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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狗

作者:是麦克斯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光线。林杳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以为天还没亮。她下意识去枕头旁边捞手机,没有碰到平时冰冷的金属栏杆,抓过手机一看,上午十点。


    瞌睡劲跑了一干二净。林杳眠蹭地一下坐起来,她昨晚没有睡在宿舍。


    林杳眠还没做好下楼的准备,她蜷缩着腿,打开手机上的微信。


    列表的最上方是两个置顶的小群。


    其中一个里面,有人在今天早上发起一笔匪夷所思的大额转账,却没有任何收款提示。林杳眠觉得袁曼香可能和叶佳媛起冲突了。


    而另外一个三人的家庭群,林杳眠已经习惯了没有新的消息。林建峰最初外派到非洲的时候,蒋悦还会跟年纪不大的林杳眠说:“你爸爸是爱你的,只是他不善于表达。他去这么远的地方,也是为了家里好。”


    这种解释听多了,林杳眠也不再问。一道题做十遍,得到的都是相同答案,没有必要再重复练。


    蒋悦身为高中班主任,在班上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你们能不能长点心?我跟你们呆的时间,比我自家女儿都多。”


    林杳眠不知道蒋悦的学生怎么看待这句话,但从她的角度,蒋悦说的都是真的。


    从床上坐起来,林杳眠觉得该回寝室协调剩下的烂摊子了。至少要跟叶佳媛把态度摆出来,下次再发生类似的话,她们俩不会再管。


    林杳眠下楼之后,并没有在客厅看见宋淮靳的身影。


    一个阿姨在收拾沙发上的被子,另一个阿姨招呼她吃早饭,用京味儿很重的普通话对她讲:“小宋还在楼上书房打电话,他说你要是中途下楼了先吃饭,不用等他。”


    招呼她吃饭的阿姨自称姓李,以前在港岛和美国都给人当过私厨,辗转几番又回了家乡京市。


    另外一个姓王的阿姨给她拿来一双一次性拖鞋,接着上楼打扫卧室。


    林杳眠被弄得有点晕晕乎乎的,从前都是她帮外婆干这些事,现在被人伺候,反到不习惯。


    宋淮靳还不知道林杳眠醒了,他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和屏幕那头的钟屹远对视。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港岛媒体至今还不知道,港岛千亿豪门话事人钟屹远的独生子不姓钟,而是随母亲姓宋。


    宋淮靳一直觉得钟屹远和英国学校里那些假惺惺的高层管理没区别,横竖都是找他麻烦来的。更何况上一次的谈话里,他已经挨过一次骂了。


    “你过去几个月的信用卡账单已经转到我手里了。”钟屹远的语气非常平和,“我想提醒你,你去那儿是上学的,半年前你拿这个条件换了一架私人飞机。”


    宋淮靳更来气了,出离地愤怒:“让我来这儿是我妈的主意,你只是为了哄她开心!需要我提醒你吗?现在那架飞机在巴黎,我妈也在巴黎,你的两千万美元是花给她的,不是花给我的!”


    “你落地就买了新车,并且不止一辆,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开销。”钟屹远拿起手边的账单,开始一项一项地念起来。


    每一项事无巨细,这里面绝对有陈墨宇的功劳。


    宋淮靳吹了一晚上的冷风,早上醒过来头本来就痛,这会儿听他爹跟念经似地数落他,终于忍不住先关掉摄像头,不管钟屹远什么反应,冷冷留下一句:“那你让信托基金别给我信用卡还款。”


    然后他径直合上了电脑。这句话不是他第一次说,他的信用卡至今仍然有刷不完的额度。宋淮靳也不怕钟屹远真的停掉他的卡,因为他还有个绝招没使出来。在家庭话语权上,他或者他爹,说了都不算。


    宋淮靳一打开书房的门,碰上王姨拿着清理工具往卧室走。


    “她在楼下吗?”他说话的时候喉咙生疼。


    但这是个好兆头,说明计划正在生效。


    林杳眠在餐桌上也听出来他声音不对劲,纠结地问:“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


    宋淮靳笑了下:“有一点。”


    *


    林杳眠打开寝室门,袁曼香带着耳机坐在书桌前,而叶佳媛正拎起包,像是要走人。


    袁曼香一看林杳眠回来了,扯下耳机,指着叶佳媛的鼻子说:“你要不要看看你什么态度?我们两个昨天辛辛苦苦把你接回来,眠眠为此寝室都没回成,在外面住了一晚,还在酒吧和别人起了冲突。”


    叶佳媛挎着包,不耐烦地撇开袁曼香的手:“我转给你的钱还不够吗?不够我再转你双倍,连林杳眠的住宿钱一起报销了。”


    袁曼香睁大眼睛:“你到底有没有点教养?!”


