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怀篍的轻唤,柳夷紧绷的弦彻底断裂,哆哆嗦嗦去整理堆叠的裙摆,湿润的舌齿间挤出一声应答。
“嗯……师师尊……”他攥紧湿漉漉的手心,面颊滚烫,浑身血液都汇集到情动的脸,红到滴血。
怀篍觉得眼皮重到睁不开,迷茫地眯起眼睛。
她喃喃道:“你怎么和我躺在一起……”说这句话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一合上干涩的双唇,她就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柳夷还未意识到:“篍篍,你终于醒了……你是何时醒的?现在听得见声音吗?要不要吃些东西……”他转过头。
“篍篍?”见怀篍双眼紧闭,眉心皱在一块,他立马清醒,顾不得下身酸胀,关切地去晃她的肩头。
“醒醒……”
她外面罩着一件藕粉色的褙子,里面穿着粉蓝相间的抹胸裙,浮云宫的灯光比别处都亮些,穹顶亮白色的光洒在她的面庞,照得她脸颊透粉,薄如蝉翼的肌肤之下浮动的血管纹路依稀可见。
柳夷一手去抚她的起伏的眉心,探得她的识海表面覆着一层薄薄的冰霜,浮冰之下暗流涌动。
他本想试着替她输送些法力以破识海冰霜,可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狰狞的血纹时,他迟疑了。
他不干净,就算自己愿意以身涉险,也不该让怀篍冒险。
这种情况,还是找其他人最为稳妥。
昆仑老祖与谢令仪挑了个空闲的日子,来浮云宫看昏迷的怀篍,此行主要是弄清楚怀篍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迟迟不醒。
“小令仪,你将她扶起来罢。”泽素撸起一边袖子。她穿着一身紫裙,上下眼皮勉强撑开,露出满是血丝的眼珠子。鬼王一事之后,应逖就下令加强防御与幼仙的训练,懒散的她和云隐阁弟子便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原来都做不到居安思危,更别说现在赶鸭子上架,能有什么效果?
谢令仪点点头,伸手去拉榻上怀篍。
怀篍昏迷的这些日子,谢令仪一次都没来看过。
她被革职查办,终日待在洛绮宫无所事事,这般无聊,竟不愿去看一眼自己昏迷快一年的师妹,谢令仪也觉得自己无情无义。
可她实在是不知如何面对怀篍,还有柳夷,还有死去的暮合……她心疼怀篍所受到的伤害,又不能完全厌恶暮合。
明明之前几人还好好的,不说其乐融融,起码没有任何人受到伤害。怎么一眨眼就成现在这样了?
柳夷站在床榻边,忧心忡忡地看着泽素检查怀篍的躯体。谢令仪与泽素来之前,柳夷替怀篍盘好了一直散乱的发髻,还替她抹了口脂,让她看起来气色好些。
泽素动动怀篍的胳膊,捏捏怀篍的小腿,略一沉吟。
“师母,师妹怎么样?”谢令仪扶住怀篍僵硬的肩膀。
“不怎么样,”泽素动唇回答,“我怀疑她的仙骨受了损害,不然就没办法解释……这孩子为何迟迟不醒,手脚冰凉,识海还被冻住。”
“嘶,不应该啊,”她充满疑惑,“鬼王,怎么会冰系术法?”
闻言谢令仪心头猛地一悸。唯一的可能,便是她教给暮合的,没想到无心之举竟成了伤害师妹的利刃,她无颜面对怀篍。
泽素摇摇头:“罢了,小蚯蚓既然冷,便想办法去温暖她吧。这是最保险的疗法。”她抬头睨向杵在一旁的柳夷。
她补充道:“心灵上的。”
柳夷将目光移向一边。
之后的日子,柳夷与谢令仪共同照顾怀篍,说是共同,其实主要还是柳夷在负责,谢令仪只做些吃食送过去,她还是不知如何面对怀篍。
白天要出宫的话,柳夷就将怀篍放在轮椅上,推着她在神域各处逛。
他最怕碰见别人。
“你就是怀篍上仙的小徒弟吧?”男人上下打量了柳夷一番,“看着……还真不小。”
水木园终年百花盛放,枝繁叶茂,园子虽不是神域最大的一处,但尺树寸泓,也别有一番风味。
面前男人衣着是肉眼可见的华贵,身后跟着的女人也穿金戴银。
柳夷觉得,那女人有些眼熟,但她怯生生地躲在男人身后,柳夷看不真切。
柳夷不回答,将轮椅往别处推,却被男人抓住扶手。
“是有事吗?这么着急。”男人的视线落在轮椅上的怀篍,眼底闪过一丝欣喜,“记得上次见上仙,她还没这么大,由句芒牵着。没想到啊,现在徒弟都这么大了。”
柳夷似乎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又来?
“我叫伏迢,是伏邈的哥哥,”伏迢侧头瞟了身后女人一眼,“澧兰,来见见……你未来的弟媳。”
柳夷眉心皱得难看。
有完没完?
