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让海怪听从人类。”施涟不由怔住。
让海怪听懂人话是一回事，听懂之后服从人类又是另一回事。
这想法太大胆了。
“很多事刚开始也都只是一个设想。”陈青玉恢复从容：“或许在未来某一天，真的能实现呢？”
这点施涟倒是不反对，她与中年研究员对上视线，接收到她眼中的认真与热切。
“祝你成功。”
施涟转头和旺福告别：“等我考完试再来看你。”
旺福依依不舍地贴上玻璃，等陈青玉领着几人出去，钢门关上的一瞬间，身影缓缓消失在水中。
“里面还有几只月光水母，下次可以一起看看。”
“你之后来和我说一声就好，如果我不在，会交代同事给你开门。”陈青玉和施涟交换了联系方式，将人送到门口便转身回去了。
“走吧。”施涟回头多看了几眼。
季沢手环在后脑勺：“你们说真的有可能吗？”
“不好说。”顾长夜摇摇头：“驯服的核心是控制和改变，目前两项都很难实现。”
“要是真能，也得等好多年以后了。”丁末不抱希望。
“施涟你呢？”季沢转头：“和旺福沟通是什么感觉？”
感觉？
像是一种本能，如同人类一出生就会哭喊，她与旺福交流起来毫无违和感，刻在基因深处的序列让她觉得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说不上来。”施涟停顿片刻。
一进A区实验园，她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开始只是觉得周围环境不陌生，直到旺福和她隔着玻璃对上手指，施涟愈发觉得怪异。
“我以前好像来过这里。”
“那不是当然的。”丁末转过身，不解地说道：“所有预备役都来过这，你失忆了不记得很正常。”
施涟不好说她其实没有失忆，只能点点头。
“回去休息一天，后天要开始第三关了。”
“后天！”季沢发出一声尖锐爆鸣：“我怎么记得还有两天。”
“你记错了。”丁末笑得不怀好意。
季沢抱着脑袋蹲下，眼泪汪汪：“我，我……”
“加油，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施涟安抚道：“你现在可是A级，谁敢笑你。”
季沢：……
你要不先把自己嘴角压平？
“你们都是坏人！”
施涟回到住处，天色渐暗，不知道谁给她找的地方，又偏又远，下了飞车还要御剑飞一小段路。
好在周围没有其他居民，她干什么都不会被打扰。
独栋单层小楼一个人住空间尚有富余，她一头栽倒在床上，闭目养神。
角落聚灵阵嗡嗡作响，一刻不停地聚纳天地灵气。
施涟伸手感受了下，皱起眉头。
太慢了。
还是打渔靠谱。
白天忙预备役的事，晚上还要加班加点。
施涟叹了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
东海基地C港
【预祝集训第三关顺利举行！】
港口入口处投射红色全息横幅，第二关的不顺让几位训练官心有余悸，觉得还是喜庆点讨个彩头比较好。
今天不仅是集训第三关，还关乎到是否能被选中前往北海基地交换的名额。
几个潜力选手被围得水泄不通。
有本届最强选手，早已保送免除考核的S级拟态章鱼陆霜秋。
有A级剑齿鲨费茂，因为是重点培育对象，他的名字已经在名单上了。
有费茂队友，同为A级的双吻蝠鲼莉莉安。
有A级虎鲸顾长夜。
以及，
“季沢！听说你升A级了，恭喜……”热情祝贺的预备役同学话悬在半空，嘴角上下抽搐，笑容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季沢眼尾画的眼线细长上挑，沉默地翻了个白眼。
他今天老实安静得不像话。
“其实季沢，你这样挺好看的，噗哈哈哈哈哈！”
“祝永思，快闭嘴吧！”季沢恼羞成怒，两人打闹在一起。
丁末受到了认可，很是满意：“我技术还是不错的。”
施涟敷衍地应了声，她连续几天熬到半夜，眼底一片淤黑，勉强混到筑基中期。
修为太低，她现在身体素质只比凡人稍好一点，睡眠没有保障，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晚上去做贼了？”丁末冷不丁说了嘴，吓得施涟一激灵。
“顾长夜怎么还没来？”她四下张望，转移话题。
“早来了，在和陆霜秋说话呢。”季沢甩掉祝永思，指着港口角落的两人。
一男一女面朝大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女孩偶尔侧过头看向顾长夜，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施涟挑眉道：“有情况！”
“没情况。”三人身后响起一道男声，来人是费茂。
