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响彻天际，闪电划破黯淡的幕布，惊天的浪涛掀起，浪尖被镀上一层银白，击打在船身上。
甲板上不断有海水涌入，伴随着波动上下摇晃。
身着水手服的船员一阵小跑，不顾礼节直接冲进船长室。
“船长，收不到信号了！”
这是一艘巡航舰，日常负责在基地外围海域，检测S级以上海怪踪迹，因为有一点程度危险，配备了重型武器，三十二名船员中，有三分之一基因移植者。
船长转过头，呵斥道：“慌什么？”
基站一般建在海上，有时会被海怪破坏，况且极端天气信号不稳定是常事。
没信号意味着无法使用地图，他们暂时找不到返航的路径。
“抱歉……”船员低下头，他是个新人，还是第一次遇上没信号的情况。
船长手背在身后，帽檐下一双眼睛犀利沉静，她透过舱室玻璃，注视着前方激荡的海洋。
他们现在的位置在基地红线之外，近百海里处，已经看不见人造岛的影子，周围只有无边无际、翻滚咆哮的海水。
百米长的船身，在海洋之上，也不过是一叶扁舟，被摧残地狼狈挣扎。
“关闭发动机！”船长举起呼叫仪。
雷雨天气海怪活动剧烈，发动机声响很容易引起海怪聚集，现在找不到路线，不如原地等待信号恢复，也能节省一些燃料。
“去让人检查船身是否有破损。”船长吩咐道，她盯着越来越黑的天空，沉下声音：“架起火炮，进入战备状态！”
一旁船员颤着声问；“船，船长，是怎么了……”
“快去！”
待船员快步离开，船长摘下帽子，长吸了口气。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船长。”呼叫仪响起：“这里是监测室，报告异常情况。”
“船体周围十公里内，没有探察到一只海怪。”
一只都没有，怎么可能？
船长脸色陡变：“切换卫星频道还是不成功吗？”
“是的。”另一边响起一阵键盘声：“不管是基站还是卫星，都连不上。”
如果连卫星信号都失效，那绝不是天气造成的影响，而是有别的东西在捣鬼。
窒息感笼罩着整艘船，似乎被某个看不见的敌人把弄在手上，她甚至不知该将枪口朝向哪个方向。
不少船员登上甲板，不安地环顾四周。
“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这是漂到什么鬼地方了？”
有老船员安抚道：“都是常有的事，放松点。”
涌动的海浪推着船身不断前进，朝着未知方向驶去。
远处隐约闪出一丝光亮，雷雨逐渐停息，天空重新放出颜色，点亮漆黑的环境。
眼球无法迅速适应由黑转亮，众人纷纷挡住光线，压在心头的不安褪去。
“太好了！”
天空放晴，估计很快就能有信号了。
“所有人立刻回到位置，无关人员不许在甲板上滞留。”
“炮口瞄准左侧方三十度，听我口令开火！”
广播声将船员们从喜悦中拉出，船长声如寒霜，下出一个个指令。
有一层玻璃作缓冲，她没有短暂失明看得真切。
不是放晴，雷雨也没有停止。
是危险来了！
接近透明的虚影笼罩在半空，周身附有一层洁净的光芒，播撒到船上。
光影缓缓张开双臂，将巡航舰虚揽在臂弯中。
“开火！”
话音刚落，几门重型炮筒弹出一颗颗火炮，向虚影处射出。
这是经过特殊设计的弹药，带有自动瞄准设置，哪怕在水下也能爆发出全部威力。
只见火炮在空中划出一道白痕，尾部擦出火花，几乎瞬间击中了那道虚影。
确切地说，是穿过去。
“船长，没有识别到生物特征。”呼叫仪传出急切的声音：“那东西不是实物。”
船长捏紧拳头，砸在面前玻璃上。
虚影收紧手臂，从远处看，仿佛将巡航舰抱在怀里。
它的头部隐藏在云层中，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
空灵虚渺的女声绕着船周回荡，如母亲轻柔的安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都捂住耳朵。”船长反应极快，迅速用手指堵住耳道。
船员们没有回应，他们近乎痴迷的凝望着那道虚影，目光虔诚地跪倒在地。
“是神！”
“失踪？”
施涟站在交换生队伍里，听见旁边有人小声议论。
他们按照通知时间，在海军总部大楼前集合。
本来会有专人接待他们，交代相关注意事项。
但现在已经坐了两个小时，也没人理他们。
办公楼里，身穿军服的人员忙碌地来回走动，铃声广播一刻不停地响起，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听说最近有好几艘船失踪了。”女生悄声说道：“连人带船的，都找不到。”
