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朔风?”褚笑眉惊讶地抬了抬眉,“他是谁?”
叶渡道:“我不知道她是谁……”
“什么叫你不知道?你不是见过他吗?”
“姑娘别急,且先听我说完。”叶渡道,“我将韩大娘安顿在听风客栈后,入住了她隔壁的房间……”
彼时叶渡正在整理行囊,忽有一枚飞镖从窗外射入,直直钉进了木柱中。他急忙追了出去,只遥遥看见一个在屋顶上纵跃的背影。
那人穿着男装,看身形却明显是个女子。她似乎察觉了在被追踪,转头就钻进了热闹街市中,隐没在济济人潮里,再找不到了。
叶渡遍寻不得,只得又返回屋内。这才发觉镖身插着一张纸笺,末尾的落款也是“朔风”。
褚笑眉道:“所以……是那位朔风女侠给你留了信,让你躲进我的马车里求助?”
“正是如此。她指引韩大娘前来找我,又为我设计了脱身之法。”叶渡道,“姑娘,刘三娘之事确有冤屈,为之奔波的侠士不止我一人……”
褚笑眉打断道:“叶少侠!韩大娘能骗你,自然也能骗其他人,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叶渡道:“我还查到了靖国公作恶的其他罪证……”
“承望哥哥不会做这种事的!”褚笑眉道,“他为国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你怎么就非得揪着他不放?”
“姑娘,”叶渡定定地望着她,“你是真的相信靖国公,还是不愿意接受这样残酷的真相?”
他一字一句,铮铮叩问:“若靖国公当真清清白白,又何惧旁人去查?若他果真作恶多端,姑娘难道想一辈子被人蒙在鼓里,不清不楚地害死许多人命?”
“够了……”褚笑眉的红唇有些发颤,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惶乱的吐息。“我再信你最后一次。告诉我,你查到了什么。”
长安城的西南角,是褚笑眉从来不会涉足的区域。
低矮破败的老房排布得密密麻麻,在其中穿行时,像是被困在窄小的樊笼里。地面铺的青石砖早已碎裂开了,踩上去左摇右晃的,不大稳当。白虹怕她崴了脚,一直紧紧扶着她手臂。
一块灰瓦骤然从檐上脱落,直直朝褚笑眉头上砸去。白虹眼疾手快,连忙将她拽开,那瓦片跌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褚笑眉惊呼出声,朝白虹身侧躲了躲,蹙眉问道:“到底还有多远?”
叶渡:“就快到了。”
褚笑眉:“这话我听了不下十遍了!”
叶渡:“那是因为姑娘每走四五十步就要问一回。”
褚笑眉:“……”
街巷中隐约传来了争执声,褚笑眉与叶渡对视一眼,循声而去。
其中一方的声音十分耳熟,竟是江铭:“刘县尉称此人偷盗行窃,赃物何在?拿不出罪证便要抓捕,目中可还有朝廷法度?”
只听那刘县尉道:“这是京兆府的公事,与礼部无关,还请侍郎大人莫要为难。”
“既是公事,当有官府公文。”江铭冷哼一声,“刘县尉什么都拿不出来,就想强行将人带走,莫不是想被本官参一本徇私枉法?”
“江侍郎要写折子也好,要面禀圣上也罢,悉听尊便。”刘县尉道,“您若再阻拦京兆府公务,下官就只能得罪了。”
他一声令下,十几名捕快纷纷拔出腰刀,向江铭围攻而去。
却见江铭仰身躲过一击,趁对方逼近时,顺势抓住人手腕一拧,夺过一把刀来。
他虽夺了刀,下手仍极有分寸,并不伤人性命。一人迎面砍来,他横刀架住,抬脚将那人踹出去;另一人提刀斜刺,他侧身避开,以刀把撞在对方胸口,仅仅把人击退。
眼见那些捕快奈何不了江铭,刘县尉拊掌道:“想不到状元郎不仅做得锦绣文章,竟然还懂些拳脚功夫,实在是令下官钦佩。”
言罢,他握住了腰间佩刀,一片寒光从鞘中抽出,直直朝江铭袭去。
刘县尉是武举出身,功夫练得相当扎实。几个回合后,江铭已渐渐落了下风。
叶渡飞身上前助战,他以下坠之势,一脚踏向刘县尉胸口。刘县尉抬臂格挡,仍被他震退好几步。
只听一声嗡鸣,他剑已出鞘,寒芒迅如电光,一剑挑飞了刘县尉手中的腰刀。那刀重重甩出去,将本就破旧的青石砖砸得四分五裂。
刘县尉捂住淌血的手掌,喝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敢伤朝廷命官!难道想与官府为敌不成?”
