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蓝粒还不是最重的时候,她从对面的街区买了明早的早餐和牛奶。
因为月初生活费还算多,她多买了几块点心备在家里,心情不好的时候摄入糖分,能让她快速活跃起来。
“一共三十五米拉尔星币,请支付。”新来的售货员将包装好的袋子递给她,她的光脑早就打开支付界面。
好像涨了几块,周觅瞟了几眼账单,还好她平日里花的不多,中午和晚上学校提供餐食,衣服基本上都是校服,她物欲又低,只要不是大额支出,每个月两千米拉尔星币,她有时候能省下一千五。
她想起缇娜问自己的话,“你都是S级了,别的学校想挖走你,你会去吗?”
缇娜跟许多同学提起过这个话题,无外乎只要给的钱多,肯定会去。
周觅却摇摇头,注意到她看着自己略带期待的碧蓝眼眸,像柔软的花瓣,本来到嘴边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多了点暖意。
“我不会去的,那些学校我不觉得一定比我们学校好,如若不是他们挖走了所有能力高的学生,我们学校并不会排名太低,就算这样,我们在米拉尔的中学生比拼中,不还是第三?”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缇娜告诉周觅,她的父亲韦德先生,想给她转到特拉克星球去,作为星际最中心的存在,它定然是所有人的追求,缇娜当然不想去,只是没想好用什么理由来让父亲收回这一想法。
周觅说完后,她凑过来,甜甜笑道,“谢谢你啦,这么一讲,我的父亲大人肯定不让我去了,他其实也很舍不得我。”
可父母为了孩子的求学路,总是想尽办法,不顾一切代价,为将他们塞进名校。
重重地叹了口气,周觅想起自己的父母,一年也见不到他们几次,都又累又忙。
她拎着东西往对街自己住的小公寓楼走,直线距离不过两三百米,忽然她顿住脚,本来晃晃荡荡并未装满玻璃杯的牛奶液体,随着她停下的动作晃动幅度小了很多。
空气中那阵原本紧贴的脚步声也停住了,恰好有两只扭打的猫从对面墙角冲出来,它们疯狂朝周觅哈气,等着周觅神色自然的经过,它们紧绷的身子还是没有舒展,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墙后那个令他们炸毛的身影。
那身影注意到周觅的脚步加快,不一会因为蓝粒的影响,她的身影灰蒙蒙的在前方的路口消失不见,似乎被巨大的雾气吞并,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急了,不顾这两只猫此起彼伏的哈气声,就要往前走,可脚还没迈出,一把利刃从他身后搭在了他的脖颈上,刀身闪着寒光划过男人的眼角,明晃晃的杀气刺的他不敢睁眼。
他喉头哽住,一声发不出,好不容易睁开眼睛,颤颤巍巍地回头,果然是被他跟踪的周觅。
“您.....您怎么回来了,我......”
“闭嘴。”周觅一脚把他踹倒在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忽然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他往墙角里缩了缩,趁着周觅开口前,赶紧道,“我昨晚跟你们一起出去的,我本来是准备打劫你们俩,结果我看见蝴蝶被杀了,我一直偷偷蹲在边防线外。那个人的脸我看到了,他当时差点发现我,这半张脸就是被他毁了,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虽然他不是好人,但是他不杀人,没等他朝天发誓,周觅上下扫他一眼,轻轻踢了他一脚。
“你要什么?”周觅蹲下来,直视这只长相丑陋,半张脸用白纱布裹起来的绿色癞蛤蟆,他脸上坑坑洼洼,一激动一害怕跟火山爆发似的流出些恶心的液体,甚至还会咕嘟咕嘟的冒泡,怪奇葩的。
周觅看多了所谓的非人物种,并不觉得多么不入眼,她只是示意他继续说。
绿咕咕见她没有嫌恶地盯着他打量,神色一切如常,心里舒服了点,于是他也好声好气的,“我想去地下城。”
地下城入口在中区,比起中区有朝一日可能也被污染的惨状,地下城内的日子可就太好过了,机会也更多。属于米拉尔星球真正核心的地盘。
“可是地下城的规定,非人物种是进不去的。”
不是周觅不想帮忙,过安检的第一步——看脸。绿咕咕长得和人类几乎两模两样,安检员扫一眼就知道它是癞蛤蟆,咋进去?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已经做好了准备,“地下城新规定,只要是和人类签订终身主仆协议,就可以进去。”
“每个月我打工挣的钱可以给你80%,我......”
“等等,别继续说了,你为什么找我?”周觅已经无法直视他了,瞧这可怜巴巴的语气,他撒娇实在是很难看,还是别了,闭了闭眼睛,一睁眼还是这张绿油油的脸,周觅吸气呼气好一阵子,才示意他回答自己。
绿咕咕眼底闪过一丝仇恨,“地下城本来就是我们蛙科一族,被那些外来人类霸占,而你们这些没什么钱的人,不是也只能生活在这被污染区?”
