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山中一遭,云洇暗自唤已打入何家内部的刘水生来,将一包已制好的药粉给他,嘱咐:“查清楚侮辱过何姐姐之人的名单了吧?寻个由头将他们聚集,骗他们喝下混着这药粉的酒水。”
刘水生紧攥药包:“这是毒药?”
“若是毒药,我阻止你买砒霜做甚?”云洇白他一眼:“你不必知晓,总之会令他们生不如死。”
“可、可有陈苗在,他不会发现异常吗?”刘水生担忧。
提起陈苗,云洇才好似想起什么,清晨微光衬得她脸晶莹剔透。
刘水生仿佛听见云洇极轻地笑了声,语气轻快道:“他啊,我昨日看见他摔下山崖了,大抵还躺在云山半山腰那,你通知一下何姐姐吧。”
多亏云洇的“善意”提醒,受了重伤又在山里凉风中度过一夜的陈苗幸运地活了下来,何田田让马大夫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历来铁公鸡的她又斥重金买了人参熬药,硬是让人在昏迷了一天一夜后就醒了过来。
此时何田田已两天不曾合眼,终于见到男人眼睛微睁,露出了点瞳仁,她激动地大笑起来:“幸好……幸好……幸好救回来了!”
紧接着掐上他脖子,一双眼赤红无比,牙都要将唇咬出血:“要是死了,我还怎么慢慢折磨你?”
尖利的指甲深深刺进男人缠着绷带的脖子,她故意没收力,眼睁睁看着他的脸因窒息而变得青紫。
陈苗反射性地张大了嘴,却只能发出“啊”“啊”这样短促的音节,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因为他已成了哑巴。
虽仍极度虚弱,陈苗还存着强烈生的希望,奈何四肢被废,他甚至连抬手反抗都做不到,只绝望扭动着身体,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终于,在他翻着白眼就要窒息而亡时,何田田松开了手,在正大口喘着气的男人耳边低语:“别怕,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死。”
——她受过的折辱,定要慢慢讨回来。
“田、田田?”在屋外候着的刘水生,小心翼翼唤着她。
“什么事?”
“孙大娘要敛容,你还去吗?”
“自然,等我片刻。”何田田面色冷峻,却俯下身,算得上极轻柔地拍了拍陈苗的脸:“陈大哥,在床上乖乖躺着,田田办完事再回来照顾你。”
被当成风尘女子任人凌辱几日,见何田田在刘水生陪同下衣冠整齐出来,以刘大娘为首的妇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想不明白,儿子怎么又同她混迹在一块!
对此,何田田全部充耳不闻,只在孙家看见云洇那一刻微微惊了一惊,旋即对着孙汉子怒斥:“不是说由我来替孙大娘敛容,找云洇来做甚?”
何田田这副模样,吓吓那些寻常的妇人也就算了,孙汉子可一点不怕,他下流的目光在女人身上扫视一遍,即便刘水生及时挡住,那目光也如粘在何田田身上的臭虫,黏腻恶心。
“老婆子死前亲口说的,不许你碰她,太脏。”
“那你还找我做甚?出尔反尔,存的什么心思!”
“关你屁事,老子想找谁找谁,快点滚!”
孙汉子态度强硬,若不是陈苗横插一脚,承诺若找何田田来,就让他随便玩弄她,他早哄了云洇来,趁机把事给办完!
如今陈苗已成废人,这田罗刹压根不受控制,谁还再要她来!
被驱赶的何田田火冒三丈,不仅杵着不肯走,甚至对云洇口吐恶言:“你个贱人,敢抢我的生意?快给我——啊!”
不知何时出现的唐季扬将何田田推倒在地,斜睨着她,语气中带着点冷和狠:“不该说的话别说,知不知道?”
紧接着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施施然在院中坐下,像尊搬不动的大佛,朗声道:“本少爷今日就在这坐下,等着云洇敛容完,谁也别想赶走她!”
他身着常人布衣,却不减少爷气度,平日没个正形,认真起来,剑眉压下,突出双锐利的眼,自带威压。
云洇抿唇,拉着他小声问:“你不在山上练功,何故跑到这浪费时间?”
“云姑娘,”唐季扬正色,微微侧身,令云洇扯着他的手松开:“这是师父的吩咐,没有其他意思,你不必装得与我这样熟络。”
装得、熟络?
云洇心一空,才发觉自己先入为主,还以为唐季扬与前几日一样,出现在这是单纯想要护着自己,却不知是秦爷爷的意思,才没有故作冷漠。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讪讪收回了手。
被粗暴推至地上的何田田在刘水生搀扶下站了起来,二人互动尽收眼底,她沉默地拦住要上前理论的刘水生,收起泼妇姿态,再也不说一个字,干脆利落走了。
有唐季扬坐镇,孙汉子身上伤登时隐隐作痛,再不敢造次,因而云洇安心完成敛容并拿到例钱。
待云洇出门,唐季扬也立即跟上,少女转头看他好几眼,才问:“秦爷爷让你一直跟着我?”
