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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不复还兮

作者:一纸名动京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最终她还是知晓了所有的事,以至于萧晏舟安慰的话无从下口,慢慢挪动到她身侧,用肩膀一下下顶她,半晌才开口道:“哎呦……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别难过啦!”


    纪颜汐却依旧沉浸在戏中,两眼噙泪,怔怔望着前方,萧晏舟硬着头皮扯开话题:“阿姐,最近在红粤楼干了些什么呀?”


    话题转移得生硬,她也就顺势接过,慌张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挺好的啊,从谢池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谢池可厉害了!红粤楼能有今天多亏了她。不仅如此,她弟弟谢塘也就是云二,掌管上京及其各州暗桩,消息情报网管理得井井有条。看来我当初在西市救下她们是个很明智的决定。”


    “是啊,幸好有她们在你身边。”


    窗边就着月光,一夜枯话。


    纪颜汐早早歇下,萧晏舟则坐在红粤楼顶层的书房内闭目养神,轻轻揉捏着自己的眉心,听面前的谢池汇报。


    “公主,近些日子颜汐姑娘跟着我学了些管理红粤楼的账目。”


    萧晏舟点点头,抬眼:“她想做的事不必知会我。对了,近些日子要查的东西很多 ,将云二调回来吧。”


    “是。”


    正想开口说什么,门外一声惊呼:“小姐!”


    是云四,他着急忙慌推门而入,不忘看看门外的情况:“公主,据探子回报,当年尚良掌管内务府时贪了修缮避暑山庄的三百两银子,按理说这数目不算多,吃回扣这事也见怪不见,可后来避暑山庄房梁塌陷,将当时的后妃季氏活活压死,为了给季家一个交代,尚忠亲自向皇帝要求处死尚良。后妃季氏是当朝兵部尚书季知的姐姐——季槐。”


    “三百两?这三百两是在哪搜到的?”


    云四仰头回忆了下,“尚良的府邸。”


    “三百两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并不算很多,有必要犯险吗?”萧晏舟慢慢在房中踱步,云四和谢池的眼神紧紧跟随着她,“倒不如说是这三百两是个借口,为季槐的死找个托辞。可他们是怎么确定季槐一定会在避暑山庄死?一定死于房梁倒塌?”


    谢池率先开口:“这么一看,尚良仅仅是个背锅人。”


    萧晏舟点点头,心中疑惑更盛:“季槐一死,季家震怒,尚良成了替罪羊,皇帝为了安抚季家提拔季知做了兵部尚书,无论怎样看这季槐死得可谓不亏,谁又是其中最大获利者?”


    脑海中忽而闪现一抹在暗中窥伺的紫衣身影——李青钰!


    就后宫而言,季槐一死沙依娜一家独大,这招何其相似!而前朝,季知早就站位于李党,尚忠尚良为前朝遗臣,一直以来对于皇帝新政持反对态度。季槐一死,前朝后宫可谓是一石三鸟。


    猛然的清醒,萧晏舟竟感到一丝的后怕。


    兵部尚书站队李党,所以他拜访尚府是李青钰的授意?还是个人恩仇?


    刑部卷宗会经李手,亲眼看到的卷宗真的没问题吗?李青钰为圣女效力,证据呢?


    尚忠之死,蛮川之岸,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


    脑海中一片混乱,萧晏舟摁了摁太阳穴,瞧了瞧窗外的天色,轻声:“罢了,先去尚府瞧瞧吧。”


