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两人讲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小众语言,不知道是防备狱警还是隔离自己,但他手里掌握的情报太少,无法参与其中是事实。
用咒灵从狱警身上获得情报这个方法被太宰治否决,夏油杰虽然积攒了一堆待处理事项,却突然变得无所事事。
他躺在床上,试图复盘入狱这半天的经历。
以费奥多尔是天人五衰和侦探社被陷害这两点作为前提来思考,太宰治跑到监狱的目的显然是监督对手,而且他俩都有联系外界的特定手段,这监狱跟没进一样,有吃有喝有陪聊——可为什么要兜圈子。
直接把费奥多尔带到侦探社面前,用电视台向全世界揭穿凶手;或者注射麻药让他持续晕厥,物理隔绝他对外联系不行吗?
还有,费奥多尔的理想跟自己相反,他厌恶普通人,对方就是坚定的普通人拥护者。
那所谓杀死异能者的过程难道是指他用尽手段去污蔑侦探社?
难以理解,侦探社跟他的伟大理想有关吗?总不能是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的关系吧。
不小心歪到魔法世界的夏油杰揉揉脑袋,都怪欧洲监狱里的狂热书粉,只能说哈利波特害人不浅。
根据刚才看过的情报,费奥多尔先后设计了数次横滨毁灭计划,放出的硬币炸弹害死不少普通人。
愈发难以理喻了,放在夏油杰身上,或许会来场百鬼夜行让咒灵杀死普通人,却很难对同胞们动手。
同胞是用来保护的,极其特殊的情况才能忍痛动手;家人是用来爱护的,哪怕自己死掉也要拼命保护。可夏油杰左想右想,也猜不到费奥多尔平等针对每个人类的原因。
见鬼的理想主义!
夏油杰咂嘴,狱警偷来资料上写的心理侧写没一句对的,费奥多尔才不偏激,他比任何人都清醒,是个百分百的结果主义者,只要能导向期望结局,过程产生的一切伤亡和损失都要为此让步。
真正的理想主义者用眼神表达不满。
被谴责的费奥多尔莫名其妙,试图递给夏油杰一个微笑敷衍他别犯病,旁边纵观全程的太宰治噗嗤捂着嘴,他用看起来偷偷摸摸、实际上在场三人加旁观两个狱警全发现的小动作,笑眯眯用口型和手指对夏油杰比划:别急啊少年,等我半个小时。
“!”躺在床上满肚子疑问的夏油杰扑腾一下就坐起来了。
太宰治说到做到,半小时后,他和费奥多尔的谈话接近尾声,语言也重新变回日语,夏油杰趁机光明正大偷听,发现话题还围绕在天际赌场和西格玛身上,甚至说出一件夏油杰不知情的后续发展,让偷听的他精神一振。
“组合被我引荐到横滨,难道我会不知道露西小姐的异能?她可以创造一个异空间,稍微动动脑,就知道侦探社躲在里面制定计划,猜到这点,对付中岛敦就变得轻而易举。”
“确实如此,可你有没有想过?「书」说白了不过是本自制小说。”太宰治随手抽出床头一本小说,他摊开内页做出作家般书写的姿势,语气意味深长,“在小说里,失败可能是变相的胜利,最低潮就是高潮的开始。”
“……”费奥多尔没回答。
“刚才的话还给你。”太宰将小说扔到方块房间的角落,如同抛弃本读之无用的杂谈,“鹿死谁手,还尚未分晓呢。”
然后两个人都不再交谈了。
突然的沉默让夏油杰不太适应,哪怕太宰治亲口告诉他半小时结束,但两人干脆利落地默契停止依然让他有种奇怪的意犹未尽,仿佛讲到中间突然大结局的电影,浑身不对劲。
他出声打破周围的寂静:“你们不聊了吗?”
太宰治耸了耸肩:“没必要,该交流的交流过了,狠话也说完了,再聊下去,我们只能猜数字或者下国际象棋,你来之前,这些游戏我们早就玩腻了。”
见识过下棋现场的夏油杰果断问:“什么是猜数字?”
太宰治抱怨:“举例好麻烦,不如你随便想个数字,我现场猜,你就明白了。”
他理解夏油杰的没话找话,自己和魔人前一秒滔滔不绝,下一秒突然停止,感到不适应很正常,人类的尴尬情绪会让夏油杰在交流正事前不自觉找个熟悉的共同话题。
但有点耽误时间。
其实完全不忙的太宰治在夏油杰说“好了”之后,不假思索回答:“是3…这个数字对你有特殊含义?”
他很好奇:“为了制造想象中的难点,人类普遍会想一个非常复杂且庞大的数字,我又没限制几位数,但你第一想法却是个很普通的数字。”
夏油杰丝毫不觉得穿越前经历是见不得人的话题,大大方方说实话:“是我的同期,我们这届只有三个学生,我杀人叛逃后,他们两个应该很震惊。”
太宰若有所思,冷不丁问:“你还记得他们的名字吗?相处经历呢?”
这问题正常人都觉得冒犯,无缘无故打听身份背景,夏油杰却浑然不在意,他的性格在咒术界这种人均神经病的地方都称得上矛盾二字的评价,但在回答前,他掌心里突然出现了什么东西,导致原本想回答的内容变成气音,仿佛突然卡壳的机器:“呃。”
——这是一张纸团。
夏油杰将想说的话抛在脑后,第一时间闪过物品的来源。
是太宰治,他为什么这么做?故意抛出问题,然后在暗地里偷偷传递信息,甚至还塞进他手心里,是担心有人看见吗,借此机会为真正的聊天内容打掩护?
