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下来之后,杨昶正色低咳了一声,让庄玉兰伸出手放在桌面上,像是中医把脉一样伸手触摸着她的手腕。
趁这个时间庄玉兰抬眼看了一下屋内的环境,面前的桌面上有各种类似于古籍的书,书页已经泛黄,摆放得很乱。
房间的陈设很老旧,家具多是是木质的,但大部分都被虫蛀过,斑驳不堪,看起来长久没有人居住过的样子。虽然没有嗅觉,但她总觉得有股带霉的木头味。
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在这种环境里尹烨泽肯定会不舒服。
很快杨昶让她可以收回手,随即接着微弱的灯光翻阅着桌上的各种书籍。
每一本都翻到某一页后放下,随后把这些放在一起。
杨昶从读大学开始就喜欢研究这些相关的问题,奇门风水算卦样样精通,看的书从黄帝内经到周易,包罗万象,甚至大学毕业之后还在一个有名的道观“在职修行”了一段时间。
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庄玉兰等待他宣判一个结果。
杨昶良久才抬眼,面色严肃地看着她,语气肯定:“你没有死。”
闻言庄玉兰有些惊讶地挑起眉,下意识转头和尹烨泽对视。
尹烨泽看起来倒是很平静,问杨昶:“怎么说?”
杨昶翻着一页面前的古籍给他们讲:“你这种情况之前出现过,但非常少。也就是说在你还没死的时候就被错误地判断为已经去世的人了。但又和统计真正死亡的地方对不上,所以就出现了这种既是人又是鬼的情况。”
“你真正的身体可能处于重度昏迷状态,只要你现在去找到身体,就有活过来的可能。”
庄玉兰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像是那种恐怖游戏发布的主线任务。
一旁的尹烨泽比她上心很多:“你掉进河里之前有没有看见其他路过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被人救起来了吗?但应该不可能,因为当时我记得很清楚只有我和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问:“没有监控吗?可以调监控呀。”
“刚好那天晚上在断电维修。”尹烨泽看着她。
那这还查个鸡毛啊,怎么倒霉成这样。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庄玉兰面上还是非常平静地点点头。
杨昶补充道:“也可能是被河水冲到岸边了。”
庄玉兰不确定地摇摇头:“也不是吧,那天晚上河流特别急,而且我完全不会游泳,我记得我当时掉下去之后沉得很深,基本上快到底了,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本以为现在就会一筹莫展之际,杨昶突然开口。
“也许我可以试着帮你推算一下你身体的具体方位。”
这也可以推算,庄玉兰莫名觉得杨昶此刻看起来更像那种神秘的隐居道士了,颇为崇拜地看着他。
杨昶让他们稍等,自己跑到里屋的房间拿了很多道具,指针、八卦阵…甚至还有一张地图。
看他忙忙碌碌的样子,再想想可能好几天没休息好的尹烨泽,庄玉兰看着外面天色已晚,于是说:“要不我们明天再说,这样太辛苦你了。”
她转头看着尹烨泽:“你也是。”
她都这样说了,杨昶也放下手里的东西,点点头。
庄玉兰拉着一脸茫然的尹烨泽起身,笑嘻嘻地跟杨昶说:“反正时间还早,不急不急。”
杨昶也笑着附和道:“嗯,不急不急。”
刚走出门,尹烨泽轻拍庄玉兰的肩膀让她稍等,然后自己转身走回屋里,并顺手关上门。
杨昶刚准备收拾收拾睡觉就看见尹烨泽沉着脸走进来,还亲自给他拖出一个椅子,示意他坐下。
他刚坐下,一旁的尹烨泽颇为严肃地看着他:“人命关天的事怎么能不急。”
杨昶一脸莫名其妙,心想:这不是你老婆刚才自己说的吗?
