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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谎言

作者:是麦克斯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前方的背影踩住足球,停了下来,


    林杳眠犹豫片刻,轻声问道:“你刚刚为什么要那样说?”


    宋淮靳脚下动作一晃,足球在外力的作用下向后一滑,他转过身。


    林杳眠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因为她的注意力落在了那颗滚动的足球上。


    即使没有足球,她也可能发现不了。


    因为她在说话的时候经常习惯性地回避他的目光。


    宋淮靳的眼尾耷拉下去,辗转成不高兴的形状。


    “我说什么了?”


    “那天你在车上没有看过相机,所以你也不知道里面相机是好的还是坏的。”


    足球非常戏剧性地停在了林杳眠的脚边,她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宋淮靳控制了踢球的力道。


    黑色的正五边形和白色正六边形经过精密计算,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像一张不透风的网。


    “我以为你至少会说句谢谢。”


    宋淮靳说得心平气和。


    但林杳眠抬头看向他的时候,那双理应泛着光泽的眼睛像失了真,化作深不见底的幽影。


    他心情不太好。


    过了大约半分钟,林杳眠开口,声音还是很轻。


    “谢谢。”


    “但是说谎不合适,我后面会自己跟部长说清楚的,我没有做的事,不需要通过撒谎来澄清。但还是谢谢你。”


    “我撒谎?”


    宋淮靳一字一顿地重复一遍,然后走到她面前缓慢地蹲下。


    他捡起球,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冷不丁抬头直直,撞进她的眼睛,嘴边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我说什么谎了?”


    “怎么?东西是你摔的?”


    林杳眠一时间失语,她低着头,被迫和他无声无息地对视。


    头顶的白炽灯笼罩出一层柔和的光,在他的额头、鼻梁、脸颊上流动,像彗星尾巴闪烁。


    其实他有一双清亮诱人的眼睛,只是在最初的几次偶遇里隐匿在阴影下,被帽子遮挡住了。她才没有发现。


    林杳眠觉得她从一开始就弄错了,对他的认知走上了一条偏差的道路。


    宋淮靳单膝半跪着,仰头看了很久,女生的表情复杂,茫然、后悔、无措,像绸缎上的丝线交织在一起。


    但她还是没有说话。


    也可能只是不愿意和他说话。


    他在踢完球的每个傍晚路过她兼职的奶茶店,她对所有人都是笑意盈盈的。


    到他这里跟躲洪水猛兽似的,连联系方式也不愿意给。


    他在过去的确做过不少违心的事,但大部分时候是被哄着的,在勉强自我的同时也得到了想要的补偿,并非一味地顺从别人。


    宋淮靳猝然站起来。他比林杳眠高一大头,身高差带来了十足的压迫感。


    他冷冷看她:“放心,几万块的东西而已。真是你弄坏的也不会让你赔。”


    林杳眠僵持住,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鼓鼓胀胀的情绪像一只气球,一下子被戳破,消散在冷空气中。


    她该说点什么?她应该要说点什么才对。


    等了很久,宋淮靳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看见她水雾般的眼睛,和他擦身而过的身影。


    那个身影很轻微地撞过他的肩膀的时候,宋淮靳闻到淡淡的栀子花香。当他再次呼吸,浅浅的香味消失了,楼梯里传来脚步声,像鼓点一样越变越快。


    等脚步声停止,宋淮靳抬眼看栏杆外,楼下女生的背影化成一个小黑点跑出大门,消失在树林遮掩的小道。


    砰地一声,黑白相间的球状物被扔出去,重重地砸在楼梯口的墙面。


    *


    回到寝室,迎接林杳眠的是低低的哭声,还有袁曼香一脸无奈的表情。


    林杳眠的情绪还没完全缓解,但她不想被看出异样。


    看着伏在书桌前的叶佳媛,林杳眠对袁曼香做了一个口型:“她怎么了?”


    袁曼香悄无声息地回答:“分手了。”


    林杳眠想走过去,却被袁曼香一把拉住。


    袁曼香附在她耳边悄悄说:“别,我试过安慰她,被吼回来了。让她一个人呆会儿吧。”


    一连几天,叶佳媛都住在寝室里,白天在阳台打电话,有时候破口大骂,有时候哭哭啼啼,断断续续的哭声也延续到了深夜。


    叶佳媛不愿意主动说,林杳眠和袁曼香也不好问,两个人默默去超市买了耳塞。


    “你说她之前偶尔回来都趾高气扬,怎么现在跟丢了魂似的,根本和之前判若两人。”袁曼香在回寝室的路上感叹到。


    林杳眠戳着纸杯里的关东煮,摇头:“不知道。可能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袁曼香忽然站定,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快说,你最近是不是有情况?你们班上有人追你?”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林杳眠愣住。


    “你要不要听听你刚刚那个语气?一幅苦大仇深早就吃够了爱情的苦的样子。”


    “哪有?”林杳眠哭笑不得,“我是最近太忙累出来的,实验室那边的模型跑了几次,结果都不理想。再加上这几天没有睡好...”


    袁曼香幽幽地叹一声:“那能怎么办呢?希望她早点走出来吧。她还是谈着恋爱好,不回寝室住,不然天天被人拿鼻孔看着,谁受得了。现在在寝室头倒是低下来了,又开始放情绪炸弹,我都不敢在寝室自习了。”


    ...


