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纸，轻柔地洒在房间的角落。
窗棂间斜斜映进的光柱里，细小尘埃正打着旋儿起舞。
姜清芷悠悠转醒，身上的疲惫在一夜的休息后稍稍缓解。
她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指尖触到昨夜翻墙时蹭破的伤口，微微抽痛间，昨夜烧粮草的画面又在脑海里翻涌。
床榻旁铜镜里，映出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像晕开的墨色。
她坐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刚将木簪别进发间，门外便传来熟悉的叩门声。
“小姐，你起床了吗？”
萧乾的声音裹着晨间的雾气，隔着门板传来。
“起来了，稍等。”
姜清芷应声，最后将衣襟的盘扣系好。
铜镜里的女子褪去了夜行衣的冷肃，月白襦裙衬得眉眼温婉，唯有眼底藏着的锐利，还带着几分江湖的锋芒。
姜清芷应声拉开门，只见萧乾身披霜色披风，肩头还沾着几片未化的晨露，腰间佩剑在熹微的光线下泛着冷芒。
“去正厅说。”
晨光轻柔地透过窗棂，在正厅的地面上勾勒出一道道精致的光影。
姜清芷与萧乾相对而坐，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着，只有那袅袅升起的檀香在缓缓流动。
萧乾微微皱眉，神情凝重，率先打破了沉默：
“小姐，如今局势愈发复杂，林相的势力四处渗透，咱们的行动处处受限。您不辞辛劳地来找七皇子，想必是想延续他的遗志吧？”
姜清芷轻轻叹了口气，目光飘向远处，似是陷入了回忆：
“七皇子一生，心怀天下，一心想要改变这世道。他深知，如今这朝堂之上，权柄多被高门大姓把持，寒门子弟即便有经天纬地之才，也难有出头之日。他渴望打破这种局面，让真正有能力的人，不论出身贵贱，都能为社稷效力。”
厅内，气氛凝重而压抑，檀香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弥漫。
萧乾抬眸，目光紧紧落在姜清芷身上，轻声却又郑重地问道：
“小姐，在您心中，究竟期望这世道变成怎样呢？”
姜清芷微微抬眼，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憧憬，她缓缓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世界，开口道：
“我想要的世道，是一个公平公正的地方。无论是出身豪门还是寒门，每个人都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凭借自己的本事去争取前程。”
“就像那些寒门子弟，他们饱读诗书，一心报国，却因为没有家世背景，连施展才华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现状不该再继续下去了。”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还有女子，这世道对女子太过苛刻。女子同样拥有智慧和能力，为何就只能被困在后宅之中？”
“我希望女子能和男子一样，读书识字，能自由地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无论是相夫教子，还是闯荡江湖、入朝为官，都不应被束缚。”
萧乾听着，不禁微微动容，可随即眉头又紧锁起来：
“小姐的想法固然美好，可如今这世道，这些观念已根深蒂固，想要改变谈何容易？”
“尤其是林相一党，他们定会想尽办法维护现有的一切，我们该如何迈出第一步呢？”
姜清芷转过身，眼神坚定如磐：
“万事开头难，但只要我们有决心，就一定能找到突破口。林相势力虽大，但并非无懈可击。”
“我们先从那些被林相打压的人入手，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慢慢积攒实力。”
“而且，我们要让更多的人了解我们的想法，唤起他们心中对公平正义的渴望，如此才能汇聚成改变世道的力量。”
萧乾微微摇头，神情中带着几分忧虑：
“小姐，您这想法确实令人向往，可现实里，重重困难就像座座大山横在眼前啊。林相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众多，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想要撼动谈何容易？”
“而且，那些传统的观念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要改变大家的想法，怕是比登天还难。”
姜清芷轻轻一笑，那笑容里透着无畏：
“萧乾，我当然明白前路艰难，可若因为困难就放弃，这世道永远不会有改变的一天。七皇子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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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
“他虽已离去，但他的精神始终在激励着我。”
她走到桌前，拿起一支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破而后立。”
“我们不能害怕困难，每一次的阻碍其实都是我们成长的契机。”
“就拿林相来说，他的势力看似庞大，可越是这样，他的弱点也越容易暴露。只要我们细心观察，耐心等待，总会找到机会。”
姜清芷目光灼灼，再次看向萧乾：
“至于改变世人的观念，这确实是个漫长的过程，但并非不可能。我们可以从一些小事做起，比如宣扬那些有才华女子的事迹，让大家看到女子的能力。”
“再慢慢引导舆论，让更多的人开始思考如今世道的不公，如此循序渐进，总有一天能有所成效。”
萧乾满脸疑惑，眼神中透着几分担忧，忍不住开口问：
“小姐，您当真要改变现下女子的地位？这谈何容易啊！千百年来，女子的地位一直如此，各种规矩束缚根深蒂固，想要扭转绝非一朝一夕之事，甚至可能会遭遇重重阻力和危险。”
姜清芷抬起头，眼神坚定而明亮，毫不退缩地回应道：
“正是因为千百年来都是如此，所以才要改变。若人人都因为困难和危险就不去尝试，那这世道永远不会有进步。”
“女子为何就该被那些不合理的规矩束缚一生？她们同样有智慧、有能力，不该被禁锢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她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繁华却又带着诸多束缚的街道，继续说道：
“如今这世道，男子可以读书科举、入朝为官，可女子却连学堂都进不得。这公平吗？我就是要打破这种不公平，哪怕前方荆棘满途，我也绝不退缩。”
萧乾目光灼灼地看着姜清芷，眼中满是钦佩与坚定，抱拳郑重说道：
“小姐有这等魄力，在下定当一直追随，万死不辞！”
姜清芷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有你相助，我便多了几分底气。但前路艰险，我们每一步都要走得格外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