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当真不会杀你吗?”孟迟菀眉眼间没有半分情绪,无论眼前人说什么,她都不会再有任何起伏。
面颊上的温热渐渐地开始泛凉,云羡清的手在她面颊上柔缓的摩挲着,他声音低低的:“我真希望你会。若是能死在迟菀手中,我觉得我大抵也没有遗憾了。”
“云羡清,若有天,我能平等地站在你面前,能够不用在乎你话语的真假,不用再被当做弱小欺负,那时我一定会杀了你。是堂堂正正地杀了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连杀不杀你,也要由你俯下身来替我做决定。”孟迟菀拂去他落在她面颊上的手,就像是拂去遮挡住半边视野的枝桠,目色清明起来,才能看清所有东西。
他让她杀他,说到底,只是轻描淡写的劝哄,就好似,将家中的猫儿惹生气了,而后将它的爪子放到手臂上,笑着同它道:“那让你抓抓好不好?”
人一旦弱小,连生气也会被人当做可爱。她对他来说,仅仅是一个不会有任何反抗的证道工具。
平静的声音落进云羡清的耳朵里,他望着她坚定的眉眼,忽然想到了当初她送他那串佛串时的模样。
佛串呢?记不清了。应当是在那段被剥离的记忆里。
他垂下眉眼,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在这个连记忆都会骗他的世间,他竟然舍得亲手弄丢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
没有动摇过吗?杀她证道的时候当真没有动摇过吗?
他尝试从记忆里搜寻出一个结果,可识海中空空荡荡。
话落了许久,孟迟菀也没再听见云羡清说话。
下坠的感觉缓缓退却,她也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境,究竟是希望得到一个回答,还是希望什么都不要听到。
灵魂归体的那刻,云羡清的声音忽然传来:“迟菀,为什么我没有早些遇见你呢……”
他声音轻飘飘的,含着些分不清真假的叹惋。
孟迟菀没说话,而后睁开了眼睛。
入目便是半空中亮着光的阔大的万象仪盘,直到她醒来,仪盘中的月华才渐渐散去,而后便有滚滚浓烟钻入鼻间。
孟迟菀坐起身来,便见台上的尸身不知何时燃起了烈火,火势沿着尸身之下的垫子一直烧到了门口。
炎炎烈火之下,孟迟菀来不及过多思考,运转起周身的灵气开始灭火。
下一瞬,微霁予与温怜颂也清醒过来,同时运转起周身的灵力加入灭火的行列。
只是那火相当奇怪,无论用何种方法都没法灭掉。
孟迟菀与两人对视一下,步步退至门口,想要开门先逃出去,却发觉门纹丝不动,应当是被谁上了锁!
屋顶上的横梁烧断了一根,落下来时被温怜颂提剑挡开,她眼中满是焦急之色:“怎么回事,门被锁上了?”
孟迟菀也不废话,抬腿想要踹开门。
可一脚上去,门却依旧纹丝不动。
孟迟菀再试了几下,都是一样的结果,她当即放出神识——
门上不知被谁下了一道封印结界,除非打破结界,否则出不去!
火势蔓延着,厚重的浓烟呛得人险些呼吸不上来。
火舌似有若无地舔舐到了她裙摆上。
孟迟菀闭了闭眼,而后,运转周身灵力,祭出惊澜,强行将结界撕裂出了一道口子。
但下一瞬,那道口子便迫不及待地愈合上了。
温怜颂面颊上已经被染上了浓烟的颜色。
微霁予当即在三人之前再结下一道屏障,而消耗着灵力维持着屏障,可不知为何,他看起来实在有些虚弱。
孟迟菀心中闪过一些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她将惊澜剑抽出来,而后化作长弓,其上冰纹密覆,像是冰原上层层裂开的大地。
孟迟菀微微吐息,感受着灵脉中流淌的丝丝灵力,丹田中渐渐开始凝结出一层薄薄的霜。
拉弓。
冰箭后是剔透的霜羽。
随着一声清脆的“咻”的一声,空气被撕裂开,结界之上也被打碎出一道蛛网一般的裂痕。
又是一箭,孟迟菀鼻尖隐隐冒着汗,可那双拉弓的手没有的颤抖,她视线凝结在箭羽上,神色专注,好似整个人与箭凝为了一体。
数箭齐发。
啪嗒一声。结界碎裂开。
有剔透的冰化作了水轻抚过孟迟菀的面颊,就像潮湿的风。
最后一箭,扎进了门后人的身体里,那人一声闷哼,想要逃,孟迟菀却飞速再补上一箭。
那一箭正钉在那人的腿上。
那人踉跄了一下,而后抬眼,便见惊澜正指着她眼睛,只要她再挪动毫厘,剑尖便会刺进她眼睛。
孟迟菀道:“你是谁?火是你放的,结界也是你下的吗?”