    残破的尚家院落,经过两年岁月早已不负先前的繁荣富华。野草杂兮,飞鸟弃兮,旧事流水,不复还兮。


    萧晏舟踩着昏暗,踏入院中,身后跟着云四。


    枯叶纷飞,簌落在萧晏舟所在的书房,她紧皱着眉翻看着眼前的眼前落灰的书籍


    单从残破的扉页来看,主人应当推崇儒学,此本《尚书》被来回翻看很多遍。


    萧晏舟望着整面书架,上面无非是些有名的经典《周易》《礼记》等只是时过境迁,曾经的盛况落满了尘埃。


    火折子闪着微光,两人在房中分别查探。她步步往前走,两手就沾染厚厚的灰尘,捂着口鼻。


    两人绕过一个屋子都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萧晏舟皱眉回身,小心翼翼拿起风化易碎的纸张,一张张翻看着,纸屑簌簌而下,终于让她瞧出点不对劲。


    宣纸上的内容皆摘自论语,字迹却已然不大清楚,却还是能看出不同。


    萧晏舟在黑暗中蓦然开口:“云四,你来看。”她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尚府早已荒废,这个时间不会有人过来的。


    “怎么了?”云四依言凑近。


    暗淡的光线下,萧晏舟摊开纸张,指着其中一张说:“你看,这几张对比起其他的纸张明显不同,这一叠书页中有四个人的字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字迹沉稳大气的是尚忠的。”说着从书案中随意扯出一页印证自己的说法,“而这几分字迹大不相同的应该是他三个义子的。”


    云四迷瞪着眼,好不容易才看出点区别,疑惑着问:“公主,好像是有什么区别,可是这跟我们今天要查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萧晏舟耐着性子解释:“你曾经调查过他们三人,三人性格各有千秋。”


    云四顺着思路,还真回想起不久前几个人说的话:“没错,他们说尚良虽是入府最晚,可最讨尚忠欢心,尚明最早入府却没什么太大志向,默默无闻。这两人都是尚忠在街上收养的流浪儿,而尚良却是昏倒在尚府前被救下的。”


    她点点头,重新拿起纸张:“不错。尚良最讨尚忠欢心,不光是因为他年纪最小,最后一个进府,而是各个方面都与尚忠的想法不谋而合。就单瞧这张,尚良摘抄的是《论语》中的“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而尚明摘的是“夫子之言行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之也”,尚良“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虽说都摘自同一典籍,可里面却大有门道。尚良主张“德治”,尚明却说“不可得”,而尚贤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种无须人理解的孤傲。”


    顿了顿她继续道,“再说字如其人,尚良的字学到了尚忠的风骨,稳当大气,却又在某些笔触拥有自己独特的处理,该出手时就出手。而最不起眼的是尚明,不光人如此,字也是如此,死板又毫无亮点,没有自己的想法,学不到风骨。”


    云四凑近一看没,果然如她所说,他拿起纸张的另一页:“那这张就是尚良的。子字里行间虽然圆润,但比起圆润,更吸人眼目的是铁树鹰钩,毫不掩饰的锋芒,这与尚忠的思想背道而驰。”


    “不错。要说字如其人,尚良倒是符合,这些年来从小小的到太监,一步步要说没有点手段怎么可能?”


    听这话,云四却忽然想起来什么,“公主,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记起点什么?”


    “什么?”


    “当初尚良死后几个月内,尚贤日日跪在尚府门外,尚忠却再也没让他进过门,直到尚忠身死。”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你从哪听来的?”


    云四挠挠头,惭愧笑笑,“我忘记了,是我在接那个老翁的路上随便聊了几句。”


    萧晏舟眉头紧蹙,用自己一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他?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脑海中一道精光转瞬即逝,再想去抓住便不能了。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是尚明跟尚忠一同去往凉州,尚贤定是做了什么令尚忠不满的事。尚忠此人虽是宦官出身,随着先帝稳朝堂,定天下,靠的就是一颗七窍玲珑心。”


    云四点头,抚上自己不存在的胡子,作思考状:“确是如此。这样的人不会主动得罪人,也不会撕破脸皮,就算是亲近的人也是如此,所以到底是什么让他那么生气,尚贤每日跪地都没能求得他的原谅?”


