破了禅师颈项。


    禅师并不慌乱,缓声说:“肃王殿下不如让乐小姐自己选,是随你离开,还是留在青鹿崖?”


    平心而论,在得知他的身份后,乐绮眠只有除掉他一个念头。但不管解决昔日矛盾,还是剿灭匪兵,都有必要与他见一面。


    况且,禅师对她知根知底,若要一人离开,此人只能是傅厌辞。


    这么想时,她身体忽轻,被傅厌辞从地上抱起。


    “等等,”乐绮眠阻拦不及,抓住他小臂,“我只与他说几句话。”


    傅厌辞目光阴沉,对御卫道:“拿下。”


    御卫登时涌入琴室,将禅师包围。乐绮眠听到军刀出鞘声,转头去看,后脑勺却被按住。


    乐绮眠说:“我有话要问,不要杀他!”


    傅厌辞道:“是有话要问,还是久别重逢,”他眼含薄讽,“想促膝长谈?”


    乐绮眠说:“什么促膝长——”


    傅厌辞道:“他能入你的梦,你等这一日,应当许久了。”


    入梦?乐绮眠一愣,确定她从未向傅厌辞提起禅师,飞快回忆,才隐约想起,三年前乘船北渡,她似乎在梦中喊过“师父”。


    事情过去这么久,他居然还记得!


    其实,在她开口叫“师父”时,傅厌辞就记起了此事。梦醒时分的无心之言,已经能看出她对圣师极为信任,这种相识许久的默契,在两人重逢瞬间,就将傅厌辞隔绝在外。


    他不可能将乐绮眠留在琴室,只要他想,账目根本不算筹码。


    “你听我说,”乐绮眠怕禅师被杀,但更怕他发疯,“我从前是与他有往来,但那是从前,记得他,也只因为他是个疯子。况且他手里有我要的东西,”她字句清晰地强调,“他死了,我会很被动。”


    傅厌辞道:“从前有往来?”


    乐绮眠:“......”


    她说了这么多,他为何只听见这句!


    傅厌辞神色愈冷,因为圣师的死会惊动闻氏,离开琴室前,他的目的只是擒获对方,但看到她皱起的眉,他改变了主意。


    他要杀了圣师,再去取账目。


    但就在抬步的瞬间,乐绮眠忽然靠近,借着外袍遮掩,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其他话也许有假,”乐绮眠蜻蜓点水,勾着他的肩,眼眸极亮,“但长到现在,我只对你做过这件事。”


    她穿着傅厌辞的外袍,因为刚才的吻,攥着他的手极紧,眼神也有种特别的认真。她在爱欲里还是个懵懂的稚子,不懂疯子的独占欲有多可怕,但这世上没有比她更危险、更致命的骗子了。


    因为她骗的不是其他,而是一个无心之人的心。


    “滴答——”


    雨水落在傅厌辞脚边,带着春夜的余温,将剩下的动作堵回原地。


    傅厌辞望向她,平息的欲望复燃,那双琥珀眼转暗,紧盯着她:“圣师,也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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