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此?”
察觉到佛像身后的异动,男子警觉地按住剑柄,缓步上前。
待看清林灿的模样,他微微一怔。
只见林灿死死地握着短刀,身体绷紧如弦,目光满是戒备与审视。
男子见是个姑娘,旋即抱拳拱手,语气温润的说道:“姑娘莫怕,我姓付,单名一字。突然遭逢暴雨,这才到此处暂避停留。”
林灿目光微动,又望向他身后陆续进来的几人。付一解释道:“他们是过路的戏班,去前面村庄走穴,也是想借此地避雨而已。”
闻言,林灿点点头算是回应,未再多言,只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夜雨潇潇,屋外风雨交加,树影被雨点猛烈地抽打,摇晃的影子映在窗户上,似是鬼影绰绰,让人心生惧意。
戏班众人聚集在一起谈天说地。
似是武生角儿的大汉,豪爽地仰头灌下一口烈酒,酡红着脸踉跄起身,带着几分醉意四处打量。
昔年金身宝相的佛像早已褪去光彩,佛头被人盗去,只剩灰白残破的身躯。
武生步履虚浮地踱至供桌前。供桌上积满了尘土,他顺手抹了一把,忽然面色剧变,猛地摔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退后数尺,神色骇然。
“三叶花!妖女!这里妖女来过。”
他浑身剧烈颤抖,指着供桌上擦露的痕迹,大声叫喊着。
林灿闻言,心下一惊。尚未来得及动作,付一已迅速闪身上前查探。
“这确实是三叶花。”
他用指腹擦过那处印记,看见指尖残留着的细微的木屑,凝眸思索片刻后,若有所思地扫视过众人。
那名武生脸色煞白,焦急地揪着戏班班主,连声劝道:“传说妖女饮血啖肉,此地不宜久留!班主,我们赶紧撤吧。”
林灿双唇紧抿,有些紧张,“不可能。”她在心里暗自否认。
三叶花确实是以前她独有的印记不假,可是自己从未踏足此地。况且她又不是狗,没有四处留记号的兴趣。
无论如何,三叶花断断不可能出现在此处。
林灿看着武生惊恐的脸,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困惑:“自己如今在世人眼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屋外狂风骤雨仍未停歇,班主恶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滚一边去,满口胡言,什么妖女?我们这么多人,怕个屁啊。”
武生嘴唇哆嗦,挣扎着站起身,大喊:“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们就在这等死吧,我不奉陪了。”
庙门被骤然拉开,冷风裹挟雨幕疯狂灌入。
班主骂骂咧咧地想推开他,可等他看清屋外的情形,却陡然噤声,僵直地立在原地。
透过人群缝隙,林灿隐约看到,屋外有个影子立在树下,却不见脚落尘泥,似是悬在空中。
再定睛一瞧,竟是戏班打杂的小伙计。
趁众人困顿之际,他被无声无息地吊在树枝上,口鼻溢血,随风左右摇曳,宛若冤魂索命。
不知是何缘故,看着小伙计的尸身,林灿忽觉一阵心慌。她蓦地抱紧自己的双肩,面上佯装惊惧,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实则悄然隐去自身气息。
付一眉峰微蹙,深深看了她一眼,旋即脚尖一点,凌风掠出门外。
他一边用内力荡开砸下来的雨滴,形成一道屏障,避免雨水浇淋,一边缓缓抬手探了探小伙计的脉门,指腹微触,竟已无生机。
“我的儿!妖女,定是妖女来索命了。”
武生大叫着,声音里满是恐慌,他瞪大了双眼,呼吸急促,突然发狂一般想要夺路而逃。
然而,付一眼色微沉,果断地抬起手,内力汇聚,猛地一掌击在武生的颈部。武生身体一颤,随即便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他一手将武生扔进屋内,然后将小伙计的尸身置于屋外廊下。
“呸,真晦气。”戏班班主唾骂道。
林灿悄然观察着情况,她远远地望了两眼尸身,就觉得小伙计的死不似妖物所为,反倒像是死于拳伤。
她举手怯声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报官啊?”
“这荒郊野岭的去哪里报官,随便找个地儿埋了吧。”班主目带威胁,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似乎对她要报官的提议很是不满。
付一正在仔细地盘查尸身。众人距离来这里避雨不过才两个时辰,暴雨交加,显然掩盖了凶犯的杀人的声音。
班主看了看付一,又看了看林灿,心思暗动,只有这两个人不是他戏班的。
他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走到林灿面前,沉声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位就当从未见过此事,这是我的人,出了事本来就跟二位毫无瓜葛。”
“呦呵,还有意外收获。”林灿两眼放光,也不害怕了,立马站起身。正要伸手接过那锭银子,却被人牢牢扣住了手腕。
一抬眼,便对上一双清朗的眉眼。
付一沉声说道:“林姑娘请自重,这时收人钱财,岂非小人行径?”
