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涟懒得和费茂计较，示意他可以退下来。
池方予和她说会有通知，几人刚找到地方坐下，就发送到所有预备役的终端里了。
“本次预备役交换名单公示，具体请查看附件，有异议者可进行申诉。”施涟点开附件，有她和顾长夜季沢，还有费茂莉莉安，以及其他几个陌生的名字。
丁末果然不在里面。
他们几人是一起打开的，几乎同一时间发现了问题。
“我们是一个队伍的。”季沢愤愤不平。
和费茂莉莉安取得名额方式不同，程让没有是正常，丁末没有就不对劲了。
积分是按照团队计算，不论谁斩杀海怪都可以，一只S级海怪积分，绝对能保证他们四人名字都出现在名单上。
可眼下连积分比他们少的预备役，都能榜上有名。
“我们要申诉！”
“不用了。”丁末语气平淡打断季沢：“我只有B级，去不了是正常的。”
她本人像是不甚在意，反过来安慰他们：“等级不够，去了也有压力。”
交换预备役不只是单纯换个环境，还代表着最年轻一代的整体实力，与其他几个基地预备役切磋比试。
她不像施涟，自身能力强到可以忽视低等级基因。
“可是你看，这人只有C级，他凭什么能去？”季沢不甘心，指着名单最下面的几人。
这不是明晃晃的针对！
施涟凑过去一看，也觉得不对劲了。
为什么要卡丁末？
“去不去都无所谓，而且，”丁末环抱双手，语气顿了顿：“给我分的地方也不错。”
说完展示出独属于她个人的通知。
[请预备役丁末在通知时间，准时前往训练营报到。]
“训练营？”施涟问：“那是什么地方？”
“鬼地方。”费茂嫌弃地皱眉：“去了要丢半条命。”
莉莉安赞同地点头。
他们两个是重点培育对象，早就体验过了，但就连费茂这种不肯轻易服软的，都对训练营有很深的阴影。
“它有另一个名字——速成营。”
末世里人类的平均寿命不长，海怪是很大一部分原因，每年牺牲的海军数量都不可小觑。
为了快速补齐这块空缺，基地通常会对有潜力的预备役进行魔鬼训练，使其短时间内激发基因，提升等级，达到一定标准。
训练营困难程度，是普通预备役的十倍百倍，里面训练官一般由几位将领担任，操练起来没轻没重的，进去脱层皮都算轻的了。
进了训练营，可以挑选一位训练官专门负责自己训练。
“记得千万不要选齐栀中将。”费茂开始传授经验：“她看着温温柔柔，但真的很……反正你别选就对了。”
“还有江霖树少将，也不是好东西。”
他掰着手指，愣是将所有训练官全避雷了一遍。
丁末：……
“我干脆别去好了。”她揶揄道。
施涟被激起了兴趣，她是那种需要别人鞭策的类型，费茂说得她都想去体验一下了。
莉莉安咕囔一声：“太猎奇了。”
居然对这种事感兴趣。
“会有机会的。”费茂诡异一笑：“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几人被他笑得心慌，一致决定转移话题。
“少一个人，总感觉怪怪的。”季沢趴在桌面上。
他们三个人去北海基地，单独留丁末在这，总觉得歉疚。
顾长夜看向远处腾涌的海面，低声说道：“才刚开始。”
分别，这个课题将伴随他们一生。
至少现在不是生离死别，他们还有机会再见面。
可谁又能预料，下一次分别是否是永诀呢？
“怎么都这么消极。”莉莉安一挑眉。
“要不要去烧烤？”程让想起了什么提议道：“老地方。”
莉莉安和费茂瞬间心领神会。
“你们想吃肉吗？”
不是海怪，而是货真价实的牲畜肉。
施涟这才发觉她醒来这么久，还没见到过家禽牲畜，甚至连绿植蔬菜，也没出现在饭桌上过。
她一直吃的，都是各种不同的海怪。
“其实也不算。”程让摸了把头发：“是海鸟。”
养殖牲畜需要消耗太多资源，整个东海基地数量不超过两位数，且不对外开放售卖。
于是有人把主意打到天上，偶尔抓些海鸟来解馋。
长此以往，海鸟数量大大削减，基地附近连鸟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我们发现了一个海鸟聚集地。”莉莉安在终端上标记出地点。
那地方离海岸线有一定距离，基地里的普通居民无法跨过深海，因此一直没被人发现。
季沢口水流出来了：“我们现在就去！”
蔚蓝天空之下，一群海鸟扑扇着翅膀飞掠而过，锐利的眼睛锁紧海面下游动的小鱼，抓住时机一个俯冲，鸟喙浸入海水，将鱼叼出甩飞在半空。