唐季扬颔首,师父说在何田田一事彻底尘埃落定前,都要保护云洇安危,那不就是要一直跟着么?
云洇并未拒绝这仿若监视一般的行径,只是轻轻说:“那你以后不能随便打人,特别是女子。”
“我只是推了她一下而已,再说她骂你为什么不能打?我又不是什么君子。”唐季扬脱口而出,无形中又忘了保持与云洇的距离,心道若不是何田田出了事,云洇也得跟着遭殃,他才不会任由云洇帮她。
“唐公子,很多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热络者可能是笑面虎,刻薄者也能是真心人。”
怕唐季扬又以为自己话中有话,联想到他舅父舅母,云洇点到为止,又对他客客气气说:“再者,以我们的关系,唐公子也没必要做出此番维护我的举动。”
好,很好,又开始划清界限是吧。
唐季扬少见地没有发火,反而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我确实不必为了你惹得一身腥,以后我不会随便动手。”
若这是她想要的,那他便依着她,反正他忍得住。
傍晚,被接连坏了好事的孙汉子在摔碎家中最后一只碗后,终于发觉没了妻子,自己的一日三餐再无着落,便骂骂咧咧出了门,厚着脸皮到隔壁何木匠家中蹭饭。
本也是维持着邻里间的体面,一次两次还好,来的次数多了,何大娘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见了孙汉子,抱着孙儿就往后院去,门一关,让何木匠自己伺候他兄弟。
何木匠见兄弟来,倒是红光满面:“老孙,我正要去叫你呢,走,去陈氏酒坊吃酒!”
“那陈禾是陈苗亲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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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出了事,她一点没受影响,狼心狗肺,有什么可去?要吃酒也换一家!”
“哎,这可不行。”何木匠强硬扯着他过去,低声道:“是刘水生那小子,他想听我们商议以后如何处置田罗刹的事。”
“陈苗这样,谁还会再去招惹她?”
孙汉子一脸不耐烦,何木匠无语,回瞪他:“就说你是个榆木疙瘩,陈苗废了田罗刹又没废,只要继续有领头人,还不是该怎样就怎样?”
这番话仿若醍醐灌顶,孙汉子一惊:“你是说……”
何木匠促狭一笑:“也该说田罗刹命苦,找的情人一个个都把她当摇钱树,哪知陈苗在时,刘水生就已经按耐不住加入了进来——如今啊,他怕是要取代陈苗位置咯。”
“他背地里竟是这样?”孙汉子大笑:“彪哥,你可不知道,今天那小子在我家院子,不知多护着那田罗刹,若不听你讲,我还真以为他对那女人是真心的呢!”
“对这种千人乘万人骑的婊子谈什么真心?更何况还是个入殓师,那小子不过是装模作样,男人嘛,不管是大是小,还不是一个样?”
何木匠顿了顿,狞笑道:“也亏洇罗刹那丫头还这般小,等过几年,也要将她得手了才好。”
他并不知晓孙汉子比之更为禽兽,早就惦记着要下手,因此没见到兄弟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被他劝说着:“她被那小少爷护着呢,彪哥你还是别冲动才好……”
孙汉子此番话真心实意,当然不能冲动了,不然不就要和他争了?
可惜较之孙汉子品性,何木匠是五十步笑百步,心中邪念不必他少多少,他满不在乎道:“我不是刚说了?只要是男人,遇到那档子事,就都免不了俗。”
他凑近孙汉子耳朵,极其低劣地猜测:“那小少爷这样护着洇罗刹,怕是早就已经得了手。何况他总要离开的,届时,那丫头孤立无援,咱们还不是想怎样怎样?”
这倒……还真是。
月色下,两个将近五十的中年汉子相视一笑,不约而同惦记起在何田田身上尝到的销魂滋味,不知那云洇,又会是什么味道。
二人恶心的神态暴露无遗,藏在屋檐上的唐季扬忍了又忍,已将手下青瓦捏得粉碎,他低眼见云洇终于从孙家屋中走出来,悄无声息跳至她身边,不掩怒色:“你瞧瞧,这就是你让我别动手的结果。听见他们是如何污蔑我们的没有?再让他们猖狂下去,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
“你不是会保护我吗?何须神仙救我?”
云洇说得理所当然,唐季扬一怔,怒火不知为何散了大半,有些没有底气:“要、要是他们一起上,我也不一定打得过……”
“我相信你,唐公子。”云洇歪歪头,露出个浅笑,以示她的心安,在唐季扬因不好意思而红了脸时,又补充说:“毕竟是秦爷爷叫你来的。”
……他就知道。
唐季扬哼了哼:“也是,师父只让我来,就说明是信任我——你东西放好了吗?”
云洇点头,唐季扬已自然蹲下:“我背你离开。”
“不用,没人在,我们走正门即可。”
“就算无人,也有被发现的风险,怎能如此大意?”唐季扬讥诮:“云姑娘难道是不好意思?”
云洇不敢立马答话,因为他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