林灿眨了眨眼,懒懒地笑了,用力挣脱开付一的桎梏,轻声说道:“我家里穷,况且人又不是我杀的,跟我有啥关系,不要白不要。”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翻,利落地将银子抢了过去,手中分量还没握实,付一又狠狠扣住了她的腕骨。
“林姑娘,在下得罪了。”
付一语气依旧平稳,掌心却明显收紧,指尖的力度压迫着她细嫩的手腕,微微泛起红痕。
林灿顿觉手腕生疼,空出的手大力捶打着付一的胳膊,怒斥他:“你干什么?好疼,放手啊。”
付一不为所动,只管捏着她的手腕。
林灿手掌一松,银子滚落,“叮当”一声掉在地上。付一顺势俯身捡起,重新塞回班主怀里。
林灿揉着被攥红的手腕,躲远了些,愤恨地瞪着付一,心里暗暗嘀咕:“哼,虎落平阳被犬欺,在这装什么正人君子,初入江湖吧?迟早有一天要收拾你一顿。”
付一取出一块令符,在昏暗的屋内格外的金光璀璨,边缘雕嵌着两只展翅欲飞的白鹤,正中间刻着“云影门”三个大字。
云影门是如今江湖赫赫有名的门派,在“万派风云榜”上排名第一。“天下无道,云影门到”,他们因惩恶除奸,受万人敬仰。
班主面色不虞,尴尬地拱手,“这位少侠,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竟是云影门的人,失敬失敬。”
“这人死于拳伤,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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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寻仇。身为江湖儿女,自有匡扶正义之责。”付一冷冷地开口,声音沉稳却不容置疑。
“天下第一啊。”林灿抱臂端详着,“三年不涉江湖,看来如今局势大变,有点意思。”
付一走出门外,蹲在小伙计的尸身旁,为众人解释道:“他的皮肤有多处撕裂,左右肋部出现血肿,左眼球已经往外突出来,下颚遭人打碎,全身有上百处伤口,这明显是失传已久的黄家拳法。”
林灿肯定地点点头,付一还真道出了关键所在。
黄家拳法,习拳者以血肉为美,手法极其残忍。被打的人根根身骨寸断,必会全身瘫痪,再无起身可能。
付一又走过来,举起还在昏迷之中的武生的手掌,言之凿凿地分析道:“练拳之人,手掌肉厚,虎口与掌根处尤为坚韧,特别是拳锋,也就是指关节处,更是粗糙坚硬,这些茧子就是无数次出拳撞击木桩和石碑留下的印记。”
“刚才妖女的三叶花印记,是新刻上去的。”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况且这位武生的手背也有多处暗伤,明显是个拳术高手。”
众人凑上前细观,林灿却因多次被称作妖女,内心有些不爽。
班主不可置信地问道:“付少侠,这不可能吧。这人就算扮演了武生,也都是花拳绣腿,哪里是什么高手?”
“你们躲远一点。”
付一见他不信,让周围的人散开。
他在武生身上,点了两下穴道将其唤醒,一记直拳冲着武生的命门砸下去。
武生意识回笼,还未完全清醒,便觉一股劲风袭来。出于本能,几乎是瞬间抬臂防守,同时迅疾出拳攻击付一。
“果然有问题。”
付一抽剑格挡,长剑出鞘,将人挑飞出门外。
屋内众人皆是震惊。
林灿注意到了付一的那把剑,通体墨黑,剑刃锋利,偶有银色流光在表面隐隐浮现。
如此神兵,看得林灿心生痒意,若是在以前,她早就凑上去讨教一二,现在也只能干看着眼馋了。
林灿咽了咽口水,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你为何杀人?”付一眼神锐利,语气冰冷地质问道。
大雨浇醒了武生,他叫骂道:“呸,一个小杂种,跟那个下贱的女人一样,也敢找老子麻烦。”
“黄虎,你曾因喝多了酒将妻子失手打死,被官府通缉,没想到你竟躲在这戏班里。”付一眼里闪过一丝寒意,目光凌厉如刃。
“虎毒尚不食子,你竟再次做出这等禽兽之事。”
小伙计为报弑母之仇,见此处荒郊野岭,趁黄虎喝多了酒出门撒尿,意欲偷袭。可惜瞬间被反制,加上酒精的促使,黄虎出拳更是暴戾,几下便将人打死了。
唯恐众人心生疑窦,这才装出这副妖女杀人的戏码,谁知刚开演就被付一识破。
黄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愤恨地说道:“那个小杂种不孝,早就防着他这一手了,他要杀老子,我杀他有什么问题。”
“身为一家之主,杀妻杀子,不仁不义,人神共愤。黄老前辈若是泉下有知,定会心凉。”
付一手中的长剑微微颤鸣,剑锋直指。
“今天我就替黄老前辈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