窥见女人面庞的那一刻,他迟疑了。
伏迢的妻子澧兰,眉眼与怀篍有几分相像。
七分相像。
可是面前两人却并不尴尬,滔滔不绝地谈论起怀篍小时怎样,难受的只有柳夷一人。这一家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他觉得恶心,无比恶心。
伏迢若是真的对怀篍有想法,那就真的太过恐怖,不知澧兰心中作何感想。柳夷觉得,任谁都接受不了自己被当作替代品,无论是何种情感的替代品。
所恨之人、所爱之人,通通不行,都是对替代之人的摧残。
他离开水木园的样子,可以称得上慌不择路。
自那以后,他便有了阴影,不愿再出宫去,整日与怀篍待在浮云宫。
谢令仪来看过几次怀篍,每次都是瞟一眼就匆匆忙忙地离开,像是在确认什么,也像是在躲什么。
柳夷无比满意现在的生活,每天都将怀篍打扮得漂漂亮亮,自己则是依照怀篍当日罗裙颜色来穿,每次都与她穿同一颜色的外袍。
梳妆台上密密麻麻摆满首饰,怀篍坐在藤椅上,柳夷站在她身后,手里抓着她的几股长发。
昏黄的铜镜倒映出怀篍洁白无瑕的面庞,他弯下腰,痴痴靠在她肩头。
“篍篍……我们今天编辫子,好吗?”
她连睫毛都未曾颤动分毫。
柳夷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与怀篍,凝视半晌又直起腰杆,抚过她顺滑的长发。
“篍篍,我今天穿的红色外袍,你不是最喜欢我穿红色了吗?”他动腰,身后毛茸茸的狐狸尾巴钻进她怀中,拼命地去蹭她冰冷的手心,像是渴望融入她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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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
满意是满意,可他也很想怀篍,鲜活的怀篍,会骂他的怀篍。
喜欢的人睁不开眼,他打扮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
“你睁眼看看啊,求求你了,求求师尊……”他的话语带了克制,却不甚清醒冷静。
怀篍仍旧端坐于椅上,分毫未变,就连鬓边发丝都未曾挪动一丝。
湿润的泪水逐渐浸红他的眼眶,连带眼睑。
“有一段时间,我很讨厌你,但明面上还是要装成乖乖徒弟。”他哽咽道,“你好冷漠,好自私。十二月冰冷的水浸得双手长出血红的冻疮,三伏天赤日炎炎,我在烈日下栽种花草,仅仅是因为你的一句想让露台看起来不空荡。我每次做完这一切,你都会很高兴,我有时会觉得这样便值得,有时却因你对我毫无关心而陷入死胡同。”
“可篍篍,我怎么能说你自私冷漠?”他滚烫的泪水滴在怀篍肩头,濡湿褙子,“要怪也应该怪我自己,总是奢望你的关心爱护,长大后我才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本就不平等,没有善始,也不会有善终,更别说一个良好的过程……可我那时候不明白,难过到整夜整夜睡不着。”
“那个时候我一直在想,师尊为什么这么对我?”他抬手拭去面颊泪水,抽抽嗒嗒地编辫子,“可你现在不这样对我了,我却好难过。”
“明明你不再挑食,早睡早起,也任由我抱……日子过得比从前顺心多。”他望向镜中沉睡的她,“可我好难过,真的真的……好难过。”
“我宁愿你骂我,打我,怎样都成。”他编好一条辫子,俯下身去拿梳妆台上的丝带。
脖颈贴在她脸颊的一刹,他再也控制不住,趴在她肩头抽噎出声。
就像小时候一样,哭兮兮地趴在她肩头,可怀篍不再轻拍他的脊背,也无法安慰他。
就像靠着一具冰冷的尸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若即若离,只一味供他憔悴。
所有人都爱慕他,相较之下,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屋内青纱晃动,桌上熏香升起袅袅白烟,如一条盘旋在空中的蛇,愈发收紧,直至绞得人窒息。
怀篍只觉肩侧一片冰冷传来丝丝痒意,意识逐渐清醒,她听见细微的抽噎,感受手心毛茸茸的温度。
她撑开干涩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昏黄的铜镜。她看见自己头上戴着那支自己最喜欢的点翠步摇,自己穿戴整齐,肩上埋了个脑袋。
强烈的痛毫无征兆地漫上脑髓,她面前又变得模糊一片。
恍惚时分,她好像再次身处崖边。
东方欲晓,朝霞满天,暮合撑开伞,站在她面前。
昔日痛楚依旧历历在目,她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抖:“暮合?”
柳夷怔怔地望向她,空洞无助的双眼死死盯住她亮澄澄的眼睛。
她醒了,可他此刻却并不欣喜,反而……浓重的酸楚充斥他的心头。
怀篍偏头与他对视:“暮合,你怎么在这?”
她这样一说,柳夷悬着的心彻底坠落,碎成千百块。
他抬手覆在她冰凉的脖颈一侧:“你看清楚。”每说一字,手上力道就重几分,牙关也咬紧几分。