“哟，高级货！”施涟率先打招呼。
“就当你在夸我。”费茂心中早已认可施涟能力，他也不生气：“他们两个之前是队友。”
“我听说过，只是顾长夜主动退出了。”丁末略有耳闻：“所以后来才有他在群聊里招队员那条。”
丁末指顾长夜当时随机拉人组队，他们四个恰好一起的事。
“那怎么觉得他们没情况？”施涟饶有兴趣地问。
队友不一定只能是队友，费茂凭什么这么肯定。
费茂闻言，不自然地扭过头：“我就是知道！”
“哦——”三人不由拉长尾音。
“你们干什么！”费茂急忙辩解：“我只是以前和他们一起出过任务。”
“算了吧。”季沢残忍地揭穿：“人家那是队里人手不足，把你拉去当替补。”
“听说只待了三天。”丁末作回忆状：“人家可是S级基因，第一梯队，毕业就能进特殊部队，你差了一点。”
施涟故作惊讶：“原来你是第二梯队的，还以为你很厉害呢。”
费茂：……
“我真的只是……”
但没人想听他解释。
“加油。”
“好好努力。”
“梦里什么都有。”
费茂气得脸色通红：“你们！”
“他们说得又没错，别急眼啊费茂。”
“莉莉安？你凑什么热闹。”费茂脑袋疼，又来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莉莉安昂着头，高傲地与费茂擦肩而过：“你那点心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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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好。”
“费茂确实有一段时间疯狂追求人家。”莉莉安也不见外，径自走至三人身边。
女孩一头金色利落短发，五官精致皮肤白皙，戏谑在眼里闪过：“但人家拒绝了，说自己不喜欢人类。”
“是她能说出来的话。”丁末深以为然。
施涟问：“你们都认识她？”
“陆霜秋出名很早，十几岁就跟特殊部队一起执行任务。”丁末解释说：“实力强，性格虽然冷淡，但很谦逊，是我们这届最强的存在。”
“很有魅力的女人。”莉莉安朝陆霜秋方向看去：“她所追求的，大概只有更强。”
“她不是免除考核了，今天来做什么？”季沢挠了挠头。
莉莉安俏皮地眨眼：“来挖回前队友，只要顾长夜答应，他现在就能免除考核，附加保送特殊部队。”
“他的能力太适合团战了，各方都抢着要。”
好学生还真是个香饽饽，施涟不无遗憾，失去顾长夜这个队友，她还是挺舍不得的。
“顾哥会走吗？”季沢满眼失落，他好不容易达到A级，还没和顾长夜配合作战过。
丁末淡淡道：“会吧，毕竟是特殊部队。”
莉莉安不赞同，却没有反驳。
顾长夜和陆霜秋说了许久，两人皆是面色如常，看不出结果偏向哪边。
“我赌他要来说再见了。”季沢说道。
“我跟。”
“我也跟。”
“那我赌说再见的对象不是你们。”莉莉安打了个响指：“赌注是什么？”
施涟想不出来：“你说一个。”
“那赌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莉莉安狡黠地笑起来，如得逞的狐狸。
“我？”施涟觉得有意思：“行，如果我能做到。”
一两个小愿望，她倒是不介意帮莉莉安实现。
“你肯定能。”
几人说话间，顾长夜和陆霜秋已经走至面前。
“你们好，我是陆霜秋。”陆霜秋率先伸出手，与几人问候，言辞真挚，神色平稳。
等握至施涟时，陆霜秋格外认真：“听顾长夜说你很厉害，希望有机会我们能切磋交流。”
不是上位者俯视轻蔑，羞辱挖苦。
施涟能感受到，她是以一种请教的姿态在说话，眼里只有对强者的渴望。
“随时欢迎。”施涟收起笑脸。
“顾哥，你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再见，别忘了我一直在等你。”季沢抹去不存在的眼泪，把准备好的词一股脑说出来：“有空常回来看看，我们都会想你的。”
配上他脸上擦不掉的妆，更显楚楚可怜。
顾长夜一脸茫然：“你在说什么？”
季沢图穷匕见：“当然，如果你愿意邀请我参观特殊部队，我能每天都去。”
“他不会走。”陆霜秋瞥了眼顾长夜：“你现在的队友确实更有趣。”
“我赢了。”莉莉安凑近施涟耳边：“你欠我一件事。”
她说完，留下一抹神秘的笑，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了。
施涟无奈地笑了笑，顾长夜没选择更有发展的那条路，倒是让她有几分意外。
比起一步步往上爬，她以为走精英路线，更适合顾长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