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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上门娶亲

作者:苍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李大馒头伤心欲绝,眼泪啪嗒啪嗒打在沈轻随的手背上,哽咽着道出事情的始末。


    原来新娘是个苦命人,自小被父亲卖到了烟花之地,无名无姓,只得青楼老鸨随口拟了个名叫做莺儿,生辰八字一概不知。活动范围就那一亩三分地,直到某天被前去喝花酒的李家少爷看中,这才赎了身,要嫁给他作媳妇。


    李大少爷旧时缠绵病榻数载,长久避光而居,身体日渐浮肿,面目也变得狰狞起来,教人见之害怕。病好后性情大变,对下人动辄打骂,各方亲朋也都断了往来,唯独对莺儿这个青楼女子一见钟情,死活要娶进门来。


    李家二老虽然觉得有辱门风,但到底盼着大儿子能有个后,几次争执不下,最后还是同意了。


    今天,李大少爷刚把莺儿从花柳街大张旗鼓地给抬了回来,欢欢喜喜地拜堂成亲,没成想刚进洞房,就出了这种撞邪碰鬼的怪事,气得李老爷拿出家法,一边打一边骂道:“你个冤家!叫你非要娶那不干不净的女人,给家里招了祸了!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可能是悲伤过度,李大馒头快被棍子锤成年糕了都没哼一声,只是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戏幕上的新娘人偶,迎风流泪:“莺儿……我命苦的莺儿!”


    沈轻随看不过眼了,把手上的人往边上一掀,两根手指卡住砸下来的棍子,横眉道:“你这话也太刻薄了些!‘不干不净的女人’?那姑娘难道是自己想被卖进青楼的吗!”


    他眼神凝重地扫过戏台,又在噤若寒蝉的众人脸上碾过一圈,怒道:“再说了,现在遭了祸的好像只有新娘一人吧?人家现在生死未卜,你们呢?是擦破了皮还是蹭掉了毛?不都好好在这待着呢吗!我还说是你们不干不净,她嫁到你家才是倒霉!”


    沈轻随现在可是大大要巴结的对象,他话一出,李老爷顿时偃旗息鼓,可又拉不下脸给他赔不是,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给了李夫人一个眼神。


    李夫人立刻上来拍马:“是是是,仙长所言极是,我家老爷也是气糊涂了,凡人家没什么见识,您千万要多担待一些!”


    她正在这铺台阶呢,不料自家小儿子被宠得过了头,半点颜色看不来,人来疯似的举起手大喊:“我啊我啊!我的手上破了好大一块皮,现在还在流血呢!爹,娘,你们看呐!”


    沈轻随:“……”


    简直都有点后悔救他了。


    一道冰蓝色的光闪过,宋湖的剑“欻”地抵在他高高扬起的手上,语气森然:“那就让你再流多一些好了。”旋即一剑劈下,“砰”的一声,一对猪蹄平安落地。


    院中顿时响起杀猪一般的惨叫。


    李家二老一时间看呆了,不敢相信这些仙人竟然会跟他们凡人动手,李夫人当即捧着小儿子缺斤少两的胳膊大喊起“命苦”来,李老爷则长袖一甩,怒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儿何辜,他才十三岁,根本就不懂事!”


    沈轻随也被这一幕惊到了,他原本以为小丫头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会动手,这下回去肯定要被掌门师兄给批死了!


    “十三岁,不懂事?真是新鲜。”谢负尘在旁边无声无息站了半晌,闻言冷声道,“我十三岁的时候已经投军御灵,大名鼎鼎的曲氏杨柳鞭,我挨过数百次,手脚全都断过不止一回,令郎这又算得了什么?有时候,人就是要为自己的‘不懂事’而付出代价的。”


    沈轻随本来都已经弯下腰,打算把那对猪蹄捡起来给小东西安回去了,听到谢负尘这么一说,顿时把这事忘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都是他们当年在雪中初遇的情景。


    御灵军这种地方,进来的都是皇家贵族的宝贝,往来交流看的不是对方这个人本身,而是其背后错综复杂的势力。


    别看他们年纪不大,心眼子可一点都不少,从小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长大,欺软怕硬扒高踩低玩得那叫一个信手拈来,谢负尘又是因为那种原因进去的,少不了被刻意打压。


    他要是夹着尾巴些做人,好歹不会混得这么惨,待风头一过,大家也记不太起他这号人了。偏他生了个不知道拐弯的臭脾气,牙尖嘴利从不饶人,有仇当场就报,绝不隔夜。


    那些身娇体贵的蠢货当然没有一个打得过他,一开始吃了不少这块硬骨头的亏,但他们上面还有曲柳罩着。


    花湖洲钦点的御灵将军可不是绣花枕头一包草,那是有真材实料在的,一柄杨柳鞭威力极大,打在身上不见印子,却像钢针挫骨一样,直直痛到五脏六腑里去,十鞭下来,脊骨隔着肉被抽断的都有。


    而谢负尘他,竟然挨了数百次。


    沈轻随一下子心疼得不得了,几乎想把他揉进怀里好好疼上一疼,走过去将他手臂轻轻一揽,拍着背怨道:“以前怎么不说呢,万一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他既怨曲柳这厮趋炎附势不辨是非,又怨这傻孩子当时也不趁机告告状,好狠狠出口恶气,可怨来怨去还是只能怨自己,没事虐什么男主啊,兜兜转转还是虐回自己头上来了,直恨不得给自己来两巴掌。


    谢负尘没想到随口的一番话竟然叫沈轻随给听进去了,人被怀微君的胸口紧紧贴着,平常只能远远闻到的清雪气息近在咫尺,手脚一僵,动也不敢动,满口伶牙俐齿都被他混着唾沫咽了,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李老爷看他们非但不给说法,还当场演起合家欢来了,气得胡子哆哆嗦嗦:“你!……好好好,你们是仙人,我儿肉体凡胎,哪有资格跟你们比!”


