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歉？”
黎清初突然笑出声，她猛地站起身来，揪住黎清苑耳垂狠狠一扯：“是该道歉，但不是我！”
“啊！”
黎清苑惊呼一声，原本被她戴在耳朵上炫耀的耳环此刻消失不见，只剩下血珠顺着她的耳垂流下，砸在她的裙摆上。
黎清初又快速伸手将另一只耳朵上的耳环也拽了下来，看着耳环上的血渍，她嫌弃地啧了一声，抬手便扔进了一旁的鱼缸中。
血液在鱼缸中逐渐扩散消失，只剩下闪着微光的耳环沉在了缸底。
“还有扳指，快还我！”
黎昭云终于摔了餐刀。
“黎清初你太无法无天了！”
她苍白的手指捏着佣人递上来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敷在了黎清苑的耳朵上，紧接着一脸厌恶地看向黎清初：“滚出去！”
这时，老太太手中茶盏重重一磕。
“闹够了没有！”
老太太浑浊眼珠扫过面色铁青的长女，拐杖狠狠地敲在地上：“要疯都滚去公司发疯，别脏了我的餐厅。”
一向没存在感的三房几人快速离开了餐厅，黎清苑泪眼朦胧地看着老太太，试图让她心软，未果，她便又倚进了黎昭云的怀里。
“云姨……我真的没有做那些事情，你要相信我！”
黎昭云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她看向老太太：“母亲，你太惯着她了，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半分黎家小姐的样子，简直不堪大用！”
老太太眼睛微眯：“我做什么还由不得你来管，从小你便不曾疼过她，现在也没资格指责她！”
黎清初顺势靠在老太太怀里：“还是奶奶疼我。”
老太太不再给别人眼色，急忙将人轰走之后，又匆匆叫来家庭医生。
“哎呦，快给我的心肝处理一下。”说着，她又冷脸怒骂，“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在我面前都敢欺负我的心肝。”
*
离开主楼，花园拐角处便站着一人，黎清初扫了一眼，她翻了个白眼，脚尖一踢，一颗鹅卵石便忽地飞起，精准地砸中了那人手中的红酒杯。
“哎呦！”
尤江海捏着嗓子从树后转了出来，他一脸可惜地看着地上猩红的酒液：“你知不知道这是……”
“不知道，不重要，你在这里堵我干嘛。”
黎清初拎着小包走到了尤江海面前，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手上的手套，连眼皮都未曾掀一下。
“你非要当众给你妈难堪？走，跟我去公司给你妈道歉。”
尤江海也不管地上的红酒了，他伸出手来拉黎清初的胳膊，被黎清初揪着头发扯开。
黎清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拍拍自己的手臂：“我道什么歉，错的是她黎清苑不是我，又不是我逼着她去偷东西的，凭什么道歉。”
“就凭她黎昭云现在是黎家家主！惹恼她有什么好处，你奶奶又护不了你一辈子！你才是你母亲怀胎十月生下的亲生女儿，你服服软，她不就原谅你了。”
尤江海恨不得穿进黎清初体内，代替她去给黎昭云道歉。
“从小你就是这样说的，我服软过多少次，可她管过我吗？你管过我吗？小时候你每次见我都带上狗仔，不就是为了做戏做人设吗。”
“我是为了你好。”
黎清初嗤笑一声：“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你是怕被我连累失去副总的位置吧。”
她一把挥开尤江海的手：“你在集团里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副总，难道不考虑考虑自身原因吗，与其着急带我去道歉，不如去看看脑子。”
说完，她转身便走，离开小花园，没一会儿，人影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
她低头看着手套里的头发，默默地收进了袋子里。
刚刚那么用力抓他头发，不知道有没有给尤江海抓秃……
黎清初抬头，恰好与一辆通体黑色，十分低调的汽车擦肩而过，汽车在她面前停下。
后座车窗缓缓降下，日光斜斜地照进车内，勾勒出男人半明半暗的侧脸轮廓，晨风拂过，将他额前几缕碎发吹得微微晃动，却丝毫不减周身沉稳的气场。
他坐在后座真皮座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捏着合同纸页，他今天穿了件藏青色暗纹西装，衬衫领口熨得一丝不苟，袖扣泛着冷冽的银光。
抬眸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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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桃花眼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透，眼尾微微上扬的弧度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男人嘴角微勾：“初初回来了，这几天都没见到你，玩得开心吗？”
黎清初扯了扯嘴角：“我还以为是谁呢，黎清叙你没事就滚，别在我眼皮子底下晃！”
黎清叙是黎清苑的亲哥哥，也就是黎昭明的宝贝儿子。
与嚣张跋扈的黎清初相比，黎清叙更像是黎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从容。
他从小就是长辈们交口称赞的模范，学业优异，待人谦和，进入家族企业后，更是展现出过人的商业天赋，几次关键决策都让董事会的老狐狸们暗自点头。
叔公总爱在家族聚会上提起，说清叙这孩子最像老爷子年轻时的样子，两人一样的沉稳内敛，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展现出雷霆手段。
之前不觉得，今天见了，黎清初忽然在恍惚间觉得他的脸与沈寒宴的脸开始重合。
后座车门无声滑开。
黎清叙的视线落在她的小腿上，目光在触及伤口的瞬间骤然一凝。
“怎么弄的？”
他原本舒展的眉宇间掠过一丝阴翳，那双惯常含笑的桃花眼倏地暗了下去，薄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下颌线条绷得极紧，连带着脖颈处的筋络都清晰可见。
黎清初低头一看，原来是刚刚处理过的伤口再次渗出了血，此刻正顺着小腿流下。
应该是刚刚和尤江海争执的时候弄的。
黎清叙从车上下来，单膝点地半跪在黎清初面前，他从胸前口袋抽出方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她腿上的血迹。
晨光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在眼下投下一片颤动的阴影，他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再抬眼时，眸中翻涌的情绪已被他强行压下。
真丝布料掠黎清初小腿带起一阵颤栗。
黎清初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鞋跟却撞在了身后的台阶上。
黎清叙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纤细的小腿，力道温柔却不容抗拒，他顺势将她的脚轻轻搁在自己屈起的大腿上，西装裤上多了一个突兀的脚印，他觉浑然不觉，垂着眼擦干血迹。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