    叶佳媛换了副神情,转过去盯着袁曼香。袁曼香被看得内心发毛,才听见叶佳媛缓缓说:“对啊,我就是有妈生没爹养的没教养的东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杳眠拦住叶佳媛的去路:“你至少应该和我们说句谢谢吧。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我们不会再去接你了。”


    叶佳媛表情轻蔑,过很久,才敷衍一句:“谢谢。下次也请你们别管我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推门走了。


    袁曼香感到一阵肝疼:“怎么会有这种人?有几个臭钱给她能完了,谁稀罕那点打车费。”


    气过劲儿以后,袁曼香又开始拷打林杳眠:“你快交代你和昨天那位学弟是什么情况?!他是不是之前论坛上那个?我就说昨天第一眼怎么这么眼熟!”


    林杳眠在陈述中隐瞒了一部分不重要的细节。


    袁曼香听完,八卦之心达到顶点,发出土拨鼠一样的尖叫:“对不起眠宝!我收回之前对这位学弟的不实言论,你快告诉我被这种长得帅又有钱的学弟追是什么感觉?他是啥类型的?小奶狗还是小狼狗?”


    这个时候的林杳眠还没办法回答袁曼香的问题。很久以后她再次回想起宋淮靳在大学期间的种种行为,如果能够穿越时空,她想对袁曼香说,宋淮靳两者都不是。


    他只是单纯的狗。


    袁曼香的拷打持续到了饭点。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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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午饭,袁曼香发起最后一个问题:“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答应他?”


    林杳眠一愣:“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答应他?”


    “想想你之前怎么对别人的。你要是想拒绝他早就拒绝了,一直拖到现在,说明你只是没有准备好答应他。”


    袁曼香说得理所当然。


    整个下午,林杳眠效率低下地泡在实验室,不仅是因为袁曼香的话,还有屏幕上不知所云的代码。


    实验室师兄把文件发给她的时候,只说这是之前学生留下的成果,可以改了以后再用,但没说通篇的代码连一行注释没有。能看出来写代码的学生致力于省电省钱,在键盘上打变量名称的时候可以精简到三个字母。


    快到晚饭点,林杳眠才理出些逻辑,勉强跑通了更改以后的模型。里面还有细节问题,但林杳眠麻木地选择了关机。师兄告诉她的,别管代码是用手跑还是用脚跑,能跑起来就行。


    林杳眠的手放在房间灯的开关上,还没按下去,有人给她发来新的消息。


    宋淮靳:「我好像发烧了。」


    林杳眠啪嗒一下关上灯。冬天的太阳比夏天的懒散,尽管才到晚饭点,天已经变成冻僵的青灰色。没有开灯的走廊里只剩下手机屏幕的亮光。


    「?」


    对方没有回复这个问号,而是直接打来一个语音电话。


    “我感冒了。”宋淮靳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低哑,像在用绳子拽着人往下。


    林杳眠不知道是他生病导致,还是音频经过传输压缩,丢失了部分频率。


    宋淮靳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回应,不依不饶地强调一遍:“我不舒服,很难受。”


    林杳眠背靠在走廊墙壁上,她庆幸今天师兄说实验室晚上有个聚餐,漆黑的楼层此时安静得只有她一人。


    “你去过医院了吗?”


    “还没有。”


    林杳眠确信那一头说话的人在床上翻了个身,她清晰地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像铙钹轻轻敲击在一起。


    黑暗会放大人类的感知能力。林杳眠仿佛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回音,打在对面冰冷的墙壁,又反弹回来。


    她的思考时间也格外漫长,如何斟酌出一个合适的回答。日常生活起居都有不同人照顾的富家子弟,生病这种事应该也有人陪才对。


    宋淮靳迟迟等不到他想要的回答,又一次直白地表达了他的愿望:“你陪我去医院好不好。”


    他说的话从听筒里出来,又像被吞回去,绵软的气泡破裂在耳边。


    林杳眠被黑暗包裹住。这一次她面前没有站任何人,只有白色的墙壁。


    但她能想象出宋淮靳的表情和每一处细节。


    他嘴角上扬的时候脸部轮廓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圆润。小扇子般的睫毛下圆弧状的眼睛会专注地看一个人,藏在里面有浅浅的笑,还有更多难以解读的情绪,如同钩子一样牢牢地抓住注意力。


    恶劣的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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