但他没敢说出来,只能含蓄地点点头。
本以为尹烨泽这个冷血资本家会强迫他现在继续工作,他认命地点点头,把蜡烛移到跟前,低头找刚才被收起来的书。
但尹烨泽按住他拿书的手,垂眼看他时露出一个杨昶之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凝重神情。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务必上心一点,麻烦你了。”
这话让杨昶心里闪过一丝诧异,至少在这之前,他印象里的尹烨泽是从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本科时期的杨昶心思敏感,沉默寡言,留着离经叛道的长发,爱好钻研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东西,也因为阴郁疏离的个性被排挤。
每次到教室里周围的一圈人看见他都会默默远离,把他当作异类。他现在还记得别人对他的评价,看起来像精神不正常。
这些评判让本就自卑又敏感的他开始单方面对外界做出防备,在人群里活成了一座孤岛。
后来他向导员主动申请搬出寝室,被分到一个空寝室。
但有一学期开始导员说学校少年班预科阶段结束之后会统一编入本科学院,和普通本科生混住,可能会有一个男生被分到他的寝室。
当时他不了解少年班之类的东西,听上去还以为是那种乳臭未干的小孩。直到有天刚回寝室被门口那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新室友吓了一跳。
因为导员是临时通知的,他一些自己柜子里放不下的东西还摆在隔壁桌上没来得及拿走。
尹烨泽进门后看着一堆破烂漫不经心地问他:“这些你还要么,不要我扔了。”
所以见尹烨泽的第一面,杨昶觉得这个人不太好惹。
他对本专业的课程没什么兴趣,有时候在寝室大家都焦头烂额地赶作业时他就通宵看一些感兴趣的书。其实并没有影响到任何人,却会被之前的室友认为是异类,从一开学就开始孤立他,并对外大肆宣扬。
大学里人情冷漠,缺乏温情,多数人身上都带着精致利己主义的气息,所以杨昶当时理所当然地觉得尹烨泽这种人只会比之前的室友更加傲慢,甚至开始有些害怕自己的行为也不被他接受。
但短暂地相处一阵后,他发现尹烨泽完全不在意他的存在,或者说,直接把他当空气。
之前他在寝室看书都需要遮遮掩掩的,即使是那样也会被说坏话,但现在除非死在寝室,否则尹烨泽根本都不会看他一眼。
有一次杨昶实在没忍住,问他:“我做这些事你会觉得奇怪吗?”
尹烨泽闻言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跟我有什么关系。”
人总是会抑制不住对神秘的探寻,尤其是在距离拉近之后。短时间的相处中他发现尹烨泽和他想象中非常不一样。
成绩优异奖项丰富的同时篮球游泳甚至游戏都样样精通,明明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却颇受欢迎。
从步入A大的那一刻开始,身边的人就开始卷生卷死,他们这个专业尤为严重。即使图书馆晚上闭馆也有人能找到通宵的自习室。
杨昶之前理所当然地以为尹烨泽高绩点的背后也是这一套学习模式,但很明显他不是。
某天上了一天的课回来的杨昶看见还在寝室的尹烨泽,疑惑地问他为什么没去上课,他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想睡觉了。
他似乎不受任何限制和约束,在这个杨昶认为相对受限的环境能里活出一个自由的状态。
一个学校里的人与人看似处于同一水平线,但其实有不可逾越的差距。
等脱离这片海域,深水褪去,一切原形毕露,杨昶清楚自己可能再也接触不到尹烨泽这样的人。
毕业后他也迷茫了好一阵,如他所料,在他还没想清楚方向的时候尹烨泽他们已经在某条道路上颇有建树。
后来他结合专业和自己的爱好构想了一个Ai风水分析系统,能通过科学的LBS获取地理信息数据再结合传统风水理论,将理论数字化并转化为算法规则,主要应用在开发商评估地块风水布局方面。
但构想是一回事,距离真的设计出产品还有一大截,资金来源、技术支持、团队组建这些都是问题。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去A大参加校友会看见作为优秀校友出席讲座的尹烨泽。
听说他为学校创立了一项科研基金,讲座结束后还和几个教授在聊天。
杨昶心里很忐忑,但还是上前打了招呼。他已经做好了最差的打算,就是尹烨泽已经根本不记得他是谁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尹烨泽看见他之后不但主动跟他打招呼,还跟团队成员介绍了他。比起本科时期的生人勿近,他的气质亲和了不少。
于是抱着搏一搏的心态,杨昶提出了自己的构想。
他不是一个沾着点关系就要往上靠的人,所以当时提出的请求只是让尹烨泽以借款的形式出资,如果盈利的话就给他分红,如若亏损他会把资金全部原封不动地退还。
但尹烨泽听完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一声,说既然是投资自然要自负盈亏。