另一个女生瞪大眼睛：“是不是海怪袭击，把船给毁了？”
“那样的话，船上定位器会显示沉船位置，可是，”女生摩挲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连定位器都不见了。”
哪怕被海怪吞了，也能追踪到位置。
施涟和莉莉安就站在两个女生身后，听得一清二楚，不由互相对视。
她们都是自来熟，一左一右凑上去，主动自我介绍搭起话来。
说话的女生叫夏棉，另外一个叫应出云，都是A级基因。
“我们都是最近几个月升到A级的。”夏棉热络地说：“我是斑纹紫珊瑚，出云是飞鱼。”
“你就是施涟啊。”应出云笑着说：“听你名字好久了，一直没见到真人。”
简单交流后，莉莉安看向夏棉：“你们刚才说船只失踪，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听说，不过今天看军部忙成这样，估计八九不离十……”夏棉看向围坐在一起的预备役：“好多人都失踪了，还有不少是基因移植者。”
对基地来说，培养一个基因移植者都不容易，这无疑是巨大的损失。
应出云双手合十：“能不能给我们换飞机，我都不敢坐船了。”
莉莉安翻白眼道：“应该不可能，基地这么扣，怎么会舍得。”
基地间距离太远，飞机消耗燃料是船的几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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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是什么？
施涟这回没敢问，自己打开终端搜索。
她看着图片若有所思，有点像御剑飞天，只不过是由鸟状钢铁罩子包着。
“我们还要等多久。”前排的季沢蹲不住了，抖着腿站起来。
和军部其他工作人员相比，他们穿着预备役制服，眼神清澈，在大厅里聚成团，但愣是没人顾得上他们。
一个男生附和道：“今天之内能出发吗？”
“真烦！”费茂嚷嚷道。
“烦什么？让你们等这么一会就没耐心？”身后传来威严低沉的声音。
“咳咳咳……”只见有一位面熟的训练官咳嗽几声，介绍起身旁的中年男人。
“这位是符耿少将，你们这次交换的负责人，他会跟你们一起去到北海基地。”
话音刚落，除了施涟，剩下的预备役齐刷刷地立正站直，面容肃然敬了个标准军礼。
施涟：……
这是什么情况？
她后知后觉地学着敬礼，还是被符耿捕捉到。
他只停顿片刻，便略过施涟朗声说道：“都听话了，你们是去学习，不是旅行。”
“到了北海基地，记得文明用语，不要和其他基地的人起冲突，还有不要惹事！”
“当然，也不能让我们基地丢脸了！”
“是！”底下齐声回应。
“路上要用半个月，基地会给你们备好物资，但是自己该带的也要带好。”
“还有两位特殊部队的队员，她也会和加入这段行程。”他向旁边退了一步，露出身后的女孩。
“嗨！”周鲤年笑着挥手。
特殊部队的人！
前几届可没有这待遇！
有几个人认出来了，激动地喊道：“是双S的吞天蓝鲸基因！”
吞天蓝鲸？
施涟想起来她见过这个名字，吞天蓝鲸纳尔，BOSS级海怪，活动在北部深渊海，据说它跃出水面，身型足以遮挡天空。
她是真正的海怪基因，还是BOSS级的，而不是突变基因。
看周鲤年的身高，怎么都联系不到那种庞然巨物。
“我负责保护你们安全。”周鲤年露出虎牙。
又一个人迈步从门口走来：“还有我。”
“抱歉，迟到了。”他语气中毫无歉意，笑得随意：“这次行程我也会一起。”
是万辽，又一个熟面孔。
万辽的出现，又激起一阵欢呼声。
“太有安全感了。”夏棉晃着应出云手臂。
应出云点头，方才还在担心的两人，迅速放下悬着的心。
施涟反而皱起眉，联想到最近失踪的船只，究竟是什么存在，需要派出两个双S来护送他们。
“安静点，嚷嚷什么！”符耿厉声呵斥。
顾长夜挪动位置，悄然站到施涟身边：“等到了船上，我们几个最好不要分得太开。”
施涟侧头看了眼顾长夜，他平时似乎有自己的信息渠道，消息格外灵通。
上次池方予保她，也是顾长夜透露的。
“我有预感。”他透过大厅玻璃门，望向窗外一望无际的海面：“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