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弓弩手预备,放!”
“嗖嗖嗖!”
“全军进攻,登城!”
“杀啊!”
雷鸣般的战鼓声中,宛如蝗虫般的箭矢铺天盖地地砸向玉门关瓮城城头,瞬间便激起飞尘一片。
玉门关攻城战已经来到了第二天,可以说战斗的激烈城头远超双方的想象。
此次陇军进攻玉门关是轻装急进,所以随军并未携带大型投石车等攻城器械,主要依靠云梯和弓弩破城。
可别小看陇军的弓弩,两军近百架神机弩车一刻不停地朝城头施放羽箭,这是何等恐怖的景象。
“弓弩手,放!”
“嗡嗡!”
嗡鸣声再度响起,刹那间天空暗了下来。
那不是乌云蔽日,而是成千上万的弩箭织成的死亡之网,陇西强弓硬弩之名,天下皆知!
“举盾!避箭!”
城头响起了奴军武将声嘶力竭的呐喊,但依旧无济于事。
羽箭砸落,夯土筑成的城垛瞬间被削去一角,碎石四溅。木制的盾牌在如此力道的冲击下如同薄纸,被轻易贯穿。
一支弩箭穿透了奴军士兵的胸膛,余势未减,将他死死钉在身后的望楼柱上。鲜血顺着柱身流淌,尚未流到地面,第二支箭已至,将他的尸体撕裂。
还有些许惊慌失措的奴军在胡乱的奔跑中被一箭洞穿额头,继而被密密麻麻的弩箭射成马蜂窝,场面惨不忍睹。
瓮城之内,俨然成了修罗场。
第三军上千精锐披坚执锐,在箭雨的掩护下开始健步登城,攻势极为凶悍。
城头上有一名中年武将怒吼出声:
“稳住防线,不要乱,给我反击!”
此人名为张五蛋,瓮城奴军主将,马匪出身,一直以来就是玉门关城主,这里的地形他最熟,拓跋宏给他的命令就是死守,决不能放弃防线!2
“反击,全军反击,给我砸死这帮杂碎!”
“放箭,放,不停地放!”
“轰轰轰!”
“嗖嗖嗖!”
檑木滚石、箭雨火油从城头上倾泻而下,反击势头十分凌厉,不少奴军都红了眼,冒着密集的箭雨地往下扔石头,有的刚扔出石块就被一箭射穿头颅,当场毙命。
没办法啊,拓跋宏给张五蛋下的是死命令,张五蛋给他们下的也是死命令,再说了还有羌兵的督战队在城头上顶着,谁敢后退半步就立斩不赦!
要不然他们凭什么挡住陇军一整天的进攻?
“陇军上来了,火油,快放火油!”
“刺啦!”
一名陇军步军刚把云梯钩爪扣上垛口准备跳入墙内,就被迎面而来的滚油泼了个正着,高温瞬间就让他面目全非,惨叫着从半空跌落。
他身后的士兵还来不及躲闪,就被带着撞翻坠城,摔得血肉模糊。
还有一些步卒爬到半城墙就被密集的羽箭射死,鲜血飞溅,这样的场面在持续上演。
没办法,攻城战就是如此残酷!
但陇军士气旺盛无比,奋勇登城,哪怕是那些从军没多久的奴庭青壮也咬着牙往上冲,因为他们知道攻破玉门关就能进入朔州,进而光复三州全境!
如此悍勇的气势让一部分奴军瑟瑟发抖,平时他们就欺负欺负老百姓,哪打过这么惨烈的大战啊。
一名百夫长拎着朴刀迈不动腿,哆嗖嗖地往后退:
“他们,他们不是人,都是疯子,疯子!”
恐惧已经充斥了他的双眸。
“噗嗤!”
话音未落,一柄弯刀就从后背捅穿了他的胸膛,四周奴军皆是一愣,个个吓得魂不附体。
督战的羌兵拎着带血的弯刀,一脚踹开百夫长的尸体,恶狠狠的说道:
“拓跋将军有令,怯阵者立斩不赦!”
“都给我待在自己的防线上,谁敢后撤一步。”
“杀无赦!”
锋利的弯刀让一众奴军心头一寒,战也是死,退也是死,怎么办?只能拼死一搏了,万一活下来呢?
“杀,都给我杀!”
“拦住陇军!”
靠着这股子士气,奴军拼死反扑,还真让攻城的陇军屡屡受挫,出现了些许伤亡,攻城战陷入焦灼状态。
内城城头,拓跋宏一直在遥遥观战,目光冷漠。
乌苏雷在一旁沉声道:
“将军,已经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知道了。”
拓跋宏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打吧,狠狠地打,一场好戏在等着你们呢!”
……
瓮城外围的大阵中,第三军主将蓝田眉头紧凝,其实开战之前君沉就猜到此战不会很轻松,但没想到拓跋宏竟然把奴军逼到这个份上,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决死一搏了。
“将军,让我上吧。”
君破渊在一旁急声道:
“这么打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啊!”
到现在为止,第三军各营除了君破渊所部外已经全部上过战场了,但攻城进展依旧不理想。
之所以不让君破渊出战,主要是君沉叮嘱过,磨磨这小子的脾气,有锐气是好事,但也得沉稳些。
另一个原因,君破渊确实能打,很多时候蓝田喜欢将其留作预备队使用。
当初洛羽在玄岐军校上课的时候曾经说过,领军主将手里要学会留预备队,在战事焦灼时往往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将军,就让我上吧!
大将军可说了,咱们得尽快攻破玉门关,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若是攻不下来,我第三军颜面何在!”
君破渊又看了一眼战斗激烈的城墙,沉声道:
“让我带队冲一下,一个时辰!最多一个时辰,一定拿下瓮城!
卑职愿立军令状!”
“行吧。”
蓝田心一横,最终还是点头同意,竖起一根手指叮嘱道:
“我告诉你,我们不急于今天就攻破玉门关,只要能打垮瓮城守军的战心就足够了!一切以稳妥为先!
如果真能破城,一定要先稳固城防,等待后续大军入城再行进攻。
明白吗!”
“明白!”1
“去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君破渊狞笑抱拳:
“将军就瞧好吧!”
……
君破渊回到了自己阵营的前方,一千八百悍卒肃穆不动,人人昂首挺胸,腰悬利刃。
按边军编制,一营应该是千人,但随着进入奴庭之后各军各营都在吸纳新兵,他麾下已经有了一千八百人。
当然了,他们已经不是新兵蛋子了,绝大部分都经历了长烟坡、五凤原一战,都见过血。
“将士们!”
“轰!”
“陇西步卒,都说先登营战力第一,攻城拔寨,战无不胜。
我们认了,人家的名声不是吹出来的,是一场场硬仗打出来的!”
君破渊抬手指向城头:
“咱们不如先登营就算了,瞅瞅,就这么一座破城,难道我们就攻不下来吗!
我跟将军立下了军令状,今天,必破瓮城!
敢不敢随我一战!”
“轰!”
上千悍卒嘶吼出声:
“杀,杀,杀!”
“给我杀!”
随着君破渊苍刀一挥,麾下步卒犹如潮水一般涌了出去。
蓝田微微点头:
“不错,有股子士气!”
这就是君破渊厉害的地方,带出来的兵都杀气腾腾的,一个个嗷嗷叫。
“擂鼓,为我大军助威!”
蓝田冷声道:
“就看你小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