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瑾妤躺在宿舍的床上,她的床头正靠着窗边,凉爽而潮湿的海风吹过窗檐,轻轻拂过她的面庞,有股淡淡的海腥味。她微闭双眼,放在身侧的双手悄然抬起,做出按弦拨弦的姿势,和着远处的海浪拍打礁石的节奏,早已烂熟在心的旋律缓缓响起。潮声阵阵,周而复始,为疲倦了一天的她带来了久违的平静。
这是一天之中唯一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可以真正放松的时间。熄灯号拉响之后,整个校区都陷入黑暗,唯有窗子边的那一小块地,洒满了清冷的月光,微亮。
她的心有一小半沉浸在浓稠的睡意里,另一半则顽强地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一片静谧,去感受外面的世界。她想看看那疏朗夜空下点缀的银星,想看看那屹立在海潮之间黑黢黢的奇诡礁石,想去看看…顾梓聿他此刻在做什么。
她早已知道,自己的人生与曾经想象的方向早已渐行渐远,但她没有料到,现实会如此地不堪忍受。
她记得自己牙牙学语时,爸爸逗她,她一脸自豪地说将来要和妈妈一样,当一个音乐家,与艺术为友。生在张家这样的大家族,父亲是长子长孙,又是政界新星,颇有权势,不用为生计发愁,她自然可以以爱好为职业,音乐家,听起来又清贵又高雅,最是适合女孩子的。
况且,她那时候是真心热爱她的古筝。妈妈慕容莹作为世界知名的钢琴家,当然最开始张瑾妤学的也是钢琴。可是即便钢琴是乐器之王,几乎可以适应所有体裁所有种类的音乐,她却仍旧被古筝的铮铮然之飒逸爽气所吸引,从此,情有独钟。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使得她们母女俩同时失去了最体贴的丈夫和最亲爱的爸爸,也失去了最可靠的庇护者。张瑾妤被迫迅速成长起来,她不能光把她们母女俩的未来寄托在祖父身上。她选择了傅尧,迅速把他发展为自己的盟友,而交换的代价是她的自由。
张家是海军世家,家族几代人都效忠于帝国的海权扩张战略。祖父张榕臻曾任帝国第一舰队总司令,在多次帝国海战中立下赫赫战功,虽然现在仍是十大元帅之首,但已经退下来很多年了,这个头衔名头很大,但也不过就是个荣誉称号。而二叔张廷晖,虽然仅是准将军衔,但手里却有着真正可供调动的兵力。
张廷晖是世俗派,他一直很排斥教廷势力在海军中的扩张,但这就是现状,帝国是由皇室和神圣教廷共治的,即使二叔再排斥,他也不能改变教廷的的势力遍布全海军的事实。
她深知,要在这场权力的博弈中占有一席之地,必须靠自己。彭浪士官学校的毕业生遍布帝国海军高层、圣骑军及各大舰队指挥部,她决心通过在军校的表现,拉拢那些神权忠诚派——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且,这不仅是为了积累话语权,更是为了将来能够辅佐傅尧,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
张瑾妤从未动摇过,她是张榕臻的孙女,是傅尧未来的左膀右臂。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要走的路,甚至为了这个未来,她甘愿放弃眼前所有看似美好的可能。
她在做一场豪赌。
她赌自己能在这座封闭的堡垒里不被吞噬,赌自己能在这片严苛的土地上扎根生长,赌自己最终能成为傅尧最锋利的一把刀。
信仰是枷锁,但也可以成为她通向未来的通行证。
咸腥的海风,拂过东海深处的彭浪岛。晨钟敲响的那一刻,整座军校仿佛一只沉睡的巨兽猛然苏醒。港口远处的战舰缓缓调头,桅杆上的旗帜猎猎作响,岛屿笼罩在厚重的海雾中,预示着一场神圣的仪式即将开始。
新生入学的第一天,也是宣誓的日子。张瑾妤站在整齐的队列中,身着崭新的深蓝制服,低马尾扎得一丝不苟。演武场上,一名神官站在灰白色的石台上,身披白色祭袍,手捧《圣光原典》,没有话筒,但他的声音依然穿透力十足,盖过了呼啸的海风和远处的浪潮声:
“今日,尔等将宣誓,忠于帝国,忠于神圣教廷。违誓者,信仰将审判汝身。”
两百名新生齐声跪下,右手按在胸前的圣徽上,神色肃然:
“我将效忠帝国,信仰吾主;
以吾身为刃,吾意为盾;
吾愿以生命奉献,永不背弃。”
张瑾妤跪得标准而虔诚,手掌紧压在心口的圣徽上,感受着那枚冰冷金属渗入掌心的寒意。
她微微低头,目光定在地面,誓言从口中流出时,空洞而无情。她知道,这一生,她所说的谎言中,这句将成为最沉重的一句——