褚笑眉闻言,鼻间嗤出一声轻笑:“区区一个正九品下的县尉,芝麻大点的小官,倒还学会拿朝廷官府来压人了。”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娘,竟也奚落起他来了。
刘县尉愈发恼怒,叱骂的话已到了嘴边,在看清对方的衣着打扮时,又硬生生将这话咽了回去。
那小娘子衣饰之华美,哪怕在富贵如云的长安城中,也是极其罕见的。就连她身边随侍的婢女,身上穿的也是金陵云锦,头上戴的也是珠玉金钗。
刘县尉正犹疑间,却见江铭拱手朝她一揖,问道:“褚娘子怎会在此?”
褚娘子……
京城第一贵女,恰恰正是姓褚。
她父亲乃是吏部尚书,她胞弟又是天子伴读。单说褚家的家世,虽算是第一流的豪门,倒还论不上是京中第一。
但这位褚娘子的地位,不仅来源于父母亲族。
朝中有两员大将,一为靖国公,二为平远侯。靖国公手中掌有大雍四分兵权,且武功深不可测,南征北战从无败绩,圣上都得敬他三分。这位国公爷暴戾嗜杀,却对褚家娘子温柔妥帖至极。
而平远侯府素来与褚家交好,平远侯之女张娘子更是从小与褚娘子一同长大,二人感情甚笃。若是有谁敢得罪褚娘子,张家娘子是决计不肯轻易罢休的。
刘县尉心念电转,忙不迭地跟着行礼,深深地躬下腰去:“褚娘子教训得是。早听闻娘子风华绝代、仪态万方,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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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果真如同神女下凡;仙姿月貌,令人恨不能顶礼膜拜。”
他溜须拍马,天花乱坠地说了一长串,褚笑眉却连一个眼神也欠奉,直直向江铭步去:“这个问题,我也想问问江侍郎。你为什么在这儿?怎么还和人动起手来了?”
江铭道:“我路过此处,见刘县尉带人抓捕一名乞儿,称其偷盗行窃。那乞儿高声喊冤,我就多问了几句,却发现刘县尉话中漏洞百出,不仅拿不出罪证,连官府公文也没有。故而我才出手阻拦。”
“那乞儿在哪儿?”褚笑眉的目光扫视一周,果真看见了蜷缩在墙边的乞丐。那人顶着一头脏乱的头发,遮住了脸。她还欲细看,江铭却拦在她身前,挡住她的视线。
“娘子莫看。”清越的嗓音低低响在她耳边,“那人……被剜了眼,恐怕会吓到娘子。”
褚笑眉骤然红了脸。
她自然知晓对方这一担忧是缘自何处,上回在护国寺外,一名被采生折割的乞儿将她吓得不轻。
“我哪有那么胆小!”褚笑眉为自己辩驳道,“我上次是……没做好准备……”
他垂眸看她说完,眼底随之漾开极浅淡的笑意,轻声解释:“我不是在笑话娘子的胆量。娘子心性纯良,从未见过残忍血腥之事,一时惶乱是再正常不过了。我只是担心娘子受惊。”
叶渡却已然行至那乞儿身侧,扬声道:“姑娘,我要带你来见的,正是此人。”
褚笑眉正欲上前,却听刘县尉在旁劝阻:“褚娘子,那人是京兆府要缉拿的窃贼……”
“我们娘子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置喙!”白虹呵斥道。
刘县尉只得噤了声,躬着腰跟在褚笑眉身后。
褚笑眉走近了,果真看见那乞儿面目可怖,连眼眶都被人剜去了,眉骨下方凹陷着一块发黑的烂肉。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问叶渡道:“此人和你要告诉我的事有什么关联?”
叶渡道:“据我查到的线索,他是从靖国公府中被扔出来的……”
“不!不!不!”这句话仿佛刺激到了那名乞丐,他将头摇得好似拨浪鼓,疾声否认,“小人不知道什么靖国公!”
“别怕,”江铭在他身边蹲下,放柔了语调安抚,“我是新上任的礼部侍郎。你有何冤屈,皆可告与我知,我会保护你的。”
“这……”那乞儿语气犹疑,“小人……”
“褚娘子可在这里。”刘县尉冷不丁地道,“偷窃是小罪,关押几日也就放了;但若是惊扰了贵人嘛……”
“刘县尉,”江铭冷冷睨向他,“你是在威胁证人吗?”
刘县尉俯首道:“下官不敢。不过讯问嫌犯乃是京兆府的事,侍郎大人越俎代庖,不大好吧?”
他转而面向那乞儿,继续道:“如今褚娘子和江侍郎都在,你若有冤屈,即可当场说出来,让二位贵人替你做主。
“本官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否行了偷窃之事?本官可冤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