微霁予捂着脑袋,似乎万分痛苦,温怜颂赶忙搀扶着他在院中找了个石凳坐下。
有人大喊了几声:“走水了!”
而后便有络绎不绝的人提着桶来灭火。
可那火似乎在结界破开的一瞬间便慢慢消退下去。
温怜颂将微霁予放下后,便来到孟迟菀身侧,见到那人的脸,忽而道:“这个人我见过的!”
孟迟菀微微蹙眉,而后望向温怜颂,等待后话。
温怜颂仔细望着跌坐在地上的女人,细细思索了片刻,而后道:“似乎……是柳苑的妾室之一……也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妾室。”
孟迟菀道:“什么叫唯一还活着的?”
温怜颂待要答,却听见那女人闷哼一声,而后道:“因为我尚还有用,所以还活着,其他人早便被拉去陪葬了,柳家人说是她们没能看好柳苑,说是她们害死的柳苑。”
孟迟菀安静听着,却没收起惊澜。
她平静道:“你要杀我们。”
“是。柳苑那样的人,死了便死了,为何还要去救他?”女人语气平和,整个人分明看起来是有些病态的,可偏偏那双眼睛让人看起来不寒而栗,尽是些恶意。
“我见到了柳苑。”孟迟菀忽然道。
“他……死了吗?”女人停住了话头,反问道。
“他说要去陵绛宫寻一样东西。”孟迟菀一字一句道,“是你告诉他陵绛宫有提升修为的东西的吗?”
女人摇头。
“你觉得他死没死?”孟迟菀问道。
“他得死。”女人眼眸中漆黑的怨毒又弥漫上来,几乎要将她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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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的气质彻底改变。
“你和那些妾室一样,都恨他?”
“你觉得呢?”
孟迟菀瞬间道:“你曾去过陵绛宫?”
女人不答。
孟迟菀又道,这次是斩钉截铁的语调:“你是陵绛宫的人。”
“我不是。”女人道。
“林抒春说……”孟迟菀不紧不慢吐出几个字,却又顿住。
女人一副听不懂的模样,低头望着地面。
可孟迟菀在那一瞬间便察觉出女人的异常来。她没有大幅度的异常,可在听到林抒春的名字的那一瞬间,眼睛里的怨毒似乎顿了一瞬间。
仅仅是一瞬,就好像是一潭死水中忽然注入了一股清泉。
“他什么也没说。”孟迟菀笑了笑,而后收好剑,转身朝着微霁予的方向走去。
温怜颂在一旁看着那女人,那女人身上似乎是没有丝毫灵力的,也不知是如何布下结界,又是如何在孟迟菀破结界时瞬间修补好的。
微霁予还是一副很痛苦的模样。
好在孟迟菀此前闲着无聊看了些医修的书,她当即放出灵气在他体内探查起来。
只可惜她并非医修,最多也只会灵气探查,更高一阶的神识探查她不会。
灵气穿过滞涩的经络,直抵微霁予的识海。
微霁予闷哼一声,面色潮红,似乎是痛到了极点。
孟迟菀温和的灵气轻轻从他的识海刮过,带来一阵颤栗,他识海中似乎燃气了火,烫得孟迟菀想要退出,却发觉灵气被一股霸道的力道拉扯出,没法退出。
没办法,孟迟菀只好握住微霁予的一只手,像当中打出一道纯粹的灵气,企图驱散那股霸道的力量。
可那道灵力打出后,那股力量非但没有散去,反倒更盛了几分。
微霁予似乎被体内的力量压制得喘不过气来,轻轻喘|息着,酡红的面颊泛着浓烈的热气,甚至于她轻轻握着他的那只手,都被他无意识变成了十指相扣。
他整个人微微透着汗意,像是被一阵阵浪潮打在了岸上。
孟迟菀:……
没办法抽出来的灵力,和不省人事的他。
她又没办法强制抽出灵力,会损伤他灵脉根基。她叹了口气,只得在灵力中加了些料……
心口那株草短暂地停止运行一刻,而后便有一丝魔气混杂在灵力中被输送出去。
微霁予体内那股力量在接触到魔气的那一瞬间,便将孟迟菀弹开了。
而她在被弹开的那一瞬间,灌入一股寒气入微霁予识海。
孟迟菀在方寸之外喘着气,而微霁予则吐出一口血,而后缓缓睁开眼睛。
“迟菀?”微霁予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呆愣愣地看了一眼孟迟菀,而后道。
孟迟菀也不废话,直接道:“你方才怎么了?”
微霁予接触到孟迟菀眼神的一瞬间,不知为何低下了头,面颊上的酡红还未尽散,看起来像一朵待放的花:“……无事,是老毛病了。”
孟迟菀狐疑地看着他,这样的回答未免过于笼统。
可她也没过多纠结:“万象仪盘上的月华散去,我们如今要如何寻柳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