“吾愿以生命奉献,永不背弃。”
但不是为帝国,也不是为信仰,她只是为她自己。
誓词结束,神官宣告:“从此刻起,尔等将不再是平民,而是帝国之利刃。”
张瑾妤缓缓起身,纵使她之前对于“士官学校”有再多的想象,等真到了实地,也才知道想象就是想象——新入学的这一批,全建制200人,女生只招了7个人,这种性别比例几乎可以用“稀有”来形容,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会被特殊对待。相反,作为女生,她们常常会面临更加严苛的要求,甚至比男生还要严格。
新兵训练,被称为“地狱月”。三个月的时间,每天清晨五点起床,五点半集合,迟一分钟就要全班连坐,负重加倍。7个女生永远站在第一排,教官的指令从不因性别有所宽容,反而有时因为“女生”这个身份,要求更为苛刻,责骂也更为尖锐。
而训练的真正目的是通过长时间、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来统一学员们的大脑,迫使每一个学员将自己的思想与身体完全服从于命令。当人累到无暇分神、无法思考时,服从就成了唯一的选择,训练的基本目的也就算达到了。
张瑾妤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明明出身于海军世家,有着旁人都难以企及的优越的背景,却那么厌恶军队的体制,选择了做文官。他是那样一个向往自由的人,他懂得欣赏任何因反叛规矩而热烈生长的事物,显然,军队并不适合他。
张瑾妤继承了一半他的基因,而来自母亲的另一半则更加自由纯粹,这样的她,在这里苦苦熬过的每一天,都带着与自己斗争的心,苦苦支撑:
每天清晨五点起床,按规定整理内务——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已经不易,然而检查时,白手套摸到床下的每一处凹槽,她才明白自己总是差一点点标准;十公里负重越野跑——之前她最多也只跑过一千米;20个俯卧撑,还是针对女生已经减少了分量的——但她几乎从未做过这项训练;出宿舍都要打报告——可以,不就是多说句话的功夫吗;军姿两小时、踢腿两小时——好嘛,这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晚上了,洗完白天汗湿的训练服终于可以躺在床上睡觉了,不,紧急集合铃突然拉响,只能慌慌张张地跳下床套上还湿漉漉的衣服——这时候,反倒是那些懒虫得了先机。
但她没有退路,唯一的选择就是坚忍不拔地撑下去。
七个女生被分在了同一间宿舍,除了张瑾妤,全部是出身虔诚教徒家庭的女孩。寝室内整洁肃穆,每个角落都装饰有圣徽、圣言或描绘神迹的图画,空气里隐隐残留着香烛味。
诺维娅坐在书桌边,翻阅着《圣光原典》,笑容温婉,目光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审视:“你今天课后没来祷告。”
她的语气里夹带着一种无声的指责,无形的压迫令张瑾妤透不过气来。
诺维娅是宿舍长,一个出身南方贵族的虔诚信徒。她的家族三代都为教廷效力,父母都是高层神职人员,诺维娅是家里最小的女儿,而她的六个哥哥姐姐,无一例外,都在教廷内担任要职。她天生便以教义为准绳,信仰对她来说,是全身心的寄托。
“我训练时受伤了,去了医务室。”张瑾妤淡淡回答,声音冷静且平稳。
诺维娅并没有追问更多,温和的笑容依旧挂在她脸上,她递给张瑾妤一张宣传单,纸上写着“心灵净化讲座”。
“你知道的,祷告是不可或缺的,你可以请假,事后再补上。主会宽恕你,祂会清除你心中的迷雾。”诺维娅的语气依旧温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我们都需要向主袒露灵魂的罪,因为主爱世人。”
张瑾妤接过宣传单,轻轻点头表示感谢。她深知,在这里,任何脱离轨道的行为都会被迅速纠正。
晨祷晚祝、圣言背诵、圣诗吟唱、忏悔赎罪,这些仪式已然成了她日常的一部分。它们表面看似温和,实则无处不在地强制要求着她的顺从。任何一丝差错,都有可能导致她被要求去小教堂“赎罪反省”。在秩序和规则的夹缝里,她学会了如何配合,眼神平和,声音温柔,低眉顺眼地说出那些她根本不信的词句。
嗨。张瑾妤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嘴角却翘起:生活的意义不就在于忍受吗。
她知道,在这座封闭的、严酷的堡垒里,忍耐和适应是唯一的生存法则。她不禁想,会不会有一天,她真的被这座学校磨平了锋芒?
