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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傀儡喜宴

作者:苍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弟子试训是披云山庄的老项目了,四阁都要参加,区别是器阁与药阁的试训是留在门中进行,术阁与剑阁的则要到山外去,以斩邪除祟为考核内容。


    说是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好斩的。


    如今花湖洲在凡间的势力越来越大,几乎遍布每一座城每一个村,邪祟露头就秒,天下一片太平。何况,若所谓的仙人只在门中考核的时候才去斩妖除魔,那把凡人的性命当什么了?


    但试训总归是要进行的,每到这时,披云山庄就会在凡间布好“托”,其中机制一概保密,连带队的长老也是不能告诉的。


    沈轻随苦臧啸春铁血手腕久矣,总算是能真正当家作主一回,刚到山下就试图把谢负尘往剑阁的队伍推,想趁此良机把这块烫手山芋脱手,没想到话一出口,立刻被各方人马给锤了回来——


    宋湖第一个不同意。这小丫头不知怎么的,一听他要把谢负尘送到无阙剑那,一张白嫩嫩的俏脸登时黑成了锅底,重重地朝他哼了一声,拽着谢负尘不肯放手。


    沈轻随一头雾水,但女儿家的心思做长辈的到底是不好多问,只能脑补是她和男主关系比较好,舍不得跟人分开。


    龙傲天嘛,被同门漂亮的小师姐看上什么的可太正常了,说不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两个人早就……咳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剧情变动的原因,谢负尘在术阁待的这三年里,居然一个明面上的后宫都没有!


    原著中的这时候,他屁股后面早跟了一个连的妹子了,可见穿书者篡改剧情的危害之大,严重影响了我们男主大大的桃花运!


    哦说起穿书者,戚迟这夯货平时躲天躲地,试训终于是躲不过了,哼哼唧唧地窝在剑阁的人堆里,看见男主就吱哇乱叫,偷偷传音给沈轻随控诉道:“沈兄你别忘了我现在还是炮灰,能不能带着你的男主大大离我远一点!!!”


    至于本场争论的核心人物宁玉缺,像他这种刀尖舔血的真汉子,对天天舞文弄墨附庸风雅的术阁人士有一种天然的歧视心理,觉得会拜进术阁的都是一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知道贪图享乐的草包,嗤笑着驳了沈轻随的提议。


    现身说法“只知道贪图享乐”的怀微君表示抗议,术阁就是再草包,也没有比你们那的戚迟更草包的了!


    抗议无效。


    沈轻随怒极,正深吸一口气打算舌战群儒,却听谢负尘在旁边幽幽地道:“怀微君若真嫌弟子无用,我弃了此次试训的机会便是,不必让无阙剑长老与各位师兄师姐为难。”


    他说着还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想来是弟子福薄,无缘拜仙君为师。”罢了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往山上走去。


    那背影真是怎么看怎么凄凉。


    ……


    沈轻随顿时觉得身上扎了无数道鄙夷的视线,连风天阳都看不下去了,拉拉他的袖子道:“怀微君,谢师弟又没犯什么错事,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苍天呐,再没有比这更冤枉的事了!男主你怎么这么会爬道德制高点的啊,分明是你饶了我才对吧!


    沈轻随忙过去把谢负尘给截住了,好声好气道:“我不是嫌你的意思……”


    谢负尘抬眸看他,眼里氤氤氲氲,嘴上还在要命地往他心窝子里戳:“弟子愚钝,不堪大用,只回去跟着臧师父学些粗使术法就心满意足了。您不用理会我,别让师兄师姐们等急了。”


    哦哟,还知道搬出臧啸春来!这事儿要是被姓臧的知道了,保管用兰花镖把他钉在天地炉上烤个一年半载不可。


    沈轻随以为孩子被他养歪成了个玻璃心,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怒道:“行了!作这副可怜样给谁看呢,我带你走还不行吗?”


    不由分说地把人给扯了回来,一行人御剑奔赴几十里开外的一座小城。


    记得刚把谢负尘接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如今已经出落得越发惹眼,走在街上都能引起不少鬓影衣香的窃窃私语,花果不一会儿就盈满了……风天阳的包袱。


    这呆头鹅嘎嘣嘎嘣啃着脆枣,抻着脖子满大街乱窜,突然跑回来叫道:“怀微君!前面有人娶媳妇!”


    “是吗?”沈轻随也来了兴致,这种场面他还只在武侠片里见过,大手一挥就要领着弟子们过去凑凑热闹。


    只见一条长长的迎亲队伍几乎占满了整片街,高头大马,红烛花轿,仆鬟侍从一派喜气,向围观的人群散着银钱果点。


    沈轻随由衷地叹道:“太有钱了!”