    “我猜此事跟季槐、尚良的死脱不了干系。但实在想不通尚贤、季知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云四翻看着纸张,实在想不明白,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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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说,“话说尚贤这字确实写的不错,字里行间求得都是出人头地啊。”


    萧晏舟瞧着越来越沉的天色,偶有烟火炸开,恐大雪将至,想去其他房间看看的想法只得作罢:“天色不早了,先走吧,让人发现就不好了。”


    云四放下手中的纸张,点头称是。


    灯火通明的年夜街道,摸出两个黑衣人,往公主府而去。


    一把扯下闷热的面巾,萧晏舟抹去额间的汗给两人倒了杯冷茶,囫囵吞下。


    云四一饮而尽,缓了一会儿,才听萧晏舟同他说话:“今夜你好好休息,明日将尚贤和季知的底细调查清楚了,还有高丕和乌苏或者说李青钰的交集这些统统查清楚。年关将至上京城的守卫增加,应该没那么多事,实在忙不过来就喊云二和云七云八帮忙。查不到便罢了,这种事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查清楚的,剩下的心思留着好好过个年吧。”


    云四微微颔首,面露难色:“公主……云三那事你就别跟他置气了。”


    只听一声轻笑:“这件事从来不是置不置气的问题,他的心早已不在此处,留不住又何必强求。”话锋一转,“这是他的意思?”


    云四尴尬笑笑,暗自腹诽,“死云三,让你作死。”看他那个表情萧晏舟就知道,云三的想法从来没变过。


    无奈轻声:“行了,你好好休息吧,若你也想跟他一道,不用跟我说,把明日的任务交代下去年后随你去哪。”


    他着急解释道:“公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从来没想到过脱离铁云十六卫……”


    话语未尽就被一声哈欠打断,“行了行了,说好话谁都会,你好好把事情查清楚就行。”


    云四只得轻轻嘟囔一声,面上有些委屈,“好吧好吧。那公主好好休息。”


    萧晏舟什么都没说,只点点头。


    她熄灭了烛火,静静躺在榻上,听觉在孤寂的黑夜中分外敏感,声声炮仗在耳边炸开,还有两天又是新的一年。


    此时的陆府还有一间房灯火通明。


    陆允之坐在正厅前,那人俯首跪地,颤颤巍巍的样子很是害怕:“将军不知叫我前来还有何要事?”


    陆允之漫不经心的抬眼瞧他,转过视线地把玩起手中的玉佩:“昨日你怕没说干净?”萧晏舟的一番话开解了他,此人出现地太过蹊跷,若是背后没人作妖,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最后问你一次,谁派你来的?”


    来人下的不停叩头:“将军饶命将军!我昨日说的都是实话,将军明鉴!”


    “看来今日若不让你尝尝厉害,你是不会说的。”陆允之身子往前一撇,紧盯来人瞳孔紧缩深山毒蛇骤现。


    “来人,军法处置。”院中惨叫声声传来,陆允之眉头都没皱一下。


    滑动轮椅到奄奄一息的那人前面,“我找到了你的父母孩子,不想他们有事就一字不落的跟我说出来。”


    那人口中呜咽,吐出几颗鲜血,说话断断续续,“将军……我说,放过、他们。”


    利剑呼啸划破长空,将挣扎的人狠狠钉入地底。


    夜阑随声赶来,却只见地上凌厉的献血和追至院墙的陆允之。


    狠狠锤了下腿,懊恼地淬口气,无助地昂起头,都怪自己,若是往常,他根本不受自己的对手。


    夜阑翻身下墙就看到地上淋漓的鲜血,暗叹一声,还是来晚一步。紧接着撩袍跪地:“将军恕罪!卑职没能抓住来人。”陆允之上前搀扶他:“怎么回事?”


    夜阑起身,羞愧难当:“卑职按照将军吩咐的,在各个路口都安排了人手没曾想还是让他在我手底下钻了空子,还将我们唯一的证人灭口……”


    陆允之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人厚葬吧。”话锋一转,“继续查高丕、程野等人在朝中相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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