“而且你对蝴蝶那么好,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人类与人类之间没有绝对的群体,没有完全的好坏,可是个体与个体之间,绿咕咕想,周觅就是他选择相信的个体。
“我可以帮你,我不需要你的钱,留着吧,回到你的家乡去。”周觅注意到他脖颈间因为订立协议时隐时现的能量锁,这种东西每个非人物种都有,平时不会出现,除非是被通缉或者其他情况,才会巨显眼的环在他们脖子上,无比耻辱的象征,这是为了更好的控制他们的证明。
周觅想了想,还是提醒他,“地下城订立新规,为的是劳动力,你知道吧?”
“我知道,但是我们这一族好久没看过我们自己曾经的家了。”绿咕咕躺在地上,裹着纱布的半张脸疼的他又疼又痒或许皮肉全烂了,可他不在乎。
绿咕咕从不怨恨自己的出身,只怨恨霸占了自己家乡的人,他想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要夺回来。
协议生效了,他谢了又谢,说起那男人的长相,也只能断断续续的说出三分,他看到了机械臂,周觅信他,不过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那男人神出鬼没的,只能等着他来找,她去找他不现实,除非.....她去主星,去联邦找他。
“那晚蓝粒波动不寻常,蝴蝶上楼去的时候,我就在楼下等着看看今晚有没有肥羊,谁知道楼底下的狗一直不停的喊,我跟它关系还不错,它不可能不认识我,我立马躲起来,可它还在叫,等你们快要下楼的时候,它不叫了,但我也不敢出来,我害怕。”
绿咕咕知道自己长得丑,还干这种抢劫的勾当,可他真的胆子超级小,所以等二人离开后,他才出来,结果他看到的就是那只狗,头部已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干脆利落的斩断了,至于狗头去了何方。绿咕咕在墙角里害怕的吞了吞唾沫。
“今早看见一楼住户一直哭,我昨晚害怕那东西还在附近,就砸碎了灯想吓那东西一跳,您可不能告诉一楼的人灯是我砸的,不然她怀疑是我杀了她的狗怎么办。”
听完这话,周觅的表情有点奇怪,绿咕咕眨巴眨巴眼睛,犹豫道,“怎么了吗?”
“灯没坏。”周觅表情冷下去几分,至少早晨她从家里出发去上学的时候,天亮只蒙蒙亮,电灯挂在二楼阳台要掉不掉的悬挂在铁制栏杆旁,闪着微弱的冷光。
“不可能!”
绿咕咕瞪大眼睛,他一着急脸上坑坑洼洼的泡泡更是急发出“咕嘟咕嘟”的煮粥声,周觅没眼看,摆摆手示意自己要回去了。
天色有些晚了,却不是深夜,各家的灯大部分肉眼可见的还亮着,从雾蒙蒙的窗子内投射出来,蓝粒形成丝丝缕缕状的雾气,将这些光快速吞没。
风大了很多,夜里肯定还要下雪,被风吹起的光秃树干沙沙划过昏暗的玻璃窗,里面看不见外面,外面也看不见里面,绿咕咕叹了口气,拍拍身上沾上的雪,想着自己也早些回去。
行至岔路口他要往右拐,不知为何他抬头看了眼还悬挂在二楼栏杆处的那盏灯,不过是复古的白炽灯,发展到现在很少有人会使用了,风一吹过,它身下的铁栏杆跟着风直晃,二楼的门没关紧,能被外人窥见里面的楼道。
周觅也不过才走到二楼,刚要再往上面爬,下意识想起绿咕咕的那些话,只是她没有看那盏白炽灯任何一眼,只当它同自己不相关。
绿咕咕见她的身影消失在二楼往上走去,眼神飘忽地盯着这灯看了又看,可终归没觉察什么不对劲,只是在他转身之际,这灯似乎被风吹得晃了晃,好久才在蓝粒愈重,风雪渐起的深夜开始疯狂闪烁。
周觅的家在五楼,买下这里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当时的卖家着急出手,听说是小儿子要去当兵了,他们一家便一起搬走去了主星,能收到主星邀请的军人待遇很好,没理由不去,因此被周家捡了个漏,不过后来父母因为工作问题,这里剩她和姐姐。
姐姐四年前去星际广播站工作了,不怎么回来了,周觅又不是小孩子,她可以照顾好自己。
随着时代发展,孩子们心智已经越来越早熟,隔壁张大婶她家的大儿子因为精神力不高,没有读军校,课程是很快的,十四岁读完大学后,他就跟同班同学结婚了。
不过现在讲究地位平等,男女之间没有什么压迫,这哥们据说现在在普通学校做老师,薪资待遇还可以。
周觅一路读得都是军校,精神力也高,十八岁参加高考后,有极大几率被选入主星几大军队学院读书,不过军校从早到晚上课,两人从小还在一起玩泥巴,长大后倒是没见过几面。
她进了屋子把书包放好,面包和牛奶就放在鞋柜上,以防她起得晚来不及在家里吃。
拉好窗帘,她坐到自己卧室的书桌前,翻找出书包内的那封信,是爸爸妈妈寄给她的信吗?她翻来翻去,看到了来信地址,怎么一片马赛克,她很快反应过来,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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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来自军区的信。
周觅肯定自己在军区没认识的人,或许是炽音认识的人也未尝不可。
可是,炽音......不可能,炽音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她看了看自己戴在左手的戒指,是炽音骨灰留有的一点做成的,很圆润的玻璃质感,冰冰凉凉,没有温度,像是一盆枯死怎么浇水也活不过来的草。
她忍不住落了几滴泪在信纸上,有点不礼貌,这是人家寄错的信吧,她赶紧一抹脸,定下心神,可是收信地址也没错,甚至门牌号都是对的,怎么回事?