    可惜耳塞并没有把良好的睡眠还给林杳眠,她心里装着事,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熬到天亮。


    去实验室的时候,师兄还以为她生病了,问要不要请假几天。林杳眠勉强笑笑,说自己最近没有休息好。


    林杳眠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等到了楠姐在群里发布的通知。


    郑明因为违反纪律被开除出新闻部。


    楠姐还严厉要求剩下的部门成员以后不允许把私人设备留在部门办公室。哪怕是需要相互借用,也要直接归还给本人。


    康欣妍在私聊中告诉了林杳眠更多详细的情况。


    「郑明手下不是带着宋淮靳吗,经常用那台相机。用多了,虚荣心作祟,悄悄把相机带去漫展上拍照,结果不小心磕了,就想着偷偷放回去,蒙混过关。楠姐一去保安室查监控就露馅了。」


    真相大白,应该是一件挺高兴的事。


    林杳眠对着手机屏幕发呆。


    康欣妍的新消息接着蹦出来。


    「你看你还方便吗?郑明走了,宋淮靳没人带了。之前郑明手里的任务也要重新分配,排班表也得重新弄。如果你觉得ok的话,我跟他协调下时间,我先把你那份优先排出来。」


    林杳眠在聊天框里删删减减,打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没问题的话,我这边也没问题。」


    她在和人打交道方面总是温温和和,不会与人交恶。但那天在教学楼过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在她看来,那次交流已经称得上是非常不愉快。


    所以宋淮靳也不一定想再和她共事。


    康欣妍发来一个大笑的表情:「他能有什么问题。」


    林杳眠沉默,只希望宋淮靳在拒绝的时候可以找个体面的理由。


    就像上次申请换人一样。


    *


    宋淮靳收到康欣妍通知的时候,坐在皮质的卡座沙发上。


    对于这个圈子里爱玩的人来说,九点标志着夜生活才刚刚开始,DJ在台上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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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着预热的前摇音乐,声浪如潮水般淹没过男男女女。


    “喂,你不喝了吗?今天不喝,今年可就没机会跟兄弟喝了。”许州誉用力拍了下宋淮靳的肩膀。


    两个人是高中同学,宿舍单人间也是挨在一块的,他们那一届唯二的中国学生。


    许州誉觉得宋淮靳简直不按常理出牌,他们高中知名校友的名字凑起来是大英帝国的半边历史。宋淮靳的成绩比他好,正常情况下,毕业以后不是美国藤校就是英国牛剑。


    结果许州誉万万没想到,自家兄弟回了趟国,再回来就收拾包袱跑到京大了。


    当时他还问过一嘴:“你怎么留个学,留着留着留回我老家了?”


    宋淮靳哼笑一声,回答:“家里逼的。”


    许州誉知道宋淮靳是港岛人。但家里具体干什么的,宋淮靳从没提过。


    听说港岛那边的有钱人迷信得很,干什么都要起一卦。让宋淮靳去内地念书,许州誉觉得这主意是他家里人找风水大师算出来的也说不定。


    再过两天,许州誉要回英国上大学,他招呼上了一帮狐朋狗友喝酒践行。


    宋淮靳在京市人生地不熟。许州誉的圈子就是他的圈子。


    众人轮流拿过菜单点酒,混熟了的人都知道宋淮靳在喝酒上口味挑剔,啤酒绝对不喝,烈酒也看种类和牌子,最爱的是朗姆和白兰地。


    宋淮靳靠在沙发上,仰脸看见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圆柱体照灯,光线像被绞碎了,晃得眼睛疼。


    他越看越觉得那个照灯像一个会发光的相机镜头。


    “靳哥,你喝这个吗?刚刚服务员介绍这是店里新进的精酿...”


    宋淮靳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向面前跟他说话的女生。女生身穿深蓝色的吊带裙,妆容光鲜靓丽,端着一托盘淡黄色的酒,手腕上的银色细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有点眼熟。


    宋淮靳眼睛一眯,想起来了。


    他开学报道那天,跟着许州誉一起来京大找他的那个女生,还在在奶茶店买了奶茶。


    当时他站在树下,抬头的瞬间,看见了另外一个人微微怔然的脸,两个人目光一对上,她就躲开了。


    眼前的女生手里拿着托盘,精致致的玻璃杯盛满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蜂蜜般的色泽。


    这种液体在他的禁止饮用的名单上。


    宋淮靳盯着不断从杯底升起的细密的气泡,仿佛无休无尽的欲望瀑布。


    他伸手端起来,一饮而尽。一杯,两杯,三杯...


    宋淮靳默默地计数。在差不多的时候,他丢下空空的玻璃杯,站起来整理好衣袖,戴上卫衣的帽子:“帮我跟许州誉说一声,我先走了。费用我一个人结,当给他赔罪。”


    其他客人都是往店里进的,只有宋淮靳一个人是逆着人流往外走的。从闪烁的灯光和节奏强劲的音乐中挤出来,感官世界的缭乱混沌消失了。


    门童恭恭敬敬地替他打开玻璃门,迎面扑来潮湿的冷空气。


    宋淮靳摊开手,摸到天空里掉下来的雨点。


    新鲜空气沿着卫衣帽子的边缘钻进去,流淌在皮肤表面。


    酒精渐渐地钻进神经,产生微弱的快感,却又随着呼吸一点点减弱,最后消失殆尽。在烈酒的洗礼下,他的身体可以轻松适应酒精,却并不能代谢掉啤酒中的另外一种物质。


    寒冷很快转变成为至深的空虚感和孤独感,将他整个人牢牢嵌在里面。


    宋淮靳在路边拦下出租车,对司机报出一个地址。


    他想见一个人。


    尽管他不知道她在这个时间点是否还在奶茶店里。


    她经常晚上在,但也不是每晚。


    但他可以去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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