    “老爷!”李夫人凄厉地哭道,“就少说两句吧,你看孩儿这手可如何是好啊!”


    沈轻随眉头一蹙,把怀里的人放开,转头问风天阳道:“你武妹妹那套金针带了没?”


    风天阳摸摸胸口,点了点头。


    “给人把手缝回去,小心点别留疤了。”沈轻随说完,无奈地看了一眼宋湖,“在这些方面别跟人计较太多,找到新娘才是要紧。”


    余光又不自主地瞥向走到戏台那边去的谢负尘。


    三年来,他身量又拔高了些,背永远挺得很直,披云山人手一套的弟子服穿在他身上总是格外好看,金光潋滟却绝无流俗之气,比起之前雪中寒梅的单薄模样来说,现在的他则更像是一朵含苞欲绽的赤金牡丹。


    恍惚中,沈轻随忽然觉得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等到试训结束,把这孩子托付给宁玉缺之后,他就要走了。


    从此一别两宽,谢负尘以这般姿态问鼎天下,坐拥江山万里美人无数,他就还是回去,坐在电脑前,努力给他写一个最好的结局……也不管那些傻逼读者怎么说了,先把前面写的低质量后宫删删掉,像他这种人,当然是要世间最好的女子来相配的。


    这时,谢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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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回过头来,向他道:“怀微君,戏文有异。”


    沈轻随生生打了个激灵,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


    只见台上的喜床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红面人偶和大红色的布景全都散去,台上变成了一开始灰蒙蒙的样子。木鱼声缓了下来,白面人偶们还是刚登场的阵型,随着鼓点分开、汇集、奔走、垂立,忙忙碌碌地寻找着什么似的。


    跟之前一模一样的步骤……


    就像是重播一样。


    一个想法倏然窜过脑海,沈轻随死死地盯着戏幕,果然,和原来一样的时间点,大红喜床出现,红面人偶再次被簇拥着上场了。


    沈轻随本想直接走进阵法去找人,但细想到底不是上策。一来人偶们有嘴无舌,放不出半个屁来,又不能严刑拷打向它们逼供新娘的下落。二来这毕竟是个传送阵,天大地大哪都有可能传去,他和新娘去的不一定是同一个地方,万一进去了也找不到该怎么办?


    眼下真乃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沈轻随当机立断,向李府众人道:“新娘的嫁衣还有没有多的?拿一件来,我今天也叫人抬一回亲去。”


    李府奢靡阔绰,礼服自然备了不止一套,花色款式多种多样,就是尺寸上……有点勉强。衣服的原主人莺儿身材娇小,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嫁衣都是给她量身定做的,乍然间要贴一个男子的身,怎么穿怎么不方便。


    沈轻随只能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个干净,拼尽全力屏气收腹,这才堪堪套上了最松垮的一件外衫。


    穿得不可谓不寒碜:腰带短了,花也歪了,皱皱巴巴不说,肉还东露一块西露一块的,看上去简直就是个心智有障的流氓。


    除了实在勒得慌以外,沈轻随倒没太多想法,乐呵呵地任由喜娘往自己脸上扑粉点脂,末了戴上一顶沉甸甸的凤冠,盖上了大喜的帕子——沈轻随本来是拒绝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差不多得了,木头人到底没长眼睛,还真把他当新娘子弄啊?


    但被谢负尘给驳了回来,理由同样很简单:“为保证万无一失,还是尽力复原当时的场景比较好,木偶虽无双目,但依然能分辨同样身穿喜服的新郎与新娘,个中关键说不定就在凤冠和喜帕。”


    众人一听,全都点头赞同。


    风天阳还不要命地道:“就是就是,怀微君您长得……呃,也不能说丑吧,但一看就是个男人,还是拿张帕子遮着点的好。”


    这话可真是扎心,早说还是要遮面,他脸上就不扑粉了!少说三层,一瞪眼就呼啦呼啦往下掉,嘴上的胭脂更是腻得他吞口口水都难受。


    宋湖抱着手臂靠在门边,面无表情地道:“以后我娶亲,也要叫男人穿成这样等我。”


    风天阳震惊道:“这怎么行?哪有……”


    宋湖一个眼刀飞来:“怎么不行?放心吧,看不上你。”


    风天阳:“……行,行,您说了算。”


    沈轻随被他们七嘴八舌吵得头疼,挥手赶人:“罗里吧嗦干什么呢,没事就可以滚了。”


    谢负尘被安排在对面的屋顶上站着,既可以看到院里的戏台,又可以看到沈轻随所在的洞房。


    没过多久,他就看见戏台上颤悠悠地扭出了一个白面白衣的木偶,慢慢地往这边走来。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成拳,带着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怒气,冷冷地道: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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