随之飞溅起一串水花，在阳光照耀下闪出晶莹的光芒。
小鱼奋力摆尾抽动，妄图回到海里，银蓝色鱼鳞反射出海鸟的模样。
下一秒，鸟喙嵌入鱼身，小鱼被海鸟整只吞吃入腹。
鸟类无需咀嚼，小鱼顺着喉管直接滑入胃部
身后几只海鸟做出相同举动，摆出队形在海面上盘旋飞翔。
早已蛰伏在水下的剑齿鲨抓住机会，硕大的鱼身矫健地飞跃出水面半个身位，血口大张，将海鸟尽皆吞入口中。
费茂一口捞了十几只，游回岸边，其他人已经生好炭火等着了。
在场只有程让会处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将每一只海鸟去毛腌制，再放到烤架上。
“还是你们会玩。”季沢翻动烤串，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天知道他多久没碰过鲜肉了。
“不过我一直想问，你们队伍是不是缺了一个人？”丁末疑惑地打量三人。
一个队伍固定是四个人，莉莉安他们队伍却只看见三个人。
“你说小静吧，她是南海基地的人，已经回去了。”莉莉安正帮忙倒盐在处理好的肉上，一不留神倒了大半包，露出讨好的笑容。
程让无奈地让她坐在旁边：“等着吃就好。”
“南海基地怎么到咋们这了？”施涟偷摸扯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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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塞进嘴里，味道确实不错。
莉莉安蹭到施涟身边，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她妈妈是研究员，来交流学习了几年，她也跟着来了。”
“你们两个！”季沢一扭头，天都塌了。
偷吃两个字还没喊出来，被莉莉安塞了一口肉：“嘘！”
季沢嚼吧嚼吧，加入共犯行列，三人围成一个小圈挡住视线，边吃还要边假装聊天。
“今天天气不错。”
“火是不是要灭了？”
“好像太淡了，再加点盐？”
一抬头，三人对上丁末和费茂面无表情的脸。
施涟默默背过手，藏起满手油亮：“肉还没熟。”
“熟的都被你吃了吧。”丁末不阴不阳。
季沢很忙地到处乱看：“哈哈哈哈，顾哥去哪了？”
“说是去拿外卖了。”费茂看向远处落下的一辆飞车。
是平日里来接顾长夜的那辆。
“什么叫外卖？”施涟又涉及陌生名词。
莉莉安给她解释：“就是把东西送货上门。”
不过是在以前比较流行，现在只有积分兑换物品，才会有这种服务。
顾长夜提着一个袋子，目不斜视地向他们走来。
“给。”他把东西递给季沢。
“是给我的吗？”季沢打开一看，直接原地蹦起：“顾！哥！”
“你真是太帅了！”
“什么好东西？”施涟扒拉过来，看到的瞬间便明白了。
“咳咳，小点声。”顾长夜拘谨地环顾四周：“别让人知道了。”
“知道知道。”季沢小鸡啄米式点头，将袋子搂在怀里，压低声音。
丁末看他们这样，心里也有了猜测：“酒鬼。”
“不一样，这可是酿造酒！”季沢满眼期待：“是真正的酒！”
施涟看着有几分心酸，她什么时候缺过酒和肉，现在居然到一口肉，一杯酒都能高兴半天的程度。
季沢给每个人倒了一小杯，酒瓶就见底了。
施涟抿了一口，勉强算能喝。
制作工艺粗糙，颜色浑浊，杯底甚至沉淀着没滤干净的酒渣。
这过得都是什么苦日子。
她看着其他人新奇的模样，决定如果有机会，让他们尝一尝修真界最好的佳酿。
莉莉安喝完杯里的酒，示意季沢：“这次去北海能喝个爽。”
“顺便带几瓶回来。”季沢高兴地眯起眼睛，原本还有几分低落，现下一扫而空：“我搜搜，还有什么特产来着……”
施涟余光扫向坐在旁边的丁末，只见她手里拿着杯子，听季沢在那吵嚷，眼神平淡没有多少变化。
“末末你放心，我们还可以在终端上联络。”施涟扬起酒杯。
丁末侧头看向她，微微怔住，盯着施涟伸过来的手一愣神。
半晌，她才举起杯子碰了一下，声音很轻地说：“好。”
“你们两个怎么偷偷碰杯。”莉莉安瞥见了，往杯子里添了水：“大家一起啊！”
“大家一起。”施涟站起来。
几只杯子碰到一处，脸上各自洋溢着笑容。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