“你们不能吞掉我。”
“我会在你们给的规则里,活出属于我的方式。”
“我会赢。”
她翻了个身,手伸到枕头底下,那里有一支修长的钢笔。指尖轻轻抚摸着那支笔身上凹凸不平的痕迹,带着一种微妙的安心感,她进入了梦乡。
地狱月转瞬即逝,日复一日的训练让张瑾妤不仅逐渐适应了这座岛屿的节奏,还一一认清了这届200名新生,能够把名字、大概信息和人脸对上号。
这一天,张瑾妤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出现在食堂,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简餐。她今天的心情略显沉重:尽管昨晚的体能训练将她逼到了极限,肌肉酸痛,睡眠不足,但她更担心的是今天的“忠诚评估”。
所有新生必须参加这个由神圣教廷精心设计的测评,目的是评估学员对帝国海军的忠诚度以及对神圣信仰的坚定程度。这个评估关乎每个人的未来,合格的学员将享有更多资源与支持,而“忠诚度低”的学员则有可能面临转学甚至开除的风险。张瑾妤清楚,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测试,她必须谨慎应对。
问卷发放的那一刻,张瑾妤迅速扫了一眼,每道问题都被精心设计,所有的问题背后都充满了刺探:对帝国的忠诚,对神圣信仰的服从,甚至对家庭和亲人的爱是否可以在国家意志面前屈服。她的心跳稍微加速,紧握的笔尖指向了第一题。
所有问题,她都选择了符合“理想答案”的选项:服从、服从、无条件的服从。
然而,问卷提交后,张瑾妤却有些不安,她本能地觉得,有一个问题,她的答案并不完美。
午餐过后,张瑾妤在走廊上与诺维娅不期而遇,她们一同走回宿舍。这些天,在张瑾妤的刻意笼络下,她们之间已经很熟络了,常在训练后的疲惫时刻聊聊天。
“瑾妤,你在填问卷的时候感觉如何?”诺维娅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点探究的意味。
张瑾妤心一紧,脸上却淡淡的笑了笑:“嗯,没什么特别的,你呢?”
诺维娅若有所思:“我其实挺紧张的,有个问题,你没觉得很奇怪吗?’如果有一天,你被命令违背自己的信仰,甚至亲手摧毁自己的家庭,你会选择如何行动?’”
张瑾妤心中一震,她记得那个问题,自己当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服从命令”。她低声答道:“当然,我会无条件地服从。”
诺维娅却皱起了眉头:“你确定你能做到吗?服从命令,那就是牺牲自己的亲人,甚至背弃了自己的信仰,难道你真能做到吗?怎么能让我们在服从命令和违背信仰间选择呢?这简直就是背叛......”
张瑾妤心中一沉,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搞砸了,正因为自己不像诺维娅他们那样虔诚,面对这个问题,她才会下意识地选择了“服从命令”,她以为这是最顺从的选择,但这是对信仰的背叛,这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能做出来的选择。
这道题的权重有多少?在计算总分的时候,这个问题会不会立刻把她判定为不够忠诚?
张瑾妤身体微微发冷,她低下头,强迫自己:
保持镇静,深呼吸,放松,不要为还未发生的事提前恐慌。
当教官分发测试结果的时候,他递给张瑾妤她的报告单,严肃的脸庞上有一丝细微的微笑:“祝贺你通过测试,愿信仰永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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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瑾妤轻声答道:“愿神明指引方向。”
她不禁要笑出声来,感谢祂的保佑,她扮演得太好,甚至连评估系统都没能真正识破她。
目前为止,她赢了。
接下来的日子,时间被排得满满的,第一学年的课程都还比较基础,更多的课时用来强化信仰、军纪和身体素质训练,灌输忠诚、服从和身份认同的意识。基础体能训练、徒手格斗、海上生存技能令张瑾妤头疼不已,但除此之外,海图识读、气象学、舰艇构造学、帝国海战史概览、初级战术图解等航海学科的课程,却令她感到一丝别样的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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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星空下,却是不同的夜晚。自从上次被程琤抓了个正着,那番话像是针一样扎进了顾梓聿的心里,深深地勾起了他心底的愧疚,他真是再也不敢迟到了。不仅如此,原来一直游离于班级同学之外的他,终于开始鼓起勇气,融入集体。
本来他想的是,不到一年就要走了,何必要投入感情?日常相处之间自然就淡淡的,省得到时候走的时候心里过意不去。旁人看他一脸冷淡的样子,还以为是这人本来就性格孤僻不喜交际,自然也不会去刻意靠近。
没想到,程琤一番话居然解开了顾梓聿的心结,他想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也是好的呀,于是,有一天当前座转过来问他同桌张铎一道物理题、而张铎没有头绪的时候,顾梓聿自然而然地拿起笔,在草稿纸上演算起来。
这下可好,不出两天,一班原先不认识顾梓聿的同学基本上就都知道自己班真的有一个隐藏的很深的超级学神,当然这也要多亏了顾梓聿初中同学无意中透露出的信息。
女生们都还比较矜持,有问题都内部解决,或者跑去问老师。而班里的男生们则更加厚脸皮,明明自己也算是个学霸,倒是放得下身段,一有解不出来没思路的题就跑去问“顾神”,更有甚者,自己已经提前在学大物的内容了,还敢跑过来问问题。
顾神厉害在哪?竞赛题课标题两手都硬、数物化生两手都抓!讲的还浅显易懂,也不像老师时不时朝你投掷一个“神之藐视”的技能,问谁不是问啊,当然选顾神啊!