    宋湖接到一只象征着“圆满”的馒头,冷笑道:“新郎官和这馒头长得一模一样。”


    沈轻随闻言看了一眼,为首那个男人身材跟他胸前戴着的花球几乎是等比例放大,简直就是一个白馒头上卡了一颗红枣,年纪看上去也不小了,脸上皱纹横生。当即“扑哧”笑了出来:“你真别说,还是一个冻干了的馒头!”


    沈轻随见谢负尘一直不说话,担心他还在为山下的事委屈,自以为安抚地在他脑袋上重重揉了一把,道:“没见过吧?走走走,今天把试训什么的先放放,我带你们喝喜酒去!”


    跟着队伍来到一户朱门,牌匾上书“李府”二字。沈轻随放出一个眼神,谢负尘立即会意,拿出备好的礼品呈上。


    时人崇仙,什么东西扯上个“仙”字就能坐地飞升,门房见这伙人出手不凡,只当是自家老爷发达了,拜帖也不敢问就把他们迎了进去。


    这家确实有钱,流水席摆满了整个大院,连东边临时搭的戏台都有模有样,请来的班子一听就有功底,装扮富丽,嗓音婉转。他们才刚落座没多久,不要说戏文,就连戏种都换了三四样,豪横程度可见一斑!


    沈轻随从小被电视剧的字幕泡大,村耳品不动仙音,咿咿呀呀的只能听个响,但他还是磕着瓜子看得津津有味。


    无他,台上的小花旦实在是太漂亮了!


    那美人长发垂腰,水袖款摆,风流袅娜,一颦一笑都韵味十足。


    她唱完一出,向台下行礼致意,沈轻随立马拍掌叫好,“咻”地掷了一个装仙丹的红香囊过去,还故作老成地对谢负尘道:“这就是喜欢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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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你要是给得多,她等下还会亲自下来谢你嘞,你要不要也丢一个玩玩?”


    ——难为他那点可怜的知识储备里还存了这个,当即卖弄起来。


    谢负尘动也不动一下,脸绷得紧紧,抿唇不语,叫沈轻随讨了个没趣。


    天光渐渐暗了下来,花灯红烛在风中翻浪灼灼,屋中拜堂声高起,宾客们饮酒划拳,笑语喧阗。


    台上默了一会儿,逐渐响起了咚咚的木鱼声,几个白面彩妆的木偶走了上来。它们竟比真人小不了多少,四肢关节都悬着不易见的银丝,步履蹒跚,憨态可掬。


    沈轻随大赞,没想到戏种已经丰富到了这个地步,不仅南腔北调齐全,就连牵丝傀儡戏都安排上了,真是不虚此行!


    白面人偶们一会儿分开,一会儿汇集,一会儿奔走,一会儿垂立,随着鼓点忙忙碌碌。但因为没有人唱词,大家好像都看不懂它们在演什么。


    有“懂行”的已经开始吹嘘了:“李老爷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连外邦的‘默戏’都有,不凡,不凡呐!”


    他边上人捧道:“要不是王员外您说了,我们这帮俗人还看不懂哩!不妨给我们讲讲这是在演哪一出啊?”


    “不俗”的王员外谦虚一阵便得意洋洋地为他们指点迷津起来。


    没多久,台上的布景换成了大红,一张大大的“囍”字贴在床头,白面人偶们簇拥着一个红面人偶上场了。


    红面人偶来到床边转了几圈,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可是没有找到,它双手高高举起,暴跳如雷,白面人偶们纷纷跪地,手脚僵硬地拜了又拜,在它的指指点点中慌乱退下了。


    “咚咚咚咚咚!——”木鱼声陡然急促起来。


    沈轻随的脸色倏然沉了下来,虽然看不懂,但直觉告诉他,台上这出戏绝对没有任何庆祝美景良辰、喜结连理的意思。


    惨白的粉面,血红的花纹,木鱼声如断珠,咚咚不止……只有一种场景会出现。


    祭祀!


    他把酒杯砰地一放,正要起身,忽听一个尖细的声音叫道:“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住手!谁让你们演这些的,全部都给我滚下来!”


    一个贵公子打扮的小胖墩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看上去应该是这家的小少爷,他恶声恶气地骂道:“居然敢在我大哥成亲的日子演这些不吉利的东西,你们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喧哗的客宴顿时一片死寂。


    哐啷!瓷杯落地碎裂。紧接着响起一阵婴孩的啼哭之声。


    那些木偶浑然不觉有人在骂他们,反而在愈发急促的咚咚声里行动越来越快,四肢关节灵活如真人一般。沈轻随看得真切,它们身上悬着的银丝已经消失了!


    “狗东西!给脸不要脸!”小胖少爷噌噌爬上戏台,抓住一只木偶就要往台下扔,谁知凑近一看,那白面彩妆竟然只剩下了白面……五官一个都不见了!


    手里抓着的浑然是一个扑了粉的白球,本该是嘴巴的位置慢慢裂开了一条殷红的缝。


    弯起弧度,俨然是一张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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