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在门口一番动作,萧雁笙只当做不知道。
她自顾自的喝酒吃菜,等二人调笑个够才招呼:“小晏过来一起用膳吧,特意做了你的份。”
她身体不好,晏玄奕每隔几日会过来陪她解解闷,送些补品和药膳。
今日正好他来的日子,没想到见到素素在,就要走。
晏玄奕平日里冷面冷心、独来独往的样子,像个孤高不肯低头的鹤。
因萧雁笙算长辈,也只是态度恭敬。
此刻,室内的烛光给他鸦青的冷调袍子上镀了一层绒光,整个人被温执素哄得看着温和了许多。
温执素拉着晏玄奕入了座,把刚刚喂酒的酒杯留给自己,拿了新的杯子给他斟酒。
他抿了抿唇,没有戳破她的小心思。
晏玄奕本就有些寡言,他用膳时更不爱说话。
今日,却破天荒地同她们聊了许多,聊到她的茶馆。
“父亲近日频频去西市的茶馆听书,一直同我抱怨,为何二楼还不开放。干脆寻个由头把茶馆变成自家的,他想去就去。”
温执素喝了不少酒,语气很是活泼:“明日我茶馆二楼便正式接待,到时候留最好的一间给老爷子。茶馆本就是我的,同你家的又有什么分别?”
晏玄奕眸色暗下去,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对面的萧雁笙,斟酌道:“萧夫人,她好像醉了。我……”
“你留下来照顾她吧。等下她还要回将军府,记得带着隔壁的姨娘。”萧雁笙爽快地溜了,不给他们碍眼。
年轻人的小九九,她都看透了。
温执素倒在圆桌上,还在叽叽咕咕地说:“你家不就是我家的?那都是我的,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晏玄奕吩咐一旁的侍女去煮醒酒汤,就一会的工夫,她赖到了他身上。
她手指顺着宽大的袖口往里探,体温略微低于他,触碰到他的皮肤上激起了凉意。
凉意一直到他的臂弯才停,指尖摩挲着他的上臂,逐渐染了他的体温。
“我没醉,我就是想让你抱抱我。”
她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肩膀,面对面地坐在他身上,带着酒气的呼吸喷过来,也将他面上熏出几份醉意。
他冷不丁地开了口:“想让本公抱你多久?”
“就像……我中毒的那一夜。”她头枕在他肩上,看他微微红润的耳垂。
攀了肩蹭上去,将那红玉缓缓吸入唇中,慢慢用虎牙和舌尖碾它。
晏玄奕抚摸她脊背的手停了一瞬,笑了一声。
原来她知道那夜是他,她前几日还故意装作不知来气他。
虽然是他先开口,但他若不说,她如何会知道他的用心一点不比他人少。
“国公。”她哼哼唧唧在他耳边。
“嗯。”
“你爱吃醋,老生我的气。我和他们都不如和你真,我对你才最好。”
谎话连篇的小骗子。
他没做声,既不否认也没肯定,只是又抓起来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喉结似一柄玉石把件,滚动在温执素的颈侧。
她察觉他在喝酒,去夺他口中的酒液。
今日小屋的烛光盈亮,不似之前两次在暗中的亲密。
黑暗虽放大了触感,但看不到对方的反应,失了那么一丝满足感。
晏玄奕看到她意乱情迷的眼,潋滟的唇上带着他刚喝的酒液。
酒很甜,她也是。
他一边的耳垂上还带着湿凉的触感,她温热的唇含暖了皮肤,残余的热度好似她的气息还喷涌在他耳边。
最会撩动人心弦的小骗子。
好想把她关到只有他一人知道的囚笼里,日日夜夜都只有他,喊他的名字。
但,她已展露出非池中物的姿态。
西市的话本,东市的脂粉铺,更有姬家正在研究的泥字模。
不知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但他都会给。
哪怕是……
“明日我东市的铺子开业,你陪我去看好不好?就在月满楼那边。”温执素挑着他的衣领,热情邀约。
丰润而微翘的红唇一张一合,近在咫尺。
他轻轻地纠缠上去,答应她:“好。”
后来,温执素连怎么回的府都不知道。
她一夜无梦到天明。
临出门去东市的时候,她过去厢房看了一眼,没人。估计已经去了东市筹备了,这一点上闻筝还是十分的靠谱。
她今日难得穿了身大红的衣袍,上面金线绣了银鹤,是昨日从县主府带回来的衣服。
温执素听柏秋说,她是被国公抱回来的,手里死死地抓着几件衣服。
貌似是她后来醉了,拉着国公去了正院更衣。一边问他明日穿哪件好看,一边就开始扒自己的外衣,一件件套上给他看。
国公阻止她,她就要扒国公的衣服。
拿她没办法。
她最后挑来挑去,准备开始挑小衣了。国公才忍无可忍地灌了迟来的醒酒汤,送她回了府。
“县主府里的我的衣服,都是他备的?竟还有小衣,如此齐全。”温执素一挑眉,心道国公对她当真是上心。
她猴年马月不去一次县主府,更别说去正院更衣。
上次穿了他送的衣服,只有一件外袍,这次便成套成套的送。
后来者居上啊,国公。
等她穿着昨夜挑好的这身衣服,上了月满楼的顶层,晏玄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明媚笑意。
像是回忆起昨晚的事,忍俊不禁。
“昨夜,国公看得可尽兴?奴家身材可好?”温执素又开始拿腔拿调。
晏玄奕给她端了杯茶放她手里,温热的,刚好入口。
“甚好。本公也理解了长公主的快乐。”
她端着茶去了一侧的窗边,不远处刚好能看到她的脂粉铺。
红绸盖着匾额,大红灯笼高挂,一旁红纸鞭炮、檀木神案已经就位,只待吉时。
“国公,你今日在这边批折子好不好?”她撒娇,等会才好讨债。
晏玄奕心情十分不错,怎么都依着她。
霜临和雪寻上来帮忙挪案几、搬奏折时,正巧楼下的鞭炮声响起。
特制青铜锣连敲九响,寓意“久久长远”。
柜使们胸前都额外配了红色的锦花,在给路人撒铜钱和喜糖。
众人的道贺声、哄抢声都能直直传到楼上,听的真切。
两人并肩站在窗边,温执素一身金线红衣,晏玄奕也难得一身红中衣配黑色红线的鹤纹外袍。
伴着热闹的声响,好似二人的大喜之日。
霜临和雪寻忍不住感动得落泪。
真要是有这么一天,他们就再也不用像前几日那样被国公挑刺了。
没有国公夫人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主子。
就算是为了他们,为了自己,争口气吧。
放下身段,抢到手了才是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