课间时间当然有限,晚自习又不许大家交头接耳,问不完的问题怎么办?这些家伙倒是想的出来,硬让顾梓聿在宿舍里开个小讲堂,晚上九点半晚自习下课,这些人就一窝蜂地抓了书包就拉着顾梓聿跑,跑回宿舍来开小灶。
顾梓聿一开始还是抱着与人为善的心态,可到后来渐渐地有些烦了,毕竟,给别人讲题可不比自己做题,要把自己大脑里的东西完完整整地塞进别人的大脑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这些人那叫一个懂事啊,一口一个“顾神”叫着,下课时有人主动去帮忙打水,赶着去广播室时有人替他买饭,晚上开小灶之前,还会特地从食堂里带来热腾腾的夜宵。
好嘛!顾梓聿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吃着热乎乎的馄饨,惬意极了:“有什么问题,尽管提。”
一群乌压压的脑袋抬起来,十几个男生干脆就坐在地上,七嘴八舌地讲起了自己的问题,男孩们互相解答又互相鄙视,尽管彼此间是竞争对手,可同时也是最好的战友。
“顾神,你讲的可比 ‘no problem’ 好太多了!”吴豪由衷地赞叹道。他在物竞校队上课,“no problem”是大家给竞赛队带队老师刘老师起的外号。大家听到了都一起心知肚明地叹气:他们这届运气不好,金牌教练去带上一届了,轮到他们摊上这个倒霉的刘老师。
这位刘老师上起课来总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发完卷子后自己题都不写,讲评时就拿着参考答案讲。每当同学们有问题,他回答的口头禅就是“no problem”,但每次解答的内容都只是照搬参考答案,毫无实质性的帮助。
你问他:“刘老师,为什么我这样想、这样解题就是错的呢?”,刘老师就会慢条斯理地回答:“因为你没有按照答案的这个思路来。”你又问:“那为什么我这个思路就不可以呢?”刘老师继续慢条斯理地说:“因为答案的思路才是对的。”
好,如果你到这里还没有吐血、还抱有希望继续问:“可是老师,我还是没有理解,为什么…”刘老师会立即打断你,然后一脸可惜地说:“你不理解那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我已经把思路讲给你听了,这样吧,你回去自己好好琢磨,真不行再来问我,好吗?No problem。”
顾梓聿倒是没听过这位老师的大名,但也不想说别人坏话,只是笑着回应:“可能是我的思路跟大家比较接近,所以好理解吧。” 众人听了也都明白顾梓聿不想惹事的心态。
其实学生们都心知肚明,物理竞赛一向是本校的强项,每年省赛、国赛都会夺牌的。而刘老师的来头大家心里也清楚,校方派他带队,恐怕目的根本不在于以老师带学生,而是以学生带老师,将来他手下出了几个奖牌,那功劳还不全算在他身上,这样会有多少随之而来的奖励利益,恐怕也不是他们学生可以置喙的。
东边日出西边雨,顾梓聿在学校慢慢的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和拥戴,可在校外,他却是一只受气的鹌鹑样。宋熙和之前指出他在乐曲上的问题,顾梓聿改得太过用力,想往宋熙和的那个方向靠拢,却把自己原来的风格都改没了,就如同邯郸学步,最终反而成了四不像。
宋熙和逐渐失去了耐心,也因为他本来对顾梓聿寄予了厚望,结果这么一个小问题能卡这么久,实在是让他生气。他没有意识到这有可能是顾梓聿演奏生涯的瓶颈时刻,反倒认为是因为顾梓聿在琴以外花了太多心思、转移了注意力,于是直接黑脸、大骂一通——反正顾梓聿早就见识过了他的真面目,被骂也就没有什么意外的了,他虚心接受,并没有往心里去。
然而,当他回到家,本该打开琴盒练习的顾梓聿却发现,自己头一次地,对手里这个伙伴失去了激情。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因为顾梓聿从懂事以来,几乎从来没有对手里的琴产生过一丝丝的倦怠情绪。小的时候贪玩,可也照样会去自觉地练琴,因为喜欢。可现在,他呆呆地坐在床边,觉得烦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