夏油杰想不明白,但看一眼就知道了。
刚才写小纸条放的帐倒是没取消,他对一心多用谈不上擅长不擅长,能打宝可梦的同时看电影,但每次上课玩手机却总被夜蛾老师精准抓获。
为了不暴露异样,在短暂沉默后,他用两个字简洁回复:“记得。”
然后展开揉成团的纸条,里面字迹潦草:“别说太多,讲点全世界学生的共同经历。”
角落里依然是个简笔画,笔触诡异,能看出是个带着猎鹿帽的年轻侦探,双手叉腰,一头乱发从帽子里翘出来,旁边还写着“温馨提示”四个加粗大字。
“……”不是,他到底赶不赶时间。
说太宰赶时间吧,他画了个风格诡异的侦探社同事,说不赶时间吧,字迹都快连成横线了。
夏油杰无语片刻,按照提示一句话总结校园生活,“我们三个关系不错,经常一起逃课看电影逛街买伴手礼,上课偷玩手机,偶尔打架,不过老师早习惯了。”
同时在纸上问:为什么不能详说?
其实在了解到两位狱友的高智商,夏油杰行为谨慎不少,他这次目不斜视,旁边常人看不见的帐里有只蝇头抱着铅笔,歪歪斜斜写下这行字,然后让蝇头直接吃下纸条,带到太宰的牢房里,决不让任何人或者监控发现不对劲。
但太宰治的传信手段更离谱,次次莫名其妙把纸条放在身边。
夏油杰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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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纸条,开始严谨假设他是男鬼的可能性。
听太宰治描述,他以前自杀许多次,指不定某次就成功变成鬼魂重回人世了,神出鬼没得到解释,后续自杀不成功的理由也有了——鬼魂没办法物理祓除。
夏油杰知道这个猜想非常离谱,但胡思乱想不违法,反而有助于在监控面前保持正常表情。
违法也没关系,他本来就在蹲监狱。
联络方式就这样确立下来,太宰似乎狡猾地认定夏油杰只有自己这个唯一选项,立刻巧妙赖上他,开始做谜语人,暗搓搓抛出诱饵勾引他上钩:“我有个猜想,等处理完别的事再告诉你。”
太宰在暗示,快来帮我快来帮我,虽然我没明说但你要记得问。
夏油杰其实很想拒绝,自己刚才提出越狱的选项被驳回,现在这人又故弄玄虚等自己主动帮忙,完全不想顺着太宰治来。
但他积攒了一肚子的疑问只能靠对方解答。
他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如愿咬钩咬牙切齿写下:“什么事?”
笔尖刚落下第一划,夏油杰眯起眼睛敏锐转头,正巧看见太宰没来得及收回的笑脸。
“……”嘁,被发现了。
太宰忙碌地把绷带拆开重新缠上,“真让人羡慕的同学情啊哈哈,可惜我十六七岁在横滨乱跑,森先生天天把我当印钞机使唤,只会哭着跑来诉苦。”
呵,黑手党。
新晋的极恶诅咒师夏油杰发出刻板印象的冷笑。
惨遭揭穿的太宰老实不少,当然以他的能力,不愿意也没人能当场拆穿他,只能说这是太宰独有的恶趣味。
他写到:“你翻到的那些资料,应该有几个负责书写归纳的狱警,我希望你去跟踪这些人,把他们的行踪告诉我。”
太宰信誓旦旦。
“我的推测告诉我,弄清楚这件事,就没必要留在默尔索了。至于你在军警里的家人,我半小时前通知过侦探社,乱步先生已经行动了。”
医院里的国木田要救,监禁室里的社长要救,被车带走的与谢野也要救,现在加上两个做梦都希望跑来找夏油杰的小孩而已,对心理年龄同龄的乱步先生不算难题啦。
夏油杰盯着家人两字沉默良久。
他一直在想菜菜子和美美子,没人保证越狱后军警会遵守承诺,但外界乱成一锅粥,失去咒术界又离开自己,让双胞胎姐妹现实意义上举目无亲,他必须回去才能稳妥地保护她们。
结果没等自己提出来,太宰就告诉他:别乱想了,我早就行动了。
这个人还告诉他:“乱步先生马上就到了,你有没有什么凭证,让她们听完会乖乖跟他走?”
一如既往的,纸条角落随手留了个简笔画,这次是两个扎着双马尾的火柴人在手牵手,发型没有任何含义,只是太宰不知道双胞胎的具体发型,不过后面站着一个稍微大点的火柴人,披散着到肩部的头发,有一撮刘海垂下来,双手分别搭在双胞胎的左右肩膀,像个带孩子拍全家照的单身年轻父亲。
没必要问太宰何时知道双胞胎姐妹的了。
盯着这幅潦草至极的简笔画,夏油杰想到许多许多…带着她们后悔吗?不后悔,他只恨自己没早点带走菜菜子美美子,让两个孩子忍受太多的恐惧。
现在恰如当初,她们仍在孤独中等他过来。
夏油杰收敛起经常挂在脸上的表情,认真写到:“你告诉她们,咒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