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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第84章 寒记鲜

作者:荒台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含璎手下未停,扭过头,一双杏眸怒瞪着他,“不许。”


    周从寄不怎在意道:“不读太学,于我无甚妨碍。”


    “你敢再提?”含璎放下墨锭,直起身,两道弯月似的细眉微微拧着,“无须你为我误了前程。”


    也不知哪句惹了他不痛快,周从寄神色渐冷,冷硬道:“我意已决,与你无关。”


    “无关?”含璎慢吞吞地质问了一句,杏眸微微眯起,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你的前程亦是我的,怎会无关?多少人想读太学,挤破脑袋进不得,你考中了不去?但凡有我在,你休想胡来。”


    周从寄臂上给她掐疼了,脸色却缓和了几分。


    含璎抱起手臂,没好气地看着他,不懂他为何非与她作对,“不过是权宜之计,暂且和离罢了,有何不可?”见他油盐不进,又道,“这回评比颇费了些银钱,中选了若是不去,银钱便打了水漂。”


    周从寄竟说赔给她。


    含璎眼一翻,“你的便是我的,左手拿的换到右手,如何谈得上赔?”


    周从寄许是心中熨帖,嗯了声,并未出言反驳。


    “寒记须得进太学,你亦得去,”含璎眯了眯眼,“除了到衙门和离,旁的还与从前一般,只须瞒着些,在外就说你是寒记雇的伙计。”


    周从寄仍不肯点头,“如此恐不合规矩。”


    含璎嫌他书生脾气,“寒记是今日当众评比出来的头名,多少双眼瞧着,并无半分不公,若因此规矩落选,这规矩才是不公。”


    她说着,扯住他的手臂,按他在条凳上坐下,将笔往他手里一塞,“夫君快写。”


    周从寄长指攥着笔管,迟迟未去蘸墨。


    “只瞒着,不和离可好?”


    含璎不假思索道:“万万不可,若叫人发现,便是个把柄。”


    此番来都城已将攒下的银钱用去好些,太学乃是寒记在此地的头一单,切不可大意。且寒记今日在太学出尽风头,难保没那心中不痛快,要寻些由头使绊子的。


    阿娘常说这世上还是好人多,但亦不可无防人之心,便是有些好人也经不起试探,他们兴许不偷不抢,可保不准捡了不还。


    周从寄又道:“若是和离,日后我出入家中,怕是不便。”


    “我都不怕,夫君怕什么?”含璎从后搂着他的脖颈,偏头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笑道,“要么夫君便长住太学,莫回来。”


    周从寄侧眸望着她,久没言声,终是提笔着墨,潦草地写了一封和离书。


    含璎等那墨迹干了,叠起来收好,一颗心才算落定。


    累了一日,摸着枕头便困了。


    周从寄坐在床沿,不知做甚,她没顾上问,一觉睡醒,油灯还未灭,周从寄侧身躺着,一双黑眸沉静幽深,不见半分睡意。


    含璎翻身朝里继续睡,迷迷糊糊被他搂过去,按在怀中,颈侧忽地疼起来。他先是用力吮了一口,竟又狗似的咬她。


    “周从寄!”


    含璎恼怒地喊了一声,他才松开,仍旧埋首在她颈窝,长臂紧箍着她的腰,她翻身也要得他允准。


    翌日一早去衙门送和离书,办事的书吏许是见二人郎才女貌,甚是般配,不由多问了一句,“娘子与郎君为何和离?”


    含璎信口道:“无法生养。”


    那书吏颇是热心,当即道:“城东有户人家,家道殷实,先头娘子病故,留下两个小郎君,一直想续弦,娘子若有意,我替你去问问。”


    含璎正想婉拒,周从寄抢先一步开口,冷冷道:“是我无法生养。”


    书吏先是一怔,继而目中露出几分怜悯。


    含璎扭头看眼周从寄,努力憋着笑,惟恐那书吏再给他说亲,忙想将他拖走。


    怎知那书吏嘴快道:“娘子若是康健,更好嫁了,改日……”


    周从寄一张俊脸紧绷着,抓起含璎的手,转头就走。


    他腿长脚快,含璎连走带跑,险些没跟上。周从寄索性改为搂她的腰,几乎是将她夹抱着往前走。


    含璎脚下虚浮,仍觉好笑,小声问他:“夫君气什么?”


    周从寄意识到两人这是在外头,手上一松,放慢了脚步。


    含璎整整衣襟,笑道:“谁叫你自认没法生养,你若不说,人家多半也肯替你寻个娘子。”


    男子没法生养,往往惹人多想,兴许就是难行夫妻之事。


    周从寄冷着脸,好似一冬的寒霜全结在了他面上似的。


    含璎也知他让步答应和离,已属不易,因而见好就收,没再逗他,觑着无人留意,攀着他的脖颈,凑上去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周从寄一僵,罩面的寒霜霎时尽融,反添了几分无措的怯意。


    含璎被他瞧着,无端心虚起来,忽听他问:“和离的确只是权宜之计?”


    “自然,”含璎压低了声,“夫君还要我赌咒起誓不成?”


