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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博弈论

作者:是麦克斯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冷风兜着寒意钻进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拽着林杳眠手的人没有给她碰手机的机会,而是拉着她走了一路。


    被塞进副驾驶的时候,林杳眠嘶地一声抽气,腰后被桌角撞到的地方隐隐痛起来。


    “又怎么了?”宋淮靳的表情像被抛下的锚,只有沉入海底才能稳定住船舶。


    林杳眠摇摇头:“没事。”


    她终于有机会拿出手机查看消息。袁曼香说她们在回学校的出租车,估计得踩着门禁到了。叶佳媛又吐了一次,还得额外付司机钱。


    林杳眠希望明天叶佳媛清醒以后能记得她今晚造成的麻烦。然后她意识到另外一件事,来不及回宿舍了。


    这个问题远比多付一笔清洁费让人头疼。


    她可以门禁之后回寝,但宿管会记下她的名字,这份名单会在月底到达辅导员手里,有晚归记录的学生是没有资格参加奖学金评选的。


    bbs上的帖子早把学校这条规定吐槽烂了。你可以不回寝室,不会有人查。但你不能晚归,因为会记过。


    绑匪们宁愿撕票,毕竟绑架比杀人判得还重。


    驾驶位传来砰的一声,宋淮靳坐进来,车内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他的手机也滴滴答答响个不停,但手机主人没有丝毫打算理会的意图。


    林杳眠提醒他:“有人找你。”


    宋淮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没有解锁,而是丢在仪表盘前。他侧过身,手肘撑在方向盘上:“你只有这个想跟我说吗?”


    人的大脑有自动防御机制,会潜意识回避一些不愿思考的问题。所以林杳眠听到这句话的第一个想法是:他给她送晚餐的保温盒还在她寝室的衣柜里。


    但是她今天晚上又不能回去。


    林杳眠的沉默加剧了宋淮靳的焦虑和烦躁,他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


    “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真出什么事,你应付得了那种无赖吗?”


    “我要不是恰好在这儿,你又打算怎么办?”


    宋淮靳的胸膛起伏得厉害。他晚上喝了一整瓶伏特加,酒精也是催化剂的一种。


    但他说的话和学校的规定一样本末倒置,一样离谱。


    “宋淮靳”林杳眠叫了下他的名字。


    “我只是来接我室友,她喝醉了。酒吧经理给我打的电话。”


    这句话像绵针扎在他的心脏上,她很有办法折磨他。


    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室友的事。


    无处发泄的义愤填进了酒精,伴随着强烈的呼吸挥发在空气里。


    宋淮靳扭过头,重新坐正,手握紧方向盘:“我不想听这个...”


    “那你想听什么?听我说谢谢?”


    林杳眠的耳边回荡起矮胖男人夸大其词的话,数字可能是假的,但宋淮靳的行为是真的,跟把钱直接往人脸上砸没什么区别。


    那个数字和购买相机完全不同,不是她靠兼职,省省生活费,拿奖学金就可以承受下的。


    宋淮靳两次越矩的行为带来了安全感,同时也带来了不安。


    一抬头,林杳眠看见挡风玻璃外一览无余的街道和一闪一闪的路灯。


    “我不想你说谢谢。”


    宋淮靳慢慢低头,拿过手机,开始打字。他在想他的那些朋友是怎么和女生表白的,送昂贵的手袋和珠宝首饰,更为直接的表达方式,反正不是他这样。


    回复完所有的消息,宋淮靳转过头,重新和林杳眠对视,他的眼睛一如既往地好看。


    “也不需要你说谢谢,换一个人遇上麻烦,我今天晚上不会这么干。”宋淮靳顿一下,声音变得沉闷,“我以为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很喜欢你。”


    “如果我最近的行为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


    林杳眠规规矩矩放在腿上的手触电似地抖一下。


    在学习上的经验告诉她,发现问题一定要立刻解决,否则只会越积越多,最后像多米诺骨牌搭建的大厦一样轰然倒塌。


    比如她已经意识到两个人的关系游离出正常范围,仿佛数学试卷上的三角函数,她折腾了半天,才发现解出来的正弦函数的值大于一。


    他的话却在告诉她,他要的就是大于一。


    林杳眠进入京大后也被人追求过,礼貌地拒绝别人不是困难事。


    但当她面对宋淮靳的时候,那些话又说不出口了。内心浮出一个更尖锐的想法,她可能并不是百分百地坚定地想要拒绝他。


    林杳眠深吸了一口气,说:“你让我缓一缓…”


    隐秘的猜测是一回事,被直接挑明又是另外一回事。


    宋淮靳的思维运转得很快,此前的郁闷和生气烟消云散。她没有立刻拒绝他,至少说明她对他不是完全没感觉。她还没有做决定,他有的是小手段加把火。


    林杳眠在高中的学习知识范围有限,她只会在那六门课上耗费精力。


    但宋淮靳不是,除了像历史、哲学、拉丁语这些老掉牙的课程,学校里还有各式各样的选修,比如博弈论。他会考量自身的优势,分析别人的优势和劣势,然后采取发挥最优策略,达到想要的目的。


    她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


    宋淮靳换了一副表情,转头咧开一个笑:“你还要回宿舍吗?我记得你门禁时间马上过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林杳眠被他带了进去:“你把我放到校西门口就行。”


    她原本的计划是校外住一晚便宜酒店,第二天一早回寝室。


    宋淮靳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笑容循循善诱:“那怎么行呢?你室友也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万一你出点意外,我怎么跟你室友交差呢。”


    他一低头,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对吧?”


