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野菊花，小心翼翼夹进案头的《治世策》里，书页间还夹着几封泛黄的信笺，都是流民们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的感谢帖。
“姜姑娘救我全家性命”
“求菩萨保佑好心人”……这些字迹突然与小桃怀中的硬面馍重叠，在她眼前晃出一片模糊的光影。
“七皇子遗孤……”
姜清芷轻声念出这个名号，声音里带着几分陌生与决然。
她起身推开窗，夜风裹挟着远处未散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城东方向突然亮起一道信号箭，在空中划出猩红的弧线——正是暗卫营联络的标记。
她反手抓过披风，将金龙令牌别在腰间最显眼的位置。
铜镜里，那个身着劲装、佩着皇族信物的女子，终于与记忆中七皇叔点兵时的身影渐渐重合。
“小桃说得对，”
她握紧腰间软鞭，
“这身份若能当刀，便让它饮尽奸贼的血。”
第二日天刚破晓，姜清芷便急匆匆地来到陈墨白处。
她神情严肃，目光坚定地说道：
“陈大人，我思虑再三，决定要利用自己的身份去招人了。只有壮大力量，才能和林相抗衡。”
陈墨白微微点头，缓缓开口：
“殿下，您能有此决断自然是好。不过，眼下咱们还不能大肆声张。”
“您如今手上可用之人实在有限，虽说刘勇将军在边疆手握重兵，但边境离这儿路途遥远，一旦这边有紧急情况，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咱们得先私下里慢慢招募，等攒够了一定的人手，再堂堂正正地打出旗号。”
姜清芷轻轻皱眉，显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明白其中难处。可时间不等人，我手里还有些流民和收编的土匪。我打算等粮食收了之后，就把土匪送到边关，让刘永将军帮忙操练。他们虽然出身草莽，但个个都是能打硬仗的狠角色，好好训练一番，必能成为一支劲旅。”
陈墨白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后说：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流民和土匪毕竟和正规军不同，要想让他们真正发挥作用，还得花不少心思调教。”
“而且，从这里到边关路途遥远，路上的安排也得细致周全，不能出任何岔子。”
姜清芷目光坚定，语气沉稳：
“这些我都清楚。但只要能扩充力量，再难的事也得去做。陈大人，接下来还得劳你多费心，咱们一起把这事儿办妥当。”
“殿下放心，在下定当义不容辞。”
陈墨白神情郑重，微微欠身，旋即眉头紧锁，语气中满是忧虑，
“不过殿下，咱们当下粮食储备实在有限，日后若兵将增多，粮食需求巨大。而且，如今林家的粮船已被扣，咱们的粮食补给愈发艰难了。”
姜清芷轻轻点头，目光中透着坚毅：
“我心里清楚这形势严峻。但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你看这城里城外，到处都开垦了荒地种粮，这都是咱们的底气。”
“而且我也在想别的法子，定会解决粮食问题。只要有人，就有希望，只要入了伍当了兵，我绝不会让他们饿着肚子。”
“可现在最棘手的，还是扩充人手，咱们现有的力量远远不够。”
说到这儿，她稍作停顿，目光望向窗外那片郁郁葱葱的练兵场，缓声道：
“后日学堂有小考，陈大人你陪我一同去。这可是个选拔人才的好机会，考后若有你觉得是可造之材，不管是文韬武略哪方面有长处，都着重培养。”
“说不定日后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里，他们就能成为咱们身边的得力干将。”
陈墨白听着她条理清晰的话语，心中满是钦佩，他应了一声“是”，随后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叠纸，展开后说道：
“殿下，这是之前办的流民身份，全部都办下来了。有了这些身份，咱们招募人手的时候能方便不少，也能掩人耳目，让林相的眼线难以察觉。”
姜清芷接过纸张，仔细看了看，微微颔首：
“做得好。这些身份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往后招募人手的时候，务必叮嘱大家小心行事，切不可露出破绽。”
“咱们每一步都要走得稳，才能在这凶险的局势中站稳脚跟，一步步实现咱们的目标。”
陈墨白再次拱手：
“殿下思虑周全，在下明白。明日我定当陪殿下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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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学堂，仔细甄别可用之才。”
这时，姜清芷微微皱眉，目光中透着几分冷厉，开口问道：
“关于林相的流言，如今传得怎么样了？”
陈墨白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笃定，拱手回道：
“小姐，已经传开了。现在咱们城池里，基本人人都知道了。大家都明白，之所以在遭受灾荒时没有朝廷拨的赈灾粮，全是因为林相从中作梗。”
姜清芷轻轻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对林相的厌恶：
“很好。林相平日里作恶多端，这次也该让百姓们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只有让民怨汇聚，咱们才有更多的助力。”
“这只是第一步，后续的流言也要跟上，务必把林相的恶行宣扬得更加透彻。”
陈墨白微微点头，神色认真：
“小姐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好了。会有更多人在城中各个角落悄悄散播消息，还会添油加醋地把林相那些鲜为人知的龌龊事都抖落出来，让百姓们对他的愤恨更深一层。”
姜清芷满意地颔首，目光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
“民心所向，便是大势所趋。咱们要借这股力量，一步步打破林相的权势，为那些受苦的百姓讨回公道。”
姜清芷看着那份流民名单，微微蹙着眉，语气沉稳地说道：
“我眼下先忙着处理这些事。陈大人，要是你有空，就去看看流民的情况吧。把你觉得能派上用场的人才，都仔细罗列出来。”
“之前我吩咐人做了一份关于所有人身份以及擅长技能的表格，你要是有需要，就去找乾坤拿。”
陈墨白恭敬地拱手回应：
“殿下放心，属下这便记下了。定会去留心查看流民中的可用之人，也会找乾坤取来那份表格，仔细筛选，不遗漏任何人才。”
姜清芷轻轻点头，目光又落回名单上，思索片刻后再次抬头：
“此事不宜耽搁，陈大人若安排好手头事务，便尽快行动。这些人才说不定能在日后发挥大作用，务必谨慎对待。”
“明白，殿下。属下告退。”
陈墨白再次行礼，而后转身退下，轻轻带上房门，留下姜清芷在屋内继续专注地研究那份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