周觅想给缇娜发消息,缇娜经常用光脑刷星际大事,这个点她肯定没休息,可周觅顿了下,她试着自己能不能打开再说。
星际对于涉及个人隐私问题的事情都很严格,如果来信人不想给她看到,会设定一系列密码锁或者瞳孔识别技术,就算没设置,对方不想给你看到,打开的一瞬间,信件也会灰飞烟灭。
信件散发着淡淡的草本植物气息,是一种枯黄几近萧瑟的荒原气息,或许夜晚有星光,也有野兽的呼号。
可是再细闻下去,有浓重的烟草未,有人拿着这封信时在抽烟。
周觅想这封信在到她面前应该经过了辗转反侧的星际之路,轻轻掀开粘合紧密的封条,竟然能打开,周觅眨巴眨巴眼睛,有点紧张。
信纸从信封内被她抽出来,淡黄的信纸像是星际邮局常卖的那一种,很大众化,散发着微弱亮光的台灯,带着黄晕打在这张纸上,使薄薄一层的它变得透亮。
不过短短一页,写的不算多。
这人也没有用书信格式,看上去是写了篇小作文。
周觅往下读,“今天是星际3900年四月七日,我是都晏,这是我跟随陆军作战部队以及甲兵营来到B-3214星球的第七天,我们从四月一日凌晨入境,几乎从未休息过,这里的叛军实力比我们想象中的要猛烈很多,我向联邦申请派更多的部队前来收复B-3214星球,但联邦并未有任何回应,因此蒋恒我希望你帮我个忙,能不能帮我在联邦问一下,看看我送往联邦作战部的信件被送到了哪里,我们许多战友已经死于非命,可能需要加快审批工作。
我还记得我们当初一起在指挥学院的样子,你现在已经留校任教经常对我抱怨没有机会随军出战,战争的确与学院的许多课程在一定程度上有不同的地方,我们来到的B-3214星球,这里几乎无法长出新鲜植被,又因为叛军多,几乎成为了这些罪犯的天堂。
我知道你家北部星球北部就是这样,蓝粒污染也使你们生活困苦,不过你们北部出的大多是忠贞爱国的勇士,我在部队里听说过你带出了不少厉害的学生,大部分现在都在联邦的特种部队,我无比钦佩你的能力。
不知道你能否收到这份信件,但如果收到的时候,我已经在战役中死去,请你帮忙将我的尸体运回A-4090星球,我没有家人了,但那是我的家乡。”
读完,周觅低下头好久,默默地无法说话,她叹口气,直到这封信是真的送错了,送给的是曾经住在这里的哥哥,她有这个哥哥现在的地址,应该能在明天送到,不过她拆开了这封信件应该给这人回个信,不然太不礼貌了。
随着她能打开的讯息,信封上面的地址也已经对她公布。周觅郑重地选了张纸,思虑良久这才开始落笔。
忽然门被人敲响,敲得太重太不礼貌,周觅眉头紧锁,不想去开,说不定又是楼下张大婶摸错了家门,有过好几次的事情了。
可那人还在大力敲,每敲一下都用了大力气,周觅感觉自己得去换个门了,不然迟早有天会坏。
她搭着毛绒小狗拖鞋踩在能反光的地板上,轻轻走过去看了眼猫眼,她打开门,诧异道,“郑老师?”
来人不是郑同玉是谁呢?
郑同玉点点头,脸埋在黑暗的廊道里看不清神色,但刚要说话,楼下传来一阵迅疾的脚步声,看到郑同玉在这里,他们身着警服快速训斥,“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把身份证逃出来,我们要检查。”
每层楼都响起大大小小的开门声连同抱怨一起,旁边几户大部分住的老人,睡得很早,敲了几下不开门,警察便先过来查周觅和郑□□的身份证。
他们眼神像鹰一般,快速扫过两人的证件,见没有问题,他们便点点头就要去别家。
郑同玉拽住几人上下打量一下,她神色晦暗不明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蓝粒爆发严重的夜晚,还值得这些人过来跑一趟,不是大事,这些人不会冒险过来的,两人对视一眼,没了早上的心思各异,都若有所思地盯着警察。
他们神色严肃,但周觅是这里的住户,告诉也无妨。
“是二楼的张方,晚上被人发现死在了楼外,头已经丢失,我们做了DNA检测,才发现是他。据我们所知,这已经是你们这里的第二次命案,你一个小姑娘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