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芷闻言挑眉,却未否认,只将半块烧焦的木牌收入袖中,软鞭在掌心缠了两圈:
“去办吧。若林相的狗腿子敢来阻挠......”
她指尖拂过鞭梢的倒刺,
“正好试试新制的弩箭准头如何。”
陈墨白离开后,姜清芷也随即起身离开了知府府邸。
此时,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只有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她骑在马上,思绪却全然不在这夜色之中,脑海里全是陈墨白方才说的那些话。
“殿下,这‘殿下’的身份有着巨大的力量,”
陈墨白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姜清芷微微皱眉,她明白陈墨白的意思,如今这世道混乱,百姓苦不堪言,一个正统的身份或许真能成为凝聚人心的旗帜。
可她内心深处,始终对用身份来获取支持这件事有所抵触。
她想起自己这一路走来,从免费办学堂施粥救济流民,到如今为了粮仓失火和学堂坍塌之事奔波,每一步都是出于自己内心对百姓的同情和想要改变这一切的渴望,与那所谓的尊贵血脉并无关联。
“可若不用这身份,靠我一人,又要到何时才能真正改变这黑暗的世道?”
姜清芷喃喃自语,语气里满是纠结。
不知不觉间,姜清芷已来到姜府门前。府门紧闭,门口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孤寂。
她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迎上来的家仆,缓缓走进府中。
一路上,府中的下人纷纷向她行礼,可她却恍若未闻,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屋内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姜清芷在桌前坐下,小桃很快就端来了一盏热茶。
她轻轻抿了一口,热气氤氲在眼前,模糊了她的视线,而陈墨白的话,依旧在她的心头盘旋不去。
看着小桃,姜清芷想了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终于开口问道:
“小桃,你跟着我这些年,见过太多流离失所的百姓,也知道我办这学堂是为了什么。”
她顿了顿,目光直直望向对方,
“若有一日,我不再是姜家小姐,而是顶着七皇子遗孤的名号行事,你觉得......那些人会真心追随吗?”
小桃手中的茶壶剧烈一颤,滚烫的茶水泼在桌上,她却浑然不觉。
她猛地放下茶壶,蹲下身与姜清芷平视,眼眶通红:
“小姐!不论你是什么身份,我只认你是小姐!你给流民搭帐篷,拿出粮食熬粥,这些事,哪一件是靠身份做出来的?”
她紧紧握住姜清芷冰凉的手,声音发颤:
“百姓们夜里点着油灯为你祈福,孩子们把舍不得吃的窝头偷偷塞你怀里,他们追随的是你,不是那个名号!”
姜清芷听着小桃急促的话语,喉间突然泛起酸涩。
她低头望着交握的双手——小桃的掌心粗糙,覆着常年劳作的薄茧。
“可林相不会给我只靠人心成事的机会。”
姜清芷松开手,指尖划过袖中暗藏的金龙令牌,冰凉触感让她清醒几分,
“他今日烧粮仓、炸学堂,明日就能屠尽流民。若不用身份造势......”
小桃指尖颤抖着擦去泼在桌上的茶水,忽然将冰凉的手掌覆上姜清芷手背:
“小姐,您总说身份是枷锁。可您看——”
她屈指叩响茶盏,清越的瓷音在屋内回荡,
“这盏茶不论盛在金碗还是陶碟里,解渴的滋味都不会变。您赤着脚教流民识字,饿着肚子给孩子分粥,这些事早把您的名字刻进百姓骨头里了。”
她垂眸摩挲着姜清芷掌心的剑茧,声音放轻:
“用或不用那名号,您都是豁出命要给大家挣活路的人。若这身份能当盾牌护住流民,当利剑斩向奸贼,又为何不能用?”
窗外夜风卷着枯叶拍打窗棂,小桃忽然苦笑:
窗外夜风卷着枯叶拍打窗棂,小桃忽然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展开后露出半块硬面馍馍,
“今早学堂的虎娃塞给我的,说‘留给姜姐姐垫肚子’。您看,他们追随的从来不是血脉,是您啊。”
姜清芷刚要开口,就听见小桃贴着耳畔低语:
“小姐,您看那墙角的野蔷薇,攀着篱笆能开得更旺,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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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始终是花。”
姜清芷盯着那半块硬面馍馍,喉咙像是被野蔷薇的刺卡住,发不出声音。
小桃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那句关于蔷薇的低语还在回响。
她终于抬起手,轻轻覆住小桃同样布满薄茧的手背,指尖擦过对方虎口处新结的疤——那是前日帮流民搬运石块时留下的。
“去睡吧。”
姜清芷的声音比往常低了几分,却难得带了丝柔软。
她抽回手,将馍馍重新包进油纸,小心塞进小桃怀里,
“明早还要去查看新开的粥棚,养足精神。”
小桃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姜清芷一个眼神止住。
烛光下,小姐的眉眼浸在暖黄光晕里,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暗潮,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她忽然想起初见时,那个站在流民堆里分发窝头的少女,明明身形单薄,却比谁都固执地挡在众人身前。
“那......小姐也早些歇着。”
小桃攥着馍馍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
姜清芷已经转过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金龙令牌,窗外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门扉轻掩的刹那,小桃听见屋内传来细碎响动,像是有人展开了一卷陈旧的舆图。
夜风呼啸着掠过姜府屋脊,卷着远处若有若无的哭喊声。
姜清芷望着舆图上被朱砂圈出的丞相府,忽然想起小桃说的野蔷薇。
她冷笑一声,抽出软鞭重重甩在案几上,惊得烛火猛地窜高:
“既然篱笆能借力,那就让这蔷薇开得更旺些。”
姜清芷将舆图上丞相府的标记又重重描了一遍,墨汁深深渗入纸面。
她伸手取下墙上的玄铁弩,指尖拂过冰冷的弩身,忽然对着门外沉声道:
“竹一,即刻查清今夜粮仓与学堂异动的详细情形,子时前回报。”
黑暗中传来衣袂轻响,一道黑影转瞬消失在夜色里。
姜清芷将弩箭上膛,忽然瞥见铜镜中自己的倒影——发间还别着白日里学堂孩童送的野菊花,花瓣早已蔫了,却还倔强地挂在银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