杨昶还想继续劝阻,但他已经单方面确定了签订合同的时间。
不仅如此,他还为杨昶提供了前期的技术支持,让杨昶少走了许多弯路。
经过团队的努力,最终成品比杨昶当初构想的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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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广泛,刚投入使用就接了一个大项目,帮助一个大开发商分析古建筑群的风水布局规律,辅助修复和防护设计的,很快开始盈利。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杨昶对尹烨泽的印象都是永远冷静理智,好像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所以今天在看见他这样的语气和表情会感到有些诧异。
回过神来,他连忙点点头:“应该的,请你放心。”
看见他们一直没出来,庄玉兰在原地有些着急,一般情况下她绝对不会打扰别人谈话,但她这次破天荒地直接进门。
她自己也很惊讶,居然就只是因为担心尹烨泽休息不够而做出这种举动。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屋里的两个人抬眼看见走进来的庄玉兰。
发现庄玉兰带着埋怨看着尹烨泽,杨昶自以为很有眼色地说:“不用太担心,一个作息规律又长期锻炼的人身体不会虚到哪里去。”
庄玉兰说:“我当然知道,只是……”
说完她就意识到不对,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更加意味深长了,她现在想立刻取下手链离开。
尹烨泽起身走到她面前,揽着她的肩膀,语气带着笑意:“好了好了,我们先去休息。”随即把她带出门。
杨昶专门给他们收拾了一个房间,在院子对面,去房间的路上庄玉兰还在自顾自地解释:“哎呀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尹烨泽忍着笑一边开门一边轻声说:“嗯,我知道。”
没开灯的房间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尹烨泽把庄玉兰牵到床边后转身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借着光亮,他先把门窗紧闭再关上窗帘,确保万无一失后在柜子里找到了蜡烛和打火机,把蜡烛放在木桌上点燃,房间亮了一些。
庄玉兰此刻坐立难安,原因是她仔细观察了一遍,发现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虽说他们也曾在一张床上睡过,但也只有那一次,而且完事之后尹烨泽穿上衣服就走了。
她坐在床边默默想或许她能飘在地上睡。
但此时尹烨泽很自然地转身看她:“你先休息,我洗个澡。”
她嗯了一声,但没敢动。
浴室的灯光很暗,基本上影响不到她,里面传来水声。
庄玉兰心乱如麻地躺在床上,连手机也显得没那么好玩了。
很快,她听见尹烨泽走出来的声音,他的身上带着浴室的水汽,应该是温热的,但庄玉兰感受不到了。
她躺在床的里侧背对着他,不敢回头看。
在他躺到她身边的时候紧张到顶峰,一秒钟刷过去了好几个视频。
“刷这么快,看得清吗?”尹烨泽淡淡点评道。
庄玉兰放下手机转身看他:“你怎么窥探别人的隐私。”
“抱歉。”听起来完全没有歉意。
离得太近,庄玉兰不敢看他,若无其事地转回身看漆黑一片的墙。
她现在真的开始怀念睡眠了,死脑子,快睡着啊。
看一只不需要睡眠的鬼一直紧闭着眼睛,尹烨泽揶揄道:“我们是第一天认识?”
“啊?”
“你看起来很紧张。”
庄玉兰干脆破罐子破摔:“和一个睡过觉的异性在一张床上,我当然会紧张。”
尹烨泽沉沉地笑了一声,低声说:“不用紧张,我要做什么会告诉你的。”
庄玉兰更疑惑了:“你还要告诉我?”
她这样问是因为这句话让她感觉有点像他之前说的进门之前会敲门一样,是说了要敲门,但没说需不需要她同意。
但尹烨泽倒是很直白:“当然,你也要提前告诉我。”
今晚这是怎么了,庄玉兰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有点庆幸自己现在已经变成鬼了,要还是人类的话她的易脸红体质早就让她颜面扫地了。
一直这么尴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脑子飞速运转,转移话题。
“房间里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你会不会不舒服。”
大约是真的有些累,身后尹烨泽的声音低哑,带着倦意。
“有一股水蜜桃的味道。”
桌上的蜡烛缓慢燃烧着,火光轻轻摇曳,山里的夜晚异常静谧,显得他的话格外清晰。
庄玉兰疑惑地扫了一眼灯火微暗的房间,这些木质家具看起来比水蜜桃爷爷的爷爷还老,怎么会有新鲜的果味呢。
但就像能看穿她的疑虑,尹烨泽轻声补充道:“是你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