    宋淮靳刻意咬中反问的尾音。


    林杳眠的睫毛仿佛被风吹过的芦苇,轻轻颤抖起来。


    宋淮靳微笑道:“所以你还是坐到后面去吧,我叫的代驾已经到了。”


    他今天还是干对了一件事,没开两座的跑车。


    *


    林杳眠坐在米白色的沙发上,脚踩在柔软的纯白色长绒地毯,有种局促的不真实感。


    复式公寓采用浅色装修风格,所有陈列在外的物件一尘不染,没有想象中男生房间的杂乱无章。她看见平板电视里的木柜下摆着几个相框和一盆小巧的发财树。


    她在小时候幻想过住进这种带楼梯的公寓,因为看起来很好玩,她还会有足够的空间玩扮家家酒的游戏,不会打扰到外婆织毛线。这种愿望上初中以后就破灭了,外婆爬上三楼的楼梯很费劲,幸好后来芜川的旧城区开始老房改造,加装了外部电梯。


    宋淮靳在前厅翻箱倒柜,每个柜子里只有他的鞋,摆得整整齐齐,之前他都不知道他的鞋装满了一整面墙。


    公寓的洁白无瑕得益于家政阿姨的每天上门清扫。中年妇女有个特异功能,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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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收纳得整整齐齐,然后放在只有她们才能找到的位置。


    宋淮靳刚搬进来的时候,阿姨按照流程准备了客用的一次性用品。宋淮靳看见以后要求阿姨马上拿走这些多余物品,因为他不会家里带人,更不会在家里办派对。


    所以他现在也找不到那些东西在哪儿。


    清脆的铃声响起,林杳眠诧异谁这么晚还会按门铃。


    宋淮靳利索地开门,关门。他接过陈墨宇手中的袋子,像那天在露台上一样盯着对方:“你要是把这件事也告诉我爸,我保证我明天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你知道我干得出来这种事。”


    陈墨宇内心有一瞬间的无语感,但他提醒自己看在七位数年薪的份上做好本职工作,以前是协助董事长和其他高层管理人员交流,现在是父子之间的沟通桥梁,但宋淮靳比一屋子的高管还难对付。


    “不会。”带女孩子回家过夜对于这种富家少爷寻常不过。


    “那你知道王阿姨把一次性用品收哪儿了吗?”


    “...”陈墨宇长长地吸一口气,控制住表情,“洗衣房旁边的暗门进去是储物间。”


    宋淮靳点头,然后啪地一声关上门,他在陈墨宇说的地方找到了一次性洗漱用品,但依旧没有一次性拖鞋,看来这个真的只有阿姨才知道。


    他懊恼地回到客厅,问坐在沙发上的人:“你冷吗?冷的话我再把地暖调高一些。”


    “不用不用,已经很暖和了。”


    温暖到林杳眠有一种在坐热气球的飘飘然的虚浮。


    宋淮靳松了口气:“那你现在要去卧室睡觉吗?我去把我的东西拿出来。”


    借宿还要占主人的主卧不礼貌,林杳眠果断拒绝了:“没关系,我在沙发上呆一晚就行。”


    还有六个小时到宿舍楼开门,她就能回去。睡沙发更算不上委屈,他家沙发比宿舍标配九十厘米宽的单人床还宽敞。


    “你是女生,怎么可能让你睡客厅?”宋淮靳不由分说地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推上楼,推进卧室。


    他把东西塞到她手里:“这里有洗漱用品,还有药膏,要不是明早没有用的话,我们去医院。浴室里所有的东西阿姨早上都更换过,你不用担心。”


    短暂的沉默后,宋淮靳又出声:“你觉得不安全的话,可以锁上门。”


    在狩猎者的领地里画地为牢其实没有什么用。


    林杳眠躺在席梦思大床上的时候,感觉被一种温暖又辛辣的气息包围住了。像被火焰舔过的鼠尾草。


    如果蒋悦知道她因为晚归不能回寝室,睡在一个男生的卧室里,林杳眠不敢想会遭受一顿有多严厉的批评。事情总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她的神经一会儿紧绷,一会儿放松,多次循环后,终于进入睡眠。


    宋淮靳冷静地来到客卧的卫生间洗澡。


    阿姨收到他的要求后,把客卧的床用防尘罩盖了个严严实实。


    最后黏在身上的那点酒气也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宋淮靳关上客卧的门,重新回到客厅。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短袖,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


    冬天的风找到出路,沿着缝拼命往里灌。


    宋淮靳来到地暖的控制面板,把主卧的温度微微上调,然后关掉了客厅的供暖。


    第一次睡沙发有种奇妙的感觉,但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在英国的宿舍其实和林杳眠的相同,一张九十厘米宽的单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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