    周从寄望她半晌,终是别开眼,慢慢将头一摇。


    两日后,太学公布了入选名单,寒记赫然列于首位。


    太学算得厚道,大抵因此番评比颇费人力物力,一口气将卖契签了两年。


    寒记当日参与评比的小食都在清单上,起初未纳入黄金鸡子,听说太学众人吵了几个时辰,好容易才由学正发话定下。


    每隔三日往太学送一次货,依销量据实结算,因黄金鸡子价贵,每回至多只许供应五十枚。


    学生原都礼让师长,逢到这日,却顾不得许多,散学便往门外冲,一路朝饭堂急跑。有学生想出结伴而行,但凡有人抢上,便与旁人分食,一只鸡子分作两半,甚或三瓣、四瓣。


    怎知因切得大小不均闹起来,索性抓阄,听天由命,排出挑选的次序,此事才算了了。


    含璎没特地定开张的日子,门口挂上招子,备了货,便开了门待客。


    这回的铺面比从前都宽敞,三开间,原是开酒肆的,三间各开了两扇门,现下天冷,只开了当中的两扇。


    屋中只在左右两间各摆了两张待客的方桌,虽是自旧货铺里淘来的,但皆修整过,重新刷过两遍黑漆。


    当中放了张用料厚重的大方桌,脆皮年糕、糯米饭团等皆在此制作,食客进门,打眼先见着桌上的各样小食。


    含璎还在门外置了张条桌,好叫路过的行人不必进门也能瞧见寒记卖甚吃食。


    条桌旁支了块黑漆木板,用可擦抹的白土笔写上当日菜式,常是买着什么,便做什么,并无定例。


    但这菜式必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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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少见,乃至未见过的,纵使食材寻常,烹调之法也别出心裁,很容易便勾起食客兴致,忍不住想进店一探究竟。


    含璎自是不会叫他们失望,不拘热菜冷盘、甜咸酸辣,调理得尽皆可口。


    常人开食店多是迎合食客口味,含璎不然,专捡些鲜少有人问津的,一如当初的鸡爪,她以为不论何种食材,烹调得法,尽可入口。


    大夏朝地大物博,各地饮食甚异,吃惯了自家口味,尝尝别地餐食,也不失为美事一桩。且近年来都城寄居者众,异乡人觅得旧味亦颇欢喜。


    另有好些是大夏朝没见过的,好比鸡米花、虎皮鸡爪等各样小食。


    含璎尚没想好怎生将小食卖到戏楼茶馆,那日不过领着阿豚去瓦肆看杂耍,带了些小食,内中便有鸡米花,拿纸包装着,一面吃,一面看,怎知就有好些娘子来问。


    是以铺子尚没开张,便有好些来买鸡米花的,倒是鸡爪,起初卖得不多,含璎做了些无骨的,食客一下多了起来。


    散卖还怕备的货不够,遑论往戏楼茶馆供货?含璎没再惦记这些单子,有主动登门的,自然也肯订卖契。


    都城不乏能人,很快即有跟风仿制的,有几家做得颇好,食客仍是多认准寒记,一者几样小食最先出自寒记,寒记还往太学供货,再者寒记虽贵些,口味却更胜一筹。


    瓦舍勾栏看戏的娘子郎君,见着手持寒记油纸包的,不免要暗自叹一句识货,别家亦有效仿的,纸包上的题字、画工却又逊于寒记。


    含璎还不时翻些新花样,没几日便出了酱鸡爪,口感自不必说,难得那酱料,独此一份,别处绝没有的。又有开花香肠,不知怎生腌制的,肥瘦得宜,烤得热腾腾的,咬一口鲜香流油,配上寒记独有的饮子,连吃两根都不够。


    二十余文一个的黄金鸡子也卖得极好,一批出来,往往没两日便卖空了。也不尽是手头宽裕的食客舍得买,附近有个箍桶的老翁,但凡手头攒下几个钱,便自带一碗粟米粥来,要一个黄金鸡子,就粥吃。


    不免有些打方子主意的,含璎去香料铺采购,听老板说有几个和他打听她所购香料单子。


    含璎笑笑,现下铺子里售卖的小食品类多,又是制酱,又是卤鸡爪、灌香肠,用上的料多,几乎买齐全了,便是问出她买了哪些又有何用?


    久而久之,好些食客笃信寒记鲜品层出不穷,每日都想来瞧瞧,有甚新鲜吃食,有些菜尝过一回,便盼着再尝一回,却不知那道菜几时再上寒记的食单。


    也不知谁起的头,都城食客提起寒记,常在后头缀一鲜字。


    含璎偶然听着,问了一句,那妇人道:“几年前也曾有家寒记,就开在乌绫巷,现下那处已给人家做了胡饼铺子。”


    她说着,朝外指了指,又道,“小娘子这寒记与那家不同,那家的掌柜寒娘子厨艺绝妙,但凡都城时兴的口味,没她做不好的,尤其那包子,仅此一家,别处再没尝过。”


    含璎笑盈盈地听着,她幼时常在铺子里,但不记得阿娘有这一位熟客了。


    “小娘子亦姓寒?”


    “她是我母亲。”


    妇人闻言呆了呆,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过一遍,惊道:“小娘子便是当年常在铺子里啃肉骨头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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